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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出尘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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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穿黄袍的人已有些许醉意。他忽然想到蔺出尘就在不远处的阁楼上,多日不见,也不知是好是歹。这样一想,就按捺不住心底里那团闪烁跳动的火,不禁站起来,推开了窗。
  “皇兄,这虽然没到三九,风也冷得很。”肖承禧跟上去,想将窗户关上。
  却没想到肖承祚用了些力气,死死扣住了窗框。那双绚烂如豹、时刻神采飞扬的眼睛此刻却有些茫然落寞。他抬起头,任那刀子似的冬风吹在脸上,眼睛却一瞬不瞬地望着远处一座高楼:
  摘星阁。
  瑞王爷侧头看着他,忽然也一愣——这皇帝不正经了多少年了,几时有这样的柔情。
  肖承祚没回话,但他的眸子里却暗流翻涌,炽热,无奈,悔恨,希望都在一片深沉里翻来覆去——
  但最后都归结于一个长叹。
  他掩上窗,嘴角依旧是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想事情出了神,来来来,继续喝!”
  肖承禧没作声,给他斟了一杯酒,低声吟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对面的人似乎是听见了,重复了好几遍“不会相思”,闷头喝了一杯又一杯。
  转眼间月至中天。
  那晚,肖承祚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扶着喜贵回了玄明宫。
  瑞王爷看着那个跌跌撞撞的背影,对自己的心腹太监平安喃喃道:“看见了吧,帝王背后的山愁海恨……”
  肖承禧虽然不知道那皇帝是喜欢上了谁,但隐隐觉出事情不简单。他是个文人,逃不出那点悲春伤秋,一想到那辗转相思不得见,登时心里就不痛快了。转头吩咐道:“去取本王的琴来。为那苦命的佳人抚一曲长相思,也算不负情深。”
  宫里人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送上一张七弦琴。肖承禧接过了,调弦试音。他一扬手,琴声如风入松林,滔滔不绝。
  长相思婉转缠绵,很有些藕断丝连的意思。冬夜凄清幽寂,琴声回荡在渺远的夜空里,令闻者断肠。
  这琴声也传到了蔺出尘的耳朵里。
  那个人正一壶薄酒,一件素衫,靠在栏杆旁。冬风寒冷,他好像无知无觉,只是凝眸望着玄明宫。他听见琴声,忽然想起往日种种情深似海,一时间百感交集。眼眶一热,泪水在里边儿打转。
  他慨然长叹:“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蔺出尘一时意气,也没留神。他说话的声音不轻,四野寂静,顺着风声就被肖承禧听见了。
  肖承禧收了琴声,抬头望去,就看见那高高的摘星阁里倚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白衣,很薄,衣袖在风里飘飞漫卷。灯火阑珊,看不清眉眼,可就凭那倚栏的风骨,能想象是一个超尘脱俗之人。
  蔺出尘也注意到那人正朝着自己方向张望,站起了身。他其实知道对面的人是谁,毕竟能在中正宫里抚琴的也绝不会有第二个,可他不想徒生事端。于是转身掩上了门,留给肖承禧一个清瘦的背影。
  肖承禧皱眉,问道:“那座阁楼叫什么?”
  “回殿下的话,那是摘星阁。”
  “住的是什么人?”
  “呃……奴才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
  “是与玄明宫有关的。”
  肖承禧闻言也哑了声,玄明宫是宫中的禁忌,谈到就要避讳的。只是他心中涌出某种好奇,希望一窥那人的面目。

  ☆、一见却如故

  那天早上,秀心正收拾着一楼桌上的茶杯,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她一回头,惊得手里的托盘“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蔺出尘正坐在房间里擦他那把肖衍礼赐的剑,听见响动也是吓了一跳,连忙三步并两步地从楼梯上下来。看见门口的人,他也是一愣。
  心说,“原来这天底下的传言竟有真的!”
  门前是一袭白衣的肖承禧,他随意披着件雪貂裘,显出一股子慵懒的贵气。他看见秀心手里的茶全洒了,连忙走上去扯了她的衣袖,温声细语:“是本王大意了,没烫着吧?”
