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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论失宠是如何练成的-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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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人对视一眼,都凑过来坐回柏子青身边。
  崔道融满脸好奇,“你都问了那人什么?”
  柏子青想了会儿,老老实实地答,“问他是谁,问他那个故事真正的结局是什么。”
  “那他都告诉你了?”
  “对,他还给了我建议。”柏子青抬头看柏昀,“大哥对不起,是我让你有了疑惑,却又不能告诉你这是为什么。”他道,“以前灯会的时候,你总不肯与我们一起到屋顶上看灯。那时大姐总喜欢给我讲故事,让我猜谜。故事总是千奇百怪的,谜底却从来只有一个。”
  柏昀盯着柏子青看,待他说完了,才道,“子青也想让我猜谜么?”
  “人怎么可能可以全然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柏子青没前没后地忽然说了一句,转头告辞,“天色不早,我先走了,你们别忘了我的生辰宴。”
  他微笑着,像是如释重负地拉门而出,留下柏昀与崔道融,前者呆坐木然,后者满头雾水。
  不是所有人都能猜到谜底,他大姐手心的糖也仅仅够几个孩子瓜分,再多便也没有了——看你在不在那屋顶上,也看你是不是真的想知道。
  柏子青生辰的那天夜半,京城又下了一场大雪。清晨他披衣推开窗的时候,看见皑皑白雪,几乎将殿前的石阶与草植全部淹没。
  入冬以来,他睡得便有些不踏实,这样的情景在以前赢粲留宿的时候倒是极为少见。柏子青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一个人】而不踏实,但后来想想,连那【一个人】的解读方法还有别种的,他怎么平白就觉得自己非他不可呢?
  如果真要作解释的话,那大概就是因为他疯了。
  沈端让他跟着自己的心走,于是柏子青想起来,在过往的很多个瞬间,他是想去相信赢粲的。可同时,根据过往的那些经验,他又让自己不要相信赢粲。
  这就是矛盾的关键了。
  他前世在宫里十年,印象中最深的便也是这个初入宫的第一个生辰。那天的生辰晚宴格外的铺张浪费,简直堪比年宴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柏子青是未来的皇后,送礼成山不说,每个人都要来巴结他,反倒让他觉得筋疲力尽。
  赢粲的礼物在所有人之后。那晚他拿着那字而来,这是他那时最心心念念的东西。赢粲是情爱之间的高手,他轻而易举便可使他沦陷,心甘情愿地入网,直到自己都变得不再像自己。
  那是他在这里的第一个生辰,他自以为得到了什么,却也失去了更加重要的东西。柏子青以前总在想赢粲到底有没有爱过他,可他根本就忘了,与其去猜那个深沉似海的人,不如扪心自问:他到底爱不爱赢粲。
  柏舒总让他去学着【收敛】,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从各方面而言,他都对自己期许甚高了。赢粲以前,他根本没有爱过别人,也根本不懂什么是感情。就如沈端所说,他宁愿放弃一切只为了死在与那容小姐携手共度的美梦中,那才是唯一可以与死亡并肩,证明自己是不是在梦中的关键。因为爱一个人,并不会如他想象那般容易。
  柏子青好不容易有了个自由发挥的生辰,没人管简直闹翻了天。下午的时候他的那些好友便都到了,长平公主傍晚才送了柏念来,说她们大人懒得掺合这些小孩的热闹,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停,直接走了。
  她步伐匆匆,却没有出宫,而是直奔赢粲那里去。这一夜尽是转机,柏子青后来知道母亲去找了赢粲,但却自始不知道她与赢粲到底说了些什么。
  生辰宴上带着酒来的不止崔道融一人。柏子青言名了不要礼物,他们带着酒来根本不算破坏了规矩。
  柏子青怒道,“还有我妹妹在呢!”
  “可你二哥不是说带着你嫂子来吗?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薛猷定推他,“这样难得,怎么能不喝一杯呢?就算不庆祝你的生辰,最起码也该要庆祝我们的相遇吧?”
