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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臣有本要奏-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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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宫因着谢忱的到来,一时间陷入忙乱之中,然而殿内,多年未见的母子二人面对面站着,却是一时相顾无言。
看着心中一直期盼能再见的长子,元后眼眶泛红,嘴唇颤抖着想要说话,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长子十二岁就被迫母子分离,这么多年来,一人身处深山古寺,一人于冷宫苟且偷生。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能和孩子再见一面,哪怕只是见一面也好……
元后哽咽着捂住脸,直到被人拥住,直到听见耳畔那一声等待了十余年的“阿娘”,这才放声音嚎啕:“忱儿……我的忱儿!”
她哭得收不住声,殿内侍立的宫女内侍无人不是双眼泛红。唯独谢忱,只长长了叹了口气。
等到元后哭歇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原林知道他们母子重逢,定然有许多话要说,便领着宫女内侍,从殿内退了出去。
“忱儿,你如今在山上过得还好么?”元后抓着谢忱的胳膊,退后一步,仔仔细细将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越打量眼眶越红,“你长高了,长大了。”她抬眼,看着谢忱圆溜溜的脑袋,心疼的不行,“如果没出家,你这个年纪都该为人父了……是阿娘没用,没能护住你……”
谁都知道,当年太子出家的原因并非是所谓的太后病重,需太子出家才能保长命百岁,江山永固。那不过都是借口,就如裴家要倒,什么通敌什么叛国,也不过是有人故意所为之。
要不然,熙和帝又如何会让一个通敌叛国的裴家,流放至西州这样边关要塞之地,又如何废了元后,却没令裴贤妃也一同搬进这个冷宫。
但无论熙和帝做了什么,对外人而言,现实都不过是太子被废,元后被废,裴家上下流放千里。
没有人会去琢磨背后的真相,除了那些不甘活在尚书令及王家禁锢之下的忠臣们。
谢忱陪着元后说了很久的话,他如今在佛门已生活十余年,早已被佛门檀香洗去了曾经的棱角。他宝相庄严如神佛,一举一动间,都仿佛超脱了俗世。
元后从他口中得知此番进宫,是因东宫枯井发现多人尸骨,熙和帝震怒命三司使彻查,并请了景明寺几位高僧入宫为死者超度,不由摇了摇头。
“东宫枯井……当初丢尸的人,只怕根本没能想到,有朝一日,竟还会有人在东宫发现藏尸之地。”
“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只怕当那人根本没料到会有今日。”
元后颔首:“你既然回了宫,就代阿娘去见见禹儿……忱儿,怎么了?”
她话才说了一半,见谢忱突然转过脸去看殿外,不由觉得诧异。
谢忱沉默不语,起身往窗边走去。
殿内的窗子是虚闭的,原林等人守在外头,倒是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只是他一推开窗,还不等原林上前询问,便见着有只灰色的鸽子扑棱着翅膀从窗外飞了进来。
谢忱伸手抓过鸽子,单手从它翅膀内解下一张纸条。
搓开的纸条上写着一行字,他看完神情当下就变得有些不好。
元后此时也走了过来,担忧道:“忱儿,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忱回头,纸条在指间磋磨,很快只剩碎屑:“有点事,儿子需先走了。”
*****
东宫头一回进了那么多刑部、大理寺及御史台的人。
即便没有熙和帝的旨意,东宫内大概也没人敢这时候凑过去讨巧。谢彰不能,他身边那些女人自然更没这个胆量。一时枯井附近便只有负责彻查此案的一行人。
如此,倒也方便了孙蓬跟着走到枯井旁。
刑部尚书姓俞,年岁和孙君良相当,边上跟着个与他同样面无表情的柯侍郎。而御史台那边,御史中丞则带来了几名主簿,手持笔墨,似乎是打算仵作说一句,便记一句。
然而这枯井却似一个无底洞,在捞出三具完整的尸骨后,越往下,越有散架的白骨被陆续发现。因而,原先带来的用于验尸的仵作,便又多了一重工作——拼接尸骨。
“如今共发现多少尸骨?”
“约莫不下七具了。”
“七具……”俞尚书与孙君良对视一眼,皱眉道,“可知男女?”
“男子骨白,妇人骨黑①,此处当有三男四女。”
“可知身份?”
这话是问随行的大理寺主簿。
装成主簿模样,手里捧着宫内所有宫女内侍名册的孙蓬躬身道:“先前发现的一人,有腰牌为证,名□□瑛,是御膳房当差的宫女。”
孙君良颔首,又问仵作:“死因为何?”
