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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清浅流年四时录-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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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生下华尘后,这个美丽的男人几近崩溃,日日夜夜抱着自己的儿子,嘴里只有一句话——你和他们不一样。
  是啊,他的儿子,本该是鲜衣怒马的大家少爷,本该有钟鼓馔玉的地位身份,本该让世家小姐为之疯狂,他的儿子怎么会卑微得如同蝼蚁。
  华尘自小便知道父亲的心病,虽同情,却也只是同情。
  一个活在往昔梦中的人有多么可悲,他的父亲便是最好的范例。
  华尘的童年,是在父亲几近严苛的所谓贵族教育中度过的,伴随着父亲的歇斯底里。华尘只静静听着,从不曾反驳。每当他做得出彩,父亲便少一分疯癫,一天的时间也便平静一些,于是对于他而言,选择只有做好,更好,最好三种,只为换取一日的安宁。
  父亲的疯癫换来的是母亲的不闻不问与亲戚的嘲笑,深门大户中的人,从小就懂抬高踩低,对于自己不待见的人,肮脏手段不知有多少,华尘的母亲虽然不曾薄待过他,却终不曾为他多操一分心,因此对于华尘来说,整个华府就犹如奢华糜烂的臭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已。
  华尘从小就很会笑,无懈可击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无论何人说了任何话,他也只是笑着听着,从不做声。
  这就是这样一个世界,有权利的人说话,无权利的人闭嘴。哪怕别人问候了你的祖宗十八代,你也只能听着。
  这样一个孩子,即便再优秀,也不会让大人腾出多一分的时间多看他一眼,因此有别于其他人家养在深闺中的公子,对于华尘而言,出府简直轻而易举,当然前提是不要让父亲知道,因为那样不符合贵族公子的规矩。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八年,八岁生辰后的一天夜晚,趁着大人都睡了,他一如既往的翻墙出了华府,甫一落地却听到一声轻笑,接着便是一个姑娘的声音响起在身后。
  “你都不会哭的么?”
  华尘一惊,险些跌倒在地,转过头去一看,竟是一个俊朗的青年,牵着一个半大的女孩。
  “我上次看到你被人欺负了,上上次看到有人骂你爹,你都没有哭。”女孩笑着说道,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
  华尘对她笑了笑,没有说话,径直像旁边走去,对于不认识的人,不要失礼,也不要招惹,这便是他的处世之道。
  “你愿意随我走么?”这次开口的却是那个青年。
  这样如同人牙子的口吻却一瞬间让华尘动了心,他止住步伐,抬头看着青年,一字一顿的问:“走去哪里?”
  青年伸手抚了抚他的头:“我是沉渊,随我去思云居,我会教你武功。”
  彼时的华尘并不知道思云居是什么地方,更不认识沉渊是何许人,只是莫名的十分动心,却又想到府中的父亲和虽然冷漠却从不曾短自己吃穿用度的母亲,缓缓的摇头拒绝了。
  沉渊也不强求,只将背上背着的长条状物件取了下来递给华尘,吩咐道:“这把七弦送给你,若改变主意,带着它上锦绣阁找我。”
  锦绣阁是京城最大的绣坊,华尘要找到那里不是什么难事,他沉默的接过大大长长的盒子,点了点头。
  也许……终有一日自己会离开华家吧?他如是想着。一个晃神间,待他再回神,面前已经没了两人踪影。
  华尘抱着盒子继续向软堤走去,闲来无事时那里是最好的清净之地。
  待得到了软堤边,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华尘才将盒子打开,掀开盒盖,这才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一把琴。
  黑黝黝的,十分不起眼。
  他自幼习六艺,琴技虽说不上好却也不差。用手指轻轻拨出几个声音,华尘惊讶的发现这把琴音色圆润醇正,绝不比大姐屋里那把号称是上古名琴的琴差。
  这样一个见面礼,未免也太过隆重,华尘仔细的将琴收回何种,扣好,正待返身回去,却听得边上一阵嘈杂。
  正待华尘侧身,打算仔细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之时,却在不经意抬眼间发现了直冲云上的浓烟。
  “走水了!走水了!”
  “快喊人救火啊!”
  “哪里,哪里着火了!?”
