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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君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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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长宴凝神观察片刻,突然从一具男尸身上,拔下了一根针。
此时,异变陡生,周围的树林里,哗啦啦冒出数十人。
明长宴霎时放下黑纱,遮住脸庞。
作者有话要说:
小怀瑜十九岁了,是天清48的大哥哥,才不是小屁孩呢!
第14章 一念君子(六)
领头的一位七尺少侠,白衣羽冠,浓眉倒竖,喝道:“好哇!原来凶手是你们!”
燕玉南站起身,把玉楼和玉伶都拉到了身后,小声道:“招摇楼的人,还有其他门派的,你们不要动,站在我身后。”
明长宴直起身体,招摇楼少侠一见他斗笠黑纱,神色一变,猛地往后一跳:“一、一念君子!”
“一念君子?明长宴?他也在这里?”
“死的人都是被针杀的,会不会是他?”
“不会,他杀人干什么,你脑子呢!”
“我看啊,这家镖局,恐怕是被“雨阵”肃清了!”
“唬人罢了!”
“你怎么又知道是唬人了?”
“江湖传说也要拿出来编排,毛病!三阵中从来没有所谓的“雨阵”。‘雨阵’不过是以讹传讹!”
“谁说得清,万一明长宴就是‘雨阵’呢……”
所谓三阵,便是是直属中原皇族宫廷军队中,名为山阵、火阵、土阵的三个军队。与十三卫各司其职,分明、暗两队保护皇族,进行秘密任务等。
而“雨阵”则是存在于江湖传说中:皇家用来震慑中原武林的组织。
中原武林杀人难以用官府法律衡量,因此杀人放火一事几乎无法看管,雨阵的传说也顺应而生。武林门派一旦越界,滥杀无辜,便会被即刻肃清。“雨阵”肃清门派之时常伴瓢泼大雨,雨中杀人,风过无痕,雨阵也由此得名。但凡被雨阵盯上,只有全灭,没有活口一说。因此江湖众说纷坛,各自门派也因此不敢越界。到最后,雨阵是否真的存在,也成了不解之谜。
也就是说,倘若雨阵真实存在,那么实力必定极其强大,凌驾于天下武功之上,否则绝不会如此轻松利落地灭掉一个又一个门派。有这等实力——谁最招摇?显而易见。
招摇楼少侠干笑一声,抱拳道:“误会一场,原来是天清派的好朋友。”
明长宴敷衍的一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好大的脾气!你看他那德行!”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有本事你也当天下第一啊。”
“要我说指不定就是他干的,全天下除了他还有谁能用针用的这么好?”
“行了行了别吵了!”
诸多窃窃私语,怕明长宴耳背,讲的无比大声。
明长宴身形一动,手微微按在苍生令上,登时,鸦雀无声。
花玉伶跳出来说道:“你们怎么全赖我们头上,大家都是刚到的,怎么不说你们是杀人凶手!”
钟玉楼见师兄开口了,连忙与他化干戈为玉帛,停止内战,一致对外:“大门大派的好不讲道理!一上来就劈头盖脸骂人,你们骂得,我骂不得吗!”
燕玉南提醒道:“快别说了,多叫大师兄为难。”
花玉伶二人愤愤不平的闭上嘴。
天清派成名太快,风头太盛,根基不稳,于是被许多老气横秋的门派联合起来排挤。平日在江湖上众人就对天清颇为不满,认为它是在太过懒散自由,当然,对明长宴明少侠尤其不满。碍于苍生令在他手上,武林纵然再多不爽也不能摆在脸上,只能背地里讲点闲话,膈应膈应天清。明长宴对此类小事向来不闻不问,便显得天清好欺负。
今日之情景,并不是头一回见。
招摇楼的少侠说了两句话,明长宴不回,气氛瞬时僵住。
“长宴公子。”
人群里,又站出来一名男人。这回,明长宴见了,难得拱手理了一句:“万少侠。”
此人乃龟峰派大师兄万千秋,与明长宴素来交好,近年来,是唯一与天清派走的较近的门派。万千秋性格温柔忠厚,做事光明磊落,是武林英雄所推崇的少侠楷模,与明少侠放荡不羁的行事作风形成鲜明对比。
万千秋道:“现下不是叙旧的时候。诸位,长宴公子虽然擅长用针,但他的用过的针从来不会留在死者身上。况且,苟家镖局身上的针为银针,并非落月针。”
一人道:“谁知道他用什么针,再说了,如果要杀人的话,怎么会使用自己惯用的针!”
