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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斜阳为君倾-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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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彤如常穿着一件粗布短褂,一块块肌肉高高隆起,随着他的笑声微微轻颤。赤梵与玄尘却各披了件黑色披风,以风帽将头部遮挡,衣物也完全遮蔽其中。
  “三位,别来无恙。”自朱莲岛一事后,海镜已有半年多未见过三人,此时不觉欣喜,上前拱手笑道。
  云彤见海镜与风相悦进屋,乐呵呵起身迎上,“我们很好,很好,看你们的样子,一切也不错吧。”
  海镜点点头,“托各位的福,海澜庄与幽冥谷日渐繁荣。”
  赤梵携了玄尘上前,也向海镜与风相悦打了招呼,玄尘说话之后便一直侧着头,刻意不看二人,甚至拉了拉风帽将脸都掩去一半。
  海镜见状不免好奇,“赤梵大哥,你们二人从岛上离开后,就一直结伴而行?”
  赤梵“嗯”了一声,雕刻般的面容浮现一丝柔和,“因我二人都是异族,也都无处可去,便干脆一同游走天涯,但是因为瞳色太为怪异,所到之处总是被冷落挤兑,无法定居。”
  说着,赤梵深褐色的眸中浮上忧伤,玄尘暗暗一扫他面庞,垂首不语,目中情愫却万分复杂,似是有几分依恋,又有几分无奈。
  赤梵轻叹一声,继续道:“但再如此漂泊下去,总不是个办法,所以我们此来是想问问你与幽冥谷主,能否将我们二人也收入幽冥谷中?”
  海镜本就极为欣赏赤梵为人,闻言不觉一喜,以询问的眼光投向风相悦。
  风相悦知他在寻求自己意见,淡淡道:“你是海镜的朋友,想加入幽冥谷自然可以,只是我谷内不收懒惰之人,入谷后也须参与劳作、自力更生。”
  赤梵豁达一笑,“正合我意,若是你白白收留我们,我们也不能答应。”
  风相悦见他直爽,神色也和蔼些许。这时云彤忽的凑上前,大着嗓门道:“那么我呢?我也可以去幽冥谷么?什么重活累活我都会干的!”
  风相悦顿时疑惑,“你来幽冥谷做什么?堂堂独行侠总不会没地方去吧。”
  “哎呀,就是那个……”云彤忽的扭捏起来,“原来悦卿客栈那老板娘,叫雪玉对吧?我挺中意她的,想去你谷里看看她……”
  风相悦听得脸一黑,海镜也愣了愣,“……你之前不是对上官姑娘频频示好么?怎么突然改换目标了?”
  提及上官怜心,云彤不由打了个哆嗦,“别说她了,那女人,上次从朱莲岛回来后,我不过摸了摸她的手,她就把我……”
  正此时,一个温软可人的声音打断了他,“我就把你怎样了?云公子。”
  “天啊!”云彤登时脸色大变,身子一蹦缩到海镜身后,也不管海镜只能挡着他半边身躯,“你你你怎么没告诉我这女人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你俩有什么过节。”海镜无奈摊手,便见上官怜心施施然走了进屋,向众人一一施礼。
  只是当她向云彤做了万福,嫣然一笑后,云彤的脸已成了猪肝色,瞬间闪至墙角。
  风相悦见他这可怜劲儿,不由心生怜悯,“好吧,这次我们回去时,你就跟我们同去幽冥谷,只不过,若是雪玉不答应你,你不能死缠烂打。”
  “好!保证不会!”云彤立刻来了精神,几步窜到风相悦身边,又悄悄挪了几步,离上官怜心远了点儿。
  海镜见风相悦都已同意,笑盈盈拍了拍云彤肩头,又看向赤梵和玄尘,“既然如此,三位就先在海澜庄里住下吧,再过几日我们一起回谷。”
  闻言,云彤乐得手舞足蹈,赤梵与玄尘郑重道了谢。而后,三人便去了海镜安排的客房歇息。
  但赤梵并未先进自己房间,反是随玄尘去了他的屋子,从披风下掏出包袱放在桌上,取出内里放着的玄尘的东西,一件件理好放于柜中,又为他掸了掸床铺,将被褥理得整整齐齐。
  玄尘注释着赤梵的一举一动,眼中跌宕的情愫更为复杂,脑中莫名浮现了随船回到中原时,所发生的过往。
  犹记得,那日自己孤零零一人立于船舷,遥望着一碧万顷的大海,只觉声声海涛仿佛来自悠远天空的叩问,一句句敲打着自己心扉。
  对朱莲岛的向往尽数幻灭,自己的过去是不是一个笑话?
