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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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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夫人还未说完,司平川就踌躇开口道:“瑜王,这……是否有些不大合规矩?”
早些日子,他便猜测之前府里来的季公子,就是启国皇族的人,之前季妄怀刚来山庄,面色惨白,如同将死之人,他倒没有认出,如今司鹤一解释,他便想起了这个少年。
司鹤见状,正欲反驳,被季妄怀暗中拉了拉衣袖,他抬眼,正撞进了季妄怀的眼眸。
“还是我来说吧。”季妄怀朝他笑了笑,眉目温柔,“你已经做了足够多让我惊喜的事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两人的小动作被司雁一丝不落地看在眼里,他虽心有不满,但见司鹤与季妄怀二人私交甚好,又觉得他同爹娘或许不应该再插手这件事了。
“司大人,司夫人。”季妄怀松开了司鹤的手,拱手朝他们行了一个礼。“我知今日之事有些贸然唐突,但在下与司鹤并非三岁孩童。”他又回过头去,同司鹤对视一眼,眉目温柔许多。
“在下对司鹤一往情深,天地明鉴,至此今生,忠贞不渝。”偌大的庭院中,只能听见季妄怀一个人的声音,而他一字一句缓缓道,直至最后,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还望二老成全。”
待他说完这一切,院内依旧是一片沉默。
司鹤也不催促他爹娘,这总得给他们一点时间好好考虑。君沅为了不见到季妄怀,此时正在门庭等司鹤,因此,司鹤也不必太急去要求他的爹娘给他一个回复。
“爹,娘。”可谁也没想到,此时说话的居然会是站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司雁。
“鹤儿已经长大了,有些事儿就由他去吧。”司雁笑着说;“况且家里还有我,鹤儿有什么想做的事,趁着年轻还有日子,活的恣意潇洒一些,难道不好吗?”
司夫人同司大人听了司雁的话,双双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不舍和挣扎。司鹤才刚刚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他们自是不想再让司鹤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司鹤还这么年轻,日后若是跟这位瑜王走到了一起,他要面对是不仅是没有子嗣,更多的或许还有别人打量和调笑的目光。
“二老不必担心。”似乎是察觉到了司鹤爹娘内心的犹豫,季妄怀又柔声道,“在下定会护司鹤安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唉……”司夫人叹了口气,时至今日,她即便说的再多,也没有用了。
“司鹤,你同我回屋,我有事要对你说。”
***
广柏坐在屋里,手上捧着被解开的镣铐。
他原本以为这会成为他这一生的桎梏,但却没想到自由的日子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术师大人,如今感觉怎么样?”陆钰站在一旁,关切问道,“可有些许不适?”
“多谢陛下——”广柏又欲俯首行礼,被陆钰拦住,“术师大人不必多礼。”
陆钰是想拉拢广柏,好让他心甘情愿地替承国卖命。但他低估了广柏这个人,从上一代的景帝,到这一代的弘帝,广柏经历两代朝臣,自是非同一般的老奸巨猾,况且能在这深宫中全身而退还不让景帝对他起任何疑心,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忽视掉这个人的存在。
可陆钰毕竟还是年轻,就在刚刚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忘却掉了这诸多的一切威胁。仿佛在穿上龙袍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已尘埃落定。
广柏佯装感激地道谢,又像想起什么事一般,犹豫开口:“臣听说,司府次子司鹤顶撞圣上,陛下可有受到伤害?”
陆钰心中甚是欣慰,自那日之后,这全天下的人要不就是批判他的劣行,要不就是以谢莹一家为首,靠着他才刚刚接触到至高无上的权势,此时正忙着庆贺,根本无人提及关于他受伤一事。
“多谢术师大人体谅。”陆钰笑了笑,“孤无事。”
“无事便好。”广柏点了点头,似是不经意问道,“那这位司鹤,如今还关在天牢里吗?”
