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惟愿吾儿愚且鲁-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再宠爱又怎么样,总不会叫个傻子当太子。
李澜从很小的时候就被教着做个傻子,他做的很好,回报更是意想不到的丰厚。任凭是如何贵重的东西,他只要说声喜欢,他的父皇就绝不吝啬。
哪怕是玉玺他也是玩过的。还小的时候李言笑着把玉玺递给他问他喜不喜欢,他玩了会儿觉得没意思,真心实意地觉得不如兔子,随手扔在地上,吓得乐然脸都白了。
这些都不是李澜在意的东西,他的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想要的也很少很少,只要一直陪在他的父皇身边,傻也好怎么也好,都不重要。
他明明别的什么都不要,可是从没人告诉过他。他唯一想要的东西,是他注定得不到的。
孟惟的话就像是种下了一颗种子,让他心底生出了一种念想来。他本能地知道这样的念想同样是绝不能说出口的,这一次,他连乐然都没有告诉。
入冬之后李言又有些低烧,他近来因为均税法的推行伤神太过,又时不时就会被李源和李泾越发明目张胆的夺嫡之争气到,这次低烧得十分缠绵,总不见好。
李澜用额头抵着他父皇的额头试了试,苦着脸小声说:〃还是烫。〃
李言没什么精神,半闭着眼轻声嘱咐他:〃父皇觉得好多了,就是没什么精神,你给父皇念念奏折吧。〃
李澜乖乖地点了点头,比较要紧的奏折都放在皇帝床边,正在他手边,他已经分好了,随手拿了最上面一本,翻开了,看了两眼,忽然说:〃这本不好,澜儿换一本。〃
李言就笑了,他睁开眼,伸手刮了刮李澜的鼻子:〃什么不好?报灾伤的?念吧,这是要紧事。〃
李澜把奏折藏到了背后,咬了咬嘴唇:〃是陈知逊……父皇又要生气的。〃
临安侯陈知逊,是大皇子李泾的生母陈妃的嫡亲哥哥。
李言轻咳了两声,向李澜伸出了手。李澜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劝他:〃黎掌院说了,父皇不能生气,好的慢……〃
李言不动不言,只是伸着手,李澜咬着嘴唇看了他一会儿,还是乖乖地把背在身后的奏折交到了他手里。
皇帝一言不发地看完自己妻兄写的奏疏,冷笑着缓缓合上了眼:〃真是迫不及待啊。看来朕这番,也是病的太久了。〃
李澜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伸手在他胸口胡乱摸着:〃父皇不要生气,他们都是混账,父皇……〃
李言沉默了一会儿,叫道:〃澜儿,你去告诉乐意一声。叫他传口谕去你那些兄长们府上,朕躬不安,诏令众皇子入宫问疾。〃
李澜咬了咬嘴唇,小声说:〃澜儿不喜欢哥哥们……父皇为什么忽然要见他们呢?〃
李言闻言轻笑出声,伸出手去,李澜抱住他的手掌,用自己的脸颊乖巧地蹭了蹭,就听到他爹说:〃父皇也不喜欢你那几个哥哥。乖,快去吧。父皇实在是很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迫不及待了。〃
声调柔和带笑,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是冷的。
第七十三章
孟惟因为老师的提携,自己也能干上进的缘故,升官要比他的同年们快得多。月前从翰林待诏提了通事舍人,如今被谢别带在身边,叫他熟悉枢要政务。
这日午后,孟惟正在誊写政令,眼见一个眼熟的小内官匆匆进来,同他拱手行礼后十分匆忙地问:〃小孟舍人,谢相可在么?咱家是乐意大总管派来的,有要紧事。〃
孟惟起身同他见礼,看他行色匆忙的样子,便说:〃师相在里面小憩,请稍待。〃
说着径自去了内室。谢别近来因为皇帝病倒了的缘故,远较寻常忙碌,此时枕在自己小臂上睡得正沉。
听到孟惟轻声叫他,才茫然地睁开眼来。
孟惟看他睁眼,想起了柳暗花明,想起了豁然开朗,想起了春波寒川。
那种茫然就像是柳絮拂过孟惟的心尖,谢别的眼睛似乎永远就该是镇静从容的,什么都不足以打破这样的平静,至多叫那一池春水漾起些许波澜而已。
但此时的谢别看起来竟意外叫人觉得脆弱,他睁着眼睛,但分明未醒,无辜又疲惫地用湿润的眼神谴责着惊扰他的孟惟,孟惟被看得心悸,一时竟觉得自己应该退出去让他继续睡。
