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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钩-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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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来了!”沈瑛冲林盏喊
  情急之下林盏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握住身下那人乱挥的匕首,夺过来后割断腿上麻绳,手持短刃与闻声赶来的两名同伙近身相搏,不出十下便将两人撂倒
  为沈瑛割断绳子后林盏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转身要走
  “你去哪?”
  “找王爷”
  林盏没有回头,摸索着向铁门走去,沈瑛嘁了一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林盏一惊正欲挣脱,沈瑛讥讽道:“瞎子就是瞎子,门在这边”
  林盏愣了愣,随即苦笑一下
  盲杖不知去哪,出了门后林盏只能触墙摸索,手掌被匕首个割了个很大的口子,血液沿着阴冷走廊滴了一路。路很长,似是个为囚禁特别建造的密室,林盏不时敲击墙面听声音,以确定自己听力还在。
  前方忽而传来衣袍窸窣的声音,林盏闻声赶去,摸到了一扇门
  推门而入,血腥味浓得刺鼻
  “林盏……”
  “王爷!”
  林盏一个箭步冲向那个声音,手才刚放上去便触得一片湿热,果然,血味是陆进延的
  “怎么回事?”林盏一时忘了自己右手是伤,两只手一齐将陆进延周身摸索个遍,两人血液相融,他什么也看不见,都不知道陆进延到底伤了哪里,此时陆进延微弱着声音说了句话,林盏却一个字都没听清,糟糕,又到了入夜便失去大半听力的时候。
  耳朵受损不是一天两天,他不是没有慌过,但想到多少能依靠陆进延,便硬是把这份慌张强压下去。可深处危险莫测的密室,陆进延重伤躺地,他看不见也听不清,未知的周遭他想探都探不明,霎时间,林盏脊背一凉。
  “瞎子就是瞎子……”林盏呆愣着,不由自主地重复起沈瑛方才嘲讽他的话
  “林盏……”陆进延的声音又大了些,听见叫他名字,林盏这才回过神来,小心架起陆进延,他口中呵出的微弱热气混着血味让林盏头皮发麻,陆进延整个人挂在林盏身上,鲜血还在往外涌,林盏后背湿湿热热。
  “还好你在……”陆进延的头垂在林盏肩上,即使对林盏而言微弱不可闻,他却也还是听见了。
  林盏苦笑,你若知道我现耳不能闻,还会这样说吗
  深吸一口气,林盏把陆进延的身体在肩上稳了稳,看不见听不见,但起码他还能走,只要他还有力气,只要他还活着,就算只身无助于黑暗混沌中,也要带陆进延出去
  凭着些许记忆,林盏沿着来时的路一步步前进,陆进延浑身无力,脸随着动作时不时贴上林盏的。
  一片寂静黑暗中,林盏忽而忆起杀周平的那夜,陆进延扶他进了马车后坐在他身侧,马车摇晃,他也是这样歪斜着蹭了自己一下又一下,那时他才刚被陆进延背过,指上颈间尚存着他的温度与气味,心中有股又暖又喜的情感莫名滋生,但他强迫自己冷静,拘谨地靠边端坐。然而,并不宽敞的马车里,陆进延的一呼一吸都入了他的耳中
  陆进延突然开口说了什么,林盏侧耳去听,他却没再重复
  林盏的心顿时沉了。本就看不到他的模样,若是耳朵一直这样坏下去,是不是连他的声音也听不到了?以后若再梦到陆进延,会否便只剩寂静空洞的触感了呢?
  林盏咬紧嘴唇,早知如此,在发现陆进延对他关照有加的时日里,便该顺应自己内心,回应于他,而不是念着家事未决便压抑儿女情长,行那事时连手都不曾抬起触摸他,生怕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可现在看来,他却还是深陷了。倘若真的失去听觉,那么他最遗憾害怕的,便是再也听不见陆进延的声音,他喜欢听陆进延叫自己的名字,【林盏、林盏】,他的声音是沉稳有力的,低声时夹裹着沙哑,一声声让他在无法描摹的黑暗中顿觉心安。
  走着走着,林盏眨了眨眼,觉得有暖热的光,是有人举着火把吗?可是有危险?
