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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纻舞-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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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的生性太过纯良敦厚,也不知要吃多少亏。
  江季麟看着宁长青傻乎乎的模样,心中颇有些不忍。
  但即便有些不忍,也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长青,我要走了。”
  淡淡的话语飘出,似乎瞬间便让头顶那微薄的月光彻底没了亮色。
  宁长青心里的不妙预感落了个实锤,不禁大失方寸:“季麟哥!你……你会带我走的吧?”
  他的神情像是跟丢了母鹿的小鹿,惊慌失措,楚楚可怜,手指不由地攒在一起,连大半个身子都僵硬了。
  江季麟其实是有些想不通他这般执着地要跟着自己是为了什么,他从来不觉得是因为那晚装作醉酒调笑的一些话语让这人对自己情根深重,他反而一直觉得,宁长青急迫地要跟着自己,更大的原因不过是寂寞,不过是对谷外风光的向往,对这山村僻壤外的天地的萦想。
  只是这后生不明白,跟着他江季麟,如同身在沼泽,处处受制不能轻举妄动,如同身在荆棘,动骤便身心俱痛,如同身在地狱,须臾不慎便会形销骨灭。
  他江季麟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不管不顾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走上一条歧途。
  “宁长青,我不会带你走,我也不希望你跟着我。”
  这是第一次,江季麟十分清楚明了地告诉宁长青他的意思。
  清楚明了的叫宁长青心神大乱。
  宁长青想过很多次若是季麟哥不愿意让自己跟着他,那他便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可真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他除了站在原地发呆什么都做不出来。
  因为他没有让江季麟带上自己的理由。
  我也不希望你跟着我……若他一意孤行,只会招来季麟哥的厌恶吧……
  宁长青慢慢低了头,掩盖住渐湿的眼眶。
  “。…。。我也许会回来。”江季麟终究还是添了一句话。
  只是这个也许,多的是不确定。
  他其实探不明自己说出这句无关痛痒的话的目的,这样没有意义的承诺,他以前从来不做,尤其是在宁长青听了这话猛地抬了头眼中闪着希望时,江季麟的心里更是滋味莫名。
  “季麟哥,如果我足够强,你是不是会让我跟着你?”
  如果他足够强了,他是不是就可以,去找他。
  江季麟对着宁长青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可点完他便后悔了,无论宁长青强与不强,他都不希望他牵扯进自己的事,虽然他已经牵扯了不少。
  然而说出去的话再没有收回的机会,江季麟下意识地避开宁长青闪亮的眸子,桃花眼无悲无喜地看着天空光晕黯淡的弯月。
  “你还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
  宁长青走了两步,垫脚从树枝上折断一根树枝,恳求道:“季麟哥,你能不能用树枝给我舞一次剑法。”
  江季麟没有拒绝,也不忍拒绝这个近乎卑微的乞求。
  那粗糙的树枝捏在江季麟的手中,便像是上乘的宝贝般,动骤间都自有风姿。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碧海凝青光。
  宁长青站在那里,看得如醉如痴。
  江季麟那时从未想到,这简单的一段剑法,在未来给他的人生,也给宁长青的人生带去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13章 夏至,蜻蜓立荷尖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大齐元德三十年,其位于西北地界的邻国大秦国新皇即位,年号为上元,一时间朝堂权利更迭,扑朔迷离。
  而与此同时,向来强盛胜过大秦的大齐,也面临着五子夺嫡的风云变换。
  …………………………………………………。
  “季麟哥?红雀为什么死了?”瘦弱的少年微仰着头,面庞在阳光下不甚清晰。
  “因为它太弱了,没有活下去的必要。”身形修长,面容绝色的瘦高男子微微敛眉。
  少年似乎动了动喉结,想问什么又不敢问。
