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石为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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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饭菜，请到鄙庄休整片刻吧。”
　　“又说老子个性爽直了？你们这些人到底在背后都说了老子些啥？！”林峰回头看了看林青，林青正憋着笑望着他。
　　林峰回过头来，庄主仍旧恭恭敬敬地欠着身。
　　“算你识相！”林峰拔了腿就往大门里迈，那人往门边让了让，微微低了低头来看石头，石头双眼瞪圆了惊讶地望着那人。
　　林青忽然上前拉住林峰，在林峰的耳边小声说道，“小心有诈。”
　　林峰一手挽了林青，一边自顾自地往里走，一边对着林青小声说道，“再怎么有诈，也比堵在门外强。”
　　林青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跟着林峰一同跨进山庄，庄主又回过身来引着他们往大堂里走。
　　石头连忙转身回过头来去扶木头，木头依靠着石头往里走去，紧紧地抓住了石头的手，有点担忧地问道，“那个人是谁？？”
　　石头蹙着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一行来打家劫舍的队伍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迈过大门，在庄主点亮的火把之间涌进了右扶山山庄的大堂。
　　大堂中央是五六张桌子拼在一起组成的一长条席位，庄主请林峰坐在正面向门口的上席座位，请林青在林峰左边就坐，随后自己坐到了林峰的右边。
　　“不好意思，菜品备的多，还请帮主稍加等候一会儿。”
　　木头和石头也已经进了大堂来，轻车熟路地绕过前排坐到了林青边上的位置。
　　菜品慢慢地一样一样地端上来了，先是甜点凉菜一类，而后是一类荤素热菜等等，最后也是汤品，渐渐铺满了整个桌面。
　　林峰正要提了筷子去夹，林青拉了拉林峰，轻轻地摇了摇头。
　　庄主看了一眼林青，立刻展露起笑容，一边提了筷子去夹菜，一边说道，“请帮主放心，我以人头担保，这些菜里绝对没有下毒。”说完张口往嘴里塞了一片牛肉，还发出嗯唧吧唧好吃的声音。
　　林峰大手一挥，拎起筷子就是一顿猛夹，林青看了看身边一脸猛虎扑食相的人，轻轻地笑了，往林峰的耳边凑，“下一次，人家可要说，久闻逆天帮帮主是个饿鬼，给你准备了两桶猪食，自己吃吧！哈哈哈！”
　　林峰气得火冒三丈，嘴里又塞满了食物支支吾吾地发不出声音来，随即伸出左手去掐林青的大腿，疼得林青龇牙咧嘴。
　　林青干瞪了瞪林峰，缩回了头，乖乖伸了筷子去夹菜，往林峰碗里一丢，林峰扒拉着碗，拎起林青刚刚丢进来的菜，丢回了林青的碗里。
　　林青不厌其烦地又伸了手去夹了菜，径直往林峰的碗里搁下，林峰皱了眉头，又把林青夹给他的菜挑起来扔到林青碗里。
　　逆天帮的帮主和二帮主彼此也不嫌幼稚，就自顾自周而复始地重复着。
　　坐在旁边的庄主带着笑轻轻咳了咳，“咳咳，饭菜可是不合帮主的胃口？”
　　“没错没错！”嘴里一边塞着鼓鼓囊囊的饭菜咀嚼着，一边正夹着林青添的菜往林青的碗里送的帮主干瞪着眼看林青抢着说道，“帮主生平最喜欢吃辣，你这菜式是略嫌清淡了点。”
　　庄主会意地看了看一脸狡黠的林青，又看了看正在努力吞咽的帮主，扬着嘴角点了点头，转身向后面站着伺候的人挥了挥手，“去，把庄里新制的剁椒酱取来。”
　　“今年气候炎热日照充足，种的小米辣也格外地香辣。”庄主回过头来看了看连连摆手的林峰，又瞥了一眼林青，再次望向林峰，“正好前两天做了一罐，且请帮主尝尝。”
　　林峰包着嘴终于慢慢都咽了下去，吞完最后一口，连忙张开口说道，“庄主……”
　　“庄主！”刚刚离开去取辣椒的人将一个小瓷罐往桌上轻轻一搁，“辣椒取来了。”
　　“嗯。”庄主点了点头，手轻轻往后摆了摆，那人自觉地弓着身子退了下去。
　　庄主拿起一个小勺，就着往罐子里使劲一舀，盛出满满一勺鲜红的剁椒，顿时鲜辣刺激扑鼻而来。
　　庄主将这一勺一个翻转倾到帮主碗里，“帮主请尝。”
　　林峰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头皮发麻，连忙嬉皮笑脸地把碗端起来把辣椒往林青的碗里刮，“林青尝尝，林青你尝尝。”