  秀心一抬头,就看见那双好像浸了一汪水的桃花眼,晕晕乎乎,“隔,隔夜的茶,凉的。”
  蔺出尘一看也乐了,宫中上下都知道秀心是出了名的胆大心细。这宫女是喜贵一手带大的,为人沉稳得很,板起脸来蔺出尘都没辙,没想到今天见着瑞王爷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肖承禧见那宫女没事,又回头好好打量起这下楼的人来了。他看身形就知道这是那晚倚在栏杆边的人,可又有些许意外。这个人长得很清秀,那种干净如纸,坦荡如昼的清秀。蔺出尘自然没有肖承禧好看,可就是自有一段风骨——心里满是清高与傲然,偏偏带着和善温柔的笑。肖承禧莫名就想起去年冬天火锅里那块没熟的冻豆腐,表面软软蹋蹋任你搓圆捏扁,内心又冷又硬要崩了你的牙去。那蔺出尘是匆忙下楼,松松搭着件外袍,头发也披散在肩上。这东掌事儿不知怎么最近喜欢上了黑衣,那玄黑色的锦缎和光洁的长发映衬着雪白的丝绒般的脖颈,又带着那么点摄人心魄。
  但怎么是个男的?
  蔺出尘看见他目光向自己这里来了,也没管里面的复杂含义,行了个礼,“卑职蔺出尘参见瑞王爷,瑞王爷千岁。”
  秀心这才懵懵懂懂地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行了一礼。
  肖承禧却是摸着下巴笑了,他突然想到昨晚肖承祚那老没正经的似乎也是朝着摘星阁的方向眺望。
  蔺出尘看到瑞王爷笑得别有深意,忽然心里有些发毛。他那一晚本来就是为了少生事端,才将摘星阁的门关上了,不料想却被他找上了门。
  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秀心,王爷站那么久了也不看茶?”
  “是,奴婢怠慢了!”秀心言罢一溜烟跑了,心说这和瑞王爷待一个屋檐下真有些心慌气短。
  蔺出尘让出半边楼梯来,“王爷既然来了,不如上来坐坐……”
  肖承禧点头,“正好也看看这摘星阁。”
  其实摘星阁里会客多放在一楼,偶尔来了个交心交底的,蔺出尘才会把二楼书房的门打开。不过瑞王爷身份特殊,蔺出尘本就已经在东宫任职,搭着太子这条关系;如今要是再被人看见自己和瑞王爷有交情,恐怕是大大的不妙。一楼的大门终年开着,人多眼杂,忽然关上了又让人疑神疑鬼,怕是不合适了。按理说,蔺出尘本不是那么小心谨慎的人。可他在钟秀宫和紫金台的事情之后莫名有些心惊胆战。一来,漆夜是兵部尚书的儿子,大好的前程,却因为一个女人葬送得一干二净还连累全家老小,这世事无常令人心寒。二来,肖承祚此前对蔺出尘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却因为冯策的一句话,不得不将他送到摘星阁来,这人言可畏算不得假。念及这点,忽然好像胸口上压着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
  肖承禧看他面色一白,关切问:“不舒服?”
  蔺出尘摆摆手,干咳几声,“太医说了不妨事。”
  “怎得不自惜,折腾成这样了?”
  蔺出尘闻言回头一笑,并不说话,摇着头指了指心口,又转身打开了房门。书房里摆着金粉绘就的山水屏风,金丝楠木的短榻,灯罩用的是洒金粉纸,地上铺着御制墨色方砖,很是华贵。
  肖承禧倒是没留意书房里的摆设,刚刚蔺出尘指着心口的动作倒是让他心里泛起一阵的感慨,“肖承祚这也是现世报,之前迷着那个李皇后,后宫三千没一个入眼的,空误了多少人韶华。如今遇见一个蔺出尘,好容易以为那皇帝也要受相思煎熬,没想到却有个更惨的。”
  “瑞王爷上首坐。”
  蔺出尘刚想去坐旁边的椅子,却被肖承禧拉住了衣袖,他用指节扣了扣那矮几的桌面,“你坐对面吧。”
  蔺出尘倒也不敢推辞,只是腹诽,“原先看款式不一样,以为这和玄明宫里那位不是亲兄弟,今天一看,这没大没小的也不知道是随谁。”
  “你是蔺家的人?”
  “卑职是蔺贤嫡孙,蔺出尘。”
  “哦。”肖承禧一脸了然,忽然又道:“本王敬重蔺老将军,早年也曾想驰骋沙场。可皇兄非说本王细胳膊细腿,上阵也是个军师。”
  蔺出尘教他说乐了,凤眼一眯,嘴角一挑,露出个笑来,“蔺家几代都是儒将,老爷子一口银龙刀威风,肚子里计策也不少啊。”
  “你说的有理,本王改日再去和皇上说说,封个大元帅什么的也好显摆显摆。”
  “王爷八斗之才天下闻名,恐怕是改不过来了。”
  蔺出尘听见这瑞王爷竟跟自己逗闷子,也觉得新奇。这肖家人也不知是不是天生的,莫名一股子随和气。肖承禧学贯古今,却不是个爱掉书袋的,他只是拉着蔺出尘天南海北的聊。
  蔺出尘忽然就明白了世人为何盛赞这肖承禧了。
  这个人不单单长得好看,学识渊博,为人细心温柔,必要时还能风趣幽默。这么个人,谁不喜欢拿他当朋友?
