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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帝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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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入。”
萧澜会允许萧独监国?
我一怔,随即意识到,当然会。
他既拿萧独当挡箭牌,这个时候怎可不用?
萧澜一旦离宫,朝中将萧独视作眼中钉的势力必将对他下手。
比如,萧煜母家这一派以太尉越渊的势力。
我豁然明白过来,七弟和萧煜,是想拉拢我一起对付萧独,除掉他之后,再谋夺朝中大权,待萧澜回京后逼他退位。
但萧独如今哪里是原来不受待见的小杂种?
自瀛洲一役后,朝中支持他的大臣不在少数,而他在民间声望也极高,如今又有魑族一后一妃相助……
七弟与萧煜,定是不知晓萧独与魑国之间的关系。
我不能说。
我若是说了,会害死萧独。
鹬蚌争不起来,我这渔翁也无法得利。
“皇叔若将宝押在五弟身上,怕是押错了。”萧煜见我不语,以为我在犹豫,叹了口气,“魑国各部时分时合,魑国王廷亦是极不稳定,迟早会与冕国燃起战火,到时,我这有一半蛮人血统又娶了蛮族公主的五弟,还想保住太子之位,可就……”
我垂眸一笑:“孤心中自有权衡,用不着你这后辈来教。”
说罢,我放杯起身,走出亭外。
“时候不早了,七弟,我们改日再约。”
上了轿子,我便命宫人送我回九曜殿,有意找我那小舅舅白辰与翡炎商量一番,他们是我更为信赖的亲信。
从御花园到九曜宫,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时近三更,晃晃悠悠间,我已有些犯困。
正闭目养神,轿子忽然猛地一颠,落了下来。我掀起轿帘,只见四周树影斑驳,林墙层层,分明还在御花园里,不禁奇怪。刚要下轿,却听耳后风声乍起,还未回头,便觉一股奇香扑面而来,当下便动弹不得,亦发不出一丝呼救之声。
一张纱布飘然落至脸上,一件衣物披到身上,是女子穿的绫罗面料,手臂被抬起,塞进宽大的阔袖之中,腰亦被束紧。
我借着月光去看,是红的。霞披的红。
绣金纹路密布全身,华美而高贵。是婚服。
我打了个寒噤,想起萧澜在夜宴上说的那句话。随即,我的身子被扛抱起来,这人健步如飞,左转右弯带我出了御花园。
我脸上蒙着红纱,目光受阻,只听前方传来车轮轧轧之声,身子转瞬被塞进一个不算狭窄的空间内,臀部落到软垫上。
我身子僵硬,只能用鼻子去嗅。
这车辇内散发着一股合欢花香,是质地极好的熏香。
我穿着婚服,坐在凤辇上。
冷汗自我额间,淌进衣襟间,一片冰凉。萧澜竟然疯狂至此。
他用凤辇将我劫去寝宫,又有谁能察觉,谁能救我?
饶是心中天崩地裂,身子仍是纹丝不动。
凤辇颠颠簸簸行了一阵,停了下来。
外头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请太子妃娘娘下辇——”
我当即愣住。
萧独平日待我算有分寸,我不信他有这么大胆子干这混账事,心里只想,那人送错了,把我送这小狼崽子这里来了?
叫了两声,听我没应,轿帘被掀了起来。一个宦官谄媚地笑:“哎呀呀,太子妃娘娘醉了,快来人,扶娘娘进去。”
你们!你们看清孤是谁!我在心中斥骂,奈何无人听见。
罢了罢了,进去见着萧独,反倒好办。
两个宫女上来,一左一右将我扶下辇去。过门槛时,我被绊了一下,险先迎面载倒,便又上来一个宦侍,将我背了起来。
“这,还该拜堂罢,太子殿下人呢?”
“还不快去叫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都醉成这样了!”
“叫什么叫,礼都在皇上那儿拜过了,赶紧送洞房去!太子殿下也醉得厉害,还在陪皇上吃酒,待会儿就来了。”
我听宫女宦侍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头都疼了。
不一会儿,我便被抱到了榻上,被迫直挺挺的坐着。
“太子妃娘娘这是醉了还是没醉,怎的坐得如此端正?”
“嗨,别看了,都出去!”
