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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斜阳为君倾-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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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镜听得好笑,在妙意白嫩的额上探指一弹,“这丫头,弄什么玄虚,快说。”
妙意揉了揉额头,向海镜吐吐舌头,清了清嗓,便拖长语调,仿若一个游遍江湖的说书人般娓娓说道:“你们也知道,华先生出生武林名门世家,自小习武,加之天赋奇好,幼时便备受瞩目,到十六岁已是名满天下……但,你们知道么?据说当年华先生曾遇见过一名算命先生,初次见面便送了他两句诗,‘日暮千山寒鸦啼,令闻广誉实为虚。’称他沽名钓誉,实则不过寻常之辈。”
“哦?初次见面?这么说,这二人还见过许多次?”费源光惊奇道。
“那是自然,这算命先生便是这场旧事的另一位主角,传闻中,这算命先生生得貌若处子,性情不羁,离经叛道,所算之事常常极为犀利,是以得罪了许多名门之人。当年,华先生头角峥嵘,心性高傲,为着这两句诗与那算命先生打了一场,不想结果却是二人不打不识,从此成为亲密挚友。”
妙意一面说,一面双手交握,凝望星空,尤为神往。费源光摊了手掌在她眼前一晃,“回神回神,既是挚友,而今又怎会成为这般情形?此后又发生了什么?”
妙意撅着嘴想了片刻,“唔……此后似乎是由于华先生家人极力反对二人相交,甚至还去寻了那算命先生的麻烦。后来,那算命先生一气之下与华先生绝交,退出江湖,隐居深山,从此再未出现。”
海镜与费源光听了这话,总觉得故事断于一半,俱是拧眉凝神,意犹未尽。不料此时,身后突的传来一个低沉男声,“他并非退出江湖,只是用了其他身份罢了。”
这话陡然出现,惊得三人一怔。妙意连退几步,几乎将人缩于海镜身后,只探出双水灵灵的眸子一个劲眨巴,“华先生……我……”
华久棠长长一叹,“无妨,这些坊间传闻早已被人说烂了,只是当初他的遭遇被人压下,并未流传于江湖罢了……”
他的语声愈来愈低,内中似是含有万般惆怅,又似蕴了几分自责,一字字如绵绵细雨滴落心头。海镜不由脱口道:“华先生,恕我冒昧,能告诉我们一些详情么?当然,若是您有不便之处,海镜也不会强求,先生只当我说了一句戏言吧。”
华久棠深邃眼光凝注于海镜身上,顿了片刻,才微微摇首,“没有什么不便之处,这本是我的罪过,我会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向他赎罪,告诉你们又有何妨?”
说着,他又缄默下来,最终以轻不可闻的声音道:“当初我与他可以说是挚友,却又拥有比挚友更深一层的关系……我出身名门,家中人早已打了让我联姻以更进一步提升地位的算盘,自是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但那时我意气风发,年少轻狂,却也未将他们的劝诫威胁放在心上。于是他们趁着我挑战天下高手之时,以我的名义将他约出,将他百般折磨,还毁去他的容貌……最终他心灰意冷,将真正的面容藏了起来,从此成为另一个人。”
“成为另一个人?”海镜只觉万分惊奇,不觉将这话重复一遍。
华久棠微微颔首,“不错,在这世上,他可以成为任何人,却独独舍弃了原本的自己。”
海镜闻言一惊,能够成为任何人……难道……
但他还更进一步询问,华久棠便一挥披风,腾身跃起。下一瞬,围墙之上又多出一抹赭色身影。他依旧远眺天边,头也不回道:“今夜天色晚了,你们尽快歇息吧,别再在院中闲逛了。”
众人听他如此发话,也不便再在院中私语,道别后便各自回房。海镜重新来到风相悦房前,如方才一般在石阶上坐了,双手搭在膝上,无声一叹。
翌日天光初现,将满院树木与房屋染上清浅橙光。感觉光芒迎头落下,海镜微微眯了眯眼,抬袖挡了挡阳光,便听得身后吱呀一声,房门已被打开。
那抹熟悉的白衣自门边出现,海镜眼珠一转,倏然扑上,一把抱住风相悦腿部,也不起身,只是一个劲道:“相悦,我在外面坐了一夜,腿麻了,能拉我一把么?”
