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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渡秋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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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倾容看着问心道:“我改主意了,还是得救你。”
第7章 再试探
问心蹙紧双眉虚弱道:“谷主何必白费功夫,多此一举?”
穆倾容闻言,心下一痛,时光似乎一下回到十年前,那个不成人形的少年半伏在榻上,挣扎道:“前辈何必白费力气,多此一举?我能死一次,便能再死第二次第三次,您又能如何?”
当时,师父是怎么回答自己的呢?穆倾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穆倾容对问心道:“我既救了你,便要一救到底,你可以继续寻死,我继续救便是。”师父当时便是这般对自己说的,记得师父当时笑着对自己说道:“看谁熬得过谁!”
问心垂下眉,双眼里的哀伤像要溢出来:“我自出生便带着肮脏罪恶,根本不该生于世,活于世。”
穆倾容微微叹道:“你何必如此贬低自己?”
问心伸出掌心给穆倾容看,只见其掌心,一点鲜艳红点长于正中。穆倾容一愣,张彦鹤像厉鬼般盯着那一点鲜红,眼神很是阴骛。
问心看着眼前这两人的神情,凄然笑道:“看来二位都知道这红点的来历,谷主还要救我么?”
穆倾容心中大惊,居然是噬心沙,一想到师父……穆倾容心中五味杂陈,过了好一会稳了稳心绪,缓缓开口道:“你便是你,与其他人无关,只要问心无愧便可。”
问心缓缓闭眼,两行清泪挂在苍白的脸上,很是戚然。
问心缓缓抬了左手,将左手衣袖挽上胳膊,只见其手臂上,刻着问心无愧四个字,穆倾容一眼便看出,这是用银针沾了特殊药液,刻就而成。穆倾容悄悄看了眼张彦鹤,只见张彦鹤眼中一片复杂。
问心颤抖着声音问到:“若我问心有愧呢?”
穆倾容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道真是天道轮回。十年前,穆倾容肝肠寸断地问:“若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该如何苟活于世?像懦夫一样苟且偷生然后一辈子自我厌恶自我恶心么?”当时师父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穆倾容看向问心,扶住其双肩,这才缓缓开口。
穆倾容清冷的声音和十年前恩师的声音逐渐重叠:“若已经犯下罪过,余生活着,便只为赎罪,若问心有愧,此生便再不做亏心事,一死又能解决什么?”
问心将脸埋于自己掌心,失声痛哭,久不能言。穆倾容又重重叹了口气。
穆倾容静坐于窗前,一手扶着额角,一手静静翻了翻医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抬眼往窗外一看,却见耿封尘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两个人,隔着窗,就这么相互望着。不知过了多久,耿封尘才慢慢移动了脚步,缓缓进了木屋。穆倾容喜静,所以他的住处很少有人来,他们若有事找穆倾容,一般只在门口侯着。而耿封尘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穆倾容却并未觉得被冒犯,只是淡淡的看着耿封尘像在自己家一般,随意找了张凳子坐。耿封尘淡淡一笑道:“刚刚见到穆槿,他说问心吃了药没再吐出来了。”
穆倾容道:“嗯。”
耿封尘道:“听说是你劝的,张前辈正逢人便夸你呢。”
穆倾容道:“嗯。”
耿封尘笑道:“谷主为何突然肯救问心了?”
穆倾容道:“……医者仁心,家师祖训。”
耿封尘笑笑,并不在意穆倾容的敷衍。
穆倾容一想到问心掌心上那噬心沙,还有师父……穆倾容按了按额角,感觉又开始头疼了。耿封尘看着穆倾容不自觉的动作,轻轻道:“头不舒服么?我帮你揉一会。”
说完,便起身走到穆倾容身后,将穆倾容的手轻轻拿下来,自己双手放上去,三指并拢,在穆倾容两侧太阳穴上轻轻转着圈,隔了一会,又往反方向转圈。
穆倾容的心在那一瞬间像被人用力攥住,随着耿封尘转圈的动作,心脏越发疼痛。头脑里翁声一片,脑海中的少年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容儿,你这伤寒怎么还不见好?”“头还是痛么,我帮你揉揉吧。”
穆倾容霍然起身,反手一把扼住耿封尘的手腕,一双柳叶眼里写满了惊讶,疑惑,还有惊喜。
“你……”
耿封尘任他抓着自己,只静静地盯着穆倾容的双眼看。穆倾容一双眼里,慢慢的,现出痛苦,最后越来越浓,浓的散也散不开。耿封尘轻轻道:“别皱眉,我看了难受。”
穆倾容微微颤抖着声道:“你……”
耿封尘却突然抽出自己的双手,穆倾容顿时像失去了支撑般往前踉跄了几步,被耿封尘牢牢扶住。
耿封尘在心里叹了口气,逼着自己扯出慌来:“小时候我体弱多病,家父略懂医术,这法子便是家父教的。”
穆倾容一双眸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耿封尘的话,慢慢湮灭,碎成粉末。
耿封尘道:“别老闷在屋里,出去走走吧。”
穆倾容深深地看了眼耿封尘,闭上眼,轻声道:“药林谷毒草多,容公子最好不要随易乱走。”
耿封尘道:“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谷主,谷里遍地毒花毒草,药林谷的人从没有不小心中毒过?”
