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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之柔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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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此处风景秀丽,物产丰腴,八月十五的花灯节更是远近闻名,小镇已经聚集了许多来此参加节日庆祝的外乡人。因此二人问了好些客栈,却都是客满,最后才终于在临近中午时分,订下一间上等厢房。
因为最近人多,小二提前告了招待不周的罪。秦砚之只吩咐他备几个菜和温热的水,便摆手让他去忙。
镇上人多,无法骑马,两人走了大半个上午,陆淮柔右脚有些抽筋,此时坐在床边休息。秦砚之走过来,见他盯着脚,便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陆淮柔有些支支吾吾,“呃……没事,就是有点抽筋了……”
“哪只脚?”秦砚之蹲下身,握住了他明显向后藏了藏的右脚,“这只?”说罢便动手去脱他的鞋袜。
“我没事!你别这样!”陆淮柔阻止的动作到底慢了一步。
秦砚之的手掌包住他小巧的玉足,运上内力,熟练的帮他拉筋。
陆美人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温度直烧到耳根,“你……你对谁,都这样好吗……”
他的声音不大,秦砚之却听得清楚,“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他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秦砚之的眸子刹那间深邃起来。
这个问题问倒了陆美人,他认真的思索了半晌,就在秦砚之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开了口,声音轻柔,“我希望不是,我希望你只对一个人这样。”他平静的回望蹲在他面前的银衣剑客,虽然脸上的温度并未褪下,却坚持着没有移开视线。“不论是我,还是将来的某个人。”
秦砚之久久没有回应。
他相信,如果陆淮柔说的是,我希望你只对我这样,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吻他。
第10章 第十章 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有些东西迟迟没有说破,或许是因为彼此心中都尚存些许疑虑。然而这些疑虑何时才能消除,这层窗户纸何时才会被捅破,没有人知道。
他不希望心中的感情只是一时兴起,也不希望对方是如此。陆淮柔见过的人太少了,他现在或许会被秦砚之潇洒不羁的表象迷惑,等到真正开始认识秦砚之这个人,或许会和他现在看到的不一样,他会看见自己的狠厉无情,自己的暴躁残虐,自己所有的阴暗面,到那时,还会像如今这样心动吗?还能无所顾忌的呆在自己身边吗?他那么胆小,好哭,轻而易举地就会被吓到,看见从未见识过的秦砚之时,不会逃跑吗?
得不到答案,躁动的心就难以平静。一面想要不顾一切的得到他,一面又不可控制的担忧顾虑。可能性太多,他不敢赌。
待陆淮柔睡着,秦砚之难得离开了房间。他心头有些邪火,烧得他难耐,迫切的想痛饮上几坛美酒。
秦砚之清楚的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他想要陆淮柔,不论是那人曼妙的身体,还是那人纯粹的心。然而两个人始终犹豫不前,没有人愿意先迈出一步。
房间的门刚刚合上,被认为已经睡着的陆淮柔就睁开了眼。
将来的某个人……永远没有人知道,他说出这六个字时是怎样复杂的感受。陆淮柔虽有些单纯,但并不傻。他知道自己被秦砚之吸引着,这种感觉如此强烈,是陆淮柔从未感受过的。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也不知道秦砚之这段时间的温柔是不是爱,他却实在羞于开口。
迷茫着,困惑着,挣扎着,痛苦着。
不想真心错付,也不想擦肩而过。只是想到秦砚之将来会对另一个人无限的温柔体贴,对另一个人无限的包容宠溺。拥抱,亲吻,调笑,共眠,秦砚之今生所有余下的温柔都将给予另一个人。陆淮柔觉得心口疼痛得似要窒息,却也觉得如今自私的自己让人生厌。
秦砚之从来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也没理由必须对他温柔。就算今日秦砚之一去不回,他也没有资格埋怨。
陆淮柔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不知多久,突然有人敲门,他以为是小二,慌忙披上外衣打起精神去开门,匆忙之间仍没忘记戴上遮面。
门外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这人穿着一身蓝衣,打扮的很是清秀,凤眼眯着,手中握着一把玉骨折扇,满脸温和友善的笑意,很容易让人觉得亲近。
“请问你是?”陆淮柔并不认识这人。隐约间他似乎闻到来人身上有股药香味,不过不浓,也很好闻。
“你好,秦砚之在吗?”来人似有似无的打量陆美人。这问话很是不客气,应当是与秦砚之相熟之人。
“啊……他,他出去了,可能,要晚一点回来……”陆淮柔不甚肯定的回答,“你是谁?找他何事?”
