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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下囚_困倚危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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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
    陆修文在黑暗中朝他微笑。
    “找到了。”
    他自言自语的低喃着,先是一笑,接着语气一转,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缓缓道:“可是他却喜欢上了别人。”
    段凌帮魏神医搬完了东西回来,发现陆修文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最近精神不济,总是睡着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
    段凌还记着陆修文先前的那番话,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既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他当天夜里做了一个梦。
    梦见暮色茫茫,他推开魏家的大门,看见一个人正坐在石桌旁弹琴。
    琴声叮叮咚咚的,根本不成调子。
    段凌一听就知道,这定是陆修文又在假扮弟弟了。他一步步走过去,果然见那人转回头来,眉目若画,眼波如水。
    “阿凌。”
    他伸手环住段凌的腰,模仿陆修言的语调唤他,嗓音却更为低沉。
    段凌想,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阿凌,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段凌微微弯下腰。
    陆修文便抬头吻上他的唇。
    双唇快要相触时,段凌知道自己该转开头了,陆修文却勾起眼角瞧着他,含笑道:“师弟。”
    段凌心头一荡,竟然舍不得移开眼睛了。
    陆修文温软的唇轻轻覆上来——
    “嘭!”
    段凌猛地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过来。他是被隔壁房间传来的声响弄醒的,一颗心跳甚急,仿佛还留在那个梦中。
    但他立刻想起,隔壁住的是陆修文。
    段凌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匆匆披上一件外衫就跑了过去。这时天色刚亮,一点微光从窗外透进来,段凌推开门一看,只见陆修文跌坐在地上,身上只着一件单衣,脸上微露迷茫之色。
    段凌忙冲上去抓住他胳膊:“怎么了?是不是你身上的毒又发作了?”
    “师弟……”陆修文眨了眨眼睛,茫然的表情渐渐褪去,道,“没事,是我刚才做了个梦,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
    他也做了梦?梦见了什么?
    段凌再也忍耐不住,一边扶陆修文坐回床上,一边问:“昨天晚上,你说的那句话……”
    “嗯?”
    “你说要找的那个人……”
    “没有这个人。”陆修文答得飞快,道,“我没找到。”
    段凌怔了怔。
    陆修文接着说:“师弟你的眼力算是不错了,可惜也弄错过。”
    段凌有些不信:“什么时候?”
    陆修文顿了一下,弯一弯嘴角,说:“你自己猜。”
    段凌莫名的有些失落。
    他还以为……
    呵,陆修文总爱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所以令他误会了。
    段凌一声不吭地给陆修文盖好了被子,正想转身离开,陆修文却叫住他问:“师弟,现在是什么时辰?”
    段凌看了看窗外,道:“天已经亮了,应该是卯时了。怎么了?”
    “没什么。”陆修文一双眼眸黑沉沉的,始终望着段凌的方向,道,“时候还早,师弟你再多睡一会儿吧。”
    “嗯,你也是。”
    段凌嘴上虽这么说,回去后却再也睡不着了,干脆穿好了衣裳,去院子里练了一套剑法。
    他的心却静不下来,仍旧记着昨夜的那个梦。
    在梦里,他没有避开陆修文的吻。
    这是为什么?
