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涸鲋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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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甫落,男子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秦晋师父。
其实早在上山得遇画眉之时,秦晋便知晓师父二人定在附近,只因清逆和尚此次行迹令人生疑,他又惦念着楚朝秦,所以一直未敢打草惊蛇。
秦晋抓着楚陆恩,眼睛看向清逆,却向男子道:“老师父,此人中毒颇深,能医得好罢?”
男子解下腰间皮囊,捻出一排银针,道:“火。”
秦晋得令,去取烛台。谁知清逆先一步转身走去大堂,秦晋便立刻凑去男子身旁,悄声问道:“嫩师父与小魔头呢?”
男子以鹿皮反复擦拭器具,埋头不言语。这时清逆端了蜡烛回来,秦晋端看他与方才判若两人,心中奇怪,便胡乱点了下头,不知说什么好。清逆亦不说话,在旁站定,直直盯住男子。
男子命秦晋剥掉楚陆恩衣裳,扶坐在地,而后将银针逐一烤过,借光插入其头顶、脖颈、肩背等数处大穴,最终运气渡入经络。他之针效于武林中首屈一指,只是平素大隐于市,故名不见经传。楚陆恩双目紧阖,浑身上下渐渐腾起白雾,面色由暗转红,其效立竿见影。
秦晋守在一旁,却是心乱如麻:他两次昏迷,皆是遇到百趾穷奇之后,这怪物神秘莫测、武功奇高,但观其行动言语,又对如今江湖了若指掌,绝非楚朝秦所说的那种避世高手……他究竟是谁?在这其中楚陆恩知道什么?老师父知道什么?清逆和尚又知道些什么?
正思索间,男子忽然捏过他的手腕,伸指搭在脉上。秦晋不动,听他问道:“可再,犯过?”
自上回沾过楚朝秦的血遽然爆发后,如今那情毒犹如蒲柳之质,由盛转衰。秦晋碍着清逆,不知该不该同他详述此事,男子细敲脉搏,觉出那蛊虫动静已经弱不可闻,于是想了一想,从褡裢中翻出一丸药,递到秦晋唇边。
秦晋一愣,张口含了,问道:“什么用处?”
男子刚要回答,却听楚陆恩一声长吁,竟缓缓睁开眼睛。
秦晋赞道:“好了。”他骨碌爬起,凑去跟前问道:“楚老贼,你可认识我是谁?”
楚陆恩呆滞半日,及至看清了眼前这人的面貌,方才如梦初醒,喃喃道:“秦……晋。”
秦晋放心起身,故意隔开他与清逆和尚,又问道:“你如何到的这里?”
楚陆恩茫然四顾,惊诧道:“这……这不是我教密室?”
“你常进来?”秦晋挑起一边眉毛。
楚陆恩拍拍脑壳,呢喃道:“我是……受人一掌,少林出人围堵我等……在五乳峰下?”
他话里颠三倒四,倒也全对的上,秦晋又问道:“那我问你,百趾穷奇去了哪里?”
石床之上仅燃着一支短烛,楚陆恩眉眼皆埋入一方阴影里,无比费力地想了想,终又是摇了摇头。
秦晋瞥了眼清逆,接着问道:“那他……真正身份究竟是谁?”
楚陆恩迁延观望,迟缓得如同一条半老的蜈蚣,他看了看面前三人,瞳仁忍不住瑟缩了下。秦晋恐他有所忌惮,探身下去抚住他的肩头,道:“大胆说便是。”
楚陆恩定了心神,悄声道:“他……他便在这里……”
秦晋大喜,问道:“是谁?”瞧他惶恐,又安抚道:“有我们在这里,他定不敢伤你分毫。”
楚陆恩依言踉跄起身,再觑一遍室内几张面孔,忽然回头向后方长揖下去,口中恭敬唤道:“长老救我!”
秦晋抬眼随他望去,愕然愣了一瞬,而后立刻挥掌劈落,骂道:“胡说八道!”