只见这人突然翻腕打开折扇,用扇面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眼来,朝向陆淮柔的扇面上写着一个毛笔大字,笙。笑意满满的说道,“出去了啊……那我等他回来了再来吧。”说罢又收起了折扇,“我的客栈离这稍远,天气炎热,可否讨杯水喝?”
陆淮柔虽觉得这人奇怪,但没有觉出不好的气息,便放他进屋,给他倒了一杯水。来人一饮而尽,又要了一杯,喝完后便将杯子还给陆美人,告辞了。
这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既没说名字,也没留地址,让人觉得疑惑。陆美人也是满心奇怪,一边思索着摘下遮面,一边走回床边。
谁知还没走到床边,突觉胸口一阵撕心剧痛,下一刻便吐了一口鲜血。陆淮柔看着满手的血,猛然意识到什么,看向桌上的杯子,瞬间明白过来。
他此时被剧痛消耗了大量的气力,瘫倒在地动弹不得,口中的鲜血还在不停的喷涌,很快便将他的淡色衣衫染红。
大概从未想过会这样毫无征兆的死在某处,陆淮柔满心满脑全是后悔。后悔没有留住那人,后悔自己的害羞,后悔与那人共度的时光这样短。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他最后费力的转头望向窗外,晌午蔚蓝的天空,金色的阳光,被挤压在狭窄的视线中,逐渐破碎暗淡,黑暗缓缓降临。
秦砚之离开厢房后没有走多远,就在离所宿客栈三十多米外的一间酒馆喝酒。上好的杜康酒喝了两坛,仍旧一片清明,心头邪火暂退。想着那个小呆瓜睡觉太沉,被人扔河里大概都醒不了,便用这个随意的借口轻松的说服自己回去。
他甚至特意在半路买了几包酥皮点心,想着那人醒来后就能吃,脚步轻快的回到了厢房门前。然而推开房门后看见的是,陆淮柔仰面横躺在地上,淡色的衣袍上全是鲜血,面色惨白,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气绝。
秦砚之站在门口呆立了一瞬,眨眼间便飞身落在陆淮柔身边,一边将他抱进怀里,探查呼吸脉搏,一边小心地唤,“柔儿!柔儿!陆淮柔!”装着点心的纸包掉在门口,也没人顾得上去捡。
怀中之人虽情势惨烈,却并没有外伤,屋内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应当也不是内伤,但是呼吸脉搏却都很微弱。他一时找不到原因,便抱着他站起身,准备去找大夫。
然而恍惚间似乎敏锐的闻到了什么味道,定心一闻,立刻气得面色发青。转而将陆淮柔放到床上,朝着窗口用内力怒吼道,“楚赫!”
话音落下不过三息,之前离开的蓝衣男子轻飘飘的落在了窗外,抓住窗框翻身进来,一展折扇,露出了写着毛笔大字的另一面扇面,赫。
楚赫仍旧是一副温和好亲近的模样,笑眯眯道,“如何?我来的是不是很快?”
秦砚之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把毒解了!”
楚赫越过他瞧了瞧床上气息微弱的人,看见他的惨状也不易察觉的愣了愣,主动走到床边替陆淮柔把脉。
不把还好,这一把便心惊不已。心中暗自庆幸毒下得够轻,不然以这人脆弱的经脉和单薄的内力,今天这假死就要变真死了……
他佯装着镇定的拿出解药来,准备喂陆淮柔服下,却被秦砚之一把夺过,要自己喂他。楚赫无奈的耸了耸肩,走到门口捡起了装着酥皮点心的纸包。
吃下解药不过一盏茶不到的的时间,陆淮柔的呼吸平稳强劲起来,秦砚之这才转过头,对楚赫低声喝道,“你今天又吃错了什么药?”
听出了这话里浓浓的怒火,楚赫却面色如常,调笑道,“哎呀!别这么说嘛!我听说你身边突然有了人,心下好奇,就过来看看。”他自觉的拉了个凳子坐下,慢悠悠的扇着手中的扇子,“无情无义的秦大侠竟然有了在意的人,做朋友的,自然要好好关照关照不是?”
秦砚之闻言双唇抿了又抿,却没再说呵斥的话,只是恶狠狠道,“没有下一次!”
