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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山河-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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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毁掉名单。
这是她脑中唯一的想法。
懦弱了一生的公主,犹如用上了所有的胆气,扑进帐篷伸手抓向了名单。
格吉思没有防备,被她扑了个正着,嘶拉一声,纸张一分为二。
公主趴在地上看着手中的纸张,又抬头看了看双目赤红的格吉思,整个人都后知后觉地在颤抖。
…………
嘉甄公主紧紧攥着手里半张名单,膝行着想要逃离帐篷。
她不是不想站起来,只是双腿早就失了站起来的力气。
格吉思将手里剩下的半张纸塞进怀中,缓缓蹲下身,一把掐住了公主的下巴,将她的脸掰了过来,口中却是与强劲动作完全相反的温柔,“乖,把它给我?嗯?”
“不……”,公主眼中满是恐惧,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满脸,手却越攥越紧。
格吉思轻轻低头,笑容依旧和煦,“这么细嫩的手指,要是断了,可就不好看了,你说呢,公主殿下。”
公主缓缓抬手,“…给你。”
格吉思松开她的下巴,正要转手去接,公主却飞速地一把将纸塞进了嘴里,等格吉思反应过来,已经咽了下去。
格吉思眨眨眼,狠狠攥了攥抓空的手,“呵,能耐啊,我亲爱的王妃!”
格吉思一把抓住公主的高髻,朱红凤冠上的金银珠钗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一头如云青丝瞬间凌乱。
“既然你是我的王妃,自然得做你该做的事!”格吉思将公主往内侧地上铺好的毛皮上重重一甩。
公主砸倒在地,一口血震了出来。
格吉思垂手,无比温柔的帮她揩去脸上的血,“你们中原人,讲究红色喜庆,不错,我也喜欢。”
公主想要呼喊,却因为之前吞下纸张,又震伤了心肺,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格吉思用沾满鲜血的手指点了点腰侧的弯刀,“玉伽,那些人,恐怕还在等她们的公主殿下,你去帮帮她们,就别等了。”
从公主扑进来开始,就一直垂头站在帐篷帘侧装空气的玉伽点了下头,“是,我明白。”
…………
一直到半夜,格吉思才放开公主,公主两眼放空,整个人都变得如同一个失了灵魂的木偶。
当她以为终于结束的时候,却听到格吉思对着外面喊了句什么,她恍恍惚惚,没有听清。
走进来两个人,她以为是要处死她。
“犒劳你们。”格吉思整了整贴身衣物,又指了指地下铺的毛皮,“换一张来。”
等到公主又被拖到另一个帐篷,那两个人搓着手指,扳上自己已经青紫一片且一侧胳膊肘脱臼的肩膀时,她总算明白了格吉思那句“犒劳你们”是什么意思。
第76章 经脉
“具体发生了什么,属下也不知道,只是猜也猜个差不多。第二天一早,我与冯四赶到他们昨夜停宿的地方,他们一行人已经上路,我们正要跟上去,去发现有些不对劲。”
“我们在他们留下的东西周围转了转,竟,竟然发现公主昏迷在那堆马吃剩下的马草中。属下第一眼甚至没能认出那是公主殿下,昏迷不醒,浑身马臭,身上,”莫十六有些颤抖,“身上未着一衣,满是凌虐痕迹。”
“属下大惊之下,连忙上前查看,却发现公主尚有气息,其双腿,和,和一条胳膊,都被折断……”莫十六禁不住的微颤,说不下去了。
楚玄昭脸色已经整个黑沉,沈轻君和赫连辛坐在一旁,陷入了沉默。
缓了会儿,沈轻君才开口问道,“后来呢?公主可救回来了?”