　　林青只是笑着看着林峰脑袋上冒出来的汗珠，也不阻止林峰。
　　林峰刮啦刮啦把辣椒全都转移到了林青的碗里，这才轻轻呼了一口气，端回自己的碗。
　　看着林峰如释重负的样子，林青笑了笑，轻巧地夹起一小筷子的剁椒，放到嘴里吧嗒吧嗒，随后停下来点点头，对着庄主说，“嗯，这剁椒确实香。”两眼又看向林峰，“帮主你也尝尝。”
　　林峰飞快地抬起手摆了摆，庄主已经稳稳当当地盖了一勺下来，“久闻帮主智勇过人，单枪匹马杀遍整个山庄都没问题，这点辣椒自然更是不值一提了。”
　　林青也邪笑着附到林峰的耳边，火辣辣的气息扑在林峰的耳廓上，直钻到林峰的耳朵里，“听闻逆天帮的帮主连辣椒都不敢吃，笑死人了哈哈。”
　　“二帮主真是英雄豪杰，空口吃了一勺剁椒还面不改色，令人敬佩。”庄主又补上一句，看了看林青，又看向林峰。
　　林青也冲着林峰意味深长地笑着。
　　林青的话在林峰的脑袋里循环着，林峰又看了看微笑着的庄主和林青，眼睛一闭，脸上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情，猛地睁开眼睛就着碗里的辣椒一挑，张了嘴就往里送。
　　迫不及待要结束这火辣的折磨，林峰也不往嘴里咀嚼就往肚子里吞，猛地一下辣到喉咙，立马从板凳上跳了起来。
　　庄主立刻往后招了招手，把刚刚那个人唤了过来，“快带帮主去厨房喝点水，含点醋。”
　　“是。”那人毕恭毕敬地施了礼，转身带路。
　　林峰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一边使劲呼着气，一边用手扇着，一米八的壮汉窘得像只小狗。
　　林青笑着看林峰手舞足蹈地转过大堂出了门去，回过头往原来帮主坐的位置上一坐，凑近了庄主，“什么事？”


第三章　桌边密谋
　　坐在石头左手边的木头夹起一块肉往石头的碗里放，转过来看到石头仍旧一直紧紧地盯着坐在对面的所谓庄主，目光直勾勾地灼烧着对方的皮肤。
　　在这样密切而灼热的注视下，对方也偶尔会飞速地瞥上一眼石头，随后又若无其事地与林峰和林青谈笑风生。
　　林峰刚刚离开座位以后，林青迅速坐到林峰的位置，凑上了自己的耳朵给那位庄主，他在林青的耳边窃窃地说着些什么。
　　附着耳朵的林青的脸色忽晴忽阴，像是被风左右的柳絮，在这位庄主的话语之间飘摇不定。
　　忽然他停了言语，林青抬起头看了看这位庄主，他们之间彼此眼神交错了一会儿，林青又凑近了这位庄主，附在他的耳边低低地回应了一些什么。
　　石头紧紧地盯着他们两个之间的交流，留神彼此之间的表情变化，这位庄主的虽然神色镇定但眉头微微蹙起，偶尔也流露出一丝犹豫的眼神，而林青则始终十分慎重地在思虑着什么。
　　随后，他们之间仿佛达成了什么共识，林青的表情略微轻松了一些，这位庄主也用一种破釜沉舟的眼神坚定地看向林青。
　　林青忽然好像感受到石头灼灼的注视一般，猛地扭头过来看向石头。
　　石头随即转了眼光，流出温柔的神色，夹起一棵菜，向着木头的碗放去，又看了看木头，木头夹起石头添的菜就往嘴里放，也望向石头。
　　林青看了这光景，又想起林峰来，轻轻地笑了，回过了头去。
　　石头又立刻抬起眼紧紧盯着他们的神态，像一只跟紧了的饿狼，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林青侧下身去对着这位庄主说了句什么，这位庄主忽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又往石头的方向瞥了一眼，眼底里还残留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林青仍在他的耳边吐露着什么，说话之间这位庄主已经微微点起头来，随后林青直起身子看向他，他又幅度较大地点了点头。
　　彼此的神情都放松下来，林青微微起了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正巧林峰大踏步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刚刚带他过去的那位侍者，一屁股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庄主起了身，欠了欠身向着左边各个兄弟说道，“今日天色已晚，鄙人已经为帮内兄弟备下客房，鄙庄庄小，只有请各位兄弟挤一挤将就一下了。”
　　随即转身向着林峰说道，“招呼不周，请多担待。”
　　林峰摆了摆手。
　　庄主招了招手，“小赵，你待会儿带大家去休息。”又转过身来对着大家说，“准备休息的各位兄弟尽管吩咐，小赵会为大家备妥的。”