  林盏看不见也听不清,好在陆进延此刻抬了眼
  “福竹……”
  林盏身上被碰了几下,肩上的重量轻了,耳边传来不止福竹一人的说话声,看来沈瑛把一行人都救了出来。
  与福竹一同架着陆进延,林盏凝神想听他在说些什么,但陆进延的声音像是飘散了般,只能听见福竹的应答声,随即陆进延彻底从他肩上下来,似是被下人们抬走了
  “想什么呢?”沈瑛见一行人正往外走,林盏还呆在原地不跟上,便朝他肩上拍了一下
  林盏恍然,未免被沈瑛瞧出自己耳朵有问题,故作镇定答道:“你们怎么出来的?”
  “我正要去找福竹他们,后来了些人,说是冯旭将军手下,听说王爷出事了前来救援”
  林盏点了点头,问:“王爷的伤要快些医治”
  “你方才没听王爷说伤重还中了毒,要赶去京城寻解药吗?”沈瑛纳闷,走近了朝林盏还带着血的脸上细看了看,“怎么回事?一见你就不对劲”
  “没、没事”林盏别过头去,摸着墙壁自己往前走,却又被沈瑛一把拉住胳膊
  “人都在这边,你往那边走什么”沈瑛把林盏拽了个踉跄还不忘揶揄道,“傻了似的”
  自知耳朵要到天明才能复原,林盏怕现在自己这样反而帮倒忙,便一直静静呆在角落,依靠十分微弱的声响判断着冯旭的人应是找来了另一艘船,福竹跑过来,边说话边拉着他:“这船虽快却坐不了太多人,下人们随后再到,王爷叫您一起跟着。”
  方才等在边上听不到陆进延的情况,他只能强装镇定,听得陆进延还有意识能说话,林盏这才松一口气,被福竹引着上了船,带到了陆进延身边。
  林盏摸到陆进延被严实盖着,血腥味也少了许多,一直紧皱的眉毛展了展,手伸进被中,正小心翼翼地去寻陆进延的手,就被他一把握住。
  往日里粗糙温暖的大手此时一层冷汗,林盏把右手也盖了上去,想帮陆进延把手捂捂热。
  “手……”后面的话林盏没听清楚,猜他应该是问自己手上纱布
  “不小心摸了匕首,小伤”林盏尽量小声低语,生怕因听不清声音便大了嗓门,扰了身受重伤的跟前人
  “可真难得你…主动牵过手来”陆进延本想逗逗林盏,却不想扯痛了腹上伤口,嘴角咧开还未来得及上扬便垂了下去,正想自嘲,抬眼却正看见林盏头探过来,漆黑的眼眸空洞无神,但眉头却是拧作一团,嘴唇都抿在了一起,陆进延从没见过他这般凝神细听的模样。
  林盏的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陆进延当他别扭害羞,又说:“我中的毒,京城有一郎中可解,你随我在京城多待几日”
  林盏又是没有反应,陆进延攥了攥他的手,他才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片刻后,半阖着眼睛问说:
  “王爷……您是什么模样?”说罢,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悬在陆进延耳边
  陆进延看他动作知道林盏想做什么,朗声答:“你摸摸”
  听了这话,林盏原本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左手轻轻落在陆进延脸上,修长的手指缓缓移动,碰到他的鼻子后指尖,沿着鼻梁上下划过。摸到眼睛时,林盏的手先是顿了顿,而后才小心地抚上他的眼眶,依着轮廓轻轻转圈,仔细至极。触到睫毛时陆进延故意眨了眨眼睛,林盏指腹痒痒,扬起了嘴角
  “王爷鼻子高,眼睛也好看”林盏的眼睑低垂,目光仿佛就落在陆进延的眼上,柔软的指腹触了触他浓密的眉毛,又笑道,“剑眉星目,定是王爷的样子”
  “呵……那也不及你半分”陆进延忍着伤口疼痛,抽出手来轻捏林盏下颌引他俯身,对上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近期更新无法确定 预先恭祝新年快乐啦

  ☆、第 18 章

作者有话要说:  把“誉王”改成“昱王”了
  明明是水路,却没有摇桨声,亦没有波浪声,□□静了
  林盏被福竹引着在一处躺下,收了收胸前的衣襟。
  自八岁那年的那场变故算起,离开京城已经十五年之久。模糊的记忆中,于宅郁郁葱葱,艳阳洒在小池上波光粼粼,念书累了便偷跑到大树下打瞌睡,醒来时总能对上母亲无奈又柔软的目光。
  船随水波摇摇晃晃,林盏翻了个身,在寂静与黑暗中对自己说,睡吧,天亮了就好了,虽然双目依旧无用,但起码能听见,起码能感受到白昼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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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无兵无权,陆进延也是个响响当当的王爷,进京之后被火速妥帖地安顿下来。在陌生环境中林盏是鲜少走动的,寻了处角落站着,听福竹跑前跑后,嘴里絮絮叨叨着还是京城好,咱们还是住的以前的院子。
  来给陆进延诊治的郎中告辞后,林盏依着脚步声悄悄跟着,估摸着附近无人才快步追上,对郎中说了自己夜中几近失聪的病症。老郎中瞧他本就目盲,关切得赶紧拉他坐上廊边木凳。
  林盏伸着手腕让老郎中把脉,忽觉指尖针扎刺痛,淡淡血味散了开来。
  “老先生?”许久没有动静,林盏开口询问,听得老郎中鼻息沉沉,眉头不免紧了紧
  “两月前,可曾受伤中毒?
