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定风波_来风至-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慕容燕便也轻叹着安抚了宋徽与沈夫人几句,而后就匆匆离去了。其余朝臣本就是来走个过场,眼下便也稀稀落落地离开了沈府,不多时,偌大的沈府只余谢璋景行陆舟宋徽四人。
  景行朝暗处打了个响指,隐藏在黑暗处的人影领命离去。
  树叶被动静刮落,宋徽推开陆舟,哽咽道:“什么失足落水,我师父今夜分明就不曾喝过酒!”
  陆舟被推开后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双手虚虚地环在宋徽身侧,却再也不敢近身。倒是谢璋先前目睹了景行的动作,便无甚顾虑地扶上了宋徽的肩头,温声道:“别急,你慢些说。”
  “师父下午的时候还在户部兢兢业业地处理事务,傍晚的时候才回府。”宋徽抹了把眼睛,接着道,“师娘说师父回来的时候情绪起伏很大,什么都没说就进了书房,等她去寻的时候,找遍了沈府最后才在这里发现了师父。”
  本是中秋团圆夜,却只能守在冷冰冰的尸体身边,晒着比冰雪还冷的月光。
  按照宋徽之言,沈愈如此蹊跷地死在了自家庭院的池塘里,是否跟他白日里在户部处理的事务有关?
  谢璋思索片刻,问道:“既如此,我便直言了。沈大人近日有没有跟你谈及过户部的事务?”
  宋徽一顿,而后蓦然睁大了眼。
  景行瞧见宋徽的反应,便已验证了心中的猜想。
  沈愈忠心且固执,能让他锲而不舍追查的事情只有当初那件在纪余严死后,被搁置的彭城男丁异常稀少一事了。那些消失的男丁经由景行暗中的调查,早在多日之前,就锁定在了江州。
  而沈愈暴毙,或许是查到了更深一层的东西?
  宋徽此时似乎终于从猝不及防的悲痛中走出来,泛红的眼眶直视着景行,俨然把后者当成了害死沈愈的罪魁祸首。
  景行却毫不在意,只轻轻瞥了陆舟一眼,便走出了沈府的大门。
  谢璋一面紧随其后,一面轻声道:“沈大人大约是找到了夏履在江州养兵的证据,所以才被杀人灭口。”
  为了与自己本身毫不相干的事,老来不得善终,死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在慕容燕眼里,只担得起他为沈愈盖上那块方巾。
  景行淡淡道:“所以,何必呢。”
  人都懂得趋利避害,偏偏这些老顽固们上赶着往上凑。
  谢璋从景行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别的意思,他仰着头,却莫名因此想起了此时在家中熟睡的谢澄。
  两人一时各怀心思,索性就都闭口不言。不多时,陆舟从府内走出来,衣襟有些凌乱,景行目不斜视,只问道:“如何?”
  “确实如此。”陆舟显得十分疲惫,于是抬起手揉了揉眉间,才继续道,“事已至此,大约沈愈查到的东西已经被夏履拿去了。”
  景行说:“无事,总归你还是要亲自去一趟江州的。”
  陆舟叹道:“可南浔不愿意就此罢休。”
  “那便让他折腾吧。”景行冷淡地说道,“夏履既然开始动手,必定还会有更大的动作。让宋徽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陆舟听罢脸色几经变换,终是草草行了个礼拂袖而去。
  谢璋看了全程,只觉得今日景行显得分外不近人情。但思及不久前他刚与景母进行了一次不那么愉快的交谈,遂也觉得情理之中。
  他预想着与景行说着其他的事,便听得后者冷不丁地说道:“世人大多喜欢做无谓之事,却用忠孝不渝等名义捆绑着自己。于是有的人死于非命,有的人庸碌一生。”
  谢璋静默半晌,方才答道:“可或许这些东西是他们活着的全部意义。”
  景行说的没错,生而为人总该是为自己而活的。可它毕竟是一个选择,有人选择自己,就有人选择他人。有人选择双目紧闭,就有人选择在腐朽中振聋发聩。
  天将起肚白,谢璋抬眼看着景行的背影,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你呢?你选择什么?”
