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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帝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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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肖见他良久未语:“或者,干脆……”
  萧澜喝道:“大胆。”顿了顿又道,“你先退下,此事容后再议。”
  若是远逐倒好,若萧澜真的起了杀心,那才糟糕。
  得先发制人才行。
  我摸了摸怀中玉玺,忐忑不安,见萧澜起身,缓缓抚过桌边那金丝鸟笼,令我想起被他触摸时的感受,不禁如芒在背。
  “六弟,你可知朕对你,真是又恨……又爱。如此,已十年了。”
  我一愣,旋即觉得讽刺。我原以为萧澜是恨我入骨,他如此待我,不过是为了折辱我,却未料到他对我有情,且竟已如此之久。
  那么,若我能迷惑他的心,岂非胜算更大?
  我心下冷笑,匆匆离去。
  暗格中的密道径直通往御花园假山之中,我幼时贪玩,才在多宝格后设了这个密道,没料到今日会派上用场,想来也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我怀揣沉甸甸的玉玺,心中狂跳,从假山洞中探出头去,四下张望一番,正想出去,却见一队人马自林荫小径行来。
  “如今你既封了亲王,便不用离开冕京,本宫甚是欣慰。”这女子声音耳熟,我朝林间望去,只见果然是俪妃与乘着轮椅的萧煜。
  “劳母妃操心了。五弟今日可有来拜见母妃?”
  俪妃叹口气:“自然有的。态度不甚恭敬罢了。嗨,毕竟是太子,今昔不同往日,煜儿你也要谨言慎行些,莫让他抓到什么把柄。”
  “母妃不必忧心。”萧煜轻笑一声,“儿臣心中有数,毋需怕他。母妃先在此散散心,儿臣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晚些来陪您。”
  心中有数?莫非他有萧独的什么把柄?
  见萧煜被推往御花园外,我忙走了几步,跟上他身后随行的宫人。走了一阵,就听御花园外脚步凌乱,喊声阵阵,一听便是在追查玉玺下落。我眼疾手快,左右一看,便将玉玺迅速扔进旁边一口井中,待日后来取。见侧方有队宫人过来,便低着头,步履不急不缓地走去,却听后方一声吆喝:“你这东宫宦侍要上哪去?”
  听这语气,我便知道是萧澜任命的那位内宫总管杨坚。
  我点头哈腰,拧着嗓子:“回公公,奴才受太子之命,正要去尚药局取点药材,给太子妃补补身子。可不是太子妃昨夜累着了么!”
  “那你为何跟没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说着,杨坚手一扬,一鞭子便猛抽我背上,疼得我几乎当场晕厥,“还不快去!”
  我哪曾受过这种辱,咬了咬牙,等他离开,踉跄着便走。
  “慢着。”
  萧煜一声轻喝,我不得不停下。
  车轮轧轧声接近身侧:“转过脸来。”
  “是,煜亲王。”我撑着身子,低着头,侧过脸,斜目睨他。
  萧煜脸色微变,却不动声色,只命我跟上,便掉头朝御花园另一门行去,待走到一条枝繁叶茂的小道中,才将宫人遣退。背上鞭伤刺痛难忍,想是皮开肉绽,我扶住一颗树,咳嗽一阵,几欲倒下,萧煜伸手将我一拽,使我一下子跌坐在他腿上。
  我缓过神来,要起身,萧煜却拽着我手腕不放。他眼神阴森,笑意古怪:“不碍事,皇叔,我这双腿,已经毫无知觉了。”
  我蹙了蹙眉,顾忌周围有人,未免闹出动静来,只好不动,压低了声音:“萧煜,你若想孤为你出谋划策,就莫要为难孤。”
  萧煜亦凑近了些:“方才,我听那边有宫人在议论玉玺失窃之事,而皇叔却扮成这幅模样出现,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你想说什么?”我眯眼盯着他,嘲弄地笑了,“煜亲王,孤此刻与你在一处,扮成这样,也是为与你商讨密事,何来之巧?”
  他伸手在我腰间摸索一圈:“玉玺在哪儿?”
  见我闭口不答,他威胁道:“皇叔若不说,我就只好喊人来了。”
  我一哂,反唇相讥:“啧,煜亲王若想喊人,方才不就喊了?”
  他手指收紧,鸾目闪烁:“皇叔,我知你手段了得。不如我们各退一步。玉玺之事,我绝不外泄,不过,皇叔也需帮我一个忙。”
  “但说无妨。”
  “我想请皇叔,赠些榲肭与太子。你的心意,他不会不收。”
  说着,我手心被塞进一物,一块黑漆漆的物事。
  我捻了捻手中榲肭:“你,想要让孤对萧独下毒?”