楚陆恩拜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为他下针疗毒的男子。清逆见状卷袖掀拳,截在当前,却见秦晋怪剑出鞘,一时破空生啸,竟是动起真格,遂运起内功身法,四两拨千斤般将他手中兵刃轻轻拨开,借势站到了楚陆恩身旁。
他扭头问道:“楚陆恩,你当真识得他?”
楚陆恩面容惊惧,不肯言语,仅管磕头如捣蒜。秦晋怒极,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师父费力治你,你反倒打一耙,究竟是何居心!”
“他神志虽不甚明朗,但若是从未见过尊师,怎敢随意安在他的头上?”清逆道:“这处只有我为外人,秦施主且稍安勿躁,待贫僧问个清楚可使得?”
秦晋纵是生气,但尚未摸清状况,只好盯紧了楚陆恩,点了点头。
清逆面向男子,问道:“陈长老等可是折于阁下之手?”
男子端坐在地,沉面不语。因他言语不便,秦晋着急,辩道:“这话荒唐,我师父长年避世,足不出谷,那些人在江湖走动,与他何干?”
清逆不予理会,只道:“前辈,那双手可否让在下一观?”
男子双手一直拢于袖中,此刻更是揣在怀内,动也不动。秦晋不解,清逆直道:“寺中曾查验诸人尸身,发现陈长老所持雀杖被任从中劈断,都知这杖身乃是玄金所铸,通身圆润,内质坚硬,其断口更是锋利非常,任一兵刃与之相接皆是无坚不摧。”
他对男子道:“听说百趾穷奇从未使用兵器,向来以掌法见长,若他徒手将雀杖劈折,腕部纵是不断,定会受伤留疤……前辈,可愿配合以证清白?”
秦晋皱眉,瞧男子仍是不为所动,刚欲出言阻止,却见清逆已经单膝跪下,亲自为他去挽袖口。男子瑟缩,忙提掌来挡,清逆肩头稍侧,抬指捏起手臂,将袖子一拉——
秦晋倏然愣住。
他手腕上果然受创极重,虽已结起薄痂,但创口狠厉,令人齿冷。
清逆淡淡道:“前辈,这该作何解释?”
秦晋握剑之手紧了再紧,老师父济世救人,慈悲为怀,且一贯长居谷内,多年避世不出,与百趾穷奇应是毫无关联才对。他脑内浮现过往种种,忽忆起当日楚朝秦所言——他说这百趾穷奇乃教中不世前辈,早在立教之时便只身退隐,不知何往。
而自自己记事以来,老嫩师父便在长生谷内,关于他们来历,秦晋竟从未过问过!
他面色甫变,再看清逆那处已经提了男子手臂。男子口舌不利,拳脚反倒精湛,不顾双腕受伤,一掌劈向对方。
这掌力道千钧,气势磅礴,清逆双手交横,起身接掌,竟是正面抗下,口中道:“正是这招断了陈长老所持雀杖罢?”
男子不答,顷刻变招,转为斩他颈侧。清逆后退一步,抬脚踩上石床,同时运转内息,直取男子头顶。
男子不躲不闪,提掌拍其面门。他极招在手,劲风轰然下落,将跪在一旁的楚陆恩扫开,就连秦晋也不禁退了半尺。然清逆胸有成竹,堂而皇之与他对掌,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秦晋愕然,老师父之功力他极少领略,只听过妇人吹捧说是天下少有,但清逆之能为连年来显而易见,此刻两人平分秋色,几乎生生要震碎了密室。
想起妇人,秦晋头皮一麻,登时觉出不对。
老嫩师父伉俪情深,若他真是百趾穷奇,断无领人侵毁迷谷、杀害妇人之理由,若说是为了图谱,更由自己多年携带,男子对此知根知底,更是无稽之谈。他心里拿定主意,提剑上前,径直斩向清逆手臂。清逆全神贯注之中,丝毫不乱,空出一手来挡,秦晋怪剑登时受阻,心中暗暗惊诧他这神力从何而来。
清逆对峙两人,面上仍是风轻云淡,嘲道:“秦施主,真相大白,你我这是要倒戈相向了?”