万千秋笑道:“这是哪一位好朋友?”
‘好朋友’自报家门:“我是迷迷谷的妙手医仙崔成胜!”
万千秋为难的想了片刻,大概是从来没听过什么迷迷谷,也从来没听过妙手医仙,却也只得给足面子,硬着头皮道:“原来是妙手医仙,久仰大名。”
哪知,怀瑜毫不客气的笑出声。
妙手医仙道:“你笑什么!”
怀瑜天姿傲然,风灵玉秀,又于明长宴身侧站立,显然关系匪浅,众人不敢轻视于他。
“你管我笑什么。”
妙手医仙知道他在笑自己,所以咽不下这口气,哽着脖子道:“我就管!”
怀瑜手里把玩着一段发绳,将它绕在食指上转了几圈,还未开口,钟玉楼便道:“向来都是老婆管自己家男人,你一个大男人管个什么劲儿!”
他转念一想,思及昨日从天清师兄弟那儿听来的小道消息,气的脱口而出:“大师兄都没——唔!唔唔唔!!”
燕玉南捂着他的嘴,紧张的笑了一下:“家务事,家务事。”
明长宴身体一僵,便知这小蠢货想去哪儿了,他道:“我从冼月山来也正是要调查苟家镖局灭门一事,万少侠听过嫁衣阎罗吗?”
万千秋脸色微变,道:“……听过。”
明长宴道:“苟家镖局皆为此人所杀。”
妙手医仙道:“胡说八道,这些人是被针给戳死的!明长宴,你敢说你问心无愧!”
明长宴认为他莫名其妙,只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直接上手揍人,因此一忍再忍,答:“他们是中毒而死。”
怀瑜从明长宴怀里直接取针,在人中与十指指尖处通通扎了一遍,果真,里头流出了难闻又黑臭的污血。
众人皆捂鼻后退,怀瑜道:“瞳孔缩小,唇舌发紫,四肢肿胀腐烂,中的是佛手红娘子。”
万千秋道:“我曾听闻此毒,中毒后双手肿胀,发红发紫,宛如丰腴佛手,因得此名。”
妙手医仙脸色涨的通红,嚷嚷道:“我自然知道他是中了毒!毒不就淬在针上吗!”
怀瑜淡然道:“毒在线上。”
妙手医仙宛如断气,那股气梗在喉咙,怒道:“胡说八道!我就看见了针!哪里看见了线!”
明长宴嘀咕一句:“这人好烦,谁把他的嘴堵上。”
怀瑜抬手,撕了几块方才买的小饼,灌入内力,打入妙手医仙的嘴里。
妙手医仙嘴里中饼,方寸大乱,以为自己吞了什么奇门暗镖,囫囵吞下,脸色惨白:“卑鄙小人!竟然使用暗器,这暗器……还挺好吃的。”
他咽下后,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当即悔的以头抢地。
迷迷谷众人遭此羞辱,统一面对万千秋发声:天清派的欺负人!
明长宴认真地提示道:“我有话说,他不是我们天清派的。”
迷迷谷哪肯信他,吵着要万千秋做主,讨个说法。
妙手医仙正在气头上,见明长宴如此嚣张,也不管自己面对的是不是天下第一,大吼一声,便抄着两串铁钩子舞的虎虎生威,冲上来。
明长宴对付他这种三脚猫,只从怀里摸了一根针出来,一针既出,那人毫无还手之力,尚未接触到明少侠,便中道崩殂,狠狠吐了一口血出来。
迷迷谷来了不止这位妙手医仙一人,其余众人见明长宴先动手,哪有看着同门师兄挨打的道理,登时一跃而起,四面八方的将明长宴团团围住。
万千秋尚未回神,明长宴已然与迷迷谷的众好汉接连过了七八招。
每出一针,便跪一人,明长宴共出八针,迷迷谷当即四仰八叉,躺倒一片。
妙手医仙身残志坚,虽然中了针不能动弹,却还有力气破口大骂:“明长宴!!你仗着武功高欺负人!乌龟王八蛋,臭不要脸!”
