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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唐朝-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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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博士方才有言,我这一遭不过三五日就能痊愈。”李弘眼神一肃,望向窗外叶叶青桐,显然决心已定,“这三五日就又张博士配置好浆液,到时候本宫要亲自种痘。”
“臣以为此事风险极大,不需要太子殿下亲身涉险。”
萧德昭素来只在节骨眼上说话,因此他的话一贯短小而精悍:“老臣看郿州青年才俊不少,想来也不止吴议一人有此志愿,倒不如让有志者代替殿下千金贵体,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或者等生徒们试过之后,殿下在做考量,也不为迟。”
李弘唇角一弯,眼中却无笑意:“若非本宫亲自试法,又则能令广大百姓信服?天花一旦爆发,便如山洪倾泄,不可挽回,若是让生徒们先试,本宫再试,来来回回,耽误的时间和人命,又岂是一二而已?”
此言一出,就连张、萧二人亦无言以对,只能相对一摇手,再暗自看向张起仁。
张起仁略一颔首,从袖中伸出一根手指,意思是此法危险不过一分而已,两位庶子大臣不必过分担忧。
——
李弘懿旨一下,众人也违拗不得,这会子就算要写信去长安戴公处,或者洛阳帝后那里告上一状,一来一回也不止三五日的功夫了。
张文瓘恨恨地朝门外几位年轻的生徒剜一眼,都是大好青年,个个身强体壮,却畏畏缩缩,不敢出头。
唯一肯站出来的这个,偏又是个做不得数的病秧子。
这个吴议……张文瓘少不得多看了他两眼,太医署中亦有党派之分,他也从张起仁口中有所耳闻,这个吴议医血症,治胸痹,年纪虽小,本事不少,倒是个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若此等人才能纳入东宫麾下,那倒也算是一件幸事,可不知为什么,张起仁并未把他收入门下,反而推给了武后一党的沈寒山。
再反观张博士门下那二位新来的生徒,两个人赛着谁更后面似的你推我攘,神情瑟缩,生怕祸及自己,恨不得一头扎进地缝里去。
一眼扫去,两个别说什么良才了,根本就是不可雕的朽木!
他在心中暗自惋惜一番,倒想找个时机,再把吴议拉拢入东宫一党。若事成,太子麾下又添一名青年俊杰,若不成,也断不能让他替武氏效力。
张文瓘在心下计较一番,暂且把吴议这个名字记在心底。
第49章 擅闯掖庭
三日时光一晃而过,张起仁妙手之下; 一个小小的风寒自然去得极快。
天花一疫; 虽明面上说是沈寒山领衔诸人,等到要种痘的时候; 却是张起仁亲自动手。
他挑取了活下来的十人中病情最轻者所结的痘痂,再研磨成粉,以热水兑开; 稀释成满满的一小碗; 最后用木片细细蘸了一点,探着点在李弘鼻孔之中。
这桩人人关心的要紧事情都由他一人亲手操办; 半点不经他人的手,张文瓘和萧德昭二人才算略略放心。
张起仁完事之后遍洗净手; 亲自赶到小药房里; 替李弘煎些小荆水来喝。
烧火煎药,本来是生徒时候才做的事情; 这会子倒像返老还童,又做回了当学生时候的事情了。
他心知张、萧二人不放心沈寒山的为人和立场,自然也不敢在此事上有一分懈怠,摇着扇子盯火炉,清寒的眸中映出一道摇晃不定的小小火苗。
吴议打药房路过; 发觉张起仁不仅煎了一记小荆汤; 还另外取了一瓶月华丸; 嘱咐吴栩送去某户家里。
想来也是了; 难得有几位太医博士莅临郿州; 不少乡人也闻风而动,赶来永宁郡府缠着这三人求医问药。
张起仁虽然为人冷肃,但作为一个大夫却算得上宅心仁厚,总是耐心开了方子,再差人送回去。
比起碌碌无为的李博士和“一概不见”的沈寒山,张起仁此举颇为李弘揽了不少民心。
郿州百姓时有相传,太子李弘为人仁善,就连侍候东宫的太医也更体贴民心,比其余二位不知好上许多倍了。
——
种痘下去,不过几日功夫,李弘就发起了痘疹,只不过种下的痘痂粉末经过热水稀释,毒性已大大降低。李弘也不觉头疼脑热,脸上几颗新发出来的痘疹,除了略伤风雅,倒也并不妨事。