秦晋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咬牙笑道:“大师,真相为何,未免言之过早。”
清逆冷笑,道:“百趾穷奇杀劫无数,造成江湖血孽,怕当年云湖血擂、断龙灭门亦是与他相关,秦施主,贫僧劝你莫再掩耳盗铃,尽早回头,否则天理昭昭,佛祖难容了!”
秦晋凝神聚力,觉出对方内功虽是浑厚,亦隐隐蕴藏一股激荡之力,凌厉处如封豨,柔韧处似修蛇,浑不像通常的佛家路数。男子似有同感,两人不约而同对看一眼,继而剑掌齐出——秦晋攻左,男子攻右,只为使他左支右绌,自乱阵脚,露出破绽。可是清逆身形沉稳,以一对二游刃有余,秦晋一面持剑与他相较,另一面长臂疾伸,戳其肩头,清逆看见,仅是眉梢微挑,却毫无躲闪之意。
秦晋心里奇怪,但背上忽而挨了一掌,他后心剧痛,脚步踉跄,几乎跌下身去。
周遭无人,秦晋抬目见清逆双手在前,方才那掌究竟由谁所出?
正愕然间,清逆趁他分神猛提内元,翻掌袭来。秦晋再想举剑已棋差一着,可就在此刻,他眼睁睁看见男子肩后飞出一臂,生生挡下此式。
秦晋遽然愣在原地。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那手臂形状与常人无二,像凌驾于肩胛之上的藤蔓,怪得出奇,奇得可怖。
清逆顺势收掌,闪到秦晋一侧,道:“秦施主,自己看罢!”
他方才虚晃一招,竟是为引老师父现出四臂,秦晋惊耳骇目,说不出一个字来。而男子更不解释,此刻如虎添翼,四掌同时运作,顷刻之间化出千百手掌,如天际流星无数,刮得耳边簌簌有声。
清逆紧捉秦晋手肘,一面疾退,一面道:“我知你视他为恩师,然这百趾穷奇乃魔教长老,而魔教之祸为害武林,事关重大,不论是当年断龙血案还是日前陈长老等惨死,怕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秦晋眼盯着老师父一招一式,所发处皆是沉稳有度、力撼千钧,丝毫未含那邪魅妖冶之行,不禁若有所思。
眼见他不答,清逆又劝道:“魔物发疯,最是难降,不如你我先联手一同制服了他,带回寺中再作打算。”
秦晋皱眉,清逆瞧在眼中,接着道:“你难道不想见楚朝秦了么?”
听他提起楚朝秦,秦晋恍然顿住。
清逆知他心有所动,顺水推舟道:“他……”
他未能讲完下文,肩头忽然剧痛,却是被男子一掌拍在了上头。
清逆不及反应,男子接连递招,再赞一掌打向前胸。这一掌力道十足,落在身上非死即伤,清逆懵怔半刻,瞬间运转洗髓真经护体。等男子掌心触及,才觉出那股浑然内劲,忙收手回身,退后一步。
清逆倒行逆施,真气紊乱,不觉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他忙去看秦晋,秦晋却双手垂立,好端端站在男子身旁。
清逆勃然大怒,道:“你!”
“我?”秦晋笑道:“怎么了?”
其实早在男子出招那刻,他见清逆立于身侧,并暗中制住自己手肘,便猜透了对方用意——老师父招急势烈,四掌齐出时威力难测,清逆实在狡猾得很,妖言惑众的同时,还不忘拿自己作挡箭牌。
老师父出掌乱则有序,但每一式由起至发秦晋都深谙于胸,当日百趾穷奇袭谷,秦晋也与他较过数招,深觉那内功阴寒狠毒,绝非男子平常路数。他拜师十数年,自小被两位师父□□成才,个中默契自不用说,故此时微微避身,男子当即会意,才一掌中了清逆要害。
清逆内里受创,肩胛处筋骨迸裂,噙血道:“秦晋,你先救楚朝秦,后助百趾穷奇,当真要入魔教一般无耻?”
