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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戏游龙-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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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知道蓝采夹在这其中,也有他不想宣之于口的左右为难,便是与他立场完全相左,也根本不想计较了,甚至非常客气地替他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别□□那不该操的闲心了,有这心思不如多去瞧瞧你家那赤脚大夫,我看他想你想的紧……以及,我当初的承诺其实并没有变,江湖事江湖了,他既然已经归隐,我自然不会闲得无聊去找他的麻烦……至于其他,我本来也没答应过他什么。”
当初他离开蓝采的师门还朝,重新与皇帝甥舅相认,重新接手那本来该属于他母亲平阳公主的影卫,重新将那一切隐藏在暗处多年的阴谋逼到台面上来……
在这之前,他就已经与那人约法三章。
不扰逝者,不搅江湖,不斩无辜。
死人他不会去找,江湖他也本无意去扰,至于无辜……
秦风自虚无拈花一笑,仿佛戏里梦中之人走进了阡陌红尘。
谁让你从开始就并不无辜呢?
蓝采劝不动他,有点儿赌气,皱着眉头瞪眼睛,满江陵的寒意都被他瞪成了烧穿煤球儿的火炉:“也就你带来的那个世子真信你为国为民的鬼。”
秦风悠悠一笑:“他自然信我,不然还要信你么?”
蓝采看着他那张笑脸就来气,然而淫者见淫,蓝老板自己是个短袖,看谁都像能看出花花肠子与猫腻儿,尤其秦风这模样,看着看着就想歪了,面色古怪的对秦风道:“喂,秦小九儿,你跟这世子爷……”
秦风桃花眼角一挑:“恩?”
“……” 蓝采好像看懂了他那若有似无的意思,噎了一噎,“……你真是,艺高人胆大,这可该算你表哥?”
秦风逗他正逗得有趣儿,随他怎么想歪都接得上话儿,当即点头儿道:“对啊,你也说了,又不是亲的。”
饶是舌灿莲花的蓝老板也被秦九爷的无耻弄得无语了。
然而,秦风调戏蓝老板还没调戏出一桌儿满汉全席,外面就响起了催命一样的敲门声。
秦风只当是来催戏,含笑应了一声:“就来。”
说罢起身就要走。
然而还没等秦风立住身形,也没等蓝老板嘲讽他“尽职尽责”,外面的人居然急不可耐地一推门儿进来了。
秦风一顿,眼见进来的居然是一向缺乏面部表情又八面不动的陈安,心莫名跟着沉了一沉,果然下一个瞬间这种不好的预感就成了真。
陈安脸色有些发白,一低头:“九爷,世子爷被扣住了。”
秦风心知此事远不止这么简单,笑意散的飞快:“还有呢?”
陈安一梗,低声道:“跟丢了。”
秦风眉一皱,桃花眼里瞬间迸发出无数莫测的阴翳。
这不是他们安排好的路数,中间出了问题!
秦风在最初把李明远放在冲锋陷阵的位置时就考虑过多种保他周全的办法,虽然过程中连骗带玩耍的戏弄着李明远团团转,可其中每一步他都经过无数的思虑才真的付诸行动,影卫在,李明远又不是真的是那个身在王府不知人世纷杂的痴傻顽主,这件事本该万无一失的。
什么地方出了错?
秦风反手一拍桌案,撑着自己也是撑着一口气:“怎么回事?”
陈安不敢啰嗦。
原来他们奉命跟着李明远,只等世子爷被“抓住”再关押转移的时候跟上去探路,却不料,台上的戏都要唱到落幕,李明远却再没出来。
派去跟梢的影卫觉得那关住世子爷的屋子安静的诡异,再也等不下去,冒着打草惊蛇的危险悄悄潜入后,发现那竟然是一间空屋子!
无论是蔡仁还是世子爷,就在临江仙后花园儿的一间普通绣房内消失了!
秦风一皱眉,心口涌出一丝躁气又被他强压下去,手掌下意识捏紧了那松木的桌案,手指发白,面上饶是不动声色,眼中也布满了汹涌的暗潮。
他突然转过身,骤然寒笑着看向蓝采,桃花眼中影影绰绰皆是戾气飘散的瞳光:“你见了谁?”
