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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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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行》半亩秋棠
文案: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这是一个入江湖搅乱整湖春水,出江湖镇守两道秩序的故事。
当腥风血雨割裂温暖的记忆;
当仇深似海淹没所有的理智;
一回头,竟被千夫所指。
幸好,你还在。

前期心思单纯善良和气,后期黑化,杀人不眨眼无恶不作 受 & 外冷心热为人专一武林盟主 攻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三教九流 仙侠修真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无忧、寒路 ┃ 配角:欧阳毅、鱼滕 ┃ 其它:邪魔正道



第1章 困魔
  无戒山上有宝禅寺,作为江湖上首屈一指的佛教泰斗,宝禅寺规模宏大,寺内宝相庄严,蔚为壮观。
  晨曦时分,第一缕曙光透过云层,平静的照在宝禅寺古色恢弘的建筑之上。
  整个宝禅寺顿时辉煌一片,金灿灿仿如佛陀转世。
  有晨钟敲响,缓慢而悠长。钟声厚重纯净,飘荡在整座无戒山上。
  山中空灵,仿佛被佛性/感化,连飞鸟畜生都匍匐聆听,虔诚至极。
  山下常年有信徒跪拜而来,三步一拜五步一叩,即使脚步蹒跚,跪拜的姿势也分毫不错。
  但是今日,无戒山早早封山,使得虔诚拜祭的人只能站在山脚,远眺宝禅寺,聊表敬意。
  偌大个宝禅寺,安静的聆听着七七四十九道撞钟。穿着素衣僧服的佛门子弟,小心翼翼的穿过佛堂,□□。
  步履间带着恭谨和肃然。
  有个唇红齿白的沙弥进入后院,抬头看去,有一男子跪于庭院前,黑衣黑发,面色沉寂如水。
  沙弥忍不住多看两眼,如此年轻英俊的武林盟主,他可是从未见过。
  沙弥年岁尚小,不过十二三岁,正是懵懂的年纪。他好奇的打量着男子,实在难以想象如此年轻英俊的男子,竟然能统一江湖正道一千多个门派分支。
  小沙弥扳着指头数了数自己所在的宝禅寺有多少个分支。
  宝禅寺看似只是一个庙宇,却分为佛经子弟和武戒子弟。小沙弥是佛经子弟,修的是小乘佛法,还有大乘佛法,无量佛法,武戒子弟分类就更多了,什么棍棒刀枪如意阵法。
  每一个类别都有一个大师父,光小沙弥认识的大师傅都有二三十个呢。
  虽然大师傅人都挺好,可是有的严肃,有的不说笑,小沙弥想能够让他们都听话,都是极费功夫的事。
  更何况偌大一个江湖呢。
  揣着敬畏和敬仰,沙弥小步走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男子脸颊瘦削,嘴唇苍白,依然掩饰不了绝代的容貌和气质。尤其是这位新上任的武林盟主有双寒星目,点点星光,寒气逼人。
  此刻眼中光芒内敛,像极了金刚怒目后的菩萨低眉。
  难怪大师父说这个施主有佛性,小沙弥想。
  新任的武林盟主正跪在地上,右手持菩提子,缓慢的转动佛珠,左手拿着经卷,嘴里反复读诵。已经读到最后一页。
  男子正要翻页,沙弥见机将手中经书与男子换下,道:“施主。”
  不需要多说,男子已经从容接下沙弥手中佛经,道一声谢,便从头开始。
  因为他已经反复读诵经书一十二本。
  本本读上六天六夜。
  这七十二天来,他跪在这里,不动如山,滴水未进。
  小沙弥敬畏的看了眼武林盟主,想和他说句话,想劝他休息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像盟主这样的人物是不屑于和他这种小人物说话的。
  小沙弥很有自知之明,他退后两步,站在盟主数步远之外,方便盟主有任何要求他可以立刻去完成。
  盟主还在诵读,小沙弥忍不住偷偷打量,发现他的嘴唇已经枯了,薄薄的嘴唇边上起了皮,小沙弥有些心疼的说:“你可以停下先喝口水啊。”
  不是男子不想喝,而是不敢喝,他甚至不敢动,怕一动,佛心不诚,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男子所跪向的庭院里,大门紧闭,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唯有座十丈高的金身佛像矗立在庭院之中,白云悠悠,透过院墙能看得到。
