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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耽]君为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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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劝皇上息怒,”纪皇后语调冷淡地说,“京城的防卫,已经被陈世昌掌控,一旦皇上下令,陈家恐怕要逼宫。”
“你说什么?”淳德帝一愣,京中的防卫,竟然被陈家掌控了,那他岂不是随时都有危险。
“内宫如今还在掌控之中,皇上且宽心,臣定会护得皇上周全。”纪酌垂眸,淡淡地说。
淳德帝沉默了良久,忽然挣扎着撑起身体,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皇后。在如此危急的关头,竟然是这个他一直不甚待见的男皇后,护着他的安危。
纪酌纪寒之,靖南候的嫡次子,少年时也是一员猛将,如今被困在宫中十几年,依旧不减当年气度。这么多年的冷落,也未消耗他分毫的忠心……
“寒之,这些年,是朕认人不清……”淳德帝靠在床头,想要伸手拉住皇后的衣袖,奈何纪酌站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够不到,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
“皇上且宽心就是,闽王很快就会来救驾了,”纪酌立在原地,岿然不动,“三皇子就在盘龙殿的偏殿里,羽林军守着这里,右相一时半刻不会轻举妄动。”
萧承钧带着闽州一万兵马从榕城直奔晋州南四郡,到了九昌军营,徐彻上前,亮出了楼璟留下的兵符。
南四郡的将军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初镇南将军的军师,竟然是闽王殿下,纷纷跪下行礼。
江州这种内陆军,不像晋州那种边防军一般森严,向来有兵符就能听令,很快就被闽王收编,继续北上。
北四郡的兵力已经在陆祥的手中,接到了右相的命令只当没看到,等闽州大军过了江,就带着北四郡的两万人马,直接投靠了闽王,跟着大军一起,直奔京城。
陈世昌得到消息的时候,差点吐出一口血来,“快,快调晋州军,守住京城,严防死守,怎么要给我拖住了!”
这吊儿郎当的晋州军,还在晋阳城外喝酒吃肉,气得陈将军大发雷霆,“即可出兵,抗令者军法处置!”
“慢着!”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从军帐外传来,众人的喧闹声为之一滞,齐齐朝门口看去。
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帐帘,穿着银色盔甲的安国公世子,嘴角含笑地跨了进来。
第92章 天罗
濯濯泉中玉;萧萧风下松。
众人愣怔片刻;喝酒的、耍赖的,统统站起身来;齐齐地行礼;“世子!”
陈将军还坐在主位上,惊讶地合不拢嘴。安国公世子楼璟!他这个时候不是在江州剿匪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晋州大营?
楼璟进得屋内,并不做停留;径直朝主位上走去,身后整齐划一地跟着十六个身着黑色劲装的侍卫;仔细看去;那黑色的衣衫在烛火下映出浅浅的银色暗纹;呈流云之态。
“幽云十六骑!”副将李成惊呼出声,当年老安国公的幽云十六骑行若鬼魅、所向披靡,可惜已经以身殉主,没料想竟然又见到了幽云十六骑。
楼璟走到主位上,步伐均匀,未有丝毫停顿,唇边虽含笑,眉目间却是一片清冷。已经站起身来的陈将军被他的气势所摄,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这半步已然让出了主位,在气势上也短了一截,楼璟毫不客气地直接在主位上坐了,幽云十六骑分列在两边,气势骇人。
营帐中寂静无声,李成当先反应过来,跪下行礼,“见过镇南将军。”
楼璟现在是有将军爵位的人,比之在场的任何人品阶都要高,跪下行礼实属应当。
有一就有二,众位偏将、小将齐齐跪下行礼,礼数周到、军纪严明的样子,跟方才吊儿郎当的情形天差地别。
陈将军差点背过气去,这才明白,这些人不是难治,只是不听他的而已,不由得心中暗恨,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听闻世子奉皇命镇守江州,不知到晋州来有何贵干?”
称之为世子,确不称将军,就是强调现在晋州的军权已经不是楼家的了。
楼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听闻陈将军是右相的本家,这晋升的速度当真非同凡响。”
“你……”陈将军憋得满脸通红,三年前楼璟离开晋州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将,如今好不容易出人头地,这位世子爷却丝毫没有高看他一眼的意思。
“右相谋逆作乱,京城戒严,陈将军这是打算把晋州军带往哪儿去?”楼璟冷下脸来,沉声问道。
众将哗然,右相谋逆,那他们若跟着姓陈的去了晋南,岂不也是乱臣贼子了?
