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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意-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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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一次在路口分别前,薛存芳问了一句:“阿徵今日可玩得尽心?”
聂徵想了一想,仿佛在回味一般,答非所问地答了一句:“那儿的酒不错。”
万般尽在不言中。
果然,不出多久,薛存芳又邀请他去了第二回群芳苑。
这一次,薛存芳倒是喝起了“花酒”,请来了四位楼里的红倌陪酒助兴,还未饮酒,薛存芳身边的两位就有如醉了一般,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贴,而他来者不拒,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倚红偎翠,好不风流自得。
此地的灯光较之其他地方颇为不同,灯壁外裹了一层胭脂色的红纸,红纸上镂空剪出了精巧的花枝形状,灯光渗出红纸,映射在屋内便成了一枝疏影横斜的花,那一片光影秾丽而暧昧,掩映在薛存芳脸上,更平添几分晦暗难明的艳冶之色。
他整个人拢在女子的云袖鬓影之间,反而愈发显得出挑,瑰逸如有光。
反观聂徵,对此举虽未明言拒绝,一个眼神过去,来的红倌都是惯经风月场的,一下子便通透了——这位怕不是来喝花酒的。于是另两位虽然在他身边落了座,却拿捏好了分寸,乖觉地不再凑近一分。
一室之内,一张桌上,一时之间倒是呈现出两样截然不同的场面。
薛存芳看在眼里,心底有数,只做不见。
二人一面饮酒,一面闲叙,酒过三巡,见气氛正酣,薛存芳顺势提议道:“如此牛饮有什么乐趣?诶,阿徵,不如来玩一个游戏?”
聂徵反问道:“什么?”
“行酒令。”薛存芳说着取出一样东西来——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骰子。
聂徵瞥去一眼,骰子的面上都刻了字,大抵是“花”、“枪”、“瓜”、“红”、“解”、“香”这些字。
他登时明白了。
薛存芳解释道:“到时你先扔一次骰子,扔到哪个字,我们就得说出一句带有这个字的诗,如有人对不上来,就得罚酒一杯,再换人重新扔骰子……如何?”
“不过,事先说好,选哪一类诗,你得跟着我来。”
聂徵半点没犹豫,颔首同意了:“好。”
薛存芳见他如此爽快,略显诧异地挑动了一下眉梢,转而沉吟道:“那你愿不愿意和我赌一次,最后输了的人……”
聂徵了然地续道:“要答应赢了的人一件事。”
薛存芳拊掌笑道:“不错。”
聂徵陈述道:“从小到大,你与我打赌,都是十有九输。”
“运气总不会每一次都在你那边。”薛存芳道,“何况,总不能因为输过一次,以后就再也不尝试了,那可不是本侯的作风。”
“你说得在理。”
“那,阿徵,请罢。”
聂徵执起骰子,轻轻向桌面上丢去。
骰子旋转了一阵,残影模糊不清,随即停了下来——是一个“香”字。
薛存芳似乎早有准备,根本不费思量,开口朗声吟诵道:“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又笑吟吟地望住聂徵,道:“阿徵,该你了。”
果然,在此间的行酒令还能是什么?——无非是床帏之间的那些个淫词艳曲罢了。
聂徵对上他的目光,竟罕见地挑起唇角笑了一笑,薛存芳见了这个笑容,不由蹙起眉,隐隐觉得对方的神色有些古怪,下一刻只听聂徵面不改色地清声诵道:“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
“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脸红暗染胭脂汗,面白误污粉黛油。”
“歌巧动朱唇。字字娇嗔。桃花深处一通津。怅望瑶台清夜月,还送归轮。”
“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薛存芳没想过……今晚输在行酒令上的会是自己。
不知第多少杯酒下肚,对面的人尚且面色如常,薛存芳却是不胜酒力,双颊滚烫,大脑一片昏沉,视线里的那张脸清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晰……他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向聂徵,叹道:“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他最佩服的是这个人从始至终淡然自若,连声音都平稳得和在读四书五经没什么两样,谁能想到顶着这样一副面目的人,装了一肚子不入流的淫词艳曲?
