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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渡关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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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隽臣沉下脸道:“你是哪家的娃娃,这般调皮,我派人把你送回去。”
  “别呀……”小少爷偏一点也不怕他,扯了扯他的袍角:“冠军侯,你也长得忒高了,像棵柳树似的,害我都瞧不大清楚你的脸啦。你蹲下来陪我说会儿话,好不好嘛。”
  他人不大,派头倒不小,那个“好不好嘛”拉得长长的,还带着软软的鼻音。
  关隽臣颇觉无奈,他生在皇宫,而宫里的孩子大多早慧、也懂得规矩,哪曾有这般胆大包天的。他竟也一时不知该拿眼前这缠人的小家伙如何是好,最终还是单膝蹲了下来,这才堪堪与小家伙平视。
  小少爷看过来,眼睛霎时一亮。
  他小手捧住关隽臣的脸,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似的,欢天喜地地道:“冠军侯,你原来这般好看呀。”
  关隽臣耐下心来,任由小家伙这样胡闹,开口道:“咱们且说两句话,然后我便送你回去。”
  “好呀。”小少爷登时笑得露出了两个梨涡,他倒一点也不见外,立刻用胳膊娇娇地搂住了关隽臣的脖颈,热乎乎的脸蛋也贴了上来。
  “冠军侯,成亲的襄王是你哥哥吗?”
  “是。”
  “成亲是什么?”
  “……,就是娶媳妇。”
  “冠军侯,那你怎的不娶媳妇呀?”
  “……”关隽臣一时无言,想了片刻才道:“我不想。”
  没想到那小少爷倒像突然懂了什么的,他用手抚摸着关隽臣被玉冠束好的黑发:“你别太难过。”
  关隽臣哭笑不得:“我有什么好难过?”
  “瞧你还嘴硬。”小少爷学着大人的模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都没人要你呀。”
  “……”关隽臣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生气啦?”
  见关隽臣不说话,小家伙伸出手温柔地拂去一片落在关隽臣眉宇上的雪花,然后竟踮起脚在关隽臣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不气不气,以后当真没人要你的话,等我再长高一点就和你成亲,好不好?”
  他像是刚吃了桂花糖,嘴唇软软的,带着一股甜蜜的桂花香气。
  亲完之后他笑眯眯地看着关隽臣时,脸蛋都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却更带一股纯真的娇憨——任凭是谁也不会舍得与这样一个小宝贝生气的。
  关隽臣叹了口气,温声哄道:“你既要与我成亲,总得告诉我你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
  “唐唐。”他一边说,圆溜溜的大眼睛还一个劲儿地盯着关隽臣看:“你可得记住,不是桂花糖的糖。我娘说,那个糖就太甜了,男孩儿叫了不适当……冠军侯,你叫什么?”
  “我叫关隽成。走吧,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关隽臣站起身,虽然还不知道姓什么,但叫下人去找找问问谁家孩子的小名叫唐唐便是。
  唐唐有点委屈,但还是乖乖地握住了关隽成宽大的手掌,他抬起头,眼睛亮亮地问:“成哥哥,我还能来找你玩吧?”
  关隽臣一阵头疼,硬着头皮道:“能。”
  关隽臣这一答应,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姑苏大宴虽说是三天,实际上宾客云集,足足热闹了七八天。
  接下来一连几天这个叫唐唐的小少爷每天都来找他,初时还有侍卫拦一下,可他人小鬼大,竟板了脸说是冠军侯亲口答应了陪他玩。
  关隽臣一是不太想失信,二是竟然有些无法拒绝那小家伙的要求,他唐唐大周冠军侯,竟然硬生生陪了那小家伙几天,去姑苏城里看了灯,赏了梅,逛了西市,还带唐唐吃了馄饨。
  这事叫襄王知道了,都惊奇不已。
  这期间,唐唐的父母也曾毕恭毕敬来拜会,但是关隽臣实在无半分兴致认识他们,只是知晓这家人姓晏,面却是没见的。
  晏家离开前,唐唐抱着关隽臣哭得七荤八素,怎么都不愿意走,还想把自己脖颈里带的长命锁都塞给关隽臣。
  关隽臣知道这东西是富贵人家求了给自家孩子辟邪去灾的,因此自然不收,唐唐左思右想,竟然把锦缎虎头靴上镶嵌的明珠扯了下来,交到了关隽臣手里。
  “成哥哥,这是信物。”他煞有其事,一双大眼睛泪盈盈地望着关隽臣:“你可不要忘了我呀。”
  关隽臣收了明珠,虽然日后早不知遗落到了哪里,再也找不见。
  可临别前,那小小的身影裹着锦袍,在漫天大雪里一步一回头的模样,却是十二年过去了,都不曾忘记。
  ……
  “是你?”
  关隽臣不由皱了皱眉头,他记忆里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家伙竟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可是那圈住他脖颈的动作,还有浅浅露出梨涡的甜软笑容,却又好像这十二年来都没怎么变,他托起怀里晏春熙的下巴,问道:“你怎么没有早说?”