“世子说笑了,本将奉旨调兵,从未听说过右相谋逆之事。”陈将军心中焦急不已,强自镇定地说。
楼璟却不打算跟他废话,微微抬手,“把他拿下!”
身后两个幽云卫出手如闪电,一把将人捉住,压到台下跪着,几个陈将军的心腹出来阻住,“世子,你这是何意?将军可是朝廷钦点的……”
“杀!”楼璟扫了一眼,不欲与这些人废话。
当幽云十六卫上了战场,就变成了幽云十六骑。幽云十六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杀人!
“刷刷刷”几道黑色的影子如同利箭一般从楼璟的身后激射而出,刀刃在烛火下连成一片耀眼的白光,又迅速消失。不待众人反应过来,站出来说话的几人已然被割断了喉咙,噗通倒地。
“楼璟,你竟敢……”陈将军瞪大了眼睛,一句话未说完,云一的利刃已然贴到了他的脖颈上,轻松地结果了他的性命。
营帐中一片寂静,众人都被这雷霆之势给震慑住了,暗自庆幸自己不曾背叛。
“乱臣贼子,死不足惜。”偏将华锋啐了一口,打破了满室的寂静,凝滞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不少。都是在战场上见过血的人,倒不至于受不得这情形,反应过来之后,纷纷跟着应和。
“我知众位将士忠君爱国之心,定不会被小人蒙蔽,”楼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声音也不复方才的冷硬,“如今国难当头,皇上被困宫中,右相把持朝政,京城岌岌可危,本将不能坐视不理,为了不让众位将士莫名沦为乱臣贼子,也为了手刃害死祖父的奸人!”
“但凭大将军号令!”说起老安国公,众将顿时生出几分悲愤。
“李成!”楼璟朗声点将。
“末将在。”李成立时出列。
“即刻点兵,收拾行装,明日寅正拔营!”
淳德帝只那日清醒了一会儿,很快就又昏睡过去,昏昏沉沉好几日。
三皇子被困在盘龙殿,陈世昌投鼠忌器,不敢有大动作,但眼看着萧承钧就要打到京城来,他只能吩咐京都府封锁九门,全城戒严,不许任何消息传出去。
但京城外的消息,却在源源不断地传来。
闽王的大军似乎有大将统领,一路势如破竹,如履平地。江州与京城之间只有一个青州,然而青州早就被沈连折腾得千疮百孔,兵力涣散。陈世昌只得紧急调用东边的泸州军前来驰援。
“泸州兵强马壮,大军三万,定能抵挡一阵。”刑部尚书见陈世昌坐立不安,出声劝慰道。
兵部尚书孙良并不插言,只是默默地看着桌上的地图。泸州在青州东边,呈利剑之势,然南边的越州确如一个剑鞘,将泸州半包起来。
“报——”军情加急的信件都会由骑兵快马加鞭直接送进宫,一听到这声音,陈世昌就觉得心中一紧。
“八百里加急,”那小兵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抹了一把脸道,“越州刺史突然发兵,阻住了泸州的兵力,闽王的大军,已经破了青州,离京不足两百里了!”
“什么!”陈世昌跌坐在椅子上,怎么忘了,怎么把姓沐的老匹夫忘了!
“晋州军呢?晋州的大军为何还不来!”刑部尚书也慌了,揪住报信的小兵。
小兵报的是南边的军情,西北的哪里知道,一脸茫然。
“报——”正说着,西北的战报就来了,“晋州大军已然抵达晋南,离京不足百里了!”
“好!”陈世昌心中大定,“让晋州军加快脚程,速速前去阻拦闽王!”
皇宫中这些时日的气氛也十分紧张,宫妃们听到了风声,都躲在自己的宫中不敢出来,盘龙殿守卫森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几百羽林军。
羽林军的兵权并不在纪皇后手中,他能调动的只有负责仪仗的几百号人,统统都调了过来。
“我要见父皇!二皇兄能进去,凭什么我不能!”在偏殿呆了数日的萧承铎终于忍不住了,吵闹着要见淳德帝。
“殿下,皇上如今病着,您可千万莫要吵闹。”怀忠苦口婆心地劝着。
“狗东西,你跟他们串通好的,想要谋权篡位!”三皇子大声吵嚷,这些日子纪皇后不许他见皇上一面,万一传下诏书来,他也就什么也见不到,说不定还会被这些羽林军一刀结果了,越想越害怕,吵闹的也就越厉害。
昏迷不醒的淳德帝被这喧哗声吵醒了,突然朗声说道:“让他进来!”