莫十六悄悄抬起衣袖抹了把脸,声音有些沙哑,几人这才发现莫十六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流了泪。
“…后来,我与冯四立马对公主施救,正了骨,又是喂水又是掐人中,公主总算醒了过来。公主睁开眼,开始时是满眼的恐惧,待我和冯四说明身份,她又有些逃避。”
“我和冯四打算先带公主回来,这时,一直有些躲避的公主却似乎决定了什么,怪我和冯四,都没注意到她的状态,要不然……。公主开口,声音却粗砺无比,说的极其艰难,我和冯四提出让她在沙丘上写,待她写完,我们发现是几个人名,还有两个,只有姓。”
“我和冯四有些奇怪,因为这都是汉人的名字,甚至有一个,我们还认识。这时,公主又在下方写到,查。”
“通过一番描述,我和冯四总算明白,格吉思野心勃勃,公主是因为一份名单招致祸患,名单还有一大半,匆忙间,公主只记得这么多。”
莫十六知道事关重大,遂将名单记得清清楚楚,说道此处,顺便将名单报了一遍。
不知道楚玄昭记了多少,沈轻君倒是着意听了听。
“我们便建议公主先行回京,此事慢慢再说,可是公主停下手,费力开口说,她脏了,无颜再回大渊,她求我们绝不能把那个样子的她送回大渊,我和冯四当下便感觉这话不妙,还没反应过来,公主,便咬舌了,我和冯四用尽方法,也没能救回来……”
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他记得公主的话,不敢擅自将公主带回,便留下冯四看守公主遗体,自己连夜赶了回来。
“这个畜生!!”赫连辛重重地砸了一拳石桌。
莫十六膝行上前,抓住楚玄昭的锦靴,“王爷,公主死不瞑目,死前还紧紧望着大渊都城方向,王爷!您要为公主报仇!”
楚玄昭不动。
沈轻君察觉有些不太对,“莫…,十六。退下。”
莫十六只好松手。
沈轻君推了推他的肩头,“楚玄昭?”
楚玄昭转头看向他,“轻君?”
楚玄昭脸色铁青,一双眼睛全都变成了洒金色。
不好!
楚玄昭豁然起身,看向莫十六,“起来,随本王进宫。”
沈轻君一把扯住他,“去做什么?”
“开战。本王亲自去西北,若父皇不肯答应,就先把父皇推下去,再去西北。”
楚玄昭将白玉折扇狠狠一握,扇骨几乎被捏的变形。
莫十六大惊,“王爷!慎言!”
这种心思一直有,可是大家心知肚明,又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你冷静。”沈轻君松开他的衣袖,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现在功力不稳,情绪起落会刺激经脉紊乱,不稳的功力又会反过来致使情绪易怒易躁,两者相互挟制。
楚玄昭现在如此冲动,显然在一定程度上,受了紊乱功力的影响。
控制不好,就可能就此经脉紊乱,武功尽失。
楚玄昭却做了一个在他冷静后无比后悔的动作,他一把甩开了沈轻君的手,“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拓加欺人太甚,难道要我一味忍气吞声,才叫冷静?!”
沈轻君只是微愣,赫连辛心里却有些不乐意了,楚玄昭和沈轻君是什么情况,他一清二楚,如果楚玄昭无法控制心绪,沈轻君就要白白受他迁怒?
楚玄昭刚迈出一步,手腕再一次被被拉住。
然而楚玄昭内力虽然不稳,却已今非昔比,沈轻君根本拉他不住。
“妙妃专宠,皇帝会听你的吗?推到皇帝,你现在能吗?你怎么就不能冷静一下?”沈轻君语气有些急。
楚玄昭猛然转身,直直望着他,“外有权臣逆贼当道,内有奸妃蒙蔽圣听,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把他们除去!”
说罢再一次转身。
“楚玄昭!”
随着一声厉喊,楚玄昭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楚玄昭脑子中轰的一声炸开,停下了步子,捂着脸有些怔愣,就连赫连辛也被这一情况弄的愣了愣。
顿了一瞬,楚玄昭才一下子感觉到脸上先是火辣辣的疼,之后,就连感觉都没有了,似乎整个脸已经与身体脱离。
那声响亮的掌掴声在院中荡了荡,回响在几人耳畔,似乎挨了巴掌的不只楚玄昭,而是那个巴掌落在了每个人的脸上,几个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整个雅竹轩都寂了下来。
枯叶的落地声清晰可闻。
……
半晌,沈轻君微微动了动手指,觉得手掌的麻木缓缓爬上了肩头,继而使得整个身体都有些僵。他有些无力的闭了闭眼,背转过身去,声音有些低沉,“…一时失礼,望王爷海涵。”
楚玄昭眼中的金色已经一丝丝褪了下去,朝他挪了一步,却又觉得步子千斤重,挪一步都难。
赫连辛朝他眨眨眼,悄悄指了指沈轻君。
楚玄昭点点头,缓缓身体,放松了气息,走到他身后,捉住他的手握在手里,“…对不起,你的手还疼吗?”