  而失去了一直以来支撑精神的向往,自己的未来究竟又在何方?
  想着想着,海镜的面容忽然在浮光般流动的回忆中闪现,玄尘不禁咬牙垂首,愤愤一拳锤上船沿,心中又是悲伤又是落寞。即便狠心斩断了这份爱恋,对海镜的感情却始终不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消失。
  正此时,身侧却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高大剪影映着日光,投在了船面。
  侧首一看,原是赤梵来到身边,也正倚着船舷远目一线海天之际,眸光深邃宛如掩去了星辰的苍穹。
  见他到来,玄尘面容瞬间变回孤月般高冷,转身便要离去,却不料赤梵冷硬的声音响了起来,“之前在洞里陪了我那么久,怎的现在急着走了?”
  玄尘顿住脚步,冷声道:“少往脸上贴金,那时我并不是为了陪你才留下来的,只是不想走罢了。”
  “是么,那现在也别着急离开,听我说句话。”或许是忆起了洞中玄尘脆弱的目光,赤梵的嗓音比起方才稍显柔和。
  “有话快说。”玄尘却依旧如适才般冷淡。
  赤梵转身背靠船沿,凝望着玄尘背影,“下船之后,我们二人一起走吧。”
  玄尘一愣,回身盯着赤梵,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赤梵知玄尘一向不多与人来往,暗道自己唐突,便补了一句,“若是你已决定去处,我也不会勉强。”
  “我……没有去处……从原来到现在,都从来没有过……”玄尘微微颦眉,思及自己渺茫的将来,不安与孤寂感泛上心头,不知不觉又如在洞中目送海镜离开时一般,显得无助而迷茫,瘦弱的身影在海风中瑟瑟轻颤。
  赤梵看着他这般模样,只觉心底有什么柔软之处被触动,刚毅面容展露淡淡笑容,“正巧我也是呢,不如我们二人一起去找找吧,一定可以寻到一个可以成为归宿的地方。”
  闻言,玄尘不觉向他投去一瞥,却只见一线光芒笼罩着那山石般高大的身躯,笼罩着那温和笑颜,竟恍若自天而来的圣者般,挥去了他心中的迷惘,令他无法移开目光。
  思绪尚未反应,身体却已有了回应,玄尘默默点头,凝注赤梵的眼神并未转移。
  赤梵见状,竟仿佛接受了一个承诺般郑重道:“嗯,既然你已答应,在找到归宿前,我都不会离你而去。我这就去收拾收拾东西,待会儿到岸,咱们一块儿下船。”
  “嗯。”玄尘轻声一应,转身望着他走下船舱的背影,面上早已没有了一贯孤冷的神情。
  只因他那摇曳在不安中的心灵,在一瞬间仿若找到了一处坚实陆地,有了强烈的安全感,以及不论前方有什么障碍,都能跨过的勇气。
  因打算与过去的自己决裂,来到中原后,玄尘便蓄了头发,但新发长出时实在太短,相比常人极为怪异,故而赤梵买了披风,让他能够用风帽遮掩。
  而为了配合玄尘,赤梵也用同样的黑色披风裹身,旅途中但凡遇见找茬之人,总是挺身而出先行解决,当来到新地方时,总是细心为玄尘安排好一切。
  起初玄尘十分惊讶赤梵这样的莽汉怎会如此细腻,甚至极不习惯对方无微不至的照顾。然而时间一长,竟在他自己都未能察觉之时,心中对于赤梵的感觉悄悄发生了变化……
  “玄尘,玄尘?”