他尚在病中,就已经开始着手处理灾情的事宜,这场来之不易的大雨虽然摧毁了本来就已经蔫蔫一息的作物,但也总算湿润了半年不见雨水的土地,将已经干涸到河心的小江河重新填上些许流水。
镇守长安的戴志德办事也极妥当,从收信开始不过半月功夫,就已经紧赶慢赶运来一批粮草。
王陵便贴出告示,凡翻田养地者,一亩补偿粮食一石,替人耕作者,同样补偿粮食一石,先到先得,官家粮仓告罄为止。
一场狂暴的冰雹砸过,田里那仅存的几根作物哪里还产得出什么粮食,本来已经手足无措的农民们一听有此好事,都马上扛起锄头,抢着要挖田倒地,以地易粮。
如此一来,倒不知道这场冰雹到底是福兮祸兮了。
两方事宜都妥当地进行下去,时光便随着西院梅树新发的几枚嫩绿的叶,悄悄从匆匆行人的肩头擦过。
又是一旬过去,李弘脸上的痘子都已经渐渐成痂剥脱,除了在脸上留下三两点令人惋惜的暗印,并没有留下什么别的痕迹。
就连这几点暗印也算是瑕不掩瑜,不下细看,更像点在额心眼角的几颗小痣,本来端庄隽秀的一张脸倒平添了几分风流意味。
剥掉的痂壳都由张起仁亲自收好,储存在一个小药瓶中,并不拿出去种痘。
就算是天花痘痂,那也是当今太子脸上剥下来的,皇族肌肤,岂容平头百姓沾染了去。
李弘种痘防痘、预防天花的事情一传出去,就有许多百姓争着要请太医博士也为他们种痘,毕竟连尊贵无双的太子殿下都亲自为他们试过了,又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一时之间,郿州百姓人人以种痘为己任,但凡未种痘的,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种了痘的,也躺在床上安心等痘发。偌大郿州城,也唯有永宁郡府门庭若市,其余街道皆冷冷清清,不见行人。
这对于时疫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局面了,人口越是密集,传染的几率就越大,大家闭门锁户地关住自己,其实已经可以很有效地避免天花的传播。
吴议不觉松了口气,自己也算是为挽救这场即将掀来的狂澜出了份薄力,避免了一次本可能载入史册的大型天花疫情。
一想到这里,便觉得数日来的奔波都算值得了。
——
郿州到底不是久留之地,旱情和疫情暂时得到解决,一班人马就迅速班师回朝,又重回了那个金碧辉煌、万人所向的大明宫。
吴议才整顿好行李回到沈太医独据的小阁里,就撞见太平赖在沈寒山腿上撒娇。
本来这一趟是撒泼耍赖流下好多颗金豆子才赚到的,结果因为天花的疫情,尊贵的小公主全程被拘在永宁郡府的东院里一步不许外出,自然是给憋闷坏了。
倒是远远角落里站这个眉清目秀、身量娇小的女孩子,看上去只比太平长了两三岁,眉宇间却隐约已有及笄女子般的成熟端庄。
见到吴议,也只是略福一福行过礼节,倒是太平忙拉了她的手给吴议介绍:“她就是禾儿!她懂得可多了!”
守孝三年不过是个名头,禾儿一身素净,头上簪一朵白花,就算是接着守孝了。
吴议尚且没有意识到这个“禾儿”就是后来历史上鼎鼎有名的韦皇后,只当只个早熟懂事的世家女子,匆匆打过招呼,便问起李璟的下落。
“他呀?”沈寒山似漫不经心地一转头,朝北边一努嘴,“溜去掖庭了。”
掖庭乃是妃嫔所居之地,他一个小小世子,跑去那里干什么?
沈寒山慢慢翻着手头的书本,指头之间簌簌有声:“难得有两个亲人住在宫里,走访走访也是应该的嘛。”
吴议心头一顿,当即明白过来沈寒山的言外之意——李璟是李素节的嫡子,也便是萧淑妃的孙子,萧淑妃尚有二女,就是赫赫有名的义阳公主与宣城公主,李璟的亲姑妈。
他心道不好,这两位公主已经为武后所难容,若李璟擅闯掖庭被发现……
正思虑间,一阵风声夹着佩剑与环佩乒然一撞的声音便闯入耳朵,吴议还没来得及把目光挪过去,视野里已闯入了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一双剑眉刻在星眸之上,一看便知是裴源裴小将军。
裴源手里提溜着李璟,像拎着只小猫似的轻巧利索,往沈寒山屋里一丢,冷冷撂一句:“管好小世子。”
吴议匆忙道一声谢,接过从他手里丢来的李璟,到底也是快八岁的孩子了,身量也不比小时候的轻巧了,乍一被推过来,差点把他整个人扑倒在地。
等两人站稳了缓过一口气,再往门外看去,哪里还能瞧见裴源半片身影?