“此女生前曾遭人虐打,头颅骨可见长方形青晕,乃是受外力重击受损,有骨折,且存在淤血。身上自头颅骨起,鼻梁骨、两眼眶、两太阳穴、左臂、肋骨、胯部至尾蛆骨多出有干黑血迹,皆能证明此女死于虐打,可能……可能生前还曾遭人侵害。”
“另外几具呢?”
“这具乃是男子,只是看骨骼身量,应当是内侍出身。”
“死因如何?”
“生前遭人侵害,后压塞口鼻而死。”
一连两具尸体都是生前曾遭人侵害,俞尚书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孙君良神情也不见得多好,扭头看了眼东宫的琼楼金阁,长长叹了口气。
御史台主簿奋笔疾书,将仵作所言仔细记录在册。他忽地停笔,抬手忽的问道:“大人,这枯井可要继续挖下去?”
挖枯井的人,是工部派来的,若不是早有叮嘱,只怕这一下一块白骨,早将人吓出了好歹。可如果继续挖下去,白骨越挖越多,事情越查牵涉越大,又该如何是好。
俞尚书看了眼已经蹲在尸骨前,毫不畏惧,反而不住与仵作说着话的孙蓬,没好气地冲那御史台主簿道:“挖。挖个底朝天,仔细看看这里头究竟能拼出几具尸首来!”
主簿哑口无言,只好看向御史中丞。后者显然也生出了脾气,怒道:“为何不挖?要不是被人无意间发现,这口枯井里还不知有多少人无处瞑目!”
孙君良嘴角抿起,弯腰抓起枯井旁从底下铲上来的一把淤泥,手指搓了搓:“井要是砸不掉,就换人下去挖,挖到底为止。”
他说着回头,见俞尚书和御史台诸人皆未看向这边,拉起孙蓬便道:“此事你如何看?”
孙蓬满脑子仍是那些布满裂纹与青晕的尸骨,脸色有些难看:“东宫是何其重要的地方,又有谁这么大的胆子,往东宫的枯井里头丢死人。”
孙君良轻描淡写地说:“自然有。”
“谁?”
“东宫的主子。”
“可我曾见过他们把死人抬出东宫……”孙蓬微微握拳,“我知道,这事十有八九与他脱不了干系,但这么多……不止春瑛和小苟子,还有这么多人……他怎么敢……”
“为何不敢?”孙君良私完全不觉得冒犯,冷神道,“他是太子,东宫之主,大褚的储君,只要大皇子不还俗,三皇子被皇后养废,那就没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只是侵害几个宫女内侍,杀人灭口,如何不敢。”
“阿爹……”
“我如今唯一后悔的,是没能送你阿姐去西州,或是绞了头发做姑子,总好过迫于无奈嫁给这个畜生。”
说话间,有内侍畏畏缩缩前来通禀,说是太后处来了人,要将这些尸骨挪出东宫,以免坏了宫里的气运,冲撞龙子龙孙。
虽说有熙和帝的禁令在,无关人等不得靠近枯井,可来者是太后身边的人。刑部与大理寺自然不敢怠慢,倒是御史中丞的眉头皱了皱。
御史中丞是个骨头硬的,这些年来没少上折子参太子身边的一些属官,对于当年要前太子出家来“救治”自己的太后,更是从没好感。眼见着案情重大,太后却又横插一杠,他显然是开始打起腹稿,准备明日早朝将太后也参上一本。
“太后说了,这东宫毕竟是大褚储君的住所,如今东宫之中又有良娣奉仪怀着身孕,即便是要查案,也不该叫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冲撞了龙子龙孙。太后命杂家带人把这些腌臜物都带出宫去,几位大人可是答应?”
话是问的,可说话的内侍却一脸倨傲,更不等三司使回复,便径直手一挥,命身后跟来的侍卫上前去搬尸骨。
孙蓬几步上前,挡住侍卫,道:“陛下有令,无关人等不得靠近枯井,不得妨碍三司使查案。太后向来仁厚,如何不知陛下此举,想来是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狗奴才,假传太后懿旨,分明就是知晓井中曾埋过什么人,想要趁机破坏尸骨,致使此案无法调查!”
孙君良眉头微妙地皱起,然对于儿子的这番说辞,却丝毫没打算戳破,反而开口怒斥道:“来人,将这狗奴才压下去,送到陛下面前,就说这群狗奴才,欺上瞒下,假传太后懿旨,恐与枯井尸骨一案有关,请陛下决断!”
