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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君-柯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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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伤口彻底长好,明阳真人才让卫瑄将压入卫广三穴的银针给取出来,卫广几乎是一醒过来,荀文若与卫瑄便双双坐在床边紧紧盯着他,生怕有一点异动。
卫广睡的这一觉像是睡过了很多年,再醒过来,已经不记得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疼了。
卫广除了脸色微微的寡白外,看不出什么不妥当,荀文若甚至有些怀疑,卫广是不是太痛苦,便把元守真的事都忘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也算是一件好事罢。
荀文若不愿提起元守真,便也没问,给卫广倒了杯温水。
卫广接过来缓缓喝了,看着杯里清水的纹路,好半响才轻声问,“他真的飞升了么?”
他是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荀文若未尝没想过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但那是不肯能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在邙山飞升的仙人便是元守真,错不了的。
卫广握着茶杯的手一颤,那杯子便滚落了下去,水润湿了薄被,那杯子咕噜滚到了地上,碎成了几半,荀文若紧紧的盯着卫广,卫广却只是晃了晃神便清醒了过来,见旁边卫瑄也是一脸紧张,生怕他做出什么似的模样,不由噗嗤笑出了声,难不成他还能自杀自毁不成?
卫广伸手在卫瑄脑袋上揉了揉,又抚了抚荀文若的脸,瞧着二人眼下的青痕,温声道,“去休息,都成什么样子了。”
卫瑄顺势拉住卫广的手,摇摇头,凑上前去脸贴着卫广的脸蹭了蹭,认真道,“哥哥,不要伤心。”
卫广失笑,顺势揽了揽卫瑄,应了一声,又有些恍然,他本以为元守真离开了他会难受得一刻都不能容忍,如今他心里却平静得很,一丝波澜也无,他并不伤心,接连在心里念了几遍,也没激起一丝波澜。
卫瑄向来听话,卫广说什么是什么,荀文若却忍不住唤了一声,卫广看荀文若脸上都是疲惫担忧,不由笑道,“我伤心什么?为元守真,不值得。”
荀文若听听卫广吐出不值得这三个字,钝痛之余有些心情,却也不愿再提起元守真,只伸手在卫广额头上探了探,试了试温度,这才放下心来,轻声道,“哥哥睡了大半个月,别的东西也不能吃,起来喝点粥罢。”
卫广点头应下,去浴池里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等楼子建元沁他们入宫来,荀文若与卫瑄正陪着卫广吃饭,彦北给几人加了椅子,摆了碗筷,楼子建与元沁虽是不饿,也陪着卫广喝了点粥,等差不多收拾了下去,楼子建捡了些轻松的朝事给卫广说了,见卫广如同往常一般处理得当,几人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长时间不码字手生,本来想多写点的,明天再更新吧
☆、第四十六章
这一切来得太快,元守真如在梦中,直至在九天之外遇见早已仙逝的道友,他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意识还未反应过来。
十五年前在邙山修道,身死灯灭的玄慈真人。
“小友,多时不见,一切可还安好?”玄慈真人笑着迎了上来,臂间的拂尘灵气萦绕,如幻如尘。
元守真紧紧盯着玄慈真人手里仙气袅袅的拂尘,心里如重锤一般,闷闷一痛,骤然想到一种可能,便连心脏也似要炸裂开来了。
玄慈真人见元守真神色不似惊喜,奇怪道,“你如今脱了凡尘,入了九天之上,只差一步,就可位列仙班了,该高兴才是,怎生是这副表情?”
元守真一颗心直直坠入了深渊,却不肯相信地摇头道,“不可能,那天雷分明没应在我身上,我如何会在九天之上,道友你莫胡说了。”
元守真活了这三十几年,甚少有变色的时候,如今也有不肯亦不愿相信事实的时候了,九天之上仙气缭绕,连带着老态龙钟的玄慈真人,都多出了几分仙风道骨来,他若不是脱离了凡尘之身,开了天灵,又如何能看见这些仙气仙态呢。
元守真身体晃了晃,卫广的身影在心底越见清晰,元守真心里痛得难以呼吸,猛地转身往来时的路飘去,他那日心烦意乱,贸贸然从皇宫回了邙山,瞧见邙山的一草一木,难免想起这十几年自己便是一心想的便是修道成仙,他不是没想过就此与卫广断了感情,呆在邙山潜心修炼,可却是心不由己,再难如当年那般专注如一了,他全全静不下心来,反倒在卫广曾睡过的暖玉床上呆了几日,一事无成。
他那几日体内的修为虽是激增,但却远远不到大乘期,那九道天雷没有一道是打在他身上的,他又是如何飞升的?