  ……
  陆舟说宋徽不会善罢甘休,果不其然,在慕容燕为沈愈举办完一场盛大的葬礼,而后守孝三日后,宋徽向慕容燕提出了卸甲归田的请求。
  宋徽为去年殿试的状元,一直深受慕容燕的青眼。是故在他提出辞呈后,慕容燕便随即询问是否与沈愈的逝世有关。
  而后这个弱冠之年的年轻状元,在太和宫的大殿之上哭得一塌糊涂,直言自己没能照顾好自己的恩师。
  慕容燕面露不忍,叹道:“你回去吧,朕为你暂留着户部尚书的职位,你若是想回京,随时都可以。”
  景行听完陆舟之言,道:“宋徽的家乡……”
  陆舟道:“正是江州。”
  “算了。”景行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过几天也去吧,别让慕容燕察觉到。”
  而恰逢此刻京中一片惨淡之时,夏履却正春风得意。只因其夫人不久前终于为他诞下了一个女婴,经坊间传闻,生得十分乖巧可爱。
  夏履大悦,索性在京中多留了些时日,期间连面对慕容燕时都显得十分顺从。直到夏履的夫人身体恢复,女儿也一切无恙之时,夏履才终于动身前往西北。
  走的那日慕容燕在城墙上看了许久西下的斜阳,而后迈着不再稳健的步伐回了宫。
  而此时的宋徽已经南下了有些时日,逐渐地逼近江州。他离京之时带的东西不多,又本是些身外之物,索性全留给了沈夫人,自己只租了辆不甚宽广的马车。
  车夫去放马,宋徽活动了几下嘎嘣作响的骨头,走进了一家茶摊。
  天气渐冷,有店家端着煮好的热茶熟络地走上前来为宋徽斟满满一杯,宋徽笑着道了谢,而后舒畅地一饮而尽。
  他正打算再为车夫要上一壶,却有一只手从他斜后方伸出拦住了他的动作,手的主人一撩长袍,坐到了宋徽身边。
  宋徽看清来人,脸色顷刻就变了:“你怎么在这里?”
  陆舟微微一笑,说:“我在临安思你成疾,便搁下所有事务,火急火燎地跟着你的步伐来了。”
  宋徽看见陆舟这幅面孔便气不打一处来,又险些被他登徒子似的话气的仰倒,思及不久前刚发生的那件事,当即起身就走。
  陆舟见状,连忙收起笑脸,抓住了宋徽的手腕,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乱动,这家茶摊里坐着杀手。”
  但宋徽仿佛见惯了陆舟这套,想也不想便挣脱了他的束缚。
  宋徽只觉得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只听得耳边传来长剑出鞘的声音,他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陆舟一手捂着眼摁在了怀中。
  刀剑在空中传来刺耳的碰撞声,有人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以及茶杯掉落在地的碎裂声,一个不落的传入宋徽的耳中。
  似乎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眼前遮挡的手被放了下去,宋徽皱着眉转过头,就见陆舟捂着右肩,不时地抽着凉气。
  地面上躺了一地的尸体,血几乎流到了宋徽的脚边。而他此时却顾不了这些,他蹙着眉,声音中掩饰不了的焦急倾泻而出:“你怎么样?”


第三十四章 江州
  方才刀光剑影中,陆舟将宋徽牢牢地护在怀中,到底是比那些目标明确的杀手多了一层掣肘。
  陆舟的右肩被削掉了一块肉,鲜血淋漓地闯入宋徽的视线当中。然而来不及待他多想,陆舟当机立断地说道:“走,他们还有人正在赶来。”
  宋徽草草地给陆舟的伤口包扎以后,两人不再顺着官道走,并且弃了之前租用的马车,骑着马专拣一些人烟稀少的道路。
  大约行进了三个时辰的模样,陆舟见身后再没人追来,便松了口气。回头见宋徽蹙着眉头,随着马的上下颠簸,额间散落的碎发几乎遮住了他的双眼。
  陆舟于是悄悄松开了手中的缰绳,身体摇摇晃晃地就要从马上栽落在地。
  宋徽被吓得不知所措,慌乱间只顾得上飞奔下马,让身体虚软的陆舟靠在自己身上。
  陆舟一记苦肉计得逞,便开始得寸进尺。在宋徽自己送上门之时,就顺势将双手环在了他的腰间。然后在宋徽将要察出不对劲时方才唉声连连:“伤口疼。”
  宋徽:“……”
  宋徽无法,费尽千辛万苦才将陆舟扶上了马,自己也随之同乘。
  两人随着马蹄声滴滴答答地到达了临近江州的一个小镇,镇上只有一家客栈。宋徽给了些银两封了店家的口,才又扶着重若千钧但一直赖在他身上的陆舟进了屋。
  客栈的房间虽小,但好在整洁。待宋徽将店家准备好的热水端进来时,方才还半死不活的陆舟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榻上,视线灼热地盯着宋徽的一举一动。
  宋徽被盯得不太自在,又见陆舟没什么大碍,索性将装有热水的瓷盆“哐”地一声扔在了桌上:“你自己清理。”
  说着抬脚便走。
  宋徽与陆舟两人立场不同,又因为不久前的一场尴尬结了仇,此时说话就带了些气。
  哪知方才还在榻上的陆舟,顷刻间便拦在了宋徽面前,宋徽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神时,就发觉自己被陆舟控在了怀中不得动弹。
  他扬眉怒道:“你干什么?!”
