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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唐朝-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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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蹭地从她怀里站起来,叉着腰,笑意盈盈地望着天后,仿佛一只终于抓住老鼠的小猫,急于要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可是,母亲您也是女子呀。”
  天后微微一滞,几乎被她一句话噎得回不了嘴。
  也不容她反驳,面前堆积成山的奏章就是铁证。
  既然她这个女子可以做圣上做的事情,那么又怎么能觉得女子就一定逊于男呢?既然她能容得下上官婉儿,就更应该容得下一手培植出来的李璟。
  自己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儿是挖了个坑,就等着她往里头跳呢。
  “好了,闹来闹去,是要给你的小侄儿讨功名呢!”天后将她拉到自己的怀抱之中,轻轻抚过她如丝的长发,声音越发柔软,“既然是咱们太平都看得起的人,母亲当然不会亏待了他。”
  “还有一件事情,女儿想求母亲答应。”
  天后一寸一寸梳着太平逶迤于胸前的情丝,许久没有和女儿如此亲近,倒让她本来低沉的心情变得不错起来:“想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急着要找驸马了吧?”
  “母亲好坏!”太平给她逗得面红耳赤,作势就要起来,反扭过脖子,盯着天后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母亲,我想讨一个人。”
  难得见她如此严肃,天后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谁?”
  “吴议。”
  “吴议?”
  天后思忖片刻,才从记忆的一角提溜出这么个不足为道的小角色:“就是那个闯入太子妃产房的吴议?”
  “是那个曾在长安集市救了女儿一命的吴议。”太平纠正道,“母亲应当记得,他也是沈寒山博士门下的学生。”
  “若不是看在沈寒山的面子上,犯下这么大的宫规,已经够他死一回了。”天后淡淡道。
  言外之意,将他外放渝州,已经是莫大的恩赐,想要再得寸进尺,可得给出一个让她信服的理由。
  太平自然听出天后的话外弦音,只仰头甜甜一笑:“母亲大概还不知道吧,他和璟儿早就相识在袁州,又同为沈博士门下,交情不浅。想来让他回到长安,璟儿也能安心为母亲效命。”
  此言一出,天后也就听懂了她的意思。
  用人最讲究的,就是恩威并济这四个字,而要笼络一个人,从他身边的人做起,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她低头望着女儿甜美如花的笑靥,忍不住下手拧了拧她的脸颊:“说来说去,原来都是为了你那宝贝侄儿。”
  太平嘿嘿一笑,钻进她的怀里藏着:“太平也是为了母亲好嘛,这样,不就解开了母亲的忧愁了吗?”
  “行啦,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吗?自打韦氏给了你显哥哥,你身边就他一个陪着你的,就算是陪着我的女儿玩这一条,也算是他的功劳了。”天后湛然一笑,带出一抹难得一见的柔情,“既然如此,我就下旨,让那个吴议跟着讨逆大军一起回来吧。”
  ——
  天后一道懿旨下来,倒让吴议有些哭笑不得。
  当初离开长安,固然有些不甘和委屈,但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让他有机会和时间去实现自己“山高水长”的心愿。
  如今在渝州的日子虽然清苦了一点,但和许捷两人一起研究药方,制出麻醉散,也算是略有小成,若能安安静静在这山水一隅的地方做自己的研究,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天后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重新把他拉进那个权力漩涡的中心,让他再次回到锋芒在背的生活中。