    段凌心绪纷乱,练完剑后,却不得不回去陪陆修文吃早饭。粥当然是他亲手煮的,不过陆修文这天吃得很少,只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扔了,说是没什么胃口。
    段凌总觉得他有些古怪,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与平常有微妙的差异,但究竟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他疑心陆修文的毒又发作了,还特意叫魏神医过来瞧了瞧,结果倒是无碍。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下午段凌去帮魏神医挑拣药材,回来时见陆修文像平常一样,正坐在窗边看书,倒是松了口气。随后他目光一扫,落在陆修文看的那本书上时,心里突地一跳,顿时僵住了。
    陆修文手里的书拿倒了。
    但是他毫无所觉,低着头认认真真的看那本书,过了一会儿,动手翻过一页,继续这么看下去。
    段凌只呆了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故意隐藏了脚步声,悄无声息地走到陆修文身边,伸手放在他眼前。
    陆修文依旧没有发现,还是专心致志地看书。
    段凌瞧着他乌黑的眼睛,心里又是酸涩又是难过,有点喘不过气来。
    难怪他会从床上摔下来,难怪他会把筷子扔了……他种种古怪的举动,只是为了隐藏一个秘密。
    段凌站在旁边看了他许久,才出声道:“陆修文。”
    陆修文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来,表情有一瞬的慌乱,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了,笑道:“师弟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若是不出声,你就不知道我来了吗?”段凌沉声问,“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
    陆修文安静了片刻,眼睛直愣愣的望着段凌。那目光虽然落在他身上,但是空洞无神,与平常大不相同。
    然后陆修文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扔在一旁,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今天早上,醒来后看不清东西,所以从床上摔了下来。后来我问你时辰,才知道天早就亮了。”他明明看不见,却还是固执地望向段凌,笑吟吟道,“可惜,以后瞧不见师弟的花容月貌了。”
    
    第十章
    
    “双目失明……是体内积累的毒素所致。若我料得没错,这还只是个开始,往后的情形只会越来越严重。”
    魏神医被段凌火速找来,看过陆修文的眼睛后,很快有了结论。他谈及这些时,完全没有避着陆修文。
    陆修文倒也平静,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魏前辈。”
    魏神医想了想,给他重新开了一张药方,末了却说:“虽然用处不大,但是能拖一天算一天吧。”
    段凌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只觉得嘴里发苦,待魏神医走后,问陆修文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修文淡然道:“不过是眼睛看不见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仅是双眼,就连对自己的性命,他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段凌想起早上冲进陆修文房间时,他衣衫凌乱的坐在地上,脸上的茫然之色一闪而过——或许那一个才是真实的陆修文。
    但他平常将自己伪装得太好,谁也走不进他的心。
    段凌不知为何有些动气。
    可是他又实在没有生气的立场。他跟陆修文算什么关系?虽然陆修文整日叫他师弟,他却并不认这个师兄,他不过是受陆修言所托,送陆修文过来求医而已。就算陆修文事事瞒着他,他也毫无办法。
    段凌越想越觉得气闷,一下午没跟陆修文说话。
    陆修文并不在意,他很快就适应了突如其来的黑暗,到晚上时,已经能拿着勺子自己喝粥了。他的动作缓慢而安静,有几次弄错了地方,有一次甚至差点将碗打翻。但他只是自嘲的笑笑,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出声叫段凌帮忙。
    段凌有些看不下去。
    嗓子里像堵着一团东西,喊也喊不出来。
    他记得陆修文的双眼曾经有过怎样的神采,但以后再也见不着了。剧毒会逐渐夺去他的声音,他的听觉,最后是他的呼吸。
    这个过程不会太久,只剩下十几天而已。
    可是又慢得可怕,一点一点的折磨着他的心。
    为了方便照顾陆修文,段凌干脆在他屋子里搭了一张床。
    陆修文没什么意见,只是拍了拍自己的床,说:“师弟何必多此一举,跟我一起睡不就好了?”
    段凌没有理他。
    他这一晚几乎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地想着陆修文的事。陆修文说他曾弄错过他们兄弟俩个,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喝醉酒的那次么?多数时候,他只要瞧一瞧陆修文的眼睛就能认出他了。
    眼睛……
    段凌的心蓦地一缩,不愿再想下去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对面床上的陆修文动了动,似乎翻了个身。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但是段凌的感觉敏锐至极,立刻就留心上了。果然没过多久,陆修文又动了一下,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
    段凌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走到床边一看,只见月光下,陆修文脸色苍白,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陆修文!”段凌忙抓住他的手,问,“你怎么了?”