  男子转了身,腰间淡青色腰带系在白纻衣上,静静垂在腰侧。
  “我走了,保重。”
  阳光中,有淡淡的雾气透了过来,萦绕在男子的面庞。
  少年伸出手想抓住男子的衣角,却抓了个空。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他踉跄着跑了两步,差点绊倒,却怎么也追不上男子的脚步。
  他焦急地想喊,却一句话都喊不出来,只能无措地伸手去够男子缥缈的背影。
  男子似乎有所感应,稍稍止步,声音轻柔缥缈似乎要融入这层薄雾。
  “身是大齐人,枯骨埋金陵。”
  少年终还是摔在了地上,他怅然若失地看着男子消失的背影,喃喃地默念。
  “。…。。身是大齐人……。所以季麟哥会在大齐?枯骨埋金陵?呸呸呸!季麟哥才不会枯骨了,才不会!”少年也不知是在和谁置气,拍了拍腿上的灰尘,又不甘心地看着男子消失的方向。
  一定要等我啊。
  一定不要忘记我啊。
  我会变强的。
  变得很强很强,可以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甚至可以保护你。
  我不会像那只红雀一样,我要有资格,留在你身边。
  我会的。
  季麟哥……
  “季麟哥!!”男子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烛火亮在榻边的长桌上,桌上摆满了竹筒,墨砚下压着张地图。
  这是一处营帐,约有三十平米,除了床榻外只摆着简单的一张长桌,两个矮脚凳,和一张几案。
  黑眸中短暂的迷茫很快便消失了,男子长呼了一口气,抄起床榻旁的酒壶仰头便喝了一大口。
  一缕清亮的酒液沿着喉咙滑了下来,落入了松垮的衣襟,在麦色紧实的肌肉纹理上划过一道亮痕。
  “来人。”
  男子喝了一口气,将酒壶重重甩到了角落,沉声道。
  营帐外很快有人应了一声,营帐帘被掀开一角,一个小兵钻了进来:“宁校尉?”
  男子坐直了身体,一条腿放在地下,一条腿支在床榻上,右臂懒洋洋地搭在右腿的膝盖,松垮的衣襟露出大片的胸肌。
  “金陵还有多久到?”
  “只剩三日的路程了。”小兵偷眼看了眼自家的校尉,有些疑惑。
  自从进入距都城金陵三百里的地界后,校尉便每天要问上一两遍还有多久到金陵,还每次都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说实话,战场上素来手段利落,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校尉大人这副像是期待又像是忐忑又像是怅然的模样实在是…。。不忍直视。
  “三日啊……”男子眯着眸,眸里转着看不清的情愫。
  他没有再说话,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嘴角似乎浮出一抹笑意,但配着那张严峻冷酷的面庞看起来很是违和。
  小兵忐忑地站在那里,想揉眼睛又不敢揉,心里七上八下地不敢看那抹笑,总觉的这样的校尉看起来更危险。
  “下去吧。”男子突然说了一句。
  小兵松了一口,道了一声“属下退下了”便一溜烟地出了营帐。
  三日……。
  男子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只有三日了。
  季麟哥,我来找你了。
  那笑容显得略有些傻气。
  四月五日。
  班师回朝的虎贲军终于入了金陵界,齐文帝城门亲迎虎贲军众将士,宣旨提拔了若干军中新贵。手掌虎贲军的老将梁盛生更是被齐文帝一番话感动的老泪纵横,五体投地地拜叩了一番。
  这一日,齐国度都城金陵的气氛颇为诡异。
  平民百姓自是喜不自胜——那邻国的赤佬前几个月三天两头地拨兵骚扰齐国西北边境,虎贲军彼时正镇守南方剿南蛮,朝廷派去西北的两只军队也不知是怎么搞的,不仅对付不了小小的蛮秦,反而遭了蛮秦的羞辱!齐国上上下下都因为这事对两只隶属于三皇子的军队颇有微词,好在虎贲军剿了南蛮,火速北上,从西南境直/捣黄龙,将在大齐西北境搔首弄姿了半年有余的秦军打了个落花流水,最后还签了对大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和谈协约。
  百姓能不乐呵吗?连带着都对在虎贲军军机处任职的四皇子交口称赞起来。
  可这朝堂上的气氛,文武百官家中的气氛,乃至于五位皇子王府中的气氛……。都变得微妙起来。
  虎贲大将军府。
  偏厅。
  “长青?长青!!”须发半白的梁盛生肃了脸色,恨铁不成钢地拔高了声音。
  对面的青年男子终于回了神,忙起身赔了罪。他身上的黑色铠甲映着烛光却丝毫不见暖意,阴森森地闪着寒光。
  梁盛生长叹一口气:“你究竟怎么回事,今儿个一直走神,这么关键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心神,还想不想活命了!”