  菩萨垂首低眉,慈悲济世。
  如果男子能进去,可以看到庭院之中是个超乎想象的宽广的空地,能从容站下数百人。
  金身佛像前有九九八十一个武僧单手持木棍,呈扇形站立,依次排开在佛像面前。
  武僧面容清肃,口中佛语整齐划一,在空荡的庭院里嗡嗡鸣响,近百人用内力念出,仿佛有实质的波纹传荡出去,有振聋发聩的气势。
  可以强行将某个痛苦的,仿佛野兽嘶吼的声音压制住。
  可惜压制住嘶吼,压不住咒骂。
  有破碎的,难以入耳的骂声从武僧前方传来。
  那是樽五丈高,需三人合抱的铜制大鼎,暗红色,鼎上刻满经文,随着里面的沙哑的不似人声的咒骂声音越来越大,金鼎散发出金灿灿的光亮。
  武僧佛语再起,好像是个你退我进的拉锯战,随着佛语连绵无尽,终于将所有难听的污秽之声困于鼎内。
  庭院里重归于佛教威严。
  哪知,不过片刻,大鼎竟蠢蠢欲动,动静由小变大,这个专门用来遏制妖邪,被誉为宝禅三大支柱之一的锁妖鼎竟因此晃动不已,好似困于笼中的饿虎即将扑食而出。
  八十一个历经重重磨难,方从数千人中脱引而出的宝禅寺护卫立即察觉到异常,他们和锁妖鼎心有感应,能察觉到锁妖鼎上有明亮的纹路正暗淡下来。
  仿佛已经被锁妖鼎内的魔物击败。
  锁妖鼎晃动得越来越明显,三个脚竟没有同时踩在地上,地面跟着颤抖,以至于相隔最远的武僧脚下,都隐隐的跟着晃动起来。
  众人齐齐变色。
  若是连锁妖鼎都困不住,怕是天地间再无一物能阻止血魔!
  这时,有个穿红色□□的和尚坐在扇形的顶端,于鼎前,他手持权杖,不动不语,坐如莲花,只有纯白的佛珠在他手中一颗颗滚动。
  和尚容貌不俗,看不出年纪,他见此向来四大皆空的脸上浮上忧色。然而忧色一闪而过,和尚的脸上被坚毅而果决的神色所取代。
  末了,他缓缓闭眼,放开了声音,念了串长长的佛语,有肉眼可见的朝霞色佛教雍仲从和尚口中吐出,臃肿越来越大,直至盖到金鼎上空。
  顿时庭院内一片辉煌。
  臃肿在半空中大放异彩,金鼎仿若因此被镇住般,嗡的一声,压在地面,再不晃动。
  武僧齐齐松了口气,继而专心布阵。
  但这个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红衣□□和尚,却在吐完臃肿后,面色大白。
  他的嘴唇殷红一片,险险把要喷出口的血咽下,重新不动如山。
  盟主依然跪在外面。
  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他对院子里的一切一无所知。
  所有的一切都被庭院内面如莲花的了尘大师隔绝了。
  他只知道,七十二天前,是他亲手把血魔送了进去。那么十九天后,他要亲手把他接出来。
  无论到时候,血魔是个什么样。
  经书还在翻页,佛珠还在转动,袅袅的佛前香还在飘荡。
  一切都如七十二天前。
  日子一天天接近尾声,便是经文再能清心静气,盟主的忧心却始终无法平息下来。
  他怕血魔在里面无法承受瀚海佛经的洗礼,更怕血魔九九八十一天之后依然嗜血成性杀人如芥。
  正午过后,天色阴沉,不一会便下起了小雪。
  第一次给寒施主送经书,有幸近距离接触江湖中高山仰止的武林盟主的小沙弥忧虑的看了看天,想了想从禅房里拿了件棉衣走出来,披在只着单衣的寒施主身上。
  虽然可能后者并不需要。
  但盟主却点头致谢,一点武林第一人的架子也没有,这让小沙弥好感顿生。
  小沙弥挠头憨傻笑笑,双手合十,正要离开,忽然看见有僧侣慌慌张张的跑来,见着小沙弥,用手指着山外,紧张道:“寺,寺外…。。”
  不等他说完,忽见一大片阴影跨过高山,漫过云层,笼罩而来。阴影深重如黑夜,有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小沙弥不知是何物,眯眼细瞧,待看清了阴影是什么之后,顿时吓得面色苍白,两股战战,膝盖一软,竟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这抹阴影,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魔教玄鹰。
  玄鹰的数量并不算多,粗略算来,不过三十几只。但玄鹰粗大,一个足有四五人那么大,而且玄兽上坐着的,可是手持利锏,身穿银色铠甲,戴着铁面头盔的魔军。
  魔军问世时间不长,但恶名昭彰程度不下于当年万毒门用瘟疫屠尽一城人!
