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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渡关山-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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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谨之却只是摇了摇头,把程亦轩纤细的身子紧紧地抱住,像是要把面前这个少年狠狠地揉进身体里一般:“我不能走。”
方才那寥寥片刻,于他来说,亦是让他尝到了平生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与关隽臣和程亦轩便只有那一道门之隔,听着程亦轩与关隽臣对答之时,一字一句间,都仿佛随时便会万劫不复,只那么一会儿工夫,冷汗都已湿透了衣衫。
他自然可以走,可是却又万万不能走。
他明白程亦轩的意思,是想要拖住关隽臣之时,叫他从后院偷偷溜走。
可是王谨之思虑何等周密,且不说这一动是否会惊动本不以为意的关隽臣。哪怕是他当真走了,留下程亦轩一人,只要关隽臣一将少年抱到床上,在灯火下稍稍一看,岂能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到那时便是程亦轩一人获罪。
可他怎会离开呢,方才贴着房门仔细听着动静时,他度日如年,每一刻都在极力克制着想要冲出去的冲动。
跪在院外的小小少年,明明往日里都那般胆怯,可是到了这般时候,却比谁都勇敢起来。
方才那番对应,分明是只想着叫他安然离开,自己哪怕落得何等惨烈的结局,也是置之度外了。
一念至此,王谨之便感到胸口都撕裂般地痛楚起来,是他太愚笨了,他执着于所谓的忠义,却未想到这规矩森严的王府如何能容得下他二人,而他怀中的程亦轩又要为了他的迂腐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这样的事情,再也不能发生了,一次也不行。
一贯沉稳从容的王府大管事此时连双眼都通红起来,他沙哑着嗓音,抚摸着程亦轩的脸颊,急促地道:“轩儿,好孩子,咱们不等了、不等了……只待过几日,我将手头和外面的事情准备一下就带你走。咱们离开王府,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程亦轩痴痴地望着王谨之,过了良久良久,少年无法自制地发出了一声小鸽子似的咕哝声,呜咽着将头彻底埋进了王谨之的胸口:“好……我、我都听你的。”
重阳节那一夜,月光正好。
皎洁的月华温柔地洒在他们的身上,却不知为何,有叫人感到种淡淡的哀愁。
后来王谨之仍时常会想,为何那时就是想着要多等那几日呢。
要知道,人世间,许多事本就不能等的。
那一夜,他们本该离去。
第二十五章
关隽臣从大院往流芳阁走,到一半时便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起来,他用手扶了下额头,果然便发觉烫得厉害。
关隽臣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他虽然近来有所懈怠,可终究是精于武道之人,身体上的小毛病近几年倒的确不曾有过。
只是今夜于他来说也实在有点难捱,那甜秋酿他自己亦是喝了不少,在酒力升腾的情热之际却遭到拒绝,之后只穿了件单袍就怒气冲冲地出了流芳阁,又在这秋风瑟瑟的夜晚里在王府里走来走去。
这一冷一热间一折腾,倒让他染上了风寒之症。
久久未病之人,这突然一有恙,就颇为厉害。
关隽臣才又走了两步,就觉得步伐虚浮得厉害,头也越发疼起来。
他微微运了运内力,这才压住难受的感觉,往流芳阁里快步走去。
推开房门之时,关隽臣眯了下眼睛,房里只点了两根蜡烛,颇为昏暗,只隐约可见晏春熙单薄的身影孤零零地伏在一旁的榻上。
少年显然也未睡,才一听到他推门进来的动静,就一咕噜爬了起来。
他坐在榻上似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迈步走了过来站到关隽臣面前。
少年的脸蛋在寥寥的烛火下显得有点憔悴,他抬起头,眼圈虽可怜地微微泛着一点红,可是眼神里却有种隐隐的倔强,颇有点质问地凝视着关隽臣:“你、你方才真的是去……去程公子那儿了吗?”
“是。”
关隽臣这边头疼得厉害,被晏春熙这么盯着一问,一时之间又觉得自己去程亦轩那儿逛了一圈儿又灰溜溜跑了回来的这番举动,面子上颇有点下不来台,就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可是他话音还没落,就见面前少年的双眼一下子便灰暗了下来,那微微抿起嘴唇的忧郁模样,不由叫他心头一紧。
“只是去看看。”关隽臣咳嗽了一下,虽然颇有些不甘心,可也不得不低声解释道:“我只去了这两盏茶功工夫,除了看看,还能做什么?”
