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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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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出来的是一方玳瑁玉印。
“中山侯可得小心,贪多嚼不烂。”萧皇后抬起手,又忍不住刺了他一句,这才把手扬了下去,身后的宫女随即送上一幅卷轴。
薛存芳笑吟吟道:“皇婶,礼多人不怪嘛。”情知这位皇帝的贤内助平素操持内宫,开源节流,统筹有度。只怕是这三宫六院里最……抠的那一个,而今多送了他一份贺礼,背地里不知道得有多心痛。
聂琛送他的是一幅自己亲笔临摹的《滕王阁序》,薛存芳见他小小年纪,已初成笔锋,心下暗暗赞叹。
到了聂玧,小孩儿东看看,西看看,余光里见薛存芳立在他面前岿然不动,不得不将目光转回来,一双眸子还在滴溜溜地转,陡然间灵光一现,一下子指向薛黎,“先看看阿黎哥哥的!我不急,不急。”
薛黎送的是自己所雕的一支竹箫。
这礼物和其他人的比起来似乎过于寒碜了,他递给薛存芳后就低下头去,鬓发下露出两只通红的耳朵。
薛存芳将竹箫送至唇边,启唇轻轻吹了一口。
便夸了一句:“声音不错。”
“阿黎有心了。”
薛黎方才肯抬头来看他,一触及到他的目光又飞快地往下埋住头,低声道:“父亲喜欢……就、就好。”
薛存芳面上笑意不减,心下忍不住叹了口气。
再回头去看聂玧,“阿玧,你的礼物呢?”
聂玧对他招招手,“小伯父,你过来。”
薛存芳顺从地靠了过去。
“再低一点,来……”聂玧神神秘秘的。
薛存芳随之俯下身,倏然间只感脖子往下一沉,两只小胳膊挂上了他的,聂玧探出身子贴上他的侧脸,用力“吧唧”了一口。
“这就是我的礼物!”
众人反应过来,一派哄堂大笑。
聂玧眼巴巴地望着薛存芳,“小伯父,你喜欢吗?”
薛存芳揉揉自己的脸,无奈地摇起了头,“你啊……”
聂徵那样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皮猴似的儿子?
因聂徵的座次是右手边的第一个,薛存芳反而是最后才走到了他面前。
聂徵正低头细细摩挲佩戴在腰间的一块白玉,薛存芳不禁跟着看过去,那玉洁白无瑕,通透莹润,被雕刻成一朵莲花的形状,笔法细腻精致,花瓣舒展自如,栩栩如生。
他一眼看过去便很喜欢。
聂徵慢吞吞地将玉佩从腰封上解开,朝他递过来,中途动作忽然顿了顿,薛存芳一直盯着他不放,见状生怕他反悔,忙主动伸手去接,无意间触及到对方的指尖,他还什么都没感觉到,聂徵就有如被火烫到了一般松开了手。
薛存芳抬眼看去,聂徵慌忙移开了目光。
“多谢了……”他若有所悟,缓缓勾起唇角,笑意来得浅淡却暧昧,有意压低了声音,唤出一个名字,“徵哥哥。”
于是薛存芳很快看到,不过转眼之间,聂徵的耳朵尖透出了一种深艳的绯色。
这人……真是有意思。
第3章 邀约
众人既送了礼,太皇太后讲究礼尚往来,非得留他们一起用过孙儿的寿宴才算完。薛存芳顾不得旁人作何感想,他自个儿对此乐见其成便是了。永宁宫小厨房里那位御厨手艺一绝,纵是天子未央宫里的私厨也拍马不及,叫他只要来了一趟永宁宫,回去后就牵肠挂肚的。
饭后宫女扶太皇太后下去休憩,又到了太子和伴读往南书房里早读的时辰,今日多了一个薛黎,聂琛也领着一道过去了。
屋里剩下的人说话自然方便许多。
先起了话头的是萧皇后:“皇祖母近来身体看来倒是十分康健。”
“不错,”妇唱夫随,皇帝第一个颔首附和,“今日为了逼我们给中山侯献礼,竟是把这屋子里泰半的人都给认了出来。”
皇后攥着一方丝帕,掩唇轻笑了一声:“老人家,到底是喜欢热闹的。”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将这个话题延续了下去:“说来这家里若是多添几个孩子,自然就热闹起来了,今日中山侯世子来了,我看太子不也高兴得紧吗?”
