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大崀遗事之沉沙-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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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元应移开眼睛：“再等等，再等等。”
　　南泷瘪了瘪嘴，倒是没再说话。了解他的个性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没对这件事抱多大希望，否则不会只露出这样的表情。
　　四个人也是聊了很久，才在以冬乏的借口中尽情地流了眼泪告别。
　　去了这两家，王君檐和沈之北算是已经告别完了，王君檐本来的朋友就不多。
　　以后还回不回来还不一样呢，所以下次吃饭不知道又是几时。然而还是那句话，散了就先散了吧，有缘自然还会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差点睡着了……这几天加班实在太累了……


　　第73章　七三　告别（六）

　　这是沈之北来了崀观之后最惬意的一个晚上，也是他从父母离世之后最惬意的一个晚上。还记得在间水村的每一个晚上，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回家的路上，或者是在自家的小院子里，望着天上的那象征着团圆的玉兔，却不免暗自神伤。
　　但是今晚，那清凉凉的月光，像是有温度一般，晃啊晃，沈之北甚至想伸出手去触碰。王君檐托着他的手，在他耳边低喃道：“醉了？”刚刚聊得一时兴起，几个人喝了点小酒。
　　沈之北察觉到王君檐托着他的手，他眯着眼睛看他：“没有吧……”
　　沈之北的醉态很安静，就是比平时要慢半拍，说话也慢悠悠的。看这情况，王君檐笑着搂着他的腰，小北确实是醉了，眼里都是水光。
　　沈之北笑着把手放在王君檐的手背上：“你高不高兴？”
　　夜晚的风有些大，沈之北说话又有些没气儿，跟说悄悄话一样，王君檐没听清。他凑到小北眼前，近到鼻尖抵着鼻尖，问：“你说什么？”
　　沈之北愣愣地看着他凑过来，鼻尖都是对方的气息，他像是着了魔一样，仰头吻上王君檐。王君檐一愣，眉眼倏的展开，双手搂着他的腰，带着他的手攀上自己的脖子，唇舌描摹着沈之北的红唇。
　　黑色的夜，火热的心，房顶上的黑猫被被封刮得汗毛竖起，急促地叫了一声。吻得入迷的沈之北吓得一抖，稍稍清醒了一下，王君檐放开他，就听见街的尽头传来一声两声的打更声。
　　两个人黏黏呼呼地对视一眼，稍稍分开一些往家里走。一旦离得近那么温暖，稍微分开一点都觉得很不习惯，有点冷。
　　打更的老大爷越走越近，因着王君檐和沈之北都没打灯笼，老大爷走近了点才瞧到他俩，着实被吓了一跳。老大爷哆嗦着提着灯笼打在两人脸上，看见是两个帅气的小伙，这才松了口气：“小伙子，赶紧回家去，这要放之前，早就宵禁了。”
　　沈之北笑着应是，白白净净的脸上满是真诚：“好的，阿伯。”
　　沈之北一向得老人家喜欢，乖乖巧巧的，老大爷看着也喜气：“哎哎，这天这么冷，可别着凉了。”说着就往反方向走。
　　沈之北看着老大爷身上单薄的衣物，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毛茸茸的披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等老大爷走出几步，快要拐进一个小巷子的时候，沈之北突然放开王君檐的手，几步快走，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到老大爷身上：“阿伯，您也别着凉了。”说完，他看见老大爷惊讶地转过来，他拔腿就跑：“阿伯，赶紧回去啊。”
　　老大爷反应过来时，沈之北已经拉着王君檐跑远了。他把手放在白得仿佛会发光的绒毛上，又哆哆嗦嗦地收回来，生怕弄脏了披风：“这孩子……”
　　沈之北气喘吁吁地跑着，见看不到老大爷了就停下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反观王君檐，呼吸自如。
　　沈之北有些不满：“你咋不喘，我好歹有青一加持呢。”
　　青一悠悠地说：“你还记得我啊……之前干嘛去了！”
　　沈之北：“啊……你还在啊？”
　　青一：“……”这个节骨眼，他要是真的跟沈之北说他要走了，大概他也不会那么伤心吧。……算了，还是等他明天醒酒了再说吧，也不知道这货醉酒受到刺激会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不。