晏春熙又抬起头望着关隽臣,那双圆圆的杏眼里浮起了一丝惶惑,他沉默了一下,之后才半信半疑地小声问:“真……真的吗?”
关隽臣真是有点撑不住了,他头疼得厉害,本就有点难以思虑,再加上少年越盘问,他便越觉得狼狈,再加上想起之前在床笫间被拒绝的事,不由就又有点犯起了以往尊贵王爷的臭脾气。
他沉下脸,声音有些沙哑地道:“我与程亦轩说了几句话便回来了,连他的屋子都没进。这一遭平白吃了一肚子的冷风,倒还折腾得风寒了——你若不信,那便也罢了,我如今头疼得紧,要歇息了。”
他说着也不理晏春熙的反应,径自便转身往床榻上躺了下来,然后闭上了双眼。
晏春熙有好一会儿都没说话,过了许久,关隽臣才隐约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摸了下他的额头,少年似乎被那温度惊了一下,轻轻嘶了一声。
“成哥哥……”
少年轻柔的呼吸声凑在关隽臣的耳边,小声道:“你额头好烫,我去给你叫王府的大夫来看看,好不好?”
“别叫。”
关隽臣闭着眼蹙了蹙眉,直接拒绝道。
他此时不仅头疼,浑身也有些酸痛起来,如今只想这般好好躺着睡一觉,什么大夫,统统不想见。
晏春熙又沉默了一会,似乎依稀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关隽臣便感到一个凉凉的光滑身子钻进了他的被褥里。
他不由地睁开眼,只见少年已经将单薄的绸衫脱了下去,光裸着身子躺在他的怀里,双手轻轻地环住他的脖颈。
“你……”
关隽臣下意识地搂住少年,不由有些错愕。
其实自从那次深夜两人将彼此之间的事情说开之后,虽然晏春熙也不再与他冷面以对,甚至也愿意日日都住在流芳阁里,可是行事却仍然是以下人自居,因此也从未和他同床过,只是睡在一旁的侧榻上。
如今少年却这样主动地钻进他的被窝里,这倒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遭。
“我身子凉快……你抱着,兴许舒服些。”
晏春熙似是也觉得有些羞窘,他脸蛋微微泛红,眼睛垂了下来,黑黑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他迟疑了一下,又小声道:“成哥哥的话,我信的……我每一个字都信。”
关隽臣刚炸起来的那点火气瞬间被抚弄得如同一江柔顺的春水,他心口发酥,连语气都不由软了下来,伸手轻轻抚弄着怀里少年的发丝:“我的小东西。”
晏春熙在关隽臣的怀里抬起头,有些迟疑地抿了下嘴唇,心虚地小声开口道:“成哥哥,你还生我的气吗?”
他似乎对此很是在意,还未等关隽臣应声,便已经小心翼翼地抬起双眼,看着关隽臣的面容继续道:“方才、方才用嘴巴……帮我那样,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我……”
少年说到这里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只是眼里却浮起了一丝可怜巴巴的水光,便这么在昏暗的灯火下望过来。
关隽臣一时之间不由语塞,其实能把小东西弄得舒服了,他自然也喜欢,可是先前都那样被拒绝了,此时再上赶着说一句“高兴”总归让他觉得有点掉价。但若赌气说不高兴,又怕晏春熙当真起来,怕是要结个疙瘩。
“我没生你的气。”他略一思虑,若无其事地反问道:“倒是我那般对你,你喜不喜欢?”
“我……”晏春熙听了,有些出神地望着关隽臣的面容和嘴唇,也不知是脑中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悄悄地泛起了一丝红意,小声道:“自然喜欢的。”
关隽臣眯起一双丹凤眼,淡淡地道:“你既喜欢,却仍是不肯与我欢好?”
“成哥哥,我……”晏春熙有些无措,他磕巴了一下,随即轻轻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了一丝迷茫的神色:“你那会儿发怒,说我、说我戏耍于你……我当真不是的。你走那会儿,我一个人待在流芳阁里,着实难受得厉害。想到你要去旁人那儿,心里又生你的气,又忍不住埋怨自己,我也气自己,为何便是不行……哪怕我心里多么想和成哥哥像曾经那样翻云覆雨,可是到了那一刻,我还是、我还是无法……”
“不行……是因为还是无法将肚皮上的那点儿软肉露给我?”