万千秋扶额,连忙拉开众人:“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先将嫁衣阎罗的事情解决,我们再理私人恩怨。”
妙手医仙吃了大亏,不肯退让半步:“不行!就是你万千秋帮他说话也不行!明长宴什么态度,大家有目共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武林中被这厮羞辱过的侠义之士难道还少吗!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人群中不知是谁乘其不备,突然射出一枚暗镖朝怀瑜飞去,明长宴侧身将飞镖打落,谁知这枚镖竟然是回形镖,转了个弯又杀了回来。
此时的场面实在是过于混乱,明长宴未曾料到此事,被这镖划开了一个口子,见了血。
天清派三道长剑齐齐出鞘,直指迷迷谷众人。
万千秋不得不一对三,连忙道:“误会!误会一场!”
燕玉南道:“迷迷谷挑衅再先,如今伤我大师兄,岂能轻易饶了他们!”
玉楼、玉伶二人双剑架在万千秋的肩上,稍稍施力,逼近他的脖子。
明长宴道:“哎,干嘛呢,都给我把剑收起来。”
怀瑜眉头蹙起,捏着他的手臂,明长宴道:“小伤。”
三人愤愤不平收了剑,万千秋道:“长宴公子,今日之事……”
明长宴道:“我懒得和这群人追究,苟家镖局二当家正在天清养伤,等他好利索了直接带出了问问,嫁衣阎罗此事本与我无关,不过他们二当家找上了天清派,我便要管此事。”
万千秋见状,松了口气道:“自然,长宴公子愿意帮忙再好不过。我已经在小河上街归林楼安排了住宿,长宴公子和诸位请随我来。”
钟玉楼小跑至明长宴边上,“大师兄,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明长宴笑道:“要是请大夫慢了,只怕我这伤口就愈合了。”
他顺手从怀瑜那里拿了半个饼:“给我吃,饿死我了。”
钟玉楼见是小伤,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气,又歪着脑袋问怀瑜:“怀瑜哥哥,你方才用的什么暗器,好厉害!”
怀瑜指了指明长宴手中的饼。
明长宴吃的正香,随口一问:“你这饼什么时候买的,叫什么名字,怪好吃的?”
怀瑜慢条斯理:“老婆饼。”顿了一下,又问:“你不是不怕别人看你样子的吗,怎么又怕了。”
他吃的满嘴饼渣,再次听到这个问题,神情略有一丝呆滞,手上如握有千斤重。
燕玉南三人目光诡异的落在他身上。
明长宴心不在焉的往前走了一步,未曾回话,咚的一下就往地上直挺挺摔去。
第15章 一念君子(七)
小河上街归林楼。
明长宴被轻手轻脚地放置在床上,怀瑜坐在床边,顺势按上他的右手腕,片刻后,下结论:“中毒了。”
燕玉南等人脸色一变,还未开口,明长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中毒了?!”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
明长宴连忙卷起袖子,检查伤势:“我说怎么越来越疼,他们竟然往镖里下毒。”
钟玉楼张了张嘴,委屈道:“大师兄,你不是晕倒了吗……”
明长宴道:“我骗他们的!”
钟玉楼道:“我都被你吓死了。”
方才,明长宴突然摔在地上,昏迷不醒,现场众人方寸大乱,天清拔剑而起。迷迷谷那位使用毒镖之人吓得魂不守舍,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伤了一念君子。万千秋两方劝架,夹在中间十分不好做人。招摇楼少侠知道明长宴此人心气高,且性格恶劣顽皮,最爱捉弄武林好汉,最要面子,此番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决计不会放过在场众人。
招摇楼少侠当即喝道:“谁用的暗器!”
其余人福至心灵,连忙推脱干净,回道:“迷迷谷的!”
招摇楼少侠骂道:“竟敢不分青红皂白地伤了明少侠,岂有此理,迷迷谷,你们要给个交代!”
迷迷谷诸位少侠也知道一念君子不好惹,登时几双眼睛圈看向用镖之人,妙手医仙心里道:对不住,要么一个人挨打,要么整个门派被一锅端,东祁宫不过跟一念君子同是用针,便被他端了老窝,可见此人眦睚必报,不是个善茬,兄弟,委屈你了!
他一横头,只得喊道:“谁让你动手的!该打!诸位兄弟,迷迷谷自行清理门户,扁他!”
一顿毒打,钟玉楼等人这才收剑。万千秋从中斡旋,才将一行人心情抚平,带到小河上街。
明长宴当时为了让混乱的场面平静下来,实际上是故意中了那只镖,倒是没想到镖上涂了毒。他直起身,转头对怀瑜道:“我受伤了,还中了毒。”
眼睛一眨,便是赖在他头上,要他负责。
怀瑜道:“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明长宴:“小没良心,我是为了谁受伤!”