虽没问过,吴议心中也明镜一般通明雪亮,肯定是这孩子擅闯掖庭,刚巧撞上太子殿下一拨人马,李弘惯来算脾气好的,才让裴源专程把这乱闯祸的小家伙送回这里来。
不知何时开始,沈寒山这一方小小地盘倒成了太平和李璟两个人的根据地了,现在加上半大不小的一个禾儿,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吴议来不及苦恼带孩子的喧嚣生活,先把李璟拉出门外,躲在院宇的角落里,悄悄问他去掖庭做什么。
“去见两位姑母。”
李璟昂首望着他,这一回虽然不是跪着,脸上那股倔强的表情却是和两年前一般无二,一双漆黑沉静的眼睛蓄着剔透的眼泪,又硬撑着不许自己哭出来。
他还记得吴议面前的规矩,哭鼻子是头一等的错误,不能在师父面前掉眼泪。
李璟的答案吴议自然早就料到了,不过想看看这孩子会不会跟自己撒谎,没想到把他委屈成这个样子。
无奈地从袖中摸出一方白巾,像小时候那样,递到李璟面前:“自己擦。”
李璟咬着嘴唇接过白巾,搁在鼻子底下用力一擤,眼泪鼻涕顿时一齐挤出来。他飞快地把眼睛擦干,除了通红的鼻尖和眼眶,半点泪痕都瞧不见。
唯有胸口一口气憋不住,还不时一起一伏地抽一下,吴议不由好笑:“哭什么。”
李璟一双眼睛兔子似的,反瞪着他:“没有哭。”
“那你胸口抽什么?”
“嗝……打嗝。”
……
吴议也不愿意戳破小孩子顽强的自尊心,赶紧换了个话题:“你擅闯掖庭,知不知道是有多危险?”
李璟低头不语,昏黄的日光落到细长的睫毛上,垂下一片曳动的影。
吴议不由心头一软,到底是自己瞧着长大的孩子,哪里有不心疼的,只能拿出师长的身份教训他。
“你的两位姑母是戴罪之身,现在你去偷偷见她们,就是增加了她们的罪名,你明白吗?”
李璟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才抬起头,无助地望着吴议:“她们没有罪。”
吴议不由在心底叹息一句,是,她们最大的罪,就是生为萧淑妃的女儿。
所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一个仁慈善良的人帮助她们脱离苦海,恢复自由的身份成立自己的家庭。
但这话是万万不能告诉李璟的,吴议也只能半蹲下来,将小家伙拦在怀里。
“你要不要听师父的话?”
李璟紧贴他肩膀的下巴很坚定地往下点了点。
“那你就记住,现在你什么都不可以做。”
他掰正李璟的脸,头一次和他视线相平,目光相洽:“你就乖乖呆在公主和我的身边,哪里也不去,你能做到吗?”
第50章 义阳宣城
洛阳行宫虽比不得大明宫的辉煌侈靡,却另有一番典雅别致的风韵; 南方蔚蓝如洗的天穹下; 不见了长安满城飞絮的新柳,倒多添了些桃李杏花齐放的芳菲。
偶有飞花飘然入户; 落在李治斜倚衾榻的肩头,被武后轻轻拈走。
手指还没离开李治的龙袍,便被一把轻轻拉过揽入怀中。
“落花有意; 皇后何必扫了花神的兴致。”
李治的头风是越发厉害了; 上次秦鸣鹤给刺了百会穴,也只是略缓了缓头疼和眼疾; 终归是没治到本上。如今他眼睛瞧不清楚了,但心里的那面镜子还是一样通明透亮; 照出身边人莞尔的笑容。
“说到有意; 前几天弘儿请旨,说义阳公主与宣城公主早过了适婚之龄; 请臣妾给指个好人家呢。”轻柔一句话是三月春风,轻轻拂入李治的耳中。
李治抬眼微微一笑:“皇后以为呢?”
