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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绡拭青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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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玖又道:“只是离京许久,还须得带着几个厨子,那位嬷嬷也带着,我瞧着你喜欢喝她煲的汤水,还有,你近身的人不多,可需多配几个小厮?”
  钟朔忽然想起来一事,“殿下可还记得之前的厨娘,我屋里原是有个侍婢的,叫松烟,是松竹的妹妹,之前让她去了厨房看着那厨娘,如今事情早已解决,臣觉得还是让她从厨房回来,继续在斜玉轩伺候,她在斜玉轩待了许多年,是可以放心的,身契也在臣手里,劳烦惜文带着她,教导一段时日,我们去临邺的时候可带着她,她办事素来可靠,殿下可用她做些惜文不方便的事。”
  屋里……
  待了多年……
  可以放心……
  带着……
  萧玖眯起了眼,鬓边的金簪闪过一丝寒光,原想着钟朔房中并无女子,他尽可放心,如今看来,是他放心的太早了。
  “若殿下觉得她是个可用的,便叫松竹去把她接了回来,还住在原来的房间里,就是惜文隔壁那一间,可好?”钟朔浑然不觉异样,继续道。
  萧主母宽和笑道:“驸马安排的人,自然是好的,赶紧接回来,可不能叫她在厨房吃苦。”
  钟朔感念道:“殿下慈和,如此,人便交给惜文了。”
  萧玖状似不经意道:“松竹是个得力的,想必松烟伺候的也不错?”
  钟朔笑道:“松竹是自小与我一同长大的,平日里都是他管着我的近身伺候,松烟一直在外头,我倒不知道那么多。”
  萧玖理了理衣袖,道:“你身边怎么也没个婢女伺候?”
  “是母亲不许,我自小身体好些,母亲望我用心习武读书,总担心我屋里的婢女……我十四岁时就将我屋里的婢女打发了,只留了松竹,我自己也不需旁人照顾。”
  萧玖暗暗感激余氏。
  他道:“那叫松竹领了她来,我看看品性如何?”
  钟朔道:“自然。”吩咐松竹去了厨房那边。
  不多时松竹带着一个水灵清秀的姑娘进了内室请安,那姑娘生的细眉杏目,看着倒挺舒服,萧玖暗自比较一番,觉得她不如自己好看,看了片刻就叫了起,赞道:“是长了个好模样,本宫进门晚,从前未曾见过你,今日一见,果然是松竹的亲妹子,很有几分相似的。”
  松烟落落大方道:“帝姬过奖,松烟愧不敢受。”
  萧玖道:“当得起的,先前你为驸马盯着那厨娘,也是立了功,待会儿先下去领赏,之后且跟着本宫身边的惜文。”
  松烟忙跪地谢恩,萧玖喊了惜文带她下去,走之前又对惜文耳语,叫她安排些离钟朔远一些的活计给松烟,惜文见他如此小心,心中不免痛惜,临走又白了钟朔一眼,钟朔恰好转头去看萧玖,并没有看见,错失了她的白眼。
  惜文带着松烟走后,钟朔道:“松烟跟着殿下是最好的,在我这院子里也没什么出路,以后也还劳烦殿下为她寻一门好亲,也不枉他兄妹二人跟着我多年。”
  萧玖骄矜点头,算是应了,钟朔忙夸赞他良善慈和。
  萧玖道:“离京前京中的时局得布置好,我记着你生辰也快到了?”
  钟朔失笑:“还有许久,殿下不必挂怀。”
  “也不久了,你生辰在九月二十三,不到两月,你往常生辰父亲母亲可会大办?”
  钟朔道:“父亲不骄纵我,生辰那日只一家一同吃长寿面便可。”
  “那便好,那日,有一件要紧的大事,你同我一道前去。”
  钟朔不明所以,“是,殿下。”


第14章 谁还不是个小可怜儿了
  景阳宫
  沈贵妃给沈昱倒了杯茶,低声问道:“死了么?”
