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首辅大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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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城听了又一阵哆嗦，似乎想起了那日痛责，一时放缓了声调开始哭嚎。他拿头使劲往叶祯胸膛上撞，边哭边道，“啊，哥！你一点都不宠我了！你从前都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叶祯将下巴抵在双城不安分的脑袋上，一时心绪难明，想到自己幼时庭训，秉承家规，恪守不渝，却唯独不曾想有朝一日，能栽到双城手上。
　　——他没有办法不管双城。
　　一直到双城把所有委屈哭出来，这才红着脸从叶祯怀里爬出来，他抽着鼻子，红着眼眶，小声道，“哥，我真的知错了，求哥哥再原谅我一次，我以后不敢了。”
　　这话叶祯听的太多了，一时什么话也没有。他忽出声招来下人，让人将廊下清整一番，摆上矮桌。
　　双城不解，抬眼去看叶祯，却听一声温和的声音缓缓传来，“大雪初融，陪为兄一同赏梅吧。”
　　因着双城伤势未愈，叶祯沉吟片刻，抬手招来下人，吩咐他们将双城安置在贵妃榻上。如此双城斜倚在贵妃榻上，微抬起下巴抬眼去瞧远处风景，却无一例外的白茫茫一片。
　　他遂老气横秋的长叹口气，偏过头时却见叶祯正烫了一壶酒。
　　“哥，我也要喝！”


第53章　温酒谈心
　　许是叶祯觉得，即使双城做了什么样的混账事，做哥哥的无论如何也会原谅。因此也并不冷着他，随意吩咐下去，立马有下人送来时令蔬果。
　　双城斜趴在贵妃榻上，下半身盖着厚实的貂毛毯子。余光一瞥，见桌面上篆花的乌青色铜樽之中微微滚沸，里头正烫着一壶清酒，他便暗生津液，舔了舔唇，放大了胆子央道，“哥，既然是饮酒赏梅……呐……我也得喝酒才行……”
　　叶祯淡淡一笑，见酒差不多温度，于是便倒了两杯，抬手递去，“自然。”
　　双城一笑，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一扫数日的愁容，微微尝了一口，这才笑眯了眼睛，“哥，光喝酒也没有意思，再让人将卤的入味的酱鸭翅送来，配上酒正合适不过。”
　　叶祯并不好这口，只对左右使了个眼色，立马就有人下去将酱鸭翅送来。双城一见，少不得又流了流口水。这段时间他身上有伤，小厨房只敢送些清淡的饮食过来，双城向来习惯了大口吃肉，此刻早已经嘴馋的不行。
　　双城也不管什么吃相，直接上手拿着啃，余光忽见叶祯淡淡一暼，他心里立马一咯噔，嘴边还沾着油滞，愣愣的说了一句，“实不相瞒，哥，我真的特别想吃肉……”
　　如此，叶祯不禁莞尔，想来横竖关了双城这么久，纵他一两回也不算什么打紧的事。于是眉梢微挑，吩咐下人连上了数十道菜来，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双城啃着鸭翅，感动的热泪盈眶，又伸出油腻腻的爪子，还要向叶祯讨酒喝。
　　叶祯没搭理他，只自斟自饮，如此双城便懂了他哥的意思，垂头丧气的将酒杯放了下来。
　　“你伤还未好，喝酒伤身，以后再喝罢。”
　　双城没敢有异议，只点了点头，一时又把目光转投向满桌的佳肴上，到是把先前说好的“赏梅”，忘的一干二净。
　　到了晚间，又下了一阵的雪，双城懒懒的躺在贵妃榻上，手边还摆着果盘。他伸手捏了颗葡萄放嘴里，嘴巴鼓动两下，刚想“噗”的一下吐出来，可又想起叶祯还在旁边，只好稍微斯文一些。
　　叶祯道：“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你可有什么想法？大可说来听听。”
　　双城一听，立马就有点想法。他从前在滨州生活，过年过节总是想念远在京城的兄长，虽说叶祯年年都会派人送年礼过去，可到底人不在跟前。
　　如此，双城笑道，“特别大的想法到是没有……说起过年，哥可一定要记得给双城准备一个大大的红包。要把这十年以来的都补给双城才行！”
　　叶祯点头允了，双城见他很好说话，立马打蛇缠棒。
　　“嗯，我还要哥陪我上山看灯会！”
　　叶祯道：“好。”
　　“还有还有，别人可说了，过年不可以打孩子……所以，过年的时候，哥不能骂我，更不能动手打我！”
　　叶祯眉头微微上扬，心知双城这是记仇了，忍不住嘴角微翘，“你到是很会讨巧。”