楚赫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敷衍的点头。秦大侠见状愈发不满,回头看了一眼陆淮柔衣服上刺眼的血迹,心情糟糕。又回头看了看悠然自得的楚赫,心下有了许多计较。
楚赫是青玉门掌门的首席大弟子,青玉门虽不像云宫派等是武林大派,但在江湖中,乃至民间和皇家,也是很有声望的。因为青玉门最擅行医救人,解毒制药,且所要的回报不高,对于贫苦百姓甚至不收钱财,乐善好施,口碑极好。只是可惜了青玉门一个清清白白医人施药的武林门派,却出了楚赫这个大异类。
这人看起来道貌岸然,实际上却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人渣。楚赫最擅长的就是制毒用毒,魔教如今用的各种□□,一半来自于魔教丹坊,另一半就来自楚赫。楚赫每次研制出新的毒,就会先给魔教用,如果收效不错,魔教就会给楚赫一大笔钱银,以买断这种□□。楚赫就用这些钱暗中购买药材,用以继续研制。
而且他每次制毒后,从不研制解药。因此这个重担就落在了青玉门,云宫派的制丹脉和传说中的宋神医身上。辛运的是,至今为止,楚赫还没有研制出没有解药的□□。
但是这些都不是楚赫人渣的地方。楚赫真正让人觉得无耻之尤的是,他明明暗中做着肮脏的交易,偏偏明面上装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在青玉门里更是温柔有礼,体贴成熟,人见人爱的大师兄。青玉门如今的掌门甚至已经将他视作了自己的接班人。
而秦大侠之所以能和一个人渣成为朋友,还是因为他要去找的那位高人。原本以楚赫这种性格,走上歧途是必然的,没有成为魔教的人实在是意外中的意外。而在危急关头拉了楚赫一把,没让他彻底变成一个无药可救的败类的,便是那位高人。
楚赫爱上了那位高人。不可自拔的,毫无退路的,突如其来的。
爱上某人后的楚赫有了一些变化,不过本性并没有变,比如他喜欢下毒害人这一点。他给陆淮柔下的自然不是什么穿肠□□,而是一种短时间内能让人无限接近死亡的假死药,这是楚赫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第11章 第十一章 双髻绾云颜似玉
楚赫有个坏习惯,他身上永远藏着毒,看人不爽就偷摸着给人下点,神不知鬼不觉。秦砚之之所以能发现这家伙的把戏,是因为楚赫随身携带的药囊。那药囊里装着许多药材,味道独特,秦砚之很早就记住了那种香味。
不过楚赫为了让秦大侠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特意加重了香气,以免这货一时着急,忽略了他特意留下的味道。
他这么大费周章的,倒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为了来看看陆淮柔,同时看看秦大侠动心动的如何。因为楚赫一直都这么无聊,没事找事,所以秦砚之根本不怀疑他的话,就算怀疑,也懒得问他。
楚赫喝饱了水,一点都不客气的打开了纸包,捻出一块就开始吃秦砚之特意买给陆淮柔的酥皮点心,“你们这是要去哪?去找阿笙?”
“嗯。”秦砚之拧了一块手帕给陆淮柔擦脸,“你呢?怎么跑到这来了?马上就是仲秋了,你不去陪他?”
“去,当然去。”楚赫笑得眯起了眼,“这不是他说想吃梨花糖糕,我就下山来替他买吗?”
“梨花糖糕?”秦砚之惊奇道,“现在这时候哪来的梨花?你们莫不是吵架了,他折腾你罢。”
楚赫笑意不减,嘴巴动的飞快,点心一块接一块,“我们感情好得很,怎会吵架?不过是个赌,小赌。”他说着便吃完了最后一块,砸了砸嘴,“味道不错,我也给阿笙带些好了。”
秦砚之听到此哪还有不明白的,十有八九是这楚人渣设了个局,等着那人往里跳罢。区区梨花糖糕,估计是早有预谋。
聪明人都心知肚明,两人对视一眼,秦砚之识趣的不再问。楚赫吃饱喝足便溜之大吉,待陆淮柔悠悠醒来,早就没了这人的踪影,桌上的酥皮点心也只剩渣了。
见他睁眼,秦砚之忙轻声询问,“醒了?感觉怎么样?有哪里难受吗?”
陆淮柔还有些怔愣,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我……我没死?”
