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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君子-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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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长宴边吃边看,漫不经心道:“我忘了。”
说话间,一名仙童很有眼力见地搬了一张凳子过来。
席位间,有一远来亲王忍不住问道:“余右相,国相位上所坐何人?”
余右相未见过明长宴,思索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众人面面相觑,虽不说话,但面上都覆上了一层疑惑。
皇帝左侧为后,右侧则是国相之位。现在,这本来属于小国相的位置,结果坐了一个外人。此人不仅是外人,并且看着十分面生。
更加荒唐的是他坐在主位,小国相却坐在副位,十几年来,从未出现过此事,实在是闻所未闻。
只不过,小国相的表情很是自然,仿佛坐主位的那名青年本就该坐在那处,令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亲王臣子,但凡与皇帝沾亲带故,却不经常进京地边境之臣,唯恐是自己孤陋寡闻,算岔了一位京中要人,因此只看不说,谁也不敢当出头鸟,去问小国相,明长宴是什么人物。
此题无解,宴会中的人索性懒得深究,也纷纷坐上了自己的位子。
明长宴坐直身体,往前一看,家宴的入口处,几排太监缓缓走出,紧接着是皇后与皇帝二人。
正如同怀瑜所说,皇帝的面色看起来不错,像是大病初愈,脸上红光焕发,牵着皇后的手,一派祥和。怀瑜低垂双眼,随着众人站起。不过,众人跪拜时,怀瑜却没有同众人一起跪拜。
皇帝亲和地看着他,特例与他说了两句体己话,怀瑜只听,听罢拱手示意,以表尊敬。
帝后落座之后,家宴这才正式开始。
宴上歌舞升平,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楚之涣姗姗来迟。
明长宴看了怀瑜一眼,后者道:“不必打草惊蛇。”
“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来了,我以为他至少为将侍卫布置在外面。楚之涣胆子这么大,不怕我们瓮中捉鳖?”
“今日到场的皇族太多,他当然有恃无恐。”
明长宴思考一番,说道:“也是。看他的样子跟以前没什么区别。既然说了自己重病在家,也不装个样子。”
饭菜依次被端了上来,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皇帝喝得兴起,四下一看,美艳娇弱,百花齐放。四方来朝的边境王爷,纷纷夸赞皇帝有福。在场妃子,有几名眼熟的,被一名边境亲王拎出来大夸特夸一翻。其中有一位丽姬,模样绝色,跳了一支《孔雀东南飞》,引得了场上所有的称赞。
边境亲王笑道:“丽姬娘娘当真绝色,皇上有福。”
皇帝喝了一杯酒,有些飘飘然。
边境亲王不好拂了皇后的面子,夸完了丽姬之后,又将皇后的贤德说了一说。
皇帝呵呵笑了一番,席位中,年纪较小的一名宫妃说道:“丽姬姐姐住得听荷小楼,那处风景是皇宫中最好看的,丽姬姐姐也生得最好看,与荷花相得益彰,夏日里的时候,诸位姐妹都愿意去听荷小楼采莲。”
边境亲王笑道:“我听闻,听荷小楼之前,还住着一位美人。”
明长宴啃苹果的姿势一顿,最后一口咬得格外漫长和艰难,并且眼神不由自主地瞥了怀瑜。
他慢慢地坐直身体,干咳了一声。
席位间,丽姬说道:“亲王说得是烟少侍吧。”
边境亲王道:“小王未进京之前,就听闻宫中有一好女,姿色倾城,住听荷小楼,但因与天象犯冲,被冠以‘妖妃’的名号。不知此女现何在?”
