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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论失宠是如何练成的-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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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子青急忙让人停下,还与张珣打了个照呼。
“珣兄。”
张珣回头,与身边几人点了点头,才停下来给柏子青行礼,“柏公子。”
柏子青笑了,“几天不见,珣兄竟一丝没变,可谓真是心态好至极……”
张珣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纵是不笑时,那两眼也还是细长,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他与柏子青自始至终保持着距离,“都说士别三日,才刮目相待,看来是张珣没有什么长进,让柏公子见笑了。”
“第一次见时,珣兄还喊我子青……”柏子青低低笑一声,“士别三日被另眼相待的,原来是我了。”
“柏公子说笑了,只是你我身份变化……礼仪还是免不了的。”
柏子青转头望了眼陆续踏上石阶入殿的考生,大概也就二十几人,其中有几个那日在柏府见到的,都多多少少瘦削了不少,正搓着手,脸上皆是紧张苍白的模样。这样一对比,张珣倒是真的太波澜不惊了。他心里暗叹,做了个请的动作,与张珣一同入殿里去了。
两人走走说说,柏子青问张珣对状元之位又何想法,张珣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即使得不到,也不必抱有遗憾。
“也就只有珣兄能如此了。”
柏子青刚跨进大殿,门边的公公看见他,竟还愣了一会儿。
“柏公子到——”
柏公子缓步向前,大堂上还坐着不少礼部官员,都闻言朝这边看来。他让张珣先走,自己走了没两步,就感到不远处的位置有刀一般的眼神朝自己钉来。
柏子青双手交叠行礼,“子青拜见陛下。”
大殿中突兀地沉寂了一瞬。赢粲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听不出情绪,“你起来吧。”
“请陛下赎罪,子青来晚了……”
柏子青才一抬头,那股眼神更加刺得他不舒服了,果然是来自赢粲。
他微微皱眉,正要答话,稍一侧头却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那人见他朝自己看来,也从位置上起身,朝柏子青弯腰行礼。
“柏公子。”
第25章
25。
堂内有两拨人,一边是以礼部尚书纪仄为首的官员,而另一边,那早坐在席上的,唯一一位在场所有人中与这件事毫无关系的人,居然是方璟。
“方公子也在啊。”柏子青唇角微弯,再将视线移回赢粲的脸上,就多了几分不明不白的意味,别人看不出来,赢粲倒是看出来了。还是揣测和疑虑的样子,像是唯恐自己错过了什么,使得事情再不可控……
他也皱起眉来,心下便莫名觉得烦躁。从柏子青进了大殿开始,甚至从秦公公答复他开始,每一分的流逝,都让他愈加烦心。而现在,这个人忽然就这样大大咧咧自殿门走了进来,站在堂下,以一种看着陌生人的眼神,由上而下地逡视他。
“坐吧。”
“是。”柏子青点头答应,走到方璟的旁边坐下,殿试便正式开始了。
赢粲全心似乎还是贯注在堂下的应试者身上,柏子青则一直有意无意地去瞧对面的礼部一行人。
秦家那位也在其中,正与纪仄隔开了两个人的位置,而这两人的表情也十分奇怪。柏子青从柏舒那里听来的一点消息,只知道秦家这位仪制清吏司或许有猫腻,可今日这一面见着了,他却觉得那个纪仄的眼神更加不对。
众人都并列坐在位子上,这位大人的手却是藏在袖中,略微不自然地垂在腿上。柏子青几次见他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杯,露出的指腹间红得厉害,大约是将手攥得紧且时间长的缘故。
柏子青好奇地看他。纪仄究竟因何而紧张至这般呢?是害怕被牵连?还是……他根本就不无辜?