  肖承禧和蔺出尘交谈下来也是暗暗心惊。眼前的人不到二十的样子,却庄重得体,胸怀宽阔。他听说过紫金台的事情,也把蔺出尘的身份猜了个透彻,此前只是惊讶肖承祚竟然会服软,今日一看就知道真相未必是外界传的那样。这个人,恐怕是自己要走的——单看这份忠诚大度,就够天下人钦佩的了。
  两个人相见恨晚,一起用了午膳,又杀了几盘棋,肖承禧才乘兴而归。
  只是蔺出尘千算万算漏算了一点,这所谓眼线,摘星阁是一回事,中正宫又是另一回事。

  ☆、莫逆惹猜疑

  那天蔺出尘办完了东宫的差事,从金银坊里要了几支莲花金簪,回了摘星阁。
  这莲花金簪是金银坊新出的样式,在宫女间很是流行。金簪小巧,花瓣薄如蝉翼却栩栩如生,上面又镶着米珠和绿宝石,素净里透着贵气。这金簪原是雪琴向他讨的,一来是怕人说他厚此薄彼,二来也是年关将近总得准备些礼物,于是就多要了几支。
  他手里托着个锦盒,一到门口却愣住了。
  “瑞王爷怎么来了?”
  肖承禧穿着一件水灰色绣飞龙蟒袍,腰上系着金色白玉带,一见蔺出尘就露出一个笑脸,道:“怎么,不欢迎我?”
  “王爷想来又岂是我能挡得住的?”蔺出尘将那锦盒往桌上一放,看那四个脸上都要滴出血来的宫女,“你们也是,四个人围着挡风呢?”
  “奴婢失礼。”她们四个这才察觉到自己已经在瑞王爷身边呆呆地站了许久。
  蔺出尘倒也不责怪她们,翻开那个锦盒,递到她们面前。
  “你们一人拿一支戴上吧,省得有几个总要在背后说我们摘星阁穷酸。”
  四个齐齐谢了他,转身一溜烟就走了。
  肖承禧看着那四个活泼窈窕的背影,羡慕道:“你这摘星阁里的女子一个赛一个的灵气,莫不是风水好?”
  “什么风水不风水的,当年喜公公挑人的时候就十分上心……”蔺出尘一顿,觉出这话的不妥来。他委实不知肖承禧已将他的身份猜得如何,若是心照不宣也就罢了,若真是不知不觉,恐怕圆起来有些难度。
  肖承禧何等玲珑剔透的人,将他那点迟疑看在眼里,有心要逗他,“这宫里当差的千千万,怎的喜公公对你的事格外上心?”
  “我与喜公公……有些交情。”先前便说过的,蔺出尘是个不会撒谎的,如今这一句话就叫他捉襟见肘。
  “可喜公公再如何也应该听命于皇上,或许有意的是玄明宫里的那位也未必可知啊。”肖承禧打了个双关,刻意把“有意”二字念得清楚明白。
  蔺出尘闻言脸上便挂不住了,连忙岔开话题,“王爷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昨天的棋局还未分出胜负,整天都挂念着它了!”肖承禧站起来,大大方方地朝二楼走去,“今天定要分出个高下来。”
  蔺出尘走得慢了,落在后面,看着肖承禧的背影有些不安。那个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害怕当肖承禧知道自己和肖承祚的一切的时候,将再也不会把他当作朋友。
  也自然,不会像今日这样,和颜悦色地同他下一盘棋。
  放下这些不提,肖承祚前几日喝得大醉,一直念叨着头疼,惊动了好些太医进进出出地诊治。
  不过所幸并无大碍,两天一过,这皇帝又活蹦乱跳地准备给冯丞相找不痛快了。
  他此刻正坐在玄明宫的书案前,提着笔,准备给蔺如轩封个一官半职。这个官职却不太好给,太高了刺激冯策,太低了又制衡不了他。肖承祚登基以来,大到征伐祭礼,小到选秀纳妃,全一揽子甩给了冯策。他连朝中到底有几个官职都搞不清楚,这突然要叫他去写份规规矩矩的诏书可不比下海捞月亮简单。于是这没谱的皇帝托腮想了半个时辰,面前还是白纸一张。
  这时,肖承祚突然心中一动,那肖承禧不是正好在宫里么?那个人文采好,又通晓朝中事务,交给他写不就完事儿了?
