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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帝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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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狼崽子想做什么?他敢!
此念一出,凶器竟逼得更紧。我想叫白厉,可这种情形, 令我实难开口, 声音涌到喉头, 却变成一声毫无威慑力的“放肆”。
因着乏软无力,我语气不似喝止,倒像在引诱。
“皇叔,你总说我放肆?我还没有放肆呢。就算放肆到昭告天下,我萧独喜欢自己的皇叔, 受世人唾骂,遗臭万年,我也愿意。”
萧独语气颇玩世不恭,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执拗狂肆。
“若因放肆之举载入史册,岂不就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
我哪想他能这样曲解我的话,一肚子斥骂尽数噎住,如今看来,我激励他,为他铺路,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不愿跟他翻脸,耐着性子斡旋:“急什么,孤不是说了要慢慢教你?”
“皇叔既然喜欢我,与我亲热一下,又如何?”
我慌了,他这亲热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童男一个,懂怎么亲热?再者,孤体内有蛊,还需你的童男血来解。”
他沉默半晌,又道:“其实,蛊毒阴寒,要根除蛊虫,需……童男阳精,才可。”
我惊,那日中蛊,莫非是萧独有意算计我?童男阳精……我信这狼崽子的鬼话才怪。我嗤之以鼻:“胡说八道,难不成,孤还要与你有肉体之欢才行?”
“我只是担心皇叔。”萧独撤开身子,将我扶抱出水。
凉风拂来,我打了个寒噤,他一手将我搂紧,一手扯过一旁架子上挂的寑衣,将我与他一并裹住,走进寝宫之内。
一见竟还有侍女在,我顿觉难堪,只好将脸埋进他衣间:“你还不叫她们下去!”
萧独置若罔闻,抱着我径直进了卧房。走到书阁边上,他持起一盏烛灯:“下午我去会见过刑部侍郎。因翡炎在受刑时灵魂出窍,审讯官获得神谕,得知幕后主使者乃杨坚。翡炎已被送回神庙之中修养,父皇应不会再为难他……皇叔,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我心知他不会乱说,定是真去刑部通融了一番,自然不好反悔。
话是自己放的,我也只能认了。
我笑了笑:“孤不是人已经在这儿了么?”
萧独将我放在案上,我赤着身子,无所适从,伸手拾起一卷帛书遮住羞处。他将烛灯放在案上,俯下身来。我绷紧身子,呼吸急促,见他提起一只狼毫,沾了墨水,又将一空白卷帛铺开。
“请皇叔,侧卧。”
我脸上一燥,依言侧卧于书案,一头湿发垂散到地上,手依然压着腰间的卷帛。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我容忍到他胡闹到这地步,他若得寸进尺,我定不会再由他。萧独倒算规矩,研了研墨,便挥毫落纸。他勾线运笔,竟已变得潇洒自如,远不似几年前那样笨拙,寥寥数笔就已见雏形,一眼看去,竟是神形俱在,笔力已由皮至骨。明明是如此暧昧又出格之事,他却专心致志的,似我当年教他学习之时。不知怎的,我就是受不了他这般认真的样子。
我自小受宠,是天子骄子,可身边充满尔虞我诈,母妃因受宠更是身处涡流之中。我自小便被母妃寄予厚望,也将保护她与太子之位视作头等大事,时时想着如何防着被算计,如何算计别人,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一副凉薄心肠。二十多年来,未有一人,能入我心,我亦深信,除了母妃,不会有人珍视我萧翎这个人。
但萧独这狼崽子,却一步一步攻进我的禁区,像在刻意破坏我笃信的戒律一样,次次将我逼得一退再退,不得不重新设防。
他时时抬眼,目光如流火,在我身上游走。
我被他看得沁出汗来,将身上搭得帛书都濡湿了,取下也不是,不取也不是,手一松,帛书便落到地上。我伸手去捞,另一端却滚到萧独那里,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扯了过去。
这下,我身上是彻底光了。
“皇叔,别动。你一动,这张画便毁了,要重来。”
我压着耻意,催促:“你快些画,孤可没那个耐心,都困了。”
萧独朝我身下看去,在纸上落笔。我闭上眼睛,想起那日轿中发生的丑事,只觉笔不像落在纸上,像落在那处。身子如此敏感,只令我无地自容,想掩都来不及。想到此般丑态尽给这萧独画进画里,我忍无可忍,从案上起身,胳膊肘撞到案上的墨砚,就听足下“咔哒”一声,我一脚踩空,被萧独纵身一扑,将我搂入怀。
身子栽进一层软布之间,又落在不硬不软的物体上。我扯开身上覆的软布,才发现是暗红的帷帐,我掉在一张榻上,抬眼望去,四周幽暗昏惑,依稀可见墙上挂着许多画像,千姿百态的——都是我。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我眼睛便被捂住了。
“不许看!”沙哑的声音在耳畔骤然响起。
“孤……什么也没看见!”我心知是误掉进了这狼崽子藏存粮的地方了,又被他捂着眼睛,将我压在榻上,不知所措得,当下便想喊人,还未出声,嘴唇便被一下封住,双手也给什么绑在头顶。
“哐啷”一下,上方的暗门合上了。
萧独重咬了我一口,松开嘴:“皇叔…你自己跳下来,叫独儿如何是好?”