  李璟倒是挺高兴的,穷山恶水出刁民,谁知道萧家军灭了,会不会再冒出点什么别的幺蛾子,再照这样折腾一回,可不一定还有这么幸运了。
  再说了,渝州官学这所寒酸的院子实在入不得眼,虽然早在信中听吴议提过寥寥几句,却实在不知道原来所谓的“闲云野鹤”的生活就是住在这样一个破落的屋子里,喝着从纸糊的窗口中漏进来的西北风。
  “你要是嫌弃,就去住刘刺史给你们安排的上房。”吴议不禁觉得有些头疼,这间屋子本来就狭小,这道木床更是只容得下一人卧榻,如今挤了个李璟进来,本来空落落的房子仿佛一下子就变得拥挤起来。
  不止是这个人,还有他的一言一行,都一起挤进了他的生活之中。
  李璟剥开他胸前一层薄薄的衣衫,露出那道已经愈合得七成好的伤口,一本正经:“师父受伤了,做徒弟的当然要侍奉在床前了。”
  说着,指腹下移,缓缓地从新生的粉嫩伤疤上缓缓抚过。
  眼中也不由沾了心疼之色:“以后就要在这里留下一道疤了。”
  吴议被他的手指撩拨出一阵心悸的痒意,想开口提醒他挪开手去,温暖的手掌已经离开了他的胸膛,只留下指端残留的灼灼温度。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带着疼痛的凉意,在这个没有碘伏消毒的年代,只能用蒸馏的酒液代替消毒,以防止伤口感染。
  痛过之后,才闻到一阵苦涩的腥味,李璟小心翼翼地将捣碎的鱼腹草覆在他的伤口上面,眼眸低垂,谨慎细致得仿佛在雕琢一枚价值连城的玉。
  这法子还是吴议设法传递暗讯的时候所碰巧想起的偏方,没料到竟然用到了自己身上。
  李璟慢条斯理地做完这一切,才将吴议的伤口用一叠干净柔软的白布敷上。
  他认真地低头覆布,额头几乎就要抵在吴议的胸口上,吴议垂首一看,便看见他额上一圈细密晶莹的汗珠,不由伸手替他擦了擦。
  李璟倏然一抬眸,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地对上,在穿堂而过的夏风之中擦出几分不知名的热度。
  吴议下意识地撤了手,李璟也将自己的头抬了起来。
  “行了,你还是去刘刺史准备的房屋歇息吧,这里太热了。”吴议轻咳一声,试图缓解空气中挥之不散的尴尬气氛。
  李璟的耳根红得仿佛被彤彤的斜阳穿透,绯红的痕迹顺着耳廓一直攀到额角,也不知是热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正欲开口说点什么,便见许捷大喇喇地掀帘而入。
  他倒也未察觉到空气中的诡异,朝吴议挑眉一笑:“还未恭喜吴弟,你就要回到长安了。”
  在旁人眼里,能离开这个山水一隅的地方,回到帝国的心脏城市,无异于鱼跃龙门,又重新回到了杏坛的顶端。
  吴议也唯有坦然一笑:“我在长安等着许兄。”
  许捷却摇摇头:“渡过此次生死大关,才知道最快意的事情莫过于斜阳小院,逍遥平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再说长安虽好,却无我乡亲,又有什么意思!”


第100章 重返长安
  长安虽好; 却无我乡亲。
  许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在不经意间擦过师徒二人的心坎,撩起一阵淡淡的思乡之情。
  这是吴议离开袁州的第七个年头,七年了; 也不知道郡王府庭中的槐树是否还依旧郁郁葱葱; 还有那所破落的官学,那腐朽的窗柩上头; 没有他这样的偷学者一指一指划下; 应当又积起厚厚一层灰尘了吧?
  师徒二人对望一眼,都不由自主地举目西望。
  但见没有尽头的落日余晖。
  ——
  略作修养之后; 三万唐军便拔营而走; 刘刺史并十数州县的官吏都亲自来送行。
  顾安和其他官阶地位的县丞一道站在队伍的最后; 遥遥目送来着长安的客人。
  此番平定萧家祸乱,顾安无疑是第一有功之人; 却被武三思一道奏折压得出不了头; 但凡知道内情的; 无不为之打抱不平。
  顾安却仍旧只是笑眼眯眯:“保卫奉节; 是我这个做县丞的本职; 本来就算不上什么功劳。再说了,武将军诸事繁杂; 有些遗漏也是常事。”
  他自己如此豁达开明,旁人也不好指手画脚; 只能暗自叹一口气; 又一个青年俊杰就这么被武氏子弟所压弹下去了。
  就这样; 三万唐军气势汹汹而来,喜气洋洋而去,一路缓缓而行,简直形同一个大型旅游团。
  为首的讨逆大将军都一副要“缓缓归矣”的态度,底下的士卒自然也就懒怠下来,裴源素来不是节外生枝之人,而李璟考虑到吴议的伤情经不得颠簸,也就没什么意见。
  等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回到了长安,一路绿柳都已渐渐泛起枯黄,落叶漫卷在大街小巷之中。