　　他抬眼看了一眼林青，转过眼神望着林峰说道，“请帮主自便，鄙人先告退了。”随后又看了一眼林青，站起了身子，微微行了行礼，转身向门口走去，另一边一个侍者提了灯笼跟了出去。
　　石头紧紧地盯着庄主的动作，眼神像是木偶的牵线随庄主的移动而转动，眼看着庄主快要出了门去，石头飞快地从凳子上滑下来。
　　“帮我盯着林青。”石头伸了头在木头耳边短促地说道。
　　随后，石头像一条蛇一般悄无声息地远远跟着庄主出了门去。
　　林青恰好扭过头来见石头的位置空着，随口向着木头问了一句，“这小孩儿呢？”
　　“他去上厕所了。”木头镇定自若地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林青。
　　林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扭过头去和林峰说了些什么。
　　林峰站起身来，转过头去对着身旁的侍者说道，“小赵，带老子去睡觉！”
　　一直直挺挺地立在一边的小赵迎上身来，对着林峰微微欠了欠身，“帮主这边请。”
　　林峰顺着小赵引的方向迈了一步，林青也紧接着跟上去，小赵往旁边取了灯笼，带着他们转过餐桌往门口去了。
　　木头见势也从板凳上滑了下来，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小赵领着林峰他们出了门直往左走，转过一个长廊，在一间客房门口停下了。
　　“二帮主，您的卧房还请往这边。”小赵欠了欠身将手往里指了指。
　　林峰举起右手立在半空，“不必了，我们今夜有话要谈，你去搬床被子和凉席来，让他就在地上铺着睡吧。”
　　小赵微微欠了欠身子，推开房门引着林峰和林青进去了，屋内透出蜡烛的光芒，只见小赵又退了出来，往着里面的长廊去了。
　　木头随后踮着飞快地站到门前，将耳朵附到他们的房门口。
　　只听林峰在床上使劲坐了坐，床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你说吧，怎么回事？”
　　林青往林峰旁边一坐，并不立刻回答，而是向林峰使了一个眼色，看了看门口。
　　林峰立刻会意，转了转身子往林青身上躺，“唉哟，今天可累死老子了，快给老子捏捏。”
　　林青也不去推林峰，顺势将手往林峰的两个肩膀上一放，柔声问道，“哪边疼啊？”
　　林峰闭起了眼，抬起双手往自己的两边肩膀上指了指，“两边都要捏。”
　　“两边都要捏是吧？”林青仍旧阴阳怪气地说道，将两只手打开了虎口贴在林峰的肩膀上，突然猛地一用力，疼得林峰立刻唉哟地坐了起来。
　　“你想捏死老子啊！”林峰一边用手去揉自己的肩膀，一边甩给林青这么一句话。
　　“舒服不舒服？”林青歪着头用捏着嗓子般的声音说道，“还想要不想要？”
　　“走开走开！”林峰用手去赶林青，林青站了起来，立在床边笑嘻嘻地看着林峰。
　　林峰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往床上躺下去，嘴里还哎着声音。
　　林青见林峰缓缓躺好还闭上了眼睛，忽然转过身去背对着林峰，朝着林峰就要一屁股坐下去。
　　林峰本能地又蜷起身体，抬手去推林青，嬉笑打闹之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句人声，林青立刻收起笑容，扭过头看了一眼林峰，林峰也放下了手。
　　紧接着门口又传来了一句，“你在这里干什么？”
　　声音十分稚嫩，是木头的声音。
　　“刚刚帮主让我去拿被子过来，我抱了被子送过来。”
　　“帮里别的兄弟要休息了，想请你带他们去，正在找你呢。”
　　“我铺好了床马上就去。”
　　“好的，我回去告诉大家了。”
　　小赵点了点头，又抱了抱紧被子，敲了敲门。
　　木头转了身就往来时走廊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心扑腾扑腾直跳。
　　刚刚小赵撞见了木头在门口，便问木头为何在此，木头转了头听里面安静了，立刻反问小赵，反而转移了话题也转移了靶子。
　　木头转过了走廊，知道小赵必然心生怀疑，只有向着大堂去了。
　　迈进大堂的门，一个人声劈头盖脸地问道，“看到小赵了吗？”
　　“他给大哥铺床去了，马上就来。”木头也不抬头，就绕过人群往自己坐的位置去了。
　　一会儿小赵果然跟过来，进门先看了木头一眼，见木头只是垂着头乖乖地坐在板凳上，又收回眼神往大家招呼着，安排了人带着大家去厢房休息。
