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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郎归-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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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话说得成帝抚掌而笑:“好一个伶牙俐齿丘老板,不愧是生意人家,劝起人来头头是道。咦,怎么带了拐杖,伤着腿了?”
  寻壑将拐杖放到身后,若无其事道:“昨儿大雨,回家路上把脚崴了,不碍事。”
  寻壑长衫盖住了腿,成帝瞧不出所以然来,便点点头:“以后可要当心着点。”
  “多谢齐公挂念。”寻壑说时,引章奉茶上来。
  成帝接过茶盏,随口问道:“最近生意如何?”
  “自家那些,不过是小孩儿过家家。承蒙圣眷,九畹今年新增几十万匹的织造量。臣不敢怠慢,打算月中便下江南查看今年蚕桑收成及缫丝情况。”
  成帝点头,眼神放空:“下江南啊……那也算是返归桑梓了。”
  闻得此言,寻壑眉目间现出愁态。成帝察觉,问:“可是想起了故人?……沈将军为国捐躯,可惜连个全尸都没能保住。朕唯有亲自安排,给他以国礼安葬,才能略表怅恨。”
  寻壑点头:“沈将军在天有灵,定能收到圣上一片心意。只是,我所忧心……还有其二。”
  “哦?你说说看。”
  寻壑略作踌躇,才开口:“我之忧,是替齐公不值。”
  齐公听了一愣,旋即了然点头,对寻壑道:“你但说无妨。”
  得了成帝应允,寻壑才继续道:“圣上压下百官重修长城以御北虏之议,改而谈和,重开中西商道。此乃开源节流的惠民之举,竟遭倾朝非议,惜哉叹哉!”
  齐公无奈:“连你亲叔叔都不赞成迁都,倒是你理解朕。造化弄人,朕的知己,不在朝堂,竟在商场。”
  寻壑暗自咬牙,鼓足勇气,才道:“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齐公应允。”
  “你说。”
  “臣听闻极南处的香格里拉高地,巨木蔽日,古树成林,且木质硬实,驱虫绝蠹。而今广陵宫殿在建,此乃经国之盛事,不朽之大业,以此佳木为顶梁柱,才堪绵延国祚至万世。是故,寻壑请求此次南下,自费为大齐觅此良木。”
  闻言,齐公连连拍了几下扶手,才‘啧啧’叹道:“难为你想得周到。只是,迁都之事非议众多,恐怕……”
  不待齐公说完,寻壑就抢白表态:“齐公待臣恩重如山,臣当结草衔环以报。区区效劳,不过是尽绵薄之力,为君分忧罢了。”
  向来稳重的齐公,此时竟站起身,拍拍寻壑肩膀:“江宁织造正好空缺,恰好你南下,这份差事,就由你补上吧。得了官名,日后办事,你也方便些。”
  闻言,寻壑也管不得腿骨折断,径自起了身复又跪下:“谢主隆恩。”
  成帝将其揽起,扶寻壑坐回原位,才道:“朕要回宫了。你腿脚不便,不必远送,回去歇着吧。”说着,便出花厅去了,门旁候着的侍卫尾随其后。
  引章识趣,不待寻壑吩咐,就走在前面引路。
  踏出丘府之时,一头戴箬笠的负荆莽汉迎面而来,擦身之时,齐公似有所察觉,顿住脚步,语声清朗,但却是一声喝令:“站住。”
  那负荆壮汉打了个冷颤,但还是乖乖定住身形。
  齐公脚步回移,返身上回阶梯。
  莽汉纹丝不动,箬笠低垂,掩住脸面。
  齐公只见箬笠下的一把胡乱髭须,久久,齐公像是极期待又极忐忑似的,嗓音带着几许微妙颤抖,命令道:“把头抬起来。”
  莽汉僵持片刻,最终一声无奈喟叹,索性摘掉斗笠,大方抬头;
  “不用认了,是我,皇上。”
  齐公双目睁得不能再大。
  引章更是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台阶。
  未料想沈越竟丝毫不作掩饰,大方示众。
  “你!”向来风轻云淡的成帝此刻被气得全脸通红,指着沈越门面半天骂不出一句,最终气急败坏地对身后侍卫命令:“把这瞒天过海的欺君之徒给我拿下,依法论罪!”