  “城……城南。”
  华尘一惊,倏然站了起来,城北是贵族外院,城西是平民住所,而城南……正是华府所在之处。
  看那样的火势,绝不像一时半会儿可以烧出来的,除非……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八岁的孩子自然想不到这些,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跑,撒开双腿飞奔。
  当华尘抱着七弦站在华府前街道的拐角处时,印出来的只有一片鲜红,在漆黑的夜空中十分炫目。
  不过一个时辰,往昔熟悉的朱门高强已烧得劈啪作响,坍塌在大火中,府中名贵的树木花朵,古玩玉器皆成了烟灰。
  华家三小姐华弄月站在十步之外,含笑看着火中的华府,面色随着火光忽明忽灭。
  此时华尘才注意到,在华弄月的指挥下,她带来的人马正有条不紊的封锁着四周的出路,将好不容易逃出火海的丫鬟家丁一一推回去,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哭喊,惨叫,呻吟,然后化成一块块黑炭。
  那不是华府,也不是火海,那是炼狱。
  华尘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却在无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尘儿!尘儿!”
  那是他父亲的声音。
  “尘儿,你在哪里,尘儿!”
  华尘的父亲,已被大火烧毁了面容,华丽的丝绸长裳一块一块贴在焦黑的皮肤上,他佝偻着身子,唤着华尘的名字,不顾一切的在火海中疯找。
  “爹!”华尘一把丢下手中的琴盒,从拐角处跑出来就要往火里冲。
  华弄月本以为华府所有人无一遗漏的都在府中,却不曾想从旁边跑出了个孩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给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会意,提着剑便向华尘走来。
  “爹!我在这里,爹,你……你快出来!”华尘没有注意到华弄月微小的动作,只慌张的向火场跑去。
  毁了容的男人似乎听见了华尘的呼喊,猛地一抬头发现自己儿子毫发无伤的站在外边,终于安了心,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向着门外撞来,却被拦在外边的家丁狠狠推了回去。
  “尘儿,跑,跑出去!”
  华尘听闻,愣了一下,见家丁将他爹推了回去,发狠的扯住了那人的手。
  “尘儿,走啊,别在这里,快走!”
  最后一点声音掩埋在了轰然倒下的大门之下。
  八岁的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埋葬在了华家的高门大户之中,身子僵直无法动弹,却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危机。
  受了华弄月命令的护卫在华尘身后高高举起了剑,森冷的剑尖直指半大孩子的后背,毫不留情的刺下,却在最后一厘之处顿住。
  感受到背后些微的痛楚,华尘茫然的转过身,看见沉渊淡淡的笑脸,以及两个指头夹住的本该要了他的命的剑尖。
  “跟我走吧。”沉渊说道,然后轻轻一推,强壮如牛的护卫便飞了出去,撞进了火堆。
  华尘四处望了望,没有见跟他一处的女孩。
  “柯儿在锦绣阁。”沉渊道:“她也在等你。”
  华尘看了看火中的废墟,又看了看华弄月阴晴不定的脸,最终还是笑了。
  “好。”他对沉渊道:“师父在上,徒儿有礼了。”
  沉渊看着小小孩子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又回转身子瞥了一眼华弄月。
  “这孩子我带走了。”沉渊牵住华尘的手。
  华弄月脸色很是难看,斩草不除根不是她的作为,正想命人拦住他二人,却被身边的护卫拉了拉,在耳边嘀咕了两句。
  沉渊再不开她,牵着华尘正欲离开,哪只华尘却挣脱了他的手,转过身去对着华弄月粲然一笑。
  “三姨,保重。”
  那是一个纯粹的笑容,不带一丝仇恨阴霾,却让华弄月如侵湿在十二月的雪水中,凉得骨头都痛了。
  说罢,华尘将手塞进沉渊的手掌中,随着他离开了华府,脸上的笑容始终未变。
  三姨,多谢你烧了这个腐朽的府邸,多谢你解脱了父亲的痛苦,请多保重,请好好的活着,直到我回来,亲手毁了你的那一天。

  番外:归尘(二)

  “华尘,你来了。”沉柯放下握着画笔的手,看着门外站的华尘微笑。
  “又在作画,身体可好些了?”华尘摇了摇头,走进了屋中。
  “无妨,天天呆在屋中,也只能作画消遣了。”沉柯说着,伸手抚上花瓶中插着的梅花。
  华尘目光沉了一沉,却在瞬间又笑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此话一点不假,距当年华府倾灭在火中已过了数年,华尘由稚气的孩童长成了丰神俊朗的青年,而一同长大的沉柯也慢慢长开了身形,却依然羸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沉柯出生后便被弃在雪地里,大冷的天,当沉渊发现她时,孩子已经冻得只剩下了一口气,即便沉渊请出药谷老人救回了她的命,病根却这么落下了,一直伴随着她长大,亦如她的名字,沉柯,沉疴。无论是沉渊,还是华尘心里都很清楚,沉柯总会在某天悄然而逝,有的事情改变不了便是改变不了,两人都默契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在想什么?”沉柯咳了两声,又看着华尘笑。
  华尘装作没有听到,走到她身边替她掖了掖盖在腿上的毯子:“我在想,等春暖花开,一起去踏青怎么样?”