第37章 囚龙
我心下一慌,强作镇定:“快将孤放开,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萧独将我手系紧了些:“既来之,则安之,皇叔既然来了,今夜就宿在这儿罢。”
“何须绑着孤?”我责斥道,“你再如此胡闹,孤可就生气了!”
“皇叔就算生气,我也不会放开皇叔。”萧独将我眼睛放开,他近距离地盯著我,碧眸幽亮,眼中情欲昭然。他寝衣敞开,身上的麝香味浓得令人窒息,腹下凶器若隐若现,已是昂然怒勃。
“皇叔,今日去乐坊,不是去取琴,而是见故人罢?”
我大惊,被他发现了?他不会听见我与李修说什么罢?不对,我与李修交谈那般私密,且还有琴声掩饰,怎么可能被人偷听了去?应该只是乌沙跟踪了我,发现我与李修先后进了乐坊……
思毕,我定了定神,冷笑:“独儿,你这是在质问孤么?翡炎遇劫,孤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去寻自己的亲信帮忙,有何不妥?”
“哦?这么说,皇叔到底是不信我?”他身子一沉,与我枪戟交错。只是似有若无地摩擦一下,便令我一个激灵,如被刺中要害。
我屏住呼吸,张嘴仍是一声喘,忙咳嗽两声以作掩饰:“怎会……不信?不过担心你万一不成,给翡炎…哈…留条后路罢了。”我敛着语速,声音仍颤,夹杂着喘息,断断续续的,只让我自己又怒又臊:竟给这自己一手养出来的狼崽子逼到这般地步!
我追悔莫及——萧翎啊,萧翎,你真是失策!
“如此,皇叔何需大费周章,托我将他传至东宫不就行了?”萧独压低声音,似乎笑了,又透着一股子戾气,“皇叔,我是太子。父皇一走,大权就由我执掌,东宫便是朝堂。我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我想饶了谁,就饶了谁,皇叔,还不明白么?”
心猛地一紧,如大军压境,他这分明就是在威胁我!
好个狼崽子……真是磨利了爪牙!
“你起开!”我怒喝,嗓子都变了调,“孤怎么行事,还要经过你允许?你真以为自己成了太子,就可以威胁孤了?”
“我哪敢。皇叔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感激皇叔还未不及。”萧独语气倒是诚恳,“感激”二字,扣得尤重,在我听来却像讽刺。他哪里像在感激我,简直像在惩戒我,以往耍起脾气也未像今日这样。
我愈发觉得不对,萧独莫不是知晓了?
如若如此,那可便糟糕透顶。
正欲开口试探,他却己一手朝身下探去,将我俩物事齐拢在手里,重重一捋。我小腹绞紧,一声闷哼,便觉他咬了一口我喉结,便顺着我颈间沿路吻下,直达胸膛,竟舔了舔我一侧乳尖。
“现在,就让我好好报答皇叔,如何?”
耻意随着快意如一粒火种炸开,我双颊发烧:“无耻!”
“无耻就无耻,反正皇叔是自找的。”萧独低哼一声,张嘴将我己然挺立的乳尖叼住,含在齿间。我如遭雷劈,浑身一软,他趁热打铁,嘴里嘬吸不止,手上亦缓缓捋动起来。
我到底是个正常男子,虽是被自己侄子如此胡乱折腾,仍不免欲火焚身,饶是双唇紧闭,鼻间亦溢出凌乱呼吸声,与他粗重喘息揉在一起,在这静谧的暗室中显得格外淫靡。
罪恶感随快意节节攀升,我却是一句责骂也憋不出口。
任何言辞在我的反应面前都成了欲盖弥彰,萧独似是摸透我心中所想,手上动作由缓至急,嘴上一松,又换咬我另侧乳尖,另一手更得寸进尺地在我大腿徘徊一番,似觉不满足,竟朝我腿根之间摸去,指尖试探性的触了触我的臀缝,竟想往我后庭里探。
我惊得一僵,气窒,我乃帝王之躯,那私密之处哪是能给人碰的?