  沈昱摇摇头。
  沈贵妃遗憾道:“可惜,下次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沈昱道:“此次布置匆忙,险之又险,能全身而退已很不易,你且好生养胎,我已安排好,待你产子后再谋划也不迟,左右三皇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沈贵妃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道:“听兄长的,只是兄长千万保全自身,莫让陛下怀疑。”
  沈昱道:“此事做的干净,没留活口,大理寺查不出来,自然就成了无头悬案,待时机合适时推个替罪羊出去也就罢了,小事一桩,不必放在心上。你在宫中,传递消息也要注意,凡事都交给摘星去做,切记,你身边的事,只能相信她。”
  沈贵妃点了点头,精心描过的眉眼仍如少女般动人,只是她眉头紧皱,有些不安。
  沈昱道:“以后行事不要如此急躁,今次你可说想念家人,让陛下召我进宫,次数多了难保陛下不会疑心,娘娘,离你的娘家远些,方可两方保全,以后若有事,可着人传你嫂子进宫,说是无聊闲话家常也好,你在孕中,陛下当是怜惜你的。”
  沈贵妃应了,又叫人包了自己宫里的茶叶给他带着,才让摘星把他送出了宫。
  皇宫的另一处,皇子居所,重华宫
  隆德帝只有萧珙这一个留下来的儿子,是以三皇子独自一人居于重华宫。
  萧珙在围猎时遭人刺杀,一刀刺在了肩膀处,并不致命,但是好歹也是金尊玉贵的皇子,还是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此时刚刚醒来,虚弱地躺在床上,顾忌着伤处,暂时动弹不得。
  一个衣着略有些朴素,首饰也不鲜亮的女子正在他床前,慢慢搅着手里的药碗,等着苦涩的药汤不那么烫再喂给萧珙,殿内空荡荡的,仅剩的几个宫人已被她打发了出去。
  那女子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容神情却憔悴疲惫,看着甚至不如年近四十的沈贵妃年轻,正是三皇子萧珙的生母常贵人。
  说来也讽刺,她因不受宠而保住了自己的儿子,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人硬生生夺走,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常贵人将汤药一口一口地给萧珙喂下后将药碗轻轻放在小几上,看着萧珙苍白的脸色,到底还是没忍住,落下泪来。
  萧珙忙道:“贵人莫哭,我没事的,并未伤及要害,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常贵人道:“怎么说没事的?伤成这个样子怎么叫没事?刚刚太医换药时我也看见了,那么深的一道口子,三皇子遭了大罪了。”
  如今萧珙是沈贵妃的儿子,常贵人连喊他的名字都是大不敬,只能以“三皇子”相称。
  她哭道:“是母亲不争气,自己不受宠,还带累了皇子,不能养在自己身边,还要受这样的苦。”
  萧珙费力地抬起没受伤的手给她拭拭眼泪,虚弱道:“母亲不必自责,此番是儿子自己不小心。”
  常贵人止了眼泪,看着他道:“可真是你自己不小心?沈贵妃正是有了身子的当口,你就出了事,是我心思重还是真有其事?你说,可是沈贵妃容不下你了?”
  萧珙苦笑,“便是她容不下儿子,儿子也无反抗之力,我们母子二人,不过仰她鼻息罢了。”
  常贵人绝望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呀?这辈子被人如此磋磨,日子比庶人还不如。”
  “母亲!母亲别说丧气话,”萧珙道:“我们在宫中挣扎多年,所求不过活命二字,母亲放心,但有一线希望,儿子绝不放弃。”
  常贵人道:“三皇子记得自己的话,千万不能认命!记住了,啊。”,她手中的药也凉了些,是可以入口了。
  她没用旁人,自己给萧珙喂了药,母子二人又说了些别的,外间侍女开始故意走动发出声响,常贵人就知道自己该走了,“时候不早了,我求了沈贵妃半日她才答应让我来看你片刻,我得走了,三皇子定要自己保重!”
  萧珙看着她的背影道:“贵人也保重,一日三餐,莫亏待了自己。”
  常贵人的身影消失,他才收回视线,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来,是刀口在痛。
  钟府,斜玉轩。
  萧玖正在泡茶。
  因在府中,他便只上了简单的妆,青丝半梳半披,簪了只白玉的簪子,又着一身素白色的衣裙,外罩了层宫中特供的龙绡,渺若云雾,恍惚间让人分不清男女,朦胧之美,引人注目。
  他手法娴熟,温杯醒茶行云流水,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做起来格外好看,钟朔一边擦着百辟一边看他专注的神情,不觉就出了神。
  萧玖把一个白玉杯推到他面前,幽怨道:“驸马对我还没有对这剑好。”
  又开始了。
  钟朔收剑归鞘,把百辟放好,抿了口茶,“在臣的心里,殿下最重要。”
  “胡说,你怎么证明?你整日里抱着这剑不撒手,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钟朔犹豫为难道:“把百辟赠予殿下?”