皇帝那边既然不是大貂珰来宣召,想来或许也非什么要紧事……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谢别沉着嗓子,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软腻语调叫他:〃凡思?〃
孟惟如梦如醒,连忙行了一礼:〃师相,乾元宫来人要见师相,就在外头。〃
谢别〃嗯〃了一声,闭上眼,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说:〃就来。〃
孟惟应声退了出去,竟是不敢再看。
片刻后谢别也从里间出来,一如既往风度翩翩地温和着,春风春水自相摇曳,两眼清明得从容镇静。
孟惟松了口气想,师相果然应该是这般模样的……
心底却藏了一点怅然若失。
也就是他失神的那一点功夫,居然听见谢别讶异地低呼了一声:〃此事当真?〃
小内官点了点头,笃定地说:〃是真的。陛下传召诸皇子入宫问疾……小人的干爹也吓坏了,这不就叫小人赶紧来告知谢相一声。〃
谢别面沉如水,眼底春波微凝,溯回寒川,他想了半日,忽然转身对孟惟道:〃凡思,陈知逊那个混账的折子,我是叫你压在最正中的地方送去的,你可曾照做?〃
孟惟点了点头,回道:〃学生特意夹在了一摞奏疏的正中间。〃
谢别抿着嘴唇不说话,旁边小内官见他这样,小声插话:〃陛下不舒服的时候,喜欢叫六殿下把奏疏都分门别类理好了,随意捻着读,是不是这时候翻上去的?〃
〃本相就是知道陛下会叫六哥儿重理,才特地叫凡思压在正中。这样整理的时候也不至于翻到上头去,否则压下底下不就行了?〃
孟惟想起李澜的眼睛来,看着皇帝的时候那样坚执地真挚着,望向他人时却是清冷的睥睨神气。
说不好傻不傻,但肯定不与常人相同。
谢别大概也是这样想的,他轻轻抚着额角叹道:〃也是我想差了。谁知道六哥儿是按照什么来的分的,我琢磨了这么些年,从来没琢磨明白过他。〃
片刻后他沉了沉气,摇头轻声叹道:〃事已至此,分辨无意。只盼着那几个皇子脑子是清爽的,莫要惹出事端来。〃
李言其他三个儿子按说都应该是聪明的,可是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只怕是越聪明越招皇帝的忌惮。
皇帝先前才同他说过,属意传位给皇三子李沦。但是李沦非嫡非长,母家又无势力,要立他做太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当然知晓皇帝和他讲的用意,就他的本意来讲,也觉得沉静稳重的李沦更能入眼,虽然武文上不及他的兄弟,但李泾骄肆,李源自恃,如今更不知死活地争斗起来,行事未免也太轻浮。
但皇帝打压这两个儿子,怎么也不应该是现在。
谢别又抚了抚额角,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那小内官道:〃此番多谢了,请回吧,请代本相多谢大总管相告。〃
那小内官忙行礼道不敢,谢别伸手去扶他,顺势将指尖夹得一片金叶子递了过去。
第七十四章
李源抬头看着乾元宫的匾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身为皇帝的嫡长子,之前那么多年,居然从未曾得到准许踏入他父皇的寝殿。心底的嫉恨死灰复燃,冲淡了兴奋和不安,一口一口啮咬着他,从当年一至如今,从未稍有停歇。
李泾看了他一眼,低哂一声,轻声说:〃怎么,四弟可是在怀想日后在这宫里头当家作主的的感觉了?〃
李源看他一眼,正要反唇相讥,李沦已经阴沉了脸色:〃大哥,父皇圣躬不豫,这话断不当说。〃
李泾冷哼一声,没再纠缠,李源也别过头不再看他。
李沦站的比他两人稍稍靠后一些,恰可以将两个兄弟看的分明。
他想,一个两个都是蠢货。
骄横跋扈的骄横跋扈,自恃身份的自恃身份,连老头子的脉都摸不准,一个两个就肖想着继承皇位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死呢。
娘家势大又如何,嫡长子又如何,理所当然地觉着自己该是太子,背地里还不知道多遭父皇的猜忌嫌恶。他虽然非嫡非长,但要竞争的是这样的蠢货,可实在是太轻易了。
李沦在衣袖里偷偷打开一个小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手中的丝帕上。
非嫡非长又如何,他的父皇也并非嫡长子,照样杀出了一条血路,登上了御座,照样是万邦来朝四夷咸服。