便是从前临幸妃嫔与宠宦时,也不曾许他们乱摸——
摸错了地方,是要受笞手之刑的,萧独这混账东西往哪儿摸?
他想霸王硬上弓我不成!我好歹是他的叔叔!
“畜生!小畜生!”我气得几欲吐血,连咳带喘,口不择言,屈膝想踹他,但腿脚竟都给帷幔缠住,动弹不得。萧独遭我一骂,才住了手,似是还存有几分理智廉耻,便在此时,我忽觉腹间一热,溅上一股黏液——我尚未缴械,他倒先败下阵来。
到底是个雏。
萧独还不甘心,捋上几把,将我也弄得一泄如注。释放过后,我恍惚迷乱,连斥骂他的精力也无,萧独却意犹未尽,伏在我身上喘息,我还未缓过神,便觉他又起了兴致。我虚弱不堪,实在是怕了这龙精虎猛的小子,只得放软口气:“独儿,你起开……”
此言一出,他倒愈发坚挺。
情急之下,我索性咬破舌尖,咳出些血来,头一歪,装晕。我赌这狼崽子不会趁人之危,否则方才他就不会停下。可萧独却伏在我身上未动,抚了抚我手腕处的缎带,却又紧紧缠上一圈。
“我知晓你是装的,皇叔。”他抹去我唇边血丝,“我的血天生有异,是上好的补药,能解百毒,父皇喂你的丹药早就没效了。”
我心中一怔:竟会如此?难怪,我这段时日会感觉比从前健康不少。他是……有意以血为药医治我么?
可他现在又是打算怎么样?
我睁开眼,见萧独起身披好寝衣,掀开遮天蔽日的红帐,侧头看了我一眼:“皇叔,这榻是我们成婚的榻,你还认得罢?”
“萧独!”我仰起头,不知他想做什么。
他坐在那儿,沉默良久,哼笑一声,这笑声令我毛骨悚然,只觉他好像大彻大悟了什么,打算做什么离经颊道的事儿。
“我方才仔细考虑了一番,”他一字一句的,声音喑哑低沉,“父皇还未离宫,变数太多,为保皇叔安全,暂且请皇叔留在这儿。”
我愣了一愣,旋即回过味来:“你……你这棍账敢软禁孤?”
他又笑了一声,端起一盏烛灯点燃。
“若不如此,皇叔,你说等我监国后,我这项上人头能留几天?”
我心猛地一坠——他竟……竟知晓了。
“放心,我不会关皇叔一辈子,顶多一段时日。待大局定下,我就会将皇叔放出来,并将皇位双手奉上,退居幕后。”萧独起身,将帷帐缓缓拉上,只余一缝,“皇叔,你听清楚,我娶的是你。江山为聘……龙袍就是你的嫁衣。你休想……不认。”
我恍然大悟,不免震惊——
萧独是想,让我做个傀儡皇帝,受他掌控,他想成为……权臣。
第38章 裂变
我思索之时,便见萧独打开机关, 沿阶梯走了上去。我怒而喝道:“萧独, 你不能如此把孤关在这里!”
话音未落, 暗门便甫然落下,四周一暗,只余一盏如豆灯火。
他竟将我缚在这儿,任我赤身裸体,身上还沾着纵欲后留下的东西, 如同一个禁脔。我试图挣开手上束缚, 奈何缎带系得十分牢固,任我如何挣扎也纹丝不动。过了半晌, 暗门又打开了。
进来的是个哑巴侍女, 替我清理干净身子,给了我一条亵裤,一张薄毯。这暗室温暖异常,我倒不会着凉,但萧独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不给我衣物却是另一码事。他存心想让我无法自己走出这里。
我不知白厉有没有发现我被萧独所困,又是否能来救我。
我能做的, 暂时只有等。
困意渐渐袭来, 未过多久, 我就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间,我看见了母妃。她坐在我身边,泫然泪下,怒我不争, 从堂堂天子沦落成囚徒,竟还被缚在自己侄子的床塌上,她在九泉之下亦心安,情愿看我战死疆场,也不愿看我沦落至此。
如此说着,她便化作坠楼死时筋骨寸断的样子,来掐我脖颈。
我羞耻惊恐地惊醒过来,冷汗涔涔,睁开眼却看见了萧独。
“皇叔,发噩梦了?”他弯下腰,用巾帕替我擦了擦额头,又端了碗粥到我嘴边,我扭开头,冷冷道:“把孤放开,孤要小解。”
萧独犹豫一下,解开我手腕上的缎带,从榻下取出一个夜壶。
我坐到榻边,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便蹙眉瞪他:“你做什么,孤小解,你还要看着?”