  萧玖看他舍不得的样子暗自偷笑,“我要你那剑做什么?这样吧,晚间你给我擦背,我就原谅你。”
  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钟朔面不改色道:“是,殿下。”
  “?!”萧玖难以置信,他难道不应该犹豫拒绝然后自己再百般强迫最后得逞吗?这接受命令的口气怎么回事?他雍穆帝姬难道不值得被拒绝吗?!
  萧玖深深领悟了得来容易不珍惜的含义。
  他教育钟朔道:“北宁,你可知何为欲拒还迎?”
  钟朔把茶叶罐子扣上,“臣认为臣应当是知道的。”
  萧玖道:“你知道为何皇帝后宫三千吗?”
  “祖宗礼法?”
  “不,只因他九五之尊,要什么都有,所以并不懂得珍惜已有的。”
  钟朔试探道:“殿下是想告诉臣……?”大内秘辛?
  萧玖严肃道:“不错,正是想告诉你,为了固宠,你应当学会欲拒还迎,让我知道得来不易,如此你才能恩宠不衰,宠冠雍穆帝姬的后院,让后世传为美谈,引旁人争相吹捧。”
  钟朔给自己添了茶水,望着透亮的茶汤,“是,殿下。”,他并未提醒萧玖他的后院只有自己一个,也不认为宠冠后院这种事会传为美谈,更不想被人争相吹捧。
  “那么,请循其本。”
  钟朔配合拒绝道:“不,臣不愿意。”
  萧玖哼笑一声,“由不得你,你若想待在本宫身边就应当学会伏低做小,讨好本宫,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明白了吗?”,为了给自己撑个面子他甚至用了“本宫”自称。
  钟朔状似无可奈何,实则也是无可奈何,道:“是,臣明白了,臣晚间便去伺候殿下,但求殿下不要抛弃臣。”说完,还将茶撒了一两滴,以表示自己害怕到发抖。
  萧玖满意了,恢复正常,开始说正事,“今日沈昱进了宫,与沈贵妃图谋不轨了一番,萧珙刚醒,他生母常贵人去看望了他,母子二人密谈一刻,常贵人出重华殿时眼圈儿还红着,让人看了还怪不落忍的。我这做长姐的,也是时候去看看三皇子了,明日让惜文去库房里捡两只老参带着,进宫关怀关怀三皇弟。”
  钟朔道:“可要臣陪伴殿下?”
  萧玖:“也好。”
  钟朔想了想:“只是三皇子是否愿意陪我们做局?”
  “他并无退路,沈家兄妹想皇权想得疯了,自然要为那一团肉搭桥铺路,他们绝不会放过他,萧珙虽愚笨些,可他在沈贵妃膝下这么多年,寄人篱下,不会不明白她的性情,且,三皇子萧珙,是个大孝子呢,怎舍得他母亲难过?他母家势弱,又能力平平不擅经营,放眼宫中,除了我,无人能帮他,就如溺水之人,只要递过来的是竹竿,哪管竹竿那头是谁。”
  钟朔从前不知萧珙的处境,如今乍一听闻,不禁叹道:“如此说来,三皇子倒也是个可怜之人。”
  萧玖低头冲洗茶杯,垂下的眼睛中透出些冷漠来,“这宫中,谁不是可怜人呢?”
  九五之尊的皇帝,香消玉殒的姜皇后,宠冠后宫的贵妃,不得宠的贵人,还有他,他为活命委屈求全,失去母后的十几年来每天都活在算计与仇恨中,没有一日是快乐的,午夜梦回,全是母后字字泣血,声嘶力竭的画面。
  谁不可怜?
  他坚强些罢了。
  不过,遇到钟朔后,他可以招人怜惜些,不论说什么,钟小将军都会纵容他。
  在钟朔身边,他才快乐。
  萧玖看着钟朔憨憨的样子就来气,不识时务的呆子,练剑练傻了,他这样可怜,自然得到的应该更多些,比如可以把钟朔给他擦背改成钟朔为他沐浴更衣……
  钟朔道:“殿下说的是,宫闱深深,谁不可怜。”他家殿下这些年过得想必也不快活。
  萧玖赶紧道:“若是真觉得我不易,那便对我好些,晚间给我沐浴便是。”
  钟朔:“臣私以为,待殿下好不应是以如此方法。”
  萧玖胡说八道:“待我好就是我想要什么便给什么,现在我要你伺候你家殿下沐浴,可否?”
  钟朔:“可。”
  他不该叹那一句。
  后悔。


第15章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钟朔站在净房门口,实在很不明白为何会到如此境地。
  他一时应了萧玖的要求,此时却有些后悔,萧玖胡闹,他也要跟着么?在萧玖眼中,他不过是一个臣子,他坦坦荡荡,他却心怀鬼胎。
  一次又一次,有意无意地做的些事,是君子所为么?
