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蔺出尘传-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王柔闻言一惊,这还未到正午漆夜就到了。她连忙站起来理了理衣襟,整了整宫花,红着脸问道:“你看看,有哪里不妥当的么?”
  “妥得很!”宫女一笑,给她披了件镶素缎的斗篷,打起帘子。
  漆夜站在那一片梨树里,温柔一笑,行了个不大不小的礼。
  “你怎么倒提前来了?”
  “家父嘱托,宫里的差事不能怠慢,于是提早来了。”
  “没别的?”
  “别的……”漆夜一笑,“漆夜想念王媛嫔,故而提早来了。”
  “你这个人,这样一笑,直叫人分不出说得是真话是还是假话。”王柔说着,走到漆夜身旁,看着他,“你不如陪我在院子里走走。”
  漆夜点头,王柔的贴身侍女想跟上来,却被拦住了。
  春风和暖,吹动着王柔鬓角的发丝,漆夜侧头看着,却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这梨花过不了多久就要开了吧?”漆夜干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是要开了,”王柔轻声道,“可开了又有什么用呢?深宫寂寞,多少红颜零落成泥。”
  “但只要能在那春风里,便也说不上是不幸。”漆夜听出她话中有话,于是也轻声说道。
  “你不知道,这春风最有情也最无情!”王柔言罢,竟落下泪来,“只晓得催花发,不知道送花去。”
  漆夜眼见她哭了,也慌了神,“柔儿,你莫要哭,什么事我替你解决。我在禁军苑的朋友是玄明宫里最当红的人,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不懂……”王柔止了眼泪,叹一口气,“我不要什么圣上恩宠,我只要你带我出宫!我们去没有人的地方,不在乎贫穷富贵,终此一生!”
  漆夜愣住了,他知道王柔在这宫里不快活。漆夜忽然觉得王柔受的那些苦,十倍百倍的加在了自己身上,心如刀绞。他怨恨那九五之尊的人是何等薄情,也怨恨自己当初无权无势,不能救她于水火。
  “快别说这样的话,被人听见了,是要掉脑袋的。”
  “你就忍心看我在这深宫里老死么?”王柔抓住漆夜的衣袖,一字一顿,“我自从进了敬天门,每日过得如履薄冰。宫中人心叵测,尔虞我诈,没有一天安宁。你若不带我走,我便只好自投于那口枯井,了断残生。”
  “你是皇上的人,也是王家的女儿,你难道不管王家全家老小性命了吗?”
  “我……”王柔哑了声,她失声痛哭起来,“那你要我怎么办?!”
  “你,你容我再想想。”漆夜皱起眉头,觉得进退两难,“容我再想想……”

  ☆、连环计中计

  转眼入了夏,宫里摆上了冰块,也挂起了遮阳的竹帘。
  凌波宫里却有一样更特别的。
  凌波宫并没有像寻常宫殿依着一正两偏的布局建造,宫里只有一座正殿,回字形的,中间是一方荷花池,终年碧波清浪,故名凌波宫。
  那一日冯云珠前呼后拥地打那荷花池边过,她摇着扇子,拨弄了一下步摇上的翡翠珠子,忽然问,“巧碧,马上就要七夕节了,不知乞巧夜宴是哪家主办?”
  “回娘娘的话,今年轮到广霞宫了。”
  “哼,交与她办也好,若出了什么岔子……”冯云珠冷笑,“也得拿她是问!”
  “娘娘的意思是……”
  “没有事,也能给她找点事。”她拿扇子一掩嘴,轻声道,“还有,不要忘记玄明宫里那个蔺出尘。依本宫之见,他和那冉玉真脱不了干系。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还得费心劳神地折腾他。”
  “娘娘,还有一件事。”
  冯云珠皱眉,脸色难看起来,“快说,你这小蹄子最近是越发不长进了,说话都得掰三块儿。”
  “娘娘,奴婢听说钟秀宫里的漆夜是蔺出尘的好朋友,要不要……”
  “漆夜,那个兵部尚书的儿子?”冯云珠自言自语,“那不是爹的亲信么……哼,可见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娘娘,奴婢听钟秀宫的人说,王柔和漆夜是发小,关系好得很。”
  “你什么意思?”冯云珠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笑。
  “这宫里有几样使人倾心于己的巫术,奴婢不妨,旁敲侧击一番。”
  “王柔早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她死不死都没什么两样。”
  “可若是,那巫术是对漆夜下的呢?到时候娘娘只需要叫人在钟秀宫里搜上一番,王柔不看在自己性命,也得看在相好的性命上,对娘娘言听计从啊。”
  “你这小蹄子什么时候鬼点子这么多了?”冯云珠虽然这样说着,眼里却露出了笑意,“王家这几年摇摆不定,也是时候给他紧紧弦了。”
  “就算是王柔要拼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蔺出尘在这宫里也会少一条人脉。”
  “一箭双雕,你就着手去办吧。”
  巧碧应了声就去给钟秀宫的眼线传话去了。
  放下这些不提,玄明宫里蔺出尘穿一件豆绿绣文竹袍子,正卷起袖口磨着一方雪金松烟墨。他手腕葱白,骨节玲珑,映着那玄黑的墨汁,说不出来的好看。
  肖承祚提笔,侧头看着他,眼睛好像被定住一样移不开半分。
  半晌,蔺出尘觉得有异,愕然回头,正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他支支吾吾终究还是未说完话就红了脸。
  肖承祚一笑,径自揽过他的肩来,问道:“写得怎样?”
