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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_梦溪石-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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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样做的效果并不显著,因为几千年来,人们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生活中一定要有一块土地来耕种,才会觉得踏实,士农工商,这个观念并不是那么容易扭转的。因此另一方面,赵肃考察了四川许多地方的气候,又通过与精通农事的幕僚属官多次讨论,引种了一些容易种植生长,又可以存储的农作物,如包谷、红薯等。
    由于这两种作物既高产,用途也多,还可存放许久,效果很快就显露出来,倒收到了不小的欢迎,短短两年之内,四川许多地方都种上了包谷。在历史上,玉米要到万历末期才会在全国广泛种植,但由于赵肃,如今已是提前了三十年,却由此造福一方百姓,在缺衣少粮的年代,这种东西往往能救人一命。
    自然,对于四川的官场吏治,赵肃也进行了一次整顿,由于内阁首辅就是自己的老师,而高拱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尸位素餐,拿着俸禄不做事,站着茅坑不拉屎的官员,对赵肃的举动自然是大力赞成,撑腰到底,纵然有些不满的声音上奏到朝廷,也都被压了下来,更何况赵肃在打击贪官污吏之余,也很注重结交士绅商贾。修路、减免商税,这些措施既有利于小民,又有利于大户,这世上总有一条双赢的路子,赵肃明白,若是一味注重清名,扶弱抑强,到最后只能得到反效果。
    只不过,两年多的时间太短,他也只能在这些微末小事上慢慢做些修改,而改变不了大局,譬如整顿吏治,就只能收一时之效,若是没有一套完整的机制体系,这个问题永远也得不到解决。又譬如减免赋税,当他离任,换了一个新的布政使来,对方不贯彻他的想法,自己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想要长久贯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这种观念深入人心,自上而下,建立一套有效的制度,开放舆论,监督吏治,既要有别于现在的御史制度,又要达到启发民智的作用,让天下的士人,甚至普通民众,都了解到自己所处的国家并不是天朝上国,在遥远的海洋那边,文艺复兴光芒璀璨,照亮了整个欧洲,大航海时代扬起风帆,人类远渡重洋,探索科学的道路从此开始……
    吴维良无奈地看着自家大人又在默默发呆,那神情看上去就像一个在苦思佳句的才子,而不是执掌一省政务的布政使。
    他禁不住咳了一声:“大人……”
    没反应。
    “大人!”吴维良略略提高了声调。
    赵肃有点茫然地转头看他。“怎么?”
    “您再不吃,菜就没了。”他指着被贺子重风卷残云扫过的桌面,苦笑。
    赵肃喔了一声,这才拿起筷子,却似想到什么,突然道:“我们去看看那位县太爷的求雨祭祀吧。”
    
    第74章
    
    连翘在外头急得团团转,眼看着一盆盆清水送进去,又一盆盆血水送出来,她哪里见过这阵仗,听着里头传来的一声高一声低的哀嚎,直唬得脸色刷白。
    “快马去通知大人了没有!”牡丹从屋里出来,满头大汗,面色惨白,见了连翘就问。
    “去了去了,昨日便出发的,但大人是微服出巡,只怕到了衙门里也寻不着人!”连翘问,“夫人在里头怎么样了?”
    牡丹缓缓摇头,小声道:“夫人的力气快用光了,孩子还出不来……”
    连翘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海棠还在里头帮忙,我也得进去了,你在外头看着,现在夫人在生产,大人又不在,府里头上上下下,总该有个人打点,你别慌了手脚!”牡丹殷殷叮嘱,又听见里头传来陈蕙的惨叫,两人相视一眼,骇然变色。
    对于女子来说,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莫说平民百姓,即便是富贵人家,因难产而丧命的事情也不在少数,陈蕙本来身子就不算健壮,加上又是早产,必然比寻常女子还要艰难。
    连翘几乎快哭了出来:“牡丹姐,夫人她,她没事吧……”
    牡丹张了张口,正想安慰她,忽然听见里屋响起婴儿啼哭声,然后又是稳婆连声阿弥陀佛:“好了,好了,出来了,出来了,是位小少爷呢!”
    二人大喜,连忙跑入屋内,只见稳婆手里正抱着血淋淋的婴孩,喜上眉梢,旁边婢女连忙拿着丝被将甫出生的婴儿轻轻裹住。
    牡丹她们还没醒过神来,便见一直在照料陈蕙的海棠转过身,一脸惊慌:“夫人这是怎么了,你快过来看看!”