“并未。”陆钰淡淡道,“他死了。”
“死了?”广柏惊喜问道,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自己的神情或许有些古怪,他便皱眉叹了口气,“人各有命,或许这便是他的归属吧。”
陆钰点了点头,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讨论,只是说道:“孤有些乏了,术师大人早些休息吧。”
等到陆钰离开了永神宫,广柏才轻声笑了起来,直至后来,渐渐变成放声大笑。
“樱童。”广柏招来一个小童,这永神宫的下人们平日里都甚为惧怕他,可广柏的婢女们不知为何都是口不能言的小哑巴。
宫里的人只以为是广柏心善,招了些天生有缺陷的孩子来宫里谋个差事,可无人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广柏自己。
“樱童,平日里就属你最聪明。”广柏笑着说,华贵繁琐的锦袍将他的面容衬托地有些阴柔,“你说,这司鹤该不该死?”
樱童说不了话,只能点头,于是他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真听话。”广柏对樱童的回答很是满意,他摸了两粒糖果出来递给他,漫不经心道,“这司鹤啊,我之前就劝过他,说这宫墙深如万仞高,让他离得远远地。”
“你看,他不听我的劝说,非要硬上,我也没法儿。”广柏低声笑了起来,“不过死了一个,也好,也好。”
他曾经劝退司鹤,目的是想让他远离宫中的争乱,不要插手于皇权之事。
因为这偌大的皇宫,只需要有一个术师就够了。
同样,这浩大的承国,也只需要一个王便够了。
“樱童,去将北面小院里的栅栏打开,我要去看看我的宝贝了。”
……
司夫人将司鹤叫到屋里,自己颓然地坐在榻上,缓缓道:“鹤儿,你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有些事,娘思索再三,还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本来娘是想让你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日后像寻常人家一般娶妻生子。”司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娘想错了,或许你骨子里便不像我同你爹,甚至是这司家的任何一个人。”
司鹤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但他只是抿了抿唇,静静地听着司夫人缓缓讲述着这一切。
司夫人的侧脸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有些寂寥。她缓缓道:“你从小以来,想要什么,想买什么,想做什么,娘都尽力依着你,想让你一直游手好闲,当个不谙世事的闲散小儿。因为或许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他们注意,才没有人来娘的手里将娘的鹤儿抢了去。”
“但是国宴之上,当你爹回来像我讲述这一切的时候,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司夫人叹了口气,“娘只觉得,完了,这一切都完了。”
司鹤心中甚为心酸,他上前握住司夫人的手,柔声道:“娘,没有人将我从你手里抢了去,司府才是我永远的家呢。”
司夫人摇了摇头,反手覆上司鹤的手,“不关今日季公子的事,娘担心的是——”
“我知道。”司鹤打断了她的话,笑着说道:“娘不必担心,我去临渊只是为了处理一些事,况且我的生父生母早已离世,我是不会呆在临渊的。”
司夫人一听这话,眼眶又快红了,她确实没想到,原来司鹤早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世。自从玄姑那日回来,就一直浑浑噩噩,问她去了哪里她也不说话,仿佛失了魂一般,就在那时,她心里便生出了一丝不好的念头。
“那就好,那就好。”司夫人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娘,过几日我要去一次宫里。”司鹤拍了拍司夫人的事,示意她不必担心,“我要去将鹭姐接出来。”
这才是他回山庄最主要的目的,司鹭如今还在宫里,生死不明。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第43章 天有不测
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考完二级再开始双更吧……实在很抱歉,最近真的刷题忙疯了,对不起大家,23号左右考完。日更是可以保证的
由是景帝驾崩; 太子被废,新帝登基。
后宫三千人几乎是全数换尽,无论年轻年老,通通都被陆钰赶去了皇陵,美其名曰为景帝守孝。
至于太子,自然就是被关于天牢,或许陆钰还有一丝手足之情; 并未对太子府赶尽杀绝,府里的女眷便都被他押去了浣溪宫。
浣溪宫名字听上去到还不错,其实就是做劳役的地方; 负责给宫里的人洗洗衣服。
司鹭是从小含着金勺出生,娇生惯养的闺门大小姐,怎么能干得了如此重的活。然而,她的尊贵头衔在如今看来; 早已成了旧日笑谈。
新帝没有取了她的命,都理应让她感恩戴德了。
成王败寇; 她仅仅只是一介弱女子,又有何办法。
从司鹤去世到司府被封,这短短几日,已然让她憔悴不少; 昔日里灵气的少女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苍老的女人。
这一切变故都来的如此之快,她甚至还没有将司鹤交于她的画卷打开,就已经沦落到了如今的下场。
“司鹭!你磨磨蹭蹭地搞什么!”领事嬷嬷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恶狠狠地走到她身边,揪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天都要黑了,你看你才洗了几件?怎么?你还不愿意?”