他那日虽是离了卫广独自回了邙山,但却从未想过会是这么个结果,他知道自己在修为激增的时候动摇了,却从未想过要这般离去。
卫广……卫广……
元守真脑子里一片晕白,耳边嗡嗡嗡的听不清是什么声音,眼睛也赤白的看不清东西,却不管不顾,只无意识往回掠,他如今已脱离凡间,位于五行之外,一只脚已经踏入仙界了,往前一飘,便能出去千里,云层之上一片浩然,元守真闷头走了一会儿,却乍然发现,九天之下皆是云海,空荡浩然得很,让人辨不清方向。
玄慈真人随后追上来,急急问,“道友你要去哪儿,快快随我去洗尘道,这时候已经晚了,再不去便迟了,这事耽误不得。”
元守真心里惶急烦乱,并不理他,玄慈真人可腾云驾雾,拦在元守真面前,仔细看了元守真几眼,迟疑道,“我还道你怎么迟迟不过通天道,害害我在洗尘池白白等了你几日,你莫不是六情不尽,心里还有牵挂么?”
元守真脸色寡白,失魂落魄,眼里却隐隐有些痴执的光,整个魂体都像是紧绷着全身的力气一般,孤注一掷。玄慈真人瞧着他这副失魂夺魄的模样,终是变了脸,瞧了瞧四周,无能为力地跺脚叹气道,“怎会如此……”
“那日恰巧满满十五年,你我是向天帝发的神誓,时日一到,天意如此……”
元守真挡开玄慈,“我并不想成仙,那紫微帝星也不关我的事,我并不想成仙。”
元守真话出口,自己先愣住了,随后便清醒明白过来,是啊,他并不想成仙而去,他并不想离开卫广,那日天雷裂天而下,他心里并不欢喜,反而是隐隐的恐慌,等看那天雷并未应在自己身上,他心里分明没什么失落,反倒松了口气。
玄慈真人直摇头,急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对天帝的盟誓岂是能开玩笑的,好在这些年紫微帝星安然无事,天下也了结了乱世,太平盛安,否则迎接你的恐怕不是九转成升,而是求命、命不得,直接被抹杀在天地之间了。”
元守真听得脸色一白,他活这一辈子,终是尝到了些苦味,后悔和痛恨一时间锥上心来,连着一股对自我厌弃,越演越烈,烧得他心里火炙一般,只恨不得自己当真被抹杀了,也好过现在这般。
即便紫微帝星安然无恙,与他又什么关系,他不曾对紫微帝星关心过一分一毫。
天下太平又与他又什么关系,他没出过一钱一力,当年救了荀文若的是卫广,结束这乱世的是卫广……他又做过什么?
玄慈真人因魂誓的缘故,还记得些与元守真有关的事,他虽是过了洗尘池,性子却依然敦厚得很,见元守真面色如雪心绪浮动,不由劝道,“你随我去,等过了洗尘池,往事如烟,等一切随风而去,届时便不会难过了。”
元守真摇头,如今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成仙之事也比不过卫广一分一毫,此一番,他只愿能回卫广身边,再不会后悔动摇了。
他不能让卫广以为他弃他而去,不告而别,他想现在就见到卫广,就算当真成了一个平凡的、一无是处的普通人,就算他是一个比卫广大上二十一岁虽的老头子,就算他没了灵力修为容颜老去,就算卫广会嫌弃他,他都得回去。
元守真摇头,恍恍惚惚彻底失了魂,心急间挥手推了玄慈一掌,直将玄慈真人打得气血翻涌,险些从云端上掉下去。
玄慈真人大急,人界天界,岂是他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现在去亦无什么用处了,天界一天,人界一年,你可知你这五日飘离出多远去了,先不说你能不能下人界去,单说你要回鼎国的地界去,晃晃五年又过去了,世事变迁,你再回去,一切也再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五年,十年……
元守真神识一晃,玄慈真人一把捞住他,心里却十分疑惑,他对太乙门有多熟悉,便越猜不透元守真这般模样是为何,玄慈真人心里疑云重重,元守真身上抵触反抗、厌恶厌弃的情绪太浓,意识和魂体都十分不稳定,这般游魂一般飘荡在外,本就是极为危险的事,若无人看顾接引,一个不好便极易沦为堕魂,由仙如魔,真真万劫不复了。