  柏子青看着满殿瞎跑的柏念,最后寄希望于柳眠。听闻白家两姐妹也正在京中,他家二嫂要是能带上她们便好了。
  柳眠果然不负众望,她带着白家姐妹来,将柏念托给她们照顾,自己则拉着柏霁上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她甚至比崔道融还能喝,生辰宴最后变成这几人喝酒作诗的个人秀,柏子青也喝了不少,迷迷糊糊地靠在椅子上,听见敲门声才去开门。
  殿里的人全部赶去了偏殿,一个不留。柏子青开门的时候看到笑盈盈的陆复宜,心道他猜的没错,确实有人偏爱不请自来。
  陆复宜没开口让柏子青请他进屋去,两人站在风口处彼此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始说话。
  屋里暖意与夹雪的夜风对撞,首当其冲的便是柏子青。他身上带着挺重的酒气,陆复宜见他回身关门动作都不利索了,也亏得他能认出自己来。
  他笑着开口,“生辰快乐。”
  “谢谢。怎么你来,连一个通报的人都没有……”柏子青刚问出口便明白了答案,“陆延还好么?”
  “那天其实他们很快便反应过来,但那时,我们已经躲进主道的人海中了……”陆复宜没想具体解释那些,“皇上不准我来看你,但我至多再停留三日便走了……”他道,“我不想在临走时给自己留下遗憾。”
  “什么遗憾?”柏子青道,“我母亲总说我不通人情世故,书看得再多也没用。现在反观你,我倒是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怎么你过来祝我生辰快乐,连个礼物也没有?”
  陆复宜还是笑,他眉眼舒展开,显得眸光愈发柔和,“我已经给过你礼物了。”
  “哪有?什么时候?”
  “之前。”陆复宜道,“我给了你获得自由的理由,甚至还给了你一块镜子。”
  “……你想说什么?”柏子青眼睛能看见的物事都有些迷蒙,他想,他确实因为陆复宜头一回产生了想出去看看的念头,甚至在想到这些的时候,他打算重新过自己的生活,不再被任何东西牵绊。
  “那镜子也是礼物?分明就是你随手给我的。”
  陆复宜看着他,“太子想杀我,除了明面上的理由外,还有明面下的理由……你还记得幼泽的宝藏吗?”
  柏子青差点儿被吓醒,“你,你是说那个镜子是幼泽的宝物?!”
  “当然不是。”陆复宜道,“那是一张藏宝图。虽然还未曾被证实,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找到宝物的人会是你。”他的一席话说完,发上已经落了一层从屋檐边飘来的薄雪了。陆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后,为他撑起一把伞。
  “子青,再见。”陆复宜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愁,外间不如屋里的暖火煨酒,他的声如叹息,总显得孤寂,在雪夜间听起来格外低沉浑厚。
  柏子青点了一下头,他低垂着眸,除了一句同样的“再见”,竟不知该说什么好。薛猷定说,喝酒当庆祝某些人相遇,他也将陆复宜当作朋友的,方才也许该将他邀进屋去。
  他这才下了决定,抬起头道,“要不你与我回屋里去喝一杯,就当送你一路平安……”
  柏子青的声音凝在喉里,那撑伞的二人早已不见踪影。这会儿,连雪上的痕迹都消了。暖黄色的灯火从他身后打过来,将他的身影独自丢在雪地里,格外寂寞。
  按说,就算是冷战,赢粲也该来与他说一句“生辰快乐”的。
  长平公主走时还特意嘱咐赢粲,她说她知道两人现在的情况,但她确实觉得柏子青这个生辰的情绪不高,“皇上去看一眼也无妨。”
  赢粲送她出门,闻言脚步都停住了。秦公公偷偷看了他一眼,见这人的身躯都是一僵,最后在屋里屋外坐立不安了小半个时辰,才匆匆披了披风,往羲和宫赶去。
  他将长平公主与皇上的对话听了个完整,而后全当烂在肚子里,只是心下还是愁。愁到了最后,变得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秦公公替赢粲敲了门,不应,最后推开那一刻,满屋子冲天的酒气,不见一个人影,就连柏子青也没在,榻上与床上都没有。