  “拴狼的绳子若是断了,可就难以收拾了。我知,他从少时就喜欢你,喜欢得不能自拔,你的什么物件都收藏……”他语速极慢,“皇叔如此蛇蝎美人,被蛰了一下就叫人难以忘怀,何况……”
  “煜亲王,自重。”
  我脸色一沉,便要起身。奈何一动,背上便袭来撕裂的疼痛,又失了血,竟无力动弹,萧煜一个残废,却似还比我康健许多,拨着轮子朝小道深处行去。谁知刚一拐弯,便撞上一队人马。
  我本能转头,蜷起身子,将脸埋在萧煜胸前。他身上有股很重的药味,与安息香混在一起,怪异得使我喘不上气。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吉祥!”
  我脑子一嗡,顿觉不妙。
  抬眼从发丝里望去,只见萧独就站在面前,正午烈日之下,一身玄黑朝服透出浓烈的戾气。他哪里会认不出我,却半晌未语,一时间空气凝固,万籁俱寂,气氛肃杀犹如两军对峙。
  倒是萧煜先打破僵局:“太子刚下早朝,就来御花园散步?”
  “煜亲王不也是……”萧独顿了顿,冷笑一声,“好兴致?”
  “让太子看笑话了。本王见这小宦姿色不错……”
  话音未落,我胳膊便是一紧,从萧煜身上被扯起来,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一股浓郁雄浑的麝香瞬时将我侵吞,我头次发现萧独这半大小子身上的气息如此好闻,却并非宫廷熏香的味道。
  我突然感到焦渴。我想喝他的血。我抓住他的衣领,萧独抱着我,回身就上了轿子,有些粗暴地把我按牢,厉喝:“起轿。”


第28章 搁浅
  我突然感到焦渴。我想喝他的血。我抓住他的衣领,萧独抱着我,回身就上了轿子,有些粗暴地把我按牢,厉喝:“起轿。”
  我盯着他颈侧暴起的青筋,咽了口津液:“独儿……”
  萧独眼神凛冽:“方才皇叔不见,原来,是找煜亲王散心来了?”
  我被他制在怀里,背上疼痛,又口干舌燥,哪里听得进他说什么,鬼使神差便照他脖子咬了上去。萧独闷哼一声,没将我推开。舌尖触到一点腥甜,我便连脸面也顾不上,环住他脖子嘬了一口,一股温热的血顿时淌进唇齿。我贪婪地吮吸起来,饿兽也似,萧独招架不住,被我扑倒在车榻后的软毡上。
  我便趴在他身上,吸了个畅快。待渐渐回神,只见他颈间鲜血淋漓,紧束的朝服领子亦已敞开,袒露出一线古瓷般的胸膛,狭眸半敛,抿着薄唇,倒似被我这个叔叔轻薄了一般。
  因他英俊非凡,这模样,着实有些撩人。
  不知是什么缘故,我竟有些恍惚,等唇上蓦然一软,才反应过来。抬眼撞见那幽邃的碧眸,我往后一仰,差点跌下车榻,却被萧独一把攥住了腰带,反身压在软毡上:“皇叔就如此讨厌我?父皇能抱你,萧煜能碰你,我亲你一下,你便反感成这样?”
  背部疼痛难忍,我汗如雨下,咬着牙抬脚踹他:“滚开。”
  萧独瞳孔缩紧,一手轻而易举就将我脚踝抓住。
  我抬起另一脚,又落在他手中。双腿俱被他制住,腰带也不知何时散了开来,我想起自己未着亵裤,可萧独却不肯放,垂眸扫了一眼,呼吸一颤。
  “看什么?”
  我恼羞成怒,忙系腰带,双手却忽被萧独握牢。见他竟俯下身去,我一时愣住,顿觉脐下三寸一热,是他嘴唇掠过。
  我大愕,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越矩之事,慌的要躲。可轿子狭窄,避无可避,我整个人陷在软毡里,下身亦猝然被柔软的口腔含了住,当下小腹一抽,颤颤发出一声轻哼。似受到我这声鼓励,萧独含深了些,滚热的舌尖从茎身游至我铃口,舔了一舔。
  “放肆,胡,胡闹!”我哪遭得住这个,当下浑身软没了形状,只得任他放肆。轿子晃晃悠悠,更有人声传来,我一时羞耻至极,闭上双眼,感官却因此也变得敏感无比。他一个半大小子,不知怎么口技竟极销魂,深吞重吸之下,让我生死不能,只有仰头乱喘的份,连觉到他双手沿大腿缓缓抚向腰臀,亦无暇阻止。
  “停轿——太子殿下,到了!”