关隽臣仍记得少年说过,被进入的感觉,就像是刺猬被翻过来,不得不对人露出肚皮的软肉那样……若那样做的不是倾慕之人、全心信任之人,该是多么可怕啊……
他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问道:“如今……你还是会害怕我?”
虽然先前曾有许多不堪的过往,可过了这么些时日,他自认对晏春熙可说是温柔以待,两人在金陵城的重阳夜市明明也那般和睦温存,可少年却仿佛仍无法摆脱往日的梦魇,这着实叫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晏春熙咬住嘴唇,一双杏眼里浮起了痛苦的神色,他将身子更紧得贴向了关隽臣,似乎是想要取暖一般,迟疑了许久才喃喃地道:“成哥哥……以前的事,我其实一直都想忘记,可心里总像是……有道坎似的。”
“这些时日下来,我、我多少知晓你有你的难处。我本不想矫情,我也晓得,人要往前看,不该一直对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可哪怕对自己说了那么多,可是……可是方才,还是忍不住……”
“你就、就要进来时……我、我便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下着暴雨的夏夜,我求你帮我当作一心人来相待时,你却只是一边插进来,一边与我说要给我鹤苑大公子的位置——我那时当真便觉得自己与一条狗没什么两样,我就像狗一样趴在你身下承欢……我一想起那时候,想起那天夜里的雷声,我便一下子骇得手和脚都凉得发抖,我……我……”
晏春熙说到这里似乎又回想起了那时的场景,眼圈一下子便红了起来,他在关隽臣的怀里微微发着抖,几乎是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微弱地开口道:“成哥哥,我对你的情意没有变过,我想与你欢好,也想为你做一切能叫你快活的事……可是你明不明白,原谅——真的好辛苦、好辛苦……”
关隽臣无声地抱紧怀里细瘦的少年,他的胸口泛起一阵尖锐的痛楚。
叫人毒打晏春熙,把少年送到别人床上,还自以为是地以为这一切能被区区一个鹤苑大公子的名分抹除。
是啊,去伤害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只要狠下心来便能做到。
他居然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地和晏春熙说声是他错了,便高枕无忧地等待少年一如既往地回到他的怀里。
可他竟然此时才明白,他是将最艰难最痛苦的一件事,留给了晏春熙去面对。
晏春熙把脸埋在关隽臣的肩窝处,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却始终不肯把脸露出来。
关隽臣知晓少年此时定然是心里想起了那些不快的过往,却又不愿意显露出太脆弱的一面叫他看到,于是也不勉强,只是像哄着做了噩梦的孩童一般轻轻拍着晏春熙的背脊。
过了半晌,他终于嗓音有些沙哑地道:“我明白、我明白的。那就不原谅,不要轻易原谅我——”
关隽臣说到这里,也不由苦笑着叹了口气,他低下头,在少年耳边轻声说:“就这么让我等着,想让我等多久,我就等多久,好不好?”
晏春熙听他这般说不由终于微微抬起头,他眼里还有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酸楚和惶惑,可还是望着关隽臣,小声地问道:“成哥哥,你……当真会一直等着我吗?”
“嗯。”关隽臣也低头看着晏春熙,低低地应了一声。
少年一双圆圆的杏眼里终于燃起了一丝明晃晃的亮光,他面上那不安的神色渐渐和缓了下来,他把身子向前探了探,紧接着便更亲昵地钻进了关隽臣的怀里。
先前那些时日,虽然他也与关隽臣日夜相对,两人也心知肚明彼此的关系。
可是因为他总还守着些所谓下人的名分,关隽臣又不愿意强迫他,因此也从未与关隽臣这样紧密地拥抱过。
可是在他心底,又何尝不觉得万分煎熬。
在金陵城中情动不可自己,那般激烈的冲动和弥漫在浑身上下的热意,都未让他立刻察觉是饮下了催情的甜秋酿的缘故。
因为于他来说,那样的感觉几乎是理所当然的。
对关隽臣的渴望和情意,就像是一樽封存在他身子里的佳酿,时时涌动着绵绵的醉意。
他想念关隽臣,想念关隽臣的拥抱和淋漓尽致地占有,他既会在某个时刻感到害怕和胆怯,却又在心底,暗自笃定那里是这天下唯一会庇佑他、保护他的所在。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去克制住自己不要去一头再次莽撞地跌进去的冲动,可是每一日强自地按捺欲念,于他来说也是那样的苦闷。
他甚至为此恼恨自己的抗拒和不知好歹,哪怕是如今,他这么望着关隽臣水墨画般丰采熠熠的丹凤眼,还有那轮廓分明、微微抿起的薄唇,回想起片刻之前流芳阁里曾发生的事,又会忍不住悄悄肖想起来,若是方才他没有……
晏春熙想到这儿,望着关隽臣嘴唇的眼神里,不由顿时泛起了一抹羞怯,他有些心虚地微微转开眼睛,可是小动作却瞬间被关隽臣察觉到了。
“想什么呢?”关隽臣轻轻托起少年的下巴。
晏春熙嘴唇嗫喏了一下,可是随即却又带着些期翼地,眼神亮亮地望着关隽臣,他似乎是颇为紧张,开口时也不由磕巴了一下:“那你、你还会……再为我、为我那样吗……?”