崔道融给他的纸张上条条列着京中百姓津津乐道的闲谈八卦,纪诂在其中是热门,自他那次从马上摔下来回家静养后,似乎也许久没有动静了。
柏子青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桌上的茶有些凉了,他拿手探了探,没喝。赢粲走的是先帝在时的老套路,以四书五经中一节段书文一篇,比的一个是时间,另一个是文笔。他来的时候还没正式开始,这会儿功夫,堂下琢磨出题目的人,已经开写了。
柏子青对殿试的题目也不感兴趣,他坐的久了,便有些头疼,喉咙里痒痒的感觉又上来了,他虽不想喝冷茶,却也只好倒了一杯喝下。
方璟就在他身边,巍然端坐着,桌上的茶杯和果蔬点心都未动,似乎也很是不安的模样。
堂内无人说话时便安静极了。柏子青转头看方璟,一点点地见这种不安累积,在最后一名殿试考生上交卷纸后迸发出来,达到了顶点。
众目睽睽之下,当今的天子翻看完了试卷。他的表情带着和蔼与慈善的笑,并没有点出好坏,也没有让众人进行下一轮的问答。
他让方璟站起身来。
柏子青掌中茶残余的凉意未消,他看着方璟那身天青色的长袍,两三步游曳向前,站在诸位考生的跟前。
“殿试告此一段落,皇上有话要问——”
赢粲的眼神很深,而方璟并未回头,果然是两人早有准备。
“皇上问,堂下之人中,上告科举舞弊者是哪几位?”
张珣几人跨一步上前跪下,拱手行礼。
“皇上问,上告官员参与舞弊案,可有人证物证俱在?”
“我等皆是人证,而物证在此——”张珣从袖中掏出几叠银票,都是一千两一张面额的。
“皇上问,会试皆实行锁院制,除却监考官与仪制清吏司,谁有办法可直进各位院中,以银票行方便?”
“按礼说,无人可行。”
“是么?”方璟轻启朱唇,他那张明艳的脸在堂中各人或不解或震惊的眼神下缓缓绽了个笑,“剩余的人中,可有自己招认的?或是说纪大人,你可曾想起这钥匙到底是否离身过?”
纪仄颤颤巍巍从位子上站起,“微臣……微臣不知……”
赢粲挑眉,“云华,纪卿既然不知,想必与他是无关的了。”
“臣……臣真的不知!是……是秦升他……”
被猝不及防叫出名字的那位秦升秦大人闻言,从容站起。当下跪了一地的人,柏子青的角度看去,那位秦大人好似在心里提了一口气,信誓旦旦地开口,“臣要上告!礼部尚书纪仄纪大人为给自己亲戚行便利,以千两银票为由,逼迫他们在卷纸上属他人的名字。”
“胡说!”纪仄皱眉,拒不肯认,“统统都是瞎说!这其中怎会有我的亲戚?!再言,那银票分明是你……”
“纪大人……”秦升缓缓道,“有无人证物证可证明此事与我有关?”
“你……!”纪仄咬牙,像个被抽空了力气的木偶,终于摊在地上,“臣……不认罪。”
赢粲点点头,笑着道,“既然如此,便暂押天牢,等候调查罢!”他的话音刚落,便有羽林卫鱼贯而入,带头的是大理寺卿纪映淮。
“那么,此次的状元是评不出来了?”见纪仄正要被押走,一直一言不发的柏子青忽然出声,“皇上,这可是殿试。”
除却那位被屈辱押解着的纪大人忽然抬头望向柏子青,其余的人都在看赢粲,包括柏子青。可赢粲却只是挥挥手,让纪映淮带着人下去了。
“既然如此,众卿便散了吧——”
柏子青没有动,他坐在原位,看着纪仄被带走,看着秦升随着其余礼部的官员一道出了殿门,太阳穴如抽丝地疼。
礼部的人……还要株连。那秦升,也是在局中的人吗?
大殿瞬间变得空空荡荡,连宫女太监都不见了踪影,回过神来的时候,方璟站在赢粲跟前,正在与他说着什么。
“……委屈吗?”
“不会。”方璟笑着答,“云华能帮上皇上的忙,是云华的幸事。”
柏子青沉默着从位子上站起来,他的步子渐渐加快,甚至引得方璟轻喊了一声“皇上”。
他只是伸手去抓赢粲桌上的卷纸,其中有一张与其他都不同,所有试卷中,唯有那张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与会试时的那文章,一模一样。
“张珣是你刻意安插进会试中的?”柏子青的声音很低,他的手重重将卷纸拍在案上,拍在赢粲面前。
“你是怎么知道崔道融的?你放张珣引起我的怀疑,是要看我柏家和秦家关系如何,是否在朝内结党……但你最终的目的,却并不是柏家,而是纪仄。因为他连年在朝中与太多的人有瓜葛,收了太多的钱,以为得贿与受贿的都是同一批人,便不足以担心。可他没想到,秦升也是你安排好的。”
“让我想想你是怎么联系上秦升的,方璟说的对,他没有钥匙,能拿到钥匙的,唯有纪仄的身边人。想必他们俩早在很久以前便同流合污,只是这个节骨眼上,秦升为了保命,与你全盘托出,并配合推出纪仄,秦松年也同意,换一个事不关己甚至是当面上告的好名声,来跳出泥潭。而张珣,正好在背后推波助澜,你找的这个人可以,那副模样,竟连我也瞒过了。只是你不曾想过我会突然要求看会试的文章吧?那篇东西,你写了多久?”