他的父皇一共只养大了四个儿子,有一个还是个傻的……李源是被猪油蒙了心,和他那个母后一样蠢。这样迫不及待就向李澜下手,平白惹了父皇不悦。
有眼睛的都知道老头子有多宠李澜,这样的傻子放着就放着了,实在不忿,也可以切实地等到父皇闭了眼,自己坐上那个位子,再慢慢磋磨。
何苦在这种时候争这样一口闲气,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活该连老大这样的夯货都斗不过,闹得鸡飞狗跳,亏得他还是以才思敏捷见长。
正想着,乐意已经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去。
李泾走在头前,李源随后跟着,李沦落在最后,将袖里的小瓶藏好,装作不经意地掏出丝帕擦了擦眼睛。
李言靠坐在床上没有,背后垫了个靠枕,发冠都未束,只用发带随意绑了绑。皇帝本就常年是苍白的脸色,这番久病,更显得憔悴。李澜抱着只兔子坐在他床前,正在与他说话。
几个皇子陆续进来,端端正正地向皇帝见礼,偏偏李澜就在他爹床前坐着,动也不动,顺带受了他三个哥哥的礼,还一脸的老大不情愿。
李泾和李源便有些怒气,李沦倒是仍旧如常的样子,一双眼通红着。
李言看也不看儿子的怨气,伸手揉了揉李澜的头,又揉了揉兔子的头,淡淡地问:〃朕近来身上不好。像是年纪大了,也想感受感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所以叫你们几个来看看。〃
其他人尚不及说话,李澜嘴一瘪,蹭了过去,抱着李言的手臂说:〃父皇不老,父皇好看。比他们都好看。〃
李言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手背叫他:〃澜儿别闹。〃又看向地上跪着的三个儿子,轻声问:〃这些日子,你们都在做些什么,说说罢。〃
李泾是长子,自然是当先开口的,他拱手道:〃儿臣近来在看前朝的舆图,父皇生聚十年,国力日盛,或可思复汉唐旧疆。〃
李言听了不置可否,因为李源跪的比李沦靠前些,便又问李源:〃老四呢?〃
李源欠身道:〃儿臣近来在细心揣摩父皇推行的均税法,颇有心得,别有见地,倘若父皇想听,隔日儿臣写个折子递上来。〃
李言轻笑了一声,淡淡地道:〃你倒有心。〃
他又往旁边看了一眼,问:〃老三眼睛怎么红了?〃
李沦只觉得眼睛刺痛得不行,泪水源源不断的从眼里滚出来,他伏**,嘶声哽咽道:〃儿臣听闻父皇圣躬不豫,忧心如焚,无心他思。〃
他挽起袖子,露出腕上包扎的伤口,哭泣着道:〃只每日刺血书金刚经百遍,祈祷父皇早日康复。〃
李言心头微暖,难得温和地道:〃祈福就罢了,何必刺血。乐意,回头叫个太医,给他好好看看。〃
李澜眯了眯眼,很快低下头,泄愤似的揉着兔子。
第七十五章
孟惟捧着几份文书到政事堂中,正待交与谢别,就看见脚边有只兔子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小孟舍人惊讶地看着那兔子,听到里头传来一个声音:〃那个谁,孟惟,你快、快拦住琼!〃
孟惟挑了挑眉,果然看见李澜正在政事堂里,站在谢别身侧。谢别正摇着头苦笑,见他看过来,便道:〃凡思,偏劳你了。〃
师长有命,小孟舍人便再没二话,将手里的书就近交到了堂前吏员手里,扭头追了上去。
他出身寒素,父母早亡,食不果腹的时候也没少扳过鸟雀,逐过鸡兔,倒是熟手。何况这兔子从小就被李澜养在身边玩,没有野兔那么敏捷警醒,跑了两步就停下来,偏着头嚼堂前种着的牡丹花叶。
孟惟几步赶上去,捏着兔子的后颈就把它提了起来。
这只叫琼的兔子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被人提在手里还在歪着头嚼牡丹花叶子,孟惟没由来得想,这只兔子 倒是颇得了几分楚王殿下的神韵的。
他提着兔子回到政事堂里,看见李澜正笑盈盈地凑在谢别跟前,衔着他师相的指尖。谢别一贯是端方雅正,君子如玉的模样,一双手也如琢如磨,修长匀称,一看就从没做过半点重活。
孟惟时常会留心他师相的手,却不知有朝一日会看见这双手被另一个人衔在唇间的模样,一时愣住了。手里的兔子挣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谢别见他回来了,正要收手,李澜不知怎么想的,平日里从他手中衔了糖就会乖乖放开的,这次歪着头看了一眼孟惟,居然吮住了他的手指不放。
