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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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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若是世上当真有轩辕剑,我倒是想为王……郎君寻来。王者之威,霸主之强,哪里抵得上天命所归?”
    轩辕晦按捺下心中狂喜,“这等传说中的宝剑,能得一把已是不负此生,我哪里有那么贪心?”
    他凑到赵诩耳边,压低声音,“更何况若是做最坏的打算,日后逐鹿中原,不是正需要这把威道之剑?”
    小二上来送菜,就见那高些的男子懒洋洋地靠窗饮酒,唇角如有一缕春风,那胡人与他耳鬓厮磨,说不出的风流旖旎,不由暧昧道:“二位客官,你们点的热洛河。”
    见他笑容猥琐,轩辕晦赶紧坐回座上,挥手让他退下。
    “玩笑归玩笑,这些都是大补大热之物,郎君年纪尚小,还是少吃为好。”赵诩夹了一筷子鹿肉,还未放进嘴里,便被轩辕晦打掉。
    轩辕晦挑眉,“夫人与我序齿相当,也少吃些吧。更何况,此地到底不比京师,恐怕找不到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给夫人泻火。”
    不知是否幻觉,赵诩总觉那“夫人”二字他咬的极重,对他偶有的少年心性颇有些无奈。
    “那郎君便赏了人罢。”
    轩辕晦点头,拍了拍掌,便有一护卫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咱们的护卫虽都着褐色,可你记住,肩上此处有条暗赭花纹的便是我的亲卫,机密事宜若非他们前来,皆不可信。这是自小跟着我的大侍卫,狻猊。”
    狻猊恭谨行礼,“见过主子。”
    赵诩认了认人,笑道:“都是主子身边伺候的,我算得什么主子。”
    狻猊低声道:“王妃如何能和我们这些下人相类。”
    自觉扳回一城,轩辕晦促狭道:“这热洛河你带走分给宫里配的侍卫们,然后让他们晚间自寻乐子,别误了明日上路便行。”
    好在不是个痴儿,赵诩看着他眼中光亮,在心中暗暗想。
  
    第8章
    
    休整了两日,一行人又冒着晨露启程。
    “王爷,出了岐州到陇州还需十日,这一路上大的市镇愈发少了,可要多准备些干粮?”狻猊低声问道。
    轩辕晦摇摇头,“去秦州。”
    从长安往西域,必经岐州,大多数使节商旅均会选陇州、兰州这条直道,不仅官道通畅,更途经数个大城,无论是吃住还是补给都极为方便。
    轩辕晦却舍了陇州往西,是早有打算,还是临时起意?
    “是。“狻猊尽管诧异,却还是照办了。
    赵诩并不多言,重新拿了本传奇,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这传奇名曰《慧娘传》,说的是某个叫慧娘的小姐依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予一书生,帮着他振兴家业,考取功名。不料这书生得志便猖狂,借口成婚三年都不得子嗣,硬是要休妻再娶。此时慧娘才知晓,这书生早就攀附了朝中的权贵,死皮赖脸地要娶人家的女儿,又看上了个青楼里的清倌,被迷得七晕八素,只等着慧娘将别苑让出金屋藏娇……
    慧娘悲愤之下,将那清倌和书生一并杀了,修书将原委告知那权贵之女,最后投了江,什么荣华富贵、娇妻美妾,什么恩爱不移、同心白首,最终都落得个干干净净。
    “王妃……王妃?”赵诩一转头,就见轩辕晦极其不悦地看着自己。
    赵诩不动声色地将话本藏在袖中,“王爷有何吩咐?”
    轩辕晦本就猜测此书是从太学藏书阁中带出,又见他躲躲闪闪,不由更是好奇,心道让他一路如痴如醉的,不知是何等高深玄妙的术书兵法。可见赵诩讳莫如深,也便按下不提,反而道:“王妃武艺如何?”
    赵诩如实道:“君子六艺,骑射尚可,勉强上的了马,能开一石弓。”
    轩辕晦揉揉额心,“那你跟紧我,之后这一路,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别怕。”
    顶着张白嫩小脸,做出副顶天立地伟丈夫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好笑得很,赵诩抿唇笑道:“那就劳烦王爷照拂了。”
    轩辕晦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
    往秦州的一路,他们的脚程明显加快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优哉游哉,真正地有了点赶路的样子。
    暗夜如墨,狻猊放轻脚步,疾走在屋檐瓦片之上,未发出半点声响。
    “痛!”
