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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囚-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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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上另一批越加华丽的。
  董贞妃坐在锦缎堆中看着各色软绸和胭脂,一件件试过始终找不到满意的,时间看得长了不由心烦意乱,拉着若樱道:“若樱,快来帮我挑挑哪些好看的,皇上就快回来了,我可得打扮的漂亮些。”
  若樱盯着那堆缤纷亮丽的布料和上好的胭脂水粉,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半晌后才道:“娘娘,皇上凯旋是大喜,打扮得漂亮点无可厚非,可也不能太过张扬。”
  “老太爷安排的人正在宫里打点关系呢,现在低调一点不会有大错,等把夏昭仪扳倒了,才是能出口气的时候呢。”
  董贞妃本来正兴致勃勃的挑捡着胭脂盒子,听到若樱的说话不由兴致灭了大半,但也知道她说得不错,只得将手里的胭脂放下:“那……若樱,你就帮我挑着看吧。”
  想了想又道:“虽然你说得不错,可我也不喜欢被别的女人抢了风头去。”
  若樱从如小山般的绸缎里挑出一件银底碎花的襦裙,配了嫩绿的宽袖小纱衣,又挑出几件翡翠首饰,笑道:“娘娘,奴婢自然用心,哪能让别的女人抢了你的风头去呢。”
  将衣服穿好,若樱细细帮她梳了个堕马髻,挽得松松的拿碧玉簪子固定好,垂了一络搭在颈侧,乌黑的发丝更衬得肤白如玉颈线修长优美。
  正在上妆,忽听外间传来三声炮响,一时人声鼎沸起来,董贞妃顾不得自己刚点了一半的唇急着就想站起来:“皇上回来了!”
  若樱险险收手,将董贞妃压回镜前坐好捧着脸仔细看看后这才舒口气道:“还好没沾到别的地方,不然这妆可得重化了。”
  说着有些无奈:“娘娘,几月都等了,这一时三刻的还等不得么?皇上虽是回了,可还得先按着规矩祭天祭祖告捷,然后还要论功封赏那些将军什么的。恐怕得等到晚间大宴群臣的时候,才是后妃上场的机会呢。”
  一边说一边继续着手里的工作:“娘娘也知道这妆呢早上只是试试,一会还要睡个午觉,不然晚上哪有精神呀。”
  董贞妃不好意思的笑笑,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我一时兴奋给忘了,几月不见皇上,若樱,你该知道我的日子难过,现在眼瞅着回来了自然想早些瞧上一眼,这心,也能暂时放回肚子里。”
  若樱又仔细打量一遍,这才满意地拿起铜镜:“娘娘宽心,时辰过得快,你看这不眼看着就快到午时了,一会用完午膳睡一觉起来,便能见着皇上了。”
  “娘娘,你看看这打扮可还入眼?”
  董贞妃揽镜自照,先是看自己的发式妆容,而后站起来对着大铜镜将全身上下细细瞧过一遍,银白襦裙上是粉色碎花,配着嫩绿小衣和绣金束腰让纤秀的身体美好得如同这初夏刚刚冒出花苞的夏荷,清新里透着丝若有若无的妩媚。
  董贞妃越看越爱,都有些不忍将衣服换下来,到最后,才有些犹豫的问道:“若樱,今儿可算是皇上的大喜日子,这样穿,会不会有些太素?”
  若樱笑笑:“娘娘,大喜日子是没错,可喜庆灯笼还嫌少了么?这样出去,才能让皇上一眼看到你呢。再说,这样漂亮大方,在这日子里很合适。”
  听若樱将后宫里那些后妃们盛装的打扮比做“喜庆灯笼”,想一想那模样确是应景应情,董贞妃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这鬼丫头倒是越来越灵精了。”
  若樱自小与她一块长大,谈笑间也没有那么多顾忌,所以又笑闹了一会,若樱才抹着眼角笑出的眼泪道:“娘娘,午膳快好了,我帮你把衣服换下吧,用完好好睡一觉。”
  董贞妃点点头,让若樱帮她换衣,说道:“用完膳后,你就帮我端碗安神茶,休息好了晚上才有精神。”
  任极此刻刚刚祭完天地先祖,正在大赏三军,他虽从十日前便开始斋戒沐浴,精神却是极好,过午了仍不休息,圣旨一道一道下,意在天下大赦普天同庆。
  莫言有些忧心的守在莫纪寒床边,一回宫,他便被立即送往偏殿再被拘禁起来,这一路上本就少言的莫纪寒说的话更少,几乎只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想也是,谁人能在自己家国被灭之后高兴得起来,更何况妻子还一直杳无音讯,如今符离已成任极的天下,以后想要得知消息只会更难。
  莫言正满脑子转着该想些什么话来说,没想到莫纪寒先开口了:“小莫,今天怎么只见你,柳莺呢?”