  引章浑浑噩噩回到草房子。
  寻壑一眼就瞧出姑娘的不对劲,便问:“怎么了?成帝回去了?”
  引章点头。
  “那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是为哪般?”
  引章摇头。
  寻壑掩上账册,撑起身子,目光飘渺犹疑,问引章道:“昨天是谁救的我?”
  仿佛被刺中心事,引章拳头隐在袖里握紧,眼珠偏转,思索着应对:“……府里会水的就那小厮刘二,公子还指望是芃羽下水的不成?”
  寻壑眼里的光霎时黯淡,麻木点点头,应道:“也是。”
  果然是自己的错觉了。
  从此往后,世上真的再没有他。
  引章偷眼看几下寻壑,暗自咬牙:不知那人下落是好事,绝不能让公子再劳神了。


第37章 缥缈孤鸿影②
  畅春殿,沈超已在此徘徊多时。终于,殿门口出现一绯袍人影,沈超忙不迭爬上汉白玉石阶,问道:“羡陶公……”称呼都没说完,绯袍人赶紧拿中指竖在唇前,推搡着沈超下了阶梯。
  直到将沈超推得远离殿门,羡陶才开口,但仍是压低了嗓音:“沈侍郎,皇上还在震怒之中,此时求情,无异火上浇油,等过几天再说吧。”
  沈超难得不听劝,牵住羡陶衣袖哀求:“欺君之名,兄长此次恐怕难逃死罪。只是在大理寺审判之前,我想问清楚兄长是何缘由,让他选择假死潜逃回京。”
  羡陶摇头:“二爷,你是不知道,得知沈将军死讯那些时日,主子是何等痛心。而沈将军却在天子眼皮下若无其事偷生,换了你,能不气急吗?还望二爷体谅。”见沈超愁眉不展,羡陶瞥一眼殿门,以手掩口凑近了道,“据奴才所闻,主子是在织造局营事丘大人府中撞见沈将军的,二爷何不去问问丘大人情况?”
  沈超略加权衡,对羡陶鞠躬道:“多谢公公提点。”
  才出永和门,沈超就见大顺急忙忙跑来。隔着一段距离,大顺就喊道:“二爷,怎么样?”
  沈超摇头。大顺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那可怎么办!?好容易知道沈爷没死……”说到后面语音已然哽咽。
  沈超拍拍大顺脑袋:“只要还在审判之前,咱们就不能放弃。”大顺抬头,定定看着坚定得空前绝后的二爷,渐渐收住哭势,举肘抹干净眼泪,道:“对,哭有什么用,努力想办法才要紧。”
  沈超走向马车,并吩咐道:“去东郊丘府。”
  大顺愕然:“丘府?”眼珠一转又想起来了,“哦哦,好。”
  午时,殷姨娘给寻壑伤腿换过药,引章送饭进来,边安排碗筷边说道:“五月季,鳜鱼肥。今早我挑了一条最鲜活的,让刘二杀了,亲自调味清蒸,公子,不能辜负我心意,”说着将筷子奉上给寻壑,“你非得吃上两饭碗不可。”
  寻壑苦笑着接过:“我尽力。”
  引章不满:“公子你这是什么表情?要你吃个饭比杀头还难!?”
  寻壑摆手:“不不不,我吃,我吃就是了……”看一眼仍横眉冷对的引章,寻壑赶紧夹一筷子鱼肉入口,“我吃还不行吗!”
  殷姨娘在背后乐得捂嘴,对引章无声眨眼,用口型幸灾乐祸:“叫他敬酒不吃吃罚酒,该整!”