风相悦一出门,便感到一个力道搂了自己双腿,急忙低头去看。只见海镜正贴在自己身前,仰首瞧着自己,满目俱是殷殷期盼之情,显得尤为无辜。
说起昨夜之事,风相悦想了一晚,心中本已释怀,只是不知如何主动向海镜诉说,此时见到海镜这般模样,忍不住嗤的一笑,“笨蛋,你就继续在这里坐着好了。”
虽是这么说,他还是扶了海镜双臂,将他拉起。海镜立即借坡上驴,顺势环住风相悦腰肢,贴上他耳畔,“嗯,就因为我是笨蛋,所以昨天惹你生气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好不好?”
风相悦躲开喷于颈间的热气,一把拍开他,莞尔道:“一边儿去,我还没消气呢。”
海镜越挫越勇,重新黏上风相悦,“我下次绝不再犯了,谷主,你看在我昨天反省了一晚的份上,饶了我吧。”
风相悦见无法甩掉他,只得任由他将自己拥在怀中,偏了偏头,“哼,这次可以饶你,但若还有下次,我一定要你好看。”
“好,好,若有下次,任君处置。”海镜当即喜逐颜开,在风相悦面颊上轻啄一口,力道放松了些许。
风相悦趁机将他一推,在他肩上一拍,“少得寸进尺!我饶了你可不代表我不生气了,以后给我安分些。”
“嗯。”海镜被他推开,又立刻厚脸皮地凑上,牵了他的手向外走去,“我现在就把之后的谋划一一说与你听,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绝不行动。”
“这还差不多,快说。”风相悦瞥他一眼,听着他温和的话语,径直向院外而去。
二人叫上幽冥谷其余人,同去用了早饭,便向那比武场而去。众人穿过豁口,来到空地之时,便见天法寺正上场参战。场上玄尘着一袭黄色僧衣,衣袍随风鼓动,虎口赤铜佛珠在朝阳下流光闪烁。不多时,他便以天法寺掌法将对手逼入死角,双掌齐下,拍上对方肩头,毫不留情。
但闻那对手一声惨叫,整个人便如纸鸢般自台上飞出。四下人群见他飞来,急忙移步一躲,顷刻便让出一片空地,任由那人重重摔下。
而玄尘也纵身一跃,宛如飞鸟翱翔,凌空掠过,精致的脸上依旧挂着一份清高,双目紧阖。明亮天光从上笼下,他就恍若一个睥睨人世的神佛一般,自空中翩然而下,落入人群,却又不属于其中任何一隅。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被他吸引而去,凝固其上。海镜望着他,也不觉有些出神,又在蓦然间感觉他向自己所在方向微微侧了侧首。
那双眼虽未睁开,海镜却觉玄尘的视线已将自己笼罩,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也瞬间浮上心头。他正疑惑间,玄尘已落于地面,信步来到玄默身边,站定脚步。
而那姬千幻假扮的玄默大师端立在地,微敛双目,长须随风而动,耷下的眼角泻出慈悲之情,令人看不出一丝破绽。海镜正盯着他若有所思,便听得旋光在一旁喊道:“下一场该咱们出场啦!谷主!要派谁去?”
他的语声充满雀跃之情,凌沐笙闻言,也兴奋地舔了舔唇角,握住腰后直刃刀。风相悦并未言语,而是先抬首看向壁上白布,就见幽冥谷与海澜庄之后写着“腾蛇帮”三个墨色大字。
凌沐笙也瞧见了这三个字,登时一脸不屑,“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小爷没兴趣了,你们谁爱去谁去!”
珈兰见无人主动请缨,风相悦也不点人,便道:“谷主,请让属下接下首战,属下定不负您的期望。”
正说着,那腾蛇帮的弟子已跃上高台,大声吆喝起来。妙意一见,当即愠色满面,玉指一扬,点向比武台,“这家伙……这家伙是那天在客栈出言羞辱我们的人!”
☆、第126章 白渡风首战立威(2)
众人听她一说,才将目光转向比武台。只见那台上立着一名身着灰色布衣的虬髯大汉,背后挂了一把斧子,一双倒三角眼转动不休,一脸横肉随着笑容微微抖动,似是永远在打着什么鬼主意,正是那日在客栈中先以淫荡之语议论海镜,又当面调戏了妙意的男人。
白渡风见到他,眼神顿时沉了沉,本就沉闷的面庞一时更加阴冷。他突然在珈兰肩上一拍,“珈兰,十分抱歉,这一战请由我向谷主请缨。”
珈兰知白渡风平时虽然言语甚少,实则对妙意极为宠爱,也不与他争执,任由他代替自己向风相悦请求出战。
风相悦本也对此人极为不满,但以自己身份实在不便第一场就亲自出战,此时见白渡风神色认真,便微微颔首,应下了他的要求。
白渡风抿了抿唇,束了束腰间布带,紧了紧腕上绑了几圈的黑绸,飞身一跃,便如疾风般刮至台上。
那虬髯大汉见来者劲装结束,身姿挺拔,只是一张脸阴气沉沉,只觉十分眼熟,想了片刻不禁击掌大笑,“我还道是谁,原来是那天客栈里护着那小妮子的男人,那日你瞪我的一眼,今天我可得加倍奉还与你!”