    稳婆忙上前查看,过了片刻,也跟着大惊失色:“哎呀,不好,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
    只见陈蕙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面色蜡黄,已经是气息浅薄了。
    “不能让她睡着,快喊醒,要是孩子在里头……那可就是一尸两命了!”稳婆小声道。
    众人都闻言大惊,连忙喊起陈蕙:“夫人,快醒醒!”
    喊了半晌,陈蕙的眼皮微微一动,慢慢撑开一条缝。
    牡丹哽咽道:“夫人,您不能睡着了,还有一位小少爷呢!”
    “……”听到这句话,陈蕙下意识地一震,调动起浑身力气。
    稳婆大喜:“对对,再加把劲!……又是个小少爷!”
    伴随着她的声音,响起一声婴儿啼哭,却明显不如之前那个有精神,似小猫一般叫了几声便有些气力不继了,拳头蜷成一团,皱巴巴的小脸看不出美丑。
    再看陈蕙,却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
    广元县。
    城东龙王庙前,偌大一片空地上搭了一个台子,周边坐满人,个个衣着光鲜,看上去都是县城中颇有声望地位的官绅富贾,只不过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稍微好点的也就是板着张脸,更严重的还有如丧考批的。
    赵肃等人到来的时候,那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周围也有官兵把守,还围着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脸上都带着嬉笑,甚至还有幸灾乐祸的,神情与坐着的那些人形成鲜明对比。
    少时,锣鼓声齐奏,一个穿着雨师道袍的人步了出来,一手拿着幡,一手抓着拂尘,在场中来回走动,随着鼓乐的节奏跳来跳去,形容滑稽,惹人发笑。
    “这位大哥,这是要求雨呐?听说县太爷会亲自来,哪位是县太爷呢?”赵吉向旁边的人打听,他生性机灵,到这里短短两年,也能学了一口似模似样的川话了。
    “喏,那不就是!”那人努努嘴。
    “啊?”赵吉一脸茫然。
    “就那个跳舞的,就是咱们邹大人了!”那人看着赵肃等人呆滞模样,笑嘻嘻道:“你们一看就是外地来的,难怪不知道,每年干旱,咱们县太爷都要亲身上阵,在这儿求雨的,一开始咱们也都大叫怪事,可如今早就习惯了,每回县太爷求雨作法,大家伙携家带口,都要跑来看热闹的!”
    赵肃看着场中那个跳大神的人,眼角一抽:“堂堂朝廷命官扮作牛鬼蛇神,这成何体统!”
    那人闻言,倒还白了他一眼:“这你就少见多怪了,要说我们邹大人,还是个好官呢,他把城里那些官老爷们都喊到这里来看他表演,完了可是要他们出钱打赏的,邹大人拿了这些钱就去买粮食,自从他老人家走马上任以来,咱们广元县每逢天灾,就没饿死过人!”
    赵肃听了,却是挑了挑眉,大出意外。他生怕这人说得不靠谱,特意让贺子重与赵吉四下去查问一番,回来一报,还真有其事,再看场中那人,虽然形迹可笑,倒也不是那么碍眼了。
    不过盏茶功夫,那位彩衣娱众的邹大人已经表演完毕,也不卸妆换衣,直接穿着身道袍就到处晃,还跑到那些官绅面前,一个个嘱咐他们要给赏钱。
    那些人被说得面皮抽筋,可县太爷都亲自上阵求雨了,还待怎的,碍于颜面,不得不掏出银票,那位邹大人命随从收下登记,一面欢天喜地地与他们寒暄,直让人似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看得赵肃颇为好笑。
    “等那位邹大人换好衣裳了,让他到县衙门见我。”
    赵肃又看了会儿热闹,交代赵吉一声,转身便带着贺子重先走人。
    可怜邹大人邹靖平手里抓着一把没拿热的银票,还没高兴完,就听见布政使大人亲临广元,正在衙门等自己的消息,他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屁颠屁颠赶回衙门,这才瞧见那位传说中的布政使大人,正施施然在他衙门正堂内踱步。
    要说见面,两年多前赵肃刚上任的时候,曾经召见过省内大大小小各州府的官员,还请他们吃过饭,可惜那会儿人多,邹靖平又坐得远,压根就没看清这位新任布政使长得是圆是扁,现在一瞧,竟是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可对方身上穿着官服,带着印信,那派头威势,却分明做不得假。
    来不及多想,连忙行礼,自报家门,一见自己手里还抓着把银票,来不及藏好,不由满头大汗。
    赵肃见他这副毛毛躁躁,浑不做作的模样,倒起了几分好感,便也装作没看见他偷偷把银票往袖子里塞的动作,转而问起广元县的情况,赋税几何,田地几何,人丁几何,旱情如何等等。
    邹靖平起先还有些紧张,到后来却是越说越流畅,许多情况张口便来,不假思索,显然平日里也下过不少功夫,不像其他官员那般成日只知逢迎上级,鱼肉百姓。
    换了旁的作风严谨的,兴许要看不惯邹靖平变相向官绅们索贿的行径,但赵肃先前经过明察暗访,却知道这人官声不错,所得钱财也确实是用于民生治理上,不曾中饱私囊,又见他朗朗答出辖地的诸般情形,心中的赏识就更深了几分。
    “你是嘉靖四十四年的进士?”