柏子青闭了闭眼,“历年的科举都是为仕而学,官场的容量有限,录取名额甚少,礼部的纪仄走了,秦升走了,你的人也可以上台了……恭喜。”
柏子青手按下的地方全被他的冷汗浸皱地不像话。他那时就说了,这篇文章是真的好,甚至引用了各篇名录,其中一句是柏子青也甚是喜欢的。
“‘温柔在诵,最附深衷’。”柏子青叹气,“我还以为……我早该看出来的。历代科举,都愈加强化了官僚政治,任人唯亲,假公济私者层出不穷,再严的条例也只是使得官员获利再多罢了。你相信你自己的人,我也相信我父亲,若是你始终不信柏府的忠诚,那么我大可劝说父亲,让他告老还乡……”他抬起眼,最后问了赢粲一个问题,“你今日,为何让我过来?”
小九在院中看见柏子青的模样,大吃一惊,“公子!您怎么这个样子就出去了……”
柏子青撑着回羲和宫,呼吸已经很重了。他觉得头疼腿疼腰疼,浑身都疼。
他自己明明很清楚不过,为什么赢粲要叫他来?就算不为别的,为他那次出宫,他也非来不可。
只有他能站在这里,如方璟一样。
方璟是赢粲的人,为他一字一句,鞭笞责问。
柏子青也是赢粲的人,所以,柏舒有没有告诉他什么;崔道融有没有告诉他什么;长平公主有没有告诉他什么……在堂上,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决定了赢粲会不会收回那些“特权”。
这就是赢粲啊。
柏子青迷迷糊糊地想,他想要的或许并不是除去柏家,或许只想让他乖乖听话。
他前世错在太信他,知道赢粲对他不会手软,今世才处处防备。可这次,这种防备表现的太过明显,以至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赢粲既然觉得新君的位子坐不稳,就必然会早早地下手。
他还是太晚了。
从他苏醒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晚了。
第26章
26。
到了第二日的清晨,小九从羲和宫的小厨房端了药出来,捧去房间给柏子青的时候,柏子青已经起来了,正坐在软榻上。小九远远地看着,只见他软着身子,撑着臂搁上又在翻一本什么东西。
平静也是不容易。
梦中有洪水猛兽,也有逶迤薄云,柏子青睡出了一身的汗,朦朦胧回过神来,这场病竟然好了,还好的没有一丝痕迹……分明昨晚意识模糊见太医的时候,那些老家伙的脸上还满是愁容。想他大概只是喝多了酒,后劲未过有点小咳嗽,是小九太夸张罢了。
“公子,喝药了。”他朝柏子青走去,“公子一大早就坐起来,连件衣服也不披地在看什么?不休息一下么?昨天您回来的时候,可是吓人的很……”
柏子青手里拿着一本《玄怪录》,是入宫时跟着柏家的箱子进来的,正看的津津有味。这些东西宫里也不是没有,只是他素来爱用自己的,这个习惯没改,现在变得更加刻骨。宫里的东西多多少少还要和赢粲沾上关系,他是碰一下都不想。
柏子青不愿放下手中的东西,他正看到周静帝初的部落主骨低的故事,那有能人者名多受,可吞食人再吐出完全如初,名为“大小相成,终始相生”,结局是那骨低贪婪,落了个全家染病,一年后门户死绝的下场,实在是唏嘘有趣的很。
小九又催了他两声,他便头也不抬地朝他伸手接药碗,“你现在觉得吓人,到时候看到公子我犯了事,焚尸扬灰,岂不要昏过去?”