听他出言挑衅,白渡风的回应却只是缄默。那大汉啧啧摇首,目光往妙意身上一放,一对眼珠贼贼打转,“可惜可惜,这么可爱的姑娘配了个哑巴,岂不是太无趣了些。我说你啊,还是跟了哥哥更为划算,哥哥定让你每天快活得欲仙欲死。”
妙意恼得脸色一红,想要破口大骂,又顾忌幽冥谷脸面,只能一声不吭连连顿足。台下许多人听了这话却皆是哄笑不已,一时间,白渡风的面色已如锅底般乌黑,充满煞气。
那大汉听有人附和自己,也不禁哈哈大笑,对白渡风道:“好了,现在我们还是用功夫来说说话吧,免得别人说我遇见个哑巴,只顾着嘴上占别人便宜!”
话音方落,大汉便霍然将拳头一紧,胳膊上肌肉一块块凸起,经脉也条条显出。他将板斧一抡,一阵罡风便自刃上卷起,骤风般扫过台面,震得白渡风衣角与发丝猎猎飞扬。
台下众人登时来了兴致,本以为腾蛇帮只是个不出名之派,却不想这大汉内外兼修,一出手便是杀气腾腾,摄人心魄。一时间,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紧盯场上,打算看看白渡风究竟身手如何。
只见大汉手臂一扬,只稍一瞬,那锋利板斧便已递至白渡风眼前,迎面劈下,削入面门。众人未想到以这大汉的体格,竟能使出如此身法,俱是惊骇不已。
然而下一刻,白渡风被斩为两段的面门竟如烟波般飘散,顷刻消失,众人才知大汉砍到的仅是一道残影。
那大汉亦是一怔,方回过神来,便觉右臂内侧被轻轻一点,登时胳膊一阵酥软,大斧“锵”的劈入地面。
他微微侧目,见白渡风毫无表情的面庞现于身后,右手食中两指点在自己臂内,不由心下极怒,拽了板斧一把抡起,再度向白渡风劈去。
但他方一使力,便觉身体一阵异样,力量已不如方才。原来白渡风行盗数年,所练功夫极为精细,两只手指宛若精铁,内力强劲,能让经脉一瞬酥麻,且短时无法恢复。
大汉眼珠转了转,左手也握住斧柄,两手一抡,便向白渡风斩去。眼看前方残影未散,大汉左手突地一放,以手肘向后一击。
只听一声闷哼,白渡风竟直直撞上对方肘部,继而捂着胸膛退开数尺,脚步再不似方才那般稳健。
大汉不禁呵呵笑起来,“我就知你接下来要攻我左臂,因而卖了个破绽让你上钩,被打的滋味不好受吧?”
白渡风只拧了拧眉,脚步一纵,身形立即化作一阵狂风,须臾便掠至大汉身前。那大汉思维不及反应,面容一僵,本能地挥下手中大斧,却听“叮”的一声,白渡风竟以右手食指中指点上斧面,一时间斧头竟停止攻击,震得大汉右臂微微颤抖。
大汉未能料到白渡风指力如此强悍,额上登时汗水涟涟,怒喝一声,挥了左臂便向白渡风打去。但他的拳头贴上白渡风衣襟,竟无一丝实感,下一瞬,白渡风的身影竟再度蓦然消散。
此时,大汉无法再预料白渡风会从何处攻来,只得四面转身查看。偌大武场上,只见白渡风的残影道道飞掠,仿佛台上站了数十人一般,令人始终无法捉摸其真身位于何处。大汉不觉心下咯噔一惊,细细汗水凝为汗珠,滴滴答答滑下。
正担忧时,一道厉风忽自耳畔刮过,大汉眼神一凛,正欲挥舞板斧,白渡风已不知从何处闪现身前,双手竖了食中二指,如骤雨般向自己周身穴位点来。
大汉一时凝神,块块肌肉瞬间暴起,将内外力皆集中于防御。霎时,只见白渡风挥臂如闪电,噼噼啪啪打上大汉身躯,那大汉却如泰山般魏然不动,甚至未伤分毫,只一张脸筋脉凸起,目眦尽裂,宛如修罗。
白渡风见大汉将全副心神放于上身,目光一沉,忽的飞出一脚直踢对手脚踝。这一招兔起鹘落,干净利落,大汉尚未反应,身子已向旁倒去。白渡风趁胜追击,将手臂一弯,以肘部猛然击上大汉心口,终是破了大汉防御,将他打得直直坠落。
台下众人为看清白渡风动作,个个俱是圆睁着眼,连眨也不敢眨。只听“轰”一声响,那大汉从台上直线落下,猛地摔在地上。他上半身卧于地面,两腿却搭在比武台边,双臂大大摊开,呻吟不止,表情极为痛苦。