    走至王爷那间时,他分明听见男子的痛呼之声,少年清亮的声音沾染上了不明的味道,显得格外撩人。
    狻猊涨红了脸,可又想起事态紧急,还是从窗口飞跃而进。
    “狻猊,是你么?”轩辕晦耳力甚好。
    狻猊眼睁睁地看着王爷那半截白玉般的手臂撩开帘子,不知为何还是缩了回去,王妃也坐了起来,朱红色的纱幔朦朦胧胧地映着两个影子,似是交缠在一处。
    狻猊赶紧低下头,压低声音道:“王爷派遣先行的那队护卫,在离陇州二十里时遇袭了,五十号人除了三人外,尽数遇害。”
    轩辕晦也是吃了一惊,“都是宫中拨来的侍卫,个个武艺超人,怎么都……这让本王如何向皇祖母交待!”
    “那王爷……如何是好!”
    轩辕晦也是慌了手脚,“本王还未至肃州就遇到了刺客,这不是在打朝廷的脸面么?你现在就去,去请沈觅沈大人写个折子呈上去,请父皇让刑部、大理寺严查此事,一定要给本王一个公道!”
    狻猊慌慌张张地去了,合上门的那一刹,仿佛看见王妃从后头抱住王爷的脖颈,二人双双倒了下去……
    王爷这也算琴瑟和鸣了吧……
    “他多半想多了。”轩辕晦趴在榻上,一头青丝散了一床。
    赵诩在他身后为他刮痧,手法尚算娴熟老练,“淫者见淫,不过王爷这招借刀杀人用的倒是不错。”
    轩辕晦眉头紧蹙,忍着身上阵阵火辣痛楚。
    “王爷自幼习武,为何体质却如此寒凉?”赵诩将手中竹板放到一边,又用素绢将轩辕晦背上擦拭干净。
    轩辕晦起身披上里衣,漫不经心道:“五年前不小心坠入太液池受了凉,无甚要紧。”
    知是说不得的宫中私隐,赵诩也不追问,“待到了肃州,我给王爷开个方子。习武之人,日后也不知要不要上战场,趁着年轻调养调养总是没错。”
    轩辕晦突然笑了起来,“听闻颍川才子不仅胸有丘壑,有治国安邦之能,更术精岐黄,有悬壶济世之德,原先我不信,今日倒是信了。”
    赵诩慢悠悠道:“一个人生了病,只要有个杏林高手,再加以灵药补汤,总能痊愈;可若是一国染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用错了方子,恐怕就是天山雪莲、千年人参、赤紫灵芝也救不回来。”
    “那你觉得启朝还有得治么?”轩辕晦苦笑。
    赵诩不语。
    轩辕晦躺回榻上,枕着手肘,“幼时承蒙父皇偏宠,我常在紫宸殿伴驾。困倦了,我也便在一旁的软榻上歇息。每每半夜醒来,都可见父皇还在批阅奏折,甚至修书延揽臣下。后来再大些,我也知那些朱批很可能只是一纸空文,不合太后心意的,会被中书省的邓党扣下,甚至出不了紫宸殿。一次我担忧父皇龙体,便上前劝诫,你猜父皇怎么回的?”
    赵诩摇摇头。
    轩辕晦微微一笑,眼里有些怀缅的水光,“父皇当时说,‘万一呢?万一就有个忠直臣子看见,愿意为这社稷出一份力呢?’还偏偏便有这个万一,这次我能就藩,就是托了已经致仕的吴阁老的福,若他不是邓演的恩师,哪怕是三皇兄的储位来换,邓党怕也不能这么轻易松口。朝野民间都说父皇昏聩无德,懦弱无能,可他的勤勉,他心里的苦,你们又有谁知道?”
    外戚,朋党,权宦,天灾……
    吏治不清,国库不丰,民心不稳,宗室不力……
    当真是亡国种子,济济一堂。
    赵诩在轩辕晦身旁躺下,将二人身上锦被掩好,“方才王爷问我启朝的病可否治得,我想人尚有起死回生之说,江山或许也如是罢。”
  
    第9章
    
    星夜兼程,从秦州到鄯州,再到凉州,他们只花了半月。
    “进凉州城么,王爷?”
    轩辕晦与赵诩对视一眼,“先不进城。”
    “现今的安西都督驻地是在凉州,咱们若是不去拜见,难免失了礼数。”赵诩缓缓道,“可巧就巧在这安西都督名曰邓翔。”
    太后一族骁将辈出,别的不说,这邓翔弱冠参军,迄今三十年来未有败绩,尤其是先前在山南道平叛时,曾创下五千士卒大败三万敌军的战绩。他的叔伯堂弟邓翱,曾领兵部尚书衔征讨南诏,生擒南诏王,被封为侯。正因为此,德宗立当时还在妃位的邓太后为后。
    朝中邓氏一党地位如此巩固,除去邓太后父兄在朝中的苦心经营,更得益于邓翔兄弟在边关的武功煊赫。
    轩辕晦双手无意识地抚过袖口纹路,“依王妃的意思?”