  莫言见他肯说话了,很是高兴,忙答道:“今天外面人手不够,郑公公就把柳莺临时调出去帮手了。”
  刚说完,猛的醒悟到外面人手不够的原因,不由一阵懊恼,她这个直肠子的笨蛋,随便找点理由不行么,偏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就听到莫纪寒只淡淡“哦”了一生就转头又去看窗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莫言搓了搓衣角,只好闭起嘴巴继续在床边陪着枯坐。
  若樱服侍着董贞妃用过午膳睡下后,回自己屋里换了套普通宫女的衣服便悄悄溜出了“风倚宫“,今天是个大日子,自然人多嘴杂,只要多留点心,总能打探出些有用的东西出来。她心里还一直有个疑问未解,不搞清楚总觉得不放心。
  若樱拎着一把扫帚佯做洒扫,一边不着痕迹的往任极寝宫“昭德殿”移过去,正思量着找谁打听情况,一抹娇小的身影就滑过她的眼角。
  若樱顿时眼前一亮,紧走几步赶上那个看上去有些蹒跚的身影,轻拍她的肩道:“妹子,还记得我么?”
  小宫女被惊了老大一跳,两手拎的一只大木桶险些儿给摔在地上,那声几欲出口的惊叫最终硬生生憋回喉咙里只憋得她脸色通红,好半晌才瞧清面前站的是何人。
  若樱正等着她认出自己,谁知那小宫女一见是她,本来通红的脸色刹时苍白,拎起有半人高的水桶就要逃跑,只是水桶实在太重,还没跑几步出去就差点摔个跟头。
  小宫女的奇怪举动让若樱莫名其妙,见她要逃,下意识的便追上去,将快摔到地上的人一把拎起来,水桶也被她抢下放到一边,拉着小宫女闪进了一处暂时无人的拐角。
  若樱两手牢牢抓着小宫女不让她再逃,拧眉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见我就逃?”
  她此刻神情冷厉,十指紧紧扣在小宫女肩膀上,那小宫女吃痛,又见她面色不善,早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回得出话来。
  若樱心中渐失耐性,却知道不能放松,这小宫女显是之前遇到过什么事,她现在要是不吓住她,难保她不会大叫出来,那就什么都完了,想到这里,索性将脸沉得更厉害,低喝道:“说!”
  小宫女被吓得浑身一颤,眼睛里顿时浮出一层水雾,但终于是哽哽咽咽的开口了:“我、好姐姐,你放过……放过我吧……”
  若樱的语气已经明显不耐烦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小宫女的眼泪立刻就流下来,带着哭腔道:“就是、就是姐姐你上次送我的那只玉梳子……”
  若樱顿时明了,原来是上次自己给她的那把,想是这小宫女没将东西藏严,结果被人发现,又不敢交代来历,怕是遭了不少罪。细一看她,本来就巴掌大的小脸更是瘦得快没了,显得一对眼睛出奇的大,不停发抖的双手上伤痕累累,已经磨出了不少老茧。
  这一看,若樱心也软了,将声音放软道:“傻妹子,以前不是告诉过你有什么难处就去找我的么?”
  小宫女只是摇头,若樱心思一转,说道:“这样吧,姐姐我也不会见死不救,一会我就去将郑公公将你讨来随我去伺候贞妃娘娘,但你需得告诉我些事。”
  那小宫女哪想得到天上会掉下这么好个机会,瞪大的眼睛连眼泪也忘了流:“姐姐你说真的?”