玄慈真人不能由他,只得施了个仙术,直接将元守真捆缚起来,那元光镜乃是仙界的宝物,不但能窥视凡间之事,还能见过去未来,解铃还需系铃人,玄慈心里暗道,兴许等看见了,元守真便能释怀了。
玄慈真人十世结的都是善缘,最后这一世因缘际会,算是与天下苍生黎明百姓挂了勾,得封了个善德星君得封号,掌管元光镜,成了个接引渡劫之人入门的小仙。
他带着元守真腾云驾雾,到洗尘池边也费了点工夫,洗尘池前的通天道算是仙界与凡尘的连接,在天边儿上,还算不得天界,元守真便是昏迷被困,也挣扎得厉害,玄慈真人叹了口气,挥手施法让元守真醒过来,取了元守真的一丝血,滴入元光镜里,云雾散开来,不一会儿元守真熟悉的画面便在镜光中飞快的闪过了。
取的是元守真的心头血,能见的,自然只是元守真心心念念之人。
元守真看见了卫广的一生。
从他还是鼎国皇宫里受饿受虐的小孩儿,一直到机缘巧合被他带上邙山,再到十六岁出山寻宝,再到后来,卫广一掌天下,几十年的光阴一闪而过,元守真怔怔看着这一切,恍如隔世,等看到卫广立于那一片福宝之地时,心里大恸,只恨不得自己当日便死了,留个尸体给卫广,也好过让卫广以为他飞升离开了。
“小友你……”玄慈真人瞧着这镜中来来回回只这一青年,再瞧这青年背后隐隐暗黑的魔气,不由眉头大皱,“这人究竟是谁,命格怎么如此古怪,似魔似煞,又仿有龙气,怪哉怪哉……”
玄慈瞧着那衣袍上蓬勃怒张的飞龙,再一瞧元光镜里飞掠而过的时光,饶是他素日淡定有方,也被心里隐隐的猜测吓得脸色大变,伸手取了自己的血,急忙滴入元光镜里,瞧着里面鼎国匆匆而过的这几十年,神色越发肃穆,等瞧见那影像中突地刀光剑影,满地残骸,战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更是脸色大变,围着元光镜急得六神无主,急急问,“这煞星到底是谁,如今紫微帝星还亮着,怎么由得这魔星做了皇帝,鼎国自此后本有五百年的康泰盛世,给这魔星一搅合,如今仅剩下不过二十年,气数将尽了!”
玄慈真人最是记挂天下苍生,瞧着镜中战乱不止约有百年的光景,恨恨道,“扶持谁做皇帝不好,偏偏扶持了这魔星。”
玄慈真人又看向元守真,气道,“我当初正是为了苍生天下,才让你护得紫微帝星一二,怎么如今成了这般模样,这魔星本是早亡之像,不知得了什么庇佑,活到如今来祸害人间了……”
玄慈真人心里虽是着急,但如今天人两个,他为了仙界的小官,如今也不能插手人间的事了,着急无用,只拉扯着元守真的衣袖,边走边道,“这人先前虽与你有些孽缘瓜葛,但往后你也不许与他再有干系了,但凡与他有瓜葛的,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元守真置若罔闻,只瞧着他眼下这一块,待瞧见荀文若死时卫广不欲独活,神色间都是厌世倦怠的时候,心里顿时痛得不能呼吸,脑胀欲裂。
玄慈真人见元守真不听他言,也不多话,挥手收了元光镜,直接扯了元守真往洗尘池去了,“亡国之君能有什么好下场,因他的缘故,黎明百姓,将士官兵死的何其多,这些人命虽不是他亲手做下,却都挂在他身上,因果循环,这种人,便是死了,在地狱里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你听我一言,赶紧随我去洗尘池,如能过这池水,他往后也就与你没什么干系了。”
元守真听玄慈真人这一言,痴痴笑了笑,被缚住,倒也不再挣扎,随着玄慈真人去了。
有个词玄慈真人倒真是说对了,因果循环,有因得果,那洗尘池洗的便是因缘际会,可这一切的由头还在他身上,他当年救了卫广,这一切的由头都在他身上,如今得了这么一个未曾了结的恶果,他六根不净,那洗尘池,于他又有何用?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慢慢看着,我吃了饭回来接着码字。