  我思绪一片混沌,顿时打了个激灵。精关一松,尽数泄在萧独口中。一下吞咽声响过,顿了一顿,他淡淡道:“你们退下。”
  我尚云里雾里,听见这声才醒神,顿时是无地自容,垂眸一瞥,但见身下一片狼籍,白浊满腹,萧独唇边亦有一缕,当真是不堪入目。我一手以袖掩着脸,一手去掩自己衣袍,只觉颜面尽失,竟与自己的侄子发生这等丑事,竟还不能自持,简直愧为尊长。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萧独哂了一声。
  他这大逆不道的狼子竟还笑得出来?
  我不可置信,隔袖缝去看,见他用手背拭了拭唇边一缕白浊,又舔舔嘴角,眼底暗沉沉的,似能将人吞没的沼泽。
  “我伺候得如何,皇叔?可叫你满意?”
  我扬手扇他一掌。萧独半跪不动,结结实实挨了这耳光,伸手来替我系腰带,我撑起身子,方才纵欲,浑然不觉疼痛,这会却是变本加厉。见我脸色扭曲,萧独才察觉不对,将我翻过身去,将衣袍剥下来。布料扯到鞭伤,我吃痛,吸了一口凉气。
  萧独沉默一瞬,从齿缝里挤出几字:“是杨坚?”
  我点了点头:“这狗奴才……”
  “我知晓了。”
  说罢,萧独扯下轿帘,将我掩住,疾步抱入他寝宫之中。
  “太子哥哥!”一个柔媚女声响起,是太子妃乌珠,我担忧她会发难,萧独却没容她走近,便已进了一间房内,将房门合上。把我放在榻上,拉下帷幔遮住,他才道:“传太医!”
  “不妥。”我阻止道,“我这身子,谁看都知道是男子。”
  他道:“别怕,我不过是传太医送药。”
  我明白过来,知他是要亲自为我上药。不一会儿,药便已送到萧独手上,他掀开帘子,坐到榻上:“皇叔,你背过身去。”
  我想到刚才之事,真是坐立不安,可此时也没法避嫌,只好背过身子,盘腿坐好,由他将衣袍褪至腰际。一只手撩起我的头发,他这动作极温柔,似是对待结发妻,我如坐针毡,只无比后悔招惹了这小狼崽子,谁知他会成了婚还放不下对我的心思?
  我催促道:“你上不上药?还要磨蹭到何时?孤没那个耐性。”
  我挺直腰背。药膏抹上来,有些刺痛,但我到底是打过仗的,还能忍受。反倒是他的手每每触碰到皮肤,就令我如被火星溅到。
  萧独上药上的却极慢,将我整片背脊都几乎抹到了,不等他上完药,我就已忍无可忍,将衣袍拉上:“好了。送孤回去。”
  他笑了一笑:“哦?皇叔这么急?是去赶着取什么?”
  我听他话里有话,侧头一瞧,但见他从怀中取出一物,竟是玉玺,不禁当即一怔。来不及敛起惊色,萧独了然地勾勾唇角,把玩似的将书中玉玺甸了一甸:“不会,恰巧是为了这个吧?”
  我伸手去夺,萧独却将它藏到身后,歪头含笑瞧着我。
  “皇叔,你要玉玺做什么?又为何,会跟煜亲王聊那么久?”
  我捻了捻藏在袖缝里的榲肭,心下钻出一丝杀心,想起他三番两次的救我,又收敛下去:“孤要玉玺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至于煜亲王,我不过是恰巧遇到他,被他纠缠住罢了。他虽无证据肯定是孤拿了玉玺,但却想借此要挟孤为他做点什么。未免煜亲王滋事,你最好速速派乌沙将玉玺还回去,以免惹祸上身。”
  萧独盯着我,微微启唇:“做什么?”