“承让了,春洲。”
薛存芳拧紧眉头,揉了揉太阳穴,真切地感到了头痛,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
一旁的红倌欲要上手去帮他。
聂徵摆摆手,“你们都下去罢。”
“可……”
“下去。”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但她们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纷纷退了下去。
聂徵这才回答道:“书中自有黄金屋。”
“侯爷,这一次,你又输了。”
薛存芳阖起眼揉了揉眉心,“是,你要什么我都……”
聂徵款步上前,到了对方面前,垂下眼去看他。
看了片刻,又觉得这样不够,便俯下身去,将食指搁在他的下颌下面,用拇指轻轻扼住他的下巴,慢慢地将对方的脸抬起来。
薛存芳已醉得不大清醒,不曾抵抗这一番动作。
他依稀听得聂徵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
静默了稍许,有温热的呼吸打在耳畔,聂徵贴近他又说了一遍。
“什么?”
这一次间隔的时间有些长,恍惚间薛存芳还以为那人已抛下自己径直离去了,挣扎着要睁开眼,蓦然却感觉到有一个轻若无物的东西落在了他唇上。
那一瞬他听清了聂徵的声音。
“我要你。”
*本章诗词都是引用。
第12章 利弊
宿醉一场后醒来头痛欲裂,再一想到酒醉前发生之事,薛存芳只觉头更沉了几分。
——此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容他捋一捋。
起初生辰那一晚的事于他其实无足轻重,大可轻轻放下,偏是他心怀叵测,对着聂徵那张脸起了别样的心思,又察觉到那晚之后,聂徵待他的态度颇为微妙,不免对这个一贯严谨自持的齐王殿下生出几分逗弄戏谑之意。
然而对于这种老虎嘴上捋须的事儿,他自恃把握好了分寸,聂徵与众不同的身份确实能引发他的兴味,同时他也不曾有一刻忘记过对方的身份。
邀对方去花楼的初衷倒是不曾隐瞒过,想来两个男人之间如何增进关系?薛存芳的想法来得直截了当:无非是一起喝一回花酒罢了。
他不想在聂徵面前成日束手束脚地端着,做如他一般的正人君子,亦不想看对方在他面前永远是端肃凛然的齐王,于是欲藉由酒色,入侵对方固若金汤的外壳,哪怕只破开一道小小的缺口来。
——没想到最后被乘虚而入的反而成了自己。
薛存芳抚过自己的唇角,蹙起眉心,若有所思。
他的确是对聂徵起了几分狎昵的心思,可和对方的相比竟显得单纯而怯弱了——他想灌醉了聂徵,摸一摸他的脸。
哪儿想到却是换了自己节节败退,到头来被灌得不省人事,任其调戏不说,那人还……还说出了那等惊世骇俗之语?
一想到那句话,他又觉得整个人如坠梦里,怀疑是否是自己一个不留神听岔了?
“楚王有梦,朝云有心。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却不知春洲,是有心,还是无心?”
这话说得透彻,乃至透彻到由聂徵这样的人口中说出,都有几分轻浮的嫌疑了。
宋国公子为辞赋大家,写有《高唐赋》和《神女赋》,一是说曾有一位楚王游高唐,梦高唐神女“朝云”,神女自荐枕席,以结欢情。一是楚襄王慕巫山神女而不得,神女凛然不犯,无情拒绝了襄王的求欢,徒留襄王黯然神伤。
所以聂徵……是在对他发出云雨之约?
往日如何有意百般调戏不提,薛存芳指天立誓,他还真不曾动过这份心思。
他出入风月场多年,自然不乏见识,一则是是见识得多了,便了解得深入,养在南风馆里的小倌无非是一群娈童,年龄和他家阿黎甚至聂玧都不差多少,养得是一身滑腻纤弱,雌雄莫辨,暗地里南风馆会统一给这些孩子喂药,抑制他们的正常生长,以期多维持几年稚嫩模样——薛存芳对此道着实是吃不消。二则是他觉得比起坚硬酸臭的男子来,自己还是更偏好千娇百媚的女子。
那,难道聂徵他……是断袖?
这个念头稍纵即逝,被薛存芳轻易否定了。
他知道聂徵后院无人,鳏居多年,无心续弦,但他并不觉得聂徵会是断袖。
若对方是,他早就看出来了。
说到鳏居,薛存芳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并因这个念头神色古怪起来。
——难道聂徵这么些年来,都不曾找人排遣过?
