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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万里觅封侯-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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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郁赦冷声道,“听见你跟宣璟说,其实没什么感觉,但也要装出来点,好让我高兴,是不是?”
钟宛百口莫辩,“不是,我是骗那个傻子玩的……”
“是吗?我没看出来。”郁赦平静的看着钟宛,“给我做的时候,你还说过很喜欢吃,那也是假的了?”
钟宛实在受不了郁赦顶着这样一幅俊美的面孔,用这样一副冷清的腔调说这些不干不净的话,咬牙小声道,“那你要如何?”
郁赦淡漠道,“我要你一边给我做,一边同我说你是真的很喜欢。”
钟宛的脸红透了,他费力道,“你先闭嘴,等……等回房。”
“好,回房。”郁赦起身,一把拉起了钟宛,“走。”
钟宛崩溃,“我还在罚跪!”
郁赦瞥了钟宛一眼,“方才去给你求了情,早已没事了。”
第97章 子宥…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
钟宛松松垮垮的披着郁赦的外袍; 费力的坐起身来; 袒着半扇胸口倚在床头。
钟宛嘴唇红的有点不自然; 他舔了舔嘴唇,闭上眼想歇一会儿,郁赦又伏在了他身上。
钟宛已经被郁赦收拾老实了; 他刚才把能说出口的不能说出口的都说了一遍了,好话软话说尽,这会儿只会求饶了; “郁、郁小王爷; 我真嗓子疼了,不信; 不信……”
郁赦就算是在床上也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是往日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 他沉声问道,“不信如何?”
钟宛真是被郁赦折腾怕了; 小声道,“我张开嘴,你自己看看啊。”
郁赦闻言喉咙口一紧。
钟宛瞬间意识到又说错话了; 可怜巴巴道; “你到底要怎么啊……”
郁赦沉声道,“你不说要张开口让我检查检查吗?把嘴张开。”
钟宛脸瞬间又红了,“别……别闹了。”
郁赦表情认真,捏着钟宛的下巴,竟当真了。
钟宛十分难堪; 偏偏郁赦并不为止之所动,淡淡道,“张开,我看看……吃干净没有。”
钟宛的脸就差着火了,他原本以为方才被郁赦堵着前面被逼着说真喜欢已经够羞耻了,万万没想到郁小王爷在这方面话虽不多,但句句都能把人逼死。
钟宛现在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他挣开郁赦,把头抵在郁赦胸口,闷声道,“吃干净了,早都……咽到肚子里去了。”
郁赦手往下滑,按在钟宛的肚子上,意有所指的揉了下。
钟宛难耐的蜷起身子,“郁小王爷,行行好吧,我就算是你花钱买来的,你也得让人歇会儿吧?”
郁赦闻言笑了,“你可不就是我买回来的?”
郁赦低头要亲钟宛,外面一个宫人进来了,郁赦抄起一旁的被子将钟宛盖上,自己拿过外袍披上下了床,“何事?”
宫人低头道,“回小王爷,京中刚传来消息,说行刺的事有眉目了,确是郁王爷所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圣上说,明日就回京。”
郁赦回头看了钟宛一眼,终于来了。
崇安帝也许本是想在行宫等待消息的,但多出来的十二个刺客始终窝在他心口,让他坐卧不安,如今郁王行刺的罪名已经落实,他不想再在这不安全的地方耽搁了。
翌日,众人返京。
从行宫出发时,郁赦没能陪着钟宛上马车,遵照礼部的安排,他需骑马奉引在崇安帝的銮驾前,装一装孝子给旁人看,钟宛自己坐在马车上打瞌睡。
出了行宫走了有一个时辰的功夫后,一个跟在马车外面的内侍轻轻地拍了拍车窗,问道,“钟少爷,要不要茶?”
钟宛正有点口渴,他睁开眼捶了捶脖颈,对着车帘道,“好。”
马车停了,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食盒爬上了车,跪下来给钟宛倒茶。
前面的銮驾没停,钟宛的车驾是不能停太久的,马车慢慢地跟了上去,钟宛眯着眼看了看小太监,坐直了身子一笑,“失礼了,方才不知道公公是御前的人,公公不必照应我了,我自己来就好。”
那日被崇安帝叫去下棋时钟宛见过这小太监一面,他记性好,还认得出来。
小太监笑了笑,“钟少爷还记得奴才呢?”