　　双城支起半边身子，往叶祯跟前凑，“哥，我这不是会讨巧啊！我是说正经的！若是新年挨了打骂，那一年到头都会走霉运的！双城今年已经够倒霉的了，就期待来年顺风顺水啊！哥，你千万别坏了我的风水！”
　　“有这说法么？”
　　双城立马点头，“有的有的！”
　　叶祯应当没想到什么托辞，只低头浅尝杯盏中物，算是应了。
　　双城心里暗暗欢呼雀跃，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纠着眉头看了叶祯两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叶祯自然瞧见了，神色淡淡道，“你若是想问明淮的事，为兄也可以告诉你。”
　　双城一惊，心想他哥怎么知道自己是要问这事的？不免暗自揣揣，小心翼翼的问道，“哥，你把我跟季明淮作弊的事情，告诉季……季大人了吗？”
　　“你说呢？”
　　双城猛一提气，脱口而出道，“哥！你怎么能把这事告诉季如臣呢？你难道不知道就季如臣那个蛮不讲理的脾气，他肯定饶不了明淮的！”话说到此处，他忽然哑然，心想，也不仅是季如臣不会放过明淮，就是叶祯也半点没轻饶了自己。
　　如此，双城又低下头抿紧唇，神色黯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祯自然是明白双城的顾虑，嗤笑一声道，“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人活于世，有的事情可以做，有的事情不可以做。有的错犯下了，可以被原谅，可有的错一旦犯下，遗祸万年。季如臣是明淮兄长，自是有责任义务，将他管教成才，而你……”顿了顿，叶祯目光灼灼的盯着双城，“是叶家的孩子，是我叶祯的弟弟，你的身后是叶家，是为兄。如今你尚且年幼，做了任何错事，为兄都可以帮你想对策，替你解决。”
　　“你的所有错处，为兄都可以尽量包容你，原谅你。可若有一日，你独自在外惹了祸事，为兄又不在身侧，你会如何？若你日后在外被各种各样的人，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教训你，你又该如何？与其那样，不如为兄严加管教，将你教养好，省得你出去被人欺凌！”
　　双城听的冷汗潸潸，偏生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垂头认错。他暗暗道：好在没牵扯到李泽佑，要不然这事可就没法收场了呀！
　　他又抿唇，歪头试探着问，“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双城不是叶家的孩子，你还会这样用心良苦的待我吗？”
　　叶祯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双城苦恼道：“我在滨州的时候，旁人都说我不像是叶家的孩子。就连表叔一家都说我是捡来的。哥，我……我真的……真的很努力的在学着安分守己。我想当个好弟弟，我想讨哥哥欢心。可是……可是我，好像每次都会把事情搞砸。有时候连哥也会觉得是我在故意惹祸……”
　　叶祯缓缓道：“我并不会那样想。”
　　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双城的头，安慰道：“无妨，横竖你都在为兄的眼皮子底下，纵是闯了再大的祸也还有我在。”
　　双城抽了抽鼻子道：“表叔家还说……”
　　叶祯随意摆了摆手，似乎并不想听这个，他往院里望了几眼，满目雪色，又回眼盯着双城的眉眼细瞧，忽道，“以前的事都忘了吧，今后都有为兄在你身边，你怕什么？”
　　双城抬眼，颤巍巍的喊了一声，“哥。”又拽紧衣角，下定决心一般，发誓道，“哥哥放心，双城虽然是个没有用的草包，可到底是叶家嫡系，在外绝对不会丢了叶家的颜面，不会丢了哥的颜面。”
　　叶祯微微皱眉，“谁说你是草包？”
　　“以前在滨州，表叔一家都这么说！”
　　叶祯面上露出不悦之色，“胡说！”
　　双城以为他哥这是在说他胡说，立马正色道，“我没胡说！他们就是这样说的，说我不是叶家的孩子，说我不配当叶家少爷，说我就是个草包！”
　　叶祯反问道，“你会忍了？”
　　双城心里暗赞叶祯懂他，立马抚掌笑道，“自然忍不了啊，叶麒兄弟几个每说一次，我就动手打一次，把他们打的鼻青脸肿像个猪头，看他们还敢不敢说！”
　　“哦？你从前在滨州很是厉害啊。”