    “进,为何不进?”赵诩的口气也是淡淡,“不进是显得我们心中有鬼,还是怕了他们?”
    马车再次向前,在黄沙上留下两条浅淡车辙。
    轩辕晦凑近了些,“你说在陇州设伏的是何许人?”
    赵诩有些好笑地看他,“我还以为王爷未卜先知。”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一时起意兵分两路,自己安然无恙,而宫里派来的护卫全军覆没?别说邓党,就是他自己也是不信的吧?
    轩辕晦也不面红,“我自小便有个陋习,凡事呢,都喜欢和旁人对着来。原先这路线是礼部选的,想着那帮老古董,我就有些头痛,故而此番也真是凑巧了。”
    赵诩眯着眼看他,轩辕晦不避不让,“你我夫妻,理当同心,怎么你还不信我么?”
    “恐怕是王爷不信我吧?”赵诩离他远了些,又拿起那本传奇。
    轩辕晦在他身后笑笑。
    直到车队停在凉州官驿,二人都一路沉默。
    轩辕晦掀开车帘,无比潇洒地跳下车,又伸手给赵诩。
    不知谁走漏的消息,说肃王带着新婚妻子就藩,官驿外被挤得水泄不通。地处边陲的百姓淳朴至极,人人都想一睹天家风采——尤其是传闻中风流倜傥的肃王连同沉鱼落雁的王妃。
    于是乎众人所见的,是身高不足七尺的王爷,还有玉树临风的王妃……
    赵诩对周遭的惊呼非议置若罔闻,落落大方地执了轩辕晦的手下车,临进官驿门时,还对瞠目惊舌的众人拱了拱手。
    “这王爷有了胡人血统,为何还如此之矮小?”
    不知哪位情难自禁,嗓门略大了些,让肃王夫夫听了满耳。
    “荒唐!”轩辕晦冷声道。
    赵诩看着他头顶发旋,“王爷如今身量不足,全是因了年纪之故。如王爷这般的天生龙种,日后定会长成万一挑一的伟男儿。王爷只需好生用餐饭,切勿太过忧虑。”
    他话说的好听,可轩辕晦却只听出讥讽之意,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便对身旁守宁吩咐道:“投拜帖去都督府,就说本王将在凉州停驻一日,若他有暇,本王明日将与王妃前往拜会。”
    赵诩轻轻松松地为他理好顶上发冠,“我身居内宅,不便抛头露面,我看就不必去了吧?”
    轩辕晦将他手打掉,笑得意味深长,“王妃切莫忘了,若不是你我私定终身,死生不渝,皇祖母恐怕还不会允了这桩婚事呢。”
    “王爷王妃,水已备好,还请二位沐浴。”
    许是有要事要与赵诩相商,因而轩辕晦想也未想便道:“我与王妃共浴。”
    周遭下人纷纷低头,内监如守宁等见惯宫闱风月的表情更是暧昧,轩辕晦这才意识到哪里仿佛不对,耳廓却是红了。
    赵诩上前挽住他臂膀,满意地感到他全身僵硬,造作道:“王爷有命,我如何敢不从?”
    于是当二人双双站在一汤池边上,才有些尴尬起来。
    “不如你先沐浴?”轩辕晦不自在道。
    赵诩本也有些不自在,见他这般,突然超脱起来,径自宽衣解带,“都是男子,何必如姑娘家般扭捏?”
    轩辕晦语塞,也只好跟着宽衣,又听赵诩道:“何况你我夫妻同命,有何事不可言,又有何物不可见?”
    说罢,他目光还意有所指地向下看了看。
    轩辕晦虽未经人事,可也明白他的意思,脸瞬间涨得通红,手留在腰带上解也不是,系也不是。
    赵诩到底是不是个登徒子,见逗弄得差不多了,便转过身靠着池边,“方才唐突了,王爷请。”
    虽知他看不见,轩辕晦还是瞪他一眼,匆匆褪去衣物,进了汤池,舒服地长叹一声。
    赵诩这才转过身来,无比坦荡地在轩辕晦身上逡巡一遍,笑道:“冰肌玉骨清无汗,说的便是王爷了。”他这倒不是纯然的吹捧,轩辕晦算半个胡儿,本就比常人白些,加上他自幼习武,宽肩窄腰长腿,身上肌理分明,一丝赘肉全无,待到年纪大些,定然也是个高挑挺拔的美男子。
    “你就不能正经些,真不知当时父皇怎么就挑中了你。”轩辕晦无奈道,“对了,明日去邓翔那儿,他若问起,你我如何应对?”