萧独默不作声地背过身去,我冷哼一声,大马金刀地掀开薄毯,便尿了出来。我睡着时憋了许久,这下酣畅淋漓,尿完还打了个颤。以往小解,都有宦官候在边上,为我擦身,眼下没人帮着擦,才觉缺了什么。我有点难堪地启口:“绢子……有没有?”
“有。”萧独起身,取了张薄绢递来。
我正要接,他却半跪下来,竟替我来擦。我猝不及防,不知所措地僵着身子,他动作笨拙,偏又慢条斯理,手上薄茧似一片细沙,弄得我立时便起了动静,将他的手一把扯开,拉起薄毯掩住身子。
萧独将那擦尿的绢子叠好放在一边,又用茶水洗了洗手。
“皇叔,以往,梁笙便是如此周到的伺候你么?”
我一怔:“你问这做什么?”
“无事,只是问问。”
萧独一哂,从床桌上端起粥,粥还是热的,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是滋补的参粥。他舀了一勺,喂到我唇边。我一嗅便饿了,却面不改色,将碗推开,“孤不吃,饿死也不吃,你放孤出去。”
萧独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
“皇叔若不吃,我就只好再把皇叔绑起来喂了。”
我听着只皱眉,见他一本正经,似乎真会这么做,只得去接勺,萧独却不给,我无可奈何,张嘴吃下他喂的一勺,抬眼就见他阴沉的面色稍霁,微现悦色,便索性顺着他,一口一口地吃。
他边喂,边吹,生怕我吃急了烫着。这般情境,只好似我成了个三岁小孩,他倒成了个大人,应是极滑稽的,可我才梦见母妃,不免想起儿时她喂我吃粥之时,也是这般温柔,这般宠溺。
不知怎的,明明炼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我却不禁心头一动,没留神呛了一口。萧独忙将勺子挪开,用袖子替我擦拭唇畔。
我挡开他的手,只觉这软弱之态给他瞧了去,实在有失颜面。
他却将我手腕一把擒住:“皇叔走神了,是想到什么了?”
咄咄逼人的口吻——真是蹬鼻子上脸,越来越失礼。我心知他怕是胡思乱想了,也懒得解释,他却不依不饶:“想什么人了?”
我火起,一挥手将粥打落:“萧独!你适可而止!”
说罢,我便要下榻,却被他一把搂着腰拖回榻上,又将双手缚住。我动弹不得,他俯下身子,烛火甫明甫灭,照亮了他的脸。
我在这刹那发现这个曾经与我亲近的侄儿的面容无比陌生。
他神态中属于少年的稚气破碎了,透出尖锐的棱角来。从昨日到此刻,在这一夕之间,他彻底蜕变成了一个成熟而决断的男人。
“皇叔。”
他挨近我的脸,与我睫息交错。
“止不了。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无法适可而止了。”
“你是我在这吃人的皇宫生存下去的野望,因你,我才拼命想往上爬,变成了如今的萧独。我得谢谢你让我知晓权力的重要。无权无势,你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更别提一句虚情假意的喜欢。”
“皇叔,我知晓,你是在做戏,我不过情愿醉着罢了。哪怕是谎言,我听着也入心。可,只怕皇叔再演下去,我只会越陷越深,渐渐就信了。指不定哪天一个大意,就被过河拆桥了罢?”
萧独语速很慢,声音嘶哑而喑沉。
“皇叔,那尚方宝剑,我不会容它出鞘。”
我如坠冰窖:“你想要做什么?你……不可动李修!”
萧独又笑:“我动不了他,但皇叔可以。尚方宝剑乃是太祖皇帝赐给李修护皇叔周全的,只有皇叔有资格要求李修动用罢?皇叔若想重临帝台,就让李修将尚方宝剑交出来给我封存。我必信守诺言助皇叔一臂之力……”他一字一句道,“皇叔,你以为如何?”