明长宴扔了苹果核,哈哈一笑,不敢直视怀瑜,只说道:“想不到本少侠竟然这么出名。”
他心中转念一想,就想通了。
“烟少侍”之所以出名,还是因为怀瑜在皇帝面前胡编乱造的那一套。原本,他进宫时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少侍,谁也不会注意到他。就算模样出众,在姹紫嫣红的宫中,也不过是多得皇帝几眼青睐。说到底是后来皇帝要他侍寝,才出了问题,毕竟,明少侠身上哪里来得功能给皇帝去侍寝!上了龙床裤子一脱,嚯,好家伙,拿出来得东西比皇帝还大。
尴尬尴尬,噫吁嚱乎。
迫不得已,明长宴死皮白脸地缠上怀瑜,要他编了一套“祸国妖妃”的说辞给皇帝。开国以来,宫中还是头一次出现了这等名号之人。那些什么“妖妃”“妖后”,之前从来都是只存在于话本当中,谁知道还真被小国相揪出来一个。根据话本所言,传闻中的“妖妃”无一不是倾国倾城,否则如何祸乱朝纲。经由小国相之口,可信度很高。
从皇宫开始传些流言蜚语,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入平民百姓之家,又被些报社拿去做了大笔的文章。“烟少侍”这个“小女子”的事迹就传开了。明长宴当年知道有这么一些苗头,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事儿还能传到边境去,如今又还能传回来!
可见中原的百姓实在过得太舒服,一天到晚的吃了空没事干,天天编排这些不务正业,不切实际的东西。
边境亲王问得胆大,吓坏了王妃。王妃连忙扯住他的衣摆:“你少说两句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谁知,动作太大,叫皇帝看见。
“王妃不必拘束,今夜只是家宴。”
边境亲王哈哈一笑:“皇上宽宏。”
皇帝笑完,又说道:“不过,朕似乎也好久没见到烟少侍了,今夜的宴会,她来了么?”
皇后淡然道:“皇上,烟少侍已经薨了。”
皇帝一愣:“这么突然。”
皇后夹了一块鹿肉放到他的碗中:“好些时日了。先前你身子不好,便没同你说,我处理了。”
皇帝认为并无不妥,放下碗道:“你决定就好。”
明长宴只把这些话当做耳边风,殷勤无比地给怀瑜端茶递水,与刚才拽成二八五万的大爷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还想叫怀瑜和他把位置换过来,当然,最想的还是让这一群嘴碎的大臣立刻闭嘴。
同时,他心中莫名其妙道:本少侠到底在心虚个什么东西?
正想着怎样和怀瑜换个位置,这时候,楚之涣开口了。
“说起烟少侍,我倒觉得,跟那位坐在小国相座位上的青年有几分相似。”
果不其然,楚之涣一开口,准没有好事。
“国相不介绍一下吗,这个年轻人是谁?”
边境亲王一听,心中十分舒坦,不由称赞三王爷心直口快,他们不敢问的,他替众人问了。
皇帝重病在卧,并不知晓京都形势,因此,皇后变相软禁楚之涣之事,他也毫不知情。听闻楚之涣这么说,他的视线也随着楚之涣看向明长宴。冷不丁,明长宴就暴露在了宴会众人的视线之下。
尽管如此,他也笑嘻嘻的,没有一丝紧张的模样。
皇帝愣了一瞬,眯上眼睛,仔细一看,确实发现明长宴与烟少侍很相似。
皇后握住他的手,眼睫低垂:“用餐吧。”
皇帝心驰一荡,连忙道:“好。你说了算。”
此时,怀瑜站起身。明长宴正用勺子挖奶膏吃,刚塞了一口进去,嘴里还含着勺子,便被怀瑜提起来。
明长宴:“嗯?”