薛存芳吃饱喝足,本安安生生坐在一边喝茶,听到此处,心下暗叫一声不好,搁了茶盏抬眼看去,果然正对上聂泽递过来的目光。
“侯府只得一个世子,未免过于冷清了。”
“何况……”聂泽眉心微凝,沉吟道,“我看那小世子,并不像你。”
薛黎是从薛天那儿过继来的,本就不是他的骨肉,像才怪了。薛存芳暗暗腹诽,但也明白聂泽言下深意。
只怕薛黎适才的一言一行都被皇帝看在了眼里。
还未到年关,这对夫妻又来这一套……薛存芳憋不住欲叹一口气,目光无意中发散出去,触及到不远处不动如山的身影,怔怔定在了那抹扎眼的红上。
俄而,薛存芳唇角微勾,又连忙收敛住,那一口气到底徐徐叹了出来。
聂泽瞥他一眼,“怎么,又烦了?”
“微臣不敢,只是推己及人罢了。”薛存芳眉心微颦,满面忧虑,仿佛真是在为旁人费心思量,“虽则侯府没什么孩子,好歹还有几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又有夫人为我操持侯府,她是扫眉才子,将阖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无一处不打点得细致妥当。倘是后院里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那才不知该是何等凄清寂寥呢……”
说完撩起眼皮偷偷看了一眼,因了他这席话,帝后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萧皇后难得对他说的话表示赞许:“中山侯说得在理,这后院里总得有个女人在才好。”
“小弟,”聂泽用了这个称谓,表明他说这话时只是站在一位关爱兄弟的兄长立场,“聂玧今年已六岁有余了。”
这话的言下之意来得再浅显不过,在座之人谁都听得明白。
——聂徵的正妃、聂玧的生母郑氏,至今已谢世六年了。
而这六年来,聂徵不曾再娶,更不曾纳一房侧室,齐王府偌大的后院里空无一人,冷冷清清。齐王聂徵在传闻里早已成了“尾生再世”,和薛存芳的风流之名截然相反,是京城里家喻户晓的痴情种。
“兄长,我明白。”聂徵沉声应道,目光冷淡如飞霜,轻若无物地掠过薛存芳。
“只是……我还不愿离开巫山。”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真是情深似海,匪石不转。
——虚伪至极!
薛存芳认定了——这是一个弥天大谎。
对此他拿不出证据,也说不出切实的缘由,但他就是知道——聂徵在说谎。
像聂徵这样的人,当真会有那么一个人,令他一往而深,丹青不渝吗?
※※※※※
离宫时薛存芳抢在了最前头,可没那个闲心再去应付其他人。
在宫道上走着走着,一旁忽然蹿出一个影子,直直朝薛存芳扑来,他躲避不及,只感到腿上一沉,低头一看——聂玧正仰起小脸笑眯眯地望着他,“小伯父!”
“阿玧?”薛存芳躬下腰去和他说话,“你不是随你太子哥哥去南书房了,怎么又回来了?”
“嘿嘿。”小孩儿笑得更灿烂了,却是在打哈哈。
“哦,我知道了,你又趁夫子不注意逃出来了?”薛存芳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
“小伯父,阿玧好久没见到你了,我想你了。”聂玧顾左右而言他,两手将他的腿揽得更紧了。
“你啊,还真是……”像我的儿子,有我当年的风范。
薛存芳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传来的一个声音骤然打断了。
“聂玧,你在此处做什么?”
只见聂徵走上前,拧紧了眉心,一脸的端肃严正。
聂玧一见自己的父亲就成了软糯可欺的兔子,肩膀一缩,躲到了薛存芳身后,嗫嚅道:“父……父王。”
薛存芳配合地被推出去,接口道:“阿玧读书后便没什么机会见过,今日是想我了,特意来与我说说话,亲近亲近罢了,难得他一片孺慕之心,齐王不必过于苛责。”
说来也是奇了,中山侯素来与齐王不和,两府上下的人都是心知肚明,可齐王家这个小粉团子自小却黏他得紧,每次一看到他便眼巴巴地贴上来。
聂徵对此也颇为费解,还记得聂玧两岁那年,他带这孩子到宫里参加晚宴,不过和聂泽说个话的工夫,回头自家孩子就不见了踪影,内侍指引他前去寻人,到了御花园,看到凉亭中薛存芳正抱着聂玧,在亲手喂他吃桂花糕。
薛存芳那时眉眼中的那份温柔,他至今竟还记得。
打那以后,但凡见了薛存芳,聂玧就跟蝴蝶闻到了花蜜似的,每每都要一头扑上去。
他后来有意问过聂玧,为何如此亲近中山侯?