木门嘎吱一声合上,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房内一片寂静,唯余我自己的呼吸声。
烛火昏黄,我面覆红纱,眼前一片朦胧,倦意如潮水层层漫上,将我渐渐淹没。昏昏欲睡之际,木门又嘎吱一声。
我蓦然惊醒,听见靴子碾过地面,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一抹人影从染红的烛火中走近,身形有些不稳,显是醉了。
我睁大双眼,等他来揭红纱,然后发现我是谁。
怎料他偏不来揭,凌乱的呼吸隔纱洒到我脸上,哼笑一声。
“爱妃,久等了。”
我差点昏死过去。
第26章 合卺
“爱妃为何不说话?”
孤倒是想说话, 你还不快来揭面纱?
“你定是害臊了, 是不是?也是,你与本王还未喝合卺酒呢!”他晃晃起身,似取来两杯酒,在我身边坐下,伸手挽住我一边小臂, 真要与我喝合卺酒。见我动也不动, 他便攥握着我手腕, 将酒杯塞进我手心, 手掌将我拢住,五指嵌入指缝。
萧独一低头,兀自将合卺酒喝了,低笑:“爱妃为何不喝?”
我呵出一口气,心道,新娘子不喝合卺酒,这当新郎的总归要来掀盖头了罢。
“羞成这样,合卺酒也不喝。罢了, 本王喂你喝便是。”说着, 萧独一抬手臂, 大红帷幔飘然落下,周围甫地暗了下来。
我被他一把扯入怀里,拦腰抱到腿上。
红纱自脸上滑落,黑暗中,他一手捏住我下巴, 迫使我松开唇齿,俯身便重重覆上我唇。我心下大怒,怎敌他舌尖长驱直入侵进我齿关,将一口酒液渡进来。我合不拢嘴,尽数将酒咽下,只觉一股浓烈的焰穿喉而过,夹杂着些许酸甜,肺腑顷刻便似被烧穿了,只觉口干舌燥,心慌气短。
箫独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舌似火龙在我口中翻搅扫荡,吻势极是放纵凶猛,我身份尊贵,何曾被人如此对待,根本招架不住,几欲窒息。浑浑噩噩的,舌尖忽被咬了一口,然后狠命吸吮起来,我给他吸得头皮都发麻,小腹也跟着一紧。
………………………………………………………
箫独松了松口,低低一哂:“美酒配樱唇,滋味了得。爱妃,这罗敷酒乃是本王特意为你准备。”说着,他手落到我腰间,“望爱妃喝了,能早日怀上本王骨肉……”
这等房中之话,我哪里听得下去,气得头昏脑胀。无奈闭上眼睛,等他来触碰我身子。他醉得再狠,男女之躯也应分得清楚。
可那“罗敷果”三字一闪而过,我心里却咯噔一跳。
可,今夜之事……是他气狠了,冲动之下指示人干得呢?
此时,耳根一热:“爱妃,春宵苦短,本王就不客气了。”
话音一落,他嘴唇便落到我颈间,轻吮重咬,只如恶狼渴血,贪婪而狂热,将我双手拉扯到头顶,十指牢牢嵌握。
“过了今夜,你就是本王的人了。你以后,只许看着本王一人,不许跟别人亲近,你要与本王一生一世在一起。”他语气极是霸道,全然不似平日对我的态度,像是真将我当成了他的新婚妃子。
我思绪混乱,不知他真醉还是假装。
如若这小子口口声声让我信他,又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来,那便真是危险至极,该及早除去,如若这真是一场阴差阳错,那便还好。
我冷静下来,等着看他如何收场。
箫独埋头在我颈肩肆虐,嘴唇掠过喉结处时,略微一停。
“爱妃……怎么,喉骨这么大?”
废话!我张了张嘴,极力憋出一声及不可闻的闷哼。
这声自不是妙龄女子能发出的,箫独身子一僵,似才察觉不对,抓住我手腕的手一松,将帷幔掀开一条缝,他手便抖了一抖。
“皇叔?怎么……怎么是你?”
我眼上还蒙着红纱一角,眨了眨眼,嘴唇翕动几下,无声斥他。
箫独这才为我揭起红纱,光线一亮,我抬起眼皮,见他面色赤红,醉眼迷离地半眯半睁,疑惑地瞧着我:“我不是做梦罢?”
我愣了一愣,没料他是这种反应。
“我定是做梦了。”箫独笑了一下,自问自答,伸手来抚我的脸。我对他怒目而视,箫独似被我的眼神慑住,敛了笑容,收起手指,攥握成拳,脸上渐渐现出惊色,“这……不是梦?”