  书案上是“大巧天成”四个字,写得遒劲有力,很有些帝王气势。
  蔺出尘却不懂这些,赧然道:“陛下若是要论武,卑职兴许还能说上几句;可至于字,那是比不上那些学士们的。”
  肖承祚的目光流连于那双凤眼,忽然暧昧一笑,“你不懂又有什么关系,朕教你便是了。”
  言罢他将人圈到自己怀里,左手扣着劲瘦的腰,右手执起那只惯常舞刀弄剑的手,一笔一划写得行云流水。
  “陛下,还有人……”蔺出尘一惊,连忙道。
  肖承祚却只是勾起嘴角,“哪里有什么人,朕怎么只看见你一个?”
  “这……”蔺出尘抬头,果然如他所言,宫人们都识相地退得一干二净。
  肖承祚往他耳朵里吹气,“蔺大人是有什么事要没人才能做吗?”
  蔺出尘只觉得耳边隆隆地的,三魂六魄都要游荡出去。肖承祚的手很大,骨节分明,那是主宰天下的手,现在却握着自己。他的背贴着那宽大的胸膛,那个人的一呼一吸都透过薄薄的罗衫拓印在皮肤上。天不热,玄明宫里放着好些冰块,可即便是这样,他都觉得中暑般头晕目眩。肖承祚的手,的话,好像迸着火星的熔炉,要把他的血液都熬干煮沸。
  “手不要抖,抖了就写不好了。”
  肖承祚在他耳边呢喃着,却总觉得带着点捉弄的意思。这皇帝自己都不清楚的,为什么在蔺出尘面前会这样端不住架子。他虽然不着调惯了,但好歹学了多少年的礼乐诗书,此时此刻却差点要把自己的身份都给忘了。
  蔺出尘不敢回头,他的耳际触到了肖承祚的鬓发,他的脖颈上满是肖承祚呼出的热气。他只好盯着那张洒金宣纸,像是要从上面瞧出一朵花来。没想到他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又险些红了脸——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陛下有话好好说,莫要写这些文绉绉的,让人看不懂。”
  “你既然看不懂,朕写了又有什么关系?”肖承祚停笔,知他是看懂了却故意要说不懂,“你不想让朕写文绉绉的,是想让朕直白……”
  他话只说了一半就住了口,蔺出尘半晌等不到下文,扭头道:“直白什么?”
  肖承祚趁机捉住了那片唇,紧紧搂着他,亲了个够本。
  “直白得如此这般。”他一笑,眼睛里闪着某种灼热的光。
  “整天亲来亲去的,你也不嫌累。”蔺出尘不敢和他对视,虽然这样说着,头却已经靠在了肖承祚的肩窝上。
  “出尘,你要不要住到储云湖东面的摘星阁里去?”