一旦抓住了这个念头,他顿生醍醐灌顶之感,以为自己找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这下可算是拨云见日,水落石出了。
三日后,聂徵再一次踏足了群芳苑,走进了角落里一处僻静的房间。
他坐在桌边静候,看似平静,只一下一下摩挲着茶盏光滑的杯身——若是被聂泽看到了,必然能一眼分辨出这是自家小弟不安时的动作。
不出半柱香,门外有人来敲门。
聂徵起身去迎门,却看到一位龟公领来了一位年轻女子。
他心下微动,隐隐猜到了几分。
果然,只听那位龟公说道:“公子,这位是楼里的乐伶,雅琴姑娘,从来只在三楼上弹琴,还是一位冰清玉洁的清倌人。”
聂徵静默了片刻。
俄而从唇齿间冷冷咬出一个字:“滚。”
那龟公抬头看了一眼,竟给对方的一身气势震得颤了一下,唯唯称是,忙欲带着女子退下去。
聂徵面如冰霜,同时心如煮沸,怒不可遏——那个人!他怎么敢?
又开口问道:“人在哪?”
那龟公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人在哪儿?”
想到那位薛公子提点的:“他若问起,就告诉他。”龟公伸出一只手,指明了方位。
聂徵是携一身雷霆之怒,气势汹汹地找上来的。
薛存芳身处的厢房就在长廊的另一头,房里没旁人,桌案上摆了一把古琴,而那人正端坐在案前,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琴弦,琴音断断续续,忽隐忽现。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弹的是《汉宫秋》,汉元帝将王昭君送入了匈奴。
薛存芳挑动了一下商弦时,聂徵正好破门而入。
薛存芳垂着眼睫,尚有心思琢磨,那时聂徵开口说出那句话,他知道自己是既无厌恶,亦无抵触,更甚……有一丝与琴弦震颤时相似的心动的。
只是,聪明人都懂得权衡利弊……“弊”不过三条:对方是齐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七珠亲王,当今天子唯一的同胞弟弟;对方鳏居多年,守身如玉,不知多久没开过荤,又有一身宁折不弯的臭脾气,便是断袖,对象是这个男人也太麻烦了……最后,对方也不一定非他不可,谁知道呢?
所以他将雅琴送了过去。
但意料之中的,聂徵过来了。
薛存芳对聂徵的来者不善似无所察,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话,只这一句话,不费吹灰之力,顷刻间消弭了聂徵的所有怒火。
不过轻描淡写三个字:“我答应。”
聂徵怔住了。
半晌,他迟疑着问道:“你……说什么?”
薛存芳这才抬眼看过来,勾起唇角笑了一笑,腰身一歪,懒洋洋地撑在榻上,朝他悠然地伸出一只手来。
“你还愣着做什么?”
唯一的“利”是,他实在忘不了这张脸。
聂徵:你撩了我这么久,现在说你是直男?
薛存芳:我不是,我没有。我比你直十倍!
第13章 春梦
薛存芳纵横风月场多年,常在河边走,从来不湿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自问称得上个中老手,成年以来,他似乎再不曾面临过眼下如此被动的局面了。
一是对方是他鲜少亲近的男子,二是……面对着这人,他难得体会到了一丝尴尬。
他与聂徵虽无一丝血缘关系,聂氏与薛氏之间却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牵绊。哪怕向来不和,二人到底是从年幼时便相识,又因数十年如一日的针锋相对,早已知己知彼,和其他许多人比起来,多少能称得上一句“老相识”了。把“老相识”变作“枕边人”这种事儿,薛存芳从来是避而远之的。头一次可不算,那不过是聂徵中了孟云钊的招,他仗义出手罢了。
既然提出这个要求的是聂徵,他又摸不清对方的心思,索性直接将主动权交予他,不知像聂徵这样的人,又能做到哪一步?
聂徵缓缓踱步而来,到了他眼前时,这人面上不露,脚下却踌躇了一瞬,薛存芳敏锐地捕捉到了,伸手攥住对方的衣袂,将其一把扯到了身边,又倾身凑过去,盯住对方一动不动。
聂徵整个人顿时一片僵硬,梗着脖子问道:“……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薛存芳有意压低了声音,翘起唇角,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你想做什么?”