那内侍想来习惯了狐假虎威,哪里曾料到自己会碰到这等事,当下大喊大叫。而就在此时,有声音高声传来。
“皇上驾到——”
这一声喊仿佛给了那内侍充足的底气,孙蓬亲眼看着他挣脱自己,一个虎扑扑倒在熙和帝的身前,大喊:“陛下,奴才奉太后懿旨,搬走这些尸骨,以免冲撞太……”
他话没说话,一声“阿弥陀佛”将后头的内容彻底堵在了口中。
直到此时,孙蓬才发现,紧跟在熙和帝身后走近的人中,竟不知何时还多了几名熟悉的僧人。
而谢忱,赫然就在其中。
月白僧袍,香檀佛珠,如临世的神佛,目似月光,清正悠远。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
①关于“男子骨白,妇人骨黑”:这个说法来源于宋慈的《洗冤录》一书。但这个说法实际上是错误的,后代的科学研究表明同年龄段的男女骨骼颜色并无区别,一般都呈现淡黄色或者灰白色。至于为什么宋慈这么写,书里的意思是说妇人生前行经出血如河水般流去,所以骨头颜色黑,像中毒一样。= =莫名想到一种生物……乌骨鸡……连骨头都是黑的神奇物种……
第29章 【贰玖】渡亡经
一个人如果长久地被人用各种事要求,并且说什么都会同意,时间长了,大抵就会叫旁人以为,这人也不过如此,予取予求,好说话的很。
熙和帝在太后的眼底,兴许就是这样的人。
因此,就连太后身边的内侍,也习以为常的认为,太后说要搬走尸骨,就绝不会有任何人胆敢阻拦,哪怕这个人是熙和帝。
但很可惜,泥人还有三分脾气。
熙和帝知道太后所谓的搬走尸骨,免得冲撞龙子龙孙究竟为的是什么。
事情的真相还没有查清楚,但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东宫,太后连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不想去考虑,只想着将这些尸骨找个地方挫骨扬灰,令所有人都找不到证据,去证明这些人真的死于非命。
这样的事情,太后做过太多次了,熙和帝心知肚明。
“太后的懿旨?”熙和帝低头,问道。
“是!”内侍大喜,“太后觉得,这些腌臜物留在东宫,多少都会冲撞了太子,所以……”
熙和帝面上冷笑,心中恼怒却是谁都看得出来。孙蓬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将身子藏在孙君良的后头,紧接着耳畔果真传来了熙和帝的怒斥。
“后宫不得干政,太后难道不知吗?”
“陛下……”
“你又算什么东西?朕分明下过旨意,无论是谁,除去三司使,不准许靠近东宫枯井!”
“陛下,奴才是替太后……”
“愣着干什么?”熙和帝厉声对身后道,“还不把人拖下去!”
那内侍原本只要服个软,跪下认错求饶便是,左右方才孙蓬说他假传太后懿旨的话估摸着没叫熙和帝听见,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命。偏偏他跟的是太后,又一贯在人前得脸,没想到熙和帝不给太后脸面,当即挣扎反抗。
“放开!奴才是替太后传懿旨,奴才……”
怕这狗东西惹急了说些脏人耳朵的话,熙和帝的侍卫七手八脚的扑上前来将人拿住。
他还试图再喊,有侍卫扬手就是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抽得他当场脸就肿了半边,一颗牙齿还直接被打落掉在了地上。
景明寺的几位僧人有些不忍去看,纷纷闭眼,念了句“阿弥陀佛”。
人被带了下去,至于会如何处置这个以下犯上的内侍,已不是旁人应该考虑的事了。
如今该考虑的,恐是如何应对熙和帝突然出现在此地。
能做到尚书、御史中丞及大理寺卿这等位置的,从不是什么蠢人。揣摩帝心,即便不如内侍总管这类宦臣,总也能猜到一些。
俞尚书将东宫枯井一案,目前得到的仵作验尸结果简单粗暴地陈述了一番,然而转身命人掀开了盖在事故上的布帛。
露出来的森白骨架上,多处都分布着他口中所说的生前遭人虐打的痕迹。
熙和帝冷笑:“后宫不得干政,太后今日的这只手,可是伸到朝堂上了!”