  我默然一瞬:“他未直言,孤也不晓得。”
  萧独垂下眼皮,并未追问,我也未多言。言多必失。即使现在我不会下手害他,以后也必有一天,我会将他视作心腹大患。到时,恐怕便不是下毒这么简单的事,而也许是要兵戎相见的。
  “皇叔,你担心我惹祸上身,我心里很欢喜。”
  思绪被萧独忽然打断,我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却有些阴鹜。
  我心里微妙的一跳,手腕冷不丁地被他握了住。
  “你愿意对我说实话,我真的很欢喜。”他俊美锋锐的嘴唇近在咫尺,像一把出鞘的刀要剖开我虚伪的面具。他的呼吸透着情欲的腥,充满了侵略意味,我一瞬竟觉心惊肉跳,想起那个混乱的梦,我身着龙袍坐在皇位之上,咽喉却受制于狼口。
  那梦里的感觉,与此时竟是如此相似。
  “我既即将监国,皇叔若想借玉玺一用,也并非难事。”
  他嘴唇翕动着,近乎贴着我的鼻尖。我避开他的目光,却瞥到他的颈间,鲜血已经擦去了,还有一缕沿领口淌进他的胸膛。
  有种邪艳的诱惑。
  “孤……”我一时没想起如何答话。
  “皇叔,往哪儿看?”
  我回过神,别开头,脸似被沸水浇过,掉了层皮:“孤是看你,血还没止住。你上点药,看着叫孤难受得紧。”
  他将药瓶往我眼皮下一递,斜伸脖子,指指颈侧咬痕。
  “劳烦皇叔。”
  我耐着性子才没砸药瓶,挖了一大块往他颈侧一抹。
  “自己擦匀。”
  说罢,我便将药瓶往榻上一扔,起身下榻:“快送孤回去,若被人发现孤下落不明,会惊动你父皇。况且你新婚第二日,该多陪陪太子妃,跟孤成日待在一起,成何体统?”
  萧独轻嗤一声:“体统,纲常,人伦,当真如此重要?”
  我听他这放浪不羁的态度,心下更是恼怒。
  “罔顾人伦,摒弃纲常,不成体统,岂不是禽兽不如?”
  我语气极重,尤其是那“禽兽不如”一词。
  “禽兽……不如?”萧独一字一句重复一遍,却未答话。我恐激得他逆反,回头看去,却见他竟像笑了,也不知在笑个什么。
  良久,他才道:“皇叔,那我,岂非已经禽兽不如了?”
  我想教训他,但发生了那样的丑事,怎么摆架子也摆不起来。
  我拂袖忿然,再三下令,他才命人送了晚膳进来。
  待我用过后,遣人将我送我回了夏曜宫。
  连着两日担惊受怕,我疲累不堪,一躺下便沉沉睡去。
  醒来之时,天色昏暗。
  窗外刚下过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气温陡降了不少。
  想是夜间受了凉,我因萧澜赐药落下的顽疾又发作起来,咳嗽不止,胸闷气短。顺德闻声进来,点了脚炉,使室内暖和许多。
  “太上皇,喝茶。”
  我接过顺德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热茶:“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太上皇,已经酉时了,可要传晚膳?”
  我竟睡了一天一夜。
  我点了点头,起身之时,却在枕边发现一只羽翎,心下又惊又喜。白厉回来了。我朝外看了一眼,心知他定是藏在附近某处。
  顺德一边伺候我更衣洗漱,一边道:“太上皇可知昨日玉玺失窃一事?宫中风声很紧,太上皇的人最好小心些。今早我听说……”
  我心中一紧:“听说什么?”
  “听说,玉玺失窃一事竟牵扯到内侍总管杨监,早朝时,好几个宫人指证昨日杨坚私自进了御书房里。谁知皇上还未询问杨坚,杨坚就发起失心疯来企图袭击皇上,被侍卫砍去一臂,拖到天牢里去了。皇上因此震怒,命刑部侍郎协助太子彻查杨坚受谁指使。”
  我一听,心里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仍是有些意外。
  我只让萧独将玉玺设法还回去,没想他转头顺手就嫁祸给了杨坚,不止一箭双雕,恐怕还要借此铲除朝中部分对他不利之人。
  这小狼崽子,比我现在了解到得更有城府。
  我问:“查出什么端倪没有?”
  顺德摇了摇头:“奴才对详情不甚了解,得托人打听打听。”
  “为何皇上要命刑部侍郎协助太子彻查此事?”