那个笑容与往日戏谑的、讥讽的、矜傲的……皆有所不同,隐藏着一种直白而狎熟的暗示,如某种散发出香气、惑人接近的花,冶丽而危险。
不出片刻,薛存芳亲眼目睹聂徵的一张脸从耳根红到了脖颈。
他心下一动,觉得这颜色落在这张脸上好看极了,比起往日那八风不动的样子,更不知生动了多少。
又忍不住开口想刺对方一句,下一刻却听到一阵衣衫拂动的声音,眼前蓦然一暗,一只手掌压上了他的眼睛,他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在对方的手心里眨了眨眼,随即沉心静默下来,静候聂徵的下一个动作。
聂徵的另一只手绕到了他的身后,扶上了他的腰侧,这个姿态一如男子对待丝萝般柔弱的女子,薛存芳本应感到不适,偏偏对方拿捏得极好,离得不远不近,握得不轻不重,倒叫他无甚感触了。
另一面,他察觉到聂徵在接近,耳边的吐息声愈清,面前温热的呼吸愈近,那呼吸最近时打在了他的靥边,一个吻随之拓在了他的眼角,而对方收紧了手臂,揽住他的腰肢,一时间二人紧贴在一起。
聂徵的动作青涩而不乏温柔,薛存芳的睫羽微微颤动了一下,忽然很想看一看对方此时面上的神情。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对方就放开了他,却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块丝帕一把盖住他的脸,等薛存芳扯下那东西抬眼看过去时,屋内已是空无一人。
他怔忡了一会儿,扯动唇角笑了一声,是真的觉得今日发生之事既荒唐又好笑。
没想到聂徵竟也当着他的面做了一回逃兵。
多年来,他一直以为齐王殿下古板、慎独、不通风月,不近人情……是满朝文武中顶顶无趣之人,而今看来,对方难道是……真的纯情?
薛存芳不知道,这被他评价为“青涩”、“纯情”之人,当晚回去后便做了场春梦。
聂徵梦到自己又回到了群芳苑那间房,只是窗外天色晦暗,室内的光线更幽微了几分。
掩藏在层层幔帐之下,床榻上安放着一抹朦胧的身影,他掀开幔帐走入,对方毫无所察,静静阖着眼,漆黑细密的睫羽鲜明地覆在一道白皙的眼睑上,整个人就这么无知无觉地躺在那儿,像是一枝柔软而驯静的睡莲。
他朝他伸出手去,指尖顺着轮廓一路向下滑动,漆黑的发鬓、耸立的眉弓、上扬的眼尾、再是蜿蜒的脖颈,如花茎般细腻而纤长,更多的风景则被严丝合缝地拢入了一层层衣襟中……
他在梦中轻易舍弃了怯懦,忘却了廉耻,径直拉开对方的腰封,解开衣带,从散开的衣襟间将手伸进去,一面摩挲那把柔软的腰肢,一面抚弄突出的锁骨,直到锁骨处那一层薄薄的皮肤都泛红了,这才肯罢手,低头换了唇齿去啄吻,他品尝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慰,却又感到愈发的不满足,不自觉加大力道揉弄对方的腰肢,又顺着锁骨一路将细密的吻烙上光裸的肩头,两只手一上一下,从腰窝和肩侧将这个人抱住了,整个人便压了上去,只觉对方的身子一片柔软,似乎比女子更软上几分,冰肌玉骨不外如是……仿佛稍一用力便能轻易碾碎。
这样想着,他一点点揽紧了对方。
他知道怀中的人是谁。
他低头去吻对方眼角上那一点淡色的痣。
——他只是不知道梦中的自己是谁。
这个梦有多灼热尽兴,聂徵醒来后,一颗心便有多冰冷沉凝。
他从床榻上爬起来,弯下腰伸手撑住了自己的额角,窗外夜凉如水,室内寒衾孤枕,形影相吊。而他的一颗心似乎比夜色来得更冷,如坠冰窖。深刻的难堪和浓烈的负罪感不肯放过他,铺天盖地地席卷了他整个人。
——可他竟不能轻易忘怀这个梦。
这日朝会撞上薛存芳时,他连多看对方一眼都不敢了。
第14章 旧事
那之后,聂徵毫无征兆、又叫众人司空见惯地陷入了一派忙碌之中。
连日来,那人不过在朝会上露个面,来去匆匆,连个人影都逮不着。
薛存芳这边倒是截然相反的状况,清闲得近乎无趣了,孟云钊早已向他请辞,要回药王谷伴亲友一起等着岁暮交年。天气愈发冷了,他也不肯再出去走动,眼下连近来唯一的乐子都找不着了……颇感索然无味,成日赖在书房里看看闲书,写写小曲儿,又请来一个乐班子在家里吹拉弹唱,热闹给他看——不过闲散度日罢了。