小太监手脚伶俐的将茶倒好,又从食盒里拿了两盘精致的小点心出来,笑道,“钟少爷请用。”
钟宛倚在车窗边上温和道,“劳烦公公了,但我还不渴,先放着吧。”
小太监心照不宣对钟宛一笑,轻声道,“钟少爷难不成是怕奴才下毒了?”
钟宛愈发客气,“公公玩笑了。”
但就是不碰。
小太监无奈道,“钟少爷太仔细了,皇上哪儿舍得让您有事,昨日罚了少爷后,小王爷一去求情,不也马上让您走了吗?圣上是真心看重您的。”
钟宛低头一笑,他就知道,崇安帝会被自己糊弄一次,但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次干脆连面谈都省了,直接派个太监来传话了。
“少爷您看看,这是什么?”
小太监从怀里掏出一封书折,双手奉于钟宛。
钟宛并没接过,问道,“这是什么?给小王爷赐婚的圣旨吗?”
小太监一笑,示意钟宛自己看,钟宛拿了起来,打开一看,脸上笑意渐渐淡去。
“少爷如今还是奴籍,此事一直是圣上的一块心病,早在钟少爷您刚进京的时候,圣上就曾吩咐过郁小王爷,让小王爷将您的卖身契拿过来,带您去衙门走个过场,恢复您的身份,只可惜小王爷不乐意,就给耽误过去了。”
“后来圣上又想了想,觉得只是去了奴籍还不够,您是何等人?真的这样平平一生,不是太可惜了吗?”
钟宛逐字逐句认认真真的看着折子上的御笔,怔怔出神。
“说起这个来,有件旧事,钟少爷没准自己都不知道,奴才也是偶然听侍奉圣上的老公公们说的。”小太监笑道,“奴才给您学一学?”
钟宛心知这是个圈套,但牵连往事,他还是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这话就早了,七……哦不,八年之前了,宁王爷刚出事那会儿了。”小太监道,“少爷您还未曾下狱,应该正护着宁王的那几位小主人在宁王府急着等消息呢,所以您不知道。”
“您不知道啊,史今史老太傅,曾在圣上寝殿外,足足跪了有七个时辰!”
钟宛口中泛起一股铁锈味儿,他不想再听了。
但小太监还在说。
“老太傅两朝帝师,多傲气的一个人啊,咱们圣上当年也是给他行过拜师礼的,皇上尊师重道,登基后就免了史老太傅的三跪九叩之礼,可那天史老太傅久跪在殿外,不住叩头。”
“史老太傅说归远还是个半大孩子,无论宁王做了什么事,归远他必然都不知道,史老太傅恳求圣上,不要让这桩案子牵连到您,不日就是殿试了,您苦读多年,万一下了狱,这辈子就全完了。”
“您那会儿,才刚过了十六岁生日啊。”
“史老太傅平日甚少夸你吧?但那天,史老太傅跟皇上说,钟归远是文曲星下凡,不能折在这事上。”
“皇上也为难啊,没办法,让史老太傅先回府,老太傅不听,就跪在那里,您想想,那进进出出人来人往的……哎呀。”
钟宛嘴唇微微颤动,“你们……”钟宛声音沙哑,他将嘴唇抿成一条线,不肯再出声了。
钟宛想说,那是两朝帝师,翰林之首,就没人去扶他一把吗?
小太监唏嘘,“最终皇上忍痛批了拘捕您的折子,折子传了出来后史老太傅晕厥了过去,公公们才敢将人送出宫,唉……”
小太监看向钟宛,钟宛哪里疼他往哪里踩,“钟少爷,史老太傅看的最明白,他死也不肯让您下狱,就是怕您如今日一般,碌碌一生,无所作为,白白耽误了您自己。”
“纵然后来郁小王爷花银子将您赎出来了,纵然以后去了奴籍……也已经晚了呀。”小太监惋惜道,“其中道理,您都明白,是不是?”
钟宛喉结微微一动,低声道,“明白……本朝律法,触犯刑律者终生不得参加科举。”
“如今这机会来了呀!”小太监喜笑颜开,“您仔细看看这折子,皇上已经说的明白了,咱们皇上愿意为了您违了祖宗定下的律法,圆了史老太傅的心愿,亲下一道旨意,让您能重新科举一回,钟少爷今年刚二十有五,还年轻的很,纵然中间耽误了几年,奴才想……您还是有可能中的,是不是?”