  小九一直在偏殿,秦公公问了话,他说,几位大人喝到最后,该走的都走了。他进去要给柏子青更衣,反倒却被赶了出来。
  柏子青说不要人碰就不让人碰,他中途出了门一趟回来后喝得更多了。关键是也没人管着他,连最护着弟弟的柏昀自己都是被薛猷定扛走的,崔道融踉踉跄跄还能站,最后被白然冷着脸揪着耳朵走了。其余的人跟着柳眠与柏霁乘同一辆马车先回柏府休息,这夜雪下的大,路上大概不好走。
  赢粲在屋内屋外来回地找人,最后才看到柏子青栽倒在两只楠木椅子后,被挡去了半边身形,手里还握着一壶酒,正半睡半醒着。赢粲看见他雾蒙蒙的眼,知道他是真的醉了,连动作都开始幼稚起来。方才他们喊他的名字,他躲在这里一声也不吭,分明是故意的。他让人去端盆热水过来,自己则俯身将柏子青抱了起来。
  柏子青还有一些意识,那些意识与久远那些记忆重合到同一天。他不由分说,一把推开赢粲,“你……你来的太晚了……嗯……我的字呢……”
  赢粲被他一次次推开,却又一次次迎上去。他以不重的力度去桎梏他,一遍遍念他的名字,“子青,不要动。”
  柏子青半眯着眼,已经醉地云里雾里了,却还犹自喊着那副王羲之的字。赢粲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不安分的人弄到床上去,小太监端了水盆过来,赢粲也没让秦公公帮忙,自己解了披风,撂袖子去拧那帕子。他让所有人都出去。
  这样难得的机会,总算让秦公公不愁了。他转过身便满脸笑意,轻轻阖了门,吩咐周围人都散了,只让皇上自己折腾去吧。
  不知柏子青这状态究竟是胜酒力还是不胜酒力,赢粲只是转身拧个帕子的功夫,他又爬起来了。
  柏子青摇摇晃晃凑到赢粲的身后,忽然伸出手来,竟是要抱他起来。
  不必说柏子青本身就是七尺多的高度,赢粲更比他高出一截,更何况他自小练武,与柏子青相比结实健硕了许多。但柏子青不信邪,他迷迷糊糊竟也有那样大的力气将赢粲掂起来。赢粲一手捏着冒着热气的手帕,一手扶着柏子青的肩。由于担心柏子青摔跤,他甚至还不敢乱动,只轻声唤他的名字,让柏子青把他放下来。
  柏子青连说三个“不要”。他抱着赢粲也看不见眼前的路,在屋子中间没头没脑转了两圈后成功撞到小塌,两个人一起摔在床上。赢粲以身抢在前,让柏子青扑在他手臂上,反正他身下也是锦被,怎样都不会疼。
  一时之间,两人贴的那样近,呼吸与呼吸交缠,数天前的别扭与争执竟都消散了。柏子青瞪着一双圆眼看他,字正腔圆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他说,“赢粲,我的礼物呢?”
  赢粲静静地看着柏子青。这人一晚上喝的酩酊大醉,衣衫也乱了,露出秀气好看的锁骨来。这样的角度很是奇妙,他心跳声急遽加快,到后来竟能清楚地以两耳听见。
  “咚咚”、“咚咚”、“咚咚”。像鼓点,也像什么声音在怂恿与呼叫,他不能错过这个时机。
  可是,等明天柏子青醒过来,会是什么样?
  他会怪我吗?或是再一次想要逃离?
  赢粲顾不得那样多了。他伸出一只手,压着柏子青的头向下,自己也竭力仰起头,初时只是微微触碰,而后便不假思索地将那唇含住,一寸寸地磨。他吻很深,柏子青竟也极配合,像彼此渴水的爱人。
  “子青,我的生母,是废后林氏,我是由皇祖母抚养长大……”赢粲轻喘着气,柏子青依然还是方才的动作,他伏在赢粲的手臂上,睁着眼睛,似乎听的很是认真。他嘴边有一抹莹亮的痕迹,赢粲伸手替他抹去,将他往身边再拢了拢。
  “我从五岁便知道你是我的皇后了。这门亲事是皇祖母定下来的,她告诉我,帝王不能谈爱,否则就会像我父皇那样……所以比起让我以后试着不爱人,不如干脆让我断了念想,永远不去爱。可后来,我交由母后抚养,她对我说,如果一个帝王没有那样的情感,也必定不会怜悯天下苍生。”赢粲轻轻地叹息,“她教了我许多,她说,不论如何,如果我爱一个人,便要抛开身份,对他百般好。手段要高明,要有形似无形,直到那个人也回应我,就是圆满了……”
  “……赢粲。”
  柏子青忽然打断他的话。他的声音带着酒气,说话咬字却很是清晰。
  “赢粲,你其实,是不想让我死的?对不对?”


第56章 
  56。
  赢粲抱着这个得之不易的珍宝; 疑惑而轻和地责怪他; “看来你是从不听我的话的……我为什么想让你死?”