众人不敢答言,唯有孙君良接了一句:“太后娘娘关心则乱。”不说对,也不说错,是人都听得出来他话里头的意思。
太后在后宫之中要如何跋扈嚣张,熙和帝从来不管。那是养育他,又一手扶持他登基的女人,他为了这个女人顺心,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东宫此事,如若只是宫里一桩小事,她要如何便如何,身为皇帝,他也不好多加干预。
可此事已传遍京城,早已不知是死几个内侍宫女如此简单而已。
百姓不会去管死的是谁,他们只知道,在犯过错的太子宫里,发现了多个惨死的尸体。无论真相如何,最大的嫌疑,就是太子。
朝堂内外,谁都知道太后宠爱太子。
那么,生怕事实真相与太子脱不了干系的太后,关心则乱,意图干政,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熙和帝是带景明寺的高僧过来为死者念经超度的。
他的心思不在于什么国运气运,只是希望能为这些死去的人去掉些怨气。
至于他命人拿下太后身边内侍,拒绝将尸骨交给太后的人“管理”的事,不用猜也知道,只怕早已被人传回了慈英殿。
待到僧人们开始诵经,果不其然,有慈英殿的老内侍躬着身子过来,说太后要见陛下。
熙和帝气得胸闷,却也不得不丢下这里头的事,看了看与僧人站在一处的谢忱,咬牙切齿的道:“朕知道了。”
那内侍也不知是耳聋还是动作迟缓,半天都不见动静,熙和帝无奈,只好吩咐人照看好大师们,而后忍着气迈开腿就往东宫外走。
见熙和帝已走,俞尚书等人便也都各自长舒了口气。
仁君的仁,在于对百姓的仁,而不是对那些不知所谓,无理跋扈的后宫女子的仁。
熙和帝的性情,于此处来看,未免过于仁厚了些。
孙蓬此时已从孙君良的身后走了出来,面对围着尸骨诵经的僧人,他皱了皱眉:“阿……大人,这些尸骨要留在宫里吗?”
孙君良摇头:“带出去。放在宫里不妥。”
“带去哪儿?”御史中丞抬眼,“刑部,还是大理寺?”
“大理寺吧。”
不到一日的功夫,井被挖到了底部,尸骨一直不断地挖出。有漆黑的,也有森白的,有男,有女,甚至还有明显身量未足的孩子。
挖井的人换了两三批,御史台的主簿到后来直接忍不住,一个转身扑到到边上的树下,倾吐腹中汹涌的胃液。
孙蓬始终没有走远,挖到后来不少人都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他卷起袖子,直接上前帮忙一块骨头一块骨头地接到地面上。
俞尚书和御史中丞早认出了他的身份,拍了拍孙君良的肩膀,只觉得孙家这个儿子倒是没从小娇惯,是个顶用的。
景明寺的僧人也没走,挖上来的尸骨有仵作帮忙拼接,没拼凑成一具完整的,他们就自行念了一遍往生咒。到井终于挖空,最后一具尸体也拼凑出来,他们已经念得口干舌燥。
这一下,枯井边上拿草席子铺开的一整块地上,满打满算,竟是摆了十四具尸体。
按照时间排下来,仵作已吃惊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尸体若是死后并未立即入土,数月至一年便可白骨化。入土后则要用上三到五年。这十四具尸体,最近的是春瑛,不过一年有余,想来是死后很久才被人想起丢进井中。而其余的……最长者,已有十余年。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差不多就是在如今的太子入主东宫的那年开始,这口枯井就成了藏尸的地方。
对于这个发现,所有人都沉默了。
俞尚书阴沉着脸,狠狠一脚踹在树上,愤怒地说不出话来。
御史中丞闭上眼,背过身去长长叹息。
“大人……”孙蓬咬牙,“为什么他……”
孙君良知道他要说什么,摇了摇头:“走吧。”
事情的真相如何,仍需要三司使全力调查。谁也不愿再多留一步,只盼着快点离开这腌臜的地方,离开这个充斥着罪恶的环境。
然而众人才走出这个偏僻的角落,就见太子神情焦躁地在不远处来回踱步。
孙蓬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身后与僧人同行的谢忱。
谢彰陷入了极端的尴尬中。
他身为东宫之主,却被熙和帝下旨禁足在宫中,更不得靠近枯井。此前熙和帝带了高僧前来超度,谢彰自然得了消息,可他以为请的不过是寻常的僧人。哪里知道,东宫原来的老人却突然告诉他,来人是景明寺的僧人,而谢忱也在其中。
“皇兄。”谢彰咬咬牙,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走上前,“皇兄难得进宫,不如留下用膳,孤许久未曾与皇兄聚一聚了。”
御史中丞目瞪口呆,细论起来,太子与前太子的关系可不算太好。
众人不由自主地看向谢忱,一时不知他会如何决定。
谢忱的面上始终无悲无喜,似乎对于谢彰的出现并不觉得诧异。反倒是他身边的小沙弥瞪圆了眼睛有些不乐意:“师兄,你答应了出宫后要带我去吃城里最好的素斋的!”