穆倾容缓缓睁开眼,逐渐恢复平日里的清冷道:“谷中门徒人人有千草丹,自是能在谷种任意行走。”
耿封尘道:“千草丹?”
穆倾容道:“嗯,能避百毒。”
耿封尘道:“都说药林谷门徒身上有一股特殊药香味,是不是这个?”
穆倾容道:“嗯。”
耿封尘道:“谷主能不能赐一颗给我?”
穆倾容道:“非谷中门徒不能得。”
耿封尘又道:“谷中人人都有?还是只有你这有?”
穆倾容道:“只有我这里有。”
耿封尘便不说话了。
穆倾容走到柜格前,从一方格中取过一个小匣子,又打开小匣子,从里面拿出一颗丹药来,递给耿封尘道:“口服。”
耿封尘把丹药放进嘴里,瞬间皱眉道:“这是什么,怎的这么苦?”
穆倾容道:“我话还未说完,这是让你给别人口服,此乃毒药,是给你防身用。”
耿封尘:“……”
你倒是把话给我一次说清楚啊。
耿封尘道:“可有解药?”
穆倾容摇摇头道:“没有。”
耿封尘:“……”
耿封尘笑了笑:“这可冤了。”
穆倾容看着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正色道:“你怎么问都不问就将它吃了?”
耿封尘:“……”
我何曾对你设过防啊?哪知却要被你给毒死了。
耿封尘苦笑道:“罢了,想必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吧。”
穆倾容只静静地看着他。
耿封尘道:“我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谷主能帮我实现么?”
穆倾容道:“是还未找我报仇么?”
耿封尘轻轻摇摇头,往穆倾容身边靠近了几步,然后伸出手,搭在穆倾容腰上,感觉到穆倾容腰间猛的一僵,耿封尘几近温柔的笑了笑,然后把人往自己身边一带,双臂缓缓将人环住,耿封尘在心底深藏了十年的那一声称呼几欲脱口而出,那些深埋在心里的黑暗角落中的情愫在他胸中不断翻滚,十年来的疑惑,怨恨,思念,期待,寻找,等待,化成熊熊烈火,似要将五脏六腑,燃烧殆尽。太多复杂的情绪让耿封尘不可自制地将人越环越紧,几乎要将怀中之人勒死。
穆倾容身子紧绷,却任他抱着,任他将自己越环越紧,被抱得喘不过气来了,也只默默忍着。穆倾容眼中似有千万情绪,却不知该如何宣之于口,他只能静静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耿封尘才缓缓将人放开,对着穆倾容轻轻一笑。
穆倾容望向耿封尘的眼底,轻声道:“你有什么要问的么?”
耿封尘摇摇头道:“没有了,心愿已了,死而无憾。”
穆倾容垂下眸子,再不言语。
耿封尘强行按耐住自己一腔心事,故意岔开话题,随口问道:“此毒有名字么?”