小九的手抖了一下,骇地脸色都变了,“怎的一大早公子就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你没听说过公子我有预知能力吗?”柏子青朝他眨眨眼,放了书,将碗里浓黑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再将瓷碗递还的时候,这小太监仍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似乎是想问个究竟,又不太敢问,就如同昨天的事一样——
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殿试堂上,礼部尚书纪仄被抓,秦升引咎辞去仪制清吏司管职,一众应试者接受调查,只因有考生爆料出科举舞弊之事,引得圣上大怒。
小九绘声绘色和柏子青说了,却被后者嗤了声,但笑不语。
圣上大怒?那堂上巧笑不置一词的、那慢条斯理品茶挑眉连眼神都没冷一分的,怕是另一个赢粲吧?
宫中连围绕着赢粲的话题就如此多了,他原以为自己怕是也躲不掉,但小九一打听,才发现人人都在说的是方璟,留给他的是半分只言片语都没有,像是没人知道他去过似的。
柏子青心道这样也不错,前世今生的落败都是败在那个人手里,没什么好得意的,却也没想象的那么不甘心。说到底,他就是野心不足,又不忍坏了这盛世的喜悦。
他这么想了一会儿,又伸手掐自己一下,权做三番四次地给自己找理由的惩罚。
小九将碗搁回桌上,不甘地探头去看柏子青手中的书本,嘟囔着,“公子天天都在看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鬼怪传说,哪一个不比这宫中的人物事有趣些?阴界是有判官的,什么生死轮回皆有报,岂不比这阳界更有人情味儿?”
“这倒是。”小九点点头,道:“如果公子喜欢听故事,那我也给你讲一个。”
柏子青这下忽然来了兴趣,他把书本一合,“你说。”
故事来自赢国偏远的献州,快到边关的故事,小九才讲了一个开头,便有喧闹声自羲和宫偏殿传来,直捣入外屋中。柏子青朝小九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让他待会儿再继续。
“是袁辛夷。”
这位娘娘的声音柏子青听了半辈子,她咳嗽一声柏子青都能右眼皮直跳。这个时间连午膳都没到,浩浩荡荡的来请安,怕还是找茬的意思多点。
小九顺着柏子青的话点点头,到门边去迎一众人,为首那个粉衣罗裙,满头珠钗的,正是袁辛夷。
“听闻柏公病了,我和众位妹妹啊今天来是特地来探望的。”
按照宫里的礼仪,对待其他妃子时,各王公大人当是退避出一段距离,也要刻意回避不恰当的动作的。可柏子青的动作连变都没变一下,他还是早上小九见他时慵懒靠着软垫的模样,连身上后来披的一件衣服也松松垮垮的,有些太随意的模样。
柏子青与方璟不同,后者那张脸阴柔,美过了头;前者却得益于柏舒,是无论如何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此时,他也正笑着道,“谢谢诸位的关心,昨日太医也来瞧过了,是没什么事的。喏,药也吃过了。”
他的手往桌上的空碗一指,袁辛夷等人便同时同步乖乖望去。连一旁小九也没忍住,抿着嘴拿手掩着才没笑出声来。
袁辛夷却是没察觉,仍然自顾自道,“我听说昨日殿堂上那方璟胆大包天,区区一个男宠竟敢颐指气使责令一众大臣!真是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周围莺莺燕燕的那些人也在七嘴八舌地附和,柏子青仍是拿着那卷《玄怪录》,指尖在书页上慢慢摩挲,有些无趣地打了个呵欠,原来还是因为方璟。
柏子青心下了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袁辛夷,等着她满意的听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数落完方璟,回身对自己道,“柏公入宫来的第二天,不是与我们定了规矩的吗?”
像是一锤定音。
前面铺垫了那样多的东西,还不是由着宫里能说话的人少,出了事就拿他柏子青当稀罕物。柏子青想了会儿前世遇到这种事自己都做些什么,无非是顺着这些人说话,事后还去找方璟,语重心长地讲上两炷香的时间,反正该讽刺的还是讽刺,该使绊子的也不会手下留情,一点效果也没有,也难怪后来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没有人怕他,都觉得他好说话。
“规矩啊……”柏子青笑着,侧着头看向袁辛夷,“我定规矩是不假,要你们守规矩也是真,只是这件事,可是由皇上做主的。”
“皇上?”