小孩子家家的耍个小性子,倒不惹人讨厌。谢彰生怕谢忱这时候不管不顾地走人,当即上前伸手要去摸小沙弥的脑袋:“孤的东宫里也有会做素斋的厨子,孤让他做……孤只想跟你的师兄一起用次膳。”
小沙弥没好气地躲开他,转身跑到除了师父师兄外,在场唯一认识的孙蓬身旁。
孙蓬瞳孔一缩,下意识要往后避开,却已来不及。
谢彰在看清小沙弥跑向谁后,神情骤变。孙蓬不好这时后退,站住脚步,冷冷地看了回去。
谢彰动了动嘴:“七郎怎么会在……”
“太子殿下。”谢忱突然道。
谢彰回头:“皇兄。”
谢忱道:“太子殿下,贫僧茹素,怕是要叨唠殿下了。”
谢忱这是答应了,谢彰再顾不上其他,当即命人去安排用膳一事,而孙蓬也趁机跟着三司使告退。
只是人才走到东宫门口,孙蓬却突然停下脚步。
孙君良看着孙蓬回头往后看,皱着眉道:“怎么了?”
孙蓬迟疑:“留大师他们在这,可以吗?”
俞尚书前脚迈出东宫门槛,闻声道:“无碍。太子殿下还不至于犯险。”
孙蓬点点头,可心底仍旧有些不放心,正犹豫着,见宫女打门口经过,忽的打定主意道:“阿爹,儿先不跟着回去了。”
“你要做什么?”
“东宫出了这等大事,阿姐定然心情烦闷,儿去陪陪阿姐,晚些自会出宫回府!”
孙蓬自顾自说完话,便粗粗行了一礼,扭头跑到路过的宫女前,好言好语说了几句,这才跟着人往太子妃处走。
孙君良见他如此行事,忽然觉得这右手空落落的,好像又该抓马鞭找个东西抽打几下了。
第30章 【叁零】腌臜计
东宫设宴,向来规格不小。
可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即便谢彰想要摆上排场,也得到了属官们的一致反对。
因此,谢彰今日设宴款待谢忱,一无歌舞,二无酒肉,甚至连太子妃及良娣奉仪等人都会露脸。整一顿饭下来,只有他们兄弟三人——谢禹是用膳前谢彰特地命人从王皇后处接来的。
素斋是东宫厨房自己做的,可谢忱除了案上的一碗素羹外,其余菜品则一动也没动。
就在兄弟三人客套够了,一屋子尴尬气氛之际,坐在主位的谢彰开口问道:“皇兄可是觉得饭菜不和胃口?孤记得皇兄从前也是吃的极精细的。”
谢忱回说:“出家十余年,粗茶淡饭已成习惯,只是这东宫的厨子怕是不擅素斋。”
他说着轻轻挪开一只开了盖子的陶罐,说道:“这罐里头浮着一层猪油,即便是太子,也莫要用多了引起不适。”
谢彰笑脸一僵,看了看谢禹。
后者仗着年纪小,凑到谢忱的桌案旁瞥了一眼,果真瞧见他推开的陶罐内,浮着一层白花花的猪油。
谢彰的唇角当即压了一下。他早已吩咐下去,今晚给谢忱上的必须是素斋,即便不会做,上全素也可。却没料到,这帮子混账东西,竟然还敢给他惹这出差错,当下就觉得气闷。
这么一来,兄友弟恭的事,便有些被迫下了面子,撑不住了。
“皇兄此番进宫,可是打算还俗了?”
“尚未还俗的打算。”
“那皇兄何时再走?”
“陛下若觉得宫中事情已了,贫僧自会与师门一道出宫。太子这是不欢迎贫僧?”
“怎么会。”谢彰尴尬笑,“皇兄即便出家,也仍是孤的皇兄。皇兄愿意在宫里住多久都成。”
他这话说得太假,即便是谢禹都有些听不下去。一时间兄弟三人竟又是尴尬地不知说些什么。
等到谢禹因为喝多了汤水,起身去外头解手,谢彰忽的又问:“皇兄可是觉得孤这个太子做得过于狼狈了?”
“何为狼狈?”
“孤为继后子,若不是皇兄出家,孤理当还是皇子,日后也只能做个安乐的王爷。而皇兄,才是朝臣们所期盼的储君。孤如今只觉得这个太子之位,坐的何其艰难。”
“贫僧无意东宫。”谢忱眸光微敛,“贫僧闲云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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