怀瑜脸色不好,拽着他只说了一声“有要事,不便多呆”,就离开宴会。千钧一发之际,明长宴连忙将桌上奶膏抱进怀里。
走出百米远,明长宴问道:“怎么突然走了,桌上还有好多没吃。”
怀瑜停下脚步:“回宫吃。”
明长宴拿出口中的勺子,笑道:“你也太不给皇帝面子了。”
怀瑜转过身,明长宴挖了最后一勺奶膏,塞进他嘴里。他踮起脚,顺便在怀瑜的唇上亲了一下。还没往后退,就被怀瑜反客为主,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奶膏遇热即化,二人唇舌交缠时,黏腻馥郁的奶香也滑在了口中。
明长宴唇上沾了些乳白色的奶水,亲吻是顾及不到,便从嘴角溢出。
他喘息不够,闷哼了一声。明长宴双手环上怀瑜的脖颈,下意识地将腰往前送,紧紧地贴着对方。
怀瑜身后,一抹鹅黄色的身影陡然出现。余右相的小郡主余秋芝,像是出来透气,又或是跟着怀瑜出来,亦步亦趋,跟到了这里。她脚步骤停,双目瞪大,猛地捂住了嘴巴。
明长宴余光看见她,在怀瑜的唇上咬了一口,紧接着,头搁在怀瑜的右肩,依旧保持着相拥的姿势不变,笑吟吟地看着怀瑜身后。
“跟得这么紧,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是来找我麻烦的,我可没空跟你扯淡。”
小郡主吓了一跳,原以为明长宴方才是看她,但是听他开口说话,似乎又不是对她开口。
她连忙侧头,只见身后,竟是还有另外一人。
这人便是后脚跟出来的楚之涣,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变了好几番,似乎不知道开口怎么接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三王爷本来是出来打听情报的,虽然现在也打听到了,但是这个情报跟预想中的不一样,打听情报的同时还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第118章 大宴封禅(四十六)
此情此景; 绝不是一个聊天的好时候。
再者; 楚之涣做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很光明正大,若非小郡主惊呼的那一声; 明长宴未必能发现他。
楚之涣又看了一眼小郡主; 心中杀意渐盛; 又怪她花枝招展,大晚上穿得如此亮堂; 也难怪明长宴会发现他。
怀瑜松开了明长宴的腰,后者从亭子中走下来,楚之涣身形一动,消失在树后。
明长宴下来之时; 只看见小郡主呆立在原地。
今晚,他本意是不愿意跟楚之涣起什么冲突。先不说对方有没有在皇宫之外步兵,光是在家宴上带起来,收场就有够头疼。他并不想给皇后与怀瑜添麻烦; 看到楚之涣如他所愿的跑了之后,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此时; 阿珺踩着雪过来,段旻紧随其后,被她用手拉着; 走得也断断续续。
“明长宴!你跑什么; 我看到了,好哇,你也太不讲义气了; 自己出来,却不叫上我!”
走上前来,她“咦”了一声。
小郡主看见阿珺,终于回过神,福身行礼。
阿珺道:“你怎么在这里?”
小郡主的脸由白转红,结结巴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明长宴对阿珺开口:“你来得正好。把她带回去,我还有正事要做,就不送你们了。”
阿珺叉腰,哼道:“你有什么正事?”
她往后一看,看见怀瑜,气势弱了一下,改口道:“好吧,今晚上就算了,下次你一定要给补上。”
阿珺拍了拍小郡主的背:“喂,你怎么啦,抖成这个样子,撞鬼啦?”
小郡主吞了吞唾沫,摇摇头。
阿珺道:“你胆子这么小就不要跑出来到处晃嘛,走吧,我带你回去。”
说话间,一名宫奴急匆匆地跑上来。
“殿下!”
阿珺脸色一变,不情不愿。
宫奴上前就哎哟连天的抹眼泪:“您一声不吭地跑了,急死老奴了!”
阿珺努嘴道:“本公主又不是废人,长了两条腿,还不让本宫走么?”
宫奴道:“这不行的啊!楚公子吩咐了我们看紧公主,若是公主出了什么事,老奴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阿珺摆摆手:“哎呀,你烦死了!”
她怒道:“看清楚了。现在我是你的主子,不是楚萧云是你主子,你要是再听他的话来监视我,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宫奴不敢言。
阿珺道:“我有段段保护我,不许楚萧云来我这里假惺惺,我不愿意同他玩儿,也不准他给我献殷情。”
宫奴擦了把汗。
小郡主偷偷瞥了一眼阿珺,只见阿珺嚣张至极,大摇大摆地往宴会方向走。
她余光所见,楚之涣已经消失在路上。
阿珺哼了一声。
穿过抄手游廊,楚之涣差人禀报皇帝,谎称自己喝醉了,不胜酒力,便先回府。
大明殿出来,到了侧门,一辆马车四平八稳地停在路面。
车夫四下查看,猛地见到楚之涣出来,连忙跪下恭迎。
楚之涣问道:“除了我之外,还有谁出来过?”
车夫摇头。
楚之涣脸色未变,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宫,紧接着上车。
车夫道:“王爷,回府吗?”