  林盏点了点头,说了那夜被刺客迎面撒了粉末的事
  “老朽无能,不知公子中了何毒,但这毒潜伏在你身体中,久而久之,侵害听力” 
  说罢,老郎中站了起来,林盏一慌,伸手摸到他的手臂紧紧拽住:“那在下这毒如何能解?耳朵怎么办?”
  “毒量不多,但难排难解。耳朵,恐怕治不好了”老人无奈地拍拍林盏冰冷的手背,“珍惜还能听见的日子吧”
  失焦的眼睛蓦然瞪大
  颤抖着失了血色的嘴唇,林盏已经连话都说不完整:“在下、在下要聋?”
  “此毒不清,听力便会完全丧失”
  老郎中摸了把胡子,沉沉叹了口气,这年轻人清俊脱俗,瞎了双眼已是着实可惜
  林盏闭了双眼,面上无悲无喜,对着老郎中的方向躬了躬身。才一转身,腿刚迈出一步,便像抽了浑身气力般猝然跌到地上
  老郎中上前去扶,“孩子,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林盏勉强扯了一抹笑容,撑着膝盖站起来道:“谢过老先生,我记得路”
  不过是沿着来时的路再走回一遍,林盏却步履艰难。手扶着墙面,才走几步就胸闷气喘,握拳在胸口处猛捶几下,掌心被指尖传来的冰凉寒彻了。
  怎么办……
  他用了十余年克服眼盲带来的障碍,日日夜夜的黑暗无边中,若不是靠着这双耳朵,他早已与废人无异。
  没有视力,没有听觉,那他活着还能依靠些什么
  上天夺去了他的家族荣耀、双亲、双眼,到如今,连他仅剩的听力也要无情剥夺。林盏凝着眉,嘴角却怪异地扬了起来——老天爷,我还不够一无所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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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陆进延受伤进京时,昱王陆进轩刚从皇宫出来,正巧无事,索性前去探望。陆进延的卑微出身致使皇子们与他大多并不亲近,若不是想再睹一睹他身边那绝美男子,陆进轩本不屑登门。
  带着另一份心思,陆进轩并没与弟弟多寒暄几句,借口府上有事便起身离开,才刚往外走出几步,便遣下人去寻林盏。
  下人有些局促道:“王爷,这……小的不知道这位林公子什么模样?”
  “不是说了吗,长得好看的,高的,瘦的”
  下人面上仍带难色,陆进轩皱了皱脸,抬手敲他一记,“巴掌大的地方,找个倾国倾城的人很难吗?”
  陆进轩与下人分头寻找,因不想被陆进延的人碰上,半躲半藏地绕着整个宅院一整个周圈,愣是没寻到林盏的丝毫踪影。
  【呵,一个大活人,还是个瞎子,还能上天不成?】
  陆进轩正站在大树下叉腰纳闷,忽而想到第一次见林盏便是在屋顶,猛地一抬头,却真看见枝叶荫翳间一个清瘦身影。足下轻点,陆进轩一个飞身也跃上了树。
  树干剧烈摇晃,林盏侧头,手按上了剑
  “美人美人、别动手”
  听出了陆进轩的声音,林盏嘴角撇了撇,却还是把剑收回鞘中,抱拳行礼
  树枝粗壮却也承受不了两个男子的重量,陆进轩向上一跳,双腿勾住林盏头上的那根树枝,倒挂在他身侧打趣道:“美人真是特别,脚都不爱沾地吗?”
  林盏颔首,“让王爷见笑了”
  “我看你……好像挺没精神?”陆进轩凑近了看林盏,在扬州见他时便面无表情,今天更甚,眉宇间凝着阴云
  林盏顿了一下,淡然回答:“许是连夜赶路所致”
  “你这话骗陆进延可以,骗我可不行”陆进轩在他的眉眼上细细端详,“近看眼睛都红了,莫不是哭过?”