  打定了主意,叫了一个小太监进来,说:“你去中正宫把瑞王爷请来。”
  小太监答应了一声就出门了。
  肖承祚乐呵呵地自以为抓到了壮丁。
  但是他要是能未卜先知的话,此刻却肯定不会叫那小太监去请瑞王爷,更不会气定神闲地坐着。
  小半个时辰后,那小太监就灰溜溜地回来了。他一见肖承祚就跪下了,“奴才该死,没请着瑞王爷!”
  肖承祚一听也挺着急,心说别是病了,“怎么了?”
  “瑞王爷不在中正宫。”
  “不在……那中正宫里的人说他去哪里了没?”肖承祚心里也嘀咕,这么大个人好歹不能丢了。
  “中正宫里的人说,说……瑞王爷去了摘星阁……”
  肖承祚手一抖,那支上好的玉管笔差点没掉下来摔个粉碎。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千好万好,就是太招女人喜欢,所以特地让他住在了偏冷的中正宫。
  没想到却漏了那个蔺出尘!
  肖承祚气极,差点没咳出一口血来,觉得当时钟秀宫那事连这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其实他这也是关心则乱,虽说皇上有令,摘星阁不容许外人进入,但肖承禧初来乍到不知者不怪。退一步说,就算是肖承禧有意要去那摘星阁里,有意要去见蔺出尘,但就凭蔺出尘那个轴劲也不会三言两语就给拐跑了。但肖承祚就是不痛快了,偏生的这点不痛快还不能和别人说。他总不至于将瑞王爷叫来,当堂问他是否对蔺出尘图谋不轨。他也总不至于把蔺出尘叫来,当堂问他是否对肖承禧有些意思。于是这九五之尊只好把那点怒火全憋在心里,烧得他牙痒痒。
  肖承祚是太喜欢,太喜欢蔺出尘了。他成天把那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连冯策将那人逼出玄明宫时,他都要把自己最宝贝的摘星阁腾出来给他住,还下令不让任何人接近,唯恐叫人抢去了。
  可冷不丁来了一个瑞王爷,让他感到莫大的危机。他从前以为蔺出尘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却不曾细细想,这世上真没什么是唯一的。而他自己也知道,肖承禧和自己是云泥之别,若单凭招人喜欢,那小子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但肖承祚又是皇帝心气,自然不会低声下气地去求蔺出尘,可他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准备也让蔺出尘受些窝囊气。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一闹,闹出了件让他后来追悔莫及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那个封面是赶工的结果,这两天有空,又重新画了一个,大图扔在微博了。

  ☆、腊八起隔阂

  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死寒鸦。
  蔺出尘抱着个手炉,穿着厚厚的黑狐裘,鼻子以下全拢在毛领里,里面是墨缎金丝绣海潮明月的棉袍。他那一头泼墨样的头发拿一根发带松松束着,垂在背后。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雪,御花园里满眼的银白。蔺出尘正站在那一片苍茫里看秀心他们贴窗花。
  秀心转过头,看见自家主子正望着树上一只喜鹊,不知怎么就没出声叫他。纯明的雪,玄黑的衣,那样分明如画。蔺出尘身上的那些烟火气都褪尽了,遗世如谪仙。秀心忽然觉得“出尘”这个名字真是妥帖极了,除了这两个字,还有什么词能够形容这个不染纤尘的人?
  正出神着,就见蔺出尘扭过头来,笑道:“想什么呢?”
  “主子你看这窗花可好?”秀心瞧见他那个笑脸,不知怎么就跟着笑了。可她一笑,就莫名地在心底里感叹起来——自家主子是好久没露个笑脸了。
  “你们几个手都巧得很,自然是好的。”蔺出尘瞧在眼里,其实心里也知道,秀心她们几个都为自己着急着。可就是奇怪得很,他明明心底里毫无悲伤,却就是笑不出来。偶尔像现在,秀心几个讨他开心或是瑞王爷打趣几句的时候,才会忘了那玄明宫里的人,勾一下嘴角。
  “主子,这摘星阁里没得生火的,腊八粥是让福禄全去御膳房拿?”问话的是雪琴,手里端着一碗浆糊。她穿着镶兔毛领的绣百蝶宫粉小袄,一条雪缎碎花裙,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好像天上的星子。
  霜笛穿着件豆绿吉祥纹窄袖袄,一条墨绿绣桃花襦裙,听见就要取笑她了,无奈双手里攥满了窗花,只好拿胳膊肘去捅她,“雪琴姐你天天就知道吃!”