“无耻?”秦晋失笑,道:“诸派不早早将我划入魔教了?云湖一役后,我之遭遇本就众说纷纭,大师当日不也在众人前推波助澜?你们妄言魔道残忍无情,且不提断龙山庄等牵扯黑白旧怨,复杂难断,便是楚朝秦,何时害过本教中人了?”
“大师昨日杀害同僚,如今叛逃,可是远不及魔教德行?”
“而且,”秦晋杵剑上前,疾言厉色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掳我师父回寺中盘问,那玄乘杀业,你又预备算到谁的头上?!”
他一时语毕,殿内静寂无声。廊外长夜消融,渐渐流进来,湮灭了火光。
清逆直起身子,面容冷峻,竟似毫发未伤。秦晋惊讶,握剑的手颤了一颤,听他道:“秦施主果真耳聪目明,万事都看得明白清楚,只是陈长老之死尚未结算,玄乘又为怪剑所害,怕是正道群雄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而这里易攻难守,你们难道忘了当初魔教是如何覆灭的了吗?”
秦晋举目遥望,朗月稀星之下,破败的空殿早已不复往日峥嵘。他眼底渐渐漫染火色,将怪剑一摆,冷冷道:“有你垫背,我怕什么?”
长剑所映寒光刚巧打上清逆眼皮,清逆微一闭目,悠然道:“那倒要看看他们信我,还是信你。”
话落掌出,磅礴气劲直袭面门。秦晋早有防备,横剑直抹,无奈自身内力被楚朝秦抽走十之八九,只好靠着宝器锋利,堪堪架住。清逆手背上扬,正是少林极招天地趸的起势,秦晋深知此式威力,忙将剑锋一抖,利招随即递出,尽力缠住其双臂不得作为。男子见他无暇分神,同时从后攻上,挥掌往那天灵处按下,却没想到清逆不惊不惧,仅仅掀起一侧眉尾,秦晋看在眼里,悄道:“老师父,当心有诈!”
男子亦察觉不对,但为时已晚,去势难消。
秦晋只听得喀咔两声,各有一道掌风刮过耳畔,男子闷哼,被推得向后飞了丈许,撞在殿堂内一根庭柱之上。
秦晋回身看那男子口吐丹红,双腕折断,阖目躺在地上,似乎人事不省,便借力急退,舍了清逆连滚带爬向后奔去,急切唤道:“老师父!”
可男子气若游丝,秦晋扶他坐起,只管上下捋抚脊背,蓦地觉出他内息虽是紊乱,如东流逝水一般归化无形,但身体仿若一副混沌空壳,气态满涨,竟兜不住这滔滔功力。
秦晋心下纳罕,看清逆从远处踱来,缓缓道:“秦施主,此番情形怕是连你也未能料到罢?”
他便一手环住男子,杵剑在前,峻声道:“你哄我上山,该不只是为了送给正道们一份厚礼罢?”
“当然,”清逆居高临下,轻声道:“我要你帮我找到那份秘籍图谱。”
“又是秘籍?”
“亏我惯来夸奖大师冰魂雪魄,兜了这许多圈子,没想到与外头那些个蝇营狗苟一般无二……敢问一句,这黄子究竟有什么好?”秦晋哑然失笑,嘲道:“这东西惑人心性,断人前途,楚霆谷与魔教之下场你亦看得明白,所得到的那点微末功夫,能比这十数年来在江湖中的名誉与声望更加重要?”
“和尚与秦施主其实殊途同归,”清逆略微迟疑,随即颔首笑道:“以楚朝秦之根本,短短时日内已判若两人,可见他凭得是图谱利害,日后渐成,终酿大祸。”
“毕竟这秘籍祸及武林,势必不能任其随波逐流,否则后患无穷。”
秦晋啐了一口,打断他道:“魔教的东西你找魔教,找我做什么?”