  沉柯笑着点头。
  华尘却隐约生出一丝心疼。
  沉柯比他大三岁,正是姑娘年少轻狂的岁月,却因着病痛被困在这一方天地中,换成是谁,都该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吧,亦如小时候的他,虽然嘴上不说,却用着自己的方式发泄。可是他从未见过比她更安静的人,仿佛静极了的白色,她本那么年轻,却像个垂暮的老人,人静,心也毫无波澜。
  “这次出去,有什么好玩的事?”沉柯见华尘又想得出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出手抚了抚华尘的头顶。
  华尘愣了一下,觉得她的手很温暖,木讷的回答:“见到了玄心大师。”
  思云居沉渊是个世外散人,颇有几分离尘的意思,在武林中有很高的名望。华尘根骨奇佳,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又是沉渊的弟子,自然也备受瞩目。
  “是么。”沉柯淡淡一笑,又瞥了眼窗外:“玄心大师对你说了什么。”
  华尘沉默了。
  沉柯叹了口气:“华尘,师父知道你心中有恨,所以特地带了你去见玄心大师,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莫辜负了。”
  华尘垂下眼睑:“佛渡世人,不用渡我。”
  沉柯回头看他,却没有说什么责备的话,只轻轻咳了两声,然后笑出声来:“只是让你莫辜负师父的一片苦心,至少在他老人家面前,不要说出这番话,嗯?”
  华尘抬眼看她,女子半眯着眼睛笑。
  原来沉柯和他一样,是不信佛的,也不求被佛渡的人呢。
  这个世间,有的是善男信女,有的是求佛祖保佑的人,不缺他们两个。对于他们而言,佛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是最虚伪的存在。如果说华尘的信仰是被一把火焚尽了,那么对于沉柯来说,那东西她就没从爹肚子里带出来。
  “信仰这种东西,是给弱者的,是给那些妄图被救赎的人的甜毒药。”沉柯曾这样对华尘说过:“天地为炉,芸芸众生谁不在苦苦煎熬。若你的心够强大,你便只用信你自己,华尘。”
  从本质上来说,他们是同一类人,无论外表多么羸弱,内心却无懈可击,这也是华尘喜(fsktxt…提供下载)欢她的原因之一,如此脆弱却又坚韧。
  转眼之间,冬雪悄融,春风裹挟着暖暖的气息吹遍了思云居。
  大清早,华尘一脚踏入沉柯的房间,却见女子已经安坐于椅子上,披着火红的斗篷,捧着暖炉朝他笑。
  “这便走吧?”沉柯道。
  华尘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瞒不过你。”
  本来打算给她个惊喜,却不想对方早料到今日华尘会带她出门,微微有些挫败。
  沉柯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形有些不稳,华尘却没有伸手去扶,只是帮她紧了紧斗篷。
  “去哪里?”沉柯望着抽条的柳树,对他眨了眨眼睛。
  华尘笑而不语。
  马车颠簸良久终于停下,沉柯已经枕着自己的手睡着了,华尘轻轻推了她一把,她便从梦中惊醒。
  “下车吧。”华尘说着先探出身去,又挑起帘子将沉柯扶了出来。
  沉柯一脚踏在地上,仰头一看,惊诧的低呼出声。