皇祖母是皇考的养母,对先帝有养育和再造之恩,对他们这些皇宫里的孙儿们一贯也多有关爱照拂,可皇祖母最疼爱的,永远是一个薛存芳。而聂氏和薛氏,归根究底,并无一丝血脉牵连。
聂玧的回答不过干脆利落的五个字:“他生得好看!”
聂徵那时更加觉得这孩子和自己不像了,连审美都是如此天差地别!
而今……他似乎又能理解了。
“他要是想中山侯了,寻隙我会带他亲自登门造访,”聂徵说话的语气仍是冷厉,“身为太子伴读,怎能做出如此惫懒懈怠之举?”
“走,和我回南书房,向岑夫子和太子殿下认错。”说着就要上去拉人。
聂玧一把攥紧了薛存芳的衣袖,低声哀求:“小伯父……”
薛存芳只得拉住聂徵制止:“齐王殿下。”
见聂徵僵着不动了,又继续道:“阿玧今年不过六岁,贪玩本是孩子天性。”
聂徵古怪地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抬起眼来看他,忽道:“他与昔年的中山侯,倒有几分相似。”
薛存芳闻言微哂,难得,他和聂徵竟会有看法一致的时候,他刚才也是这么想的。
对方的下一句话却叫他笑不出来了。
“天性?说得有道理。”聂徵颔首附和,一本正经道,“中山侯如今年及而立了,不还是这个性子吗?”
薛存芳一时竟被这人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点点拧紧了眉头,寻思着拿什么话头驳回去,还没等他想好,聂徵又开口了。
“中山侯……”对方唤了他一声,随即在他手中挣动了一下。
薛存芳回过神,下意识松开了手。
聂徵抚平衣袖上被攥出的几道褶皱,立即又向后退了一步。
薛存芳忍不住去偷看他的耳朵。
讲道理不行,看来只能……
“齐王殿下,”他柔声唤道,又低头去看聂玧,“此事因我而起,看在我的面子上,便放过阿玧这一回罢。”
“我想太子殿下宽宏仁厚,必不会怪罪于他。”
“这……”聂徵惊疑不定,却不是因此事,而是为薛存芳这变脸如翻书的态度——这人几时待他如此和风细雨过?
“至于登门造访大可省了,太子去了南书房,这些孩子从早到晚都得拘在那儿读书,又无休沐,哪儿来的空闲?”他摇首喟叹,话音一转,提议道:“眼下年关将至,夜市上只会比往常更热闹,我看这样好了,择日齐王殿下带世子出来,我们一起去夜市上走走。”
“但不知齐王殿下,意下如何?”
——这人,是在邀约他?……不,是聂玧。只是薛存芳虽则曾带聂玧出去玩过几次,可每次都是直接上齐王府来领了人,晚上又尽职尽责地把小孩儿送回府上,从不曾提出过要他这个做父亲的一起。
“好啊好啊!”聂玧已忍不住蹦跶起来了。
聂徵瞥他一眼,小孩儿这一次却没有躲闪,而是用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殷切地望住他。
他本想拒绝,本该拒绝。因面对的是这个人,甚至连昨晚那些荒唐的画面都禁不住从脑海里一一掠过。
一时间薛存芳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如实质,化为了灼烫的火焰。
这人是如何能做到这般“若无其事”的?
缄默半晌后,聂徵微启唇,听到的却是一个干涩的“好”字。
薛存芳便笑了。
“那齐王殿下与某,届时不见不散了。”
第4章 色令智昏
一直到了与薛存芳约定这日,聂徵还在为此后悔不迭。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那时说出口的,怎么会是一个“好”字?
“或许这便是……”说话的人有意拖长了语调,吸引聂徵留神看过去。
柳荷生方才缓缓吐露出那个词:“色令智昏。”
聂徵险些跳起来掀翻了棋局,好在柳荷生及时伸手扶住了几案。
聂徵立即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了,他只告知了柳荷生来自中山侯的邀约,其他的……对方是一概不知。
他低咳一声,反过来质问道:“你在说什么浑话?”