    “正是,下官仅为三甲出身,不如大人远甚。”
    邹靖平赔笑,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一点也不敢因为对方年纪轻就小看,要知道赵肃在四川官场上的雷厉风行早就出了名的,别看现在和风细雨,一旦动真格就能要人命,更何况当今内阁首辅是他老师,太子殿下又是他的学生,翅膀硬,靠山更硬。
    赵肃看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却见赵吉从门外跑进来,神色张皇:“少爷,不好了,家里头来人了,说夫人,夫人……”
    他跟随赵肃多年,少爷二字喊习惯了,即便赵肃成亲也没改变。
    赵肃心中咯噔一下:“夫人怎的?”
    “您快回府瞧瞧,来通报的人,说夫人要生了,情形怕有些凶险!”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陈蕙的结局,我在定本文大纲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所以之前包括她的性格,她的娘家,这些都是伏笔。后来看到大家讨论,有些朋友把陈蕙当成一个角色,没有投入太多感情,所以希望她挂掉,又或者有些朋友把她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物,希望她活着,这些都可以理解,俺也踌躇过她的结局,最后还是决定照着原定路线来写,性格决定命运,很多事情是一早就注定了的,无关性别或三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生亦然,死亦然。
    
    第75章
    
    赵肃愣住了,他出发前也曾算了日子,知道陈蕙的预产期是下个月,这才放心出门,可没想到竟会碰到早产的状况,两世加起来,他也是头一回碰上老婆生孩子的情形,一时竟反应不过来,还是赵吉在旁边催促道:“大人,您可要回去瞧瞧!”
    赵肃回过神,让他备马,又对邹靖平道:“本想与你长谈,如今看情形却是不能够了。”
    邹靖平巴不得这位布政使大人快点走,这会儿他身上穿着那身道袍,脸上还化着浓妆,说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赵肃也许不计较,他却浑身不自在,闻言忙道:“事关大人夫人和子嗣,大人理当回去看看的,就不必顾及下官了,下官在此恭送大人!”
    赵肃点点头,走了几步,顿住,转身对他道:“不若这样,你跟着我们回程一起走吧,我还有些话要问你。”
    广元地偏川北,本也没有多大名气,可赵肃见他将这里治理得井井有条,为人虽不着调,却不像寻常庸吏,不由便想多问问情况,好有所借鉴。——他从来就不认为自己多了几百年智慧,便能战无不胜,大杀四方,在这个时代,除了那些众所周知的名臣之外,也还有许多卧虎藏龙的能吏。
    “啊?”邹靖平傻了。“这这,此去成都要几日,下官怕衙门里有事……”
    他一心逍遥在这广元城里当他的县太爷,从来没想过要攀附着往上爬,眼下这种别人求之不得的机缘,对他来说却是大麻烦大包袱。
    “往来几日,耽误不了什么事,再说这衙门里不是有属官吗?”赵肃惦记着陈蕙那边,没等他说完就打断,“就这么定了,走吧!”