怀瑜站起身,坐在桌前,取了纸笔开了张药单子,递给燕玉南:“照着这上面的药抓,回来熬好了给他喝。”
燕玉南看了一眼明长宴,后者挥挥手:“去吧。”
怀瑜双手抱臂,靠在窗边。窗棂打开,面朝小河上街。
小河上街因坐落在一条著名的破落河上才得此名。归林楼乃小河街上最著名的酒楼,楼下粼粼车马,船舶往来,好不热闹。
明长宴问道:“万少侠他们呢?”
钟玉楼双手托腮,正听楼下说书先生编排故事,便说道:“都在楼下休息,万少侠说等大师兄醒来了就去找他。我不愿意找他,他们真烦人。”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客官老爷,江湖日报要吗!”
花玉伶蹭地一下从凳子滑下来,“要的,要的!”
他打开门,一名儒生打扮的书客从书篓里拿了一份报纸出来。花玉伶递了两个铜板,合上门,一边看一边道:“半坡村昨日才出了事情,今日就见了报。白鹭书院的消息实在好快,玲珑阁都赶不上他们。”
怀瑜倒了杯茶,说道:“白鹭书院是官家操控的情报网,财力物力都不是民间门派能企及的。”
明长宴半依在床边,懒散道:“还说了什么,念来我听听。”
花玉伶前后一翻,道:“没什么大事,就把半坡村得那事儿说的过了些。主笔是秦越君,他这人总爱写些浮夸的东西,上回编排了绝情娘子同小玉郎君私相授受,被玲珑阁追杀了好几里地,怎么还没改过这个死德性?”
明长宴哈哈大笑,扯到伤口,嘶嘶倒吸两口气。
花玉伶道:“鄞州那处又发生了一场灭门,这次死的人倒是没先前几场多,但死状倒一如既往地可怕。”
燕玉南道:“还是那样吗,死的人都是被针杀的?要说这江湖上用针的人多,可用得好的也只有那么几个。这几场灭门杀人的手段,实在残忍,虽同是用针,却和大师兄用针的手法不同,可这不同却也太细微了,叫人察觉不出。”
花玉伶一指报上:“诺,又提到天清派了。”
明长宴看也不消看,便知道江湖日报上面是怎么编排的。天清的名声从他接手苍生令那一天起,便以一个势如破竹的形势一落千丈。期间,与他用针相似的灭门惨案层出不穷,摆明了想要将导火索往他身上引。他不想当这个冤大头,可总有人不放过他。苍生令此物人人觊觎,他岂能拿在手里独善其身。
燕玉南抢过日报,三下两下地折了,塞进袖子里:“一会儿我带出去扔掉。”
明长宴道:“你管他?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报上怎么说的,除了江湖日报,玲珑阁的报出来了么?”
花玉伶道:“路上没瞧见书生买玲珑阁的。”
明长宴道:“要是叫秀玲珑知道这事儿,那此事恐怕已经在江湖传开了。等玉南回来,叫他写张纸条给秀玲珑。”
钟玉楼道:“写给她做什么?”
明长宴道:“我自有打算,小孩子不要多问。”
钟玉楼被他三言两语堵了回来,也不恼,继续全神贯注地听大堂中央的说书。惊堂木一拍,明长宴侧头,发现怀瑜也听得十分认真。
归林楼说书的是临安远近闻名的‘毒嘴子’老秦,此人性格犀利,吐词尖锐,舌灿莲花,妙趣横生。说书时最接地气,没有文人之迂腐,反倒脏话连篇。雅俗共赏,为百姓最爱。
他此番说的,是八年前,华亭庄家的灭门惨案。
明长宴道:“华亭庄家?是三大世家里的吗?我怎么没听过。”
花玉伶喜读地方小志,听明长宴一说,便道:“庄家都消失了好多年了。大师兄,你那会儿还没来中原。以前是四大世家,庄家倒是显赫一时,结果落得一场大火烧个干净的下场。现在就只剩下临安赵氏、应天府秦氏、苍梧柳氏。”
老秦捏着胡须,口中模仿大火呼呼之声,只把这惨案说得淋漓尽致,栩栩如生,叫听众汗毛倒竖,好似置身于火场,恨不得拔腿就跑。他道:“……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火势熄灭后,华亭衙门派了百来号人进屋收尸,共找出一百四十一人,本家外戚,但凡有名有姓者,全都死在了走水之中。除了一人!”