这日散朝后,聂泽将他留到了后殿,薛存芳步入室内,弯腰长揖到地,一抬头便见到了候在一旁的聂徵。
聂徵也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不带什么神色,好一会儿才移开了视线。
聂泽先与聂徵谈论公事,薛存芳这才从二人谈话中得知,原来聂徵这段时日是去落实那修建“火室”之事了。
聂泽问完话,转而看向薛存芳,说道:“太皇太后有意往‘春华别苑’静养一段时日,临近交年,我与皇后都抽不开身,依我看,不如由你伴她去这一趟。”
薛存芳闻言心喜,祖母幽居在后宫里,宫禁森严,要见上一面免不了诸多章程,去了宫外自然方便得多。
“臣乐意之至。”
聂泽再道:“近来也偏劳齐王了,一道去休憩休憩吧。”
于是第二日,聂徵和薛存芳双双出现在了去往别苑的人马中。
薛存芳径直去了太皇太后的车上。
“太皇太后,我去了宜秋门,门口那个卖小食的小贩还记得吗?而今他换了好大一家店面,我买了份滴酥水晶脍,还热乎着,您尝尝。”
太皇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皱起眉头,露出不大赞同的神色,太皇太后千金之躯,怎食得这等民间粗制滥造的杂食?一旁随侍多年的大宫女却是笑而不语。
太皇太后果然眉开眼笑,一口一个“好孩子”,就着宫女送到嘴边的调羹咽下一口,细细品味了一会儿,笑道:“还是如从前一般的味道。”
从前……祖母托人来送他礼物,知道他喜欢,都是要送这家的果子或小食的。
“您可知这次去别苑的都有哪些人?”
他一一掰起手指数起来,“我、云梦公主、清河郡主……都是您最喜欢的、最漂亮的后辈呢!”
太皇太后闻言乐不可支,“你这孩子,把自己和女儿家一道夸进去,真是不害臊。”
“对了,这眼看着快交年了,皇上和皇后着实抽不开身,但他们是有孝心的,这不,让自己的弟弟跟着来了,您可知是谁?”
太皇太后思索了一阵,叫出一个名字:“阿徵?”
薛存芳稍一怔忪,“您还记得他?”原本这些年来祖母的身体一落千丈,也不大记得人了,唯独能一眼认出自己,旁人却都混淆了。
太皇太后道:“我还记得,你十岁去了南书房……”
薛存芳微颔首,看来祖母的病确是大有起色。
“你这个人,素来最爱出风头,要所有人都喜欢你、捧着你,有什么好东西得想着你,最好的得分给你……连阿泽也不能例外,唯独阿徵不买你的帐,对你恬不为意。”
薛存芳皱了皱鼻子,“我有这般霸道吗?”
“阿徵是个好孩子,后来你生病,他还偷偷来看你哩!”
薛存芳拧起眉头冥思苦想,最后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我不记得。”
“你和他不对付,多半是你呀,先去滋事挑衅,没成想反被他欺负了去,有一次还是一路哭着回来的,要我去帮你讨回公道。”
薛存芳嗫嚅:“说不定是他先欺负我呢?”
“你还记得那时我说了什么吗?”
从那时候起,许多人对他说过:聂徵姓聂,你姓薛,你们是不同的。何况薛氏今非昔比,要懂得避其锋芒。等到聂泽封了太子,对他这样说话的人更多了。
唯独祖母那时对他说的是:比试有比试的规矩,何况你们如今在读书,是读书人,按规矩行事,比不过,便认输,下一次再比。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如今还是不大看得惯他。”
太皇太后问道:“那你如今,比得过他吗?”
薛存芳自信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太皇太后忽道:“阿徵,像先帝。”
薛存芳愣住了。
太皇太后在为皇后之前,唯得一个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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