　　双城“啊”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脑袋，谦虚道，“哪里哪里，哥哥才是真的厉害，年纪轻轻就是首辅，可比我强太多啦！”
　　如此，叶祯也不在说旁的，心里暗暗将这事给记下了。空穴来风，他从前并非不知外界有这传闻，可如今听得双城如此说，到让他多生了几分疑心。既是为了叶家名誉，也是为了宽慰双城。叶祯无论如何也会派亲信去滨州走一趟。
　　叶祯余光瞥见双城一副自怨自艾的神色，忍不住轻斥道：“不准轻贱自己。”
　　对此，双城表示，自己是实话实说。
　　叶祯便淡淡道，“再说一次，罚你去抄家规。”
　　双城立马认怂，“好好好，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54章　过年好呀！
　　转眼就到了除夕，长安街道鼓楼中高放烟火，大街小巷都挤满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各个笑逐颜开揣着年货匆匆的往家走。两边街道摆满了小摊子，各色的花灯、爆竹、对联、年画供不应求，三五成群的孩子，高举着彩灯，兴高采烈的满巷子跑。爆竹声和孩子们的嬉笑声不绝于耳。
　　双城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锦缎长袄，腰间配上双色彩绦，左侧又挂了双鱼戏水的荷包，右边配了白玉坠子，整个人意气风发，十分喜庆。
　　在院子里随意转了两转，因见下人们一个个眼巴巴的往这里看来，双城笑眯着眼睛，忽而一拍脑袋，想起过年该打赏下人才是。于是伸手招来老管家，一一打赏这才作罢。
　　双城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长腿一抬要往前院吃饭去，恰好见到绯色抱着厚厚一摞子拜帖，想想便知，该是往叶祯那处送的，遂开口问了，“大过年的，怎么还有这么多贴子？”
　　绯色笑道：“二爷有所不知，就是因为正值年关，所以才有这些拜帖。除夕除了要拜访亲朋好友，应付来往年礼之外，还有一些同朝为官的大人们，甚至是一些今年进考的门生学子，都会送来拜帖。”
　　如此，双城便懂了，感情都是一些门面上的功夫，幸好……这些他都不懂。
　　双城无端又暗暗庆幸，觉得有时候无知真好，什么都不用考虑。他心想反正自己要去前院吃饭，于是便对绯色道，“来来，正好顺路，我帮你抱去给你们家大人吧。”
　　绯色自然不会让双城动手，只推谢道，“多谢二爷体恤，还是属下亲自送去吧。”
　　双城摸了摸鼻子，也没再坚持，背着双手大摇大摆的往前院走去，一路上见府里头挂满了大红色的彩带，灯笼，一时间真就感受到了久违的年味。才进了门，就一躬到底，笑呵呵道，“双城给哥哥拜年！”
　　叶祯原本正坐在位上喝茶，许是为了衬景，罕见的换了一身湛蓝色的衣裳，隐隐露出里头暗红色的玄纹，更显得气质温润，自有一番风骨在。双城见了，心里大呼好看！
　　“早些前院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没见到你过来，现在要吃饭了，我们二爷才肯露脸呐。”
　　双城知道他哥这是在打趣他年下慵懒，一时又抬腿绕过屏风，见案几上一柱檀香，淡青色的烟雾弥漫。他深吸口气，腆着脸笑，“前院有哥在，万事都妥帖。双城不过寻空偷个懒，哥怎么还捏着这点事不放？”
　　叶祯眉梢微扬，手指轻点着一大摞拜帖，随意摆了摆手，绯色便低着头大步走了下去。因他也不大在意这个，遂随意翻了两翻就停了手，听见双城如此说，又忍不住一笑，“你到很会讨巧，日后若是成家了，看你可还这般懒散？”
　　双城皱了皱鼻子，伸手烤了烤火，又往叶祯身旁凑，“说到成家……哥还未成亲呢，怎么就先考虑我了？”
　　说到此处，双城蓦然想起，他哥叶祯好像有门娃娃亲，还是那时候叶家二老还在世的时候订下的，如今算一算年龄，那姑娘大约也同叶祯差不多大了。再说姑娘家不比男子，这般年龄若换成旁人家，都该成老姑娘了呀？
　　叶祯也忒不将人家姑娘放在心上了呀！
　　如此，双城又道，“哦，是哥哥自己想成家立业了吧？如今却要拿我说笑！哥，你这样就很不厚道了。”又微微俯下身去，笑眯着眼睛，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呐，未来嫂子是谁家的小姐来着？哥，你也真是的，我来京这么久，哥怎么也不让我看一看未来嫂子？”