我眯起双眼,将信将疑,只觉他不像在做戏。
在受封与大婚之夜做这等荒唐之事,即便再生气,他胆子也不会大到这种地步。虽以前也有越矩之行,但都是小打小闹,与将我劫入洞房可截然不同。比起他,萧澜那个疯子可疑得多。
再说,在他父皇眼皮底下抢人,箫独是不想当太子了不成?
如此想着,箫独将帷幔扯开了些,凝目端详了我一番,眼神变厉:“皇叔,怎么竟会穿着皇后的喜服?”
我一怔,见他将我腰带抽出,解开腰封,果真较之妃嫔的款式要更宽些,是皇后的样式。我松了口气,果然不是箫独。
好在,好在是送到了他这里,否则我今夜一定避不过萧澜轻辱。
可是,真正的太子妃去了哪儿?莫非送去了箫澜那儿?
“一定是父皇……对你下了药。”他想了一想,握住我一手,把了把脉,脸色稍缓,“皇叔脉相正常,应无大碍。”
说罢,他将我扶抱起来,层层剥去我繁冗的绫罗婚服,又将我头上的凤饰摘去。我头发披散,仪容不整,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蹙眉表达不快。箫独慢条斯理帮我褪掉了婚服,又来解我里衣的腰带,头也不抬:“皇叔中了迷香,需要沐浴排汗才行。”
说罢,他唤了一声:“来人。”
外边立时有人应道:“太子殿下何事?”
箫独笑道:“备水,本王与爱妃要共浴。”
我听他语气暧昧,方觉被他如此抱在怀里不妥。箫独却手下不停,将我衣袍剥尽,连鞋袜也替我一一除去。
待木桶被抬进房,他便将我放入水中。热水浸没全身,我顿觉血气畅通不少,身子软下来,有些昏昏欲睡。雾气模糊了萧独的身影,我无神去顾他,兀自闭上双眼,却听见外面响起一阵议论声。
“呀,这不是太子妃吗?那,那太子房里那个是谁?”
“太子妃娘娘……您,您到哪儿去了?”
“宴上不好玩,我就自己骑马玩去了!太子哥哥呢?”一个清亮的女声说道,随之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睡意全消,知晓是真正的太子妃回来了,听见几个宫女宦侍慌里慌张地喊:“太子妃娘娘不能进去,太子在……在沐浴!”
话音刚落,人影已到了门前。我抬头便见箫独宽衣解带,转瞬便赤了身子。哗啦一声,水花溅到我脸上,他已然钻了进来。
“哎呀,我是他妃子,怎么不能进了!”
话音未落,门“哐”地一声被推了开来。
箫独将我一把搂紧,背过身挡住朝门的那侧,将我身子按进水里,只余头露在外面。我与姿势亲密至极,奈何此时不便挣扎,我屏息将头往水里埋去,只盼乌珠看不见我。
要是她进来,看见我这皇叔与箫独这般情状,真不知如何解释。
“太子哥哥,你怎么不去找我,一个人先回来了?”
箫独一笑:“本王喝多了,爱妃先去睡罢。”
我浸在水中,听见乌珠语气娇嗔,而萧独唤她爱妃,想来二人相处确实融洽。这便好了,省得这小狼崽子一门心思叼着我不放。
待听门被掩上,我抬起头吸了口气,嘴唇却擦到萧独下巴,连忙往后一缩,冷不防喝了口水,呛得咳嗽起来。箫独瞧见我窘迫的样子,似乎忍俊不禁,嘴角笑痕稍纵即逝,起身将我抱出水桶。
我的目光无意掠过对面铜镜,见他精实背脊湿润滑亮,遮住我大半身子,只余一头垂散的湿发及细瘦双腿,景象旖旎难言。
我低声呵斥:“还不快伺候孤穿衣!”
“是,皇叔。”
箫独将我抱到榻上,自己随意披了件寝衣,便来为我穿衣。
为我系好衣袍,他拾起袜子,捧着我脚踝,正要为我套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动作一停:“父皇既想出偷龙换凤这招,今夜必不会善罢甘休。皇叔今夜不如宿在我这儿,躲上一躲?”
我一听,也觉在理,点点头,正想让他为我单独备个房,箫独已然吹灭烛火,翻身上榻,将我结结实实搂在怀里,拿被毯裹严了。
“你……孤宿在你这儿,没说要与你同榻!”
我挣扎几下,箫独双臂却纹丝不动,牢如铁箍,下巴抵着我颈窝:“皇叔,独儿可是冒着触怒父皇的危险呢。你不疼独儿了?”