关隽臣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顿觉又好气又好笑,看来这么一来,这小家伙还惦记上他了。
他颇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微微眯起双眼:“你倒是打得好如意算盘啊,我碰不得你,倒还得伺候你呢。”
晏春熙脸一下子有些红了,他虽然自知理亏,可仍是十分聪明。
他知道关隽臣这般说也不是生气,于是抬眼悄悄看了一下关隽臣的神色,便用双臂把关隽臣的颈子圈住,把热乎乎的脸蛋贴了上来。
他虽然不明说,可撒娇的意思却已十足地明了了。
关隽臣哪吃得住晏春熙这一招,他苦笑了一下,妥协道:“你若是喜欢,自然是可以。只是,也得待我把这小风寒养好罢——成不成,晏大公子?”
他说到这里,细想起来又气得心痒痒的,只得恨恨地咬了一下少年薄薄的耳垂,低声道:“小魔头,竟在我这儿骗吃骗喝作威作福,我看我欠你的——是怎么也还不清的了。”
晏春熙听他这般说,忍不住“噗”地笑了起来,他近些日子鲜少这样笑过,一对儿小梨涡轻轻浅浅地挽了起来,甜得叫关隽臣霎时间半点不甘愿也没有了。
少年笑了一下,可随即马上便用洁白的牙齿咬了一下嘴唇。
他慌忙用手摸了摸关隽臣的额头,触手之处只觉得热得烫人,眼里登时浮起了一丝忧虑,可还没等他开口,关隽臣就已经摸了摸他的脸蛋,沉声道:“没事,我的身子我清楚,明日再叫大夫来看便是了,不过几日间便好了,别忧心。”
“成哥哥,我、我抱着你,你快睡吧……”
晏春熙搂着关隽臣的脖颈,竟颇为主动地吻了一下关隽臣的额头,他这般动作倒也少见,倒像是往常的两人颠倒了过来一般
但不知怎的,感觉到少年温热的鼻息就这么轻轻在他的耳侧呼吸着,关隽臣竟也觉得颇为安心,他拍了拍晏春熙的背脊,便阖起了眼帘。
这一觉,倒的确是睡了个昏天黑地,可是次日醒来之时,关隽臣却没想到他迎来的竟不是王府的大夫,而是奉诏前来的乌衣巷指挥使夏白眉。
兴许就是那一夜,大周成德三年的秋天悄然迈向了尽头。
第二十六章
“王爷、王爷……”
关隽臣是被一阵急切的唤声吵醒的。他才刚睁开眼,便瞬间感到头如同撕裂般地痛了起来,连鼻息都热得像是整个人烧了起来似的。
“可是有事?”
关隽臣见王谨之微微躬身站在床榻边,他虽然此时脸色极差,可也知道王谨之绝不是莽撞之人,因此也顿时便知定是有紧要事。
“王爷,乌衣巷夏指挥使清晨奉诏前来——他已在正心殿前等着宣旨了。”
“皇上有旨意?”关隽臣的面上一下子浮起了一层寒霜。
他当然知道夏白眉亲自前来宣旨意味着什么。他早有所预料,只是仍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竟这般快。
“待我更衣。”
他顾不得身子不适,可刚一动才发觉胸口一沉,这才发觉晏春熙仍还趴在他胸膛上睡着。
一抹秋日自窗隙照在少年脸蛋上,皮肤上细细的绒毛都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那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嘴角还浅浅地挽起,似乎他在睡梦中到了一个美好的地方。
关隽臣低头看着晏春熙,在这当儿,面上竟仍还微微浮现出了一丝柔情,随即便轻轻抱起少年放在床榻一边。
可他刚下床,王谨之已经神情凝重地开口道:“王爷,夏指挥使说,他有圣上口谕……今日除了宣旨一事,他也要见到晏公子。”
“什么?”