穆倾容道:“有。”
耿封尘方才只是随口一问,也并不是很想知道答案,于是便不再问了。
穆倾容又道:“名千草丹。”
耿封尘:“……”
大意了,中了套……
穆倾容无力地摆手道:“我乏了,公子自便吧。”
耿封尘欲言又止,看了看穆倾容苍白的脸色,在心里又默默地叹了口气,缓缓出了门。
直到那人已经走远了,穆倾容依旧静静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他心里似乎有一个答案,很快就要破土而出,然而那层土他毕竟是没有突破,他不知道是那人将这尘薄土掩盖得太结实,还是他自己心底深处也不想将那层土突破。
穆倾容重重叹了一声,头似乎更痛了,曲着手指又用力揉了一会。然而不管他如何克制,他的心底渐渐生出一股烦乱,烦乱过后,又是一阵更深更浓郁的悲伤,穆倾容闭了闭眼,心口处传出一阵熟悉的闷痛来,穆倾容突兀的无声笑了一下,心里想裹了一团厚重的棉,棉里扎满了针,堵得他又痛又难受。穆倾容张着嘴,喘了几口粗气,这才缓缓起身,扶着墙,慢慢往里间走去。
第8章 楼主您的马甲要掉了
从药堂远远望去,薄雾缭绕下,东南西北四座院落隐约可见,然而看着与药堂近,实则相距有些远,穆倾容喜静,是以谷中门徒都分散在四处院落中,由四大门长统领。穆倾容居住的碧潭,附近只住着善儿穆槿耿易三人,平日若没有进谷求医者,碧潭一带便尤为安静。如今添了几位病人,碧潭这边倒是比平日热闹了许多。尤其是耿封尘的到来,对善儿来说,很是欢喜。
善儿趴在小厨房前的石桌上,盯着厨房目不转睛的看,见耿封尘出来,一双杏眼便落在他手中的盘子上,眼中流光溢彩。耿封尘笑了笑,将点心放于桌上,一只小手立刻伸了过来,耿封尘笑道:“洗过手了么?你师父说吃东西前要先洗手。”
善儿嘴里塞着糕点,含糊不清道:“洗过了,就等你呢。”
耿封尘见了善儿的吃相,隐约有些担心,倒了杯茶水放在善儿旁边道:“你吃慢点,别噎着,这一盘都是你的。”
善儿道:“都是我的?耿易和师父……”话还未说完,果然噎住了,善儿掐着嗓子眼咳了几声,嘴里的碎屑喷了耿封尘一脸。耿封尘随手抹了一把脸,无奈道:“吃慢点,被你师父知道了,定要骂我了。”
善儿一边咕噜噜喝了一大口茶,一边摆手道:“师父从不骂人。”
耿封尘不知想起了什么,轻轻一笑道:“嗯,你师父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从不轻易发脾气。”
善儿丝毫没觉察到耿封尘这话有什么不对,歪头道:“厨房还有么,我拿一盘去碧潭给我师父吃。”
耿封尘回了神,道:“还有呢,不过你师父现下在药堂忙着教问心医术,恐怕没功夫吃,我给他留着便是。”
善儿大惊,险些又噎着,耿封尘又往杯中倒了些茶水。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善儿急急道:“师父这是要再收徒?师父不要我了?一定是我太笨了,什么都学不会,师父肯定是不要我了!”善儿说着说着,眼睛已经红了,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耿封尘急忙哄道:“你师父素来最疼你,连我都看出来了,怎会不要你?他只是教问心,又没说要收他为徒。”
善儿这才把眼泪眨了回去。
耿封尘悄悄松了口气,放缓了声音对善儿道:“那问心估计以后要常住药林谷了,不管你师父如何待他,你切不可胡乱吃味,惹得你师父为难,日后待问心,也要像待耿易那般,知道么?”
善儿点了点头,心里却顿时生出一股危机感,总觉得师父要被人抢走了,再得不到师父全心全意的关爱了。
善儿劲自在心中胡思乱想,一会愁眉苦脸,一会心急如焚,一会委屈兮兮。
耿封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善儿的心思,他竟一时没察觉 。直到被善儿一巴掌拍在石桌上,他才微微愣了愣神,有些不解道:“怎么了?”
善儿像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道:“我要去后山!”
耿封尘奇怪道:“去后山做什么?”
善儿一字一顿道:“等梅花开!”
耿封尘:“……”
这炎炎夏日的,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耿封尘道:“现在还早呢,你等梅花作什么?”
善儿道:“师父最喜欢梅花了,等梅花一开,我摘树上第一支梅花送给师父,师父定当欢喜,师父瞧着我还有些送梅的用处,就不会不要我了!”
耿封尘听了这话,对善儿又有些怜惜又有些想笑,又像想到了什么,对善儿道:“有一个叫梅花岭的地方,盛产名梅,那里有一种新梅,一年四季都能开,还有淡淡幽香,甚是好闻。”
善儿一听,像听到哪里有宝藏似的,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满是惊喜,善儿一把拉着耿封尘的手臂,用力摇晃道:“你说的是真的么?没哄我?”