　　王君檐见他开始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心里感叹，还是赶紧回去吧，看着蛮正常的小北似乎有些脱缰了。
　　他摸摸他的头：“我们回去吧，有点冷。”祭出杀手锏总没问题吧？
　　沈之北突然笑眯眯：“你比我还弱！那走吧！”
　　王君檐：“……”
　　于是两人终于加快了步伐，朝家中走去。
　　回到奉常府的时候，天边出现了一丝光亮，但是离太阳升上来还有一段时间。王君檐已经开始架着沈之北了，因为他越走越无力，恨不得立刻睡倒在地上。
　　回到房间，王君檐拿毛巾沾湿，给沈之北洗了把脸，顺便替他擦了擦身体，自己去沐浴了。回来的时候，沈之北自己睡得安安稳稳的，也不说梦话，也不踢被子，跟还未遇到王君檐之前那般安静。
　　王君檐爬上床，沈之北闻声而动，挪啊挪地蹭到王君檐身侧，伸手抱住他，咂吧咂吧嘴又睡得死沉死沉的。王君檐无奈地笑了笑，将他的额发撩到他耳后，在他额头印下轻轻一吻：“晚安。”
　　第二天中午，在和煦的暖阳照射下，沈之北终于悠悠转醒，头痛得厉害。他捂着太阳穴，眉头微皱，回忆起昨晚的所有事情——他是宁愿记不起来的。路上那个黏黏呼呼、碎碎叨叨的人真的不是他。
　　正当他在懊恼时，王君檐端着碗醒酒汤，走了进来。
　　沈之北眼神立刻撇开，飘忽不定。
　　王君檐放下醒酒汤：“头疼吗？赶紧把醒酒汤喝了，以后不能这么逞强。”
　　沈之北成功被他这段话转移了注意力：“很疼……这不是要走了嘛……”
　　王君檐替他拿来衣物，给他穿上，又给脸盆续了热水，等他漱口之后递了毛巾给他。真可谓是居家必备之……贤夫啊！
　　洗完脸的沈之北总算清醒，爽快地喝完了醒酒汤，觉得自己又可以大战三百回合！
　　王君檐道：“你先坐着休息休息，我让凉贺他们收拾东西呢，我们自己的贴身东西，明日再收拾。我去核对一下账目。”说完他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沈之北一个人实在无聊，觉得这段时间实在是冷落了青一，于是唤醒他，跟他闲聊起来。
　　“青一啊，你最近怎么这么安静？”现在静下心来想了想，以前青一老是冷不丁地插一嘴，这段时间太忙倒是忘了青一，而且青一竟然也没现身。
　　“你们任务都完成了，我还出来干什么。”青一轻描淡写地说道。
　　沈之北心里猛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青一语气似乎很轻快：“世界之子一号找到了世界之子二号，并且帮助世界之子二号完成任务，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过几天我也要离开了。”
　　沈之北想过有一天青一会离开，却没想到这么快，从他认识青一到现在，也不过一年多两年的时间。他忍不住摁住锁骨处那多流江花，“怎么……这么快？”
　　青一笑了：“我也觉得，谁叫你们这么能干，在你这里，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话虽然说得很轻快，但可以听出，其实青一也不好受。
　　沈之北哽住喉咙，好半响才说：“那你会去哪儿？”
　　青一道：“我是系统啊，当然是回到主系统那儿报道了，然后再一次分配宿主，重复现在的事情。”
　　沈之北吸了吸鼻子，重新躺回床上，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支撑。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他尽量少与人交往，就怕这种离别的场面。告别老师的时候，他没这么伤心，因为知道还可以再见。
　　“那你会不会忘了我啊？”沈之北委屈地问。
　　青一笑了：“方然不会，我们系统都是无限容量的，除非我们被回收重造，不然不可能会忘记。就怕你忘记了我。”
　　沈之北重重地吐了口气：“不会的。”
　　青一道：“不用伤心，我走后，你现在的数据都会保留。糖糖都会留下来陪你的。”
　　沈之北：“好的吧。”
　　青一：“其实我本来不想跟你告别的，反正我走了你也不知道，何必平添伤感。转念一想，估计你会一直骂我，我去跟下一个宿主都不会安生，所以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沈之北噗嗤笑了出来：“我可能真的会一直碎碎念，念到你跟我告别为止。”
　　青一哈哈大笑。
　　没过一会儿，王君檐回来了，原来是可以吃午饭了。
　　沈之北一边吃一边说起这件事，王君檐倒是没有表现出太惊讶的样子，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他说：“别伤心，还有我在。”
　　沈之北：“嗯。”
　　吃过午饭之后，凉沉景和易祎过来这边陪聊了……凉老大说的。