柳荷生抬起眼来,深深望着他,“鄙人才感到奇怪,齐王殿下今日是怎么了?”
“只因你所言过于荒唐。”但凡不是面对本人,聂徵便能强自镇定,迅速摆出一副再正直不过的做派,“中山侯本就是个男女不忌的人物……”
“我明白了……”柳荷生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原来殿下是在担心自己的清誉。”
聂徵太阳穴一跳,只觉得对方今日的遣词用句极其不正经。
还没等他开口驳斥,柳荷生又道:“齐王殿下与中山侯交恶多年,在下对此实则是不乐见的。”
“清沅有何高见?”聂徵做洗耳恭听状。
没想到等来了一句:“我想为他画画。”
聂徵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中山侯被称为‘大昭第一美男子’,但凡出入烟花之地,总有机会能撞见他,可惜每次只是远观,仅远观便感其人确是‘珠玉在侧’。我见了技痒,一直想为他画一幅美人图。”
柳荷生是他府上的门客,更是天下闻名的画师。
聂徵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言下之意是责怪他不该与中山侯交恶,害他没了接近薛存芳以一偿夙愿的机会!
他气得冷笑一声,用力一拂袖,“那你便想想罢!”
——这个画痴!
临了约定的时辰,聂徵回屋换了身行装出来,柳荷生不知又从哪儿冒了出来,盯着他看了片刻,开口道:“眼下我又想画一画殿下了。”
聂徵的太阳穴又是一跳,这态度和对薛存芳的比起来,很难不叫人产生落差。
他问道:“若是在我与中山侯之间,你只能二者择其一呢?”
柳荷生压根没犹豫,俯身一个长揖到地,“殿下恕罪。”
“你!”
有侍从赶过来及时解救柳荷生于一线间。
“殿下。”
聂徵冷冷道:“说。”
“中山侯到了。”
他闻言微怔:“人在哪儿?”没成想今日有自己跟着,这薛存芳也会亲自到府上来接人。
“东南角的侧门。”
“看来殿下是没有时间让我画了……”柳荷生幽幽道,语多怅然。
“佳人有约,又怎能叫人空待呢?”
聂徵顾不上斥责对方,也说不清是要指出薛存芳绝不是什么“佳人”,还是解释自己并不会舍不得叫对方“空待”,不过是作为府上主人最基本的待客之道罢了。
他转头往东南方向走去,步步生风。
到了侧门前,还不等聂徵开口,守门的护卫便乖觉地将门打开了。
两扇门页向内徐徐展开,沉重的木门发出一声冗长的“吱呀——”之声。
伫立在门外的人闻声回过头,雪色的袍角在空中划过一道皎洁的弧线。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分明是昏暗而阒静的巷口,一径的青石板铺成的路,除头顶一轮明月,洒落下一脉清冷月华外,再无半点星火灯光。
聂徵在那一瞬却生出错觉,仿佛看到了薛存芳是在另一番景象下蓦然回了眸。
不由想道:柳荷生所言“珠玉在侧”,正是如此。
再想到对方还说了另一个惊世骇俗的词,竟也在那一瞬生出一丝微弱的迟疑了。
——不然,此时此刻此地,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齐王殿下?”
聂徵回过神来,发现薛存芳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心下一惊,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立即又意识到不妥,按捺住自己站在原地不动。
“我自将聂玧带来即可,”聂徵客套道,“何劳中山侯亲自前来?”
薛存芳笑了一笑,“我若不来,只怕阿玧是会闹的。”
果然,等到聂玧被人带出来,一见了薛存芳便双眼放光,雀跃地一下子扑了过来,“小伯父!”
聂徵直看得暗暗皱眉,不是为自家儿子如此亲近薛存芳,而是觉得往日悉心教养这孩子的礼数全白费了,猴子一般上蹿下跳,成何体统?
聂玧意识到父王就在一边盯着自己,一下子从薛存芳身边弹开,又殷切地抬头望住他,扯扯对方衣袖,“小伯父……”
薛存芳轻笑一声,特意伏下身去和小孩说话,有意卖一个关子:“阿玧猜猜,今日我让唐老伯给你捏了什么?”
“虬髯客、钱塘君、哪吒?”