楚之涣冷道:“百花深处。”
车夫当即会意,驾车前行。车轱辘碾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在漆黑的雪夜里,清晰无比。
深冬在手上拿一把扇子,实际上是很奇怪的。不过楚之涣是王爷,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敢说他的不是。他手中正有这样一把扇子,没有打开,牢牢地合拢,扇子挑开轿帘,风雪吹进轿中,空气骤然冷了下来。
暖炉的温暖抵不上这份席卷的寒意,楚之涣沉默片刻,将帘子放下。
车夫道:“王爷,百花深处到了。再往前的小巷,马车进不去。”
楚之涣道:“你在这里等我。”
车夫应声,楚之涣从车上跳下来。百花深处门口站着两名侍卫,都是他自己的人。他们看到楚之涣来了,立刻让出一条道。
自从白瑾死后,华云裳将百花深处所有人都软禁在底下,没有人从里面逃出来,外面也没有人能进去。
楚之涣踏进如今再不复当年盛况的百花深处,一股阴森刺骨的诡异之意,从脚心一直蹿上头顶。他脚步顿了一下,心里纠结一番,最后还是克服了恐惧,往前走去。
白瑾死后,华云裳愈发沉默寡言。
几年前,楚之涣与华云裳还能说上几句话,对方表现的也比较像一个正常人。最近,她愈发古怪,心思深沉,虽说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与从前并没有任何变化,但现在就是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走在百花深处中,楚之涣的手脚冰凉。
推开门,往地下一层走去。
大厅里,华云裳并不在此处休憩。他拐了一个弯,找到了另一个较为精致,并且偏僻的屋子。
这间屋子由特殊材料做成,因此一进去,就能感受到彻骨的冰冷。屋内竟然是比外面下着雪的还要冷上七八分。
楚之涣开口喊道:“华姑娘,你在吗?”
她若不在大厅,必定是在这间小屋。
果不其然,往前走了两步,便看见华云裳一身红衣,似笑非笑地坐在椅子上。只不过,对方明知道他来了,却也不看他,看着另一个方向。
她的身侧,也就是屋子的正中央,放着一口棺材。
无论楚之涣进来多少次,看到这一口棺材,他都心情惶惶。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放一具棺材在自己的屋子里,更别说把这个屋子搞得人间不是人间,黄泉不是黄泉,死气沉沉,阴森无比了。他也是偶尔才来几次,都觉得不甚恐怖。若是放个其他人在这里,哪怕是九五至尊来了,也拗不过几天,便要发了疯。
楚之涣不由自主地看着这口棺材。
要说屋中的棺材与其他棺材唯一不同的地方,那边是材质。通常,用来制作棺材的都是金丝楠木,或者别的什么防腐的木头。然后华云裳屋中的这一口,用得却是千年玄冰所制。棺材玲珑剔透,泛着莹莹白光,屋内的寒气大多数都来自于这口冰棺。
楚之涣从来没有靠近过冰棺,每回与华云裳说话,他都站在十步以外。因此,以他的目力,只能面前辨别的出,棺材中是一个女人。
再多的,便没有了。
至于华云裳为什么弄个死人放在自己屋中,他一概不得而知。
站立半晌,楚之涣开口,先是讲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左右都是些大宴封禅之前,京中的变故和势力。
华云裳懒懒散散的听着,提不起多大兴趣。
直到楚之涣说道:“今日宫中设家宴,我看到了明长宴。”
“昭昭?”华云裳微微一笑,坐直了身体,似乎说到了她心思所在,“他待如何了?”