“……”
赫连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被打了还要问别人手疼不疼,啧~
沈轻君转头,眼里的神情没比赫连辛好多少。
疼,当然疼。
且先不说已经红肿的手,就只看楚玄昭那肿起来的脸,就知道疼不疼了。
不过楚玄昭这句话,倒是一下子卸去了他一直绷着的心神,“王爷冷静了?”
“…冷静了。”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人影也开始变得朦胧,院子里凉气渐生。
楚玄昭倒是还没忘记沈轻君畏寒,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院子里凉,我们去屋里吧?”
赫连辛也顺势开口,“小君?”
“莫十六,去将公主遗骸请回。今日之事,严格保密,不得泄露一分一毫。”沈轻君转头朝仍旧跪在地上的莫十六嘱咐了一声。
“可是公子,公主去前,说不愿回大渊……”莫十六有些左右为难,一方面不愿公主暴尸荒漠,一方面又不愿违背公主那最后的请求。
楚玄昭转过身,上前一步,扶起莫十六,“公主毁于拓加,必不愿自己的遗体留在拓加境内,公主的请求,只是不愿失了最后的尊严,我们又怎么能真的将她置于拓加野地?你按公子的吩咐去,先不要声张,就你和冯四两个人,先将公主遗骸请回,如何安葬,回来再议。”
“…是,莫十六遵命。”
…………
莫十六领命离开,三人走进沈轻君的书房,此时的天色已经几乎全黑了,沈轻君抬手点燃了青铜烛台上的蜡烛。
跟在后面的赫连辛从袖里摸出一个鹅蛋形的铁盒,小盒精巧,盖子上还鎏着一朵荷花,乍看像女子的胭脂盒子。他捣了身侧的楚玄昭一下,塞进了他手里,又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他肿高的脸颊,“抹药。”
楚玄昭接过来,打开盖子,里面是种白色的脂膏,膏体细腻,才打开,便是满屋冷香,“这是?”
“呃,…消肿的。”赫连辛眼神左右漂移。
楚玄昭深感不对,而且他似乎在欢喜楼的小倌儿手里见过跟这模样差不多的东西,他将铁盒底子翻过来,只见上面凹刻着三个刺眼的大字——润滑膏。
“!!!”
自觉脸皮很厚,且今日又厚了一层的楚玄昭,还是一下子脸上泛了红,偷偷瞄了眼没有注意他的沈轻君,又狠狠瞪了一眼赫连辛。
赫连辛坦然自若,“一物多途,这怎么了?消肿祛瘀,效果很好的,我还加了今夏的荷露,你不要就算了。”
话说着就伸手要把东西夺回来。
“什么东西?”沈轻君转头。
“没什么!”楚玄昭手一抖,险些把东西丢在地上,紧紧一抓赶紧收进了袖里,“是赫连谷主送的伤药。”
“哦。”沈轻君没有过多理会,转而在案侧坐了下来,抽出一张纸,拿笔蘸了蘸墨,将莫十六说出的半份名单誊抄了下来。
赫连辛和楚玄昭随后坐下。
沈轻君写完抬头,趁着恍惚的烛光看了眼楚玄昭的脸,又移开视线,似乎有些看不下去,“既是伤药,你现下拿出用了便是,没有旁人,不必拘礼。”
“……”
楚玄昭有苦难言,此时再推拒,沈轻君就要起疑了。
“…嗯。”楚玄昭摸出铁盒,紧紧端着,又慢慢掀开盖子,整个过程慢慢腾腾,小小心心,唯恐被沈轻君看到底上的字。
“公主的事已然如此,多想无益。”沈轻君以为他还在因为公主的事情难过。
“嗯。”
楚玄昭探指抠了点脂膏。
“拓加乃一国,还需徐徐图之。”
“…嗯。”
楚玄昭皱了皱鼻子,一咬牙将脂膏按在了脸上。
“格吉思想来不知道你派人跟着,才无所忌惮的将公主弃之荒漠,任其自灭,眼下还不宜打草惊蛇。”
“嗯。”
楚玄昭一圈圈揉开药膏。
“……”
沈轻君本来就不善于安慰人,这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想了想,有点纠结的开口,“我不是有意打你。”
说着便探身去拿他手中的药膏,毕竟是自己打了人,帮他上个药,应该的,吧?大概?
“啊!”楚玄昭一指甲戳破了自己本就肿高的脸。
赫连辛在一边憋笑憋的胃疼。
“住手!”楚玄昭紧紧扣住铁盒。
沈轻君被他喊的一愣,手下也停了动作,果然还是因为被打,心中不忿了吧?