“中?”钟宛嗤笑,将圣旨放在桌上,“只要我去,状元还是我的。”
小太监一愣,他年纪不大,前事种种都是听旁人说的,他心里对郁赦养在房里的这个声名狼藉的男姘头其实是有些不屑的,不过是个死断袖罢了。
但此刻,他竟从这死断袖的眉梢眼角品出了几分书生轻狂。
依稀间他也真有几分信了,这断袖若再入科举,没准真能闯出几分名堂来。
小太监不敢再多想,殷勤笑道,“那是那是。”
“钟少爷您看。”小太监翻开书折,轻声道,“这可是圣上的御笔,就差一方印鉴了,只要少爷能说服小王爷,顺顺当当的大婚,这方大印就能盖上去!”
小太监不信钟宛受得了这种诱惑,他笑道,“您既对得起老太傅当年的情谊,也可告慰亲人地下魂灵,多好的事啊。”
钟宛目不转睛的看着书折,眸子微微一颤,不等他说话,小太监又轻声道,“自然,少爷可能会想,将来小王爷继位,也能给您下一封同样的诏书,不过……”
小太监低声道,“圣上说了,王爷年轻,怕他糊涂,所以将来真有那一日,会下诏书责令忠臣和宗亲为证,命王爷祭天时昭告天下,三十年内,不违先皇之令。”
钟宛手指攥起。
小太监轻声道,“所以改律法这事,只有圣上能为您做,钟少爷,这不是个大事啊,你只消劝王爷几句就行,您真不动心吗?”
钟宛死死的盯着圣旨,小太监看出钟宛眼中犹豫,满意的一低头,“那奴才就先走了,少爷好好想想,史老太傅他可在天上看着您呢。”
小太监溜下了车,钟宛看着小桌子上的奏折,久久出神。
说不动心是假的。
当年,他也想鲜衣怒马,一日看尽长安花。
一个时辰后,宣璟替了郁赦下来,郁赦早就不耐烦了,他策马走到钟宛车驾前,下马翻身上车,一进马车先被呛了下,“做什么呢?乌烟瘴气的!”
“无妨,我不小心烧了一点东西。”钟宛不等郁赦再问,一把搂住郁赦,把头埋在了他脖颈中,这一投怀送抱让郁赦整个人都愣了,许久钟宛叹道,“子宥……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
第98章 还是自己赚了。
郁赦眉头拧起; 他轻拍了拍钟宛的后背; “先起来; 怎么了?”
“就是想抱抱你。”钟宛闭着眼一笑,自言自语道,“能有什么事; 这能算什么事……”
这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甚至就在小太监方才蛊惑他的时候,钟宛都已经想好了同郁赦一起将崇安帝诓骗过去的办法了; 也不是很难。
钟宛早就没了君子风骨; 不再重诺,更别说现在要骗的是崇安帝; 坑一把那老东西,钟宛良心上过得去。
毕竟钟宛是真的; 很想很想很想再参加一次科举。
上可告慰父母老师,下可对得起自己少年时的十载寒窗。
再者; 这些年来为断袖恶名所累,艳名传天下,钟宛也想让江南江北的书生们开开眼。
我蹉跎八年; 再入科场; 还是能把你们压的头也抬不起来。
这才是真风流。
可细一想,又觉得这事儿不能做。
钟宛走到今日,出身出身毁了,名声名声毁了,同效忠多年的宣瑞也已恩断义绝; 心口护着的东西一件接一件,不是丢了就是脏了,现在就只剩一个郁子宥,总得干干净净的吧?
人活这一辈子,心里该有块地方是纤尘不染的吧?
总要有件事,是应该不计得失,撞的头破血流也不后悔的吧?
钟宛爱慕郁赦,从十几岁到现在,他自认这份心意还算是干净的。
劝郁赦娶亲的话一旦开出口,有些东西就不一样了。
钟宛不肯这样做。
钟宛将手臂揽在郁赦后背上,想起当初给史太傅行拜师礼时,史老太傅同他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钟宛自嘲的想,滚你娘的吧,老子不卖了。
“到底怎么了?”钟宛神色同平日没什么变化,但郁赦就是觉得不对,他心头有点不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钟宛放开郁赦,洒脱的笑了下,“男人误国,说的就是你。”
郁赦简直莫名其妙,不等他再发问,钟宛道,“别多想了,都告诉你就是,我刚才从皇帝的小太监那听说一件事。”
钟宛知道自己瞒不过郁赦,他怕郁赦私下去探听,将方才的话掩去一半,道,“他同我说,史老太傅当年曾长跪于皇帝殿外求皇上放过我,是真的吗?”