我眯起双眼,凝视着他,仿佛今天才认识他。
我落入他编织的罗网里,远远早于我察觉之时。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皇叔。”萧独敛了笑,咬我喉结一口,“我不是眼巴巴等你喂的小犬,是狼。养狼,就会有被狼咬的一天。”
“白眼狼!”我咬牙痛斥,“若不是孤托翡炎帮你,你哪有今日!”
“是。”萧独拱手行礼,”多谢皇叔,如今是我报恩的时候了。”
我强作镇定:“独儿,你到底想要如何?”
萧独挑眉:“如何?皇叔最离不了什么,我就要牢牢握在手里。”
如此,我便离不了他了。
我闭了闭眼,知晓再说什么他都不会信我,只得先行缓兵之计。
“好,孤答应你,交出尚方宝剑。你去传李修过来。”
“不必。他自己上门来了。”萧独松开我一只手,转身取来纸笔,“我想请皇叔留一密信,让李修去取尚方宝剑,不知可否?”
我握住笔杆,写下一首藏头诗。萧独仔细察过,收进袖中,又将我双手缚牢,替我盖上薄毯,我背过身去,将脸埋进黑暗之中:“你说你与你父皇不同,不同在何处?孤倒觉得,像子承父业。”
萧独呼吸骤然加重,什么也没说,拂袖走了。
我再次沉沉睡去。陷入梦魇之际,一丝动静将我惊醒。
我侧头看去,便见一个人影轻盈地跃上床塌,竟是白厉。
“皇上,你……”见我如此模样,白厉愕然,立时取出袖刃割断我腕上缎带,又褪下外袍将我裹住。正要扶我起身,便见一人一跃而下,手中弯刀明晃晃的,朝我们逼来,分明便是乌沙。
白厉将我护在身后:“滚开!好狗别挡道!”
乌沙不动,笑了:“白兄,昨夜我们才把酒言欢,别这么凶啊。”
“若不是你将我引开……”白厉咬牙切齿,袖子一甩,一道寒光飞去,乌沙就地一滚,堪堪避开,我抬头看见那暗门下方的木梯,趁他二人打作一团,疾步冲了上去。在萧独房内寻了身便服,我从一扇窗翻出去,凭着少时对地形的印象,辗转离开了东宫。
行至一条隐蔽的窄巷,我倚墙坐下,长舒了一口气。
如今,萧独是再不信我了,而我自然也信不得他。
才出虎穴,便入狼巢,我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
思虑一番,我顺着宫中密道,兜兜转转走到了北门。北门是运输之道,我藏身于一车废弃布料之中,出了皇宫。下车之后,我未作逗留,径直进了冕京的城区,寻到了我要找的地方。
——煜亲王府。
七弟的宅院不在冕京城内,要去找他,需得出城,萧煜虽不可信,但事到如今,我只能在他这里暂时落脚,再去找七弟。
第39章 鹰巢
萧煜到底是皇长子,府邸甚是奢华, 大门皆由黄金打造, 连门环上都镶了玛瑙玉石, 门前有八名侍卫把守,趾高气扬的,头快仰到了天上。我穿着萧独的便服,侍卫不敢怠慢我,听我自称礼部侍郎, 便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亲王家令便出来,将我引进府中。
“白大人来得正巧, 殿下正准备用晚膳。白大人, 这边请。”亲王家令客客气气地将我带到中庭的林苑内,指了指那苑中亭。
听见幽幽笛声传来,我抬眼望去,见那亭中倩影曼妙,是名舞姬,应和着萧煜的吹奏翩翩起舞, 倒是挺有雅兴。我缓步走去, 还未接近, 笛音吹出最后一个音,那舞姬却伏跪下来,似在求饶。
两个侍卫走上前去,将她一把拉起, 萧煜挥了挥袖子,道:“去,把她的腿砍了,挑块好点的骨头,本王是时候换把新笛子了。”
我的目光落在他白玉似的笛子上,心中一凛。饶是一个低卑的舞姬死不足惜,用人腿骨做笛,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些。
自残废之后,萧煜的性情竟已畸变至此了么……
那么,他该有多想取我这始作俑者的大腿骨呢?
背后寒意森森,我站在那儿,进退两难。萧煜却在此时回过头来,朝我微微一笑:“啊,是什么风将礼部侍郎吹到了本王府上?”
我拾阶而上,在他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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