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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染金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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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师兄莫非怕了?”
卢冬青眨了眨眼,脚下的石桥虽然狭窄,但石面平坦笔直,没有高低起伏,对于练过轻功的他而言,算不上什么困难,哪怕让他闭眼走个来回,他也绝不会腿软。
他只是担心百羽的安危,就算天资再高,百羽也不过是个娇小的孩童,自己绝不能让她身陷险境。
可惜,百羽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他的眉头才刚刚皱起,短刀的刀锋便已逼到眉心。
好快!
女孩儿娇小的身体仿佛一张拉满的弓弦,蓄满周身的力量,于刹那间爆发在持刀的右臂上。手臂的尽头是刀尖,侧刃大约用灵泉水淬炼过,割破山间的清风,发处凛冽的清啸声。
眉心的一斩只是佯攻,在卢冬青向后倾身闪避时,明亮的刀刃已追上来,瞄准他的肩窝。
他不得已向后撤步,侧身闪避,哪知对方的动作比他还要迅敏,下一击已咬着颈侧而来。
他在慌忙中伏下身,向后跃出一大截,才勉强离开短刀挥舞的范围。
羽山族的武功以医术为根基,讲究取人穴道、攻人经络,用最快最准的招式,将敌人逼入绝地。
百羽所学的便是这样的功夫,她用技巧来弥补力量的差距,将自身娇小的身材化作优势,在这狭窄的石桥上来去自如。
卢冬青牢牢地盯着她的动作,不敢再有半点分神。方才他实在小瞧了这个孩子,。
她的背后,仿佛真的长着一双翅膀。
她的刀锋迅如闪电,每一刀都直取要害,稍不留神便足以致命。
卢冬青不得不以剑格挡,全神贯注地追上她的速度,短短一瞬间,两人便已过了十数招,两人手中的利刃互相撞击,发出短促干哑的鸣响。
两人间的对峙,早已超出了一般的比试切磋,几乎是在以命相搏。
卢冬青心中骇然不已,比起境遇,更加令他害怕的是女孩的行为。
她好似山间的鸟儿,全无拘束,只将夺命的刀刃当做乘风翱翔似的本能,恣意驱使。
她是否清楚这场比试的后果?
她手里的刀,是否真的曾致人于死地?
接二连三的疑虑涌上脑海,使得卢冬青有一瞬的分神,百羽的刀刃擦着他的胸膛,他感到胸前一凉,不得不再一次抽身后退。
脚跟站稳后,他很快觉察到异样,脚下的路已经变得很宽,足够两个人并肩而立。
不知不觉间,他已退到石桥边缘。
“师兄,再往后退一步,你就输了哦。”
百羽歪过头,嘴角向上勾起,笑容之中竟透出几分邪气。
第40章 白羽雕弓(十)
卢冬青用余光向身后暼了一眼,自己距离石桥尽头已经很近了。余下的寥寥几步,容不得他再犯第二次错误。
即便不犯错,他也只能与百羽僵持,他的剑太长,在速度上很难与对方抗衡,不论是地势,还是兵刃,他都处于劣势,在对方的攻势下节节陷入被动。
路只有一条,非进则退,没有第三个方向。若是想赢,他只有前进,只有越过百羽的防线。
该怎么做?单靠双足在地上僵持,全无获胜的希望,除非他的背后生出一双翅膀,挟着他离开狭窄的地面,自由地翱翔。
除非……
毫无征兆地,他突然以足上的力量蹬踏地面,翻身腾跃而起。
这是在梧桐镇的酒馆里,乞丐曾用过的架势,他虽然只看过一次,却牢牢地记在心里。
他以肩膀为中心,两脚依次在空中划出一条倒弧,试图越过百羽的头顶。
百羽怎会任由他得逞,立刻收回手中的刀,转而扬臂上挑,追上他的身影。
女孩将身体后仰,肩背拱起,好似一只盈满的弯弓,以臂为箭,将手里的刀送到最高处。试图将他射落。
他等待的便是这一刻。
他在空中横剑,用剑身抵住对方的刀尖,反借刀尖上的力量,将自己送得更高。
桥上没有任何供他支撑的地方,这个微小的支点是他唯一的机会。
岳百羽很快觉察到他的意图,当即改换行刀的方向,转攻为守,卢冬青身在空中,手中的剑也随之打滑。他毕竟不是鸟,全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既然选择将支点放在对方刀尖上,便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转瞬之间,他已越过百羽的头顶,倘若对面是平地,些微的偏斜并不会影响他安然降落,但脚下的石桥只有巴掌宽,稍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他的半只脚踩空,身体失去平衡,往空荡荡的谷中跌落。
他没有葬身深渊,多亏脚边的一条石缝。
方才起步前,他便瞧见了这条石缝,在电光火石间,他翻过手腕,瞄准缝隙的方向,猛地将剑插进去,然后,他攀住剑柄,以手为重心,臂上发力,竟将自己的身子从悬崖边扯了回来。
岳百羽转过身的时候,卢冬青已经安然站在桥上。
“你竟然使诈!”她气急败坏道,“不行,回来我们重新比试!”