秦大侠登时愧疚不已,“抱歉,那人是我的旧识,向来行事无所顾忌,对不起。”他耐心的解释了事情的始末,自然也没有隐瞒两人的朋友关系,陆美人也没想到这些不过是某个人渣一个恶趣味的玩笑。
陆淮柔虽解了毒,失去的血却补不回来,此时脸色仍是苍白如纸。听完秦大侠的话,他没说什么,只是拉住了这人的袖角,低声道,“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的声音低哑压抑,乍听上去像是在呜咽,秦砚之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相对,俯下身与他鼻尖相触,“我也以为,自己……失去你了……”
陆淮柔抱住了他的脖子,秦砚之随之将他拥入怀中。陆美人的眼泪滑落下来,一声声的唤他,“砚之,砚之……”
“我在,我就在这。”他回应道。
晚饭前,秦砚之叫来小二吩咐了许多,于是接下来几日的三餐都离不开补血这个主题,陆淮柔一连吃了四天的猪肝,菠菜,海带,鸡蛋,八宝粥,红枣片糕和龙眼馅饼。
陆美人自然闹过小情绪,秦大侠就把人压在床上挠痒,陆淮柔怕痒怕得厉害,结果就是他一边笑出眼泪,一边乖乖告饶。
好吃好喝的静养了三日,第四日秦砚之带着他在这个水乡小镇四处看看。明日花灯节的准备已经大致完工了,街道两旁间隔均匀的挂着各色的花灯,店铺客栈住宅门前挂起了崭新的灯笼,小镇最中间的一座石桥上也摆好了放烟火需要的台子。
集会前两天就开始了,小贩们每天早早的支起摊子,贩卖各种特色小吃,胭脂水粉,手工饰品等等。节日的时候这些东西会便宜些,也会有一些来自其他地方的特色物产,这种大规模的集会一般会持续五至六天。游客们满载而归,小贩们也是盆满钵满。
秦砚之待陆淮柔午睡完才叫他起来,两人悠闲的散步,傍晚时逛了北边的集会,买了许多特色的小食。或许是两人的气质出众,或许是两人的亲密惹人羡慕,小贩们大多都很是客气,陆美人因此免费吃到了不少好东西。
待回到客栈,早已经酒足饭饱,沐浴完说了会话,陆淮柔满怀期待的睡下了。
第二日便是八月十五,两人起的不算早,陆淮柔挑了一件柳霏纱帮他买的翠玉色长袍,佩了精巧的玉石,编起一部分长发,簪了两朵玉兰花。秦砚之照旧银衣银带,随意的束了头发。
到达集会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今日的人是昨天的数倍,集会的规模也是最大,秦砚之不放心陆美人冒失的性格,帮他正了正遮面,仔细的嘱咐道,“不要乱跑,如果找不到我,就到最近的卖花灯的小摊旁,我去找你。听到没?”
陆淮柔被关心了心里高兴,面上却很矜持,细细的埋怨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他嘴上是这样说,却跑得比谁都快,什么都想看看尝尝摸摸,秦砚之稍不注意,这人就没影了。
秦大侠被挤在人群里,再高的功夫也施展不开,眼睛便一刻也不敢离开身边的人,即便如此也有几次险些把人丢了。最后忍无可忍一把将那人捉入怀中,牢牢地牵住了他的手,“不许乱跑!”
陆淮柔此生第一次与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人群涌动的街道中,手牵手并肩而行。意识到的瞬间便飞红了脸,轻轻挣了挣,却反被握得更紧。
他很是害羞,“我从未与人……如此……”
秦砚之放开他的手,转而与他十指相扣,“我也是第一次。”
陆美人立刻抬头,桃花眼里满是水光,秦砚之在里面看见了艳丽的媚意。他听见面具下痴痴地笑声,“真好……”
手牵手路过小摊,迈过石台,行过小桥,两个人影寸步不离,望着桥下幽绿的河水,陆美人突然开口道,“我们这样……好像……”
他似乎意识到要说得词有些不妥,生生止住了声音,却被秦砚之流畅的接下,“伴侣?”
秦砚之说着,转头去瞧身边人的反应,只见陆淮柔轻点了头,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嗯。”
话音刚落,秦大侠转身一把抱住了那人,垂头与他对视。陆淮柔娇小的身影立时被秦砚之包裹,挡了个严严实实。
说话间的热气拂在陆美人面上,语气极度缠绵,“你可愿……同我被旁人,视为伴侣?”