    说罢大步流星往外走去,他在外头这六年,虽还不能说位高权重,可也是一方大员,权柄在握,平日里说话温和,待人有礼,但真有正事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带了股雷厉风行的气魄,让人不敢违逆。
    邹靖平无法,只得赶紧让人拿衣袍清水简单盥洗一下,然后匆匆跟上赵肃。
    赵肃赶到家的时候,一场因陈蕙生产而起的混乱已经差不多平息下来了。
    陈蕙诞下两名麟儿,如今都在奶娘的照看下休息,她生产那日血止不住,稳婆自然束手无策,亏得牡丹急中生智找来的大夫医术不错,生生吊住陈蕙一条命,可自那天之后,陈蕙的身体也大大衰败下来,这几天常常是昏睡不醒的。
    牡丹守在内宅门口,见了赵肃归来,自然喜出望外,简单禀报了一下情况之后,问:“爷是先去看两位少爷,还是先去看夫人?”
    赵肃道:“夫人如今情形如何了?”
    一边问,脚步已经一边朝陈蕙住的屋子走去。
    牡丹黯然:“大夫说夫人生产时失血过多,身体大伤,如今只能慢慢将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赵肃叹了口气,温言道:“我不在的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回头你们自到账房那里支取赏银吧。”
    牡丹忙福了福身子:“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二人说着话,转眼就入了屋内,里头药味弥漫,空气浑浊,赵肃刚踏进去,就被熏得咳嗽几下,反倒让一直昏睡的陈蕙醒转过来。
    赵肃坐到床边,见几日不见,陈蕙又瘦了一大圈,面颊凹陷进去,脸色蜡黄,头上还包着头帕,眼窝青黑,别说精神,连气息也几不可闻,不由有点心酸。
    撇开赵肃如今的官职地位,如果以他这具身体原来的身份,寒门小户出身的庶子,能娶到陈蕙这种大家出身的庶女,也还算是高攀了的,但赵肃早已不是当初的赵肃,他多了那几百年的灵魂记忆,莫说陈蕙,只怕放眼整个大明朝,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女子。
    但赵肃既然娶了陈蕙,就没想过和这个时代其他男人一样,娶个正室,又纳无数小妾,左拥右抱,风流快活,这样除了内宅不宁,一帮女人成天勾心斗角之外,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虽然不会有爱情,可赵肃也把陈蕙放在对等的位置来看待的,内宅的事情一应交给她处理,从不过问干涉,闲暇时还会和她说一些外头的事情,开解开解她。
    但赵肃身为一省布政使,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公务,往往回到家已经是深夜,精力有限,自然不可能常常陪着她,而陈蕙前半生那十几年,都在战战兢兢的环境中度过,早就养成患得患失,懦弱退让的性子,即便赵肃放开手脚让她掌管内院,她也端不起当家夫人的架子。
    从前赵肃在莱州当知府时倒也罢了,迁为布政使之后,几乎整个四川的官员都要仰他鼻息,往来应酬多了起来,许多官家女眷都要来拜会陈蕙,替丈夫说些好话,又或者时不时举办一些宴会,请陈蕙过去参加,是谓“夫人外交”。这种应酬,却是陈蕙最不熟悉,也最不擅长的,而她潜意识里,也不喜欢抛头露面,更不会和陌生人扯着笑脸拉家常,往来几次,陈蕙干脆推拒了一切宴会邀请,也再很少出去见那些女眷,赵肃知道她性子,也不责备,由得她去,可看在外人眼里,却是这位布政使夫人小家子气,不懂人情世故,不免看轻了几分。
    久而久之,陈蕙越发心灰意冷,不想出门,镇日只待在内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背地里唉声叹气过好几回,心里却难免埋怨那些女眷,更埋怨自己的嫡母陈夫人在她出嫁前没有教她这些东西,只是这些微妙的心思,不能对牡丹她们说,更对赵肃说不出口。
    赵肃劝了她几次,没什么效果,而自己也不可能时时照顾她,只能嘱咐牡丹等人多跟紧点,照看好夫人。他是个大男人,就算细心,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陈蕙怀孕,他也知道没事要多陪着,所以就算再忙,每日也会抽出一点时间和她说话,却没想到陈蕙还是早产,甚至还难产。
    牡丹见他们夫妻有话要说,便先退了出去。
    陈蕙勉力睁开眼,瞧见是赵肃,身体一震,喃喃道:“你回来了……”
    赵肃握住她的手:“是,我回来了,你不要想,好好养病。”
    “孩子……”
    “都好好的,没事。”