  吴议重新回到熟悉的太医署中,只是这一次他的身份不再是一个可以躲在师长荫蔽之下的求学者,而是一个要自己独立处事的医官了。
  准确来说,是百名医工中的一员。
  和一种太医博士不同,这个太医署中最低一层的职位颇有些苦力的味道,不仅不能接近位于权力中心的大人物,反而要天天加班加点做事,时不时还要被外派出差。
  但相比于渝州落后的环境,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一听说他回到长安,严铭早早替他置办好了一处简单的房子,他心知这位好友的脾气,若替他拾掇得过于奢华,他反而不肯接受,所以一应家具装点都从简,多的一把椅子也不要。
  这倒让吴议有些不好推却,只好接受了挚友的好意,搬进了这间简洁干净的小屋子。
  只不过大部分的时间,他都还是磨在太医署中,甚至彻夜埋头在书库之中而不回家,就算要睡觉,也不过在沈寒山的院子里将就一晚上,省得来去的麻烦,那个空落落的“家”,反而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
  白日的时光在渐凉的秋风中渐缩渐短,仪凤这个年号也随着时间的脚步,悄无声息地取代了动荡不安的上元。
  箫韶九成,凤凰来仪。
  传闻中的祥瑞并没有出现在长安的天空之下,但双权力的翅膀却已经已然悄无声息地飞向了久坐在凤位之上的国母。
  早在四月的时候,圣上李治就突然提出要逊位于天后,然而遭到刘仁轨等一干股肱之臣的竭力阻拦,在整个宰相班子的集体反对声下,此事才就此作罢。
  这件令人啼笑皆非的逊位闹剧背后,人们仿佛隐隐看见了一双白皙柔软但充满力量的手,它就要掀开挡住视线的那道珠帘,抚上那个从未被女人坐过的宝座。
  没过多久,皇室之中就又发生了一些颇耐人寻味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天后命令自己组建起来的北门学士团给当今太子李贤送去了两本书。
  而这两本书,一本叫做《少阳正范》,旨在教导其如何做一个好太子,另一个就更直接了,就是《孝子传》,专讲列朝列代孝子贤孙的典范事迹。
  其无言的意思,无外乎是要警醒这位风头正劲的太子低调做人,不要老和自己唱反调。
  要说这还算母亲对儿子的提点教训,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就令吃瓜群众都惊诧不已。
  李贤也要编书了。
  他要修订《后汉书》。
  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以史为镜,要让我做孝子,那就请母亲您也好好看看以前把持权位的太后和干政的外戚都有什么下场。
  母子二人的关系一下子降到冰点。
  与此同时,李贤为韩国夫人所生的谣言又一时兴起,重新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些吴议离开之后发生的大事小事,都是严铭就着花生米一口口嚼给他听的。
  “还有一件事情。”严铭也难得有赧然的时候,从怀中掏出一张红色的请帖,“本以为你一时之间不会回长安,所以之前也没有跟你提过,现在你回来了,正好把这个给你。”
  吴议接过一看,心下已经了然,不由带了三分笑意:“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了,只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小姐,竟然能让严兄为之倾心?”
  严铭倒没精打采的,仿佛这桩婚事也和嘴里的花生一样索然无味,都是嚼碎成渣,硬生生咽下去的。
  “哪里有什么倾心不倾心的,左不过是我父亲的意思!那一位是柳国公家的嫡孙女,出身门第倒是很高,只是我和她素昧谋面,也不知道她品貌如何,别的不求,只求她别是只母大虫就好了!”
  说罢,烦躁地拨弄着手中的花生壳子,又把目光投向了吴议:“吴弟今年也二十有一了吧,怎么也不见妻娶的消息?”
  吴议倒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两年来他东奔西走的,一路相伴的都是大老爷们,难道要他和他们谈情说爱去么?
  再说了,二十一岁这个年纪,在现代的中国都还没到法定年龄呢,若不是严铭提起这一嘴,他压根没想到这茬。
  见他半响不语,严铭突然想到他的出身背景,自以为戳到了好友的痛处,赶忙转了口风:“你若有心仪之人,只管告诉我,我一定想办法替你们牵线搭桥!”