她一面说,一面接连刺出三刀,试图用刀锋将卢冬青缠住。
然而卢冬青的背后已全无遮拦,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阻住他后退的势头。
他一面拨开女孩的攻势,一面后撤,很快便撤到石桥的另一端。
脚踏上山崖的时候,他终于松了口气,垂下手中的剑,向着对面的女孩微笑道:“看来这次是我运气比较好,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你的功夫果真很了不起啊。”
他等了少顷,没有等到回答,这才觉察到对面人的异样。他的对手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比试已经结束,仍然握着刀,站在几步开外,牢牢地盯着他。
“百羽?”他尝试呼唤对方的名字,背后渐渐窜起一阵凉意。百羽望向自己的目光异常冷峻,嘴角时而抽动,却不像是在笑,反倒透着几分阴郁。
“百羽,放下刀,比试已经结束了。”他又说了一次。
百羽非但没有听他的话,反倒再一次向他扑来。
他慌忙提剑相迎,女孩在他身前一通乱砍,刀法已没了方才精准的分寸,反倒像是野兽在发泄怒气,刀锋如疾风骤雨一般落下,他左躲右闪,勉强格开对方的攻击,手腕很快便震得发麻。
两人还在石桥边,山崖距离百羽的脚后跟不过一步之遥,女孩却像是毫无觉察,仍将全部的气力注入在刀上。
卢冬青提高了音量,慌张道:“快住手,在这里舞刀弄剑太危险了!”
百羽猛地扬起头,手中的刀高高扬起,脚底却突然打滑,身子一仰,往后方跌去。
她的后方是空荡荡的悬崖。
“当心!!”
卢冬青看见她娇小的身躯突然从眼前消失,心里咯噔一声,本能地向前扑去,张开双臂将她往怀中揽,好容易才护住她,自己的脚底也失了平衡,顺着动势一齐往山崖下方坠去。
四下无依无托,只有凛冽的风贴着耳朵呼啸而过。
“啊啊啊——”百羽在卢冬青怀中发出尖叫。
千钧一发之际,卢冬青抬起空闲的手臂,抓住了石桥边缘。
两人总算停止下坠,悬吊在半空中,好似吊在树杈上的风筝,仅靠他一只手勉强支撑。
百羽缩在他的怀里,面容惨白,手足不断踢打,拳头和脚尖都落在他的胸腹,留下一阵阵钝痛。
“百羽,别动,别乱动。”
卢冬青咬紧牙关,忍住疼痛,他的一只手揽着女孩,另一只手抓在悬崖边,两手都不敢有半点松懈,只能垂下头,将嘴唇贴近百羽耳畔,用呓语安慰她:“没事,有师兄在呢,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百羽听了他的话,终于停止挣扎,慢慢仰起头。
鲜红的血从头顶淌下来,滴在她的脸上。
那是卢冬青的血,从悬在崖边的手臂上滴落,方才为了抓住她,青年的小臂蹭过她手里的刀刃,被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
他的半只胳膊已经被血染红,嘴唇也疼得发白,但脸上仍挂着微笑,对怀中的女孩说:“不好意思,你再忍耐一下,我托你上去。”
百羽怔怔地凝着他,眼中突然涌出两行泪来:“师兄……”
他瞧见女孩的眼泪,顿时有些发慌:“先别哭,再忍一忍,”
他说完便使出浑身的力气,设法用一只手臂将女孩向上托。
还好百羽的身形纤瘦,重量也很小,她扒着卢冬青的肩膀,缓缓站起来,掂着脚尖,高举手臂,试图扒住头顶的石头。
卢冬青仰起头,密切注视着对方的举动,口中鼓励道,“你那么灵巧,肯定能跳上去,别怕,试一试。”
百羽踩着他的肩膀,纸片似的身子晃了晃,终于向上一跳,双手扒住岩石边缘。卢冬青瞧在眼里,手上立刻发力,顺势托住她的脚底,一鼓作气,将她送了上去。
而后,他深吸一口气,收紧上臂,将自己的身体也牵上石桥。两人总算脱离危险,双脚重新踩上坚实的地面。
百羽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不住地发抖。
她的身上再也没有方才的戾气,此时此刻,看起来只不过是个受了惊吓的普通小孩儿。
卢冬青的心软了,在她面前蹲下,用指尖擦拭她脸上的眼泪:“别怕,已经没事了。”
百羽呆呆地望着他,隔了一会儿,终于低声说:“……师兄,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兄,连累我也是应该的。”
“你……你的伤……”
他偏过头,发现自己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冒着血,已经染红了半片衣袖,钝痛渐渐扎入脑海。
“不要紧,包扎一下就好了。”
她望着他的笑容,哇地一声哭出来。
第41章 幽荧深沼(一)
百羽止住哭泣后,将卢冬青领到一口水井旁,用清冽的井水为他清洗伤口。
她一路埋着头,沉默不语,步伐也没有了先前的轻快,鞋子拖过地面,发出沉闷的足音。
她像是一只掉进水桶里鸟儿,翅上的羽毛沾了水,便飞不起来了。
卢冬青偏过头,柔声问她:“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输过?”