  便是这股魔军杀人不眨眼,自问世以来,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哀嚎不断。这才逼得百年来纷乱不断的江湖各门各派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可想而知魔军的可怕。
  玄鹰上领头的是个美貌女子,女子身弱,气场却强硬。她带着魔军披荆斩棘,一往无前,朝着宝禅寺杀来。
  女子扬眉,高坐于玄鹰之上,怒指宝禅寺,“老秃驴,放了我家宗主,否则我定要你宝禅寺血流成河。”
  女子声音在宝禅寺上空飘荡,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用神识隔绝的墙垣之内,好不容易遏制住的铜制大鼎听到女子的声响后,仿若死灰复燃,焦躁而愤慨的嘶吼之声再次从鼎内传出。
  夹杂着难以克制的痛苦之声。
  像垂死的野兽在奋起挣扎。
  面如出世莲花的了尘没料到魔教圣女一句话后,早已经精疲力竭的血魔竟会有如此反应。
  了尘伸手让躁动的武僧安静下来,他没有理会外面的叫嚣,继续口中佛语。
  只要血魔控制住,外面的魔军就没有主心骨,也就不足为惧。
  八十余个武僧敲击手中木棍,以棍撞地,重重叠叠的撞击之声仿若有回音,源源不断的在庭院内传响。
  打在鼎内的血魔耳中,挥之不去。
  幽暗的锁妖鼎内,血魔痛苦不堪的想捂住双耳,奈何双手被五帝锦缠绕得死死的,竟是半分反抗余地都没有。
  这五帝锦乃是千年玄植被,专用来捆绑修为高手,境界越高,它的韧性反而越强。时至今日都无人能从五帝锦下脱逃。
  除了五帝锦,血魔身上还缚有千斤铁索,游蛇般缠绕在身上、腿上,又有了尘加嵌的佛门符箓,动一动,便是千斤万斤刀割般疼痛。


第2章 逃
  庭院外,盟主平静的捡起地上鸦九剑,竖在地上支撑着站起。七十多个日日夜夜跪在地上,怕是连膝盖都要和宝禅寺的几净的地面粘黏到一起。
  武林盟主转身,看着玄鹰上的女子,这名魔云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为至高无上的圣女,司徒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早被战火冲洗的外表不再一尘不染圣洁高贵,却更让魔教教徒信服的圣女双目喷火,几乎不发一言便驾驭着玄鹰杀了过去。
  鸦九剑嗡嗡直响,杀气凛然!
  魔军率先冲进宝禅寺内,宝禅寺护院武僧齐齐出动,对抗高坐于玄鹰上的魔军。
  盟主对宝禅寺的敬意与日俱增,他甚至不忍看着宝禅寺的一草一木被魔教破坏,故而交手两招后便一飞而起,在半空中与司徒寇对战。
  盟主的剑乃是滕渊阁不出世的宝剑,他一剑如长虹贯日,白光极为刺目,剑气如虹灌入司徒寇身上。
  司徒寇双眼微睐,心知他剑法太快,根本躲闪不及,便干脆不予躲藏,用手中弯刀抵挡。
  “当”的一声,弯刀挡住了白光。然而白光的力量丝毫不弱,对着弯刀步步紧逼,眼看着司徒寇力量不足,就要败下阵来。
  司徒寇身下坐骑玄鹰机敏异常,早和主人心意相通,此时收拢双翅,急速从半空坠下。
  堪堪躲过如虹剑意。
  差之毫厘。
  盟主重新追上去,一剑凌厉而下,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剑意,才出手,便将司徒寇身下的坐骑刺了个大窟窿。
  玄鹰砰然炸开,血肉四溅,司徒寇点着玄鹰残骸一飞而起,抢坐到下属的玄鹰之上。
  初来之时,司徒寇有玄鹰护驾,又有高屋建瓴居高临下的气势,看起来力量十足。
  然而实际上,司徒寇在成为魔云宗的大圣女之前,只负责祭祀仪式,真实的修为并不高。直到后来,血魔将自身功力传给司徒寇,这才使得司徒寇有阵前杀敌的实力。
  可是终究比步步修炼,对于多少次死里逃生,绝地反击训练出来的武林第一盟主来说,要差得太远。
  虽然宝禅寺的支柱协同八十余武僧困在墙垣内不得出,但宝禅寺数百年家底,又怎是几十个魔军可以攻破的?
