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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耽]将进酒-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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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哥,晚了。”李怀素出声。
    这时候游船已经结束了今天的全程,到岸了。
    三人默不作声的回到落脚的小院中,那是一个偏僻的小院,只有两个房间与一个小厨房,回去的时候厨房还点着灯,推门的时候木门发出了响声,将在小厨房的人也惊了出来。
    那人相貌俊秀,哪怕身上穿的是布衣青衫,也带着一种“落拓江湖载酒行”的丰神俊逸,脸上带着笑,看到有陌生人跟着妹妹和好友进来,表情微微诧异,“这位是?”
    走近之后,他才看出好友脸色苍白,妹妹神色凄惶,而那位随之而来的陌生人,长相惊艳,雌雄莫辩,对他微微一笑,彬彬有礼道:“这位便是李公子罢,我家贵人有事相商,事关重大,还望能到屋内一叙。”
    李锦程看着他的模样微微失神,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何保保觉得这人有点不识抬举,心想这真是督主说的可用人才?他为何半点看不出来。但督主说什么都是对的,督主就是说饼是方的,那饼肯定是方的,就算圆的也要切放。
    大概这人被惊到了,于是何保保又出声唤道:“李公子?”
    “啊……这边请。”李锦程这才神游回来,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因为主人家要在前迎客,而李怀素和沈良弼都在最后,所以李锦程也没来得及问,然而他很快便知道了。
    何保保客客气气的将事情缘由告知。
    李锦程的反应和李怀素一样,都想推掉,但天子的意思,哪里是常人能推的?
    “为什么会这样?”李锦程难以置信,他们只是出了一趟门,为什么回来之后天都变色了?
    “既然已经成了定局,何必再问前尘缘由?”何保保出声把一群呆鹅唤醒,心中虽然感慨,却也没有惋惜。事实就是如此,倘使没有能力保护心爱之人,那么便会在不经意间被夺走,而永生悔恨。
    但悔恨又有什么用呢?
    “从今以后,便绝无这位沈公子与李姑娘亲事的说法了,我想既然三位情同一家,那边做主让沈公子成为李姑娘的义兄如何?”何保保将安排客客气气的一一道来,“我家贵人吩咐将事情安排好,我想了两个办法,一则将三位安排到朝廷五品以上官宦人家,到时候藉由他们的名义出去……”
    “绝无可能!”李锦程想也不想拒绝,“身体毛发受之父母,姓名也由双亲赐予,岂能舍弃?”
    “看来李公子是个明白人。”有人推门进来,容貌雅致,一身青袍端地风流,他声音温和却不容置喙,“二则你三人自成一家,我听闻沈公子才学之名誉满京师,今次科举定能进入殿试,前程似锦,他日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李锦程在内的三人皆站起来,何保保这时候走向容玖,站在他身后,动作恭敬。
    “敢问阁下是?”沈良弼忽然出声问道。
    “鄙姓容名玖。”容玖微笑起来无人能抵挡其光彩,“诸位唤我玖爷便可。”
    谁敢叫你玖爷?!
    除了童简鸾。
    沈良弼脸色微变,李锦程面色也不太好。
    毕竟容玖这个名字虽然比较不常见,但大名鼎鼎的玖爷,可是小儿啼哭,人人闻之色…变。
    “不敢。”沈良弼冷冷吐出两个字,腰背挺的笔直。
    “阁下难道要效仿那些酸腐文人与我隔江而治?”容玖眼中闪过冷意,之后便留下淡淡的嘲讽,“那今日我也不必多话,更不必屈身前来。毕竟此事与我何干,尔等生死,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李锦程脸色先变的,不是因为容玖的话,而是因为容玖的声音。
    “你是那位——”李锦程对声音极其敏…感,听出来这正是当初那位将他们从刀下救出来的高人。
    只说当日他三人听闻双亲惨死,而尸首异处,便要前去收尸,未免意外,还带了几个护院,谁知道路上仍然遇到了
    只是当时那人在车厢中,用三根筷子射向三个方向,便将贼寇杀死。之后出声指点三人不要去找府尹,散财复仇,离开此地。
    说罢这三句马车便离去,恩人连脸都没有露出来。他们三人险险避开危险逃得一命,之后沈良弼便偷偷潜回去让管家把所有东西都处理掉,用白银开道,剿匪复仇,来到京城。
    没想到却在此间遇到了恩人。
    沈良弼想的比他更远一步,他在这不多的时间想到了一个看似震惊却合情合理的可能:“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李怀素身体一震,显然是听出了沈良弼的意思。
    李锦程却没有明白,一头雾水。
    “沈公子倒是高看我了。”容玖冷笑,“我犯不着远赴千里设计你们,你们有什么叫我设计的?那日路过救你们,不过顺手为之,是我二十余年来不多时行善之际,却未曾想到受人质疑,看来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沈良弼却是不会信他的话,这一连串的事情实在太巧,如果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李怀素又为什么会入得今上的眼中?