  “呃……”蔺出尘哑了声,他虽然和肖承祚有着说不清道不明还见不得光的关系,但毕竟明面儿上还是禁军苑的人。若是住到了摘星阁,岂不是和那些后宫嫔妃一样了?不知怎么,想到自己和那些女人一样时,他心里有说不出不是滋味儿。
  知他不会轻易答应,肖承祚又解释道:“朕封你做玄明宫副统领,横竖是个闲职。以后你也不用来值这劳什子的班,风里来雨里去,朕看着也心疼。”
  蔺出尘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又担心人多口杂,树大招风。“陛下若是想念卑职,卑职住在玄明宫的暖阁里便是了……”
  “暖阁哪是久住的地方,朕以后要让珍珠辇来抬你才好。”
  说到珍珠辇,他脸上一红,知道是拗不过这皇帝了,只好谢恩领情。
  肖承祚传令下去,摘星阁整理一新,那个叫秀心的宫女被调来主管,蔺出尘从此被人称作东掌事儿……这些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每逢周一就要跳票……

  ☆、摘星阁之主

  这摘星阁在储云湖以东的一块僻静角落上,算是御花园里极东之地了。楼外是一片玉树林子,开花的时候好像瑞雪重重。摘星阁极高,当年建造之时为不僭越了玄明宫才削去一层,否则今日登上楼顶,恐怕就能将整个皇城尽收眼底。这阁子最初是建来做什么用的谁也说不出来,只知道起了个叫摘星阁的名。可是这皇城里明争暗斗、人人自危,又有谁能静下心来看一看满天星斗呢?话是这样说,可摘星阁建得又不是一般的豪气,并不像是随手挥就。皇宫里向来不缺金碧辉煌之物,可是那摘星阁却算得上数一数二。阁楼里的柱子无一不是几百年的上好楠木,贴金雕龙。窗上挂着的是锦绣珠帘,檐上挑着金铃玉环,风吹过“叮铃铃”的响。这楼在前朝被改叫堕钗楼,说是宠姬李红绮当年在楼上眺望,头上的珠钗掉在了先帝的头上,先帝因此结识了她。可好景不长,李红绮言行无状被打入冷宫,先帝厌烦,便将这楼名又改回了摘星阁。
  这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蔺出尘收拾了东西就在摘星阁门前站定。他的行李多放在玄明宫的暖阁里,禁军苑倒是没有许多,于是不敢劳烦太监们,自己手提着拿去了。漆夜对他搬到摘星阁里的事没多说什么,似乎也不惊异,让蔺出尘一阵心虚他是否已经察觉了端倪。
  “摘星阁宫女总领秀心参见蔺大人,蔺大人万福。”一个女子从大门里走出来,见着蔺出尘就行了大礼。她穿着浅蓝色薄衫,头上簪一支珍珠并蒂莲钗,打扮得很是素净。
  蔺出尘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礼,慌忙把人扶起来,“说什么蔺大人,不过是个小小侍卫罢了,哪担得起这样的礼?”
  叫秀心的宫女也不推辞,她知道这里头水颇深,说太多反而没有好处。
  蔺出尘暗自赞了一句好城府。他来摘星阁之前就听说过了,这秀心是喜公公的干女儿,胆大心细,是个难得的人才。
  “奴才摘星阁太监总领福禄全参见蔺大人,蔺大人万福。”行礼的是个年轻人,眼睛鼻子都小小的,脸上带着温和开朗的笑,神情谦恭却没有丝毫谄媚。
  蔺出尘不由得跟着一笑,他知道这是喜公公的徒弟,手把手教出来的,“福总领言重了,蔺某还要仰仗诸位帮扶才好。”
  “蔺大人好客气!”福禄全言罢站起身,右手一扬拂尘,左手带出个漂亮弧度,“天气热,蔺大人且里边儿坐,小的冰了酸梅汤,边喝边听小的们说道也不迟。”
  蔺出尘抬眼看着初伏天的太阳,也觉得站着说话不是个事儿,从善如流。
  宫里的酸梅汤用的是桂花蜜糖,撒着一小撮话梅粉,香气清冽,甜而不腻。而这冰汤的人显然也颇下了番心思,入口冰凉却也不冻人。
  “蔺大人,这摘星阁原本是处歇脚的地方,规制上多有不合适的。圣上也是念在这地方僻静,才指了给您。一楼是会客用的,二楼给您作书房,三楼供寝居。奴才们向内务府支了好几架金彩屏风,给您隔了几个小间,您看合适着用。”
  “难为你有心。”蔺出尘搁下碗,温柔一笑。
  他这一笑就好像有一股子春风从厅堂里穿过,拂在人心头,夏日的那些烦躁和闷热统统消失殆尽。
  福禄全看在眼里,心下了然,这样的人谁见了不多生出分亲近的心来。“不瞒蔺大人,这些都是师父吩咐下的。这摘星阁里的人也都是他老人家千挑万选,办事利落,忠心耿耿。”
  “你也别叫我蔺大人了,若不嫌弃,叫我蔺三也行。”