  男子抱了拳:“属下知错。”
  “知错知错知错!”梁盛地的吹胡子瞪眼,“嘴上说的好听,你倒是说说听听,你这几日心思什么时候定过!”
  宁长青微微低了头,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也不回应。梁盛生由着空气静默了几秒,目光突然锐利起来,冷着声几乎是质问道:” 长青,你这几天到底在找什么人”
  宁长青猛地抬了头:”属下没有。”
  梁盛生摇了摇头:“长青,本将虽然老了,但你私底下在做些什么,还是瞒不住我的。容貌出色,一身白衣,善使剑,说来道去就这么三条,你要找的,究竟是谁?”
  宁长青沉默了一下,没再否认,但也没再回应。
  “大军归京,四面暗潮涌动,哪一处不是别有心思蠢蠢欲动,你身为校尉,明知道时机特殊,还派出手下,甚至三番两次自己溜出去寻人,一副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样子,你以为你瞒得了多少人?!”梁盛生越斥责越激动,“你要是想寻什么人大可禀了本将,本将甚至可以上报朝廷,你这样私下行动可晓得会招来怎样的灾祸?可晓得会被多少别有用心的人拿住把柄!”
  宁长青抬了头皱眉:“若是带给虎贲军不便,我离开便是!”
  梁盛生一愣,眉眼瞬间便冷了。
  “宁长青!你以为虎贲军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本将当初惜才破格收了你在军中,一路提拔你到了如今的位置,此次归京,朝廷又少不得一番提拔,你却搁出这样的话来,当真是叫我失望至极。”
  “将军!”宁长青应声单膝跪地,朝梁盛生行了一个军礼,“属下本意并非如此,属下所寻之人确实不便透露,但属下誓必要找到他,所以若是给您带去丝毫困扰,属下甘愿被革职。”
  “革职?你可知,玩忽职守,欺下瞒上的罪名可不只是革职!”梁盛生冷笑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胸口鼓了几下才慢慢停下来,“人言道,人无完人。本将当初就知道,你虽武艺高强,力大无穷,却脑子不大好使,如今看来,你这脑子不仅不大好使,简直是榆木!”
  一根筋的过分!
  宁长青张了张嘴,又垂了眼不说话,大块头地跪在那里,看在梁盛生眼里就让他来气。
  “罢了!”他长叹了一口气,“你给本将记住了,你若要寻人,不得动用虎贲军一兵一卒,,不得擅离职守,不得四方打听败坏我虎贲军威严,这偌大的金陵城,你要有本事,就去寻吧!”
  梁盛生说完,站起身甩袖便离开了。
  宁长青慢慢站了起来,静立了许久,才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
  那纸张一眼看去,像是碎了几片被小心粘结在一起的,宁长青没有翻开那纸,只用指尖轻轻摩挲着纸角,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摩挲着什么绝世珍宝。
  他昨晚又梦到了那副场景。
  季麟哥冷着眼说“因为它太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的模样。
  季麟哥慢慢消失的背影和着的那声“身为大齐人,枯骨埋金陵”……
  他三天前就梦到了,昨夜又梦到了。
  不知今夜,季麟哥会不会再入他的梦?
  他摩挲了片刻,又小心地收入了怀中,贴在胸口的位置。
  你说你在大齐,在金陵,为什么……我用尽全力都找不到你?
  季麟哥,你……没有骗我,没有骗我,对吧?
  对吧?
  将军说的也对,季麟哥的身份敏感,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不知要扯出怎样的风雨,当年的事他还没有搞清楚,不敢轻举妄动的大肆在金陵寻他……
  那么……他便让季麟哥,听得到宁长青这个名字!