蓝采下意识就要反驳,却在秦风那满是戾气的眼中消了音。
秦风一笑,像是如雪刀影飘摇而下,避无可避而满是利刃:“你身上的味道不对。”
蓝采:“……”
蓝采一愣,下意识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竟然什么都没闻出来。
“吃了蜜糖再吃甘甜的瓜果都会索然无味,香气也一样,你被熏透了,自然察觉不出自己周遭沾了什么气味。”秦风眉眼一挑,“蓝采,你最好放弃你心里那点儿侥幸,你师父那江河日下的身体早就撑不住这一担子烂事儿,所以他才会任由我来清理门户,他还没死呢,他们就敢在江陵大张旗鼓的搞这种阵仗,你以为等他死了,还有人能压得住他们?你若是把最后的那点儿保留也交出去,神仙在世也保不了你!”
蓝采一惊:“……我没有答应他们。”
秦风凉凉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没有,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还能容得下你。”
蓝采终于意识到秦风是动真格的,顿时从头凉到了脚:“是她……她在蛮族几十年,如今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m扔了1个地雷
感谢亲的地雷~
☆、第63章 8。3
江陵今年冷的出奇,京城也没有暖和到哪儿去。
天犹寒水犹寒,无论如何都比不过心寒。
和到处冷得掉渣的天气相比,京城的气氛却是意外的热烈。
肃亲王世子不声不响出京的事在京城里毫不意外的炸开了锅,好像一滴水入了滚油一般轰然四起。
愁病了多少居心不良的权贵可还两说,可是忙坏了宋国公世子萧禹,秦某人拍拍屁股走的一骑绝尘风流倜傥,京城的烂摊子以及影卫那边儿乱七八糟的信息可就都扔给了他。
眼下晋朝陡然有一种几年春草歇的日暮穷途之感,虽然说没有哪个皇朝能够存续个日久天长,但却没想到内忧外患来的这样突然。
边关的战报稀里哗啦,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总体在两相对垒地僵持,能打多久还要看老天爷具体想跟他们怎么玩耍。
朝廷六部和御史台因为军队粮饷开支之事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竟然从动手儿发展到在御前脱鞋子互扔。张、吴两相为首冲上去拉架,差点儿被几位个人生活习惯堪忧的下属同僚熏个跟头,萧禹不在朝堂上都能想象出今上的脸会绿成什么样儿。
然而萧禹完全没有时间去同情皇上,秦风这孙子跑的马不停蹄,萧禹在京里四方奔走的也是马不停蹄,连喝口水的功夫有人在他耳朵边儿上汇报——每一件都不是小事,都得让他知道。
萧禹赤红着眼睛在军机处、兵部、户部、影卫、御林军等处连轴转了三天三夜,终于整个人都怒了,把桌上成堆的奏报一扒拉,随手指了个常年跟着他的影卫抱上:“走,跟本世子去肃亲王府。”
说完像个夜叉似得冲出了门儿,骑上马就跑了。
后面抱着东西的影卫欲哭无泪,只慢了这一会儿的时候开口,就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萧禹那点了尾巴毛儿的兔子一样,蹭蹭蹭地蹿出了视线。
宋国公府的小厮倒是看明白了这意思,奈何他们家世子爷跑的太快,腾云驾雾似得一溜儿青烟,只好一边儿在闹市纵马,追着萧禹一边喊:“爷!您快回来!二世子不在王府!哎哟我的爷!您慢点儿!”
……
宋国公世子与肃亲王府二世子之间的恩怨情仇转天就演绎出了十几个版本儿,龙阳之好情敌反目等等桥段不一而足。
这些千奇百怪的演绎里,数京城名嘴郭老板那段儿最上座儿,每说一次都能达到小相声园子场场爆满的优异效果。
绕着偌大的京城丢足了脸,萧禹终于面色不善地在早就被他接管了的正乙祠戏楼找到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来听戏的二世子李明遥,劈头盖脸地把所有奏报往他脸上一糊,转身儿要了间厢房 “砰”地一声关了门,倒头大睡。
秦风和李明远出京的时候,京中事物说好了是交给萧禹和李明遥共同操持,然而二世子李明遥天生是个躲懒耍滑的行家,李熹或者是李明远还在京里的话,他尚且有个畏惧,而如今这两位不在,二世子败家子儿的本质可真可假,本着能者多劳的原则,这些日子愣是没上去帮一指头。
如今被萧禹找上门儿,也只能自认理亏,忍痛告别了听得起劲儿的《武家坡》,摸摸鼻子夹上公文进了萧禹隔壁的厢房,开始处理桩桩件件的烂摊子。
萧禹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糟心又舒爽的捞了一时的好眠。
然而萧禹这一睡就做了个梦。
梦里居然是秦风那年刚回京城的时候,距现在也不过几年的光景。
那天萧禹不知为何出了趟门儿,回到宋国公府,就见府门口站着个青年,瘦削却挺拔,衣着素净却由内而外有一种优雅而飘然的贵气,仿佛不是红尘来客。
萧禹身在梦里,不知冬夏,不识冷暖。
那人回眸,朝他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我是已故平阳公主与长安侯独子,秦风,我要求见宋国公萧岿。”
平阳公主与长安侯之事过去了几十年,冷不丁有个人自称是他们俩的儿子,这实在有点儿匪夷所思。
萧禹也想不起来当初甚至是如今的梦里,他为什么都没将那人当成个脑子进水的疯子轰出去。
宋国公世子早年是个被宠坏的二愣子,闻言只是奇道:“你不是死了吗?”