  “这就免了。”吴议忙谢绝了严铭的好意,他的心除了太医署的书库别无所属,至于妻娶一事,一切还要看缘分。
  严铭见他拒绝,不知为何,反觉得松了一口气,信手丢到手中的花生:“那就这么定下了,十月十五,你一定要来。”


第101章 婚礼
  十月十五; 正是黄道大吉的好日子。
  只可惜天公不与人美; 连绵数日的秋雨一丝一丝从空中抽出来; 钩织成茫茫无际的一片雨帘; 将一切张灯结彩的洋洋喜气抹成一片模糊而湿润的红。
  严氏一族在朝堂之中也算是有一席之地,婚礼也办的格外体面; 上至三省宰相,下至富贾商家; 即使不亲临宴席; 也都差人送来新婚贺礼。
  各处的礼物流水介送来严府之中; 其中不乏奇珍异宝,令人应接不暇,大开眼界。
  按照当朝婚礼的习俗; 新娘要黄昏时才接来府中; 新郎早早地起来,先在府中招呼贵客; 再乘轿子去女方家中迎亲。
  严铭奉承父命; 身着大红色的喜衣,僵笑着一张脸应付各色来往的客人。
  并不是不兴奋与憧憬的; 只是被迷茫和说不出理由的惆怅掩盖; 只觉得身心俱疲。
  各人送来的礼物都已堆成了小山,接过之后一应交给身边的小厮竹里麻利地打点; 他手里拈着眉州刺史李敬业托人送来的竹骨小扇; 忽然想到了自己那位一身清贫的挚友; 方才吴议夹在无数宾客之中; 和他也不过点头一笑,就算是贺过喜了。
  不知道他今天送了什么贺礼来。
  想看看,又不愿意看到。
  他自己正没来头地矛盾着,竹里已笑嘻嘻地将吴议的贺礼递了过去,一个绣着喜鹊登梅的锦盒,漂亮而小巧。
  连锦盒都是这样精致的,不像是吴议自己能想出来的心思,想来也是有人替他操办打点的。
  他轻轻拉开上头的丝绸带子,开了锦盒,却眉头一皱,将锦盒放在桌上没说话。
  竹里瞟眼看着,原是一个玉制同心结,莹润生光,看着也是好东西,意思也精巧的,怎么就惹了自家爷的不快活?
  他打小就跟着这位心思单纯的爷,把他脾气摸得准准的,知道不该说话的时候绝不开口。
  严铭看着锦盒里安安静静躺着的玉同心,久久无言。
  未等他从复杂的心绪中理出头绪来,已被一身锵然的锣鼓敲醒回神,竹里这才低声道:“爷,咱们该去柳国公府上迎接新娘了。”
  ——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不畏漫天细雨,一路敲锣打鼓涌到柳国公府前。
  按照旧俗,新娘家是大门紧闭,专门给新郎设下关卡,新郎家若不摆出十足的诚意,是断然不会开门的。
  跟来一起迎亲的除了远亲近邻,还有几位和新郎关系密切的朋友,吴议夹在一群公子哥里,也当了一回唐代的“伴郎团”,一起跟着扯着喉咙大喊几声“开门”,里面便传来一阵女子娇嗔的笑语。
  “要想娶走咱们家的新娘子,总得做一首催妆诗来,若做得不好,咱们可不给开门!”
  唐人风雅浪漫,就在娶亲的关头也要考一考新郎的文采,若是不在这事上下点功夫,可娶不到新娘子进门。
  严铭被左推右攘,推到人群前头,不得已背出一首他爹花钱请当朝文毫写出的催妆诗。
  “青春今夜正芳新,红叶开时一朵花;分明宝树从人看,何劳玉扇更来遮。”
  里头的女子却还要刁难:“玉扇偏要遮芳容,再请新郎诗一首!”
  严铭不得已,悄悄从袖中取出一方早早备下的小抄,略清了清嗓子,照着大声念出来:
  “牵虫罗扇不须遮,白美娇多不见奢;侍娘不用相要勤,终归不免属他家。”
  随着盈盈一阵笑声,门便砰一声打开了,一群打扮娇俏的女子拥着中间凤冠霞帔的新娘,施施然跨过高高的门槛,严铭正想伸手去接,却被一个年轻的女子拦路挡住。
  那女子左手把腰一叉,右手朝他一招手,笑吟吟道:“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吴议在后头看得稀奇:“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人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这是障车之礼呀,不留下点买路财,怎么可能娶得走新娘子去!”
  说着便揶揄一句:“公子,你以后娶亲的时候,也要这么来一遭的,可得好好看着学会了!”
  吴议不好意思地一笑,这是真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了。
  这边说着,那边严铭已经老老实实从怀里取出几个预备好的金锭,朝那女子一拱手:“姑奶奶就放我们走吧!”