楚玄昭喘了口气,声音放轻,“没事,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是在帮我。我已经涂完了,药膏挺腻的,你就别粘手了。”
沈轻君眉头微皱,视线落在他刚刚戳破,已经缓缓洇出一滴血的脸颊,和他脸上没有完全抹开的脂膏,表情有些古怪,“涂,完了?”
楚玄昭抬手,一把把血滴和那点脂膏抹掉,重重点头,“涂完了。”
然后迅速把药膏一扣,塞进了袖里。
沈轻君没有再理会他的奇怪,转身坐回案侧,将桌上的名单又拓了一份,头也未抬,“你帮他诊诊脉。”
看热闹看的正欢的赫连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沈轻君是在跟自己说话,疑惑道,“谁?给谁诊脉?他?”
赫连辛将楚玄昭从上往下扫视一遍,看起来没病啊,四肢健全气不喘,面色红润(肿)有光泽。
楚玄昭见沈轻君朝自己抬手,起身走到案旁,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张,发现是莫十六报的名单。他料想沈轻君这么说,是自己无法顺利掌控功力的事被他知道了,又顺势握了握他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无碍。”
这倒不只是安慰,而是楚玄昭觉得通过对招式的融合,这种情况已经在日渐好转了,他自觉还是能解决此事的。
沈轻君瞥了眼赫连辛,见他没有注意楚玄昭的动作,才稍稍松了口气,微微用力将手抽了回来,“小心为上。赫连辛,麻烦你。”
后面一句话是转向赫连辛说的。
赫连辛看向楚玄昭,“王爷?”
楚玄昭拉过椅子,坐到他对面,将手伸出,又将宽大的衣袖朝上挽了挽,“有劳谷主。”
赫连辛探了半晌,眉头一挑,眯着眼笑了出来,“脉相时缓时滞……,王爷,已经有一个月了吧?”
“……”
赫连谷主,咱能说的不这么让人误会吗?
“…嗯。从一开始出现内力失控的状况到现在,的确差不多一个月了,后来倒也无甚大碍,只是偶有脉中针刺之感。请问谷主,这是?”
沈轻君也看了过来。
“内力不是越高越好,谦受益,满招损,这话对修习内力也是适用的。王爷的内力提升过快,身法却跟不上,无处疏泄的内力自然就会在经脉中到处乱窜。我的建议是,王爷先缓缓火龙诀心法的修炼,去增加对武功身法的练习,以期早日掌控体内功力。”
“那他的经脉?”
赫连辛摸摸下巴,朝沈轻君缓缓一笑,话说的有点意味深长,“现在没事。”
那就是无法保证继续修炼会不会有事。
第77章 拜访
楚玄昭从雅竹轩回到王府时,已是二更了。
莫一已经知道莫十六回来过的事,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莫十六此时突然回来,还有他那一身狼狈悲戚的模样,想来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放心不下,因此楚玄昭回来时,他和冯二已经在府门旁的勾堂里等了许久了。
“王爷回来了?”莫一抬头看了看楚玄昭的脸色,见他脸色尚好,只是……
“王爷的脸怎么了?”
看那个依旧隐约可辨的五指印,显然是掌掴造成的,是谁这样大胆,敢动手打堂堂信王殿下?
“没事,不小心擦着了。”楚玄昭将怀中的纸张掏出来,递给了冯二,“冯二,你去把这张纸上的人名记一下,然后把纸烧掉,去告诉宗楼主,着人盯着他们,切记,找最可靠的人,动作保密,不可声张,不可打草惊蛇。”
“是,属下领命。”
“莫一。”
“王爷?”
想起玉弦公主的遭遇,楚玄昭终究心里有几分难受,用力摁了摁额头,“莫一,今夜不必忙,明日,明日一早,你亲自去,不要惊动任何人,去请风水先生,选处宜安葬的风土宝地,再去订制一副棺木,就,就要金丝楠木的吧,一应花费,你自去王府府库里支取便是。”
莫一一惊,“安葬?棺木?王爷,这?”
楚玄昭轻轻闭了闭眼,“…别问了。”
“…是,莫一领命。”
。。。。。。。。。。。。。
第二天上午,楚玄昭刚从中书省回来,就见楚玄昕已经如往日一般等在自己书房了。
“哥。”楚玄昕打了个招呼,却没有起身。
“嗯。”楚玄昭倒不在意这些,将手中一叠文书放下,朝楚玄昕招了招手,“你来。”
楚玄昕走到他身旁,“怎么了?”