　　原话是这样的：“你家那位怕你伤心，让我们过来陪你聊聊天，你说说他，就知道瞎操心，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要是女的……孩子都有了……啊！”胳膊被易祎狠狠地拧了一下。
　　沈之北其实已经好很多了，见状笑出了声。
　　凉沉景委屈巴巴地说：“你看嘛，小北这么开心。”
　　易祎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就让小北再开心一会儿。”说完又狠狠地拧了几下。
　　“啊！！！”这一天在凉沉景的惨叫中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我真棒！码了这么多……睡觉睡觉！（2017。12。01　　00：50）


　　第74章　七四　启程（一）

　　第二天，沈之北怎么喊青一，青一都没有回应，锁骨处的流江花还在，但似乎失去了光彩。唤出糖糖，糖糖说：“走了。”
　　沈之北垂着眸不说话，他大概知晓青一的心思，告别总是令人伤心的，就青一那个傲娇的性子，不舍的话他肯定说不出口。
　　王君檐收拾好两人的贴身衣物，过来寻他，“小北，我们该走了。”
　　沈之北抬头看了看，却发现眼前都是模糊的，隐约看见王君檐朝他走过来，揽过他，长叹一声：“你啊……”
　　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沈之北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两人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抱着，互相依偎着。
　　后来还是王君檐说凉沉景他们在院子里等他俩，沈之北这才从离别的悲伤情绪中走了出来。两人走到院子里，凉沉景、易祎和十一个甲级暗卫都等在那儿。凉喜和凉欢正红着眼眶搂在一起哭鼻子。
　　沈之北问：“这是怎么回事？”
　　凉汤想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凉陆打算留下来经营留影楼，凉欢也留下来了。”
　　凉喜一听，又开始抽抽搭搭地哭起来，狠狠地拧了拧凉陆：“小陆子！你要是敢欺负我姐姐，我绝不会饶了你！”
　　凉陆苦笑：“我哪儿敢啊！”
　　凉喜也知道凉陆对姐姐的感情，就是很不爽他把自己姐姐拐走。
　　王君檐笑了笑，最近他笑得确实不少，众暗卫都已经习惯了：“我很高兴，你们拥有自己的生活，所以不要顾忌我，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众人都有些动容。
　　王君檐拍拍凉陆的肩膀：“抱歉，暗卫的担子就这么卸给你了。”王君檐一走，他的暗卫班子就得散，有些想要隐退的还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有的已经做习惯了暗卫或者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那些人，就有些彷徨了。
　　幸好凉陆的留影楼还打算经营着，那些不想离开的可以继续留在留影楼，不用担心没有个落脚和归属的地方。
　　凉沉景也叹气说：“我不是个负责任的老大，其他兄弟就麻烦你照顾了。”
　　凉陆无所谓地笑笑：“老大和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自己想做才会留下来，不要说德跟我是救世主一样。”
　　易祎噗嗤一声笑出来。
　　王君檐听得也是一脸笑意：“其他人想要做什么，赶紧提出来，要自己走的就走，要我帮忙的就说，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凉沉景说：“另外八个兄弟当初就已经说好了，做完世家的任务之后他们就自己走了。所以现在就剩下你们几个了。”
　　凉穆沉默良久，拉着凉宋出来：“老大，公子，我想带着宋宋会他老家去看看。”凉宋是凉沉景从龙之灵捡来的，一直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
　　王君檐说：“去吧，好好生活，不要再生活在阴影之下。”
　　凉沉景叹一口气，掏出怀里的一块梅花玉佩，递给凉宋：“宋宋，这是当时你身上的东西，我怕你丢了，也怕你看了伤心，一直帮你收着，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凉宋愣愣地接过梅花玉佩，心里五味杂陈。他有些想留眼泪，脸却被凉沉景扭来扭去，他哈哈大笑，凉宋一瞬间什么都不想说了，凉老大果然还是那个凉老大。
　　凉祁见状道：“公子，我想回青茴。”青茴是他的老家，即使什么都不复存在了，他还是想回去那里定居。