孟惟差点把兔子都给摔了,就看见谢别愣了愣,不明所以地轻声问:〃六哥儿?〃
李澜嘬了一会儿,才由着谢别慢慢地抽出手指,指尖被他含得湿润晶莹,湿透了,小皇子才仰着脸笑道:〃谢丞相手上沾着糖了,澜儿给你舔干净啦。〃
谢别有些回不过神,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孟惟都疑心他是不是想要尝一尝自己的指尖上是否真的沾了糖,幻想着他伸出舌尖舔舐手指的模样,又被自己过分逾矩的想象吓了一跳,急忙垂下了眼。
李澜已经跑了过来,从他手里接过了兔子:〃谢谢你啦,孟惟,你现在在做什么官?〃
孟惟还沉浸在震惊里,一时没答话,谢别从怀里摸出条丝帕来仔细地擦着手指,代他应道:〃凡思现任中书省通事舍人,六哥儿叫他小孟舍人就是了。〃
李澜回头,朝谢别甜甜地一笑:〃原来是小孟舍人,澜儿记下了。澜儿觉得他很有意思,下次想找他玩,可以吗,谢丞相?〃
谢别笑着摇了摇头:〃六哥儿这就要问陛下了。〃
李澜眨了眨眼睛,说:〃说的也是。谢丞相,父皇给你的橘子你记得吃,澜儿先回去了。〃
走了两步,又忽然凑到孟惟耳边说了句:〃谢丞相好甜呀。〃
这一声说得很轻,但轻佻极了,孟惟耳根一红,竟不知所措。
等李澜抱着兔子跑出去了,他又顺了一会儿气,才看见谢别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的师相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去,一面问:〃六殿下同你说什么?〃
孟惟走过去,听到这一句,连脸都快红了,低着头也不敢抬起来。
谢别兀自道:〃本来不该委屈你一个通事舍人去追兔子,但那是六哥儿的心头好,陛下亲自赐名的御兔,倘若在政事堂走失,总会有些麻烦。〃
孟惟像是没听到似的,轻声说:〃他说……六殿下说……〃
谢别侧了侧脸,问;〃说什么?〃
〃他说师相……是甜的。〃
孟惟说完,悔得差点没把舌头咬了,慌乱无措下听到他的师相轻笑的声音,抬起眼,对上一双比拂堤杨柳三月清波更温柔的眼睛。
谢别笑着看向他,好似把他的那一点小心思都看得透了,又像只是一如既往地温柔着,他从桌上打开的绢帕里又拈了一颗梅子糖来,喂到孟惟唇边,哄孩子似的柔声诱哄:〃张嘴。〃
孟惟脑子都不会转了,只怔怔地张开了嘴,谢别把那块梅子糖放在了他舌尖上,问他:〃甜么?〃
小孟舍人窘迫得都快熟了,只差再撒些香料胡麻,就可以上桌。
谢丞相又擦了擦手,终于不再作弄自己的学生,提起笔随和如常地问他:〃方才叫你去吏部拿的文书呢?〃
孟惟方才如梦初醒。
第七十六章
李澜抱着兔子回了他父皇理政的载德殿,李言正在看奏疏,看他抱着兔子溜达进来,就叫了他一声:〃澜儿,你刚才拿了个橘子跑去哪儿了?父皇记得你明明只喜欢吃柑子,不喜欢吃橘子。〃
李澜接过乐然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汗,抱着琼靠在他父皇的腿边席地坐下,眨巴了一下眼睛说:〃是不喜欢吃橘子,可澜儿喜欢吃梅子糖。〃
李言闻言从奏疏里抬起头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李澜如今也已经束发了,李言有时候甚至会亲自帮他挑选发冠和簪子。今日李澜发髻上只用了一条编入了璎珞金绳装饰,这也是皇帝亲自挑的。摸过了爱子的头,就将被他跑得几乎缠起来的金绳拨顺,轻笑着问:〃跑到政事堂去找子念讨糖吃了?〃
李澜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讨好地看着他:〃澜儿矫诏欺君,说那是父皇赐给谢丞相的橘子……父皇可不许生气呀。〃
李言噗嗤笑了出来,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头:〃你说什么……矫诏欺君?〃李言越想越觉得好笑,忍不住摇头:〃哪里学来的。〃
李澜倒理直气壮,握着他的手道:〃那日为父皇念奏折的时候念到的,好像是御史张……俭?弹劾那个什么,渝州刺史刘金峰的。澜儿问父皇什么是矫诏欺君,父皇说,就是假传父皇的意思,还骗父皇……〃