第14章 夏至,蜻蜓立荷尖(2)
  五月份的天,正是快要燥热起来的日子。
  院落中的一片毛刺竹林荡悠悠地落下纷扬的竹叶,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飞舞的竹叶中翻飞,没有粘上一片竹叶。
  “叮。”的一声轻响,长剑回鞘,男子踩着一根竹轻弹了一下飘然落在了竹林外,墨发吹起几缕,遮住了他的面庞,白色的衣角在平地卷起低低的风。
  “主上。”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从一边闪来,一身蓝衣发带高束,跪在地上敛眉道,“尚书和吴启铭那边明日上朝会多加刁难。”
  男子伸手从额角轻撩开发丝,骨节修长鲜明,好看的过分,那发丝划过脸颊,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来,和那双实在标志的手形成了颇为鲜明的对比。
  这张脸说来平淡无奇,但也不差,颇有些俊美,尤其是那双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眸里似乎有繁星闪着光,能把人的魂都勾进去。也正是这双不俗的眼睛,才让这张平淡无奇的脸变得颇为俊美起来。
  “刁难。”男子拨开额前的乱发,有条不紊地收好了剑,声音平静如水,“有趣。”
  “属下办事不力,至今没能抓到李善文的把柄。”地上的男子垂了头,“请主上责罚。”
  白衣的男子轻笑一声:“那头老狐狸,把柄没那么好抓,你不必着急。齐国那边状况如何了?”
  “风起云涌。”蓝衣的男子只说了四个字。
  白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蓝狐,下去吧。”
  被称作蓝狐的蓝衣男子应声站了起来,脚步微顿了一下,有些犹疑。
  白衣的男子淡淡瞥了他一眼:“还有何事?”
  “属下,属下这次在秦陇边界观战时,瞧见有一人……”蓝狐咬了咬牙,眸中闪过几丝不确定。
  “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范。”白衣的男子眸中闪过一丝兴趣,“遇到何人,说来听听。”
  蓝狐眼中的犹豫便消失了,一股脑把憋在心里的话吐了出来:“使的似乎是江家的剑法。”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蓝狐小心抬眸看了眼白衣的男子,只见这人面上难得的有一丝怔忪,不禁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这个消息于主子来说,真不知是好是坏。
  “看着和江家剑法中的两招有七八分像,但又多了很多不同,似乎很是霸道。”蓝狐继续说道。
  “是齐国那边的?”白衣人沉默会,终于开了口,他眉眼微垂着,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半只桃花眼,看不出一丝情绪。
  “是。”蓝狐把头低地更低了,“属下当时行程仓促,没来得及细看,但确是齐营中的一位将领无疑。”
  “将领……”白衣的男子低低重复了两个字,“还是个将领……”
  “主子,需要属下详细探听一番吗?”蓝狐微抬了眸,小心道。
  男子闭眼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蓝狐见他闭着眼不再说话,悄悄地退了下去。
  男子站了许久,才低低叹了一口气。
  若真是江家的人,不会犯这样的疏漏。
  江家素来好结交江湖侠客,过招是常有的事,那几个喜好浪迹江湖的堂兄弟也常对人指点一二,若是有什么天资聪颖之人,无意间学得一招半式不算奇怪。
  他早该明了,江家的人,只剩下他了。
  只剩下他了。
  金銮殿上。
  云柱上的蟠龙盘旋直上,两处眼睛点着上好的黑耀玉石,威武凛然。
  “江爱卿,李爱卿吴爱卿等一干朝臣的这份弹劾奏折所言之事,可否属实?”秦国的新皇时灏刚刚继位满半年,从先皇生前最不受关注的儿子一朝变成秦国最高权利的执掌者,人生的大起大落估计他自个儿都没怎么搞明白。
  不过说是秦国的皇上,权利最高者,时灏手上究竟捏的着拿得到的权利究竟有多少,就不好说了。当年秦国先皇突然恶疾,身为太子的大皇子本来是理所当然的皇位继承人,可就在先皇驾崩的当日下午,太子便在东宫遇刺而亡,与此同时,远在边疆正在往回赶的与太子一母同胞的三皇子也“意外”落崖而亡。京城刚刚收到消息没多久,连接失去了两个儿子的先后悬梁自尽,待宫人发现时已经硬了大半的身子。
  这个时候,皇位的继承人,便只剩下了王贵妃所出的二皇子时凌,宫女所出的四皇子时灏。
  秦国一时间涌起了一股看不见的腥风血雨。