  眼前的人赶忙低头,揉着眼睛闷声道:“方才眼中进沙……”
  陆进轩呵呵一笑,眨了眨上翘的凤眼,刻意压低了嗓音在林盏耳边问:“陆进延欺负你了?”
  林盏连忙摇头,“王爷对在下很好”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揣测打探他人心思,爱寻花问柳的昱王最擅长不过
  “在下、也很好”林盏的头扭向别处,声音轻飘飘的
  “那为何一人坐在树上”
  出乎意料地,向来恭敬的林盏,此刻却沉默不语,一阵风刮过,林盏一动不动地坐在沙沙作响的树叶间,陆进轩看他面色苍白,眼睑低垂,饶是再想与他说话,却也还是蓦地于心不忍
  虽然对他一无所知,但陆进轩能感受到林盏心中的郁苦,面对他欲盖弥彰的不言不语,本想轻浮上去的手,往前探了探,却还是在离林盏鼻尖仅有一寸时一顿,默默收了回去。
  美人就是美人,满腹心事时,连眉梢都染上醉人的清冷
  

  ☆、第 19 章

  入秋的午后,吴王府旧院萧瑟冷清。
  陆进轩与林盏静静坐了片刻,林盏素来不爱说话,陆进轩看他低落也一时无言,两人一上一下坐在树上,陆进轩渐觉尴尬,假意咳了咳
  林盏朝斜上方微斜了斜头,说:“树上风大,王爷小心着凉,下去罢”
  “美人文弱消瘦更吹不得风”林盏终于开口,陆进轩才刚沉静下来的气息又变得激动,“你若是想寻个安静无人的地方,本王熟悉京城,带你去”
  “在下有职责在身,需在府中守着王爷”
  “守着那小子有什么用,给他端茶送水?你又看不见”陆进轩全凭自己心思脱口而出,话音落了见得林盏面色一滞,这才皱起脸来,连忙赔不是,“不不、本王不是那个意思,京城安全,下人也都伺候着,你大可不必担心。是本王错了,本王不会说话”
  林盏兀自低头笑了笑,沉声答:“王爷多虑了,在下眼瞎是事实,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方才当真是本王失礼,为赔不是,本王请你喝酒”
  林盏眉头一紧,正欲谢绝,耳中传入衣袍摆动的声音,下一刻,他的肩膀已经被陆进轩一把揽住
  “王爷——王爷——”一个陌生的声音由远及近,林盏感觉肩上的那股力道松了松
  “叫什么呢,生怕别人不知道本王在这?”陆进轩斥责树下急忙赶来的下人
  “皇上来了,说是听说吴王在南方遇刺,特来探望”
  “真是稀奇”陆进轩沉吟片刻,对着下人说,“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被皇上撞见我来了不走,实在有失颜面”
  话音刚落,身旁的人一个翻身,跃下了大树
  “留本王一个人在树上?”
  “圣上驾临,在下怕吴王带伤应付不来,前去看看,恕不能奉陪了”
  “喂——美人、美人!”
  陆进轩在树上掐着声音朝林盏喊,但他已经依着来时的路走了。奈何吴王旧府后院数月无人打理,他走在杂草碎石上,没几步就被绊了好几下,林盏实在无法,没有盲杖,伸出手摸到的是无边际的空气,只能在这生疏的土路上硬着头皮往前走
  “抓着本王胳膊”实在看不下去,陆进轩轻功飞到林盏身边,拿手肘碰了碰他
  林盏攥了攥拳头,却没把手抬起来,“谢过王爷,在下能走”
  “怕被人瞧见说闲话?”陆进轩见林盏辨不清方向,径直冲着一块石墩走去,赶紧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枝递到林盏手中,“一人牵一头,总行了吧”
  树枝一进林盏手中他便明白了陆进轩的意思,他神色稍滞,冲着陆进轩的方向眨了眨眼,微拧的眉头透着淡淡无奈,是啊,瞎子总是需要人牵引的
  陆进轩扯了扯树枝,把林盏往正确的方向一带,“走罢”
  皇上就在殿里,从正门进去未免太过失礼,林盏走了偏门,听见交谈的声音
  “朕会核查此事,若真是在冯将军镇守地界上出了这种事,那朕定要定他的罪”
  “大将军军务繁忙,也难免会有些疏漏,臣弟已得解药,并无大碍,念在冯将军为前朝功臣份上,请皇上从宽从轻”
  “正因为是前朝老臣,才更加不可大意。冯旭仗着他那十万水师作威作福,如今朕的兄弟在他地界上险些丧命,实乃藐视君威”
  这就是当今圣上,而他那一心忠良的父亲,便是被他母妃,如今的太后党羽诬陷而死,林盏在角落一动不动地站着,心中怒火翻滚,却不得不咬紧牙关,装出一副漠然恭敬的模样,此刻林盏倒真庆幸自己目盲,双眼聚不了光,只能徒睁着一双黑眸死气沉沉地目“视”前方。
  “你是做什么的?”