  “因为我家……因为你想巩固自己的地位; 担心父亲的存在会对你不利。”
  “你还知道的挺多的……”赢粲换了个姿势; 让柏子青再贴过来一些,谁知柏子青根本不干; 他最后便也不勉强。
  虽然两人之间剩着半个手臂的距离; 眼神却近在咫尺。
  赢粲的目光在柏子青的脸上下逡巡着; 他的心跳声如鼓; 而后他开始怀念方才那个秋露白的吻。
  柏子青也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表情像是个好奇的孩子; “你赐了我一根白绫,我最后吊死在了庭院那棵冬青树上……”
  赢粲眼神一暗; 他的左手迅速将他收紧入怀,连那半个手臂的距离也不要,颤抖着捏上柏子青的肩骨; 几乎咬牙切齿。
  “你到底在说什么?!”
  “是真的……”柏子青朝他点着头; 道,“为此,我醒来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十分地恨你。”
  “那你为何不拒绝婚约?”
  “因为柏家……还因为不甘心,不想让你得逞。”柏子青抿抿嘴; “可是前天我去见了沈端……他与我说; 判断一件事是否是梦境的标准; 是死亡与爱。”
  “我害怕死亡; 可我最后还是明白了。我弄混了崇拜与爱; 其实我对你,也没有那样深的感情。”
  赢粲深深皱着眉,他满心的疑惑与混乱,却依然坚定的对他许诺,“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
  “你会,我都试过一次了……”
  柏子青像是终于累了,他的呼吸渐渐平缓,眨眼的频率越来越缓慢,最后干脆抵着赢粲的胸膛睡过去了。他今晚喝的实在是过了头,加之这几天情绪的起伏波动较大,几乎在闭上眼的同时就睡沉了。
  可赢粲不让他睡。他将胸口一直藏的东西拿出来,轻轻吻醒他,唤他的名字,让他看一眼他那心心念念的生辰礼物。
  柏子青太累了,他扭来扭去,就是不肯睁开眼。也不让他亲,钻到被子里去了。
  搂着人吃到了糖的帝王终于满意了。他轻轻拍着身旁的人,听着窗外簌簌的落雪声,低低笑了一句。
  “生辰快乐。”
  柏子青醒来的时候在背诗:有时乘一叶,载酒入三湘。尘梦年来息,诗魔老亦狂……嘶……头疼。
  羲和宫里有杯盏碰撞的声音,他抱着头坐起,那脚步声匆匆,几乎是立时便来到了跟前,还替他端了杯白水。
  柏子青下意识的以为是小九,“这次不要绿豆汤……”
  那喂他喝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而后忍着笑了一下,“没有绿豆汤。”
  “……”柏子青愕然地看着身边的赢粲,他那过目不忘的能力不归醉酒控制,待他那阵头晕目眩缓过去了,脑中便不受控制地疯狂闪回着昨晚的场景。
  他喝得烂醉,不仅把不该说的、该说的都说了,还抱了赢粲。甚至,还亲了……
  “这……这真是……这真是!”
  赢粲看他满脸涨红,半气半羞的模样,遂将那自己唇边那抹笑都收进眼里去了。他轻拍了下柏子青的手,让他赶紧起来吃点东西。
  “你睡过了整个晌午,方才你大哥还过来看了你一趟。见你还在睡,便又走了。”
  柏子青有些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懊恼万分。昨晚明明是为了他生辰而办的亲朋好友小聚,怎么会变成喝酒大赛?还是在柏念的面前……他母亲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劈头盖脸说他一顿。
  赢粲干脆就站在床边等他,柏子青低着头也能感觉到他那眼神灼灼,落在自己的脖颈上,身上……他昨夜也不知怎么了,竟然无端想起了前世。这人凑上来的时候他也根本没想过要避,搁他前世这是记忆惯性,搁现在反倒更像是你情我愿。
  他不愿受这眼神,只得跟赢粲没话找话说,“我……我大哥来找我做什么?”
  赢粲轻声道,“他来给你生辰礼物。”
  虽然柏子青说了不要礼物,但连着见了沈端和自家小弟醉酒时的丧家犬模样,柏昀怎么都还是明白了一二。
  真相令人匪夷所思,就如那本《溯光回录》一样,更像一个不甚精彩故事。可除此之外呢?
  这是唯一解释的方法。
  “那他送了我什么?”