我气得哑口无言,他反倒搂得更紧了。
“皇叔放心,独儿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箫独嘴唇若有似无地擦着我耳垂,“独儿还得为你守着童子身呢。”
“萧独!”我听他一口一个“独儿”,撒娇也似,不禁毛发耸立。
萧独呼吸明显一乱。
半晌,他才出声:“皇叔,你别这样唤我。”
“为何?”
“我怕……我忍不住。”
“什么忍……”我反应过来,顿觉如芒在背。
“但我会忍耐。忍到……你愿意看我一眼。皇叔,我耐心有限。”
他半开玩笑的,却隐约有点软硬兼施的逼迫之意,令我心尖一颤。
“你什么意思,”我漫不经心道,“该不是,威胁孤罢?”
“独儿不敢。”
不敢?孤看你敢得很!
我心生不详,忽觉让箫独监国很是不妙。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的事是小崽子安排的啦嘻嘻
乌珠是小崽子的表妹,小崽子是萧澜亲生的,但是是乌邪王的外甥~生母曾经在魑族地位很高,是公主,后来流落到冕国成为舞姬生了狼崽子~
监国确是不妙哈哈,对皇叔真的不妙~~
第27章 入魔
但若不是他监国, 换了太尉或是其他人, 情况会更为棘手。
比起那对我怀恨在心的萧煜,我自然觉得萧独的情绪可好掌控。
罢了,该行缓兵之计,多哄一哄他才是。
正如此想着,萧独却将我放了开来, 榻面轻微一响, 他已起身下了榻, 接着, 房内便响起了哗哗的水声。我知晓他是在以水降燥,自己却亦是燥热得难以入眠,多半是因那罗敷酒的缘故。
闭上眼睛,满目俱是镜中匆匆瞥见的一幕。
睁眼瞧去,借着幽幽月光,我从帘缝窥见萧独的背影,见他正舀水擦身,骨肉初成的精实躯体泛着釉面的光泽, 雄浑天然的壮美, 竟令我一时挪不开眼, 待看萧独披了寝衣去点灯,才收回目光,手心却沁出些汗来,好似做贼心虚。许是因自己如今孱弱不堪,萧独这种充满力量感的体型竟令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
我不自觉吞了口津液, 暗暗自嘲,到底是禁欲久了,连人也不挑,竟然对这个小子……回去就该传个身材结实些的宦侍来侍寝。
想归想,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忍了片刻,欲望未减,反倒越烧越旺。我屏息凝神,听见外头传来细碎的响动,定睛看去,只见萧独正拿着一叠奏疏细看。他神态极是认真,姿态却不羁,寝衣松松敞着,大肆露着胸膛,一双长腿叠搁在桌案之上。
因萧独在旁,我动作极轻极慢,仅是呼吸稍急。
正渐入佳境,恍惚之际,忽听帘被掀起,我大窘,慌忙停下,耳畔响起一声低笑,被毯亦被掀起:“皇叔,要不要我帮你?”
我呼吸一紧,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
我不知是何时睡着了。幸而,是一场梦。
我放松下来,双腿一动,才觉竟有些粘腻之物。
我素来喜净,忙要掀起被毯,却觉身旁传来动静,才意识到萧独也在榻上。我有些尴尬,只怕他发现,如此忍着又难受不已,便想瞧瞧他是否睡着,谁料甫一回头,我便浑身僵硬。
萧独竟撑头盯着我,眉梢斜挑,有点审视的意思。
“皇叔,醒了?”
我给他看得心虚,避了目光,懒懒“嗯”一声:“你出去,孤要沐浴。”
他点头道:“来人……”
话音未落,我便将他嘴捂住:“别叫人来。”
他将我手拿下:“皇叔要用洗过一遍的水沐浴?”