他刚回过神,便见白渡风立于台边,头部微俯睨视自己,神色阴沉内敛,让身后青空白云一瞬覆上一层阴霾。
“从今之后,管好你的嘴。你要明白,不论是我‘飞蝠盗’,还是幽冥谷的人,都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他的话音不高,字字句句却带了沉沉杀意。那大汉骇得僵在地面,想要说话,喉中却似被什么哽住一般,只发出喑哑嘶鸣。
白渡风睥他一眼,衣袖一扬,便如轻烟贯空,自他身上掠过,轻盈落地。待他的阴影消失,那大汉已张着嘴唇再无动静,仔细一看,竟是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台下人群竟爆出一阵掌声,有人撅着嘴吹起哨子,有人高喝道:“幽冥谷果真名不虚传,第一战就让咱们大开眼界了!”
听耳旁赞赏声不绝,风相悦嘴角不着痕迹地翘了翘。白渡风来到他身前,拱手一揖,便默默退至一旁,再不说话。
一旁妙意却没有如此沉着,拉了白渡风的手一个劲蹦跶,面上喜逐颜开,红晕朵朵,“不愧是白大哥!真是太厉害了!妙意此生非你不嫁,嗯,就这么定了!”
白渡风脸皮一红,轻轻拉开妙意,向四下一望,低低道:“别胡闹。”
妙意乖巧点头,拽着他不再说话,表情却是笑开了花,咧着嘴角久久不拢。
因为这场比试,台下众人兴致一瞬点燃,吵吵嚷嚷,喧哗声久久不断。此后的比试,参与者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只求博得一声赞许,场面倒比昨日热闹许多。
午间,海镜与风相悦来到了比武场左侧石壁之上,由于昨日二人曾见此处闪过人影,便踏着树叶四处搜寻。待二人穿过稀稀落落的树林,来到石壁边时,却见临近比武场的边缘长着几根紧挨交错的松树,而树后竟隐着两块光滑平整的大石。
海镜来到大石边,探手抚了抚那光洁的表面,不觉抿了抿唇,“嗯……这石板上相当干净,不仅没有落叶,甚至不见尘埃,看来不久之前便有人在此坐过。”
“大概藏在这里的,就是我们昨天看见的人影。”风相悦环手在边缘树下一倚,不耐地一拧眉,“缩头缩脑的东西,他定是躲在这儿观看比赛,也不知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说罢,他略一偏头,敛目一望,便将下方那三十丈见方的比武场收入眼底。周围景象此时也一览无遗,整块宽阔空地尽在眼中,就连石壁下方设的几排桌椅也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海镜摸着下颚想了片刻,也信步来到石壁边,立于风相悦身畔。这时他才发现,此处似乎处于入月峰最高点,座座尖笋般的山峦在四周延绵突起,阳光染就千层纱,云雾笼罩万堆烟,说不出的快意磅礴。
☆、第127章 二度波澜照斜月(1)
海镜一时不觉看得出神,身子微倾,以手搭凉棚,“站在最高处向下俯视的感觉果然不一般,难怪这么多人不惜舍弃一切,也要登上巅峰。”
几粒石子从海镜脚下滑落,噼噼啪啪砸在石壁之上,顺势跌落。风相悦急忙探手拦在海镜腰间,将他拉回身边,“只可惜那些人都跟你一样,只顾着俯视下方,却忘了自己也可能跌入万丈深渊。”
海镜听罢,手臂一扬自风相悦耳边擦过,双手撑上树干,将风相悦锁在两臂间,笑吟吟道:“正因为如此,我才需要你在身边啊。”
风相悦被他挤得后背全贴上树干,方一抬首,便见海镜的脸在眼前放大,气息从上笼下,略感不自在地偏了偏头,“这么说,你打算在这次武林大会中夺下盟主的位置?”