  萧玖不知道他的爱慕,渴望,甚至是肖想,他对他是抱着君臣之情的信任才如此亲近,可他心中所想,又是什么?
  他才十八岁,还年轻,有些事,他控制不住。
  钟朔太怕了。
  怕萧玖知道,怕自己无法收场。
  萧玖与他仅有一门之隔,钟朔甚至可以听见流水的声音,若有似无。
  不可如此……他猛然惊醒,快速默背剑谱,才把心里蠢蠢欲动的念头压下去。
  在外面尚且如此,里面……又是何情形,钟朔觉得自己不能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叩了叩门,得到了萧玖的回应后推门而进。
  下次再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净室中温度高些,因刚加了热水的缘故,精心绘制的屏风后溢出些雾气,勾着人往前走。
  绕过屏风,就见萧玖倚在浴桶壁上,凤目半阖,眼尾迤逦拖成一个弧度,生就这样的一双眼睛长相却不显女气,真真是一份得天独厚的好皮囊。
  他骨肉也生的极好,平日女装时不显,现下看来,却不比常年习武的钟朔差多少,甚至更好一些,此情此景,钟朔简直想转头出去。
  萧玖看他站在那里不动,特意往前靠了靠,拨了拨自己沾湿一半的长发,笑道:“北宁怎么不过来?”
  他甚少喊他的字,此时喊出来使得两人之间蓦然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钟朔耳尖的红越发明显,他慢慢上前,拿起浴桶旁精致的小瓢和布巾,舀起些水,道:“殿下,靠过来些。”
  萧玖嘴角挂着得逞的笑,转身面对他,整个人趴在了浴桶边上,眼镜盯着他,“北宁擦仔细些。”
  钟朔长出一口气,将手中温水浇在萧玖背上,沾湿了布巾后动作轻柔地给他擦着背,刻意避开了萧玖的目光。
  奈何萧玖自己手不老实,他拽了拽钟朔的腰封,感叹道:“你的腰也太瘦了,是我养的不好吗?”
  钟朔:“……”明明是我养你。
  他还是道:“殿下平日里很关怀臣,是臣自己吃不胖。”
  萧玖只是找个理由上手,并不关心他说了什么,趁他说话的时候又搞了一些别的小动作。
  !
  钟朔被吓了一跳,不觉后退了一步,警惕道:“殿下,可有何不妥?”
  他反应似有些激烈,萧玖懒懒道:“并无不妥,只是该换地方了。”
  萧玖往后退了退,示意他该擦胸膛了。
  钟朔无奈,又靠近他给他浇水。
  萧玖正眯着眼想些什么,忽而感觉到钟朔动作一顿。
  萧玖有些疑惑,却见钟朔正盯着他的一处什么地方,他猛然反应过来,赶忙往水下沉了沉,暗道自己一时大意,让他看见了。
  钟朔平静道:“殿下躲什么,臣已然看到了。”
  萧玖刚刚一直有意地侧着身,借着浴桶的遮掩就是为了不让他看见。
  他下腹靠近盆骨处,有一处狰狞的半圆形伤疤。
  钟朔从军多年,受伤无数,这样的伤疤一看就知道这是有人拿刀捅出来的,且受伤后并没有得到妥帖的包扎照料才会如此,依稀可看出受伤时血肉模糊的样子。
  萧玖即便没了母后也依旧是长华最尊贵的帝姬,谁敢如此伤他?
  钟朔道:“看这伤,似乎有些年头了。”
  他面无表情,语气平平无甚波澜,萧玖却硬是听出了痛惜与愤怒,他莫名有些害怕,暗自后悔白日里一时口快的放浪行径。
  萧玖嘿嘿一笑,“是了,是幼时受的伤,已好了许多年了。”
  钟朔丢了手里布巾,转身道:“殿下,水凉了,先出来吧。”
  萧玖老实从浴桶中爬出来,快速换了干净的寝衣,跟着钟朔进了内室。
  钟朔穿了外袍,径直出了门,萧玖不敢说话,怂怂地坐在床沿,看着自己的膝盖,等他回来。
  不久,钟朔推门回房。
  萧玖赶忙站起来。
  钟朔语气温和,表情严肃,“躺下。”
  萧玖听话地躺下。
  钟朔也上床,跪坐在他身侧,从袖子里掏出了个小瓶子放在床上,随后伸手拉了拉,让萧玖露出那个伤疤。
  萧玖躺着,感觉陈年的旧伤上凉凉的,是钟朔的药敷在曾经血肉模糊的皮肤上。
  钟朔抹完后又揉了揉,确保药膏全部涂匀了才将瓶子收起来,顺手与之前的两个小盒子放在一处。
  钟朔道:“这是之前验毒的大夫给的药,可祛疤的,每日晚间用一次,一年大概可以消去一些,臣先去沐浴,回来后殿下可以告诉臣是怎么受的伤吗?”