  若樱点点头:“自然,我诓你做什么呢?我还怕你告诉我的消息有假呢。”说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接道:“我现在的衣服不成,你先等等,我回去换回来再来找你,等找郑公公你讨了来,我再问你些事。”
  小宫女已经说出不别的来,对着若樱就扑地跪下连连磕头:“姐姐你是好人,你会有好报的。”
  若樱好不容易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便匆匆回去换衣服,然后赶到在昭德殿专供宫人使用的偏院,绕开一排排的宫房,走到后院的水井处,那个小宫女正在吃力的从井中打水,旁里站了几个年纪稍大点的宫女宫监正在冷嘲热讽。
  一声声刺耳的话让若樱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掐了掐指甲这才回复一张笑脸,还隔着段距离就扬声道:“哟,妹妹原来在这里啊,让姐姐好找,快过来吧。”
  说着亲亲热热的拉过那小宫女的手,任由那桶重新落回井中发出“咚”的一声,接道:“妹妹怎么还在做这粗活呢,回头可要让贞妃娘娘看了心疼。”
  本来围着小宫女的人本来见到外人过来面色不善,但一瞧见若樱的打扮倒也没敢先造次,又听她说到贞妃娘娘,不由神情齐变心下惴惴起来。
  谁都知道贞妃娘娘现在正得皇宠,谁不想着巴结,看来那把碧玉梳果真是颇有来头,要是还让贞妃娘娘知道他们欺负了她看上的人,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几人心思转得一样,目光一碰便心下了然,其中一人轻咳一声走前几步正准备说话,不料若樱只斜眼瞥过便拉着小宫女头也不回的走开,只落得一脸尴尬。
  找人一问便轻轻松松的问到了郑公公的所在,若樱拉着小宫女直往御膳房去,路上对不安的小宫女道:“好妹妹别怕,一会儿你一句话都不用说,只管跟在我后面就成。”
  小宫女默默点头,若樱问:“对了,你叫什么?告诉姐姐吧。”
  小宫女胆怯道:“我、姐姐你就叫我小容好了。”
  若樱笑笑:“别怕别怕,小容是吧。那,小容,我问你件事,那把玉梳的事情,郑公公知道么?”
  小容摇头道:“他不知道的,那些人他们、他们自已抢去,已经换成银钱分了。就把他们的活儿都让我做,说不然就去告诉郑公公,那我就会、会被打死的……”
  若樱心里叹气,却找不出话来安慰,只能拍拍那单薄得不像样的肩膀:“是姐姐我想得不周到,不过以后就没事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御膳房,郑公公正和大厨子核对着菜谱,若樱示意小容走到她身后去,端起笑脸打招呼道:“郑公公、祝大厨,这会儿正忙着吗?那我可真是打扰了。”
  那两人闻声抬头,一见是她,也都摆出笑脸:“这不是贞妃娘娘身边当红的若樱丫头么?不忙,不忙,不过是重新对一遍单子,难得若樱丫头来找,可是有什么事?”
  若樱拂了拂:“自是有事,不然哪敢来打扰,不过倒是件小事。是这样的,娘娘身边有个宫女不得欢心被娘娘遣了去花园看花草,不准再出现娘娘面前,她的事儿现在没人做,所以娘娘就嘱我寻个可心的带回去。”
  说着向身后看了一眼,再笑道:“这不,我瞧了几天,终于寻到个。是在皇上寝殿外负责打扫的一个小丫头,我看她吃得苦话不多应该会得娘娘欢心,这不,就厚着脸皮来找郑公公你讨人了。”
  郑公公跟着瞧了一眼,没什么印象,确实不是负责内殿的,给她也无妨,当下哈哈笑道:“一个宫女而已,若喜欢直管带去,就怕调教得不好,惹得贞妃娘娘不高兴那老奴的罪过可就大了。”
  随即对着小容道:“贞妃娘娘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记得好好伺候。”
  小容慌忙跪下谢恩,郑公公挥手让她起来,道:“好了好了,若樱姑娘,贞妃娘娘还有什么事要老奴效力的?老奴定当办妥。”
  “哪能呢?郑公公你可管着皇上身边的大小事务,我们只求不给您添麻烦,把这小丫头给了我就该千恩万谢的。那我便不打扰,可别累二位大人耽误了大事。”
  又是几句客套,若樱便领着小容走了,直走到自己屋中,若樱将门窗关严了,拉着小容来到里间:“好妹妹,姐姐我现在有话问你,你可得实实的告诉我。”
  小容感激不尽,只道:“姐姐尽管问,小容知道的都说与姐姐知道。”
  “那我问你,皇上回来的时候,昭德殿那边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还有,有没有别宫里的人去过那里?”