“才不呢,那种风口浪尖的位置谁爱坐谁坐,我可一点兴趣都没有。”海镜撇撇嘴,见风相悦扭着头,眼神不住游移,就是不看自己,坏心顿起。他贴上风相悦耳廓,故意将吐息吹进风相悦耳中,柔声道:“我只对你有兴趣啊,下半辈子能与你在一起,就足够了。”
风相悦被热气吹得身子酥酥麻麻,忽的耳垂一阵濡湿,竟是被海镜咬了一口。他一张脸登时从耳根红至面颊,咬牙切齿转回头,“你干什么啊!这儿……”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海镜堵住了嘴,口中只余下“唔唔”的低吟。海镜捧着他的双颊,撬开他的牙齿,舌尖探入席卷纠缠,直至风相悦情迷意乱,软软倒进自己怀中,才心满意足地移开嘴唇。
此时风相悦已是面红耳赤,一面擦着嘴一面左顾右看,确定四下无人才松了一口气。海镜见他紧张模样,忍不住笑道:“别担心,除了我们还会有谁在这时候上来?”
风相悦不回话,只是狠狠瞪着他,猛地在他左脚脚尖上一踩。
“啊!”海镜措不及防,叫了一声,不自觉松开手。风相悦用肩膀将他撞开,轻哼一下便沿着山路向石壁下跑去。
“相悦……你太狠了……哎!等等我!”海镜正提着左脚扶着树干叫唤,见风相悦头也不回下了山,也顾不得疼痛,一瘸一拐跟了上去。
风相悦听见脚步声,回首见海镜走得高一脚矮一脚,还时而跳将几下,又是不忍,又觉好笑,噗嗤一声便回身走去,拉了他的胳膊架在肩上,搀着他一路向下。
海镜见状,眉弯眼笑倚着风相悦,“夫人,你终于肯笑一笑了。”
风相悦当即板了脸,“你是不是想让两只脚都没办法走路?”
“只要你开心,我怎样都好,不过那样的话,你可得背我下山了。”海镜又往风相悦身上靠了靠,几乎将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还得寸进尺地在他面上轻啄一下。
风相悦嘴角抽了抽,擒了海镜的手腕便向旁一摔。下一瞬,只听林间“砰”的一响,随即传来海镜一声惨叫,四周树叶被震得哗哗飘落,洒了他一身。
林中倏然安静,过了片刻,只见风相悦拖着海镜自其中走出,将山上碎叶踏得沙沙作响。海镜像孩子般乖乖跟在他身后,只时不时做做鬼脸,再不敢造次。
下午的比试转瞬而过,待到夜晚,本已是夜深人静之时,青凤门所住院落一隅却隐隐有低语传出,仔细一看,原是青凤门主的住所仍亮着灯火。那间屋子坐落于院内最深处,外侧以一圈竹林围绕,在房前围出一块小小空地,因而与其他屋子相隔较远。
而此刻,外侧竹林中有一人正悄然向前移动。近看可见那人一袭藕荷色长衫,腰带上以金纹镶绣着五条金凤,俊丽的脸上满是倔强,竟是秋初晴夜半至此。
他一面向内走着,一面咬着嘴唇在心中默念:“墨茶青那混账,居然瞧不起我堂堂青凤门大弟子,今夜我就把这假门主的阴谋全挖出来,让他看看我的厉害!”
想着想着,他不觉开始想象墨茶青此后对自己刮目相看,充满崇敬的模样,面上忍不住绽开一个笑容,将凤盈花的嘱咐抛之脑后。他“刷”的一撩衣摆,猫着身子加快脚步窜出竹林,沿着房屋投下的阴影蹑手蹑脚来到墙角,蹲在窗户下。
那窗扇虽是紧紧关闭,内中谈话声仍能听个七七八八。秋初晴仰着头,仔细一听,便听那假青凤门主用雌雄莫辩的语声道:“这次幻龙帮的事情完全没有按照我们的预计发展,若是不多加注意,恐生变故啊。”
继而,一个细长阴沉的声音慢悠悠道:“无妨,即便我们没有夺得幻龙帮实权,现在幻龙帮也已元气大伤,不足为惧。现在只要利用好君临越这枚棋子,便能省了我们许多事情。”
这声音是……邢无双?……秋初晴微微蹙眉,向墙壁更贴近些许,便听玄默大师苍老的语声也传了出来,“不错,君临越自以为能够控制八大门派,却不知我们只是借他的手,将八大门派的力量逐一消减罢了。”
邢无双长长“嗯”了一声,又道:“现今青凤门、天法寺已被你二人掌控,幻龙帮已不是我等对手,陶忘仙对君临越唯命是从,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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