“啪——”司鹭一气之下,反手抽了领事嬷嬷一个耳刮子,“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这样同本宫说话!”
“你——你——”嬷嬷被打的脑子晕沉沉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周围已经围了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下人,领事嬷嬷的脸色冷了下去,她阴阳怪气地揶揄道:“哟,还自称本宫呢?还以为自己是曾经的太子妃呢?”
这一句话生生地戳到了司鹭的痛处,她不由得又想起自己的夫君,弟弟还有爹娘。眼眶一红,又要落下泪来。
“我劝你还是安分点,乖乖当个洗衣婢。”嬷嬷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不过这浣溪宫,连只苍蝇都不敢不听我的话,你还敢打我,真把自己当成宫里贵人了?”
司鹭心下一沉,转身就往屋里跑。果然 ,领事嬷嬷急了,恶狠狠道:“给我抓住她——三十板子伺候!”
……
司鹤在脑海里描摹着这浣溪宫的位置,宫里他去的多了,有些地方他还是记得的。
从他到了山庄以后,季妄怀都没问起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也没有问过他日后的打算,想必是想等他将司鹭的事情处理完后,再慢慢一起商量。
司鹤喜欢的就是季妄怀这点,给彼此都留有绝对的信任,只是默默地陪在他身边,暗中替他清除着所谓的荆棘。
“要怎么去救?”季妄怀皱眉问道,“听说你还有个玉贵妃的姑姑?”
“姑姑去世了。”司鹤叹了口气,“母亲说,她在去皇陵的路上,咬舌自尽了。”
对于这位贵妃,其实司鹤与她并不算太熟,但是听闻她去世的消息时,心中免不了还是有些不舍。
“等天黑了去浣溪宫。”司鹤想了想说道:“今日并不是石统领当值,岳平这人比石统领好对付。”
石统领就是曾经同司鹤一起,在宫门上负隅顽抗的禁军统领。不知为何,陆钰竟没有杀他,还让他依旧占着这统领的位置。
“妄怀,你身体抱恙,就先在——”司鹤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妄怀打断,“我陪你一同去。”
司鹤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天寒露重,你待在房里,不然病情又要加重了。”
然而季妄怀只是一声不吭地望向他,司鹤被这么直直盯着,不由开始缴械投降,“好好好!你去吧,去吧。”
试问,谁能忍受自己喜欢的人用一种委屈巴巴的表情望着自己呢?
这季妄怀,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招?
……
司鹭跌跌撞撞地跑进屋中,从枕头下面摸出了司鹤的画卷和瓷瓶。
当时被赶出太子府的时候,她将这两件东西裹在衣服里,趁着人多混乱,也未被发现。
自从知晓了司鹤是术师之后,司鹭更加明白当初司鹤交给他的这些东西,都是迫不得已拿来保命的。
太子府被抄的时候,人多势众,她即便有这些东西,也起不了什么用处。但是今日不一样,这三十板子下来,她能否活过来还是未知。
她见嬷嬷带着下人们围了过来,个个都是不怀好意的面容,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一咬牙,直接将瓷瓶里的血倒在画上……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几只猛虎争先恐后地咆哮着朝他们跑了过来。
“啊——救命啊——”不仅是司鹭,其他人都是呆在原地,只至其中一个下人被猛虎一口咬断了大腿,众人这才醍醐灌顶,纷纷连滚带爬地跑出屋去。
顿时,尖叫声,哭喊声盘旋在浣溪宫的上方。
司鹭愣在原地,她起初以为只是会有什么幻象,能够吓吓他们就行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活生生的猛虎。
她后背还是冒出密密的冷汗,浣溪宫这么大动静,迟早会惊动禁军,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司鹭这才慌慌张张的跑出屋去,院子里一片狼藉。平日里最喜欢偷她珠钗,在嬷嬷面前告她一状的几个小丫鬟,此时已经奄奄一息。
还有嬷嬷,仗着她是个管事的,老爱挑她毛病,免不了一顿责罚打骂,现在也是面色惨败躺在一旁,大腿血肉模糊。
司鹭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她连忙跑过去,“嬷嬷,你没事吧?”