他这句话问得极慢,字字清晰,给足了陆美人考虑的时间。只见怀中之人缓缓的垂下眼帘,遮掩住眸中惊喜的神色,“我愿。”
秦砚之的唇角极大幅度的弯起,声音里也满是温柔笑意,“好,相公带夫人逛集会去。”
两个人的手重新紧扣,肩碰着肩,衣角交缠,迈开了步去。
昨天逛了北边,今日自然就逛南边。北边多是吃食,南边则是物件居多了。陆淮柔虽不常买配饰,但是极喜欢精巧的小玩意儿,自然兴致高昂。
不多会儿路过一个饰品小摊,摊主人是个妙龄少女,带着江南人特有的水灵,俏格格的打招呼,“两位俊哥儿,想买点什么?这些都是姐儿自己做的,有中意的,送你们一个!”
秦砚之拿起一个玉头簪,簪子打磨得光滑,刻着落花溪水,簪头是几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含着翠玉,很是精美。他凑近陆淮柔,为他戴上。
陆美人没躲,乖乖的任他动作,遮面下的脸尽是腼腆的笑意。就听那妙龄女子笑道,“哎呀!俊哥儿好眼光,就是这簪不及人美,俊哥儿好福气!”他明明戴着遮面,也不知这女子是如何看出他美的。
秦砚之也笑了,“确实,我夫人自然是最美的。”
陆淮柔闻言抬手轻捶了这妄言的登徒子一下,小声嗔道,“我才不是夫人……”
那女子笑的愈发清脆,“两位俊哥儿浓情蜜意,姐儿真是羡慕的紧,这玉簪就算送给二位的礼物了,莫要嫌姐儿礼轻。”
陆淮柔哪里好意思,就要婉拒,秦砚之却率先开了口,“那就多谢姑娘了。只是今日是我与夫人第一次共度仲秋,自然要好好讨他欢心才是。”说完便点了两个玉簪,一个玉佩,三条发带,两个铃铛,“这些我都要了。”
他这么大手笔,把另外两人都吓了一跳,陆美人有些慌张拉了拉二人紧握的手,“你买这么多做甚?我用不了的。”
秦砚之温柔的抚了抚他的脸,“但是我想给你买。”转脸去看那妙龄女子,放下一锭银子,“都包起来吧!”
那女子银铃般应了一声,“哎!”
那之后秦大侠又陆陆续续的给他买了许多东西,陆淮柔一再劝阻,但是并没有改变秦大侠的想法。等到傍晚花灯会要开始时,两人已经是满手东西了。无奈只好先回客栈把买的东西放下,再去看花灯。
天幕暗下,月朗星疏,形状各异的花灯却异常明亮起来。陆淮柔买了个小兔子灯,用店家提供的笔墨写上心愿,准备去水边放。秦砚之也买了,买了个老虎灯,自然遭到了陆美人的抗议。花灯随水越飘越远,秦砚之突然问道,“你许的什么心愿?”
陆淮柔在灯火映耀下回头看他,秦砚之恍惚间在他脸上看见了一种名为爱恋的神情。那人弯起了眼睛,眼角的粉色小花在灯火映耀下泛着银辉,声音比早上遇到的妙龄摊主还要美上几分,“不告诉你。”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似乎都远在天边,只有这唯一的一人近在眼前。时光如同洪流,卷挟着一些从未有过的情愫,向着那人轰轰烈烈的流去。
似乎他就是他此生的归宿。
除了这个人的身边,再也无处可去。除了这个人的心里,再也无处可逃。
或许是他的神情迷惑了秦砚之,让他瞬间产生了他们确实是一对□□的伴侣的错觉。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几乎要从胸膛里破血肉而出。秦砚之伸手将他拥入怀中,无限温柔的亲吻了他樱色的双唇。
这个吻不带有任何□□色彩,陆淮柔感受到的,是那人的小心翼翼,眷恋温柔。他的拥抱坚实而可靠,带来一种被爱的温暖。
陆淮柔贪恋这种温暖,没有挣扎,没有推拒,两个人在这个灯火璀璨的夜晚,在这个热闹繁华的集会中,抛开了一切,无视所有人的眼光,忘情的拥吻。
就像一对真正的爱人。
第12章 第十二章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没有第一次时的强迫与突袭,没有第一次时的抗拒与惊慌。陆淮柔今生的第二个吻,是迷恋,是倾心,是心甘情愿,是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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