  一直对秦国疆土虎视眈眈的齐国蠢蠢欲动,正要趁着时机搅一搅浑水的时候,王贵妃的父亲,时任掌銮仪卫事大臣的王凡卜被查出通敌叛国,王家倒得极快,急了眼的三皇子试图率兵直接上殿继位,镇压群臣,可就在这时,一直默默无闻存在感极其低的四皇子时灏突然发难。
  从时灏突然发难,以扰乱纲常,欺师灭祖之罪将三皇子诛杀,再到把王家诛了九族,最后到继承皇位,这一路走来,都有一个身影闯入了秦国的朝堂。
  一个相貌普通还算稍微俊美,却惊才艳艳,有惊天谋断之才的男子。
  江季麟。
  在四皇子闯入群臣眼中以雷霆手段一路披荆斩棘时,所有人才意识到,四皇子府中的那位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幕僚,披着一层纯良无害的面皮碌碌无为的江先生,到底是怎样可怕的人物。
  可总没有完美的事。时灏虽然登上了皇位,可手上大权旁落,枝离叶散,军权一半落在征远大将军吴启铭手里,一半落在扶持时灏上位的司马大将军留异手里。而文臣之辈,担任尚书的李善文俨然是一半朝臣之首,与之对应的,便是新任的中部侍郎,江季麟。
  此次出站齐国西北边疆,便是江季麟的主意。
  与齐国和谈,也是江季麟的觐言。
  时灏对江季麟基本上是,江季麟建议什么,他就听什么,很少有异议,也从没有当着朝臣的面给江季麟什么脸子看,反而会在朝堂上两派明争暗斗唇枪舌战时若有若无的偏袒江季麟。
  所以这么当面质问,还是第一次。
  而且质问的还是尚书李善文和征远将军吴启铭联名弹劾江季麟的奏折。
  朝堂上的气氛骤然便紧张起来。
  江季麟派的众臣显然没有料到一大早就有这么一个坑等着,都面面相觑了一番,最终无一例外把目光投降了前方站着的男子。
  大秦官服为黑红色,可江季麟好穿白衣,无论何时穿的都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纻衣,圣上隆恩,特派人制了白纻的官服送到中部侍郎府。
  此时,那一身白色官服的人静立在殿上,腰上的黑玉腰带繁琐而华美,与颜色朴素简单的白纻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神色坦荡地直视着前方,毫不避讳时灏怀疑的目光,甚至乎,他那双出色至极的眼中还闪过几丝分明的痛楚。
  时灏一愣,心里便不由地愧疚起来。
  江先生一路助他到了这个位置,一向忠心耿耿,不卑不亢……。。可是……。奏折里的那些话……。
  他不敢保证,不敢保证江季麟没有异心。
  李善文虽然是个老狐狸,却也说的没错,趁着这机会试一试江季麟,也无甚大碍。
  “皇上,臣,无话可说。臣自请告老还乡!”江季麟突然直直跪了下去,行了跪拜的大礼。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
  时灏更是惊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第15章 夏至,蜻蜓立荷尖(3)
  金銮殿翘起的四角斜飞入空,每个角头都点着蟠龙,阳光照在镀金的蟠龙上,闪着明亮的光。
  江季麟半敛着眸,目不斜视地随着众臣鱼贯而出,任由四处透来的意味复杂的目光射在他身上,颇有任他风雨飘渺,我自岿然不动的意味。
  〃告老还乡江大人还真是会扯。〃红色官袍的人冷哼了一声,与江季麟擦肩而过,眼角发狠地斜了眼江季麟。
  江季麟微微侧眸,浅笑着点头朝李善文打招呼。
  他的笑容温柔和煦,让□□味十足的李善文不由脚步一顿。
  他不由放慢了脚步,冷着眼想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江某是会扯,却比不得尚书大人是真的老了。〃江季麟勾着唇角,温温柔柔地说了一句。
  李善文整张脸都像是吞了黄连般整个儿都绿了。他脸颊的肉狠狠抽搐了一下,眼角跳了又跳,终于又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在李善文前方十几米处,是一脸黑气的吴启铭。
  两人回合后,不约而同回眸阴森森看了眼江季麟。
  江季麟仍是挂着温柔的笑,微微点头示意。
  石头撞在了棉花上。
  江季麟嘴角勾着目视着李善文和吴启铭远去,又挂着笑和一个个各怀心思的大臣相互告了别,才上了宫门外停着的车撵。
  〃大人您还真敢说,不担心皇上真把您告老还乡了。〃留异坐在车里,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您这招以退为进实在是风险大啊。”
  江季麟挑眉:〃修罗场上杀过来的留将军怎么怕这点小事〃
  〃我还怕光天化日之下和你共乘一辆车撵又惹来什么劳什子话。〃留异颇有些不安地挪了挪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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