“宣城也二十二了,义阳仿佛是过三十了。”武后替他揉了揉酸痛的额角,笑容淡然如枝头的一抹白梨。
“臣妾失职,倒耽搁了二位公主的好事……昨年吐蕃猖獗; 攻陷了我朝西域白州等十八个羁縻州; 臣妾心想; 关中大旱; 边关失守; 再动干戈,实在有弊无利,倒不如……”
她指下力气一失,声音亦更加轻飘:“古有昭君出塞,以换汉朝数十年边疆安定,今若有公主和亲,化干戈为玉帛,想必也会传为一桩美谈。”
暖暖春日烘出百花清冽淡薄的香味,混着殿里西域进贡的瑞龙脑的甜而不腻味道,静静沉淀在偌大的行宫之中。
李治自眼疾越发厉害之后,口鼻却比平常人更敏感了,他唤一声陪侍在旁的王福来:“叫底下的人把瑞龙脑都撤去了,熏得朕头疼。”
王福来应声而去,武后含笑道:“也是,外头进贡的东西再好,也比不过咱们亲手种的花树,两种味道掺杂在一起,反倒不如原来的清爽宜人了。”
李治含笑点头:“朕也是这个意思,世上何来那么多双全的法子,二位公主都是有些年岁的,送去西域,也显得我们没有诚意,反倒又挑起事端来。”
“依陛下的意思……”
“前朝的事情,你已经替朕分担了许多,后宫的事情,朕也替你出两个主意。”李弘轻轻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慢慢摩挲着,“翊军里头也有不少青年俊杰,挑两个看得上眼的,也算是个好去处了。”
武后心中掂量片刻,知道李治对二位公主尚存父女之情,送出塞外是怎么也舍不得的,嫁给翊军,倒也实在不算委屈这两位年华已去的公主了。
于是手上一松,应承一句“是”。
复又想起一桩事:“谈到婚嫁,咱们弘儿也快二十了……”
李治掀开眼皮,瞧着窗外一片花红叶绿也瞧不太真切,融融泄泄的阳光漏过枝叶的缝隙,将一切纷杂的色彩调和成难以言状的缭乱。
他摇头笑道:“绕来绕去,原来是为了这一遭。”
“原是弘儿自己请的旨,你要说急,也是他自己急呀。”武后含笑道,“臣妾倒替太子挑拣了一番,觉得司卫少卿杨少俭的女儿杨氏是极好的,出身门第都配得上,又是闻名京城的美人。旧年臣妾也见过她一面,模样好看倒还是其次的,人是真个知书达理、通晓人情的好孩子。”
“再有好的,你也舍不得给别人了,想来这个杨氏,就是最佳的人选了。”李治缓缓一颔首,“民间都说,孩子是父母心头掉下的一块肉,得你心的,必然也就得弘儿的心了。”
“那臣妾就拟旨了?”
李弘歪着头,模糊地望着眼前和自己相伴数十年的妻子,心中不由勾画出当初那个明眸善睐、灵动秀美的武才人。
可见眼疾还是有眼疾的好处的,看旧成新,长生不老,是多少仙人法术也及不上的。
“那就依皇后之见,册封杨氏为太子妃吧。”'1'
——
义阳、宣城二位公主的婚事就草草定在了六月。
李弘亲自替她二人在翊卫里挑出权毅、王遂古二人,都是门阀望族的出身,官职虽然低微了些,总算能保全个富贵安康,比阴暗湿冷的掖庭冷宫好了不知多少倍。
武后在上严目以待,两位公主的婚礼也不敢办得热热闹闹,两府聚在一块,点上两盏大红灯笼,高悬一幅太子亲题的“囍”字,就算是个双喜临门的婚礼了。
李弘虽然不亲自来主持婚礼,也差人赏了许多东西,金银玉器流水介地送到驸马府上,叫人知道这二位也是堂堂的大唐公主,岂可轻易让人小瞧了去。
宣城年岁小些,对于婚礼的礼节颇有些疲于应付——并不是不兴奋与憧憬的,只是喜悦的心境被数年幽禁的阴暗所掩盖,一时间被灼灼灯火照亮开去,还有些措手不及的仓皇。就像在暗中藏久了的老鼠,总是很怕光的。
而义阳早就过了三十的年纪了,青春不在,容颜凋敝,连黑发里都夹了白丝。
她就像一尊被人搬来抬去的泥菩萨,双目无神地凝视前方,但见一片喜庆红灯映入眼中,仿佛要化作一场熊熊烈火,要把她烧个灰飞烟灭。
她忙扯下凤冠霞帔,惊慌失措地喊着:“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呀!”
权毅对这门亲事本来就不甚上心,不过抽出点粮食养个半死不活的人,谁又能逼他举案齐眉?