  “哼,那天的桂花糕没你的份?”雪琴一把银铃般的嗓音,说完就捞了一指浆糊抹在霜笛脸上,一撂那瓷碗就跑了。
  霜笛瞪大了眼,将那窗花往霞歌手里一塞,拼命抹着脸颊,追出去好远。
  蔺出尘看着她们打闹着,摇摇头,“仔细别摔着!”
  “主子你就这么惯她们,现在都野成什么样了?”秀心是摘星阁的统领,能穿羊毛裘,下摆里露出一截银红绣牡丹裙。她虽然说的是责怪的话,但脸上却是笑着。
  “有什么不好的,你和霞歌稳重但少言少语的,有她们两个活泼的在,摘星阁也能有些生气。”蔺出尘说话的调子慢慢的,有种闲适温柔的感觉。
  忽然福禄全小跑过来,往雪地里一跪,“奴才参见东掌事。”
  蔺出尘看他那没在雪地里的膝盖,就感觉浑身一酸,“你快起来,怪冷的,别冻坏人了。”
  福禄全站起来掸了掸衣袍,“奴才方才路过中正宫,正巧碰见瑞王爷。王爷问摘星阁的腊八粥如何安排,说要是不嫌弃就来中正宫一同用了。”
  “这样也好,两边凑一凑都热闹些。”蔺出尘一笑,对秀心说:“去收拾收拾,将摘星阁锁了,一起去中正宫。”
  “这……这瑞王爷请的是主子,我们当下人的怎么好……”秀心急了,连忙摆手。
  “留你们在摘星阁里,我在中正宫也安不下心。”蔺出尘说:“左右也无事,不如一起。福禄全,你手下的人也带去,摘星阁今天就闭门了。”
  既然他都这样开口了,秀心和福禄全就各自领命,回去收拾齐整了,随着蔺出尘去了中正宫。
  中正宫建得恢弘大方,全然没有后宫的奢靡之气,宫门大殿俱是朴实无华,殿内陈设也简单的很。地上铺着青砖,梁柱用的是素面桐油,贴着洒金窗纸。这宫殿格局四四方方,宽阔坦荡,当真当的起“中正”二字。传说太祖当年建造此宫就是为了警醒后人:为人如敧,不偏不倚。
  福禄全先行去那里通报了一声,等蔺出尘到时,瑞王爷已在门前站着了。
  肖承禧远远就看见蔺出尘一身黑的走过来,秀心在旁打着一把素纸描金伞,伞上十二个白玉坠子,每个下面都挂着一尺长的流苏。他身后是三男三女,一个个都眉清目秀,穿金戴银。瑞王爷自诩是阅人无数,可也不由得看得入迷。那宫墙边厚厚的白雪,墙上暗红的墙漆,那一身素净偏又价值连城的衣饰,和那个眉眼如画的人。
  中正宫里的见到蔺出尘,纷纷行礼,“奴才见过蔺大人!”
  蔺出尘拢了拢手上的汤婆子,又抬眼看见肖承禧伞上的积雪,“瑞王爷久等了。”
  中正宫里随肖承禧上京的人不知蔺出尘身份,都暗自咋舌,心道:“这人好大的气派。”
  “快些进去,今年冬天好冷。”肖承禧也不恼他,他本来就不喜欢那些成天跪来跪去的。他边说边引着蔺出尘往里走,就看见殿里一水儿黄花梨映着青灰帐子,倒是也清静雅致。“方才碰见你摘星阁里的太监,听说摘星阁不能生火,这就叫你过来了。”
  “正愁着这腊八粥难办,王爷就好像及时雨一般。”蔺出尘进了屋子,由秀心将那黑狐裘脱了下来,露出里面那绣海潮明月的袍子。
  “你这袍子的纹样倒少见的很。”肖承禧看见了觉得新奇,“不知是哪家巧手?”
  “去年冬天的旧东西了……”蔺出尘神色一黯,想起玄明宫里那个人说为了纪念中秋的一面之缘才绣的明月图。
  肖承禧看他表情就知道里面大有文章,只是他君子性情,自然没有打听八卦的爱好。于是径自岔开话去,“不如留下来吃晚膳,人多我让膳房做火锅去。”
  蔺出尘一愣,他回头看了看身边那几个人,就看见一个个都瞪着大眼睛巴望着。一笑,心说这摘星阁里上下盼火锅盼了小半年,今天就由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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