钟玉楼听得正尽兴,便趴在窗口喊道:“哪一人!还有活口么!”
老秦道:“活口?没有。这一人并非是活,也并非是死,而是消失了!”
台下凉气阵阵,无不想道:难道是变成了鬼?
钟玉楼念叨:“消失?如何消失?难道是烧得渣都不剩了!”
老秦卖了个关子,顿了一顿,拱手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这时候,燕玉南推开门,提着药回来了。
钟玉楼自动请缨去煎药,问归林楼接了个小后院。这厢下楼,那厢迷迷谷众人便找到明长宴房间里,递了解药,向他告罪。
明长宴连忙戴上斗笠,万千秋进门便道:“长宴公子,好些了吗?”
明长宴道:“好得很,没死呢!”
迷迷谷的妙手医仙替本门道完了歉,先做足了礼数,紧接着,便开始后兵。
“明少侠,此事不怪我们迷迷谷多心。苟家镖局确实死于利针之下,天下能将针用到已臻化境之地,非你一念君子莫属。在下听天清派小友说,苟家镖局二当家在贵派养伤,不如明少侠领我众人去天清派与二当家当面谈一谈,好解开这场误会。”
明长宴笑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去天清派,又为什么要向你解释?”
此话张扬至极,狂妄至极,奈何对方就是有这个本事。妙手医仙脸色一变,紧紧握住佩剑。
万千秋道:“别冲动,崔大侠,我与长宴公子相交虽不长,但对他的人品却很信任,万某人以性命担保,长宴公子绝不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
妙手医仙道:“我又没说是他做的!”
身后迷迷谷众人悉悉索索地嘀咕:“只是叫二当家出来和我们对峙,还他一个清白,他咬死不松口,这不是心里有鬼吗!”
“倘若二当家真的在天清派,那带出来就是,他心虚什么?”
万千秋为难道:“这……”
忽的,怀瑜身形一动,在窗边抓到一只信鸽。此信鸽脚上恶俗地绑了一个蝴蝶结,俨然出自明少侠之手。果然,燕玉南道:“是小八!”
怀瑜将鸽子松手,小八扑棱着翅膀一摇一摆往燕玉南怀里撞去。想来天清待此鸟不薄,叫它吃得肚圆体胖,色泽光滑。燕玉南将鸽子脚上的纸条抽出来,脸色微变。
他看了眼明长宴,明长宴一挥手:“我累了,要睡觉,都出去。”
迷迷谷的人不敢强留,面面相觑片刻,心有不甘走出房间。
燕玉南又看了眼怀瑜,明长宴道:“信上说了什么?”
燕玉南道:“苟家镖局二当家死了。”
明长宴一愣:“死了?”
燕玉南点点头:“二师兄请华姑娘过去看了。华姑娘才走出小榭台,二当家就死了。纸上说死于失血过多。”
明长宴道:“真会挑时候死。”
燕玉南拿不定主意,心慌地看着明长宴:“大师兄,怎么办?”
明少侠仰面朝天往床上一瘫:“什么怎么办,当然是吃药啊!你大师兄现在头晕脑胀,浑身无力,日薄西山,缠绵病榻,就快死啦!”
燕玉南听罢,急急忙忙去楼下看玉楼药煮的如何,不消片刻便端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汤上来。
明长宴中的那毒不严重,方才还吃了迷迷谷的解药,这会儿实则已经好了大半。正欲端药,见怀瑜神色冷冷站在窗前,灵机一动,作起妖来。
“哎哟,我手疼。”
燕玉南紧张道:“大师兄,我喂你吧!”
明少侠朝他眨了一下眼睛,燕玉南一愣,便又听自家师兄凄凄惨惨戚戚道:“真是好没有良心的小白眼狼啊,我这伤白受了,弄成这幅样子,手也没力气,身子也没力气,某人也不知道感谢感谢本少侠,勤快些过来献殷情。”
怀瑜说道:“你在叫我吗。”
明少侠狡黠一笑:“叫的就是你。过来,我吃不了药,勉强给你个报答我的机会。”
怀瑜不动。
他越不动,明长宴越来劲儿,干脆就躺着嚎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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