  “呃,什么事?”被赤梵浑厚的嗓音唤醒,玄尘这才从回忆中拔出神思。
  赤梵疑惑道:“在想什么呢?房间已经理好,我们走吧。”
  玄尘表情有些僵硬,“走?是……去厅堂么?”
  “是啊,许久不见海镜,得和他好好聊聊,况且,他还准备了晚宴迎接咱们,怎能不早些过去。”
  说罢,赤梵举步欲走,回首却见玄尘依旧踯躅,便拉了他的手,推门走出。
  被粗糙却温暖的手掌包裹的一瞬,玄尘心中的大石莫名放下,跟着赤梵走出房间。
    
    

  ☆、番外05章

  用过晚饭后,因赤梵的房间尚未整理,赤梵便先一步回房收拾,玄尘则回了自己房间。
  夜风穿窗而入,为夏日的夜晚带来一丝凉爽清风。赤梵打理了房间,舒展舒展筋骨,将裹在头顶的飞鸟纹路布巾取下,来到窗边打算关窗时,忽见客房院中正坐着一个人。
  那人以黑色披风将周身裹满,披风一角正随着微风清扬摇曳,暗色背影透着说不出的孤寂。
  赤梵担忧地拧了拧眉,转身推门而出,来到那孤独身影旁,“玄尘,你刚才不是回房了么?怎么还不睡觉,反在这里一个人坐着?”
  他的声音平日总如铁石般坚冷,此刻带了关切之情,倒显出几许温情。
  玄尘听见是他,微微一愣,侧首望向身边那高大身躯,“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赤梵也在他身边坐了,“……是关于海镜的事么?你与我结伴后,总有些闷闷不乐,我以为来到这里,你会稍微开心一些……”
  玄尘摇摇头,紧了紧披风,“我知道他不属于我,早就斩断这份情丝了,我想的是另外的事……”
  “另外的事?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平时不高兴?”赤梵埋了埋头,看向玄尘半遮在风帽中的面庞。
  玄尘忽然沉默了,将风帽拉得更为低下。
  赤梵暗暗一惊,“难不成是因为我?你性子一向清冷,当初我向你提出结伴相走时,想必造成了你的困扰……”
  “不是。”玄尘抬首打断他的话,抿了抿唇,竟浮现几分委屈,“我……我只是恨自己为何如此不擅长和别人相处,事实上,我们所到之处被排挤,被谩骂,都是因为我,如果只有你一人,肯定早就找到归宿了。”
  自结伴以来,赤梵早已明白了玄尘虽总是故作高傲,实则内心总是极为不安,闻言不禁轻笑起来,“你多虑了,这并不是你的问题,那些人无法接受的,不过是你特别的瞳色和半长的头发罢了。”
  玄尘撇着嘴,依旧一副悲伤模样。赤梵见他久久不答,暗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忙继续道:“别再难过了,只要是不接受你的地方,我也绝不会留下,今后你不会再是孤身一人了。”
  “你……”玄尘听得怔了怔,“你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需要什么理由么?”赤梵爽快地笑了笑,“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我们很相似吧。”
  “相似么……”玄尘扭开头,眼里闪动着一层清波。
  “说起来,既然到了这儿,你也不必总套着风帽了。”突然,赤梵轻轻拉下了玄尘的风帽,将那柔顺漆黑的短发暴露在外。
  时至今日,玄尘的头发已长及肩头,一缕缕顺滑青丝垂在耳侧,衬着白皙皮肤,尤为惹人怜爱。
  玄尘一惊,下意识缩了缩身子,便觉一个温暖宽大的手掌落在了头顶,继而赤梵的气息擦面而过,“嗯,就算是这样的长度也很好看,风帽就别戴了。”
  看着赤梵近在眼前的面容,玄尘脸颊突地发烫,喉中发出一声低吟,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是在开口之前站起身,急急忙忙向屋中跑去。
  赤梵瞧着他匆忙跑开的背影,一头雾水地眨了眨眼,“这是怎么了……?”