“他们没杀死我。”秦风一笑,风风雨雨,心事天涯,“那女人那次没弄死我,我就不会给她下一次机会了。”
萧禹迷迷糊糊,心说什么男人女人死不死的,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在睡梦里弥漫。刚想追问,却见秦风的身影恍惚而去,他像去拦,却已经拦不到了,急的说不出话,整个人都陷在梦里不安稳。
然而下一个瞬间,萧禹差点儿连肠子都被压得吐出来。
萧禹猛地睁开眼睛,应目的却是肃亲王家二世子李明遥一张怎么看怎么像被铁锅烙出来的大脸。
此人正坐在萧禹的床边儿上捞着萧禹的衣襟上下晃,屁股还坐歪了一块儿——正好歪在了萧禹的肚子上。
宋国公世子没被满朝上下的破烂事儿累死,倒差点儿在京西风月之地被肃亲王家的二世子一屁股坐背过气去,这事儿怎么想都挺够死不瞑目的。
然而宋国公世子还没来得及张口怒陈自己的冤屈,已经被嗓门大手劲儿大的二世子吼炸在了耳边上。
“别睡了萧禹!你快醒醒,出大事儿了!”
李明遥的嗓子原本还好,如今不知怎么堪比破锣,扯起来嚷嚷威力极大,此子若是能跟肃亲王一起上战场,肯定天赋异禀勇冠三军。
萧禹晕晕乎乎挣扎着起身,妄图一脚把二世子的尊臀从肚子上踹下去。
李明遥挨了一脚仍然纹丝不动,山一样地一把将两本奏报扯到萧禹眼前:“刚来的奏报,最早派去江陵的影卫被杀,尸体被发现在江陵城外的山上!……影卫中有内鬼。”
萧禹瞬间醒了,抓过那本儿密报飞快的看完,愣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秦风身在江陵,天高皇帝远,只能依靠影卫传递消息,可是如果接到的消息和传出的消息都是被篡改过的,他又怎么全身而退?
萧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要炸了,一个猛子坐起身来,抬腿就要下床,却被李明遥一把拉住了:“还没完!”
二世子把另一封密报塞进萧禹的手里:“看看这个,是边关来的,虽然被他们分在了不急的那一类里,我却觉得怎么想怎么不安稳。”
萧禹被江陵之事原地炸成了个陀螺,正团团转的心忙,闻言心下一突,忙抓过那封奏报胡乱扫过,梦里真真假假神神鬼鬼的不祥预感轰然全部裂成了恍然的碎片。
李明遥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们看完,干脆把消息给他复述了一遍:“蛮人从不带女人出来打仗,这次却有个蛮人王族带了他的妃子出来,探子探了几次,竟然发现这个女人虽然上了些年纪,但竟然是个中原女子,而且没在军中待过几天,就不见了。”
萧禹的脸色已经有点儿难看。
“探子怀疑,此女已经进了中原……甚至,去了江陵。”
李明遥没注意到萧禹难看的脸色,呼了一口气,面色严肃地把话说完,一抬头,才看出萧禹的脸色里含着别的东西,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
“怎么了?”李明遥问,“你知道这个嫁给蛮族的女人是谁?”