他刻意加重了语调,袁辛夷终于皱起了眉头,脸色也骤然换上了另一幅,变得有些刻薄起来,“可那个方璟……”
“那个方璟?”柏子青呵了一声,他忽然坐直身子,声音也足气而沉,“我原先就说了,皇上的事我管不着,可你们,我却是有权利的。你方才张口闭口就是他的名姓,你是入宫这么多年的人,居然还胆敢在众人面前直呼‘男宠’?是当我耳聋了听不见,还是说这便是你袁辛夷蔑视君上的态度,竟胆大到对后宫指指点点?!”
柏子青握着那书往身边一拍,重重打在楠木扶手边上,也是刺耳一声,满殿都静了。
“当着我的面都能如此,无人在时,岂不是天下都要对不起你们了?”
“……是我们一时失言,请柏公责罚。”
“责罚?其实我思来想去,也不知要罚你们什么……”柏子青眼也不抬,“我到底和你们不一样,我罚的重了大家都不乐意,既然事情是皇上惹出来的,你们就自己去皇上那儿,问问是个怎么的罚法吧。”
“……”
本来便不占理,方才那请罪的声音更是惹得袁辛夷脸上一阵黑一阵白的。
她一跺脚,正要发飙,身后便有人唤她,不怕死地顶嘴道辛夷娘娘得皇上恩宠甚重,想必不会舍得。
柏子青一字不落地听了,既不敢置信又恼怒。
“这倒是。”那袁辛夷的脸色稍霁,先前那点表露的“关怀”本相都露了,“昨日殿试上下来的事情,我们也就是找你这一说。当初自己非要揽事,现在又推说不管了?”
“没有不管。”柏子青皱着眉头站起身来,“既然你觉得我说的话不管用,那我今天就亲自领着你们走一趟。”
他高出那袁辛夷一个半头了,也顺势着居高临下的、睨了众人一眼,一字一顿道:“你们听着,若是罚的轻了,这个位子,我心甘情愿让给别人坐,再不多说半个字。”
“这是在干什么?”赢粲见柏子青身后跟着一大群人,顿时脸色便黑了。
柏子青也不跟他多废话,他让袁辛夷自己说。
“皇上,都是柏公太无理!”袁辛夷一句开口,从入殿时柏子青的坐姿说起,先道他不讲理,再添油加醋,将柏子青说的话完完全全换了个模样,“我们本也没说什么,只是这宫里确要讲规矩,那定规矩的人都不守,还能有谁守?”
她说这话的时候盯着赢粲,赢粲却看着柏子青。
柏子青谁也没看,他等袁辛夷说完了,只说,“别人的事我管不了,但到底还是能管你。皇上须得给一个公正的说法吧,罚还是不罚?”
赢粲冷笑一声,道,“罚,自然是要罚的。”他顿了顿,又道,“可今日闹到朕这里来,子青可有想过自己管理后宫失职之责?”
“没有。”柏子青缓缓摇头,“皇上如此神断,在子青入宫时就当想到这一天了不是吗?”
赢粲深吸一口气,笑道,“很好,那你们统统回去闭门思过三日吧!”
“臣妾遵旨。”袁辛夷同众人行完了礼,瞥见柏子青没动,便冷笑着问了句,“柏公莫非以为皇上说的人之中,没有自己吧?”
柏子青坦然地转身,点头,“确是。”
“大胆!你竟敢蔑视皇上……”
“这话从何说起?”柏子青道,“方才皇上问我是否有想过自己失责,我可是说的‘没有’。既然没有,为何要罚?”
“这是强词夺理!”
第27章
27。
“‘强词夺理’?是不是强词夺理,皇上自有论断。”柏子青冷冷道,“我从羲和宫出来时便与所有人说了,若是皇上定的罚的轻了,我的脸面拉不下来,这个位置干脆也就让给别人。”
“哦?”赢粲沉着脸,一字一顿,“那你说,你想让给谁?”
“我说给谁就给谁?”柏子青脸上有一些莫名的情绪,有些像是看好戏,却又略显单薄。
赢粲道,“你说。”
众目睽睽下,柏子青不负众望地开口,“给方璟怎么样?”
“为何给他?”
“因为我开心啊。”柏子青笑道,“皇上说我想给谁就给谁,这么大方,我便说一个您喜欢的,岂不是更好?”
赢粲脸色沉的不能再沉,他坐在堂上,与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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