  引章见寻壑几口饭吞下肚,才出门去,只是不多时又返回,神情甚是为难。
  寻壑便问:“怎么了?”
  “二爷求见……”
  世上‘二爷’何其多,可引章会称其为‘二爷’的,除了沈超还有谁。“他怎么会来?我出去看看。”寻壑正要起来,引章赶紧将他按下,“公子你腿脚不便,我将他请进来就是了。”
  倏尔,人就被带来了。上次见沈超已是形容憔悴,而这一次,憔悴之上添了焦急。寻壑起身迎接:“二爷,怎么亲自拜访?”
  闻言,沈超却奇怪了:“大哥在你府上被带走的,你不知道?”
  寻壑理清沈超此话意味,不由瞪大了眼,只捕捉住最重点:“爷他没死?!”细想之下,更觉震惊,“你是说……沈爷他藏在我府里?”寻壑看向引章和殷姨娘,但见他二人均是别开脸去。
  沈超只得解释:“我也是听羡陶公公说,前日皇上从你府里出来,撞见我大哥,龙颜震怒,当即就叫侍卫把人带走了,所以找你问问情况。”
  寻壑突然想起那天,恭送成帝回来的引章脸上奇怪的神色,恍然明白几许,遂沉声质问引章:“你瞒了我什么!”
  罕见寻壑动怒,引章当即瑟缩,结巴道:“公子落水那日,我才得知沈爷藏匿在府上。谁料第二天就叫成帝抓去了,我……我也是怕公子伤心,才隐瞒的。”
  寻壑怒斥:“人命关天!这种事你怎么能瞒!”转而问沈超,“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超苦笑:“皇上视我兄长为臂膀,闻得死讯伤心不已,躬亲安排国礼给兄长治丧。哪知兄长……哎,关系我都找遍了,可皆是石沉大海。皇上至今震怒,授意大理寺从严处罚,只怕……只怕大哥他这一次是死罪难逃了……”
  寻壑拧眉,问引章:“沈爷为何会藏匿我府上?”
  殷姨娘站出来将引章挡在身后:“小丘,不怪引章,收留沈越都是我的主意。”
  刚才情急,没看仔细屋里的人,可眼下殷姨娘站出来,沈超不由双目圆睁,指向女子:“你……你不是?……”
  殷姨娘倒是大方:“怎么,六年不见,二爷不认得殷氏了?”
  毕竟有更要紧的事,沈超不愿意在这些琐碎上耽误,对殷姨娘抱拳,而后做出‘请’的手势并道:“只是吃惊罢了,你没事就好,继续说吧。”
  殷姨娘收回目光,对寻壑道:“你在沈府抄家后为他们做的事,沈越都知道了。所以,他想报恩……”
  “所以他就假死藏到我府上?”寻壑比任何人都清楚沈越的进取心,殷姨娘的说辞只叫他觉得不可理喻!
  殷姨娘摆手:“也不全对。沈越死里逃生是事实,只是,生还回来的他掉队了,等回到北都,正好撞见自己灵柩入城,他才决定将计就计,假死报恩。”
  众人一片唏嘘。
  “这么说来,兄长情有可原,非有意欺君。可皇上不见我,我又怎么能把这个情况报上去!”
  寻壑心下一番权衡,对引章吩咐:“把皇上赏的丹书铁券给我取来。”
  “什么?!”引章震惊。
  沈超也愕然:“你有丹书铁券?”
  殷姨娘吓得失色:“你要把免死令用在沈越身上?!”