    “我……是不是与什么人长得相像?”李怀素率先问出来。
    她问到的,却是一切问题的关键之处。
    “姑娘冰雪聪明,容某佩服。”容玖诧异于这人的聪慧,眉梢挑起,语气波澜不惊,却将沈良弼的方才话中的可疑之处全部一一击碎,“沈公子方才质疑于我,虽然我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名声,却还是要说上一说。今日上元节灯会是你们主动出去,猜灯谜是你们主动去猜,而上游船也是你们自己前去,我从未有一丝一毫强迫于你们,何来设计一说?”
    他看着沈良弼信心被打击的溃不成军,微微一笑,“沈公子是聪明人,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好。说句不好听的,事到如今,皆是你咎由自取,何必将原因置于他人身上之说?”
    沈良弼回想了一下今日的作为,越想便越是痛苦,最后竟是气火攻心,直接一口血喷出来!
    李怀素吓得跳起来,扶着摇摇欲坠的沈良弼,眼中满是担忧与深情,心疼竹马,扭头对容玖怒目而视,丝毫不怕这权倾天下的奸佞是如何的残暴,“你何苦逼他?我进宫便是!”
    “怀素……”沈良弼推开她的手,缓缓的跪下来,“是我的错,我没有护着你,我太无能了……”
    怀素拉他站起来,沈良弼心有愧疚,跪着不起。
    李怀素“啪”的给了沈良弼一巴掌,眼睛通红,咬牙切齿:“我叫你站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跪给谁看!”
    沈良弼脸上有了五指山,发髻也乱了,听了怀素的话,站起来。
    李锦程知道这位妹妹素来足智多谋,且有自己的想法主见,他这做哥哥的劝不得,也无力规劝。
    山高皇帝远的时候,他们曾经荫蔽于双亲之下,无忧无虑,而之后事态急转而下,外出一趟,一切就都变了。
    而现在皇城脚下,他们第一次感觉到强权究竟是怎样一种威压,那是不容许任何人说不,甚至一句错话便可能叫身边的人都被拖累致死的战战兢兢!
    容玖穿过站着的几人,何保保给他拉了个凳子,他坐了下来。
    哪怕这凳子只是寻常的木质破板凳,容玖都能坐出别样的风采。
    沈良弼经过这一番事…变彻底顿悟,看向容玖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如果刚才还带着书生意气,那么现在已经迅速褪去年轻浮躁,而变得冷静沉着,甚至带了些许消沉。
    他朝着容玖的方向举手作揖,双手抱拳,嘴上说话语气毕恭毕敬:“不知先生可有指教?”