“你怎么知道?”百羽睁大眼睛,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很快又低头避开,“我的功夫比其他人都好,他们都不愿与我过招,连任兰师姐都躲着我……大概他们都很讨厌我吧。”
卢冬青望着她,摇头道:“我想他们只是不愿与你争胜负,并不是讨厌你。”
“真的么?”百羽眨眨眼,“就算输给我,也不会……讨厌我?”
卢冬青反问道:“方才你输给了我,此刻你觉得讨厌我么?”
百羽先是一怔,很快摇摇头:“我不讨厌你,你方才舍身救我,对我这么好,我……很喜欢你。”
她说得很快,语调急促,生怕对方错过一个字。卢冬青瞧在眼里,心头突然涌出一种奇妙的亲切感,倘若自己有一个妹妹,或许就是百羽这般模样。
他依稀忆起,从前父母似乎常常与他开玩笑,要为他生一个可爱伶俐的小妹。
可惜的是,这个玩笑永远没有机会兑现了。
想到此处,卢冬青索性停下脚步,在她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徐徐道:“百羽,只要与人比试切磋,就一定会有胜负,输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胜败乃兵家常事,就算输了不必惭愧,更不必急躁。你若是一味图强,别人只会怕你,只有保持气度,别人才会喜欢你。”
“嗯。”女孩点点头,很快又垂下视线,缩起肩膀,两只手绞在一起:“我……我试试吧。”
卢冬青对她微笑,一面将她按进怀里,一面轻抚她的头顶,柔声道:“下次要保护好自己,别再鲁莽行事了,方才可真是吓坏了我,倘若你真的失足掉下山崖,可如何是好。”
“……嗯。”百羽埋在他的肩窝里,闷声回答,柔软毛糙的碎发蹭过他的肩膀。
卢冬青不禁打了个喷嚏。
他将怀中的女孩推开,带着歉意道:“看来晚风有些凉。”
百羽却摇头道:“不是的,不是因为风,而是因为这里离幽沼太近了。”
“幽沼?”卢冬青挑眉道,“羽山是神灵被泽之地,也会有幽沼?”
“有的有的。”百羽连珠炮似的回答,“以前有个坏神仙,偷了天帝的东西,就被关在羽山的幽沼里受罚。从那时候开始,犯了错误的坏人,都要被关进去。”
“哦?”卢冬青挑起眉毛,“你说的坏神仙,可是偷了息壤的鲧。”
百羽眨眨眼:“好像是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原来就是在这里啊……”卢冬青自言自语地感慨。
神仙的故事,在禹国的确是孺妇皆知的。在大禹退治洪水,恩泽万民的壮举完成之前,还有一位神仙也曾做过治水的尝试。为此,他私自窃取烛照神的息壤,那是一种永不枯竭的土壤。只要播在地上,便会像树藤一般生长。他在水道经行处投下息壤,令其生出高高的屏障,试图将洪水堙埋。
可惜他的办法没能奏效,非但没有制伏洪水,反倒令水势更加迅猛。大水带走了更多无辜百姓的性命。而他也领受惩罚,被剥夺了神格,囚困在幽沼之中。
卢冬青不由得往山谷的方向望去,在茫茫的夜色中,不断传来涟涟的流水声,广袤的天穹下,黑暗似乎更加深重了。
百羽见他沉默不语,便道:“师兄不用怕,有玄鸟替我们守着呢。”
卢冬青不禁有些好笑:“你为何如此确信,玄鸟乃是上古珍兽,莫非你亲眼见过么?”