耿封尘顺手轻轻刮了一下善儿小巧的鼻子,笑道:“是真的,没哄你。”
善儿又用了摇了摇耿封尘:“在哪在哪,梅花岭在哪?”
耿封尘被善儿摇的晃头晃脑,笑道:“别晃了,头晕。”
善儿果然不再晃了。
耿封尘道:“骑马从这里出发,向北走,跟人一打听就能知道。来回得要两三日功夫。”
善儿小手拍的飞快,喜道:“好好好,也不是太远!”
耿封尘打断她,正色道:“你师父说,在你未满十六岁前,不许离开药林谷,你可别给你师父惹事啊,实在要去,也是让你槿哥,或者耿易去,可听清楚了?”
善儿撇了撇嘴,极不情愿嘟囔道:“知道了。”
善儿果然一刻都不愿再多呆,随手在盘子上抓了几块糕点,一阵风似的跑了。
耿封尘看着那一蹦一跳的背影,笑了笑,随手捏了快糕点放进嘴里,嗯,香软可口,味道清甜,容儿会喜欢的。
直至傍晚,穆倾容才从药堂出来,见耿易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侯在门外,穆倾容略一弯嘴角,淡笑道:“又是容公子做的?”耿易心想,果然一手好厨艺最能撩人,看公子神情,再联想一下公子平日对容公子的态度,估计公子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要被那姓容的收买了,好在那容公子目前看来还未发现什么太大的缺点,但还是有待考察,且必须仔细考察!
耿易笑道:“啊,对 ,容公子做的,他做给善儿吃的,这是……善儿特意留给你的,我拿来给你尝尝。”哼,偏不说是你留的。公子这样的人物哪能随随便便被你拐跑!
穆倾容从耿易手中接过糕点,朝碧潭方向慢慢走 ,耿易跟在后头,想了想,才道:“公子 ,我想出去一趟。”
穆倾容回头道:“去哪?”
耿易道:“听说梅花岭的梅花远近闻名,最近几年,那里的梅农培育出了一种新梅,一年四季都能开呢,我想去弄几株来,种在咱们药林谷,地方我都想好了,就种在碧潭的小院里,你一出门就能见着 ,你看好不好?”
穆倾容脚步一顿,心口伴着丝丝缕缕的疼痛,十年前的那一幕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浮现在脑海中。
十七岁的穆倾容站在门口,对着踏出门的耿封尘道:“听说梅花岭的梅花最是好看,你此番去,帮我寻几株来。”
耿封尘哈哈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放心吧,我就是冲那梅花去的,不然种梅女被掳这种事,我才懒得管,让义父派大哥去就是了。”
穆倾容也笑了,道:“那你可要多寻一些,不能全都是一个品种的。”
耿封尘面上不耐烦,眼里却盛满了笑意:“知道了知道了,我还能不了解你?”
待耿封尘走远了些,穆倾容挥手大声道:“阿尘,你要早点回来啊,别让我等……等梅等太久。”
耿封尘边走边笑:“放心吧,我一定快马加鞭赶回来!赶回来见你!”
穆倾容闭上眼,那丝丝缕缕的疼痛像藤蔓一样,将穆倾容的一颗心紧紧缠住,缠的穆倾容喘不过气来。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耿易一脸担忧的走到穆倾容面前,穆倾容偏了偏头,勉强道:“从未听过有这样的梅花。约摸是江湖谣言,当不得真。”
耿易见穆倾容似乎回了神,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刚刚公子在想什么,看上去又悲伤又痛苦,耿易心里打定主意,定要将那梅寻了来,好让公子稍稍开心些。
耿易道:“那新梅都被避尘楼要去了,所以江湖上没几人知道。”
穆倾容随口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耿易道:“是那容公子说的。想来应该是真的。”
穆倾容闻言,又静静盯着手中这盘糕点出神。
耿易心道,果然有古怪,一听容公子,公子就这种眼神,还盯着糕点看。耿易抬头望天默默叹气:“这是真的要往禁忌之恋发展啊……我药林谷的人果然是与众不同!”
穆倾容又问:“听闻那避尘楼主是个不好相与的,他们既然尽数要走,想来那楼主也是个爱梅的人,我们怎可夺人所爱?”