  宋徽生得清秀,绕是怒容满面,威慑力也近似于无。他双目怒中带着点湿润的泪意,看得陆舟心头火热。
  然而他最终还是放开了宋徽,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两人一路历经追杀,兵荒马乱的也来不及解释,眼下陆舟亲自提及,宋徽却反而不想知道了。
  多日前他奉沈愈的命令,去查江州一事,刚好在一枝春碰上了陆舟。当时两人只在朝堂上有过匆匆一瞥,没什么深的交集。
  但阴差阳错的,宋徽不胜酒意,又不得不与那些官员虚与委蛇,最终喝得不省人事。
  而后醉酒前的记忆只剩下陆舟那张英气的脸。
  醒来时,宋徽只觉得身体没有一处不在酸疼,待视线逐渐与理智一起回笼,宋徽便看见了正背对着自己,正在将地上的衣物一件件捡起的陆舟。
  思及此,宋徽冷着脸道:“你伤口不疼了?”
  眼前这个人,一贯装模作样的做派,而且他还是景行的人。景行虽在朝中装的一副贤臣模样,但沈愈曾经与宋徽说过,那人眼神毒辣,气质阴沉,一看就包藏祸心。
  况且,那日发生的事,他还未找这个人算账。
  陆舟见宋徽这个模样,反而笑道:“当日在一枝春之事……是我鲁莽。可若是事情重来一回,我还是会那样做。”
  宋徽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陆舟:“若是南浔身有耳疾,我倒可以再靠近些。”
  一面说着,他肆无忌惮的目光在宋徽身上逡巡,一面将宋徽圈在怀中,附上了他的耳畔:“我说过了,我对你,一见倾心。”
  宋徽挣扎道:“可我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了?”陆舟嗤笑道:“男人更好。”
  宋徽气得七窍生烟,再不愿与陆舟纠缠,用尽浑身力气再将陆舟推开,就要夺门而出。
  陆舟的声音恰时在身后响起:“你现在离开我,立刻有一大批杀手等着你送上门。你还想不想为你老师报仇了?”
  宋徽的拳紧了紧。
  陆舟于是不再紧紧相逼,他叹了口气,柔声道:“不要抗拒我,可以吗南浔?”
  宋徽最终什么也没说,但到底是留了下来。
  原来陆舟借着事务之便,目的地对外确定在江州以南的扬州,又偷偷迂回,暗中跟上了宋徽的步伐。一是确保宋徽不被夏履暗中除掉,二是奉景行的命,彻查江州一事。
  两人一路无言,又行进了将近一天的路程,才在凌晨之际到达了江州。
  江州商人居多,此时天还未亮,已有一些小商贩在街边来往,准备为拂晓后的白日做准备。
  世人熙攘,热闹鼎沸,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处。
  大约夏履知道江州已经不甚安全,早早地坐了准备。宋徽与陆舟在江州逡巡多日,仍是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练兵场。
  两人遂决定在江州多耗些时日,从各方市井百姓中下手,终是在蛰伏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后,发现了点端倪。
  先是陆舟于市井中与百姓闲聊得知,近几年江州多了许多不曾见过的陌生面孔,听乡音与面向不像本地人。男人是个伙夫,有时做些砍柴牵马的力气活儿,陆舟矮着身子蹲在男人身边,脸上灰尘铺面,俨然融入其中。
  男人说:“开国来民生多艰,几乎没有人会背井离乡。”
  陆舟一斧将柴火劈成了两半,将江州的乡音模仿的惟妙惟肖:“那你们便没觉着奇怪么?”