  也因此,司徒寇根本没有力量与正道人士抗衡。好几个回合下来,司徒寇都是惨败,至于其他魔军,也是死伤过半。
  寒盟主分明可以一剑下去气吞山河,便将眼前之人之物炸个飞灰湮灭,然而剑已出手,却忍不住撤下四分力——这名女子乃是血魔的得力助手,多少年跟在血魔身边刀枪火海的走来,若杀了她,血魔得有多恨他。
  盟主因着私心,始终不愿伤她性命,只想她知难而退。
  可惜司徒寇不知道这些,就是知道了,也只会觉得他是个蠢货,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两人仍在半空中交手。
  就在这时,有道声音传入寒盟主耳膜,清晰而又明确:
  “这女子在用昆仑大法唤醒魔丹,快制止她!”
  魔丹便是血魔修炼的根源,亦是血魔现今如狂如魔的罪魁祸首。
  若是被唤醒,了尘这七十多日来的努力前功尽弃,不仅如此,当初作法之前了尘便提醒过寒:若是这次不能根除,再次反弹,怕是魔性深重,血魔将与野兽无异。
  武林盟主心中大凛,眸色深重,看司徒寇的目光中杀机毕现。
  既然你不知好歹,那么就受死吧!
  雪开始下大,大片大片的鹅毛飘落,很快将地表覆盖上一层。
  武林盟主出手,雄浑的剑意席卷而来,气势陡然一变,好似一个人从闲庭信步变为拔足狂奔,出剑已是再不留情。
  司徒寇心知怕是和宗主暗中传信的事情,被了尘那个秃驴知道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最好连同这个碍事的武林盟主一起解决了才好。
  也因此,司徒寇催动体内的魔功,杀机毕现。
  墙垣内,随着外面杀意森森,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间或有血腥味顺着细缝飘进了大鼎内,就像饿猫嗅到了鱼腥,血魔体内本就蠢蠢欲动的魔丹就着这点腥味,饿虎扑食般爬了出来。
  魔丹发作起来并不快,但对于一直挣脱不得,浑身痛苦不堪的血魔来说,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量便是小油滴在火苗上,火焰呲啦燃烧起来。
  被金色大臃肿压制住的锁妖鼎再次嗡嗡直响。
  而这次的动静,竟然越来越大,大有冲破牢笼之势。
  武僧借木棍撞地发出的佛法功力弹在大鼎上,试图困住这即将破鼎而出的血魔,但浑厚佛语打在大鼎之上,却被嗡嗡直颤的大鼎弹了开去。
  所有人面色大变。
  不悲不喜面如出世莲花的了尘大师轻缓道声罪过,右手上的白色菩提子已经飞出手腕。十八颗菩提子,颗颗如拇指大小。
  一经飞出,仿若带有能震慑天地的强大力量。
  金色臃肿在菩提子飞来那刻,好似有灵性,知道自己控制不住这鼎内恶魔,便自动消失。白色菩提子飞跃至铜鼎上方,高速旋转,看不清的佛光从菩提子上溢出。
  将整个倒立铜鼎笼罩在内。
  兀自在颤动的锁妖鼎为之一静。
  武僧长舒口气。
  不管血魔如何张狂,只要他的修为不能力压了尘,所谓邪不胜正,他终究无法从鼎内逃出。
  院内武僧不去理会院外的打打杀杀,只要他们面前这位正主不得出,外面的虾兵蟹将蹦跶的再厉害,也只是秋后的蚂蚱。
  武僧们没有察觉到,了尘不动如松的坐姿,早已经摇摇欲坠。
  他已经油尽灯枯。
  院外,司徒寇带着魔军作临死关头的殊死抗衡。
  鲜血洒在柔软的雪花上,连绵看去,在洁白一片中,猩红刺眼。
  武林盟主的耐心终于耗尽,他出手,快如闪电。
  一剑当胸刺穿!
  圣洁如清月当空的司徒寇终于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可是,她不能闭眼,也不敢闭。
  她任凭鸦九剑贯穿胸口,不去反抗,也不认命闭眼,而是在武林盟主心中犹豫时分,内力贯穿胸腔,猛然嘶吼:
  “宗主!花间派围攻日月台已经不下十日,弟兄们死伤无数啊,宗主!”