  寻壑对一片哗然置若罔闻,语声依旧坚定,吩咐引章:“还不快去。”
  取了丹书铁券,寻壑沈超直奔皇宫。情急之下寻壑连拐杖都忘了携上,只得一路由沈超搀着,来到畅春殿。
  羡陶知寻壑近日是成帝面前的红人,又见沈超搀着,心下即刻了然,即刻入内通报,再出来时便请寻壑觐见。
  成帝正批着折子,羡陶轻声传报:“主子,丘大人带到。”
  寻壑则下跪,照例问候:“臣丘寻壑、参见圣上,万岁万万岁。”腿伤在身,跪时容易,起身就难了,幸亏羡陶机灵,扶了一把寻壑,寻壑才堪堪站起。
  成帝搁笔,对羡陶吩咐:“赐坐。”
  “是!”
  “谢主隆恩!”
  待寻壑落座,成帝径直发问:“寻壑,什么事这么着急,让你拖着伤腿都来见朕,不会是为了沈越那竖子吧。”
  “圣上英明!”
  成帝眉头一皱:“知道朕为何提拔你么?”
  寻壑抱拳:“恕臣愚钝,烦请圣上告知。”
  “朕看重的,就是你知进退,识大体。现在呢!朕还没发话治你包庇之罪,你倒好,亲自送上门来了!”
  寻壑吓得当即跪下:“臣之命,不过蝼蛄蚍蜉,死不足惜。臣之所忧,是圣上齌怒冲冠,不察中情,误杀肱骨重臣啊。”
  成帝冷笑:“肱骨之臣?沈越他配?呵呵,家国君父说抛就抛,简直目空一切,这也是能以家国大业托之的人?!”
  寻壑磕头道:“圣上,臣方才从家奴口中了解到沈将军的一些委屈,听后动容,才决定冒死进谏。圣上若听完臣的叙说,杀伐之意仍定,那再论罪不迟。”
  “好,你说。”
  “当年姑苏沈府因罪抄家,微臣暗中托叔叔子翀略加照顾。而后沈将军东山再起,得知这一内幕,便决意要报恩。海上逮捕邬敬时,托了沈将军的福,臣没有命丧汪洋。而此次假死,更是事出有因。”说到此处,寻壑略加一顿。
  成帝果然好奇:“哦?”
  “想必皇上已知,沈将军帐中遭人暗算一事。沈大人死里逃生不假,只是,与贼人困战险胜后,将军迷途大漠,待返归京都,不料撞见自己灵柩入京,沈将军遂动了报恩之念,藏匿于丘府后院,做些粗活。”说时,寻壑抚上伤腿。
  “又一次托了沈将军的福,实不相瞒,臣这腿伤,乃是失足落水所致,那日风大雨大,若非家奴撞见沈将军并及时求救,恐怕,臣此刻,已是阎王府的人了。”
  “只是,臣在水中已然晕厥,不知施救者便是将军。刚刚见了二爷,才知圣上那日来访后碰见沈将军之事,臣和家仆一番对质,才得知此中原委。”
  “可见,沈将军此举,非有意欺君,实乃报恩心切。”
  “再说,沈将军此次北征,战功赫赫,凯旋后必然冠盖满京华。可登峰之际,将军却思退以报恩,此般志虑忠纯之辈,如何不堪为国之栋梁!”
  寻壑说罢,以首叩地,掷地有声。
  成帝没再反驳,转而陷入沉思,良久,他才发话,却是问道:“当日,朕已发话依法论罪,按《大齐律法》,沈越欺君,必死无疑。”
  寻壑自怀中摸出一黄绫包裹,小心翼翼拿出其中物件,看向成帝:“微臣愿用丹书铁券,换得沈将军一命,但求圣上恩允。”


第38章 缥缈孤鸿影③
  翌日,沈越在一众簇拥下回到沈府。蒋行君跟在队伍末尾,临进门时斜眼瞥见街角,一瘸腿人影蹒跚走向马车,在小厮搀扶下爬上车厢。
  蒋行君只觉得这人身影熟悉,思量许久,才想起三个月前,漂浮海面奄奄一息被他拎起的那人。
  ……“他怎么在这里?”