他说着话的时候,一边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爹的手。皇帝的手比谢别的更瘦,指尖冰凉,皮肤苍白。李澜的指腹沿着他手背上的筋络滑动着,想了想,又说:〃不对,澜儿没骗父皇,澜儿来告诉父皇了呀。〃
李言笑的更厉害,抬起没被抓着的那只手掩着脸,几乎气喘。
李澜正捏他的手心,皇帝很多年没有碰过弓刀戎马的手心细腻得近乎柔嫩,李澜摸着他的指根,没头没脑地说:〃父皇,澜儿觉得小孟舍人喜欢谢丞相。〃
〃什么?〃李言定了定神,被揉弄的指根有些觉得痒,无意识地想要蜷紧手指,偏偏又被李澜掰开。李澜的指腹有点粗糙,摸上来的触感太分明了些。
李言皱起了眉头:〃哪个小孟舍人?朕怎么不记得有姓孟的舍人……〃
〃就是上次在丞相府里,陪澜儿吃了半天糖的那个。〃李澜眨了眨眼,回忆了一下:〃他在做通事舍人,是谢丞相说的,叫他小孟舍人就好了。〃
〃你说他啊,朕想起来了,是子念收的那个学生。〃李言抿了抿唇,低声自语道:〃什么时候,通事舍人也能叫舍人了,这是称呼中书舍人的,你叫他一声孟通事就算抬举他了。子念怎么会这样教你……看重也太过了。〃
皇帝忽然顿住,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向爱子:〃澜儿,你方才说什么?〃
李澜摸着他指缝的**想了想:〃他在做通事舍人,是谢丞相说的,叫他小孟舍人就好了。〃
〃再早些那句。〃李言闭了闭眼,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语气都严肃了许多;〃你说……孟惟喜欢子念?〃
李言抿着唇,看见李澜点头,立即轻声斥责道:〃胡说什么。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就这样乱说话。以后不许说。〃
李澜撇了撇嘴,难得地反驳他爹:〃澜儿当然知道什么是喜欢!澜儿最喜欢父皇了!〃
李言好气又好笑地在他额头上弹了一指:〃父皇知道,但这不一样。你……你做什么?〃
李澜含住了他的手指。
少年的舌尖湿润柔软,轻轻地擦过指腹的纹理,含糖似的**着。李澜一边含弄他的指尖,一边仰起头来看着他,清亮的瞳孔里倒映着他,李言愣得厉害,甚至忘了收回手。
李澜用温暖的唇舌把他冰凉的指尖含得暖热了才吐出来,舌尖仍旧沿着指腹一路**下去直到指根,又故意舔过指缝间的嫩肉。
水红的舌尖划过苍白的手指,竟似情||色。
李言被他舔得痒了,才猛地收回了手。他有些气息不稳,但又不愿意表现出来,李澜的眼睛黑白分明得天真无邪,越发显得他这个做父亲的满心都是见不得天日的心思。
李言垂下眼,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来,想:澜儿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澜仰着脸,仍旧是一派天真,脸上微微泛着红,他舔了舔嘴唇,十分理直气壮地说:〃澜儿这样舔了舔谢丞相的手,小孟舍人就脸红了。澜儿想来想去,只有这样舔父皇的手澜儿才会脸红,澜儿喜欢父皇,所以小孟舍人他……〃
他说到此处,忽然闭上了嘴,拿袖子把他爹指尖透明的津液全都擦干净了,一脸乖巧地说:〃父皇不许澜儿说,澜儿不说了。〃
第七十七章
〃你……对子念做了什么?〃李言轻声问道。
李澜浑然不觉的有什么不对,坦然相告:〃澜儿舔了舔谢丞相的手指,谢丞相呆呆的看着澜儿,小孟舍人脸都红得快熟了。〃
李言听了并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指,轻轻地按压李澜的下唇。李澜的眼角眉梢尚有几分母亲的影子,鼻子和嘴唇却尤其像李言。
好在唇色不似他这样苍白得毫无血色,而是极健康的鲜艳着。李言的指尖按上去,反衬得他自己的指尖苍白得近乎透明。
鬼使神差地,他开始想象这双嘴唇含着别人的手指会是什么情状。
谢子念他从小就是熟稔的,自然知道他的丞相一双手白皙修长,透着玉泽,指尖微带些粉色,左手食指上带了一只白玉戒指,纹饰是一只玉蝉,乃是家传之物,意为风露高洁。
李言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住了一样,他想,倘若这都不是染指那什么才是?这双嘴唇这样漂亮这样像他,哪怕是谢子念,碰一碰也是僭越……他怎么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