虽说是公主,但这副痴痴傻傻的样子也实在入不得眼,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以后寻花问柳,也不会有人来撒泼闹事,还能赚得个驸马爷的头衔,倒叫些后院起火的同僚颇有些艳羡。
一时见他的新娘子发起狂来,他赶紧找人把她拖住,按捺下心头的怒火,好言好语地劝慰着:“公主您好好看着,这里是没有走水的,这是灯笼啊,是咱们合婚点的灯火。”
义阳仓惶地望着他,从他怀里挣脱出去:“我没有下咒,我没有养猫,父亲,父亲救我!父亲救我!”
她一边跑,一边喊,沙哑尖细的嗓音如同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门,被重新推开的瞬间刺耳得令人都不禁后退了几步。
权毅也终于失去了耐心。
“速速去宫里请太医来!”
——
义阳、宣城二位公主长居掖庭,一贯为武后肉中两刺,一动此刺,痛在武后身上,到时候掉脑袋抄家,可就是不是闹着玩的了。
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谁也不敢擅自出头,就连张起仁都告了不适,不愿因微末的小事挑起两党之争。
“求求您救救姑妈。”
愿意求人的,只有李璟一个,而李璟能求的,也唯有沈寒山一人。
若不是吴议和他约法三章,他早就双腿一折跪在地上求沈寒山了,只可惜这位祖师爷可还没认他这个小徒孙,半分怜惜之情也无。
不仅如此,还四仰八叉地往椅子上一躺,一副拖也拖不走的赖皮模样:“你这话可就奇怪,这婚是太子殿下替你姑妈求来的,你要请,也得请张博士啊。”
“因为姑妈的婚事,太子殿下已经得罪了皇后娘娘,如果张博士这时候再替她诊治,只会更加触怒皇后娘娘。所以,张博士是肯定不会在这时候出头,让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的矛盾加深的。”
沈寒山眼珠一滞,凝视着眼前这个八岁大的孩子,唇角不由抿出一丝笑意。
“这话,吴议教你的吧?”
李璟偷偷抬眼觑着沈寒山的脸色,总觉得这笑里不怀好意。
还是老老实实在自己这位“祖师爷”面前点点头:“议哥哥说,沈博士宅心仁厚,卓尔不群,断不至于和那群看人眼色的墙头草为伍,所一定会去驸马府上。诊治公主。”
这话说得实在滑头,明面上是夸他医术“卓尔”,暗地里却逼着他做这个“不群”的老实人呢。
“小家伙,不是我不愿意去救人,而是没有人下旨,我不敢啊。”沈寒山敲一记他的脑门,清脆“哒”一声响,“你找我之前,得找个人开口,我才去!”
李璟揉着发红的脑门,不解地望着沈寒山:“可是皇后娘娘不是不愿意让太医博士们去诊治病情吗?”
沈寒山从椅子里慢慢滑下腰杆,双腿一翘,足尖蹬开窗户。
窗外正是初夏最暖和温煦不过的阳光,太平和禾儿两人正在树下你追我赶,顽皮地玩着躲猫猫的游戏。
“这宫里,使唤得动我的女人只有两个。”
他掰着下一根手指头,表示皇后那里是行不通的。
另一个,自然就在眼前了。
第51章 以心换心
李璟到底也是在大明宫里见过世面的了,得沈寒山一语点拨; 很快明白其中的道理。
偌大的大明宫中; 武后能容忍的违拗,也仅限于他眼前的这位尊贵无双的公主一人而已。
纵然是太子殿下大胆请旨; 也只能替二位姑母寻个不赖的人家嫁去,反而不能多加垂怜,否则就是在武后隐而不发的怒火上再浇一滴油; 引得她怒意更炽。
而在初夏微燥的日头里; 只有太平是一束清凉如水的风,一池清净无暇的水; 能熄灭她母亲积年累月蕴蓄在心头的恨意,洗净这颗深宫里翻滚得处处沾红尘的心。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太平如今也大了些; 一身新绿的襦裙绣翻叶荷花; 已显出娇俏秀美的样子,一对梨涡笑时弯弯; 仿佛接着暖暖一泓夏阳。
只可惜模样时虚长了一岁,人却照旧是孩童心性,还老惦记着李璟拿“五灵脂”逗弄她的故事,才不肯轻易替他开这个金口呢。
“只要公主愿意帮我这个忙,我什么都可以去做的!这件事情对我来说真的十分紧要!”
李璟只差竖起三指对天发誓了; 脸上一片严肃庄重之色。
“嗯……我有什么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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