萧禹嘴唇动了动,一时居然没说出话来——他不是不想说,只是这些错综复杂又经年累月的猜测,他不知道从何而说。
二世子倒是个急脾气,平日里虽然一怕他爹二怕他哥,然而在萧禹面前倒是冲锋陷阵十分的不怂,当即怒道:“究竟怎么回事?萧时文你倒是说话!”
萧禹被他吼了竟然也并不十分的有气性,木然了半晌,仿佛终于缕清了话头儿:“山河会……始现于我朝初年,严格来说,是我朝未立之时,而这些年,一直延续在民间,直到秦风流落江湖归来,我才知道这个组织已经扩张到了何等地步。他们会买一些无父无母的孤儿,训练成戏子,替他们走南闯北的搜罗天下事,并且因为伶人身份特殊,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引起怀疑,因此上至京城,下至乡野,他们无处不在。”
李明遥皱着眉头听了一耳朵,又急着听下去却又敏锐地听出了弦外之音:“秦风……”
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萧禹闻言就是一点头,自然而然的把话接了下去:“是,他被拐的那些年,曾经被关入山河会的暗堂,所以才会对山河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李明遥一顿:“还有呢?”
萧禹心里越来越沉:“创山河会者,必是前朝余孽……”
李明遥听得心急,不客气道:“我知道,我和我哥也曾猜测过,这个人即使不是前朝那个废物皇帝的儿子,也是那个废物皇帝的孙子,也不看看他们那个鬼扯的皇朝已经僵透了,居然还做着上天摸月亮的春秋大梦!”
萧禹却打断他:“不是。”
李明遥冷不丁被他打断了,一头雾水:“不是?什么不是?”
“不是一个人。”萧禹皱起眉头,如坠冰窟地沉声道,“山川、河流……我们也许最开始的时候都想错了,没有人能一边儿在京中平稳着粉饰的乾坤,一边儿又联络着西北边儿那群贪婪有穷凶极恶的蛮子,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男一女,一个在京中潜伏多年,一个在蛮部部署数载,眼看里应外合的大戏就要开幕,却突然被秦风一下戳住了七寸,他们坐不住了。”
李明遥浑身一僵,面色终于也露出了些预见到祸事的惨白:“……江陵。”
萧禹点点头:“如果单是这样,你哥跟秦九还有可能全身而退,但如果不是,我怕……”
李明遥眉头皱死:“怕什么?”
萧禹抬步就往外走,李明遥赶紧跟上,却听他道:“进宫!若是让他们里应外合地先下了手,你哥跟秦风都没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今天也没能成功写完6000字,某漠要努力了。
因为某漠现实里忙成狗,天天还要挤时间写文修文开脑洞(?),所以最近都是可爱的存稿箱在工作,祝大家看文儿愉快!
☆、第64章 8。4
总有一些人或事物,是让人想起来就陡然心慌的噩梦。
蓝采有,他却不愿意承认他有。
蓝采以为秦风没有,而如今看来,秦风也并不是没有,即使那种情绪只是一闪而逝。
而随即,秦风那没来得及被蓝采捕捉的情绪就被一种似笑似讽的表情取代了。
那个女人在山河会地位极高,连山河会的会长温如海见了她都要诚惶诚恐地称一声“夫人”,这次见她,她倒是有个了新称呼。
蛮部的人对她居然也很尊敬,纷纷称她“乌云夫人”,据蓝采所知,这个名字在蛮子的语言里,代表的意思是“智慧”。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再聪明的脑袋也长不出来花儿,甚至有的连毛儿都不肯再长。
多聪明的人也敌不过年月那不动声色的力量。
当年见她得时候,她还是三十多岁的少、妇模样,在蛮部潜伏多年,岁月待她已算得上深情,她却依然不客气地变老了。
蓝采还记得她最茂盛的年华,却在不经意间突然发现,当年那个还算风韵的少妇顷刻之间变了大妈,这视觉冲击很好很刺激。
从师父的角度,蓝采不敢恨她。
但是若从私人恩怨的角度,蓝采对于她容颜不再这个事实是非常幸灾乐祸的。
蓝采想,她终于也是老了,怪不得她只受了一点刺激就来的这样快。
秦风清洗京城之事蓝采略有耳闻,本来料想着,以他们那以漫长岁月用来韬光养晦的劲头,说不定哪天他们就真的不声不响的笑到了最后,可如今看来,他们漏算的何止是一个死里逃生的秦风。
蓝采私下去见这位“乌云夫人”是以师父的徒弟这个身份前往的,从此而言,这个约他不得不赴,也没有告诉秦风的必要。
可没想到考虑的太浅,被秦风那狗鼻子一闻之间识破了。
蓝采知道这件事触了秦风的底,心里正在理亏,看在他们多年那不算浅薄的交情上,正准备将乌云见他所要求之事和盘托出,却听秦风轻笑一声。
“戏也不用唱了,这地方也不能待了。”秦风朝着陈安一挥手,做了一个‘撤’
的手势,一身的行头哗啦一扯就去掉了大半,一边儿卸脸上的油彩,一边儿带着晕散未尽的满脸颜色朝蓝采露出了一个五颜六色的笑容。
蓝采:“……”
蓝老板不知为何自己最近所见的景象都这么刺激,一时觉得自己怕是要长针眼儿。
秦风对自己五万紫千红的笑容无知无觉,挑眉轻笑:“蓝采,你觉得,他们会觉得我意识到中了圈套却无路可走山穷水尽,还是会觉得我对他们所布的天罗地网无知无觉,正要作茧自缚呢?”