百羽撅起嘴道:“没见过又怎样,非得眼睛看得见才是真的吗?我能感觉到它就在这里。”
卢冬青惊讶地看着她。
女孩的神色一片清明,仿佛对脚下的山水有着虔诚的笃信。
卢冬青这才想起,她从出生起便没有离开羽山一步,这里便是她全部的天地,她或许任性妄为,或许乖戾孤僻,但她不会说谎。
在滔天的洪水退去后,神明纷纷远离神州大地,他们留下来的灵魄,一部分化作北疆最古老的灵防——北荒长城,另一部分则寄宿在人间的生灵上,便是武人崇信的元神。
莫非这孩子的元神已经萌芽?
百羽见他不语,又撅起嘴道:“我就知道,你和别人一样,都不信我。”
卢冬青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我信你。藏在你心里的东西,我也在寻找它。”
百羽睁大了眼睛望着他:“那你找到了吗?”
卢冬青轻叹一声:“还没有,我的修为还差得远呢。”
百羽使劲摇头:“你才不差,你一定是很厉害的大侠。”
“你怎么知道?”卢冬青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
“我当然知道,因为……因为……”女孩攥着拳头,拧着眉毛,憋了好一会儿才说,“因为我都输给你了嘛!”
卢冬青终于被他逗笑了:“百羽,你为什么那么怕输?”
“因为输了叔叔会伤心。我我不想让他伤心。”
“别人是别人,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她抚着自己的胸口,“我也不知道。就算输给你,我也没有觉得不开心,这是为什么呢……”
卢冬青道:“因为我是你的师兄,是你的朋友,你与我聊天、比试就会觉得快乐,和输赢没关系。”
“没关系吗?”
“世上的情谊,并不只以输赢划分的。”
百羽茫然地看着他,似乎很难明白他的话。
卢冬青瞧着她的侧脸,心中生出一丝怜惜。
这个孩子天赋异禀,被寄以厚望,传授最精妙的武学,胜过许多成人。可她却只能活在这一片牢笼似的山水间,品尝高处的寒冷,而无法体察真正的人情。
卢冬青望着她的眼睛,道:“想要成为受人敬仰的大侠,只有武功厉害是不够的,你的心性也要变得足够强大。”
百羽摇头:“我不懂。”
“武功够强,最多只不过擅长杀人,心性够强,才能保护更多的人。”
“我还是不懂。”
卢冬青灵机一动:“现在不懂也无妨,刚才你不是说,只要我赢了,就答应我一件事吗?”
百羽面带懵懂,点了点头。
“你要记住这句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哦,好吧,我答应你。”百羽眨眨眼,嘴角向上勾起,问道,“师兄,你真的比任兰姐还年轻么?”
“啊?”卢冬青不明就里。
“你方才说话的模样,简直像个老头子。”
卢冬青:“……”
他这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模仿起师父的言行,竟忍不住对初次谋面的小孩儿讲起大道理来。
“百羽,你在吗?”
一个声音从山下的方向传来。
“完了完了,土豆追上来了,我先走一步,”百羽跳起来,脚底像装了弹簧似的,转身便要走。
“等等——”卢冬青试图喊住他。
然而女孩已经跑出一段距离,听到卢冬青的声音,才回过头,将食指抵在唇上:“嘘,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卢冬青不禁苦笑,这个要求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第42章 幽荧深沼(二)
岳百羽刚刚走远,安启明便一路小跑着,来到卢冬青面前。
他一眼便瞧见卢冬青臂上缠着一圈白纱,布面上隐隐有血迹渗出。
“你怎么受伤了?”他惊道,没等对方回答,便皱起眉头道,“是不是百羽非要拉着你跟他比武?”
卢冬青诧异道:“你怎么猜得出?”