纪酌看了一眼突然精神起来的淳德帝,朝坐在软塌上的萧承锦示意,让他站到自己身后来。
“父皇!”萧承铎哭喊着扑到床前,活像是死了爹一样。
淳德帝今日的气色突然好了不少,挣扎着坐起来,对着萧承铎,抬手就是一巴掌,只把人扇到了地上去。
“父皇?”三皇子被打懵了,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淳德帝。
“去,把陈氏给朕找来!”淳德帝仿佛垂死的野兽,双目赤红,显出几分疯狂。
怀忠看向纪皇后,见皇后颔首,这才转身出去,指派了人去永宁宫把陈氏捉来。
淳德帝靠在厚厚的大迎枕上,喘息了片刻,睁眼望向纪酌,“外面如今怎么样了?”
“回皇上,右相封锁了九门,具体如何臣也不清楚,听闻勤王的大军已经过了青州,”纪酌的语调依旧冰冷而平静,让听他说话的人也不由自主地镇定下来,“既然皇上醒了,还请皇上快些下旨,着庆阳伯调羽林军守住皇宫。”
如今还在京城中的羽林军有将近三千之数,但没有皇上的手谕不能调用。
淳德帝伸手,在床里面摸出了一张明黄色的文书,递给了皇后,“羽林军皆交给你调配。”
“谢皇上。”纪酌接过那封手谕,翻开看了一遍,立即换了守在外面的左统领将军周嵩,要他立即出宫,将手谕交予庆阳伯,调兵守卫皇宫,无论是谁,统统拦在宫外。
“拿纸笔来,朕要立,传位诏书。”淳德帝看着有条不紊地调兵遣将的皇后,叹了口气,似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闽王的大军一路上畅通无阻,直逼皇城,而晋州大军的脚步也不慢,竟先一步抵达京都。
右相匆匆地登上城楼,这些时日晋州军急急赶路,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他不能出城,准备站在城楼上鼓舞晋州大军的士气。
当陈世昌整顿冠带,气宇轩昂地站在城楼上的时候,看着城下整齐巍峨的大军,心中大定,朗声喊道:“陈将军何在?”
无人应答。
“陈将军何在?”又是一声高喊。
这时候,前面的骑兵缓缓分开,一个身着银甲之人策马缓缓上前。身姿挺拔,气势非凡,缓缓地抬头与他对望,朗声笑道:“右相大人,好久不见!”
“楼璟!”陈世昌目眦尽裂,险些从城墙上跌下来,看着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在他眼中,却形如催命的恶鬼!
第93章 地网
陈世昌做梦也没有想到;楼璟会控制了晋州大军。这些年淳德帝削弱楼家的势力;自打老安国公死后,楼璟就没有去过晋州;他是如何在军中得到如此威望的?
“世子怎么会在这里?”陈世昌强自镇定;“既然镇南将军前来,老夫也就安心了,如今京中戒严;藩王作乱,还请将军严守京都;护卫君主;同时也是护卫楼家族人。”
楼璟挑眉;这老匹夫,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垂死挣扎一下,故意这般说,告诫他若是犯上作乱,京城中的楼家人就首当其冲了,于是朗声道:“右相大人说得有理,我等前来护驾,还请速速打开城门。”
城墙上的兵将不明所以,看楼璟的架势似乎当真是来帮忙的,便询问右相道:“陈大人,开城门吗?”
陈世昌气得两眼发黑,没好气道:“开什么门?没看出来这些是乱臣贼子吗?”
城门自然是不能开的,陈世昌一边找了个嘴皮利索的文官在城墙上与楼璟扯皮,一边让人快速去安国公府捉人,他自己则急匆匆地离开城门。
等在城楼下的官员看原本志得意满的右相脸色青白,不明所以,上前询问,“大人,晋州军来了,京城的安危……”
“快!”陈世昌猛地抬起头,眼中显出了几分背水一战的疯狂,“通知城外的兵,马上出动,无论如何,杀了楼璟,把兵权夺过来!”