关隽臣猛地站了起来,眉宇间那道剑纹顿时煞气地拧了起来。
他知道夏白眉定是冲着他来的,平南王谋逆大案悬在那儿,数月来都未曾审理。
这不是因为周英帝不打算动手,而是因为在周英帝这盘大棋之中,他关隽臣才是周英帝真正步步紧逼,想要彻底吃下的那条大鱼。
他有所准备、有所调度,绝不会就此束手就擒。
可是——夏白眉这一着,却一下子便击中了他最虚弱的那一根软肋。
晏春熙。
关隽臣一双丹凤眼阴沉地眯了起来,他用手指轻轻按了按一跳一跳剧痛无比的太阳穴,声音沙哑地道:“把白溯寒叫来。”
他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顿,面上带上了一丝冷峭,一字一顿地道:“然后叫人为本王和晏公子更衣,夏指挥使亲临宣旨,礼制上不能马虎。”
“是。”王谨之自然早有准备,他转身出门,紧接着便带了捧着亲王袍服的司月回来。
司月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关隽臣更衣,关隽臣则默默地凝视着铜镜。
镜中的他一身绛紫色滚金亲王袍服,腰间系玉带,黑色的长发则拢起高高束入赤金冠之中,端得是华贵无匹。
好一个盖世王侯。
他的眼帘微微垂下,敛住了阴冷的眼神。
……
晏春熙还在睡梦中便被司月唤了起来,他看屋里不见关隽臣,本就有些纳闷,可是司月也说不上是什么缘由,只是面色凝重急匆匆地帮晏春熙穿戴好。
晏春熙出身优渥,也对礼制有所了解。一见身上穿的袍服规制与往日都有所不同,便感觉到今日定是有大事发生。
他顾不得别的,刚一穿戴好便赶紧走出出内室。
只见关隽臣双手背在身后站在窗前,沉默地望着窗外有些肃杀的秋色,而王谨之和白溯寒都低着头躬身站在他背后,整个中堂之中仿佛无形之中阴云密布起来。
“成哥哥……”
晏春熙一见关隽臣身上的亲王袍服,脸霎时间便有些白了。
宁王府坐镇金陵,乃是从一品亲王的府邸,能让一位当朝亲王大清早换上全套亲王袍服的,只可能有一个缘由——
宫里遣人宣旨。
关隽臣转头看了晏春熙一眼,却没应声。
他黑发高束,鬓角也整齐地修好,露出了光洁高傲的额头,面无表情的样子显得格外疏离,仿佛徒然之间便成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宁亲王,与昨夜温存细语的他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般。
关隽臣不应声,白溯寒和王谨之自然也不会开口。
晏春熙一时之间也不由顿住了话语,他微微张了张嘴唇,觉得极是尴尬,那声亲昵的成哥哥也显得格外唐突,于是想问的话也突然之间问不出口了。
关隽臣转过头,只是微微张开双臂,王谨之已经顿时会意,马上拿着一袭墨色狐裘披到了他身上。
而关隽臣又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淡淡地道:“今日徒然间冷得厉害,想必……是快要入冬了。”
他这般说着,从王谨之手里接过另一袭狐裘,然后慢慢走到仍不知所措的晏春熙面前,将狐裘慢慢展开,然后披到了面前的少年身上。
晏春熙抬起头,有些茫然地和关隽臣的双眼对视了一下。
关隽臣那双乌漆漆的丹凤眼里的神色如同深潭一般讳莫若深,几乎叫他看不清关隽臣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是那瞬间,他心里忽然慌得厉害。
“成哥哥……”他又小声唤了声。
“你别冻着。”
关隽臣低下头,轻轻地将狐裘的系带在少年的颈间仔细打好结,他又再深深地看了一眼晏春熙之后才转过身,声音低沉地道:“走,去正心殿前,接旨。”
……
端正威严的正心殿前,香案已迅速地摆好。
凛冽的秋风中,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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