这位嬷嬷只是抬了抬眼皮,见是司鹭,即便虚弱但依旧恶毒地说:“今日之事……我……我定要禀报陛下……你这个巫女……让陛下赐你……赐你死罪……”
司鹭一惊,踉跄起身,转头就准备逃走,可她刚走了半步就停了下来。
这偌大的宫中,她能逃到哪儿去……
“鹭姐,我还以为你把我送你的东西扔了呢!”于那房顶之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位劲装少年,少年戴着银色面具,看不清容貌。
但只是短短几句话,司鹭先是一愣,便再也忍不住地坐倒在地,捂脸大哭起来。
“鹭姐别哭了!”司鹤跳下屋檐,蹲下身伸出左手轻轻拍着司鹭的后背,安抚道:“要是让爹娘同二哥见了,又得说我欺负你了。”
司鹭哭的有些接不上气,但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虽然她对司鹤的出现感到万分诧异,不过此时并不是谈论此事的最好时机。
“司鹤,快走。”季妄怀飞身从墙外一跃而下,急促道:“禁军来了!”
司鹤也知此地不宜久留,他如今右手使不上劲,左手也作不了画,要是真同禁军正面交锋,他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俞江断后,齐殊扶着司鹭,司鹤和季妄怀在前开路,九清则在宫外接应。
这宫中殿宇众多,由是夜色,看不真切。他们五人实在过于引人注目,只能一路狂奔。除了司鹭,其余四人都是习武之人,自是拼尽全力,飞檐走壁,躲着禁军的追查。
禁军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已经快要追了上来。
“等等——”司鹤叫住了众人,指向另一个的小路,“走这条!”
这条路是曾经有人引他去永神宫的路。司鹤有个特点,只要是见过一面或者走过一次,他都能完完整整地记得。
永神宫位置较为偏僻,又因为是宫里的禁区,禁军忌惮广柏的神力,一般很少有人会去那里。
“这条路你来过?”季妄怀见状问道,走的越往深处,越是寂静的可怕。
“嗯。”司鹤点点头,来不及细说,“这是广柏的住所。”
季妄怀眉头一皱,这个广柏,他之前听司鹤说过。还听说有一次司鹤受了这位术师的邀约,去宫中一叙。
“你要去广柏那里?”季妄怀觉得有点不是滋味,“萍水相逢,还是不得不防。”
“我当然知道了——”司鹤勾唇一笑,“只是借他的东院躲躲,待会儿再翻出宫去。”
……
永神宫,东院。
广柏让其余童子退下,他一人慢慢地进了院子。
院落都是落叶杂草,角落里放着几只盖着灰布的庞然大物,由是偏僻,常人很少来他这院中,曾经的景帝也只是因为怕他久了不用神力,慢慢变于常人无异,赐了他几只老弱病残的野兽,给他练练手。
他走了几步,一把掀开盖在笼子上的灰布。
陡然,几双如同淬了毒的眼睛猛然睁开,即便是他,都被吓了一跳。
“许久没来看你们了,你们还好吧。”他伸手抚摸着这几只野兽的鬈毛,柔声道。
虽说景帝当时赐他的都是一些病入膏肓的野兽,但他暗地里一直精心养着,不仅治好了他们的顽疾,更是养的一身威风凛凛。
“别急,再忍几天。”广柏柔声安慰着,企图平复他们急躁的情绪,“再过几日,待我称王,定不会让你们如今日这般,受着折磨。”
他并不知道,就在不远暗处,躲着司鹤一行人。
司鹤闻言,心下一惊。
原来这广柏的企图,竟已经不满只是单纯的术师了么!