晋州大军,英勇无敌,这本是陈家手中的底牌,如今反过来对付他,让他措手不及,闽王的大军眼看也要来了,四面楚歌。陈世昌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萧承钧早早布置下的天罗地网给罩住了,仿佛一只得意的飞虫,撞到了织好的网上,黏在中央,只等着那可怕的猎人一步步走过来将他屠戮殆尽。
大军围城,京中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京都府的官兵闯进了安国公府,将一干人等统统捉了起来,理由是安国公世子谋反。
楼璟并没有下令攻城,他在等。他只是个将军,师出无名,只等右相自己乱了阵脚,在城中逼宫,萧承钧的大军来时,就能名正言顺地勤王救驾了。
而且,这一路上走得太过顺利,凭着战场上练出来的直觉,楼璟认为,右相定然还有什么底牌,否则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楼见榆吓得脸色苍白,被捆成个粽子带到了城楼上,与楼璟交涉的文官拿出一道旨意,朗声读道:“安国公世子楼璟,谋逆作乱,责令自裁于军前……”
城下的将士们义愤填膺,李成高声叫嚷:“胡扯八道,我等前来护驾,凭什么让将军自裁!”
“劝世子爷束手就擒,否则株连九族,岂不可惜?”这般说着,捆绑结实的楼见榆就被麻绳系在了城墙上,吊在空中来回晃荡。
京城城墙几丈高,楼见榆看了一眼远远的地面就吓得直哆嗦,颤声叫道:“逆子,看看你干的好事!”
楼璟眯起了眼。
尚书省的官员们还在处理公文,突然来了许多官兵将尚书省围了起来,把一群文官都关在了屋子里,落了大锁。
“你们这是何意?”礼部尚书姚筑不满道。
“还请各位大人稍安勿躁,乱军攻城,大人们呆在尚书省才是安全的。”守卫的冷冷一笑,不再理会不停拍门的书生们。
“左相呢?”陈世昌的长子急匆匆地前来巡视,众人一惊,这才想起来,他们自始至终没有见到左相杨又廷。
杨又廷此时,正站在盘龙殿的内室里,起草传位诏书。
“……皇长子萧承钧,恭孝仁德,着……”淳德帝说一句话就要喘几口。
杨又廷执笔,在明黄色的锦缎上一笔一顿地写下淳德帝的传位诏书,听到这里,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笔杆,“皇上,可是准备立摄政王?”
先前已经立过皇太孙,但是太孙年幼,须得摄政王辅佐,如今这般,恐怕是有意立萧承钧做摄政王了。但这显然不是众人愿意看到的,要知道,国主年幼,立下原本应当继位的废太子做摄政王,可想而知,朝堂是不可能安稳的。
淳德帝抬头,眼中的意思很明白,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立诏书,除却皇上的心腹大臣,皇族中人皆不能在场,纪酌在外间安稳地喝茶,萧承锦坐在他旁边,三皇子则脸色难看地坐在远处,由两个身材健硕的侍卫看着。
“启禀皇后,陈氏带到。”门外侍卫躬身前来禀报。
陈氏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裙,脸色难看,冷眼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纪皇后,“皇后娘娘唤臣妾前来,所为何事?”宫外的情形她是知道的,陈家被逼到这个份上只能背水一战,奈何三皇子被困在了盘龙殿。这些时日她心急如焚,就怕纪酌会害了她的儿子。
“皇上有旨,传皇后、诸位皇子觐见。”怀忠面带悲戚,唤众人进去,“听闻陈氏前来,皇上让一起进去。”
纪酌起身,示意萧承锦跟上他,与那母子二人隔开一段距离。
杨又廷神色肃穆地端着传位诏书,并不打开,静静地站在一边。
“朕决定,复立皇长子萧承钧太子之位,待朕撒手人寰,着太子继承大统,尔等须得尽心辅佐……”淳德帝的脸色突然变得好了起来,红光满面,说话也连贯了。
“皇上!”陈氏惊讶地合不拢嘴,“皇上已然立了皇太孙,怎可再复立太子?”