  小容仔细想了想,说道:“我平时进不去里间的,也不知道算不算。因为要帮那些人做事,他们有二个是负责殿内的,所以我今天进去过。我在偏道擦地,其实那里应该是早几刻就要擦完的,幸好郑公公没看到我。他那时正吩咐了两个宫女去偏殿,然后……”
  小容咽了咽口水,才接下去:“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就瞧见几道黑影嗖嗖的掠过去,眨个眼睛就不见了,瞧方向,也是往偏殿去呢,我觉得……像鬼影!”
  若樱到底是比小容见识得多些,虽然没亲眼看过,也听说过暗卫这回事,估计这便是了:“傻丫头,那不是鬼,是保护皇上的禁军呢,不过是躲在暗处的。但这倒是奇怪了,偏殿都没人的,暗卫怎么会布置在那里?”
  小容听了若樱的话心安了点,不过声音里还有丝害怕:“我当时怕了,所以就想赶紧跑出来,就眼角瞟到后面有两人押着另一个人往那去了,可我也没看真切。”
  “押?小容你可看清楚了?”
  “这……姐姐,我当时就看到两个人夹着中间的那一个匆匆过去,他们走得也快,那样夹着走,应该是押吧?”
  若樱赶紧问道:“那小容,那人是什么人?你看不仔细,那看个大概呢?”
  小容见她紧张也跟着紧张起来:“姐姐,那人身量很高的,和押着他的人不相上下呢,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我能看到的也就只是这些了。”
  “男人?你确定?”
  小容连忙点头:“这我能肯定的,女子哪可能长那么高,而且他的衣服发式都是男人的,不会错的。”
  若樱这才安心,既然是这样,那看来并不是她该管的事:“小容,这些话你跟我说说就成了,出去这个门之后你我都把它忘了,都再不提。”
  小容知道厉害,点头答应。若樱这才开窗看看天色,转头道:“天色不早了,我要伺候娘娘起身,小容,今天来不及给你安排,你就先在我这屋里歇一晚吧。”
  找了套衣服给小容换上,若樱便急忙去唤董贞妃起床梳洗,谁知刚进寝宫就发现她已经醒了,面色红润带着些期待的兴奋,有些腼腆的笑道:“我记挂着,就自己起了,若樱,帮我梳妆。”
  当晚
  任极大宴群臣,后宫的一众妃子也都陪座,个个打扮得姹紫嫣红明艳照人,然而其间最引人注意的却是穿着简单清新的董贞妃,那抹嫩绿在大红大紫的诸妃中分外醒目,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让人一见忘忧,更是让任极赞了几句。
  董贞妃的兴奋喜悦自不待说,董大人这次也因为女儿大大露了一回脸,曾经的失意落魄早就烟消云散,对着下面滚滚而来的道喜巴结,脸上的皱纹已经快笑成朵花。
  宴散时已近三更,除了后宫的几位后妃满脸怨怼,人人均是尽欢而散,董贞妃不意外的被点名侍寝,便早些退了香汤沐浴。
  任极已是喝得略有醉意,回去后董贞妃已经在龙榻边候着,任极轻挑起她的下巴,道:“朕倒是真没想到宫中竟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董贞妃心情激动,俏脸越发绯红,目似点漆般晶亮,抿唇道:“蒙皇上错爱,臣妾、臣妾只是想让皇上多看我一眼……”
  任极的醉意让他的表情看上去似笑非笑,说不出的邪气和诱惑,只轻轻道:“哦?”
  声如醇酒,董贞妃本就着迷,这一声听进去,顿时就醉得七七八八,只恨不得在此刻将心里的话全都说给心仪的男人知道,一时勇气大增:“皇上,你可知道,臣妾还没入宫时,就已经、已经将心落在皇上身上了。”
  任极眯起眼,看董贞妃自顾自的往下说:“那时皇上还未登基,就去我家里坐过一次,我一时好奇,就隔着门帘偷瞧,没想到……”
  “你是说,你喜欢朕?”
  “喜欢?比喜欢多得多呢,那之后我就魂不守舍的,做什么事都不能专心,不知不觉的就会想着皇上此时都在干些什么,身影总是挥之不去,想着皇上能发呆发一天。”
  “后来听家父说皇上要纳我为妃,我高兴得几天都睡不着,后来又患得患失,觉得像是梦,直到进了宫,都觉得不真实,可是我真的很高兴,高兴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说到这里,董贞妃的面容蒙上了层哀伤:“可我也知道,皇上不是我一个人的,见不到皇上的日子我只能想着,整日整日的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想皇上你又在做什么,没一刻能忘。”
  “所以我就想着,如果能让皇上能多看我一眼,哪怕只是多看一眼,那我也能很满足。皇上,我多希望你能多看看我……”
  任极本来听得颇有兴趣,毕竟能听一个漂亮女人对自己倾心诉情总是一件愉快的事。但听到后来,脸色已经渐渐变了,他是很想多看看一个人,可这个人绝对不是面前的这个女人!他也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把心思都转到另一个人身上,可是……该死的!