  映入眼睛的,是一望无际的梅花,火红的艳丽的开着。
  “竟然是片梅林。”沉柯喃喃道:“这个季节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华尘很是满意她的反应,低声笑了出来:“自然不是野生的。”
  沉柯疑惑的转头看他。
  “几个月前,京城老字号齐家大当家名下的商号出了问题,叫华弄月算计了去,差点损失了半壁江山,于是老爷子便派人来求我,我听说他家有片久负盛名的梅林,就以那个为条件,帮了他。”华尘抬头望着火红的梅花,解释道。
  沉柯沉默了一下。她知道这几年华尘一直在暗中丰满自己的羽翼,他没有哪怕一刻歇过放过华弄月的念头。无论从武林还是从朝廷,都在慢慢张开了一张名为颠覆的大网,却没料到,这张网已经庞大到这样的地步了。
  当年华弄月一把大火烧了华府,烧死了府中所有人,自己夺了华家家主之位,却在登位之后为华家众人披麻戴孝半年,博得了一众人的好评,没有人知道当年的大火是她亲手放的,除了华尘。
  “华弄月为人精明,生意倒是做的不错。”华尘无谓的摊了摊手:“只是太过于注重玩弄权术,朝中早有高官看她不顺了。”
  沉柯轻轻点了点头,随着华尘向梅林深处走去。
  “华尘。”走了半晌,沉柯忽然开口:“其实最会玩弄权术的是你吧。”
  华尘一愣,脚步放慢下来,然后飒然一笑:“人心的弱点实在是很好利用。”
  沉柯也笑了,回身轻轻摸了摸华尘的头:“做太多坏事会下地狱的。”
  华尘听后,慢慢咧开了嘴角,笑成一个漂亮的新月。
  “如果你陪我一起,下地狱也不是不可以。”
  这句话就这样轻飘飘的脱口而出。
  沉柯微微抬了眉,瞪着华尘看了半晌,忽然扑哧一声笑弯了腰:“下地狱也不放过我。”笑着笑着却突然咳了起来。
  “我……咳咳……我觉得……地狱……咳咳咳咳咳……不太适合我……”沉柯一边咳一边笑道:“我可是……咳咳咳……好人……”
  华尘任由面前的女子边笑边咳嗽,只轻轻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沉柯咳了好一阵,直到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色才歇住,刚想说话,嘴角却流下一丝血来。
  华尘抬手帮她擦掉,正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张口,感觉后背一凉,连忙将沉柯拉到了怀里护住,待得感觉到后背火烧火燎的疼痛时,已经晚了。
  “华尘,你受伤了。”沉柯闻着刺鼻的血腥味,云淡风轻的开口道。
  “是啊。”华尘护着她,望着四周渐渐围上来的刺客,自嘲的笑了笑:“都怪你咳太重,害我都没听到声音。”
  刺客是谁请来的,问都不用问,除了华弄月还能有谁那么希望华尘死。
  沉柯没有说话,安静的站在他身后,抬起眼睛打量着四面八方涌来的人,默默数了数,竟然有三十人之多。
  “真是大手笔。”沉柯叹了口气。
  彼时的华尘武功虽有小成,却也并没有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境界,三十个人中至少十人是凝神聚气的好手,华尘面上虽然笑着,心下却暗道不妙。
  正寻思着脱身之法,却感觉身后之人拉了拉他的袖子。
  “华尘。”沉柯说道:“叫我一声师姐怎么样?”