陈氏在淳德帝面前得意惯了,有些朝堂大事她有时候也会插两句言,一激之下忘乎所以,就给说出了口。这时候复立太子,萧承钧带兵勤王就师出有名,可以堂而皇之的攻进京城,他们陈家就是彻头彻尾的乱臣贼子。
淳德帝看着这个他宠爱了近二十年的女人,摆了摆手,让众人都出去,说自己要单独跟陈氏说几句话。
城中的羽林军在迅速往皇宫汇合,而京都府的守卫兵也有两千之数,也迅速往皇宫汇聚。
陈世昌犹豫困兽一般,在屋子里坐立不安。
“闽王大军已经不足五十里了。”前来报信的小兵也带着几分绝望。
“萧承钧,好个萧承钧……”陈世昌赤红着双眼,到现在他才明白,自打萧承钧离开京城,朝中的走向,其实一直在萧承钧的掌控之中。
先是楼璟要来了江州的兵权,接着纪皇后故意让出凤印让陈贵妃出错,好寻个由头将太监罗吉交予内侍省处置。沈连那个小人,一直把当初的合作当做是利用,认为陈世昌薄待了他,定要报这个仇,与他撕破脸。
陈世昌的布置还未完善,深知这并非动手的好时候,但事已至此,再不出手,他自己就要下狱了,幸而时间仓促,萧承钧在闽州的势力还未发展起来,倒也不惧,谁料想,岭南、江州、闽州、越州,甚至是晋州,都已经在萧承钧的掌控之中!
“闽王怕是早就开始谋划了。”兵部尚书孙良看着陈世昌的样子,凉凉地添了一句。
“还没结束呢!还没完!”陈世昌把手中的杯盏摔到地上,实在难以接受,他竟然栽到了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手中。
城外依旧在僵持,楼璟好整以暇地坐在马上,丝毫没有要救父亲的意思,任凭楼见榆和那文官如何叫骂,就是不动。
“启禀大将军,城北五十里突然出现了大批鞑子兵,正朝京城奔来!”有小兵急匆匆地前来报信,“如今已经不足二十里了。”
不仅是晋州军,守城的官兵也是一片哗然。鞑子与昱朝可是宿敌,这时候竟然会出现在京城附近!
楼璟的嘴边勾起一抹冷笑,这陈家还真是豁出去了,连鞑子兵都敢用,抬头朗声道,“右相陈世昌,勾结鞑子,犯上作乱,意图谋反,尔等速速打开城门,如若不然,便是通敌叛国。”
天边烟尘滚滚,显然是有大批的骑兵往这里来,守门的兵将见状,差点松开拽着楼见榆的绳索,吓得他哇哇大叫。
“列阵!”楼璟不再理会城门上的人,抬手下令,身后的晋州大军整齐划一地改变阵型,弓箭手列队在前,步兵持盾在后,骑兵则以一种奇异的列队方式分散开来。
鞑子生活在大漠上,兵强马壮,骑射功夫无人能敌,呼啸着朝晋州军冲杀过来。
“快把我拉上去!”楼见榆被吊了半天,着实吓得不轻,眼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弓箭蓄势待发,生怕哪只箭矢跑错了地方,射中了他或是射断了绳索。
城楼上的守门兵将也吓住了,七手八脚地把楼见榆拉上去,屏息凝神看着城下即将到来的恶战。
漫天箭矢如乌云盖顶,齐齐朝远处狂奔的骑兵射去,冲在最前面的鞑子骑兵怪叫着栽下马,后面的就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来。
晋州军对鞑子十分熟悉,面对这些不怕死的蛮人早就习以为常,弓箭兵手上不停,持盾的步兵迅速上前,让弓箭兵且射且退,待到骑兵走到近前,也加快脚步冲进阵中,矮身以盾持护,迅速砍断马蹄子,另一个步兵则趁机挥刀砍死掉落下来的鞑子兵,配合十分默契。
这是老安国公创立的专门对付鞑子骑兵的阵法,楼家爷爷管它叫“包饺子”。
鞑子兵力少,但胜在兵马强壮,多为骑兵。昱朝马匹少,主动进攻不易,索性就呆在原地。步兵人多,一个砍马腿,一个砍骑兵,这叫“剁馅”。
等鞑子兵尽数攻过来,方才四散开的晋州骑兵突然包抄,将鞑子团团围住,用步兵耗死他们,就是把剁好的馅包起来。
说起来容易,当真把这阵法运用得当,就需要高超的调配能力,让步兵、骑兵配合完美,分毫不差,且这个战术打起来消耗也很大,要知道骑兵在马上砍杀步兵要容易许多。
一时间,京城外喊杀声震天。
楼璟这次是急行军,并没有带过多的粮草、器械,一路轻装简行,人马也不是全部的晋州军。晋州乃边防重地,纵然为了争夺皇位,楼璟也不能把晋州军尽数调走,否则鞑子趁乱攻进来,就要亡国了。是以,这次跟来的晋州军只有不足八千人,而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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