楚之涣想起今夜在宫中看到的那一幕,抬头看着华云裳,一时间,如何组织语言,如何将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委婉的表达出来,成了当务之急。
华云裳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嗯?”了一声。
她的手指在冰棺上敲了一敲,又顺着棺材缓缓抚摸下来。
楚之涣顿了一顿,说道:“明长宴似乎跟云青……”
华云裳笑道:“我知。”
楚之涣分明什么都没说,但华云裳却一脸了然。
“他从来不肯听我说话。”华云裳温和的笑道:“我越不要他做的事情,他就越要做。我很不高兴。”
楚之涣抿着唇听着。
华云裳道:“他若是乖一些,懂事一些,我也不必这么头疼。”
楚之涣听她这么说,忍不住问道:“华姑娘,明日就是大宴封禅,你答应我的事情,你会做到吧。”
华云裳开口:“自然。我说话算话。”
楚之涣脸色不太好,又想急切的问华云裳一些事情,从她那里得到保障。但是看到华云裳的模样,又不敢开口问她,生怕这个人笑吟吟的就把自己给杀了。左思右想,只觉得走也走到这一步,两个人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华云裳断然不会拿自己开玩笑,一咬牙,他说道:“你要我办的事情我也办好了。”
华云裳夸奖道:“你做的很好。”
楚之涣道:“明日……”
华云裳始终不肯从冰棺一侧站起来,她右手撑着下巴,左手的五指上,虚虚的缠绕着一些死线,几根手指如同拨弄琴弦似的,轻柔的跳动两下。窗外,几只阴森可怖的纸人直勾勾的盯着楚之涣。
楚之涣背后汗毛倒竖,一刻也不敢多呆,说完事情之后,几乎是跑出屋子的。
空无一人的地下一层,黑暗中,冒出了无数个神态各异,动作僵硬的纸人,脸色煞白,唇如涂血,嘻嘻哈哈,不知从何处发出诡异的娇笑声。似打闹,又似讨论,鬼魅的看着楚之涣。
哪怕知道这些都不是活人,楚之涣的心中也不免跳空了几拍。
他知道,这些纸人杀人的本事和手段,不比任何一个活人少一分残忍。
明长宴一觉睡醒,穿上衣服,从九十九宫下楼。
今日,乃大宴封禅的决战,怀瑜先他一个时辰起了床,动身去白鹭出院,请苍生令入太微庙。
明长宴吃了些点心果腹,在街上遇到了赶往白鹭书院的李闵君。
秦玉宝今日格外严肃,大约也知道决战意义非同小可,见到明长宴,也不似平日那般扑上来,而是慎重地点了点头。
明长宴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揉,李闵君趁路上的这段时间,从口袋里拿出了决赛名单,递给明长宴。
他摊开名单,将上面的名字依次看下来。
除了周垚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其他的名字与自己心中所拟定地名单差不了多少。
明长宴放下黑纱,四下一看。
随着队伍越接近太微庙,外邦的人就越多。
心思不甚敏感的花玉伶都察觉出了一丝诡异,纳闷道:“难道这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今天的外邦人这么多?”
明长宴解释道:“不是你的错觉。今天确实来了很多人。”
李闵君和他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按照明长宴之前从木图那里得来的消息,今日决战结果出来之时,就是众人是否要造反之际。
如果说,前几天还有外邦小国在这风起云涌的京都中观望是否要造反,那么前天周垚的落败,就相当于给外邦国家打了一剂强心药,各大报纸都在宣扬:中原确实不行了。
在一个象征着国力的盛宴上,中原从来都是所向披靡,未有任何露怯的时候。十几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显露败相。除非是中原已经成了一具色令内荏的躯壳,否则怎么可能会在大宴封禅上丢了面子!
除非,中原现在只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若是想要知道它到底还有几分力气,那就只有亲自上阵问问了!
李闵君道:“我知道你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但是人数增多之后,除了各国的武装部队,还有平民百姓,你可有想过怎么办?”
明长宴压低声音道:“此事由怀瑜操办,不劳你我费心。”
李闵君听罢,紧张之际,挤出了一个笑容:“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燕玉南在一旁插嘴:“师兄。今日来这里的除了观战,恐怕还有一部分人是来看苍生令的吧?”
明长宴道:“不然呢。别看这把刀相貌平平无奇,但是天下为它争破了脑袋,我没握刀之前,因为它发生的惨案还少吗?”
燕玉南仔细一想,当年众人追逐苍生令,灭门、屠村都是家常便饭,若不是明长宴地出现,扭转了这一个现象,恐怕中原武林到现在都还在内斗。
李闵君道:“不要说这个了。真是挤死我了!人多口杂,我们还是低调些好。”
说完,他侧着身子,连忙躲开不小心被挤到他身边的人。
几人勉力进入太微庙,找了个人稍微少一些的地方站定。
李闵君得了空,问道:“你怎么不去准备一下比赛?”
明长宴与他一道站在观战台,说道:“急什么,决赛之前,不是还有请刀吗?”
话音刚落,一阵沉闷却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响起。与前几天的鼓声不同,号角声过后,万人齐齐往太微庙中间的高台看去。
赛场中,一柱擎天。只见几名黑衣人,抬着一条方方正正的盒子,从皇宫观战台处飞身而上。几双腿猛地蹬在石柱之上,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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