  柏昀送来的锦盒就摆在桌上,赢粲给他拿过来,毫不避讳地凑着看。
  那盒子不大,里头摆着一只刻着飞燕的玉佩。柏子青想起前两天自己丢了玉佩与崔道融着急的模样,立刻便明白自家大哥的心意了。
  他也不遮遮挡挡,直接举起来给赢粲看,“好看么?”
  赢粲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微微皱着眉,像是确认一般,“……我们不会在腰上系两块玉佩。”
  “也有人会吧。”柏子青道,“像是崔道融,我便有见过他戴过两块环佩。京里的风气不兴戴那样多又那样重的东西,可也没有具体规定不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觉得不对劲,赢粲怎么忽然问他这样的问题?
  “怎么了?”
  赢粲没有回答。他直直地凝着柏子青,示意他看向床头。
  柏子青本是一个将下床的姿势。下过雪后屋里的温度也有些变了,他方才寻了件不知是赢粲还是自己的外衣胡乱披在身上,这时顺着他的眼神,便不由得往后挪一下,再栽回床上去。他身后便是麒麟图纹的明黄锦被,恰好半遮了那东西,只露出一角翠绿出来。
  光是这一眼就够了。
  柏子青扑过去抓住那块他失而复得的冬青佩,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他是怎么找到的。“我问了秦公公甘露殿的人有没有瞧见,结果是都没有,便想着,一定是掉在宫外了……之前我也亲自去河边找了一圈,都没有寻回来,你……”他回身没再抬头。赢粲半蹲下身子来与他平视,珍而重之与他说了句“对不起”。
  赢粲平生大概从未说过这三个字。他搂着睡得并不安稳的柏子青缓缓想了半夜,才终于说服了自己。
  他本能地相信自己,却也相信着柏子青说的每一句话。在这两相矛盾中,他小小地挣扎了一番,最终选择了柏子青。
  他从五岁起便知道柏子青,也看着他长大,几乎了解他的一切。可那个花灯上与他初见的柏子青与他了解的一切都不同,甚至也不像传说中的那般似个全然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真少年。他的眼神如避蛇蝎一般,甚至拒人于千里之外,对他更是。
  赢粲的表情很是严肃,他将那块玉佩连同柏子青的手一同握着,“玉佩没有丢。你在甘露殿时,我特意收了起来。”他说,“我总以为我们不会在一起了。”
  对昨晚的事情依然印象清晰,柏子青也不想装傻。他闷闷地回应道,“该与我说‘对不起’的是另一个赢粲,不是你。”
  “从我父皇那时起,整个后宫便再也没有赐死过任何妃子。即便,即便是我的生母,也依然好好地,且有专人负责照顾。”赢粲道,“如果你相信我,那么我们一起找到那个对你下手的人。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也可以一如之前的许诺,放你走。”
  柏子青静静看着他,一动不动。而后,他忽然将手与玉佩从赢粲那里抽出来,动作迅速而果断。
  赢粲错愕地看着他,眼中满是破碎后的海冰,沉重地吓人。他的动作仿佛被无限放慢,过了许久,才慢慢将那只残余着柏子青温度的手收回来。
  他的声音既是叹息又是哀曲,他缓缓道,“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柏子青截了他的话。他将头刻意转向一边,连耳朵都红了,“既然如此,我便相信你……你玉佩也拿了,人也亲了,还想好聚好散,可没那么容易……再说,我父亲他们……”
  赢粲也没让他把话说完,柏子青的话被湮没在喉中。他被赢粲一把用力按回床上,那明显不合身的外衣经受不起这样大的动作,一下便散开了,这回连里衣都没逃过。
  眼看该遮的都遮不住,某人要急红了眼,柏子青赶忙扬声叫停。
  他什么都说,一时说他头还疼,一时说饿了,一时说天气冷……总之就是要赢粲的手从他衣服里边撤回去。
  赢粲却充耳不闻,他埋头在柏子青的脖颈之间,仿佛一匹饿了许久的狼。
  “赢粲!赢粲!我今天……我今天还要回柏府!”柏子青喊道,“这可是我生辰第二天!你……你这样是不对的!”
  赢粲的吻已经落到锁骨以下的地方去了,闻声还是轻轻笑了。他翻身坐起来,又将柏子青拉起来,揉了揉他鸡窝般的头发。
  “好了……先吃饭,吃完饭我陪你一起回去。”
  方才的那块沉冰已消融。自柏子青起了床到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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