耿易解释道:“那容公子说,他与避尘楼主有些交情,他给了我一个信物,说是只要拿出来给那避尘楼的人看了,就能要到那新梅了。”
穆倾容微微愣了愣,道:“原来如此……”
耿易却并未听出穆倾容的话外之音,只一心想去避尘楼讨要梅花,于是笑嘻嘻道:“那公子就允了吧?”
穆倾容沉默了一会,才道:“让穆槿与你同去,路上小心。”
耿易大大松了口气,高高兴兴道:“公子放心,我们明早就出发,两三日便归。”
穆倾容点了点头,看着耿易跑远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精致的点心,喃喃道:“原来如此……”
回了住处,穆倾容将糕点放下,又静静地出了好一会神,在心底最深处,他为自己筑了一座桥,链接着人间和地狱,桥在,他便逼着自己再坚持一会,桥断,他便不管不顾投身地狱,一了百了,彻底解脱。如今,这座桥早已岌岌可危,将断不断,穆倾容狠狠抽了口气,几乎就想不顾一切亲手毁了那座残破不堪的桥,他逼着自己熬了太久,早已精疲力尽。目光移至墙上,望着那一副丹青出神,那是他师父苏禾的画像。穆倾容想起师父临走前,拉着自己的手语重心长,气若游丝与自己说的那番话,师父道:“小耿易和善儿,才五六岁,你不可丢下他们不管,若实在坚持不住了,想想为师说过的,更重要的是,想想那两个孩子,好好教导他们,好好活着,总有一天,所有苦痛,都会如烟云淡去。”穆倾容的眼中尽是哀伤,心里的苦涩越来越重。不会淡,更不会断,穆倾容在心里绝望的想。
第9章 楼主您的马甲真的要掉了
足足两日,耿易与穆槿才到了梅花岭。耿易二人找了间看上去简洁干净的客栈,坐下来喝了口茶,又看了看熙熙攘攘的街道,这一路走来,才发现梅花岭虽是小镇,面积却广,且看上去很繁华,却又没有大地方的喧嚣,老百姓也是安居乐业,居住在这里的人,看上去很淳朴,生活又看着很悠闲。耿易心道:“这倒是个好地方,看着就让人舒服。”
穆槿趁着店小二上菜的功夫,笑着打探:“敢问小哥,避尘楼怎么走?”这小二是个十多岁的小伙,看上去精明能干,还很热情。小二一指街口笑道:“见着前面那街口了么,走转,再左转,再左转,一直左转,便能见着这避尘楼了。”
耿易笑道:“听上去,这避尘楼很偏僻啊。”
小二摇头道:“不不不,那里才是真正的镇中心呢,繁花得很,热闹得很呐!”
出了客栈,找到了避尘楼,耿易才知道那店小二所言果然不虚。这里果然要比其他地方都要热闹,那避尘楼就立在街道旁,楼门附近有许多商铺,客栈,酒楼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楼门口,还有许多摆摊的小贩,卖茶的卖花的卖各种小玩意儿的。有一间小茶摊还坐了两个穿着避尘楼门徒服饰的小伙子。喝完了茶,两人在桌上放了几个铜板,起身正准备走,那茶摊老板见了,立刻拉着其中一人的手臂道:“我哪能收二位少侠的钱呢,平日受了避尘楼这许多恩惠,我这孤家寡人才没病死,这钱……”那二人笑道:“您就收下吧,您不收我们可就要被楼主责罚了,您每回都这般客气,我们都不好意思来了。”那茶摊老板急道:“别不好意思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这样,这是我自己种的,二位莫嫌弃,无论如何要收下。”说着,随手拿出两大瓣瓜来,硬往两人手里塞。
耿易在旁边看了有趣,便笑道:“传闻这避尘楼楼主是极其孤傲之人,但如今看这些门徒,好像跟这些小商小贩很是熟稔啊,可见传闻也不能尽信。”旁边立刻有人道:“二位少侠定是第一回 来我们梅花岭吧?”耿易笑道:“正是。”那人又道:“难怪呢,二位有所不知,以前这里可不像现在这般繁荣,是因着有这避尘楼在此坐镇,这里的老百姓才有了依靠,梅农才能专心培育新品梅种,梅花岭才能逐渐有如今这般繁华。”耿易笑道:“原来如此,看来这避尘楼楼主倒是个好人。”那人立刻道:“那可不,这里许多百姓都受过避尘楼恩惠,楼主可是个大大的善人呢。”耿易拱手道:“原来如此,我兄弟二人受教了。”穆槿捅了捅耿易的手臂道:“你在此等着,我进去看看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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