  “这可万万不能,蔺大人怎么说都是主。奴才私心里想着要不就叫蔺三爷,可又觉得这样难免要教您空老了许多。”他说话风趣,一语尽了,自己先笑了起来。
  蔺出尘闻言也掩嘴一笑,“那难道这宫里人明地里暗地里都叫我‘蔺大人’不成?总能有个简洁上口的……”
  “有是有,这宫里多称您东掌事儿。”
  “东掌事儿……这么说来也该有西掌事儿。”
  “没有,不过是摘星阁极东,尊者为讳,底下人想不出什么好的,就拿方位代称了。”这里福禄全没说实话,其实那“西掌事”确有其人,冉玉真年轻时沉稳大度携领六宫,因她当时居西边的华绮宫,故名“西掌事”。不过他听喜公公说这蔺出尘看着温和柔顺,实际上心性颇高,故而不便拿他和女人相提并论。即便是尊如贵妃,蔺出尘身份特殊,也是没得比的。
  “东掌事儿,东掌事儿……我倒不嫌弃这名字取得白,你们要是顺口,这么称也行。”蔺出尘将那四个字念了几遍,觉得并无不妥,也就点头应下了。
  “参见东掌事儿!”众人闻言,高呼着行了礼。
  “你们都快起来,我不是讲究那些的人,你们也切莫与我讲究!”蔺出尘连忙起身,开口道:“从今往后,若无外人,你们见我无需行这样的大礼。我不贪你们嘴里说的膝盖跪的,只要你们心里能记着分毫,便也足够了。这摘星阁上上下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的命在蔺某人手里,蔺某人的命又何尝不在你们手里?”
  “是,小的谨记教诲。”众人听他说的几句话,心头俱是一暖。须知道这宫里多得是趋炎附势,不消说那些个三宫六院的主子,就是冯云珠手下的大侍女平日都不给他们好脸看。今日来了一个温柔和善的主,没有架子,没有脾气,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听闻主子喜欢清静,摘星阁里就没有多置人手。奴婢秀心,这是霜笛、霞歌和雪琴。她们三个都会些音韵,主子若是喜欢听尽管唤她们。这内务府的衣服用色过于浓艳,花样也不时新,蔺主子想穿什么也尽管和她们说。除此之外,一概起居照料都归我们四人管。”秀心介绍道,那三个宫女穿着一水儿浅绿裙子,头上戴白玉栀子花,挂着珍珠耳坠,也个个清秀。
  “太监还有四人,这是小顺子、小德子、小海子和小敬子。他们是出力气干粗活的,主子和这四人通常见不着面。但横竖都是摘星阁里的人,若缺人手,尽管叫便是。阁楼里没有伙房,只有个小膳房,存冷食点心的,热菜还得由奴才从御膳房拿来。东掌事儿有想吃的尽管开口,劳神费力的恐要几天,寻常容易的当天便能有。”福禄全说的是他手下的人,不知是不是和他待久了,这些人也都长得憨厚老实,常常带笑。
  蔺出尘闻言点了点头,他其实从未受过这般优待,不禁受宠若惊,可面子上却不显出分毫。暗地里将这几个人的相貌名字记下,生怕忘了。他虽然在禁军苑待过一阵,却终究不知道这宫里的生活究竟是怎样,只好惴惴地听从安排。

  ☆、王媛嫔中计

  蔺出尘习惯了禁军苑里点卯的规矩,不到卯初就悠悠醒了。他拉了下床头的镂金铃铛,一声脆响,楼下的侍女们就忙活起来。
  宫里使唤下人不用叫谁的名字,都是以铃声为信。秀心和那几个宫女就住在一楼隔出的偏房里,听到铃声,将那早就准备好了的热水、面巾、篦子等一干杂物收进漆金箱子,提上了楼。
  蔺出尘坐在一张描金雕花的拔步床上,摘星阁里的人知道他不喜欢艳色,特地挑了石青绣桃花的帐子。
  “主子起的好早。”秀心笑道,领着一班宫女,踩着小碎步进了门。
  “禁军苑里的老习惯,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了了。”蔺出尘低下头微微一笑,“若是起早了有什么不便,我再回去睡下就好。”
  秀心一时没绷住脸,噗嗤地笑了,“哪有起来又非要睡下的理?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本来起的就早,主子您早些起,我们还少等一会儿。”
  “那既然这样,你们就快些忙完好做别的去。”蔺出尘倒也不恼,站起来任由她们前前后后的更衣梳洗。
  闻言她们就脆生生答了句“是”。霜笛倒了热水洗了面巾,霞歌用漆金方盘托着一件粉绿色团荷花暗纹纱袍和一条镶金玉带,雪琴取了篦子又从盒子里挑出一支青白玉簪。这三个人各司其职,倒也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这袍子上好香,不知是用什么熏的?”蔺出尘闻见一股清冽的香气,不禁问道。