蓝采被他绕的发蒙,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话里的每一个意思,皱眉脱口而出道:“肃亲王世子呢?你不准备救了他再跑路么?”
秦风终于放弃了用自己那五彩缤纷的脸惊吓他,抹油彩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不过转瞬的功夫,他将手里那块软布一丢,一手抓过蓝采的衣襟拖着他向外走:“不救。”
蓝采一愣,心想秦九到底是秦九,狠得下心,亲口承认过的姘、头也说丢就丢,手上却用力。挣脱了他的手,示意他自己走。
秦风自命风流,也不做那强按牛头的勾当,摆摆手悉听尊便,却含笑道:“谁说我要跑路了?”
蓝采一愣:“……”
“还有方才所说的那两个以为。”秦风嗤笑一声,脚下轻功如凌波,“若没有我在前,替他们将这场戏暖到了心坎上,他们怎么会觉得万事俱备只欠最后那一道东风了呢?”
可怜蓝老板疾步如风,闻言之后,终于将那原本短暂的一愣愣成了江陵冬日里冰封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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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萧禹和李明遥风风火火地进了宫,一进宫门儿就迎面遇见了不知道去办什么差事儿的高才公公。
三人相对,彼此都看出了脸上急匆匆的表情,恨不得都生成三张嘴巴六只眼睛,吓不吓人放一边儿,起码够用。
高公公办的是皇上的差事,秦风的事情再十万火急,总归也大不过皇上去,萧禹和李明遥虽然急的恨不得立刻薅过高公公的拂尘让他带着去面圣,却也只好先忍下来,耐着性子问上一句“公公何事如此匆忙?”
这一句话问出了个石破天惊。
高才心知这两人一个留京暂代影卫之首,一个乃是皇上深信不疑的亲侄,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
高公公白胖的脸原本只是像个刚出锅的发面饼,如今在烈烈寒风的冬日里居然跑出了一身的冷汗,湿哒哒地像个冲过水的发面饼,整个人都潦草的浮囊起来,好在言语之间条理还算清晰,见四下人多眼杂,只好一左一右的扯着两位着急忙慌的世子爷闪进了个白日可以闹鬼的角落,说出来的话跟闹鬼也没什么本质分别。
“宫里出了厌胜之术,皇后和吕妃都牵涉其中,皇上正怒着呢,若是九公子在也就罢了,但是他现下不在,奴才劝二位世子爷,此时若不是大事,千万别触了这个霉头。”
萧禹和李明遥一听,整个脑袋都木了。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从彼此那双可当出气孔的眼睛里瞅出“坏了”和“要遭”。
厌胜之术历来为帝王后宫所忌,因为这档子装神弄鬼的诅咒之事,落过地的人头连护城河都能成景山。
然而后宫妇人整日闲散无事可做,争着抢着的皇上也到底只有一个,皇上事忙,见了这个见不得那个,于是这些后宫妇人只得纷纷开辟了新志向——生儿子。
然而生了儿子就发现自己掉了另一个哀怨的坑——争着抢着想做的未来的皇上,依然只有一个。
因争斗而不得所起怨恨才最真实也最□□。
只靠缝上几个带名字的小人偶,再虔诚地叨逼叨着扎上几根针,如此就能把前路扫清的事儿,总比真刀真枪光膀子赤膊的互相砍杀来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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