  这个人前从来都淡定从容,哪怕宗主被魔性吞噬依然冷静自持的魔教第一大圣女,临死之前居然激愤开口,声音划破漫天大雪,贯穿院内墙外,在无戒山上久久传响。
  说完这句消耗了司徒寇所有内力的话,她油尽灯枯,整个人如枯鸟,从高空坠地。
  嘭的一声,砸在雪上,砸在地上,砸出一片血花。
  红艳艳的一片映在洁白的雪地上,刺得武林盟主双眼生疼。
  武林盟主竟然不知道,没有了血魔,所向披靡的魔云宗竟然无法抵御已经被打得喘不过气来的花间派。
  司徒寇的声音穿透了尘的结界,穿透千年的青铜大鼎,穿透了万千枷锁,抵达了血魔脑海。
  似乎有无休止的厮杀声在血魔脑海中响起,血红的背景下,有人嘶吼挣扎,有人面目狰狞……无数看得见看不见的罪恶在血魔脑中回放,那里有他十年来相依为命的兄弟,有他朝夕相对以命相交的朋友,更有成百上千个敬他如神惟命是从的下属。
  当柔软的身体从鸦九剑上离去,温热的血液也在漫天飞雪中变得冰冷,武林盟主猛然回神……
  轰然巨响在墙垣内炸开,无数石砖瓦砾四溅开去,卷起的滚滚尘烟中,有个蓬头垢面,满身血迹,身披残破衣服的男子一步步从墙垣内走出。
  墙垣毁于一旦,八十余武僧连续布阵七十多日,早已疲惫不堪。
  如今又被碎石瓦砾所伤,顿时真是东倒西歪一整片,鲜血夹杂呼喊,从墙垣内传出来。
  没有人拦半身带血,铁索附身的男子,也没有人拦得住。
  他就这样一步步走出,走出囚禁他七十多日的牢笼,走出他受尽了屈辱和折磨的阵法,走出他对这世间最后一丝怜悯。
  早已经透支了内力的了尘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血魔离开,他咽下心口涌出的血,猛然起身,朝着血魔追去。
  哪怕是鱼死网破,也定要留下血魔性命!
  哪知,七十二个日日夜夜佛经的洗涤非但没能将血魔体内的魔性剔除出去,反而激发了他体内的躁动狂暴。
  稍有风吹草动都能察觉的血魔并没有因了尘的追出,而有所停步。
  他只是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冷眼看着挡在面前的武林盟主,眼白染成了红色,看人的眼神像刚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魔。
  了尘终于追了过来。他高高扬起右手,试图从背后将血魔击晕。
  却在落下的那一刻,被血魔接住。
  血魔闪电般准确无误的将了尘的刀手接住,反身一拳,打在了尘腹部,早已在阵法上耗干了内力的了尘大师被打出数丈远。
  摔倒在雪中,鲜血直流。
  触目惊心。
  武林盟主目眦欲裂。
  眼见血魔还要继续追杀了尘大师,武林盟主终于出手,长剑挥指。
  血魔慢慢转过身,原本华贵无比的绣缎锦袍破烂的看不出原型,器彩韶澈俊邪无匹的脸上满是泥垢,唯有临阵对敌从容淡定的气度一如往昔。
  他站定,看着武林盟主一步步逼近。
  身姿不可谓不挺拔,气度不可谓不在握。
  武林盟主愠怒,长剑势如破竹,呲啦一声,刺向了血魔。
  长剑划破飞扬飘舞的鹅毛雪花,穿过凛冽刺骨的寒风,直直刺进了血魔的肩膀。
  盟主目瞪口呆,血魔居然不躲不避,白白挨了这一剑。
  自盟主袭来便站定没有任何举动的血魔在长剑贯穿肩膀后,终于出手。
  他伸出自己满是泥垢和血水的手,却只是徒手抓紧剑刃,然后用力把长剑从自己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鲜血从血魔五指中流出。
  他仿佛不知疼痛般看都不看伤痕一眼,机械的抽出插/入自己肩膀的长剑,看着武林盟主,目光冰冷的不带一丝烟火气。
  “我欠你的,还清了。”
  他说。
  武林盟主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敲击一下,疼的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
  终于,他们之间的情谊,一拍两散。
  还剩余的魔军察觉到宗主的气息,即便是被人夺取神智,已经成了没有悲喜的木偶,也在这一刻有了痴儿寻见熟人的欢喜。
  他们朝血魔这边赶来。
  武林盟主心里再苦涩,依旧是大局为重。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现在这个堪比定时炸药的血魔离开。
  即便魔性已经深入骨髓,根植血脉,血魔依旧尽量压制戾气,让他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却在武林盟主出手的这个瞬间,面目狰狞如恶魔出世:
  “你毁了我的魔云宗,我必与你不死不休!”
  武林盟主怔住。
  有玄鹰仰天尖啸,俯冲而下。
  血魔一脚踩地,飞坐于玄鹰之上,他高坐于半空,俯视武林盟主。
  血魔看武林盟主的最后一眼,冰冷彻骨。


第3章 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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