  “回主子的话,是伽南香加了冰片薄荷。”
  “天气炎热,这样正好。”蔺出尘笑着点头。
  “主子,头发是绾起来还是拿发带松松束了?”开口的是雪琴。
  “这我可就不懂了。”
  “依奴婢看,主子还是拿发带松松束了好看。”
  “如此便依你。”
  秀心看着忍不住笑道,“蔺主子别惯她,雪琴就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今日依了她,来日要翻出天去了。”
  “雪琴姐姐,你手艺好,不如给主子的发带绣个花。”霜笛一面绞着面巾,一面开口说。
  这三个姑娘年纪都还小,却各有各的性格——雪琴活泼伶俐,霜笛天真可爱,霞歌稳重温柔。一时说开去,很是讨人喜欢。照理来说,这宫里伺候人的,不应当多话。不知是蔺出尘随和,还是她们直率,又或是两者兼而有之,摘星阁里却是别样的笑语声声。
  “东掌事儿,早膳用什么?”福禄全在门外问道。
  蔺出尘哑了声,他倒还真不知道这御膳房里有些什么,以往在玄明宫里也见过好些,却都光顾着吃,忘记去问名字。于是他急急向身边的宫女们使眼色。
  秀心先看懂了,笑道:“夏天还是要薏仁绿豆粥,并几样酱瓜小菜,降火去燥。”
  “御膳房的虾饺和油馓子都好吃。”雪琴眨了眨眼,偷偷说道。
  霜笛听到吃的,也捺不住了,“酱凤爪和酥鲫鱼也好。”
  “你们说的越发没边了,一大早这些油腻荤腥怎么吃得下?”霞歌开了腔,“御膳房的早膳还是要说那龙须面和虾肉云吞。”
  蔺出尘摇摇头,有这三个活宝,这摘星阁是不怕冷清了。他选了几样,向福禄全吩咐了。
  “欸好,主子稍等。”福禄全灿然一笑,转头就去办了。
  放下这些不提,钟秀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王柔一门心思全放在了漆夜身上,全然顾不得这巫卜之术是宫里大忌。她发了疯似地找到了漆夜的头发,按照那宫女告诉她的,藏在一个人偶里,日日念咒焚香。
  王柔身边的大侍女春风实在害怕得很,对她说:“主子切莫再念这些神呀咒呀的,若是被人看见,可是要活活烧死的!”
  “你懂什么?”王柔面色苍白,眼里布满了血丝,“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对我好,带我出去……”说到这里,她仿佛看见了出宫以后的未来,宽慰而欣喜地笑了出来。这个笑容浮现在她那憔悴不堪的脸上,只觉得好像拿薄纸托着铁块,承受不住。
  春风吓得手颤颤,知道自己这主子是着了魔发了疯,“主子你醒醒,我们去找漆统领,跟他说清楚,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办法?”王柔抬起眼,空洞的眼里留下两行泪来,“他如此薄情寡义,宁愿看着我在宫里老死……又有什么办法?”
  话音刚落,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方阳光从门外照进昏暗的空气里。
  王柔惊愕地回头,正看见漆夜站在门外,四目相对,俱是泪流满面。
  “有什么办法,只好带你走了……”漆夜颤抖着,当他看见这个为自己癫狂潦倒的女人的眼泪,他就已经知道:这条路注定回不了头。一瞬间,心头泛上一种近乎苦涩的甜蜜。漆夜知道自己是骗不过自己的,他喜欢王柔,为了王柔可以把性命丢掉。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换问心无愧,他可以舍生。
  王柔站起来,那纤弱的身体里不知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力量。她推掉桌上放着的香炉黄符,一双眼睛在阳光里映的雪亮,“你说要带我走,你说要带我走?”
  “我又怎么忍心看你这样……”
  “好!我去收拾东西。”王柔急忙转身,擦干了眼泪,“从此就算天涯海角,我都跟定你。”
  漆夜抓住她的胳膊,“你先不要着急,这件事还需要一个人帮忙。”
  “什么人?”
  “摘星阁里的东掌事蔺出尘。”
  “你这样信得过他?”
  “他虽然是玄明宫人,可更是我的朋友,他不会出卖朋友的。”漆夜斩钉截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