见薛存芳一律摇了头,聂玧嘟起了嘴,晃晃脑袋,“我猜不出……”
“倘是猜不出来,这糖人可就归我了。”见对方瘪起嘴,眼睛也有往下撇的趋势,薛存芳忙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制止道,“今日不许撒娇。”
聂玧当即敛住了表情。
聂徵在一边看得暗暗称奇。
薛存芳提醒道:“是《隋唐》当中的人物。”
“程咬金、秦琼、罗成?”
薛存芳还是摇头,忽而抬眼看向聂徵,“不如殿下来猜猜?”
聂徵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答案:“尉迟恭。”
“殿下真是聪明。”薛存芳从身后拿出一个糖人,是一个武将的模样,面如黑炭,手持长鞭,正是大唐名将尉迟敬德。
聂玧欢呼一声,伸手要去拿,薛存芳绕开他摇摇头,“诶,猜对了的可是齐王殿下。”
聂玧抿住嘴,委屈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下是真的快哭了。
“想要?去找你的父王。”
他又忘了要哭的事儿,回头眼巴巴地盯住聂徵,上前抱对方的大腿,“父王。”
聂徵享受了一番前日薛存芳的待遇,一面觉得不合礼数,一面颇为受用。
他留着这糖人也没什么用,自然送了出去。
“薛黎那儿有罗少保,你可以去看看。”
“阿黎哥哥也来了吗?”
薛存芳一颔首,“就在巷口。”
聂玧连忙冲出去找自己的小玩伴了。
薛存芳这才看向聂徵,似是随口说道:“之前带阿玧去茶楼听完了说书的讲《隋唐》,他倒是很喜欢。”
聂徵赞同道:“读史可以明智。”
“侯爷有心了。”
薛存芳又道:“犹记得少时我们几人也曾偷溜出去听说书,那说书的讲的便是《隋唐》。”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殿下竟还记得……”话他没说完,但聂徵明白他未尽之言。
少时薛存芳奉命来南书房伴读,偶有一次几人微服偷溜了出去,到茶馆里听说书的讲《隋唐》,聂泽喜欢秦王,他喜欢罗成,无非是慕少年英雄,偏偏薛存芳竟喜欢在二人看来皆是忠厚有余、韬略不足的尉迟敬德。其余人?他不记得了……为何独记得薛存芳的喜好?……
彼时他只道:“我的记性一贯很好。”
薛存芳没再纠缠这个问题不放,又说:“殿下公务繁忙,哪怕出去也是和那些官场中人应酬,无趣得紧,今日让阿黎和阿玧他们孩子一起玩,我就好好陪殿下一游。”
聂徵顾不得呵斥对方信口污蔑朝廷官员,只觉这话听来暗含深意,不由用探询而迷惑的目光盯住他。
薛存芳自然看懂了对方的眼神,却佯作不懂。
好比孟云钊听闻了今日此行后,也曾用相似的目光看着他。
“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
“那可是齐王殿下!”
“我知道。”
他只是不知道,那晚那么近的看着聂徵,竟发现……他的脸如此像……
为何从前不曾发现?
那日在宫道上和对方面对面站着,望着那张脸,邀约的话不自觉就出了口。
事后也暗暗自省懊悔,齐王是皇帝唯一的亲弟弟,在朝堂上更是天子的左膀右臂,孟云钊归根究底只是一介白身,聂徵或许会放过他,而自己作为中山侯不同,更不该轻易肖想齐王。
然而到了面对这张脸的此时此刻,他又半分悔意都不剩了。
再看对方那冷肃寡合的神色,倒是想看这张脸上显露出更多的表情来。
——不知聂徵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他竟不记得了。
*出自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第5章 嗜糖之癖
那晚聂徵回府时已近亥时了,出去这一趟,玩了个尽兴,小孩的精力耗空,乖乖蜷在聂徵怀里打瞌睡。
一行人恰好走到了廊角的灯笼下,小孩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嘟囔,揉着眼睛往聂徵怀里躲,聂徵忙抬起手臂,用衣袖为他遮蔽光源。
低头看去,不由略微失神:不知不觉间,聂玧已长得这么大了。
待聂徵将聂玧送回房里出来,府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这大半夜的,柳荷生提着一个水壶在花园里,佯装出一副认真浇花的样子,又不经意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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