  皇上朝着角落一指,林盏看不见,并不知道皇上指的就是他,仍面无表情地站着
  “林盏,随行带的护卫”陆进延替林盏作答,“眼睛不好,但武功奇佳”
  “过来”
  林盏听着声音迈步,朝着皇上的方向跪下
  陆进霆看他只有一腿的膝盖朝向自己,心想这人眼神可真差得可以。身边的太监指责林盏跪歪了,他才眯了眯眼,往另一边挪了几下身子
  眉如墨画,目若澄湖,跪在当今圣上面前不卑不亢。林盏挺拔着脊背,肩膀线条的流畅优美衬得身上衣素衫也似仙衣。他看不见,不知道陆进霆已经往前探身仔细打量他的面容,更不知道旁人面上都已是一副意味深长的神色
  “如此美人,当护卫可惜了些”陆进霆的目光流连在林盏的朱唇玉面上,似笑非笑道:“不如跟朕到宫中小住几日,也算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从皇上让林盏过来的那一刻起,陆进延就多少猜出了他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要人。他捂了捂自己腹上的伤,凝眉道:“皇上,林盏不过是平民草芥,如何有幸随皇上入宫”
  “呵,那就更应进宫让他们瞧瞧,平民也能生得如此绝色”
  “林盏眼睛看不见,走路都要乱撞,臣弟岂敢让他入宫”
  “瞧六弟说得,朕宫里下人那么多,还缺一个给林盏引路的?”
  “可,林盏性子清冷,恐怕……”
  “说来说去,六弟这是舍不得吧?朕本以为,凭你多年来的忠心,不过是个稍有姿色的男子,还不是说放就放的事”
  皇上的语气忽然威严起来,在场气氛霎时一冷,陆进延暗自握拳,林盏让人过目难忘的容貌或许的确令皇上起念,但究其根本是在试探他是否彻底臣服,而他若稍有不愿,便会被放大千百倍,冠上违抗君威的帽子。
  陆进延面带难色,看向林盏,他直挺挺跪着,但头却垂得极深。他向来内敛自抑,平日里被他陆进延亲一下都会红透了整张白净的脸。被皇上因为相貌好看而露骨地要去宫里,即便是寻常男子都会心生屈辱,更别提肩负家族荣辱的林盏。
  可是,可是!
  陆进延腮帮咬紧,面对这个一国之君,他有选择吗,他可以选择吗。
  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为掩帝王耳目,为重整旗鼓,为有朝一日将天下江山从陆进霆手中夺下,牺牲,取舍,终究无法避免
  陆进延深吸一口气,刚要狠心应下,皇上身边的太监却抢先说道:“皇上,小皇子快满月了,您看,是不是得先等过了这几日再……?”
  听了这话,陆进霆也觉有几分道理,扬了扬眉说:“毕竟是六弟的人,直接要过去确实唐突了些,半月后朕再派人来问问,到时六弟若实在不舍,朕这个做兄长的,也不为难”
  皇上没再多待,起驾回宫了,陆进延身上有伤没送太远,拖着伤痛的身子回去,远远便看见林盏站在殿门边上,形单影只。
  陆进延刻意重了脚步,林盏听见了,踟蹰着迈脚。
  眼看着林盏的脚落在台阶边上却还没收,陆进延吃惊一喊却还是没能拦住,林盏一脚踩空,猝不及防地跌在地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陆进延上前去扶
  林盏的手往身后摸了摸,说“原来有台阶,是在下忘了”
  陆进延叹一口气,林盏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他是在可怜自己看不见也记不清路,还是在叹息自己眼瞎没用,又或者是,在为方才皇上提出的要求心烦?
  “王爷的伤……”
  “进宫的事……”
  两人同时开口,林盏不再说话,清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半是期许,半是紧张。像所有盲人一样,他不用正脸对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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