  那女子一把抓走了金锭,才让开路来,盈盈笑道:“障车之礼已成,新郎新娘可以走咯!”
  严铭这才握住自己新娘的手,牵她走向新娘的喜轿。
  一行人这才算接完了新娘,又热热闹闹地撵回严府。
  下轿依然是新郎亲自牵着新娘的手,双掌相对,感觉亲密却又陌生。
  女子的纤手柔软却细滑,像一匹握不住的绸缎,堪堪就要从他手中滑落了去。他想用点劲,却生怕捏痛了深闺里养出来的娇小姐,不用劲,又怕错手丢开了她。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双白皙而光洁的手,他和吴议两人学生时候厮混打闹间也曾肌肤相贴,指尖滑过的感觉,温润如玉。
  心神才刚飘远了一刻,头上便传来一阵钝钝的疼痛,不由“哎呦”一声捂着头,有些懵懂地望着周围一群哄笑的人。
  “完了,完了,把咱们的新郎官都打傻了!”
  还是刚才那个拦路的女子,把手中的小棍交给另一个随行的女伴,那女子莞尔一笑,轻轻朝严铭头上一点,就算是成礼了。
  严铭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下婿之礼,意在警醒这个做新郎的以后不许欺负新娘,否则她们这些娘家人可万万不会放过他。
  等千难万险把人接进了门,礼数还不算完,撒五谷、跨火盆、跨马鞍、跨米袋、三箭定乾坤、却扇之礼一道一道挨着来,从门口到礼厅几射之路简直有如千山万水,整整走了一个多时辰,新郎新娘才到了几位高堂面前,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严父难得卸下庄重严肃的面孔,笑意顺着满额的皱纹滑到唇畔:“感谢诸位赏光来小儿的婚礼,大家尽管吃喝,不要客气。”
  众人也丢下了拘束,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拼坐一桌,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正在一席宾客划拳行酒之时,突然传来一阵鼓点似的浩大的脚步声,看门的下人忙一脸喜色地来回报:“是南安郡王领人送来天后的贺礼了。”
  严父忙不迭地出门去迎,只见李璟领着一众宫人,款款走到他面前。
  近些年来,李氏王孙已渐渐被武氏外戚压过,两派势力渐成掎角之势。而李璟却能在这样的时局中一枝独秀,揽得天后欢心,其身份地位自不必言说。
  “郡王爷差人送来就好了,怎劳动您亲自大驾光临!”严父一面笑吟吟地收下了礼物,一面请李璟入席坐下。
  李璟勾起一个淡若轻风的笑:“令公子也是我的师兄,您说这话实在是见外了。”
  二人客套一番,严父便又去招待其他宫人,李璟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只见吴议坐在角落的一个小圆桌旁,正和几个年纪相仿的公子哥举杯对盏。
  刚想过去,便见严铭先他一步,醉意踉跄地走到吴议跟前,端着一个掐丝珐琅的杯子,对吴议摇了一摇:“今天是……嗝,我大婚的日子,你怎么都不过来敬我一杯酒?罚,该罚!”
  吴议知道他已经薄醉,也不和他计较,反哄着他说话:“你说怎么罚?”
  严铭把手中的杯子往他嘴边一推:“来,先喝三杯!”
  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来,喝呀!”
  吴议推辞不得,只好举杯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只觉得满怀酒气瞬间掠过血液,冲上额头,浑身上下炽热不已。
  一杯刚空,马上又有人替他斟满了酒杯,在好友的婚礼上,吴议也不愿拂了严铭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又灌了两杯下去。
  严铭定定地瞧着他,见他喝得急,有些酒液顺着唇角就流下来,自己还浑然不觉,一张白皙的脸上擦上些许薄醉的红,眼睛润如晨露。
  刚拿出随手的丝锦帕子,想给他拭一拭嘴角,便见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绸巾子先递了上去,仔仔细细地擦过吴议微微泛红的唇角。
  回头一望,只瞧见一张关切中带着微怒的脸。
  “哦,这不是郡王爷吗?”他语气中也不由带上了三分冷硬,“怎么,郡王爷也想来来三杯吗?”
  “这就免了。”李璟垂眸望着已经略显醉态的吴议,“吴师兄不胜酒力,我就先带他离开了。”
  “既然喝醉了,就在我府上歇下便可。”
  “马车就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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