    陆修文紧紧咬着牙关,神智有些不太清醒,没有回答他的话。
    段凌以前也见过他这副模样,知道这是剧毒发作的征兆,当时陆修文为了忍耐疼痛,将自己的手掌割得鲜血淋漓。下午魏神医也提起过,说陆修文体内的毒已经压制不住了,随时都可能发作,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段凌这时也顾不上其他了,将被子一掀,上了床坐在陆修文旁边,把人按进自己怀里。
    陆修文的身体颤抖不已,不由自主地蜷成一团。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也没有喊过了一声疼,只有在痛到极致时,才徒劳地睁大眼睛,叫了声:“师弟……”
    “是我。”段凌像被这声音刺了一下,嗓音也跟着哑了,“我在这里。”
    陆修文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实在忍耐不住,张嘴去咬自己的手。
    段凌连忙把他的手制住了,将自己的手递过去。陆修文什么也看不见,张嘴就咬了一口。
    段凌手背上传来一阵剧痛。但他知道,再怎么样也及不上陆修文的痛。
    他牢牢握着陆修文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
    到天亮时,陆修文的身体不再发抖,剧毒发作的痛苦渐渐平息下去。但他虚弱得很,一整天都昏沉沉睡着,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
    魏神医听闻此事,把压箱底的药也拿出来给他吃了。但也只能缓解一下他的痛楚,他清醒的时辰越来越短,发作的次数也越发频繁了。
    只过得几日,陆修文的一双腿就失去了知觉,无法再下地走路了。
    陆修文倒不在意,反而说:“反正也懒得走路,正好叫师弟背我。”
    段凌没有出声,当天晚上却把陆修文裹得像粽子一样,背着他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年关将近,天上又稀稀落落下起了雪。
    陆修文看不见雪,便接了几片雪花在手中,感觉那雪在手中一点点融化,最终变成冰凉一片。
    段凌还是怕他冷,问:“该进屋了吧?”
    陆修文没答应,只是说:“师弟,我想摸摸你的脸。”
    段凌正犹豫要不要让他摸,陆修文的手已经动起来。
    微凉的手指试探着碰了碰他脸颊,见他没有反对,才慢慢摸索起来。先是划过他的下巴,接着攀上他的鼻子,最后在他眼睛上停留了许久,动作细致温柔。
    段凌觉得有些痒,问:“好了没有?”
    “嗯,”陆修文慢腾腾收回手,说,“下巴太方,鼻子不够挺,眼睛也不够大……师弟你是不是变丑了?我记得你以前相貌挺俊呀。”
    段凌哼了一声。
    陆修文便大笑起来:“骗你的,我家师弟生得再好看不过了。”
    他伏在段凌背上,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很轻很轻的说:“我记得清清楚楚,就算到了奈何桥边,也绝不会忘掉的。”
    段凌又背着陆修文走了一圈,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回头一看才发现他早已睡着了。雪花静静落在他脸上,触手一片湿凉。
    段凌瞧着他的睡颜,一颗心也像这融化的雪一样,突然柔软到不行。
    他静悄悄地把陆修文背回了屋里。
    第二天陆修文精神不错,跟魏神医关起门来说了几句话。魏神医离开时不住摇头,嘴里嘀咕道:“我又不是给人跑腿的。”
    但到了下午时,他就把陆修文要的东西买了回来。
    段凌在旁边看了看,是两个香囊和一些香料。香囊上绣了花鸟山水,做工十分粗陋,不过在这等穷乡僻壤,能买到也不容易了。
    陆修文将香料一样一样的拿起来,凑至鼻端轻嗅,挑拣出自己所需要的,再小心地塞进香囊里。
    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对眼睛看不见的人来说,却是异常繁琐。
    段凌看不过去,道:“又不是端午节,怎么想起来做香囊?”
    “正因为等不到端午节了,所以才要提前备好。”
    段凌不爱听他说些话,道:“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陆修文用那双已经失了神采的眼睛望着他,说,“是要送人的东西,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耐心极好,每一样香料都仔细辨认过了,才放进香囊里,深怕出任何一丝差错。从下午一直忙到天黑,陆修文终于做好了两只香囊,将开口处的绳子牢牢系紧。
    他把其中一只递给段凌,道:“师弟,你日后见到修言,就替我交给他罢。”
    段凌道:“修言过了年就过来陪你了,你可以亲手给他。”
    其实他们俩人都知道,他是活不过今年的。
    不过陆修文没有拆穿段凌,只是说:“那师弟就先帮我保管一下。”
    段凌这才收起了香囊。他眼睛盯着剩下的另一只,忍了又忍,到底没有忍住,问:“这只是给谁的?”