    “聪明,”容玖赞赏道,“我最喜欢识时务的人了。”
    李锦程发现这位昔日的同窗的变化,有些忧心的看着他,然后目光投向妹妹李怀素。怀素微微摇头,也看向了容玖。
    这样一来,李锦程的视线也投向容玖,不可避免的看到容玖身后站着的何保保。
    两人视线一碰,各自别开,并未说话,似乎刚才那些惊艳和呆滞,只是一场梦境。
    “你既然要听我的指教,身上便不可避免的打上我的标签。”容玖声明道,“我非圣人,总有私心。只是我也保证,我在一日,诸位便受我庇护一日,从不亏待我的人。”
    “如此,便请玖爷明示。”沈良弼颔首之后,说出这么一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沈兄!”李锦程出声提醒。
    “李兄不必多言,我心中已经有了定夺。”沈良弼沉着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今日无力护着怀素,是我之过,如若不给怀素一个靠山,她在宫中的日子又如何能好过?是我对不起她,我便要以后做她的倚靠。”
    “沈哥……你又是何必呢?”怀素声音颤抖道。
    沈良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那竟然成为他最后明目张胆的感情,从那以后,他所有的感情都沉淀到了心底深处,腐掉烂掉,除了在场的人,其他人都不会再知道。
    一代名相之路,自此开始。
    “你既已想通,我便不再多言。”容玖站起来,“今次春闱只管去考,我信以你的才学,定然能博得头筹。穆青石担当此届主考官,这人风格你想必熟悉,好好准备。”
    他走过来拍拍沈良弼的肩膀,“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便离开,头也不回。
    何保保在后边将剩下的话说完:“这处地方太过于破旧,于三位并无好处,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带诸位换个地方住下。”
    “这不必……”李锦程想要拒绝,因为他有种卖妹妹的感觉。
    “李公子不必拒绝,这不是为阁下准备,而是为李姑娘。”何保保完美的笑直接击败李锦程,“怀素姑娘如今已经不再仅仅是阁下的妹妹,更是……小主了。”

    ☆、  第61章 叫花鸡

    李锦程沉默,半晌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在他脸上看起来突兀极了,他这样的人,天生不适合强颜欢笑,却仍是做出这副样子,“多谢……提点。”
    他竟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何保保,只能这般含糊其辞过去。
    夜幕将二人背影吞噬,好像从未来过。
    然而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睡一觉起来,世界是昨日的世界,人却不是昨日的人。
    这一夜,不知道多少人夜不能寐,也不知道多少人在床上辗转反侧。
    *
    童简鸾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事实上他睡的很沉。
    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他本来以为自己醒的早,结果肚子不同寻常的饿,咕咕直叫,洗漱一番准备出门当晨练,出门之后才知道原来不是醒得早,而是睡到了天黑。
    知道真相的时候失笑,好在天虽然黑了,却也是刚黑,上元节一直要到十七才收,所以出去还是可以找到吃的。
    饿的时候不应该思考问题,这是对于肠胃的凌迟,也是对脑袋的虐待。
    童简鸾不知不觉便走到那时候和张显相遇时候的馄饨摊,摊主还在守着,看到他的到来,方才对着空气发呆的脸便挂上笑容。
    “老板,来两碗馄饨。”
    “好嘞!”摊主很开心的动起来,双手如飞,往热水中扔包好的馄饨,拿碗,放调味料,自己做的咸菜干,水灵灵的芫荽,勺些煮的香味四溢的鲜汤,兑上开水,卖相好极了,色香味俱全。
    童简鸾在长凳上坐着无所事事,便看着摊主的动作,心想,他做这样的事情,做了多久,才能这样熟练,甚至闭着眼睛都能行云流水的做出来?
    甚至他眼神中没有机械重复的麻木,而是带着对这样生活的期待,因为他眼中有着光亮。
    “客官,来咯!”摊主将两碗馄饨端给童简鸾。
    “老板,你做这行买卖多久了?”童简鸾一边吃的鼻翼冒汗,一边问他。
    一口馄饨一口汤,鲜的舌头都要化掉了。
    这样的日子,简直赛过神仙。
    “都三十三年了,从我十七岁就开始在这儿摆摊子了,我到现在都五十岁咯。”摊主笑的面如菊放,堆满皱纹,看着却丝毫不让人觉得苍老,大概有种世俗的通透在其中,岁月沉淀,历久弥新。
    “就没有觉得烦心过啊?”童简鸾掏出素帕擦汗,擦完之后才想起来这帕子是谁给的,感到自己鼻子上都是那人的味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又一想,反正没人看到,何必在意,收回怀里。
    “有啥子好烦心的?”摊主看这时候也无人再来,索性拉开长凳,坐在童简鸾对面,那眼神此刻看着童简鸾,好像能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的心思,知晓他的烦恼,“你想说做了三十多年一样的事情,会不会烦呐。”
    “是啊。”童简鸾摆出一副唠嗑的姿态,“今天和昨天没什么两样,明天和今天又没什么两样,困守一隅,不知道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
    他越说越是这样觉得,来到这里之后虽然有种回归故土的意味,但来之后好像无形中总是被人牵着走。最开始被容玖勾起了兴趣想要追他,而后知道两人羁绊之深,再后来……
    再后来,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中。叶琪的死,这笔债记到蓝元宁身上,定叫她一命偿一命;那位死后才见过一面的娘亲容明皇,蓝长钰一死都不足以偿还这笔债;而明慧太子与明德帝的纠葛,又要如何才能解决呢?