“政务先不急,换身衣服,你随我去拜访丞相。”楚玄昭引了楚玄昕朝西跨院走去。
自从楚玄昕往来信王府学习政务,楚玄昭为了方便,便命人将西跨院收拾了出来,他偶尔呆的太晚时,便留他在府里宿一夜,因此也有他的一些衣物置在那里。
楚玄昭今日在中书省趁机翻找了不少旧档,可惜有用的不多,仍旧没有找到和金甲侍卫建立的几座山庄有关的东西。
他转而想到父皇初登位的几年,最信任的便是当时与他一起长大的伴读,也就是如今的丞相李维真,因此,才想去趟丞相府,看看会不会有收获。
至于带上楚玄昕,是因为他觉得丞相虽然势不如前,但毕竟是朝中老臣,也算德高望重,如果能获得他的认可,楚玄昕以后的政路会顺利不少。
楚玄昕总不能一直都在朝中诸臣的视线之外。
…………
楚玄昭从一叠衣服中抽出那身海青色湖锦,臂刺麒麟的袍服,递给楚玄昕,“就这件吧,不过分张扬,又能彰显身份,不卑不亢,正好。”
“好,我也觉得这件最好。”楚玄昕接过衣服,朝楚玄昭一点头,退身绕到了屏风后面。
不过一会儿,楚玄昕朝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楚玄昭抬起手,为他整了整衣领,“不错,人也精神许多。”
楚玄昭刚收回手,只听“啪嗒”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两人低头,楚玄昭瞬时有些尴尬,是赫连辛给的那盒“伤药”。
他昨日收在袖子里,回来倒是忘了,此时掉在地上,盒盖与盒身一分为二,三个大字正正朝上。
楚玄昕显然看清了那是什么,不由睁大了眼睛。缓缓弯身,将东西捡起来,拿在手里看了看,嘴巴一直没合上。
好半天才站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哥,“…还是用过了的?哥?你不会吧?”
不会已经跟墨渊公子……了吧?居然连我都不告诉?
楚玄昭觉得真是简直不能更糟糕了,弟弟,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
“…玄昕,你听我说,是这样的,昨日,我不小心擦伤了脸,这是赫连谷主送给我消肿用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楚玄昭极力辩白,只是绝对不会说自己其实是被沈轻君一巴掌抽肿了脸罢了。
楚玄昕一脸古怪,摆明了不相信,“哥,你编故事也好歹编的像样儿点,哪有用这个玩意儿抹脸的?况且,你说是擦伤了脸,伤呢?”
楚玄昭简直要跺脚了,伤呢?我哪知道赫连辛不是开玩笑,这玩意儿真的能消肿啊!!
本来他昨晚还担心今日怎么去见那些中书省的大人们呢,哪想一大早照镜子,发现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就连昨天他后来不小心戳破的那里,也无一点踪迹。
楚玄昕一把搭上楚玄昭的肩膀,把小盒在他眼前一晃,揶揄地笑道,“哥,你们在一块就在一块嘛,这是好事啊,我又不是外人,又不会笑话你,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楚玄昭瞪了他一眼,你这还不算在笑话我?
重点是,要是在一块儿就好了!问题是我根本就还没跟他在一块儿啊,要我怎么说你才信!
楚玄昭将小盒一把夺过来,“真的没有。”
楚玄昕见他实在不像说假话,不太确定地问道,“真的没有?”
楚玄昭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
楚玄昕放开他的肩膀,“好吧……,我信了。哥啊,你要知道,墨渊公子一向冷心冷情,不过依我看,他也不是全无心思,只是,他的心,不能只是一味追逐,有时候,也得激一激才行。”
“我明白。”楚玄昭也感觉沈轻君对自己不是一丝感觉也无,但似乎总是有意规避。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沈轻君如此态度绝不是因为自己是个男子,这一点,也是最令他能够轻松的。
至于原因,他能想到的,大抵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沈轻君因为祖辈的事,本就无心朝廷,而自己,却有意争夺皇位,一旦登上帝位,那沈轻君的处境必然会很尴尬。
沈轻君的想法,他也能差不多猜到,大概就是既无善果,那就不要开始。
只是,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楚玄昭是没有想到的,那就是沈轻君自己虽不在意自己的寿命长短,但却不愿在这生死难料的未知里,与他人产生过深的牵绊。
“你明白?那为什么不试着——”
“我不忍。”
楚玄昕叹息道,“哥,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但却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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