　　大堂里的人一个个出了门去，像离了巢的鸟雀彼此各自散了，不知不觉间整个大堂变成一座空巢。
　　小赵走了过来，停在木头面前，“你不去休息吗？”
　　木头也不应声，小赵正要走来，发觉木头现正在微微地摇头晃脑起来，摇着摇着偏向一边倒去。
　　小赵连忙往前迈了一步，一手轻轻握住木头倾倒的方向那边的肩膀支撑着木头的身体。
　　木头仍沉沉地睡着，头深深地埋在胸前，鼻息深沉安静而均匀。
　　小赵僵撑着手，又移近了步子，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忽然木头吧嗒吧嗒嘴，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到撑着的小赵的手，立刻起了身，小赵收回了手，站在一边。
　　木头往小赵施了一个礼，小赵也合起了双手往木头施了一个礼。
　　石头从小赵身后转了出来，过来拉了木头的手。
　　“请带我们去厢房吧。”石头对着小赵说道。
　　小赵点点头，转过身，一边引着路，一边说道，“二帮主不要厢房，我带你们去原本给二帮主的厢房吧。”
　　石头拉着木头，跟着小赵出了门转过身往走廊里去了。
　　小赵推开门，进门点了蜡烛，回过头来对着两个小家伙说道，“刚刚把被子抱到大哥房里了，你们等等，我去库房给你们抱一床来。”
　　“有劳了。”木头向着小赵施了施礼。
　　小赵也合了手向木头施了施礼，退了两步向着门口出去了，转过身来关上了门。
　　石头拉了拉木头，“林青他们怎么样？”
　　“他们在前面的方向睡下了，晚上似乎有事情要聊，但有所防备，没能探听到。”木头望向石头，汇报情况。
　　石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
　　“差点被小赵发现了。”木头又抬起眼来看着石头，“但他似乎会帮着我们。”
　　石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咱们先休息一会儿，后半夜有事去做。”
　　木头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噔噔。
　　敲门声传来，木头一边回应道，“来了。”一边转过身去开门。
　　石头往床边走去，一屁股坐了下去，床板咯吱了一声。
　　木头咯吱一声拉开了门。
　　“大哥？”木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第四章　夜袭替身
　　原本在床上正准备往后倒去歇下的石头听了木头的话，直起身子直挺挺地望向门口。
　　木头立在原地没有上前，双目瞪着林峰，正在木头满目疑惑之时，林峰飞快地一个侧身从门打开的一个小缝钻了进来，紧接着林青也跟着侧身滑了进来，转过身去伸手将门又轻轻地关上了。
　　走在前面的林峰进了屋就停了步子，回头来看了看林青，林青回望了林峰一眼，随后回过头上前一步半蹲在木头面前。
　　原本已经准备倚在床板上休息的石头飞速起了身，轻轻地踮着脚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林青伸出一只手拉起木头的手，另一只手伸出去拉正走过来的石头的手，石头顺势先前挪了挪，与木头肩并肩并排站着。
　　“有个事情要拜托给你们。”林青的语气严肃而低沉，他定定地看了看木头，又看了看石头。
　　听到这句话，木头下意识地侧过头去看着站在身旁的石头，石头的小光头郑重地点了点，同样摆出一脸严肃，郑重地看着林青。
　　林青又看向木头，木头也回过头来看着林青，同样一脸凝重地向着林青点了点头。
　　看到他们俩都点了头，林青也轻轻地点了点头，举起石头和木头的手放在一起，让他们彼此交握了手，紧紧地摁在一起。
　　“你们到庄主的房里去，就做这个手势给他，他会明白的。”
　　石头和木头彼此对望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嘴上也应道，“好。”
　　林青将紧摁这这两个小家伙的手又加了力气重重地合了一下，随后松开了手，又抬眼看了看石头和木头，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看着林峰。
　　一直立在旁边时不时瞟上一眼的林峰身体侧向另一边，瞥了一眼石头和木头，一言不发地转身向着门去了，林青跟了上去，又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两双脚先后擦过门框出去了，随后门板撞到门框，噔地关上了，轻微的脚步声往左边去了，一会儿便微不可闻。