郁赦顿了下,显然是不太想谈,“问这个做什么?”
“那看来是真的了。”钟宛点了点头,苦笑道,“那么久了,一直没人告诉过我,这么说史宏厌恶我也情有可原,他父亲为我跪了那么久,老人家也不知回去病了没有,病了多久,转过头来,我从牢里出来后倒是在你府上好吃好喝,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看不惯也正常。”
郁赦不欲让钟宛想这些,他想了下,道,“那、那小太监有没有同你说过,我当年也在?”
钟宛一愣。
郁赦看了钟宛一眼,欲言又止。
钟宛瞬间来了精神,忙催促郁赦详说。
郁赦犹豫了下,道,“那日我也入宫了,当年我还不知道那些事,每日都是要入宫给皇帝请安的。”
郁赦那会儿还是崇安帝的眼珠子命根子,他出宫住后,除非天气实在不好,不然每日都有专门的车驾接他入宫,让他能如往日一般给崇安帝请安。
那日郁赦如往常一般,由崇安帝的贴身太监们簇拥着进了宫,进内殿前,正撞见了跪在殿外的史老太傅。
老太傅已跪了许久,脸上少了几分肃穆多了几分狼狈,只有那脊梁还如同一柄剑一般,硬直的立在那里。
锦衣华服的少年郁赦远远看着史老太傅,心生不安。
老太监们轻声哄劝郁赦别耽搁了,起风了,总在外面站着可能会沾染风寒。
郁赦还是执拗的看着老太傅,就有老太监跟他小声嘀咕,说史今触犯龙颜,跪在那思过是应该的,又同他说史今是为了钟宛在求情,宁王如今犯了大案,还是郁王爷审理的,郁赦理应避嫌。
少年郁赦犹豫片刻,没理会老太监们,上前给史今行礼,又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半跪着披在了史今身上。
跟着郁赦的几个老太监急的跳脚,却不敢上前。
史今当日已经很老了,他在冰凉的石阶上跪了许久,被郁赦厚实暖和的披风一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郁赦虽也承师于史今,但他同史今并不亲厚,师徒情分远不及钟宛,他那会儿立场很尴尬,片刻后低声道,“太傅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吗?”
史今吃力的将身上的披风扯了下来,按在郁赦怀中,攥了一下郁赦的手臂,没说话。
只是深深的看了郁赦一眼。
郁赦似懂非懂的被史今推开了,他抱着自己的披风,被老太监们大呼小叫的拥进了内殿。
钟宛怔怔的听着,小声道,“你那天……对皇帝求情了吗?”
郁赦没说话。
钟宛却猜到了,少年郁赦一定也为自己求情了,只是崇安帝没理会,所以他现在不想多提。
钟宛想着那日的场景,心中多年的谜团突然就解开了。
钟宛道,“所以后来我下了狱,你才会那么拼命的赎我出来,我就说了,咱俩同窗那会儿也没什么交情,怎么我犯了事你比所有人都着急,当日在牢里,听说有人一次次的同旁人抬价较量,我真是吓着了,我这是得了谁的青眼,值得让人为我花那么些银钱。”
“史老太傅什么都没跟你说,但你感觉到了,老太傅当日是在托付你,让你救我,是不是?”
郁赦淡淡的点了点头。
钟宛远走黔安后,郁赦其实又同史今见过数面,但自史今辞世后,郁赦每每想起老太傅,还是那大冷天里老人家苍老浑浊眼中深深的一望。
多少未尽之言,不能宣之于口的话,都在其中。
钟宛眼睛红了。
他撩起车帘看着车外,半晌脸上恢复了些往日神态,自嘲一笑,“你可害苦了我了。”
郁赦不解,钟宛悠悠道,“我不知道这些事,当日被你买走,心里恬不知耻的起了许多非分之想。”
郁赦眸子一动,忙追问,“你想什么了?”
“想你是不是也对我有意啊。”钟宛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点丢人,“不然花那么多钱让郁王不痛快做什么,哎你那会儿怎么那么有钱?你知道吗?你们当时出了多少钱,我是知道的!”