☆、匆匆而过
元守真笃定了事实会是如此,结果也当是如此。
玄慈真人自池子里瞧着元守真脸上不见失落,死寂的眼里反倒生出了一簇亮光,心里知晓他是真不愿斩断尘缘,不由叹气,叮嘱道,“我原想你天赋成才,毕生修炼,必定是要入仙道的,却没想遇到这么个劫数……”
玄慈真人与元守真有半辈子的交情,仔细瞧了瞧元守真的身形,又忧愁起来,“你可是想清楚了,你如今不人不鬼,半人半仙,往后的事都说不准了,兴许这一世都再无缘踏入南天门了。”
元守真听得玄慈真人的话,惨然一笑,再不说什么,转身便朝来时的路飘去。
玄慈真人见他当真走了,愣愣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叹了口气挥袖一抹,皑皑迷雾下面,淮南河清晰可见,元守真脚步一顿,道了声多谢,便直直朝鼎国的边界奔去了。
这十年的光景,卫广也不全全是无所作为的,至起码,南至南疆,北至北土,无一处还有战乱流寇,虽谈不上国富兵强,但百姓们也一片太平和乐,再不复当年战乱不堪,民不聊生的景象了。
他也有一干忠心耿耿的好臣子,在外有武将赵钦常、元沁,在内有楼子建柳清,还有一干出类拔萃,正不断成长着的朝堂臣子,朝堂风气纯正段肃,朝臣勤勉清廉,卫广是很放心的。
除却前几年的南征北战,天下归一,这些年卫广的日子都过得平淡得很,没费什么心思,倒越发让卫广的日子过得乏善可陈起来了。
日复一日,今日似乎也无事可做,卫广随手将手里的折子扔回案几上,朝候在旁边的安平挥手道,“将这些全送去给荀阳王,让他自行处理了。”
安平一听,顿时连腰都弯了一截,苦着脸上前道,“哎哟,主子你饶了奴才罢,这折子送过去,定是得送回来,皇上您可是忘了,刚才不还给王爷赶回来么?这还不到两个时辰呢!”
要安平说,他进了宫能摊上这样的主子那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他往常只听说这奴才进了宫那就得切成太监,小心翼翼兢兢战战,动辄就是杀人砍头的事,可喜的是这座鼎国皇宫的主子是个另类的,偌大的皇宫里荒无人烟,连着他这个贴身伺候的,总共也不过三五个人,原先荀阳王还在宫里住的时候,时长过来坐坐,倒还是有些人气,等荀阳王一搬出去,这皇宫就彻底没了人气,一开始还排了些人洒扫,后来皇帝觉着没什么意思,就吩咐说不必费打扫修缮了,搞得这皇宫内院里郁郁葱葱,杂草丛生,整个内院都荒芜了下来。
没有后宫嫔妃,甚至没有宫女婢子,安平自然也不用当太监了,安平对此感激涕零,伺候起卫广来,就更加无微不至,仔细上心了。
卫广听得安平这么说,不由一愣,想了想倒想起来,一早上文若才将这折子送回来,想来也是,这折子里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无非就是些财迷油盐惯常的奏报,也没什么看头,文若看着厌烦也实属正常,卫广想到此,便也不再说什么,又将折子拿了起来,随手批阅了。
安平也习以为常,不再说些什么,只瞧着自家主子倦怠又强忍的神色,心里的忧心一重盖过一重,他伺候了卫广十几年,这一日十几个时辰都随在卫广身边,他这心里想的,忠的,为的,都是卫广一人,这看的时间久了,相处的时间久了,他难免就生出了些别样的心思,他不知那是什么,但他对这个主子,也绝不是仆人对主子了,至起码以前皇帝身边伺候的人,从没有人会觉得被自己伺候的、万人之上的主子可怜可悲的罢?
安平眨了眨眼睛,暗自吸了口气,硬是将眼里将要溢出来又慈祥又心疼的表情噎了回去,颠着脚跑去拉了拉窗帘儿,好歹让房间里亮堂了些,才又跑回来凑到卫广身边,撸着袖子一边研墨一边碎碎叨叨道,“主子,奴才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肉呼呼的,捏起来可好玩了,不然那天奴才抱来给主子玩玩,可好玩了!”