  但不论他怎么冥思苦想,都不可能得出玄尘喜欢上自己了这个答案,于是赤梵只得在疑惑中回到房间,掩门安歇。
  几日后,海镜一行人回到了幽冥谷。谷内依是芳草遍野,郁郁葱葱,四季如春,却明显流动了不一样的气息。
  只因为每日在膳堂中多了一种活动,那就是斗蛐蛐。
  海镜等人见了华久棠,看过谷内情况,下午来到膳堂中时,便见人群犹如浪潮般围在桌边,人群中央,旋光与费源光分立两端,一人直拍桌子高喊“杀杀杀”,一人捶胸顿足怒叫“费费你要给爹娘长脸啊”。
  直到珈兰和凌沐笙分别给了那二人一拳,那撕心裂肺的嚎叫才暂且停息。
  而后旋光蹭的跳了起来,笑得嘴角咧到耳边,“怎样,怎样,‘光耀千谷’又赢了吧!还是我和珈兰的宝贝儿厉害!”
  珈兰嘴角一翘,虽未说话,笑容却是得意无比。费源光和凌沐笙如同被霜冻打蔫的小草般,抱着蛐蛐笼幽怨退出人群。
  这时,华久棠与姬千幻走进膳堂,面如深海,举手投足气势如虹,“胜者是谁?”
  旋光立刻乐颠颠迎上,“华先生,姬前辈,是我们赢了,请让我们挑战二位的擂主之位!”
  海镜与风相悦听得一愣一愣,离开之前华久棠还不知斗蛐蛐为何物,怎的十几日不见他就已变成擂主这种霸气侧漏人物了?
  正思索间,二人便见华久棠略一颔首,从袖中掏出一个蛐蛐笼。那蛐蛐笼与别人的大不一样,其他人的笼子皆是用竹条编制,唯有华久棠的蛐蛐笼是葫芦制成,其上还绘了松竹迎风的魏然之姿,做工考究,厚实精致,一看便是极为用心之作。
  直至此刻,一直在后堂做事中的雪玉终于感兴趣地走了出来。因她原来将悦卿客栈管理得有条不紊,回谷后风相悦便将膳堂交予她打理。
  今日她虽只穿了件淡黄色棉布衣裙,一头长发仅用木簪轻挽,却是朴素而不失雅韵,别有一番淡雅风情。
  云彤一见她,脸上当即笑出一朵花,搓着手上前,“雪玉姑娘,好久不见。”
  雪玉睨他一眼,“你是谁?”
  云彤顿觉受伤,又重新挺起胸膛高声道:“吾乃四位独行侠之一,‘义薄云天’云彤是也!姑娘不记得了么!”
  “哦,就是当初在悦卿客栈调戏我的那个云彤?”雪玉脸色忽的冷下来。
  云彤本想探手拉她,一听此话立即规矩站直,“雪玉姑娘,那日是酒后失态,我为我的行为感到十分惭愧。但那日见你之后,直至今日我都无法忘怀,姑娘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
  随着他的话,雪玉眼睛越睁越大,“你开什么玩笑!我对你没兴趣!”
  说吧,她也不再看斗蛐蛐,转身便回到后堂。
  云彤正欲跟上,风相悦便一把按住他肩头,“喂,说好的不会死缠烂打。”
  “知道了。”云彤不甘不愿撇嘴,暗想今后一定要用尽各种办法讨得美人欢心。
  几人话音方落,姬千幻的目光便落在了裹着披风的玄尘与赤梵身上,“嚯?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二位,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玄尘不悦扭头,将披风紧了紧,赤梵却是向姬千幻一拱手,语中充满敬意,“姬前辈,不想离开朱莲岛后还能再一度尊荣,我与玄尘今后也是幽冥谷一员,还望前辈关照。”
  姬千幻嘻嘻笑了笑,“那是当然,我们可是昔日同僚,不关照你还能关照谁?”