    陆修文意味深长地笑笑。
    他手指轻轻抚过那只香囊,摩挲着上头的花纹,似乎有点恋恋不舍,过了好一会儿,才朝段凌招了招手,道:“师弟,你靠过来一些。”
    段凌为了照顾陆修文,这几日都跟他挤在一张床上,这时便凑到他身边来,问:“什么事?”
    陆修文勾起那只香囊晃了晃,说:“我替你佩上。”
    说罢,也不管段凌同意不同意,直接伸出了手来。
    他找不准位置,先是抵上了段凌的胸膛,接着手一路滑下去,摸索到了段凌的腰上,弯身去系那香囊。
    段凌一声不响的任他动作。
    陆修文双眼看不见,系起绳子来颇费功夫,好在他也不急,一面对段凌道:“该交待的事情,我都已经跟修言交待过了,没什么不放心的。”
    段凌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时说不出话来。
    陆修文接着道:“只是那左护法一直躲在暗处,又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看来是一心要为教主报仇的,我怕师弟你会着了他的道。”
    段凌不屑道:“邪不胜正。”
    “我知道你不怕他。”陆修文道,“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武林大会能对付得了他,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师弟你要多加小心。”
    段凌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陆修文这时已系好了香囊,动手整理一下段凌的衣摆,道:“驱邪疫,辟百虫。师弟答应我,以后日日佩着这香囊,别再摘下来了。”
    段凌从前恨他恨得牙痒,现在却甘之如饴,说:“……好。”
    陆修文长长吁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心来,脸上现出疲倦之色。
    段凌立刻发现了,说:“你该休息了。”
    陆修文直起身,身体却摇晃了一下,整个人往前倒去。
    段凌眼疾手快,一下抱住他的腰,问:“怎么了?是不是又开始疼了?”
    陆修文是故意的。
    他嘴角微弯,悄悄伸出手来,搂住段凌的肩,然后一抬头,嘴唇正好贴上段凌的鬓角。
    仓促而温柔。
    像是一个亲吻的样子。
    ##########
    之后又陆陆续续下了几场雪。
    陆修文的毒发作得愈发厉害起来,多数时候都在昏睡,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了。段凌一直在旁边守着,尽量喂他一些汤药。
    一转眼,就到了除夕。
    那天早上起来,陆修文的精神好得出奇。他靠坐在床头,睁着那双无神的黑眸望向窗外,安安静静看了许久,然后转回头来,对段凌道:“师弟,我今日要穿那件黑色的衣裳。”
    语气轻快,竟然有些神采奕奕的味道。
    段凌的心一沉,不由得想到一个词——回光返照。
    他不敢多想,立刻下床去找陆修文说的那件衣服。
    陆修文爱穿黑衣,衣服大多是这个颜色,不过总会有点刺绣镶边,唯有一件最为特别,是纯然的墨色,不带任何点缀,正是段凌在魔教的密道里与他重逢时,他穿在身上的那一件。
    段凌将那件衣裳找出来,给陆修文穿上后,又帮他束好了头发。他到这时才发现,与半年前相比,陆修文实在是瘦得太多了。
    除夕照例是要贴窗花的。
    段凌跟魏神医讨了些红纸,自己胡乱剪了几个图案,在屋里贴起来。一下子把屋子映得红艳艳的,多了几分喜气。
    陆修文闲不住,也要帮他的忙。
    段凌留了一张给他,抱他到窗口去贴。陆修文力气不足,手按在窗沿上微微发颤,竟连一张红纸也贴不住。
    段凌的手覆上他的手背,稍一用力,两只手便贴合在一处,将那窗花贴上了。
    “多谢师弟。”
    陆修文回头冲他一笑。
    但他判断错了位置,却是朝着空无一人的方向笑了笑。
    段凌的声音哽了一下,对他道:“先吃饭罢。”
    陆修文近来吃得甚少,但今日心情不错,倒是喝了小半碗粥。
    下午难得出了太阳,陆修文坐在窗口懒洋洋地晒着,叫段凌念书给他听。段凌取了陆修文平日常看的书,一字一字的念起来。他语气平淡,没什么抑扬顿挫,陆修文也没认真听,只是捕捉着他的声音,目光专注地落在段凌身上。