　　凉喜见状急忙喊道：“我跟你一块去！”其他人揶揄地笑，凉祁脸涨得通红。在众人面前，被这么表白，任谁也会不好意思。可是凉喜根本就缺乏掌管害羞的神经，完全不在意众人审视揶揄的目光。
　　凉祁对凉喜也不是没那个心思，就是对这方面太内敛了，不主动。还好凉喜和他互补，主动得很，不然可要生生错过了。
　　凉方表示自己要去游历江湖，看遍世间的医术，超过易祎！凉沉景对此表示不屑，谁也无法超越他的祎祎！
　　凉文和凉汤，一个通晓机关术，一个是武器行家，两人搭档惯了，不打算走，就留在留影楼了。
　　现在只剩下凉贺，凉贺笑嘻嘻的，看不出悲喜，他说：“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还是跟着公子吧。”
　　王君檐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也好，我带你去我老家，你要不就在我家那边定居吧，正好跟我爷爷有个伴儿。”
　　十几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未来，谁都不想第一个说再见。但是谁都有离别的时候，离别也许是死亡……也许是新生。
　　凉沉景和易祎也不知道去哪儿，于是打算一路与王君檐沈之北同行，中途想到要去哪儿了再出发。
　　于是到了中午的时候，十几个人从城门口出来之后，分成好几队，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分道扬镳了，凉沉景一直沉默着。甲级暗卫这十九个人几乎都是他带回来的。现在所有的人都各奔东西了，他一时之间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易祎见他难得地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有好闻的青草香，动作轻柔地挂在他的腰间：“这是我做的，你的兄弟们一人一个，这是你的。”
　　凉沉景这才回过神，低头看了看，手指十分灵活地帮他系香囊的易祎。他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谢谢你。”
　　沈之北和王君檐就坐在他俩对面，看这对面的黏糊劲儿，王君檐不甘落后，牵着沈之北的手把玩：“凉沉景，想哭就哭吧。”
　　凉沉景一口气哽在喉咙里要出不出的，气得额上青筋直跳：“你才想哭，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背着老爷子去看……”他突然一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沈之北手突然收紧，将王君檐的手紧紧握住，似乎是要感知到王君檐的脉搏和心情。王君檐倒是没什么，时间一久，很多事情都不再占据在脑海里的时候，偶尔翻出来晒晒太阳也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但是沈之北怕啊。
　　凉沉景也有些后悔，自己口无遮拦惯了，但因此伤到朋友就很不好。
　　王君檐见他俩都这么紧张，倒是连那一点点摇摇晃晃的酸楚都没了，他笑着说：“做什么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我可不记得我做了什么。”
　　沈之北见他不像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松了口气。
　　凉沉景也是，虽然面上不显，但他其实刚刚特别紧张，生怕给王君檐造成什么刺激。看他这样子，估计是过去了。他立即反怼过去：“脸可真大！”
　　王君檐笑了笑没说话。
　　凉祁本来也跟他们同路，只不过多了一段路，但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还要在崀观逗留一段时间。所以去往黎城方向的，只有王君檐、沈之北、凉沉景、易祎和凉贺。
　　王君檐看着在行进过程中不断晃动的帘布，想着，应该把凉贺安排在哪里。凉贺早前一直被老爷子带在身边训练，等到真的成熟了才交给他，所以凉贺跟其他暗卫不一样，他算是家生子，他的父母都是老爷子的护卫。
　　现在暗卫都解散了，他们王家至此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自然是不需要暗卫了。这样子的话，凉贺何去何从就是个问题了。他叹了口气，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凉贺自己选择吧。人生的路那么长，被人牵着鼻子走不是好受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第75章　七五　启程（二）