  面对姬千幻的爽快,赤梵也报以微微一笑。姬千幻不再多话,转身用胳膊肘撞了撞华久棠,“快把‘通天大将军’拿出来,别让小辈们久等了。”
  “嗯。”华久棠闷闷一应,将蛐蛐罐揭开,把蛐蛐放在桌上瓦盆中,与‘光耀千谷’两两相对,目中精光一闪,显得兴致昂然。
  那瓦盆中,只见一大一小两只蛐蛐面面相觑,在一根蒸熟了的马尾鬃的挑逗下,开始相互厮杀。
  而后人群登时爆出声声呐喊,激动得跟场上拼杀的是自己儿孙一般。凌沐笙深吸一口气,捂着心口撕心裂肺呐喊:“华先生!您一定要赢!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
  瞧着这般热闹光景,风相悦不觉抽了抽嘴角,“连师父都如此沉迷,斗蛐蛐有这么好玩么?”
  海镜笑眯眯看着他,“你想试试?”
  “不想,没什么兴趣。”风相悦冷淡摇头。
  海镜本也对此兴致不高,听风相悦如此说便当即作罢。二人未等到蛐蛐斗完,便携手离开膳堂,回了小屋。
    
    

  ☆、番外06章

  翌日清晨,旭日初升,天光乍亮,便有人来到了膳堂。
  听见大堂内传来脚步声,雪玉疑惑抬首,玉指一撩垂落耳边的发丝,挽了挽滑下的袖口,向堂外走去,“谁呀?这么早就来吃饭么?”
  然而她方来到堂内,身子便不由一僵,因为眼前正裸露上身,双臂高曲,展露肌肉的人,正是昨日向她示好的云彤!
  “你……你有什么事?”雪玉下意识退了一步,试探道。
  云彤一扬下巴,将高展的双臂在胸前一圈,身子半扭,胸前肌肉顿时凸出,“雪玉姑娘,你喜欢健壮的男人么?”
  雪玉一口气吸进去,只觉梗在胸口呼不出来,呆愣在地。
  云彤见她不语,双手叉腰,挺胸收腹,一块块肌肉在朝阳下泛出微光,有节奏地鼓动,“雪玉姑娘,你觉得我强么?”
  雪玉手一捂嘴,脸色几乎成绿成青苔,尖叫一声连连后退。云彤急了,忙亦步亦趋跟上,“雪玉姑娘,你怎么了,你别躲呀。”
  “你!你别过来!离我远点儿!走开走开!”雪玉惊声呐喊着,见无论自己怎么退云彤总是黏在身前,只得几步躲在一张桌后。
  但云彤怎会轻易放弃,二人在堂中围着桌子绕了几圈,撞得木凳歪东倒西,终于转移至门口。
  就在云彤还想说什么时,一只手掌突然搭上肩头,一个雄浑如铁的嗓音也在耳畔响起,“云Xiong…Di,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彤一扭头,发现身后正站着赤梵与玄尘。这二人今日都未穿披风,赤梵穿着件姜黄色敞领无袖束腰衣,头上包着飞鸟纹路头巾,看起来威风凛凛。玄尘则着了件素色长衫,将半长发丝随意拢起,不似赤梵那般威猛,倒显得清丽照人。
  见事情被打扰,云彤有些不悦,对赤梵道:“我只是在对雪玉姑娘表达爱意,与你何干?”