    他取而代之?
    然后呢?童简鸾眼中闪过了迷茫,脑子里忽然浮现当初容玖与他谈话,问他的抱负。
    那时候的他说,尊墨重法,以商富国。
    要改…革,要变…法,要有朝一日君临天下,要海清河晏,要四夷臣服。倘若是常人,会说一句大丈夫当如是,只有这样才不枉来世上一遭。
    然而,如果不死呢?
    一日和千年,就没什么两样了。
    没有起源之地,没有归途故乡;没有家,没有国;从来没有绵延千年的朝代,更没有永垂不朽的功绩;终有一日这滚滚红尘将掩盖所有历史,狼子野心也好,宏图霸业也好——
    终究不过是转头空,夕阳几度,青山依旧。
    便如人成年之后去观小时候的雄心壮志,挖坑玩泥巴,那时候过家家指挥得当,攻城略池,豪气冲天,成年之后却只是一笑。
    人生若有尽头,那在时代浪潮中做弄潮儿未尝不好,昨日仰天大笑出门去,今宵有酒今宵醉,爱也疯癫,恨也痴狂。
    然而若是没有尽头,终有一日,身边那些曾经陪同的人一个一个离开;终有一日,繁华锦绣付之一炬,旧时王谢堂前燕,也会飞入寻常百姓家。
    他忽然惶恐起来,从前避而不谈的问题如今浮现水面,终于露出矛盾的端倪,心,一下子就老了。
    “你这人,恁地年纪轻轻就说这些丧气话?有什么槛要这么垂头丧气自灭威风?罢了,我今天也给你说个我的故事。”那摊主一笑,也不管童简鸾是不是真想听故事,只管自顾自道,“我开始摆摊子,也是迫不得已。那时候娶了娘子,有了身子,家有老母,也生了病。那时候年轻,本想着读书博取功名,但脑子不好使,读来读去读成愁,家里竟然沦落到无米下炊的地步。”
    “我这个悔啊,读书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家也养不好,要读书何用?老母病的起不来床还要缝补衣服赚些钱,娘子十月怀胎,竟然还要劳作。”摊主说着说着好似也回忆的带劲起来,自己眼泪都逼出来了,拿手一揩,继续唏嘘,“那时候便放下书本,准备做些小生意来养家,没甚么手艺,只一日娘子吃了做的馄饨,觉得好,便心中一动,想着就这个吧。”
    “就算是小本生意,也没那钱去做资。这时候借钱,来来去去,那些同窗,无论穷富,都推诿没钱,生怕我拐了他们的钱不还。反倒是屠夫邻居和磨豆腐的我借了些银子,要知道,他们的日子也不宽泛,我心想,这生意,无论如何都得成功。”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童简鸾感慨评价了一句。
    “这生意最开始是来救命的,只能成,不能败,需得花心思在里面。”摊主说到这里颇为自豪,“你若是只想着糊弄,定然不会好吃。无论哪一行,都得用心。庄稼汉都知道,人糊地一茬,地糊人一秋。”
    “老板您说的在理。”童简鸾好像抓到什么头绪了,那种种子朦胧将至突破地面的感觉。
    “我哪里有你那时间发愁,成日里要想怎么把日子过得更好罢了。至于你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在我眼里屁也不是。劳什子困守一隅,总想着外边会更好,古时的月亮比今时圆,这是哪里的道理?这地方与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这地方有什么不好?”摊主嗤笑一声,“老婆孩子热炕头,邻里相望鸡犬相闻,一日过得是一日,一生过完是一生,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童简鸾“嚯”地起身,脸上有顿悟之色,“我明白了,谢谢你,老板。”
    那老板虽然不知道他在苦恼什么,但看到他现在已经有所得得神色,想来自己得话已经解决了他的困扰,他自己也很高兴,多少年没有人会这样静静的坐下来听他说话。
    这一次谈话,说的人开心,听的人明悟,倒算是宾客尽兴。
    童简鸾从来时路再回去,此时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于刚才。
    “出来吧。”他忽然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喊道。
    一个青色的身影从拐角处缓步而出,容玖脸上是了然的神色,“你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童简鸾眼中是尽人事听天命的沉淀,“这一条路,我跟你走下去。”
    容玖微微一笑,童简鸾看着他的笑失神。
    夸父追日的时候想过自己最终也没有追上太阳,反而倒在了中途么?