郁赦:“……”
郁赦突然不想再聊这个了,但钟宛很来劲儿,心惊肉跳道,“我的天,我没进过青楼,但看人抢花魁也就那样了吧?我这牢花,被你们抢的一惊一乍的,旁的奴役,最多最多的,能卖个十来两银子,我记得很清楚,头一个要来买我的,直接就开价一百两,这么贵了,后面竟马上又来了几家。”
郁赦不想提钟宛当年受辱的事,要岔开话头,钟宛却还喋喋不休,“不到半天,竟抢到了五百两,我的老天,我听那牢里的狱卒说江南最漂亮的花魁也没这价。”
郁赦无奈,“你拿你自己和妓子比做什么?”
“比了才知道我值钱啊。”钟宛涵养极差,还记着宣璟诅咒郁赦的事,顺便踩了宣璟一脚,“宣璟还是个皇子呢,五百两的时候就败下阵来了,他去跟他母妃讨银子,被他母妃知道了,给了他好一顿打。”
郁赦也很烦宣璟当年也想买钟宛的事,跟着踩了宣璟一脚,“皇子和皇子也有不同,他自小扣扣索索的,手里其实没多少银子。”
“是啊。”钟宛唏嘘,“那才刚刚开始呢就没银子了,然后几方继续出价,我要是没记错,两千五百两的时候史老太傅还要买,再后来就实在掏不出了……老师这辈子实在清廉,这大约就是他举家之财了。”
“过了三千后,就只有两家在抢了。”
钟宛眼中含笑,看了郁赦一眼,“郁子宥,没看出来,小小年纪,出手那么牌面。”
郁赦低头一哂。
确实花了不少银子。
当年,一听说可以买钟宛钟归远,买那文曲星的转世,京中贵族和豪绅之间那些癖好特殊的人都来了兴趣。
或是真垂涎钟宛的样貌,或只是为了满足那些不知所谓的攀比心,各个都在抬价,一时竟成了个博脸面的新鲜事。
最后抬到了三千两这个天价,凑热闹差不多都收了手,只有一个江南的富豪还在出价。
那人出三千一百两,郁赦出五千两。
那人出五千五百两,郁赦出一万两。
那人出一万一千两,郁赦出两万两。
江南的豪绅确实有钱,也被激起了脾气,觉得这会儿收手是丢了脸,咬咬牙,抬手出了两万五千两。
少年郁赦在府中听到消息后,命人向牢中传话,他出五万两。
钟宛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吓人,“那边儿都要让你气疯了,还想同你较劲,却实在是出不起了……”
钟宛想着十五岁的少年郁赦不动声色砸银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下。
那会儿的郁子宥,大概是头一次做这么出格的事。
钟宛看了郁赦一眼,轻声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在牢里要吓死了。”
郁赦低声道,“你怕什么?又不用你出银子。”
“所以更害怕啊。”钟宛看着郁赦,声音轻了,“肯花这么多钱买我的人,把我买回去后,不知道要对我做多少慑人的事呢。”
钟宛一笑,“万万没料到,把我丢到一边,三个月没理。亏死了吧?”
郁赦深吸了一口气,“亏了。”
说来奇怪,当日种种不堪和狼狈,现在谈起来突然没了分毫避讳,钟宛种种心头不甘好像随着那封被他默默烧了的圣旨,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说话间,到城门口了。
钟宛看着郁赦,心头豁然。
这是肯花五万两赎了自己,却又为了避嫌三月不踏足别院一步的人。
还是自己赚了。
第99章 如今这份罪果,也终于该轮到其他人品尝一二了。
城门外; 礼部的官员和禁卫们出城迎接圣驾; 钟宛撩开车帘看了下; 眼睛眯起,“这个时候能有多要紧的事,要等不及入城先送来?”
郁赦抬眸; “什么?”
钟宛放下车帘,“有个禁卫,拿了一封奏疏送到銮驾前了。”
不一会儿; 御前的一个老太监急急忙忙的跑到了郁赦和钟宛的马车边; 苦着脸道,“王爷; 钟少爷,黔安八百里加急; 出事了!原黔安王宣瑞……殁了。”
马车中静了片刻,郁赦问道;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没的?”
“说是遇到了流窜的劫匪!那些亡命之徒经常在打劫过往商人,可能是将他们当富商了; 这……唉。”
郁赦道; “尸身呢?运回来了吗?”
“没有,那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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