  “回太上皇,奴才听说,是因魑国叛将乌顿自立为王,昨日已举兵进犯北疆,皇上三日之后便要启程北巡以震士气,而杨坚昏死不醒,只能从杨坚府宅中查起,皇上等不了那么久。不过,皇上说了,此事要等他回来再行裁决,太子只能查,不可自作主张。”
  我暗忖,萧独定是不想在外乱关头惹得朝中人心不稳,发生内斗。
  可惜,事情绝不会如他所愿。
  “我看,皇上并非十分放心太子,否则,就不会允许虞太姬在他北巡期间垂帘听政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这位虞太姬不是别人,正是萧澜的养母,我父皇的一位昭仪,父皇驾崩后,她便削发为尼。萧澜登基后,她也一直住在冕京最大的神庙之中,并未进宫,谁料如今竟被请来垂帘听政。我听说此女有些手段,若不是当年入宫太晚,获封昭仪时我父皇已大限将至,她恐怕能爬到贵妃的位置,恐怕不好对付。
  不过,年老而寡身的女人,必是寂寞的。在我父皇死后,孟后便养了不少面首,我不信虞太姬幽居神庙这么多年,不想男人。
  “太上皇,皇上有旨到。”
  外头有人细声细气的唤,顺德打开门,一个宦官拿着敕旨正要宣诏。我自不用跪迎,但却有些不安,听他一字一句的念。
  萧澜竟要命我随军同行——他要带我一起去北巡。


第29章 假面
  我以为萧澜在北巡期间会将我禁足, 或调离冕京皇城, 未料到他竟会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宣旨的宦官走后,我心神难安,将窗子打开,将那白羽扔出,等白厉出现。
  不一会儿, 风声乍起, 一个人自檐上落在我窗前, 悄无声息。
  我举了举手中酒杯, 点头允他进来。白厉轻盈跃入,将窗关上,在我案前单膝跪下:“参见皇上,臣这几月失职,罪该万死。”
  “快起身。你冒险回来,何罪之有?”我扬手示意他上座,“来,难得有人陪朕用晚膳。你坐, 朕有要事与你商讨。”
  白厉点了点头, 盘腿坐下:“皇上要说的, 可是随军北巡之事?皇上放心,半路上臣定会派白衣卫将皇上劫走。”
  我摆摆手:“如此不妥,变数太大。”
  “那皇上的意思?”
  “你能否带白辰速速来见朕一面?”
  白厉目光一凝,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答了声“遵命”, 便转身退下,不出片刻,就将乔装打扮成宦侍的白辰带了进来。
  “皇上深夜急召臣前来,是为何事?”
  见白辰毕恭毕敬地在我跪下,我弯腰将他扶起。他抬起头来,烛火勾画出他与我极为肖似的面容,四目相对,我一时恍然,只觉在揽镜自照,更透过他看见了我已故的生母羽夫人的影子。
  只不过,他眼神通透温润,如玉石,不像我,目若寒星。
  我却从他身上分明感到了血缘的联系,自母亲亡故后,我已许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这许是因为,我听母亲提起过,她自小便与我这小舅舅亲近,姐弟二人临分别的那一夜,还曾相拥而泣。
  这样的事,他虽将我视作君主,心里也必不甘愿。我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听闻他为人忠诚坚韧,我如此请求他,他定不会拒绝。
  思定,我叹口气:“舅舅,实不相瞒,朕,有一难事相求。”
  听我如此唤他,白辰分明一怔,他凝视着我,满目关切。
  “皇上请说,如臣力所能及,必当全力以赴。”
  我点了点头,在他面前盘腿坐下,正思索如何开口,目光不经意掠过他颈间,竟见他喉结处一抹红痕若隐若现,不禁心头一跳。
  那是情事的痕迹。
  我想起那日,他从萧澜寝宫出来,隐约生出一个荒唐的猜想。
  我不愿妄加猜测,只问:“若此事会将你置于险境,你可愿意?”
  白辰没曾犹豫:“皇上不妨直言。姐姐临终前,曾嘱托我上京辅佐皇上,臣因那时在在关外求学,分身乏术,至今心中仍觉有愧。”
  我为他亲自斟酒一杯,也便直言不讳:“朕想,与你互换身份。”
  白辰一愕,不明所以。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萧澜命朕随他北巡。朕若随他离开,将错失良机。你只需瞒到萧澜远离冕京,白厉自会带白衣卫将你劫救。朕重临帝位那一日,就是你成为尚书令,居百官之首时。”
  白辰闭了闭眼,眉头紧蹙,良久,才接过酒,仰脖一口饮下。
  “臣,遵命。”
  我心头一松,与他对饮一杯。
  “朕如今体弱,你……”
  “臣知晓该如何做,皇上不必忧心。只是,臣前日被皇上任命为太子太傅……”
  我一惊:“太子太傅?”
  他点头道:“太子监国,臣需尽监督辅佐之责,常伴他左右。臣知晓太子聪慧过人,脾气却不好,臣是担心,他那边不好应付。”
  我心情复杂,却知此时没有其他选择。这步棋,只能这样走。
  当夜,子时。
  我收拾好重要之物,换好宦官衣袍,回首看了一眼卧在榻上的白辰,随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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