  “奇怪也只是一阵子,我们谋生都很艰难,哪管得了其他的事。”
  “唔。”陆舟点点头,将袖上染的尘土拍了拍,道:“我听说前几年曾有个大人物来过江州,不知道事情真假。”
  其实陆舟只是想用此举套话,然而那男人眯着眼回想了下,便真的从记忆里找到了那段贫乏生活中,说得上惊天动地的大事。
  “有的。那年收成还不错,有一回我正在田间收麦子,听见家里的媳妇说街上来了个大人物,但我当时忙,没顾得上看。”男人说着,将额间因劳动而渗出的汗渍拭去,接着道:“后来听说是朝廷军征兵,但没强制,我不愿意,就没去。隔壁王二家的儿子倒去了。”
  陆舟眼神微动,微顿之后,方才轻声问道:“不瞒你说,我一个兄弟也去了,但多年来杳无音讯,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想给家里报个平安都难。”
  “你不知道?”男人诧异道:“就在城中州府的府内。”
  夏履将私兵养在州府的府内一事,是陆舟万万没想到的。难怪在江州这些时日,即便潜伏在市井的各个势力,将江州的角落几乎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
  棋行险招,若不是陆舟历经多日才寻得这个男人,恐怕还得再费一番功夫。
  打定主意后,陆舟将手中最后一块柴解决完毕,将其扔进了柴堆之中,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摇摇晃晃地趁着夜色一路摸去了州府。江州夜市琳琅,连稍渐寒冷的秋风都挡不住人们蓬勃的生命力。州府门口更是雕栏玉砌,灯火通明。
  陆舟看了两眼,便觉得此事不急于一时,当下便决定回到落脚处与宋徽商议。但他刚一回头,就瞥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在州府门口逡巡,明目张胆的模样简直像在宣示自己心怀鬼胎。
  宋徽趁着陆舟不在客栈的时候,自己来到江州一间最大的酒楼,买通了跑腿的店小二,偷偷潜进了江州本地某个官员所在的雅间,得知了夏履的养兵之处。还意外得知夏履私自造了一个虎符,用来调动此地的私兵。
  江州离临安山长水远,夏履便愈发明目张胆,腐败糜烂的江州几乎成了他藏污纳垢的风水宝地。
  宋徽压抑着内心的躁郁,踩着夜色来到了州府门口,便思忖着寻个机会混进其中,然而还没等想出个计策,就被一双手一路拉着,最后推进了更深的夜色之中。
  他莫名其妙地抬起头,就撞进了陆舟气急败坏的目光中。
  “你在这里送死吗?”
  “怎么是你?”
  两人一撞见就没什么好话,此番异口同声倒让双方皆是一愣。
  陆舟率先反应过来,一面制住宋徽的行动,一面冷冷道:“你在这里干什么?想用你的一腔热血撞破州府的墙?”
  宋徽怒道:“关你何事!”
  陆舟见状,脸上的冷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他一贯用来伪装的嬉皮笑脸:“关我何事?”
  宋徽本能的觉得情况不对,但还未及反应,就被陆舟握住手腕动弹不得。而后只觉得视线中陆舟的脸缓慢放大,直到一张捎带凉意的触感贴上自己的唇齿,呼吸间犹带着侵占的撕咬。
  动弹不得下,羞耻与怒意将宋徽忐忑的心逐渐击溃。
  陆舟只觉得颊上蹭上了一丝水渍,他怔愣间抚摸上对方的脸,却沾染了满掌的湿意。
  宋徽十分安静地流着泪,分不清是气的还是委屈,只觉这辈子碰上陆舟这个人简直是一生最大的磨难。
  陆舟脸上闪过一丝无措。
  宋徽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大力之下眼眶分外的红:“公事之下,我懒得管你这些事,我只知道今日我若进不去州府,也会在来日进去,并且把虎符拿到手。”
  陆舟沉默片刻,方才轻声道:“此行凶险万分,你当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不愿,你何必强迫我。”
  宋徽生了一副玲珑心,却偏偏刚正执拗。眼前分明有许多的路,脚步迈出时选择的却仍是最难走的那一条。
  陆舟不死心道:“我去州府,你不必……”
  “我不愿。”
  “……”陆舟最终长长叹了口气,“好,你若得到虎符,之后呢?”