  萧玖闭了闭眼:“可以,你先去。”
  钟朔拿了干净的衣物进了净房。
  片刻后,
  钟朔轻轻放下床帐,越过萧玖躺在了里侧。
  萧玖特意转身面对他,小心地牵了他的袖子,主动道:“是庄静所为。”
  “那年我十二岁,母后逝世前嘱咐我能避则避,不要接近沈贵妃与她的女儿,我便时时都躲着她们,可那时皇帝为安抚姜家待我很好,沈贵妃气不忿,便让庄静借故在凤阳阁门口堵我,我向来受不得委屈,与她争执了两句,不想她竟带了一把匕首,她一时说不过我,便趁惜文不注意捅了我一刀,所幸那年她只有十岁,力气不大,捅得并不深,才没有要了我的命。”
  他伸手拂去钟朔一根粘在脸上的头发,却被钟朔抓住了手腕。
  钟朔问道:“那伤口是怎么回事?”
  “什么?”
  “那个伤口并没有及时治疗,臣说的可对?”
  萧玖心虚:“瞒不过你……是没有,那日我受伤之后惜文传人去叫了太医,半路被沈贵妃截住了,无奈惜文只得去紫宸殿找了皇帝,那老匹夫为了沈贵妃硬是又拖了一刻钟才传了太医,不过庄静也没占着便宜,我受了伤还一脚给她踢了出去,那一脚不轻,如今一到下雨天她就腹痛不止,也算给我自己报了仇。”
  钟朔:“殿下……”
  萧玖看他,就见昏暗的纱帐里,钟朔眼里的水光闪了闪就掉了下来。
  !
  萧玖慌了。
  他手忙脚乱给钟朔擦了坠下来的眼泪,“没事没事,现在一点也不疼了,庄静年纪小没捅着要害,只是些皮肉伤。”
  钟朔尽力平稳道:“臣记下了,会为殿下报仇。”他面无表情地掉了几滴泪,接着自己用力掐了自己手掌一下,硬止住了。
  钟朔一直稳重,从未有过如此情形,无声无息地,把萧玖也哭得心疼的不行。
  萧玖干脆把他揽到怀里,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好,殿下等你为他报仇,不哭了啊,伤身。”
  钟朔在他怀里用力抹了脸上的泪痕,道:“殿下以后在臣身边,臣会好好保护殿下,不让殿下受委屈。”
  少年人的泪水,这样庄重的誓言与承诺,押上自己的余生给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如此赤诚热忱,一瞬间,萧玖觉得自己好像抱住了所有,当年那一点儿藏在心里的难过终究托付给了对的人。
  因为,他说,会保护他。
  那年他被庄静所伤,躺在凤阳阁华丽的寝殿内想着自己已逝的母亲,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他孑然一身却想有个人能保护他,像沈贵妃护庄静一样不讲道理,不问缘由的偏向他,能在冰冷的宫里抱住他。
  十二岁时他嗤笑自己痴心妄想,二十岁时却遇到了这样的人。
  就是他了。
  不管他对自己是怎样的感情,就是他了。
  萧玖慢慢抱紧了怀里的小将军,他毫不怀疑钟朔说要给自己报仇的话,钟小将军从无戏言。
  萧玖揉了揉钟朔的头,笑道:“你每日叫我殿下不觉得烦么?”
  钟朔还沉浸在悲伤中,茫然看向他。
  萧玖道:“以后不必再叫殿下了,叫我芫芫罢。”
  “芫芫?”
  萧玖咳了一下道:“是,我出生前我母后一直以为我是个女孩,便取了这个乳名,我出生后也一直这样叫我。”
  “你是除我母后之外,第一个知晓这个名字的。如何?以后无人时,可唤我芫芫。”
  钟朔反应过来,乳名的意义,整个长华没人不知道。
  萧玖这是……
  钟朔看向表情自然的萧玖,又觉得他只是为了哄他才出此下策,不由有些郁闷。
  钟朔从萧玖怀里退出来,觉得有些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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