　　摸了摸下巴，双城直起腰，若有所思道，“难不成是这姑娘模样不端正，或者品行不佳，哥哥瞧不上人家？”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双城立马压下身去，脸凑近了叶祯，诚恳劝道，“哥，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姑娘，那得尽早说呀，否则人家姑娘该嫁不出去啦！”
　　叶祯眉梢微皱，伸手一推双城的额头，“莫要胡说。”
　　双城起身，暗暗想了想，觉得他哥也许是害羞了，也未可知……
　　他不由自主的嘟囔道：“哼！爹娘做什么事都偏心！光记得给哥哥订门亲事，都不知道给我也订一门！”
　　叶祯闻言，也有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有下人从外头进来，打着躬道，“大人，晚膳已经备好。”
　　叶祯颌首，吩咐下人摆上桌子。因双城是第一次在京城过年，又是同他哥一处，不免又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横竖是家宴，又只有兄弟两人，叶祯也不拘着双城，只淡淡笑了笑，眼里也含了温色。
　　双城挽起衣袖，亲手给叶祯斟酒，又厚着脸皮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腆着脸笑道，“新年新气象，双城在这里祝愿哥哥官运亨通，风水昌盛。也祝我自己来年顺风顺水，处处亨通。”如此，他生怕叶祯拦他似的，连忙仰头将酒喝尽。
　　叶祯但笑不语，心里早已经把双城的小心思看透，也不出声点破，余光见外头窗户上贴着剪纸，喜气洋洋，便道，“既是新年，那为兄正好有一句话要送你。”
　　双城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呈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
　　叶祯缓缓道来，“某人潦倒不通事务，闲时愚顽废文章。纵生一副好皮囊，莫要腹里皆草莽。”（标注，从古诗句里改写的，并不是我自己想的。）
　　此话一出，双城立马囧的面皮发红，猛一起身张嘴欲说什么，可偏生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只来来回回小声喊，“哥……”
　　叶祯笑道：“看吧，平日让你多读些书，你非不听，如今却是连句替自己反驳的话都没有。”
　　双城耳根都红了，只小声替自己辩解，“呐……我也有读书的……可哥是年少成才，享有盛誉，我当然比不过……”
　　叶祯正色道：“古人说勤能补拙，笨鸟先飞，你怎么也不学呢？”
　　双城立马驳道，“这话说的不对，都说是笨鸟了，它怎么还知道要先飞？”
　　叶祯想了想，两指轻点着桌面，似乎有些无奈，“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双城撅嘴哼了一声，又坐下吃饭，见有他喜欢的糯米莲藕，便又夹来吃了几块，一边含糊不清的嘟囔，“大过年的，哥还欺负我！”
　　叶祯但笑不语，盛了碗热汤递了过去，见双城只吃些凉菜，又一连几杯冷酒下肚，不免劝道，“少吃些冷食，这些冷菜不过是应个景，你到是每一样都吃了。”
　　双城接过汤猛喝了一大口，哪知一下就烫到了嘴，他立马用手扇风，见叶祯目光转来，遂又低下头去，一时只小口小口的喝了。
　　用过晚饭，下人们才将桌子撤了，老管家就从外头进来，将府里一整年的账本呈予叶祯查看。
　　双城喝了一口清茶，这才觉得全身舒坦了，因有些好奇，便微倾过身去，“哥，这账本都记的什么啊？”
　　叶祯头都不抬，“你想看？”
　　双城点头，叶祯便将账本往侧面抬了抬。双城遂将头探过来，随意看了一眼，见上头密密麻麻的数字。他又觉得眼花，连忙缩了回去。
　　叶祯浅笑，光洁的指腹轻轻在纸张上摩挲，“怎么，不是想看么，怎么才看了一眼就不看了？为兄还指望着你打理内务呢！”
　　双城哂笑，装鸵鸟的继续低头喝茶，如此叶祯随意将账本一合，又递了回去，只淡淡吩咐，“让人去上房取了银子来，分发下去，再每人添置两套新衣。”
　　老管家笑容满面的直点头，双城忍不住又抬起脸，眼巴巴的盯着叶祯。
　　叶祯不禁莞尔，又道，“再取十张一千两银票送来，过年了，某人来讨压岁钱了。”
　　双城脸上一喜，心道，哥哥出手好大方。又暗暗琢磨着日后拿着一万两银子，肆意挥霍一把，岂不快哉。面上笑道，“谢谢哥哥！”
　　这样一连又过了好些日子，双城除了吃睡，没旁的正事可做。一直到正月十五元宵节那日，也不知前头衙门里发生了何事，季如臣特意派人过来请，叶祯什么也没说，匆匆的带人去了一趟衙门。