  宋徽说:“之后我自然是要拟一份名册,与虎符一齐交予皇上定夺。”
  陆舟嗤笑道:“皇上?皇上只顾着装聋作哑,掩耳盗铃。”
  宋徽眼中的泪意还未退散去,回首间眼中已是坚毅:“就算如此,也要有人敲碎那一只铃。”


第三十五章 惊雷
  在宋徽二人为谁去冒险取虎符一事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临安,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自彭城一案后,纪余严身死,他所在的吏部便成了群龙无首的状态。几方势力周旋之下,慕容燕也没能做出个决断。
  眼下眼看几个月过去了,在众人翘首以盼吏部新任的尚书落在谁之手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名唤作钟悦的文臣,偷偷上了位。
  让众人跌破眼镜的是,钟悦此人本是贫农出身,但和家乡的县令交好,因多年前意外破了桩大案,被慕容燕相中,召进了京。慕容燕本想将其塞进大理寺当做自己的眼线,但钟悦却自请退居幕后,做了翰林院的一个执笔。
  一做就是十余年。
  有人叹他小小年纪就懂得避其锋芒,有的人却嗤笑他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自夏履一离京,这个小人物似的翰林院执笔一跃而上,成了掌管天下官吏事务的正二品大官。
  吏部作为六部中的首部,虽说与其他五部没有界限分明的上下属关系,但其地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谢璋坐在一枝春里,一面挥着那扇印着“美貌”二字的折扇,一面疑惑道:“这个钟悦是夏履的人?”
  秋日已过大半,再往后就是需登高望远的重阳佳节,一枝春里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老板娘殷如是坐在谢璋与景行的对面,闻言收回打量景行的目光,摇摇头道:“不是,据我所知,钟悦与沈愈相似,是个刚烈不阿的性子,不会是夏履的人。”
  “那就是慕容燕预备培养的新人?”
  说到刚烈不阿,谢璋蓦然想到有些日子没见的宋徽,随即便腹诽道,慕容燕暴戾无良,身边的臣子倒是一个比一个忠心。
  景行来时便闷葫芦似的只顾着喝茶,眼下听了谢璋的话,眼皮轻轻一掀,凉凉地说道:“虽说不是夏履的人,但保不准被人利用。”
  谢璋被景行的眼神看得一哆嗦,“哗”地一声收起了折扇。
  夏履侵淫朝政多年,对朝中大小事务摸得门儿清,在这个节骨眼上位个来路不明的小角色,到底是不能掉以轻心。
  话题一转,景行说:“陆舟前些日子给我报信,说在江州遭到不止一次的截杀。”
  谢璋早料到夏履暗中会对此事出手,但没想到如此明目张胆。他略微一思索,道:“夏履难道又有什么大动作了?”
  殷如是见缝插针接话:“无论如何,承湛,你近几日要格外留心。”
  谢璋点点头,余光却见景行在听见殷如是唤他表字的时候,眼神有一瞬间的微动。
  这是景行与殷如是第一次见面,两人自刚才进来之时,就以目光互相审度,似乎要从对方的皮相上瞧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许是景行觉得无趣,早早便离开了一枝春,倒是殷如是在谢璋将要告辞的时候,偷偷拉住了他的衣角,问道:“承湛,你与这个景行是怎么回事?”
  本就对景行存了点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谢璋,经此一问,倒莫名觉得他俩之间真有点什么事。
  殷如是一眼看到谢璋的神情,眼神就变了:“承湛,当初我提醒过你,这个人身上的不定因素太多,你还记得吗?”
  殷如是比谢璋年长几岁,又生得温婉,但其实性子却执拗得很,在谢璋丧失双亲之时便不把他当成晋朝的最后一位皇子了,只道谢璋年幼,自己得照应着他。
  这般照应着,随着年月更迭,也不知怎么就生了些旖旎的心思。
  偏偏谢璋是个愣头青,十几年的光景都没瞧出来,反而让与殷如是首次见面的景行看出了点端倪。
  然而谢璋此时却没来得及思索殷如是的警示,他顺着殷如是的话音,对近段时间面对景行时的心绪抽丝剥茧,竟也慢慢地回过味来。
  思及此,谢璋狠狠地摇了摇头,默默在心里道,不可能。
  但在殷如是的眼里,谢璋说的话俨然就成了欲盖弥彰。
  在殷如是看穿一切的目光里,谢璋逃命似地离开了一枝春。哪只前脚刚迈出去,后脚便见早该离开的景行正在不远处的一个树荫下等着他。
  将近入冬,树上的枝叶落得所剩无几,有一片恰巧落到了景行的发间。而后者却恍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