    这是对供词来了,赵诩笑笑,“这还不简单?明日王爷不必开口,那邓翔老儿留给我应付好了。”
    “邓翔才不过不惑之年,怎么就是老儿了?”见他胸有成竹,轩辕晦莫名放下心来,愣愣地看着水面不说话。
    赵诩知他又在想心事,打岔道:“听闻凉州城西莲花山有一药泉,最宜调养身子,此番是赶不上了,下回若是路过,我定要住上个十天半月。”
    轩辕晦神情更是惆怅,“同样都是藩王,百年前的陇西王与我就不可同日而语。虽是驻在凉州,可几乎整个陇右道都为他所有,更别提那数十万铁骑。权、钱、地、才,我有什么?”
    赵诩凉凉道:“王爷有王妃。”
    他今日时时都在插科打诨,轩辕晦实在无法和他深谈下去,干脆不谈国事,聊起风月来。
    
    第10章
    
    翌日,二人方梳洗罢,守宁便来通报,“二位殿下,宣王府的回帖送来了,今日晌午请二位过府一叙。”
    “宣王?”赵诩蹙眉。
    轩辕晦亦是一愣,厉声道:“狻猊!”
    狻猊不知从何处出现,跪伏在地,“前日的朝会上,陛下将邓都督由宣国公升为宣郡王。昨夜我们才得到消息,因王爷歇下了就未通禀。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轩辕晦面色气得煞白,上去就是一脚踹在狻猊背上,“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未及时上报,你知不知道因你这次延误,可能要坏了多少事情?养着你们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用!”
    他气得狠了,拔了自己佩剑就要抽下去,赵诩一把抓住他手腕,“王爷息怒,此事虽算紧要,但早几个时辰迟几个时辰无甚差别。狻猊虽然有错,但他也是出于好心,还请王爷看在他惯来忠心的份上饶了他这次吧。”
    这一路上赵诩已不止一次地发现,轩辕晦自离了京城后,性情与传闻中大相径庭,喜怒不定,易焦躁,常迁怒他人,有时候脾气上来,甚至会对着下人撒气。
    想来也好理解,轩辕晦虽在宫中一直被邓党压制,可皇帝与独孤贵妃对他均是爱若至宝,加上又有一半回纥血统,难免养成了骄纵的性子。
    如今天高海阔,无人辖制,骨子里的这些毛病便统统暴露出来,现下正要韬光养晦,若不及时打住,恐怕日后会酿成大祸。
    轩辕晦冷冷地看赵诩一眼,“本王教训下人,就不用王妃插手了吧?还是王妃是觉得本王无用,连个下人都骂不得了?”
    赵诩紧紧擒住他手腕,面上笑意不减,“王爷怕是气急了,狻猊是王爷的心腹,如何算的得下人?狻猊,还不快去取昨夜那密报!守宁,去给王爷端份青梅汤来。其余人等,先退下吧。”
    轩辕晦眯了眯眼,还欲说话,狻猊也畏缩着不敢退下。
    赵诩收敛了笑意,挨个看过去,“怎么,我说话也不算数么?”
    众人忙不迭地退下,剩下他们俩在室内。
    赵诩将他手甩开,冷声道:“王爷谬矣!”
    轩辕晦双手拢在袖中,亦是冷着脸,“还请王妃明示,本王何错之有?”
    “王爷一路都在抱怨如今缺地缺银缺人缺兵,可王爷如今这番作态,是恨不得将人都往外推!”赵诩在榻边坐下,疲惫道,“我说王爷,银钱田地也好,谋士兵卒也罢,难道都是靠着旁人赏赐的?淮阴侯、留侯都是秦三世赏的?武侯、寿亭侯是献帝赐的?云台二十八将都是领了吏部的文书去光武帝那儿述职的?”
    他从前对轩辕晦都还算客气,如今这语气可算是咄咄逼人了。
    轩辕晦定定地看他,面色有些难堪,却强撑着不肯服软。
    “地是打下来的,金银是赚来的,兵卒是练出来的,而人才呢……自然是延揽来的。”赵诩与他对视,带了十分恳切,“王爷以为邓氏如今之势,全是因邓太后之故?”