　　木头转过身来抬起眼睛看着石头，石头向着木头投去坚定的眼神，“正求之不得呢。”
　　忽然门板又噔噔地响了起来，木头与石头警惕地对视一眼，随后木头转了身去走向门口。
　　门板围着门框的一端，门板的下沿摩擦门框，吱呀的声音传来。
　　迎面是被抱住的高高一摞厚厚一床被子扑门进来，猛地将门板弹开，门板重重地打在门框上，碰得鼻青脸肿。
　　在这门板挤着的背后，小赵抱着跟自己的头还冒出了一截被子，跌跌撞撞地往床边走去，直到脚碰到床沿才停了下来，把被子往床上一落，拍了拍手，随即弯下身去简单地把被子铺开，又拍了拍被子，扑上来一些细小的棉絮。
　　“夏天的薄被子已经没有了。”小赵拍了拍手，回过身来擦了擦汗，“给你们抱了床冬天的被子来。”
　　“谢谢。”木头向着小赵施了施礼。
　　小赵也连忙合了手掌向着木头微微弓了弓身。
　　随后他直起了身子来，“还有没有别的需要我帮忙的？”
　　“没有了，谢谢您。”木头恭恭敬敬地回应道。
　　“好的，那你们也早些休息吧。”小赵一边退了身子，一边看了看木头，又望了望石头，“我先走了。”
　　木头又向他施了一个礼，石头随后也往他的方向微微行了一个礼。
　　“对了。”小赵忽然顿下步子，转过身面对直勾勾地看着木头，“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感觉有人，不过我抱着被子挡住了视线没看清，你们晚上要注意一下。”
　　木头扭过头看了一眼石头，石头也看了一眼木头，随后说道，“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您。”
　　小赵轻轻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他们俩，退到门口，转身正要迈出门槛，忽然石头喊道，“等等！”
　　“有什么事吗？”小赵转过身来面向石头，眼里丢出疑惑。
　　“我想问一下。”石头向着小赵走了几步，径直走到距离小赵不过一两步距离的位置停了下来，“您可认识杨付？”
　　小赵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石头，心里仿佛思虑着些什么，随后摇了摇头，“不认识。”随后马上又补充问道，“他是谁？”
　　石头直勾勾地盯住了小赵，神情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动着嘴唇说道，“负责伙食的，经常去担水。”
　　石头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小赵，小赵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石头的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石头只是看着小赵，没有说话。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小赵转过身去，加快了脚步往门口去了。
　　走到门口，小赵又转过身来看了看木头又看了看石头，对着他们说道，“还有别的需要的话直走到尽头找我。”
　　木头点了点头，微微欠了欠身。
　　小赵点了点头，一脚跨出了房门，紧接着又提步出去了，随后又转回来轻轻把门拉上。
　　脚步声轻巧而迅速地穿过外面的走廊，渐渐消失了。
　　石头向木头走了两步，伸手拉过木头往床边走去，“这个人……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不清楚。”木头摇了摇头，两人在床边坐下，软软的棉被陷了下去。
　　木头抬起头来望着石头，“我们今晚去吗？”
　　石头抬了眼看着木头，坚定地点了点头，随即闭了眼往后躺下，“后半夜去。”
　　彼此沉默着躺了好一会儿，石头忽然翻了身起床，两三步蹦到桌前，猛一口气吹熄了蜡烛。
　　院中四周已然虫鸣四起，石头和木头先后经过走廊，鞋底窸窸窣窣在地上摩挲的声音轻巧而迅速，像是灵巧的螳螂出动，动作在静与快之间，声音微不可闻。
　　两个人脚步轻轻地，石头领着木头来了大堂前，此刻的大堂没有一丝灯火，沉寂而阴森。
　　石头立在门口，仔细地回忆着跟随那位庄主时走过的路线，引着木头往另一边去了。
　　庄主的房间大门紧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