  赤梵眉头微拧,肃然道:“我记得你答应过谷主,不会对雪玉姑娘死缠烂打,好汉一诺,犹胜千金,怎的今日你便食言了呢?就如这般模样,相信雪玉姑娘也不会喜欢。”
  云彤顿时语塞,愤愤瞪了赤梵一眼,不情不愿走出膳堂,却在方迈出门槛时,听见雪玉感激的话音,“赤梵大哥,真是太感谢您了,您初来乍到,我非但没有照顾您,还受了您的恩情,真是过意不去。快快请坐,我这就去给二位弄些吃食。”
  雪玉的声音柔柔嫩嫩,甚至透着几分娇羞,云彤一惊,回首一看,便见雪玉正在赤梵面前垂首娇笑,眼波荡漾,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便再回去纠缠,只得咬咬牙忧愤离去。
  而一旁,玄尘见赤梵与雪玉瞬间亲近,面上虽依旧冷傲,心中已是不悦万分。赤梵却没注意到此,携了他落座,等待着品尝雪玉的手艺。
  待饭菜端上,赤梵品用后不由对雪玉的手艺赞不绝口,雪玉站在桌旁吃吃微笑,分外开心,直看得玄尘心底如万蚁啃噬,瞧着一桌佳肴皆无法下咽。
  不多时,膳堂内陆续来了不少人,就连海镜与风相悦也前来用饭。珈兰跟着旋光进门时,正巧见风相悦与海镜坐在窗边,登时眼神一亮,撇下旋光不迭赶去,非要坐在风相悦身旁。
  于是旋光只得悻悻然跟上,默默坐在珈兰身侧,委屈地咬筷子。
  待到堂内人群云集,碗筷碰撞时此起彼伏时,几声刻意的咳嗽忽的吸引了众人注意。
  循声望去,则见熊石罡那黑熊般魁梧的身躯正站在饭桌旁,如常在长衫外披着件夹袄。他清了清嗓,正色道:“诸位,我昨日在山间见着一只蛐蛐,着实为上品,想到近来大家都对斗蛐蛐一事兴致勃勃,便将它捉了来,不知有人想要么?”
  熊石罡话一落,满堂瞬间哗然。凌沐笙率先撂了筷子站起,嚷嚷道:“你说是上品就是上品?那蛐蛐啥样儿,先拿出给大伙瞧瞧!”
  熊石罡哼哼一笑,“我就知道你们会提出一睹蛐蛐尊荣,现在都给我睁大眼看好了,是优是劣自己分辨!”
  说罢,他将穿着的夹袄一拉,那夹袄内侧插满账本的口袋间豁然还插着一只蛐蛐罐。
  那蛐蛐罐也是由葫芦所制,虽不及华久棠的精致,一眼望去却也尤为讲究。
  当罐子被揭开时,人们当即瞪大了眼,纷纷上前。只见那罐中蛐蛐呈青金色,头大腿长,星门凸出,项颈宽阔,触须抖动极为灵活,确是个中上品。
  下一刻,堂内盈满声声感慨,不少人都对那蛐蛐极为眼馋,却又不知熊石罡会开出怎样的价钱。
  熊石罡心知众人顾虑,嘿嘿笑了笑,“怎样,这蛐蛐不错吧?”
  “岂止不错,可是相当好的品种啊。”费源光应道,“熊大哥,不知你要给这蛐蛐开个什么价格?”
  熊石罡摇了摇头,“我不要钱,只想进行一场比试,两人一组,赢的组我便将蛐蛐作为奖品赠送。”
  凌沐笙本在烦恼口袋中没几个钱,一听此话不禁兴奋得跳将起来,“好好!我要参加,我和呆子一起参加!熊石罡,你快记下!”
  见手下败将打算将那上好蛐蛐揽入手中,珈兰也冷声道:“熊大哥,我和旋光也要参加!”
  旋光当即拍桌高喊,“对对!看我们把那两人打个落花流水!”
  熊石罡点点头,“记下了,除此之外,还有谁想参加?”
  许多人见凌沐笙与珈兰皆已加入,料想自己也胜算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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