    轩辕晦咬着牙道:“邓翔、邓翱二贼向来擅于用朝廷的银子去收买人心……”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赵诩打断他,“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黎民庶首的眼里可没有什么宗庙社稷,谁让他们吃饱饭,谁让他们远离战火和徭役,他们就愿意臣服于谁。而那些寒族子弟呢,谁重用他们,谁让他们扬名立万,让他们出将入相,他们就对谁忠心。圣人所说的忠孝节义,遮掩了赤、裸的利欲熏心,不过是个让大家面上都好看些的幌子。”
    轩辕晦的脸色已很不好看,“那你怎么解释皇室血统往往能一呼百应?譬如汉昭烈帝,若不是他是汉室宗亲,他能得三分天下?”
    “曹氏孙氏亦有三分天下,可他们姓刘么?更不要提一统九州的司马氏,”赵诩到底也是少年气性,懒得顾及对方,干脆把话说的不能更直白,“让末帝禅让,容易吧?更永无后患的,造个祥瑞出来,说是得了天命,亦或者来个谶语,说是皇家失德、获罪于天。得天下不易,守天下难,丢了天下,却是容易得很呐。”
    他这番剖白,却是明明白白地在告诉轩辕晦,他目前所倚仗的,一是皇帝的厚望,二是肃州一州之地,三是轩辕氏的血统。
    可皇帝自己都是朝不保夕,肃州地处偏僻、苦寒贫瘠,而他最引以为傲的轩辕氏正统,在外敌、逆贼与暴民眼中均是不堪一击。
    看似什么都有,细想起来,他轩辕晦竟是一无所有。
    如果说启程时他只是有些一筹莫展,如今却是一腔热血都凉了个彻彻底底。
    赵诩图一时痛快将话都说尽了,冷静下来却见轩辕晦一张脸白得吓人,细看他浑身都在战栗。
    他几乎立时就后悔了,赶紧起身去拉轩辕晦的衣袖。
    轩辕晦轻巧一避,转头就向外奔去。
    赵诩追出去的时候,轩辕晦已上了匹白马,一抽马鞭,狂奔出官驿了。
    原地吐了口气,赵诩对一脸惶然的守宁吩咐,“让狻猊派人远远跟着,记得带上兵器,不要让旁人知晓。”
    说罢,他随便挑了匹马,追了出去。
    无论文武,轩辕晦在皇子中都很是出类拔萃,骑术也不例外。还未到城门,赵诩已觉得很是吃力,塞外的烈风如刀如鞭,抽在脸上无比痛楚。
    “王……郎君!”眼看着轩辕晦就要跑远,赵诩赶紧大呼,一不留神就吸了一大口带着沙的狂风,禁不住闷咳起来。
    轩辕晦似是顿了顿,又发了狠般继续向前。
    赵诩此刻是十二万般的后悔,悔自己不该用话激他,坏了前不久刚结下的交情;悔自己不该忘了尊卑之别,当真将这权宜之计的夫妻一体当成了真……
    或者,他最该悔的就是当时没举全族之力抗婚,跟着这黄毛竖子到塞外吃沙子。
    这么一分神,手中的缰绳松了松,马霎时失控了。
    赵诩就见轩辕晦回过头来,满脸的惊惧。
    
    第11章
    
    赵诩脑中一片空白,他虽少年老成,但也只是比同年人多一点心眼,遇事更沉着些,可面临这种生死攸关的状况,到底还是乱了手脚。
    “双腿夹紧了!”轩辕晦已经调转马头,向着自己疾驰过来。
    赵诩慌得厉害,狠狠用指甲掐了掌心一下才勉强能够动作,“还是不行。”
    他声音颤抖,轩辕晦还是头次见他如此失态,咬了咬牙,干脆奔马到他身侧,在那匹疯马如闪电般驰过的那一刹,拦腰将赵诩抱住,拖到自己马上。
    赵诩本就比他高大,奔马的速度又实在太快,轩辕晦只觉双手剧痛,仿佛两条胳膊都快被卸掉,可又不敢放手,怕将赵诩摔下马去。
    “王爷!”赵诩还未从震荡中缓过神来,就见他痛苦神色,不由慌道,“你……”
    纵然轩辕晦胯、下是匹难得的宝马,可两个近乎成年的男子分量也着实不轻,那白马哀鸣了一声,开始踉跄起来。
    轩辕晦借机一拉缰绳,缓缓停了下来。
    “下马吧。”轩辕晦双手脱力,待赵诩站定,才松开手来。
    赵诩惊魂未定,一把抓过轩辕晦的手查验,好在只有些红肿擦伤,其他并无大碍。
    轩辕晦惆怅地看着另匹骏马远去的方向,不知如何面对赵诩。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赵诩一个大揖,冲着轩辕晦拜了下来。
    轩辕晦赶紧双手托住,嗫嚅道:“此事深究起来,还得怪我,若不是我……”
    “此事你我二人均有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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