  “嗯?”华尘没理解沉柯的意思,手上的长剑已经被抢了。
  “我入门时间毕竟比你久。”沉柯抖着他的长剑,漫不经心的收敛了笑意:“师父教给我的东西,只有一样是你不会的。”
  华尘一听,霎时白了脸色,劈手就要去抢沉柯手中的剑,却在触到沉柯衣角的瞬间,被剑柄重重敲在了伤口上,疼得他双眼发黑。
  在意识消失之前,他只来得及听到沉柯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记忆就定格在了漫天火红的花瓣之中。
  “我陪你。”
  沉柯说道,声音轻柔,恬淡如白色。
  不过是下个地狱,我陪你便是。
  ========
  待华尘被背上的伤口疼醒,张开眼睛开到的是火红的夕阳。
  他轻轻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依然躺在那片梅花林,身上盖着火红的斗篷。全身沾满了灰尘和梅花瓣,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如此狼狈。
  华尘勾了勾嘴唇,沙哑的吐出一连串笑声,却在没来及收声之前,已经落下了眼泪。
  沉柯身体不好,只能学习一些简单的武功招式,然而她嘴中唯一她会而自己不会的东西,华尘知道是什么东西。
  繁花三千。
  以自己全身之精气神凝成的剑招,却是杀敌一千自损五百的招式,对于沉柯这样的身子,便是同归于尽。
  “骗子。”有眼泪流到嘴里,华尘又笑了:“不是说不合适地狱的么。”
  伤口很疼,犹如万千根针扎着一般,可是心里却没有感觉,痛苦,伤痛,悲哀,撕心裂肺什么的,全然和他没关系。
  华尘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只知道周身都很冷,彻骨的凉,冻得他骨头都要结冰了,他这辈子从不知道冷是如此要命的事。
  直到第二天晨光熹微,他才在迷迷糊糊之中被赶来的沉渊救了起来。
  “师父。”华尘咧着嘴对着沉渊笑。
  沉渊将他背在背上,轻轻放上了马车。
  “师父,地上很凉,去寻一下师姐吧,不要叫她一直躺着。”华尘道,声音轻柔。
  沉渊撩起袖子擦了擦他的脸,低声道:“柯儿没有在这里。”
  三十几具尸体,死状凄惨,皆是刺客的,却没有发现沉柯的。
  华尘张大了眼睛,只觉得心脏快要裂开。
  按道理来说,沉柯用了繁花三千,万没有活下来的道理,可是尸体呢?华尘捂着自己的心口,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可以期待一下,抱着希望向佛祖祈求一下。华尘觉得,如果说是为了沉柯,那么他偶尔有一下卑微的信仰也无所谓。
  一瞬间,所有的强大尽数粉碎,原来所谓的信仰,真的是淬了毒的糖果,越吃越痛苦,却欲罢不能。

  番外:归尘(三)

  五年后,华府。
  华弄月坐在华府正厅中,时值初春,她却满头大汗。
  “当家的,不能再等了,铺子那边已经等不及了啊!”华家成衣铺的大掌柜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珠,颤声道。
  “郑掌柜,光你衣服铺子等不得,那茶叶铺子就等得么?”站在一边白发苍苍的老人一听登时就不乐意了。
  “冯掌柜啊,两头都是贡品,怪罪下来我们哪里担当的起啊!”郑掌柜肥厚的双手不停的颤抖,面上冷汗冒个不停,五官都搅在了一起。
  六天前,一场大火烧尽了华家最大的丝绸仓库,烧得连一片能做手帕的丝绸都没留下,华家损失惨重。但若仅仅如此,顶多也就是钱财问题,定不会让华弄月如此手足无措,可偏偏里面储存着的是开春便要进宫给命夫裁制衣服的上等丝绸,即便富享天下如华家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拿出那么多的原料,若赶不上时间那便是怠慢皇家的大罪。
  可是还没等华弄月来得及求爹爹告奶奶把这件事给搪塞过去,没过两天,又有冯掌柜亲自来敲华府的大门,老泪纵横的上报说今春的新茶才采摘下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好,临时存放新茶的茶厂便也起了一场大火,这回倒好,衣服铺子烧的是仓库,这边可是连茶厂都给烧没了。而好死不死的,那茶也是贡品。
  华弄月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当家的,你倒是给拿个主意啊!”郑掌柜着急得连尊卑都忘了。
  “今年春天虽然干燥,可也没有逮谁烧谁的道理啊!还偏偏都是华家……”冯掌柜是个有些保守的老头,捻了一把胡须,叹了一口气:“自从……那场大火后……华家是不是得罪了火神……当家的,要不您改天上庙里去拜一拜吧……”
  这一句话彻底把华弄月惹恼了,一脚就将面前的茶几给踹出去几米远。
  这哪里是什么天灾,哪里有那么会选地的天灾!这分明就是人祸!是几年前逃出府的贱蹄子干的!他要告诉她他回来了,用当年她自己的手段,烧掉她的一切!
  两个掌柜看当家人发火了,皆战战兢兢的垂头站在了下首不敢吱一声。
  却在这紧要关头,门啪嗒一声就被推开了,两个掌柜吓了一跳,皆回头望着滚进来的人。
  “这回又烧哪里了!!”华弄月大喝一声,一把就将身旁竖着的前朝钩花古董花瓶砸了。
  来人惊魂未定,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当家的饶命,当家的饶命。”
  华弄月砸完花瓶,气出了大半,转过身去望着地上跪着的人,那是王掌柜的,掌管着华府的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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