“只有找到你……”
清逆眼神甫变,伸手抓向秦晋肩头,“楚朝秦才会现身啊。”
秦晋及时躲避,但被其扯烂外袍,袒露大半胸口。他等的便是此刻,马上抽剑向上,斩其要害。清逆未料及他会突然发难,攻势稍缓,这时却有一双手臂从秦晋肋下穿过,牢牢握住自己双腕。
清逆大惊,抬头看时,竟是他那师父。
男子刚才故意正面与他交接,为的便是佯败引得清逆松懈,不过代价颇重,此刻能成功制得他左右手,已是拼尽内力,于是咬牙道:“斩!”
秦晋瞧他如未受伤时一般,心里奇怪,不过幸而早有准备,顷刻间极招上手,怪剑亮锋,照夜如昼。
清逆中计,只把眉心微微一皱。
秦晋倏忽觉察对方气焰舒张,瞬间攻势受阻,待再催功力,怪剑立于光华之中发出阵阵凄鸣,紧接着入耳一声尖啸,自己奇经八脉仿佛被以滚热铁水浇筑一般,直至痛不欲生。
秦晋暴起满额青筋,奋力抬头,却看到清逆和尚一副面容正变得狰狞可怖,而其肩背皮肉高耸,拉出尺长的筋,竟似蝴蝶破茧,也缓缓生出两条胳膊。
秦晋僵在了原地,喃喃道:“百趾……穷奇?”
清逆冷哼,翻手挣开桎梏。男子体力不支,被他甩至一旁,而后振起四臂,接连攻向秦晋,秦晋再想举剑时机已迟,眼睁睁看那掌风落在头顶。
正值这千钧一发之际,秦晋腰腹一暖,真真切切感到有人从后将自己抱起。
他以余光瞥去,发现这人与自己贴得严丝合缝,胸膛紧靠脊梁,手掌覆于手背,骨节分明,白净修长。
秦晋无声叹了口气,与他一同把住怪剑,往前方轻轻一划——
剑气破空而出,如同隆冬化寒的朔风,强劲,有力,吹往无情无欲的方向。
剑光挥洒,直淌出去数道银芒,纷纷斩于清逆足下。清逆前路受阻,仅透过茫茫烟尘分辨,喝道:“是楚朝秦?”
他声音变作尖锐难听,仿佛有入魔之兆。楚朝秦将秦晋搁下,转身便攻了出去。
他足踏九宫,身形沉稳,一拳径直挥向清逆面门。清逆将双掌收拢挡下,其余两臂自左右开弓,裹挟着无端戾气,连番攻来。楚朝秦顺势躬身躲避,欲绕到后方去拍他后心,然清逆看似不便,熟料四臂挥舞毫无破绽,那掌法诡谲至极又残暴至极,令自己应接不暇。
秦晋在旁扶起男子,皱眉看他背后垂下的两臂,嫌弃道:“你们这帮怪胎,究竟谁才是那百趾老儿?”
男子受伤不轻,眼盯着面前两人,半晌才摇头道:“都是,又都不是。”
他话内藏有玄机,不过等于没说,秦晋翻个白眼,抬脸再瞧战局胶着,便摸了剑要走。男子见状拦道:“莫去,送死!”
秦晋转身递剑,道:“小魔头明显不敌,不让我去帮忙,那你能去?”
男子摆手,以指就着地上尘灰,龙飞凤舞写了几字。秦晋一看便明白,答道:“他本就是半瓶子醋,那秘籍上功夫尚未学全,哪里来的赢面?”
男子微微气喘,两只眼珠子上带了灼气,只管盯紧了他不肯言语。
秦晋怒道:“瞧着我做什么!”