    她说话气力不济,很是费劲,几个字下来,已经气喘吁吁,面色潮红,赵肃忙安慰了她几句,见她又昏睡过去,这才给她盖好被子,走出屋子。
    牡丹却还候在外头,欲言又止。
    “奴婢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你讲。”
    牡丹便把陈蕙生产前收到生母信笺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赵肃微微皱眉,别人纳不纳妾,又干他们什么事,何况那人还是他们的女婿,真是吃饱了撑的,成天没事就琢磨这些东西,居然还千里迢迢送信来。“以后那边来的信,你们先送来与我看过。”
    牡丹连忙应是。
    “两个孩子呢?”他问。
    “请随奴婢来。”
    孩子都是早产,身体不如普通婴儿那样健康,牡丹他们不敢大意,特意请了两名奶娘分别照顾,赵肃一进门,就瞧见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其中一个好似刚刚睡醒,看见有人进来,便一直盯着他瞧,眼珠子乌溜溜的,十分可爱,另外一个比较瘦小,还在呼呼大睡。
    两位奶娘见赵肃走进来,牡丹跟在后面,就知道这位必然是府邸的主人,忙起身行礼,又与牡丹一齐退出去,余下赵肃与大儿子大眼瞪小眼。
    出生几日,营养充足,又照顾得好,两个娃娃已经没有刚出生时皱巴巴的模样,逐渐粉嫩白皙起来,即便是比较瘦弱的小儿子,脸颊也是圆嘟嘟的,让人很想伸手捏下去。
    赵肃这么想着,也当真这么做了,手指伸过去,轻轻在那粉团团似的脸蛋上戳了一下,娃娃睡得香甜,连口水都流出来了,也没有被闹醒,赵肃眼角一瞥,大儿子正好奇地盯着自己看,眼神清澈得依稀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
    赵肃一见此景,只觉得心底某一块蓦地柔软融化了,他两辈子加起来也有几十年光景了,可也从来没有拥有过自己的子嗣,除了一个朱翊钧,从前对小孩子,虽不讨厌,可也谈不上多喜欢,如今见到他们,才觉得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的,在这世上,还有两个人,身上流淌着自己的血脉。
    他微微一笑,轻轻握住大儿子的小爪子摇了摇,对方却不怎么领情,打了个哈欠,闭上眼,也同他旁边的弟弟一般,睡着了。
    赵肃又静静坐了会儿,想起跟他一道来的广元县令,才起身往外走。
    邹靖平等了半天,还当赵肃把自己忘了,正乐得清闲,在书房里到处晃悠,发现书架上不唯独有那些四书五经,更多的还有如《大唐西域记》、《水经注》这种被时人称为杂书的典籍,不由有些惊讶。
    等赵肃进来,便瞧见这位县令大人捧了一本闲书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
    “邹大人。”
    邹靖平抬起头,见是赵肃,不大情愿地起身,还有些意犹未尽。“大人来了?”
    赵肃听他话语里有点埋怨自己来得太早,打扰他看书的意思,便好笑:“怎么,你不想快点与本官说完话,好快点回去吗?”
    邹靖平讪讪笑了一下:“大人说哪儿的话,您召见下官,是下官的福分。”
    赵肃懒得和他扯皮,便直奔主题:“广元境内,有白龙江,清水河等,河流众多。”
    “是。”邹靖平一头雾水,不知道赵肃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去年暴雨,各州府河流水位上升,洪涝成灾,但本官记得,广元却未上报灾情。”
    邹靖平道:“是,每年雨季来临前,下官都要命人修高加固堤坝,清理两旁淤泥积沙,疏散河道两旁百姓,但这法子也不是时常奏效,所幸去年洪水并不大。”
    赵肃略一颔首:“你说的虽是寻常法子,可并非所有官员都懂得像你说的这样去做。”
    邹靖平道:“下官也是因为先父曾在河道总督麾下效劳,这才懂得一些,历来科举只考道德文章,怎么会考经世致用之学?”言及此处,不由带了讽意:“这当官的,纵然想做点实事,可要是不知从哪里下手,也是害了百姓,像如今我们大明朝,清官倒有几个,可能臣连几个也没有……”
    他蓦地住口,意识到自己吐槽过多,连带着眼前的赵肃也一起骂进去了。
    赵肃挑眉:“这么说来,你觉得自己是能臣了?”
    邹靖平苦笑:“下官哪里算能臣,可叹朝廷那些阁老御史们成天争来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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