他居然还想要更为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打了一个手势,众人自是屏息以待。
然而司鹭一路走来,虽都被他们搀扶着,但好不容易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免不了喘息着,冷不丁一口气没提上,剧烈地开始咳嗽起来。
顿时,司鹤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广柏皱眉望向暗处,言语里已是杀机。
“谁——”
第44章 狭路相逢
季妄怀做了一个手势; 齐殊便低声道:“太子妃,多有得罪!”还未等司鹭反应过来,他已一把搂过司鹭,足尖轻点,借着枯枝,翻身越过墙头。
广柏见状,正欲追去; 却瞧见暗处走出了一个人。
少年戴着银色面具,在月光下透着几分肃杀,那人却笑着问道:“术师大人; 别来无恙。”
“你——”广柏瞳孔陡然紧缩,他虽看不清此人的面相,但他却有种别样的感觉。像是同类相见时剑拔弩张的压迫感,亦或又是狭路相逢时的惊惶无措。
这人是……
“你也是术师?”广柏眯了眯眼睛; 他这才发现,暗处的人不止这一位少年; 光影绰绰间,似乎还有两人站在他的身侧。
“你们来我宫中,究竟要做什么?”广柏言语里已是杀意,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轻轻拨动了铁笼的暗锁。
虽然这几人不明来历; 但他刚刚的一席话肯定都是被这几人听了去。要想掩埋行踪,只能将这几人灭口了。
司鹤见广柏佯装镇定,心里对他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当时他在行宫之上抵御陆钰的大军,竟然单纯地寄托希望于宫里的广柏; 还妄想他能够制服宫中的逆贼,以还大承一个公道。
可他等来了什么。
等来了太子被关于天牢,太子妃被贬于女婢,司府被封,司平川被贬职。
还等来了胸口被贯穿的那支箭羽。
如此想来,当初真是愚不可及。
“广柏,你身为承国臣子,竟与叛军同流合污。”司鹤冷声道,“可耻至极。”他如此说道,负在身后的手也暗暗地给季妄怀他们做了一个手势。
然而,广柏只是笑了笑,理了理他那繁琐华贵的衣衫,缓缓道:“人各有志,就不劳你费心了。”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广柏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俞江已经携软剑冲了过去。广柏心下一惊,连忙后退几步,他的脚才刚刚脱离了镣铐,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更由于他素来以笛声驭万兽,体力自然是不及俞江,险些就要被俞江的剑刺伤。
好在他退身之际,已将铁笼的扣锁拨开。众人只听见几声骇人的低吼如惊雷一般在院里炸开,几只皮毛浸满油光的凶兽从笼子里一跃而出,朝俞江扑了过去。广柏看准时机,摸出别在腰间的玉笛,戏谑一笑,缓缓吹奏起来。
“不好——”季妄怀眉头一皱,连忙飞身上前去救俞江。虽说俞江功力在启国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但只凭一己之力,就想对上这种残暴嗜血的猛兽,胜算也可谓是微乎其微。
司鹤也只眉头紧皱,要是放在之前,他画出的猛虎铁定不必广柏驯养的猛兽弱,只是如今他右手使不上力气,左手也作不了画,根本帮不上季妄怀他们什么忙。
他一咬牙,眼中已是杀意。虽然猛虎他是抵挡不住,但刚刚从广柏的反应看来,似乎广柏也并不会武功。
司鹤摸出匕首,借着季妄怀的俞江的掩护,猛然凌空飞身而上。风声从耳畔掠过,司鹤的眼中只有面带嘲弄之色的广柏。
广柏也是没有料到,他起先以为这位戴面具的少年会先去救他的同伙,而不是单枪匹马地跑来刺杀他。
躲避之时,琴声吹落了一个音符。
凶残狂暴的猛兽像是失去了号令一般,齐齐地停止了动作。同刚才嗜血的模样相比,有些古怪。
司鹤挑了挑眉,原来广柏靠的是这手?思至此,他缓缓勾了勾嘴角,由最初的刺杀广柏改成了抢夺那只玉笛。
广柏既要躲避司鹤,又要号令猛兽,很是狼狈,由是他断断续续的琴声,也对猛虎起不了什么作用。局面陡然扭转,季妄怀从之前的被动,转为主动,手中的长锋也是毫不犹豫地临空劈下,在月色的映照下映着寒意的光。
“谁在那里!”宫墙外传来禁军的声音,岳平在宫门外高声喊道:“术师大人——宫中有了刺客,我等正在全力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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