  回到碧霄阁,沈越就以静养的名义把所有人轰了出门,独独留下沈超和服侍沐浴的玉漱。
  待小厮打好水,沈超却吩咐玉漱下去,径自上前替兄长宽衣。
  沈越:“嗯?”
  “大哥出事这段日子,我没有哪天是睡好的,当时尤其后悔,长兄在家时没能好生孝悌。今日否极泰来,大哥就让我尽一回心吧。”沈越多日未曾沐浴,又恰逢入夏时节,身上衣物已然发臭,可沈超却浑然味觉似的,一件件替兄长退下并折叠整齐。
  沈越跨入浴桶,嫌弃道:“不识时务。”
  “啊?”
  “一般人巴不得我这样专横独断的兄长早死了,自己才能掌控全府。你倒是特立独行。”
  原来是为这个,沈超讪讪一笑:“大哥也清楚,小时候父亲常教训我,说我太过妇人之仁,不够进取,要我多跟着你学学。我真是笨,这些年跟着大哥,东西没学着多少,可大哥的光,倒是沾了一身。若没有大哥,沈府谈何崛起,我又何德何能,能够穿上三品官服。而今长者俱殁,大哥就是给沈府遮荫的树,我盼你长青还来不及,怎会有他想。”
  感受着弟弟拿胰子细细擦拭背部,舒服之余,沈越叹一口气,“可惜啊,我而今被废为庶民,再不能为你、为沈府遮风挡雨了。”
  沈超闻言一笑,语气甚是轻松:“大哥这一点总是糊涂,还有什么比亲人性命更要紧?人都没了,要哪些虚的有何用。古人言‘人生四大喜事’,我倒觉得该添一个,叫‘虚惊一场’。”
  “哈哈,阿超教训的是。身边这些人,我最放心的,就数你跟大顺。”
  突然门外一阵抽鼻子的声音,沈越沈超对视一眼,沈越沉声盘问:“谁!”
  却听外面一公鸭嗓哭哭啼啼:“爷要是真放心我,为啥不让我进去服侍!”
  沈越沈超均被逗笑,沈越佯装训斥:“你凑什么热闹,还不赶紧回屋睡觉。”
  只听外面悉窣几下,接着就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沈越仰面,将头搁在浴桶边缘。想起很久远的时候,伯父牵着哭唧唧的沈超,要他向自己学习的场面。要换了自己,必定恨死被父亲拿来比较的这人了。不料沈超却是极憨厚的性子,非但没有怨恨自己,反倒三十年如一日地忠诚追随。
  哎,自己是何其有幸。
  不知怎么,突然又想起那人,他受尽自己刁难,可最后还是暗中全力相助。等等,那人腿伤……思及此处,沈越惊得弹坐起来。
  沈超:“怎么了?”
  “沈鲤呢?”话一出口,沈越才觉得奇怪,人家正值病中,自然是好生在府里养着,有什么理由往沈府跑。抬眼,却见弟弟眼神闪躲,沈越疑惑,遂问:“怎么了?”
  沈超摇头:“……阿鲤他这几日找过我。”
  沈越‘嚯’一身转身,带动水花溅起:“他说什么了?”