　　王君檐老家在黎城西边的延城，靠近青茴。那里不算繁华，也不算冷清，一直不瘟不火。王丞相……现在应该称王老了，年轻时就在这里读的书，观月是老师起的字，说是延城的日月是大崀最美的景色。
　　但其实后来王老才知道，不过是老师情牵延城罢了，大自然又怎会把所有的恩惠都施舍给延城。别处的日月也是那样，不与红尘争颜色。
　　在踏入延城城门的那一刻，一种名为归属感的情绪瞬间充斥着王君檐的内心。虽然他只是在小时候奶奶过世的时候回来了一趟，但这里在他的印象中就是他的根。老屋那质朴恬静的屋顶和梁栋，慵懒得不像话的猫，无所事事的大黄狗，都给小时候就成熟得不得了的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沈之北见他情绪高昂，一脸感慨，还以为他之前在这边生活了多久。一时好奇问了他这个问题，王君檐想了想：“约莫十日。”
　　沈之北：“……”
　　王君檐笑着看无语的沈之北，正准备“教育教育”他，却看到沈之北感慨道：“那大概是命中注定吧？这座城市跟你有缘。”
　　王君檐挑挑眉：“那你要不要留下来跟我一起。”注意，用的是陈述句的语气。
　　凉沉景本来在边上闭眼养神，听了这话忍不住睁开眼睛，不满地斜睨了他们一眼：“注意影响，不要恶心到我的祎祎。”他口中的祎祎正在睡梦中，咂吧着嘴回味小北昨晚在小树林里烤的野鸡，简直一绝。
　　凉沉景：“……”
　　王君檐：“你的祎祎并不是很能理解你的感受……的样子。”
　　凉沉景想：这个停顿真的让人很讨厌！
　　被凉沉景这么一打岔，王君檐都忘了自己刚刚无意之间说出来的让沈之北很纠结的问题。沈之北不是不想跟王君檐留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牵绊，还未解决。
　　延城主街道的中心，就是王府了。说是主街道这条街实在不大，除了两边的小摊贩，再加上路上的行人，中间就几乎没有过道了。王君檐的马车又大，如果要过去就可能冲撞到百姓。王君檐不想扰民，于是四人下车走过去，凉贺驾着马车绕一些人比较少的路。
　　这条街叫王府街，一听就知道是因为王家而命名的。沈之北一路走过去，发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沈之北兴奋地揪着王君檐的袖子道：“王君檐，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王君檐看他：“崀观不是更多吗？怎么没见你这么激动。”
　　沈之北想了想，道：“不一样，崀观更多都是装修精致的馆子，做的都是大菜。这里不一样，都是很亲民的小吃和小玩儿意。我一直觉得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的人，都是懂生活，会生活的人。”
　　王君檐讶于他一番有别于人的言论，冷不防旁边一个灰白的身影冒出来，把他俩都吓了一跳。
　　“好小子！说的不错！”一个苍老却精神的声音响起。两人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白布衣的白发白须的老人，正精神矍铄地看着他俩：“难得见到这么有想法的年轻人，难得难得！”连说三个难得，估计是真觉得难得了。
　　然而，这下子轮到王君檐惊讶了：“杜老先生？”
　　白须老人一听在，转头才看见旁边还有这么一个长得很精神的小伙子——在老人眼里，年轻人的外貌只有两种，长得精神的和不精神的。他笑嘻嘻地说：“是哪家小子，认得我？”
　　王君檐笑着鞠躬：“杜老先生别来无恙，我乃王家嫡孙王君檐，十二年前跟我祖父回来过一次，当时见过您。”
　　白须老人捋了捋胡须，想了好久，一拍脑袋：“原来是你小子，这么久的事情了都还记得！”
　　王君檐笑了笑没接话。
　　“说起来，”他说：“你家老头子怎么样了？十二年没见。”
　　王君檐一挑眉，特别不客气地出卖了他祖父：“我祖父前段时间就回来了，他没告诉你吗？”
　　白须老人剑眉一扬：“虽然我刚从别的地方回来，但你祖父没有派人在城门口接我这就不对了。我先走一步，去教训教训他，但不叫你看见，免得他又说我落他面子。”
　　说完他急匆匆往前走，没走几步又折回来，指着沈之北对王君檐说：“这是你朋友？”也没等他回答，又说：“不错不错。”
　　像一阵风地来了又走，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沈之北哭笑不得，凉沉景瘪着嘴说：“第一次有人把我当空气！”
　　易祎捏住，把他搓扁揉圆：“那是因为人家看的不是外貌，你估计就只有外貌能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