    或许吧,但他还是追了下去。
    把酒狂歌,醉死当涂。
    容玖款款走来,像是从水墨画中出来的谪仙,他拉起童简鸾的手,神色间是敬意,“必不负君。”
    童简鸾笑而不语,心想:你开心就好。
    *
    通常时候的狩猎应该放到秋天,春天万物复苏,草长莺飞,正是适合冬眠出来的动物繁殖生长的时候,但明德帝不喜欢夏天的炎热,秋天更适合炼丹,冬天又不会出门,所以把这一项运动放到了春天。
    对于这一点,言官在开始的时候提出过不合礼制,上奏谏言——可惜明德帝这辈子,最最厌烦的,就是礼制这回事。古时候嫡长子继承制,他都敢下狠手篡…权上…位,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狩猎?
    这么喜欢以死进谏,那就去死好了。
    反正你走了,还有新的人来顶替你的位置。
    皇帝从来不缺人干活,也不缺会说话的人。
    明德帝的态度便是如此,他在刚当皇帝的时候确实意思意思过听从谏言,可惜那些言官不懂得看人眼色行事,真以为这是个耳根子软的皇帝,忙不迭的把所有的想法都给说了。
    有不明就里的,连明慧太子的事情都掺和,终于把他惹怒了,发现这一干人都没什么用,整天就像八哥一样吵吵,直接发配到田地里,去“体会民间疾苦,以身效行”,这一番举动让很多人闭上了嘴巴。
    这一次春狩表面看起来照例是大前年的人选。
    蓝、韩、苏、傅四大家五十岁以下能上马的朝中人物,新贵右相严诚壁及其子严寇,太子律景乾,硕果尚存的宝亲王,在明德帝这个天下第一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往北边去。
    春狩三年一度,人选由容玖定下,上交皇帝御批,纪律由严诚壁组织,这一路也是由他来安排,其中贪墨多少无人可知,但皇帝舒服了是真的,所以就一直这么用了下来。
    这次去往的,正是皇家专用的上林苑。
    严诚壁早在开春的时候,便准备了很多猎物,大多温顺且没有什么攻击力,只要不进入深处的树林,就没有什么危险。
    为了以防万一,严诚壁查缺补漏,来来回回琢磨了好几遍,要在皇帝面前邀宠。
    童简鸾是一路被人当成透明人看待的,坐着破破烂烂的车,吃着白水煮白菜,伙食自理的情况下,他其实并没有想到这么苛责自己。
    只是容玖叫云锦传话,让他尽量低调点,这段时间容玖为了避嫌也不能过来看他。
    童简鸾恨恨的咬了口馒头,心想真是憋屈啊,不过为了刷皇帝的好感度,忍了,这时候看着越可怜,才能在之后唤起皇帝不多的同情心,让他从株连之罪中把自己给除名。
    那天来的很快。
    到了上林苑行宫,大家各自找地方住下,找不到地方的那就住在自己的马车上,童简鸾按照容玖给的路线,拎着一只雉鸡,和明德帝来了一场巧遇。
    如果不是身份不对年龄不对,这倒是称得上是邂逅——多少戏本里唱的好听又旖旎的艳…遇,只是童简鸾已经从王水三千(女子叫弱水,男人就称为王水)中取得了最销…魂的一瓢,喝下去心肝脾肺肾都腐蚀掉,也能留个“徒有其表”。
    且他喝的心甘情愿。
    童简鸾找了一处避风的巨石后头,开始了自制叫花鸡的过程。劈了点柴火塞了点料涂了点泥巴,将裹好的雉鸡烤起来。
    雉鸡的口感并不如何,肉质很粗糙,吃起来有点像是吃树皮,味同嚼蜡。但这时候没有趁手的材料,拿其他东西来冒充有被戳穿的危险。
    这时候有脚步声来,明德帝被味道给吸引过来了。
    童简鸾听到那脚步声,微微一笑,这笑容只停留了片刻,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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