安平说着笑得裂开了嘴,笑得十分灿烂,不过他对卫广实在太过熟悉,只看那漫不经心的笔触,便知他这主子又在神游天外了,心里不由苦笑一声,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装作不高兴地轻轻推了卫广一罢,声音也扬高了一些,“主子!”
瞧瞧,他这比主子小上五六岁的人,如今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
安平见卫广回过神来,压下心里涌上来的酸涩,硬是咧了咧嘴,接着碎碎念,“要奴才说,主子你得多给安排几个人,奴才如今得回家洗尿布,总在宫里待着,赶明儿儿子该不认识他老子了,咱们也不多收,只收几个小厮进来听差,主子您说可是?”
卫广听得安平如是说,停了手里的笔,他平日也不管这些事,倒没想到这层,卫广只怔了怔,便道,“你自己安排便是。”
安平哪里是没空,他不过是想卫广身边能多些人,多一些人气,多热闹一些,或许平素便不会这么冷了。
候在外面的人通报说丞相来了,平安倒是松了口气,起身将人迎了进来,卫广倒是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这些年早朝由原来的每日一次改成了三日一次,一干朝臣跑上书房倒是跑得勤快,尤其是这两年,便是连朝堂上的九品小官,偶尔也要来上书房转一转,通常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卫广突地想起那些小官最初诚惶诚恐的模样,再想想如今熟门熟路的模样,就有些想笑,这些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通常会在他面前说一些废话,说得口干舌燥,再等着安平给他们倒杯茶,喝完后拍拍屁股心满意足地就走了。
这说起来是有些怪的,但无伤大雅,卫广最多的不过时间,因此也好声好气,这习惯也保留了很多年,卫广话虽不多,也不怎么善交际,但常年累月下来,在一众官员百姓心中,名声也不错。
卫广正估量着楼子建这次要说多久,注意力便不怎么集中,没成想只听沉闷的一声,扯回了神丝便见楼子建跪在了地上,两手恭恭敬敬的举过头顶,匍匐在地三跪九叩,卫广愣了愣,想也未想,抬手挥袖,运了内功,将楼子建托了起来。
楼子建本能的想挣扎,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书生,怎么又抗得过内力深厚的卫广,拉扯间不断挣扎,搞得两颊涨红,卫广不由纳闷,他到底是做了怎么样天怒人怨的事,才惹得他这个向来好脾气的丞相激动愤慨至此。
卫广正想开口,就见平安踉踉跄跄地抬着茶盘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舌头打结颇为激动地指着门外道,“主子,不好了!外面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
平安表情红润,面色纠结,也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担忧,但很明显,他很激动,语速飞快,霹雳啪啪就将满朝文武点了个干干净净,“柳丞相,赵将军,庄大人,平大人,陈大人……他们都来了,都跪在外面了!”
卫广一愣,一时间倒没想过朝臣谋反,又见楼子建又要往下跪,颇为无奈地起身往下首走去,想将楼子建扶起来,怎奈楼子建不从,卫广只得后退一些,问道,“何事子建你起来再说。”
楼子建微微平复了情绪,才又叩首道,“老臣是来请皇上主持天子殿试的。”
卫广一滞,这事早朝时不是已经商谈过了么?荀文若天纵奇才,这些年在士林间也颇有名声,加上他才华出众,文功武治样样不俗,又他主持殿试自然是妥当的,“这件事——”
卫广话还未说完,便见楼子建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皇上——”
楼子建目光里的质问不言而喻,卫广也不以为忤,他这些年自知惫懒,应付起朝政来越发没了耐心,他虽未流于言表,心里却早不耐烦了,却又不知这一生有何退路,只一年挨过一年,起先那几年兴许还有点乐趣,这些年却越发觉得没意思,他在荀文若面前提了一次,却被荀文若严厉拒绝了,那人怒气匆匆从皇宫搬了出去,如今已有三月的光景未曾与他说过话了……
“皇上!”楼子建见卫广如此情况下还不肯用心,心里又怒又无力,顾不上君臣之别,不由高呵了一声,见卫广并不生气,心里怒气更甚,厉声道,“万事俱备,介时皇上你只需去殿上看一看,提点一二,别的臣下们自然会安排妥当,费不了皇上什么神——”
楼子建说道最后,目光里都含了隐隐的热切和陈恳了,“皇上,您就去看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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