　　双城扒在府门口的石狮子上，目送叶祯离了府，沉吟片刻，大摇大摆的提了钱袋，出门看烟火去。
　　一路沿着长安街往禁中楼城边走，双城见街道两边早早的将小摊摆了起来，大街小巷横幅彩条大红灯笼，挂的遍处都是，三五成群几个华服公子哥穿梭其中，怀里必定揽着一两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
　　双城眯着眼睛嗤笑一声，抬起步子往街道深处最热闹的地方走，约莫一柱□□夫，便走至了一处楼阁。
　　这里又是一处风月场所，却比青楼要好许多，每年科举前后一些应考的学子但凡有些家世的，也都愿意在此处下榻，为的就是能多结识一些青年才俊。
　　但双城并不在这一列，他只是闲来无事，过来赏花弄月打发打发时间。
　　也幸好今日叶祯出去了，要不然他哪里敢大过年的出幺蛾子。
　　命，他还是很想要的。


第55章　炮灰npc杀青！
　　眼下正是白日里；　临近傍晚，早有三三两两的公子哥聚在一处；　或吟诗作赋，或喝酒谈天。一桌人离去后，几个小二模样的人，斜搭着毛巾去收拾场子，台上坐着几个歌姬；　怀抱着琵琶轻音袅娜。
　　双城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倚栏位置坐了；　抬手叫了一壶清酒；　几样下酒小菜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只觉得琵琶声虽悦耳动听；　但却不及秦桑。
　　想到此处，双城嗤笑一声；　心想自己也是个没胆的；　不过才被叶祯教训过几回；　就不敢再往青楼挨了。
　　双城又喝了几杯酒；　觉得兴致缺缺，又抬腿顺着楼梯往右拐；　直走到最里头；　方觉得别有洞天——里头是处阁楼，建工十分精巧；　四面临窗环水，古朴风致。里头格局简洁明亮，案几上摆了香案，别有一番风味。墙后头还挂着山水画；　另附上一首古诗：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因双城觉得这字迹眼熟的紧，不由自主的就多看了几眼，却见这字迹初看只觉得清新飘逸，翩若惊鸿，可细细看来笔藏锋处，虽暗藏锋芒却不失含蓄。可见所写之人，定是个如玉的温润公子，可却别有一番风骨在。
　　不知怎的，双城突然就想起了他哥叶祯。
　　这字莫不是叶祯所写？
　　双城摸了摸下巴，正暗自揣测，忽听阁楼的木门被推开，他一愣，下意识的出声，“是谁？”
　　一个淡紫色的身影闯了进来，气质出尘，绝美动人，双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唤了一声，“秦桑？”
　　秦桑似乎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叶双城，脸上露出微微惊愕的神色，却又悄然逝去，只微微福了福身，轻声道，“秦桑见过叶公子。”
　　双城同秦桑也算熟识，见她孤身而来，身边也没个婢女跟着，鬓发间微微凌乱，鼻息不稳，似乎是急走而来，他便微微疑惑道，“你怎么了？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
　　此话一出，秦桑面上立刻露出羞愤的神色，可却抿紧了唇，摇了摇头。双城疑惑更深，忽听外头吵闹，他抬腿往门边走，侧耳倾听。
　　“来人啊！给我将门都看守好了，今日要是让人跑了，本公子饶不了你们！”
　　随后就听楼上楼下传来错乱的脚步声，以及桌椅被推倒的轰隆声，碗筷碎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其中又伴随着公子哥的叫骂声，可却迅速被更大的训斥声压了下去。
　　双城几乎是瞬间就听出了是华旭的声音，他还未来的及细想，余光忽见秦桑猛的跪在地上，他大吃一惊，忙去扶她，“哎，你这是做什么？”
　　秦桑跪在地上，带着哭音，两只莹白的手死死攥着双城的衣袖，求道，“求叶公子大发慈悲，救一救我！”
　　双城惊道：“这些人莫不是来找你的吧？”
　　秦桑点头，白玉无瑕般的脸上滑下两行清泪，“叶公子，秦桑虽出身风尘，地位低贱，可却也有自己的原则在，万万不愿委身于人，受百般折辱。求叶公子救一救秦桑，秦桑感激不尽，来生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公子的恩情！”
　　闻言，双城眉头一皱，想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