  沈超甚是为难,但还是道出实情:“阿鲤他……他要你别再去他府上了。”
  沈越闻言错愕,些会儿,才恢复淡然:“你不知道,丘府没一个人能镇住他,他如今财迷心窍,天天玩命儿。再这样下去,不出几年,你我再见他,估计就是去吊唁了……”
  沈超拿澡巾沾水,一边替兄长擦洗面颊,一边解释:“你要报恩的事,阿鲤都知道了。他说,过去他确实背叛过沈家,之后所作,不过为弥补而已。而今两清,他要你……要你别再记挂。”沈超隔着巾子都感受到,兄长此刻嘴角肌肉的紧绷。
  不知为何,重重误会解开后,沈越真正开怀的,并非仇恨的放下,而是,终于有理由找上那人,再一次掺入他的生活,像过去姑苏沈府那般,一同早出晚归,一同商议公事,一同洗漱饮食,甚至,一同看尽人间风月……
  种种种种,叫沈越觉得,报恩不过是幌子,实际上,是自己想要找回那人,过日子。
  但这不是和心仪女子才会有的想法吗?怎么会对一个男人,产生这种念头。莫非是因为那些年和沈鲤暗度陈仓做交颈鸳鸯的日子,让自己对男子动了龙阳之好。
  可这些年,尤其位极人臣后,什么样的男人弄不到手。
  但却从未有过念想。
  甚至,一想到和男人行**,自己就打心底反感。可对象换成沈鲤,一切又似乎合适得顺理成章。
  沈越自诩素来清明冷静,但这一次,他也摸不透自己心意了。
  这些不可言说,又如何能对弟弟道出实情。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不行,我还是得回丘府,看能帮上阿鲤什么。”借口如此无力,但沈越还是打定了注意。
  毕竟,只要沈越想干,就是开天辟地,他也当仁不让。
  引章见寻壑回来,便去后院着手安排饭菜。寻壑前脚才进门,金芃羽后脚就跟进来了,便由她一路搀着寻壑入内。
  回到草房子坐下,金芃羽提壶给寻壑倒凉茶。
  寻壑眼神飘忽了会儿,最终聚焦在芃羽耳垂上。小巧一方耳肉,上有一粒黑点,寻壑清楚,那是摘下耳坠后的空洞,眼神下移,看向金芃羽一身男子打扮,思索片刻,寻壑才道:“我伤病的这些日子,多亏有你,九畹才能照常运作。辛苦你了。”
  金芃羽一张素白脸蛋上,绯红像落进纸张的油滴,瞬间晕染开来:“公子总是这么客气,都叫我觉得生疏了。”顿了顿,金芃羽羞涩而又郑重地道:
  “我才该感谢丘公子。没有公子,我一介女流,又兼举目无亲的孤儿,如何能有今日地位,世道又如何能容女子在商场叱咤。最初,子翀大人让我去九畹给公子做事,我舍不得离开,不乐意。但子翀大人劝我,说这世上会愿意倾力扶持女子的,只有公子你。”
  寻壑闻言一笑:“是吗?子翀竟将我看得这么高?”
  “子大人当时解释,说对于贱民的生存之苦,没有人比公子更懂。”
  寻壑黯然,噎住似的失笑,片刻才温声道:“不要总感谢我,你自己也功不可没。我不在的日子,是谁把九畹打理得井井有条呀?”说着拍拍金芃羽肩膀,“这些地位,都是你应得的。”
  二人相视一笑。
  引章送饭入室,寻壑眼尖,一眼就瞧见姑娘板着的脸,作势起身接过托盘。引章黑脸避开,自顾自排开碗筷。
  寻壑双手合十,讨饶道:“好姑娘,我错了,饶我一次好不好!”
  引章眼皮都不抬:“公子哪来的错,都是我不对,不该把沈爷被抓的事情瞒着。沈爷金贵,他的生死事大,公子训斥我,也是应该的。”
  寻壑索性握住引章放下筷子就要收回的手。引章几下抽回都不成,竟叫寻壑耍赖似的包紧了,抬眼,却见寻壑神情可怜得打紧:“好姐姐,是我当时着急得口不择言,是我错了,你别跟我较劲了好吗?!”说着‘哎哟’一声,俯身就去捂自己伤腿。
  引章一吓,赶忙蹲**查看:“怎么了?!我去叫殷姨娘……”正要起身却被寻壑拉住,只见这人笑得狡黠,嘴上却是撒娇:“每每想到你还在生气,我这腿就抽痛一下。你要真心体谅我,就别再跟我较劲了成不?”
  引章甩开寻壑的手,‘哼’一声:“叫你见色忘义!”
  金芃羽捕捉到重点:“见色忘义?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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