    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段凌阖上书,起身去准备晚饭时,陆修文还恍惚了一下,低声道:“这一日可太短了。”
    段凌摸了摸他的头发,没有做声。
    因为是过年,段凌特意整治了一桌子的菜,本想叫上魏神医一起吃的,但他不知为何躲了起来,只剩下段凌和陆修文两人。
    陆修文没什么胃口,稍微动了几筷子,就对段凌道:“师弟,我想喝点酒。”
    “你的身体……”
    “只喝一口就好。”
    段凌不忍让他失望,便在杯里倒了些酒,递到他嘴边去。
    陆修文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没想到还被呛到了,呛着呛着,又兀自微笑起来,好似只喝这么一口酒就醉了。
    他凑到段凌耳边,压低声音道:“师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那天在天绝教的密道里,我本是一心等死的,没想到你会来。能再见你一面,我心中真是欢喜。”
    段凌的胸膛一阵起伏,捉着他手问:“陆修文,你是不是对我……”
    “不是,”陆修文伸手按在他唇上,因怕他不信,又重复一遍,“什么也不是。”
    段凌本可以戳穿他的谎言的,但是来不及了。他看了看窗外暗沉沉的天色,有些凄惶的想,这一日怎么这样短?
    外头零零落落的响起了鞭炮声。
    陆修文清醒了一整日,这时支持不住,开始觉得倦了。但他舍不得闭上眼睛,拼命睁开眼来,想再看一看段凌。
    ……明明他的眼睛早就瞎了。
    段凌将他揽进怀里,道:“睡一会儿吧。”
    “好。”陆修文躺在他怀中,从未有过的听话,乖乖闭上了双眼。
    段凌紧紧搂着他,感觉握在掌心里的那只手有些发凉,他知道这不是天气太冷的缘故。
    陆修文睡得迷迷糊糊,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翘,低低叫了一声:“师弟……”
    段凌凑过去一听,才听见他说:“师弟,明天一早就叫我起来,师兄送压岁钱给你……”
    他说着说着,气息渐渐微弱下去,鞭炮声轰隆隆的响起来,很快就盖过了他的声音。这是一年之中,最为喜庆、最为热闹的时刻。
    段凌眼眶一酸,忽然觉得心中大恸。
    
    第十一章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窗子照进来。
    屋内杯盘狼藉。除夕夜的一桌子菜还没收拾,酒盏不知被谁打翻了,酒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溢出浓浓的酒香。窗户上贴着红红的窗花,仍透着新年的喜气。
    相貌英俊的青年坐在桌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人。
    他一夜未睡,双眼熬得通红,因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光线而眯起眼睛。但他很快露出欣喜的表情,轻轻抚摸怀中那人的头发,在他耳边道:“天亮了。”
    那人像是睡得极熟,双目紧闭着,没有丝毫反应。
    青年的手指抚过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孔,又道:“你不是要我天一亮就叫醒你么?现在天已经亮了。”
    他说着,探出手推开窗子。
    初升的太阳照在那人脸上,像笼着一层淡淡的光,白得近乎透明。
    “陆修文……”
    “天都亮了,你怎么还不醒?”
    “你说了要给我压岁钱的,是打算耍赖吗?”
    “今天是大年初一,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咱们一直呆在屋里,魏前辈可要生气了。”
    “天气难得放晴,要不要我背你出去走一圈?”
    “修言快过来陪你了,你难道不想见他吗?”
    青年一遍遍叫他的名字,声音又轻又慢,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但躺在他怀中的,定是最铁石心肠的一个人,竟连眼皮也没有轻颤一下。
    青年有些灰心,但随即微笑起来,道:“你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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