“那个小祖宗的心思,我闭着眼睛都猜得出,”安启明长叹一声,道,“唉,都怪师父宠坏了她,她说起话像个刺球,动起手来更加不知轻重,不讲分寸。早知如此,我就该把她关在房间里才是,实在对不住。”
他双手合十,鞠躬道歉。
卢冬青望着他,非但没有责难的意思,脸上反倒露出笑意。
“怎么了?”他奇怪道。
卢冬青坦言道:“我本来以为百羽没有朋友,现在看来,他还有你嘛。”
安启明一怔,立刻摆手道:“哎呦,我可不敢当,要不是师父太忙,阿兰又跟她处不和睦,我才不愿意照顾那个小祖宗呢,又要当爹,又要当妈的。”
卢冬青不禁轻笑出声:“我多少能明白你的感受。”
安启明笑逐颜开:“冬青,你果真是好兄弟,我很中意你。”
“啊?”冬青有点发愣。
安启明在他肩上大喇喇地拍了几下,突然缩回手:“哎呦不好意思,忘了你还有伤,连血都没有止住,这样吧,你跟我来,我为你敷点伤药。”
“真的不打紧,百羽已经帮我包扎过了。”
“看出来了,那个小祖宗的手艺实在是不敢恭维……”安启明看着卢冬青臂上的崩带,又是撇嘴,又是瞪眼,隔了一会儿才说,“咱们师兄弟一场,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你这伤要是不好好遮一遮,明天叫师父瞧见,准得将我臭骂一顿。”
卢冬青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就对了嘛,”安启明冲他比了个拇指,“识时务者为俊杰。”
两人一起离开这片冷清的山崖,往来时的村落走去,一路上有族人经过,纷纷与安启明打招呼,后者也热情地与每个人寒暄。
比起任兰,他的性情要活泼得多,若是在江湖中,想必是如鱼得水,左右逢源的类型。可惜的是,他的江湖,也只有这片方寸山谷。
卢冬青与他攀谈:“我听百羽说,你平日的工作,就是打铁锻刀么?”
“是啊,”他点头道,“我从小不争气,功夫不行,连阿兰都打不过,唯独手艺还算不错,就改学工匠活了,打打铁,雕雕木头,是个省心的活儿。”
他一边说,一边低下头,抓住一个迎面跑来的小孩,在他耳畔道:“阿宝,帮我打一盆水,拿条干净的毛巾,送到医馆去。”见那小孩儿面带犹豫,又说,“回头大哥给你雕一个新玩具。”
“嘿嘿,知道了。”叫阿宝的孩子立刻笑出两排白牙,快步跑远了,没过多久真的端来一盆水。
医馆里,安启明为卢冬青仔细清洗伤口,又从架子上取来伤药,放在研钵中研磨,便干活边说:“咱们羽山族里的人,个个都是医生。你放心就好。”
卢冬青点头道:“你用的药我识得,我也学过医术,母亲钦点的医书,我都找来读过。”
安启明挑起眉毛望着他:“冬青,你可真不容易,若是换了我,我根本不敢想象你的日子有多苦。”
苦?卢冬青微微露出诧色,过往的生活,劳累是真的,但有师父陪在身边,他似乎从未觉得苦。
安启明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不过往事都过去啦,今后你留下来,不用再管外面的麻烦事,岂不是享尽清福。来,手放下。”
卢冬青照他说的做,任由对方照顾。往日里他常常给别人诊病,很少受人医治,一时间感到有些尴尬。
为了缓解心中的不适,又问:“师兄,你的头发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安启明撇撇嘴:“哦,还不是之前锻刀的时候撩上火星,给烧掉了一半。”
“原来是这样吗?”卢冬青眨眨眼。
“没事,你想笑就笑吧,我丢人的事迹多了去,不差这一件。”安启明说到此处,停顿了片刻,“不过今晚没看好百羽,害你受了伤,又是我的过错,到了明天,你能不能……”
卢冬青点头:“放心,到了明天,我不会与师伯提起的。”
“谢了谢了,”安启明笑逐颜开,将卢冬青臂上的白纱重新系好,一边拍他的肩膀,“就知道你是好兄弟,血已止住,今夜好好睡一晚,明日就不疼了。”
“明白。”卢冬青点头。
他没笑多久,又愁眉苦脸道:“唉,不知那个小祖宗跑到哪儿去了,我还得把她找回来。”
“你快去吧,这里我来收拾。”
“可是……”
“不是大伤,你不用担心。”
“那就麻烦你了。”
安启明冲他点了点头,便飞也似的出了门。
卢冬青将杂物整理停当,吹熄灯烛,也站起身打算离去。
这时,他瞧见桌角上摆着一只陌生的荷包,方才进来时还没有,想来是安启明落下的。
荷包摊在桌面上,微微敞开,露出一只亮晶晶的器物。
是钥匙。
*
翌日,卢冬青是沐着日头醒来的。
虽说往常他惯常早醒,但昨日一整天舟车劳顿,夜里又被拉去比武,就算铁打的身子也会累。
卢正秋已醒了,穿戴停当,站在窗边。冬青睁开眼的时候,刚好瞧见他的侧影。
灵泉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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