  董贞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情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任极开始铁青的脸色,直到一股大力突地把自己扯起来,两片温热狠狠堵住了自己的唇。

  第 44 章

  清晨,任极便已起身更衣,身边的女人散着流云般的发丝睡得正香,眼角眉梢含着藏不住的娇俏,裸、露在外间的玉肌上是点点红痕,确是一幅极其暧、昧的海棠春睡图,任谁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心猿意马。
  任极却连眼角都没有扫一眼,更完衣便踱出了寝宫外,郑海本来要传早膳,被他挥挥手撤了下去。此时离上朝还早,殿中踱了几个来回后,他还是忍不住抬起脚往偏殿去了。
  刚刚进偏殿就看到杜太医背着药箱愁眉苦脸的从里面走出来,一见他的表情,任极心里不自觉漏跳一拍,叫住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杜太医没想到大清早的能看到任极,惊得呆在原地愣愣道:“皇上?”
  任极心里莫名焦躁起来,不耐烦道:“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太医这才记起要跪下回话,哪知刚刚跪下还没开口,莫言和柳莺也被惊动匆匆赶出来,一见任极也都跪下:“皇上。”
  任极没得到答案,又见面前跪了一地,心里越发烦躁,几乎用尽所有耐性才让自己没有暴吼出声:“怎么回事?”
  莫言柳莺不知头尾,面面相觑后只得将视线都投到杜太医身上,杜太医已经满脸是汗,赶紧答道:“老臣只是今天过来诊诊脉,斟酌下用不用再调整方子。”
  任极见他先前的表情便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只“嗯”了一声等着下文。杜太医却一时有些舌头打结,没有接着往下说,脸上的汗已经顺着下巴脖子直往下流了。
  莫言不敢抬头看任极,但也知道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却见杜太医没话往下说,一时也急了,她正跪在杜太医身边,于是情急之下想也不想的就搭着袖子狠狠掐了杜太医的手背。
  一掐之下杜太医差点跳起来大叫,刚抬头就看到任极的那双靴子,只好把痛呼硬生生吞回去,脸上的皱纹却遮掩不住的扭曲起来。
  任极还没等到杜太医的回话,就见到他的表情变得越发难看,他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控制不住的喝道:“快说!”
  杜太医被莫言掐得虽痛,脑子越也清醒起来,立即口齿流利的道:“虽然一直在下针用药,但莫将军的穴道总被封着,气血不顺和经脉滞涩的情况都越来越严重了,老臣、老臣恐怕,没有特定的药材,再调整方子也是于事无补,反而会对莫将军的身体有害……”
  任极脸色没有好转,越发难看:“你是说再这样下去他就废了?”
  “这……恐怕会有性命之忧,他身体底子本就被毁得差不多,再说是药三分毒,又一直用着不大对症的药,所以……”
  杜太医深谙点到为止的精髓,说到这里便就此打住不说,过了片刻才接上一句:“事到如今,老臣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说到这里,再次打住,只觉得任极的目光犹如两把锥子正在把自己凿出个洞来,刚刚下去的冷汗立刻又淌下来,却不敢稍动。
  等到双腿都跪到发麻,才瞧见眼前的龙靴突地转了个方向,往外走去。
  等到那双靴子走出视线外,莫言先长出一口气,这才和柳莺一道撑着双手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再
  将已经快不能动的杜太医扶着站起,柳莺心有余悸的道:“刚刚皇上的目光真可怕,他要再多看一会儿,恐怕我就要活活吓破胆了。”
  杜太医掏出张绢子擦着脑门上的汗,叹气道:“皇上虽然常常让人觉得害怕,但总不会乱杀无辜,柳丫头,你胆子得练大点儿。”
  一句不是玩笑的玩笑总算让气氛松了些,杜太医接道:“柳莺啊,趁莫将军没有醒,你先拿着方子去熬药吧,我这老腿脚正发麻,就让莫言扶着我出去吧。”
  柳莺点点头:“杜太医您慢点走。”转头嘱咐莫言:“小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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