我不耐蹙眉:“你先出去便是。”
见我不悦,萧独才起身下榻。
待看他走进屏风后的隔间去了,我便将脏污的亵裤褪掉,等日后宫人清扫时自会弄走。换上昨日自己的衣袍,我揽镜自照,仪容还算整肃,只是……未着亵裤,难免有些窘迫不适。
“皇叔打算这样回去?”他自镜中疑惑地瞧着我,便令我如芒在背,只好似被他看了个透,不禁紧了紧腰带,才明白他的意思。
“也是,需得乔装打扮一番,你去为孤弄套合适的衣服来。”
萧独依言照办,差人送进来一套宦侍衣装。我自觉得如此有损尊严,不愿看镜子,任萧独为我穿戴好一身行头。我抬头匆匆瞟了一眼镜面,正见他垂眸盯着我颈侧,那处一点吻痕红得惊心,好似还在渗血。见我拉高衣领,他便敛目侧头,咳嗽了一声。
“我需得先去父皇那儿请安,皇叔留在这,等我回来。”
我心中一动,生出一念:“孤与你同行。”
萧独面色犹疑,并未答允,我回身取了镜台上搁的太子冠冕,为他戴上,将带子细细系好,玩味哄道:“独儿乖,听孤的话。”
萧独喉结一滑,掠过我指骨:“皇叔,哄人……是要给甜头的。”
我敛着脾气,淡淡道:“你想要什么宝贝,去孤那儿拿便是。”
他垂眸不言,狭眸半敛,只突然抓着我手腕,低头在我手背落下一吻,而后抬眼看来,瞳仁灼灼,似渴血的野狼在观察猎物的一举一动。见我并未动怒,竟张嘴将我指尖一口叼住,舔了一舔。
我打了个抖,忙将手抽回,扇了他一耳光。
“放肆!”
这一掌打得狠,萧独脸上当即肿起五道指印。我立时后悔,他如今身份尊贵,少不得要被关问一番。萧独年轻气盛,遭我一打,面色便有些不善,往榻上一坐,唤人进来为他洗漱更衣。
我自一旁低头站着,有人虽觉奇怪,却也没敢问,我便如此顺利混在宦侍宫女之中,随萧独与乌珠的车辇前往萧澜的寝宫。
“皇上,太子携太子妃前来问安。”
“进来。”
门重重开启,我随萧独进去,见几个人影已经跪在阶梯之下,身着赭色官服。我暗忖,萧澜这么早便已召了大臣前来议事,一眼扫去,才发现有一人竟是我那小舅舅白辰,见他嘴唇紧抿,脸色不甚好,不禁心下一紧。他倒没注意我,起身拜过萧独,便退开到一边。
萧独携乌珠跪下问安,我则悄然退出门外,混在负责打扫的宦侍之中,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御书房。我已许久未来此地,却没觉这里有多大变化,我喜欢的多宝格众多的藏书与文玩古物犹在,那架我生母留给我的古琴也未扔,还有墙上的挂画,以及那一卷我年少耍冰嬉时留下的画像,上面还有一行我的御笔提字。
唯一不顺眼的,只有书桌边关着朱鹭的鸟笼。
这提醒我,我来此目的并非怀旧,无暇流连。
在书桌上,我寻到了玉玺,将它揣进怀里,正要偷偷离开,却听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抬眼便见萧澜与一行人正从长廊过来。
我忙在墙上摸索一番,按动机关,钻进多宝格后的暗门之中。
从孔洞中窥去,但见几人进了御书房,是萧澜,萧独及几位近臣,随后片刻,萧煜,萧璟与萧默三位皇子也先后到来。
我一见这阵仗,便知多半是商讨监国之事,一听之下,果然如此。
不出七弟所言,萧澜果然命太子萧独监国,萧煜则获封亲王,兼司徒,与萧独分掌御林军,二子萧璟则任司空,与太尉和萧煜一起,一同辅佐萧独监国,而命身为三子萧默任京畿大将,在他北巡期间驻守京畿,以防皇都附近有人作乱。如此一来,几人互相牵制之势便已形成,我不得不承认,萧澜的安排诚然不错。
至午时,众人退下,萧澜却留下批阅奏疏。我恐他立刻发现玉玺不见开始搜查,便想顺暗格中的密道速速离开,却在此时见刑部尚书于肖走了进来。只见萧澜遣退所有宫人,命人关上房门。
于肖跪拜在地:“参见皇上。”
“爱卿平身,”萧澜合上奏疏,“爱卿在密奏中所言,可有证据?”
“回皇上,乌邪王中毒当晚,来过他营帐的,只有太上皇一人。”
我心下大惊,凝神静听,于肖又道:“臣以为,废主终究是隐患,不宜留在皇上身边,更不宜留在皇宫之内。”
萧澜一时未语,我知他在考虑此事。先前因我是禅位给他,在位时又算有功勋的明君,他不便处置我,可如今他的统治已相对稳固,给我安个罪名,从太上皇的位子上拉下去,也并非难事了。
于肖见他良久未语:“或者,干脆……”
萧澜喝道:“大胆。”顿了顿又道,“你先退下,此事容后再议。”
若是远逐倒好,若萧澜真的起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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