接着他明白过来,不禁老脸一红,提剑跑了。
楚朝秦走过数十招后果然渐感不支,清逆瞧他拳法虽说不上精益,威力却有十成,怎么看都看不清头尾路数,思忖着应为图谱功夫,故而一掌一式愈发凌厉癫狂。楚朝秦不慎落了下风,额上泌出汗珠,一时分不得身。
此刻秦晋运剑如风,直取清逆。清逆忌惮怪剑神威,只好舍了楚朝秦应对。而秦晋深知自己内力不济,故意施展轻盈身法,借以剑势逼压,所触及处皆是要害。
清逆瞧出他有缠斗之意,于是四臂连使,转攻为守,护得周身严密。
可秦晋嘴唇微微一抿,一剑荡出,借力向后退去。
楚朝秦战意正浓,以为秦晋来助,立刻运气,欲回手拍向对方。谁知秦晋虚着一剑后不肯恋战,强拽了自己手腕,回身就跑。
楚朝秦一掌拍空,重心偏颇,反被他带了个趔趄,径直坐在了地上。
楚朝秦:“……”
秦晋:“……”
秦晋哭笑不得,连拖带拽将他拉了起来,怒道:“才几日不见,还有没有点默契了!!”
看两人连滚带爬逃窜而来,男子早已将身后的石门开启等着。抬脸看那清逆满面羞恼,紧随其后,便运气轰倒一侧石柱,裹挟着碎石尘沙,直接横在当前。
清逆稍顿一顿,转而踏石而起。男子缓缓抬起受伤手臂,令内息周转全身,欲与其正面相抗,应是起了玉碎之心。
此刻二人赶到,秦晋看得清楚,情急之下伸手强拽住了他手臂。
而男子正全神贯注在前,此刻失察,竟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男子:“……”
楚朝秦此番倒是格外机灵,连忙把住石门,与秦晋一道将这一代传奇拖进了内室里。
石门轰隆落下。
三人惊魂未定,方才从室内打到室外,这里复又恢复一片漆黑。秦晋点亮烛台,听见石门之外啸声不绝,啧道:“这块石头豆腐一般,可比我小蓬莱那处的结实?”
他说话时那眼睛去瞥楚朝秦,正好楚朝秦也正映着火光觑他,两人视线一对,便互相有些情热。
秦晋许久不见他,禁不住要把那一丝一扣的皮相、一寸一厘的轮廓拢起来往死里看,觉得这人一眨眼一抬眉,就像钻进心肺里的春雨,淅淅沥沥、缠缠绵绵。他默默定了下神,转而笑嘲道:“听说楚大侠近来名头臭得狠,出手甚是狠戾决绝,越发有令尊当年风范了?”
楚朝秦微微有些发怔,听他乍一开口,便拿手捂了脸颊,皱起鼻子嘿嘿傻乐。
秦晋:“……”
秦晋叹了口气,大方牵住他的手,问道:“你究竟跑哪里去了?叫我好找。”
谁知男子在旁忽然将他俩往石床边上一推,秦晋猝不及防,疑道:“做什么?”
男急切子道:“事不宜迟,上罢!”
秦晋莫名其妙:“上什么?”
男子眨巴眨巴眼睛,道:“床啊。”
秦晋:“……”
外头隆隆作响,石门与洞壁接缝处扑簌落灰,男子似急道:“这石门抵挡不了片刻,须得你俩交合练成图谱上神功,出去收拾了那百趾老儿方是上道!”
秦晋张大了嘴,惊道:“你……你这口齿……”
男子方觉失言,立刻换上平素里的深沉面孔,道:“听话。”
秦晋:“……”
秦晋瞬间炸了毛,嚷道:“等等!不对!说清楚!……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剩下最后一章就能完结了,但最近实在是工作高峰期,还没出来orz各位小天使稍安勿躁,等我忙完就把第二十八章吐出来,绝对不太监,放心好啦~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楚朝秦沉吟须臾,仍是推还给了男子,道:“说来话长,你问他罢。”
“老师父。”
秦晋心内本就存有诸多疑团,疑惑瞅了他片刻,又冲男子道:“你自小带我,我信得过你……你这短了又长的舌头,与那张牙舞爪的邪功,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子欲言又止,自怀里摸出一样事物来,垂至他面前。“你可认得这个?”
秦晋一眼便认出这是由楚朝秦贴身所戴的那粒石坠,不由得点了点头。
男子道:“楚朝秦实为我亲生。”
秦晋:“……”
秦晋仿佛听见了天大的奇闻,那坠子曾被他摩挲过百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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