  “我入府六个月,成哥哥都未曾叫过点菜,好不容易那日盼到了余桃酒,你却仍是没来,我一个连你面都见不上一次的鹤苑公子,想找人传话也无人搭理……”
  “那你就敢做下这种事?你是想找死?”
  “我那日喝了余桃酒,浑身上下都、都实在热得厉害,心里又好难受。府里人都秋收过了便是年关,明年不受宠的公子就要被赶出去了,我、我本以为今生已再没机会见到成哥哥了。”
  晏春熙望着关隽臣的眼里泛起了一丝委屈:“也不是找死,不过确实活得有些没兴味,稀里糊涂地,就……”
  “听你这意思,此事倒还怪本王了?”
  “不、不怪成哥哥。”晏春熙虽然赶紧摇头,但却又小声加了句:“但也不能说半点没干系。”
  关隽臣听了,登时啪的一个巴掌抽了过去,重重地……打在少年翘翘的屁股上。
  要知道,虽然同样是甩巴掌,但是打在屁股上终归比打在脸上要温和多了。
  晏春熙果然是不怕的,一双圆圆的杏眼里反倒泛起了湿润的水雾,又往关隽臣怀里钻了钻。
  “那之后的事,怎么算?”
  “我……”晏春熙咬了下嘴唇,心里也知道这回真真是他的错,只得可怜巴巴地扯了扯关隽臣的绸衫道:“我尝了回那般滋味,心里就总想着,痒痒的,没忍得住……成哥哥,熙儿知道错了,真的。”
  “什么滋味?快活?”关隽臣冷哼了一声,他顿了顿,实在没忍住:“——你懂个屁。”
  晏春熙之前从未听关隽臣吐出过任何脏字,顿时楞了一下,但他马上便把还沁着欢好后汗珠的脸蛋软软地贴在关隽臣胸口:“什么都不懂,成哥哥教我……以后都只让成哥哥一人教我。”
  关隽臣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年,忽然又感到了一如十二年前的无可奈何。
  十二年过去了,可晏春熙在他眼里仿佛仍然是个不大点的小家伙,他大了他一倍有余啊。
  怀里这是个才十七岁的少年,有着半大男孩儿的多情身子,关隽臣其实心里也明白的。
  他自己十七岁那会儿每日里除了打仗,心里也就只想着这一件事,当时人在军营,身边还带了两个俏生生的书童,若无军务,一日无风月都憋得慌。一个受不住他,便两个一起玩,不可谓不荒唐。
  在性事欲念这方面,皇子平民,天下的少年都是一般样。
  然而,他虽然已经在心里饶了晏春熙这一回,但却不能让这小东西连害怕都不懂得。
  关隽臣把晏春熙抱起来放回床榻上,紧接着便唤了王谨之进来。
  “去把牢里那个侍卫提过来,把供状也带来”
  王谨之见关隽臣不提鹤顶红的事,自然也不会多话,很快便将用镣铐锁着的侍卫给带了回来。
  那侍卫姓萧,身材倒甚是挺拔。虽然他未被拷打,但是在牢里提心吊胆地被关了几日,被带来跪在关隽臣面前磕头时,已是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关隽臣心里厌恶至极,但面上却纹丝不动,只把画了押的供状扔到了侍卫面前,淡淡道:“你不识字,但供状上都是你说的,你把上面的话,都讲来听听。”
  晏春熙不知关隽臣何意,他心里发慌,也不敢去看萧侍卫,只蜷缩在床榻一角低头听着。
  “是、是……”萧侍卫颤抖着匍匐在地上,声音沙哑地道:“十、十月初九,小的在十二院当差,本无事,哪知晏公子走出来叫小的进去搬点东西,刚一进屋里,晏公子便把衣衫都脱得精光,抓住小的不放,叫小的摸他……摸他腿间那话儿,小的见他淫荡无耻,自当拒绝,但晏公子说,小的不做,便赶小的出府,小的实在是……实在是被逼无奈,王爷、求王爷饶命啊……”
  “你说你刚一进屋里,晏公子便怎的?”关隽臣若无其事地又问了一遍。
  “小的刚一进屋里,晏公子便、便把衣衫脱得精光,逼小的摸他……”
  缩在床角的晏春熙脸色登时煞白煞白,双手发抖,无措地望着趴在地上磕头的萧侍卫。
  他实在是没想到,人心,竟能坏到这个地步。
  “他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王爷,熙儿……”晏春熙把嘴唇都咬破了,这种事没有第三人在场,他一时惶急之下也是百口莫辩。他之前虽受重刑,但仍心存不愿多连累萧侍卫的心思,将供状倒写得于自己不利一些,然而如今却被反咬得如此狠毒,也实在是心寒至极。
  “你记着他说的这番话,一字一句都记住了。”
  关隽臣深深地看了一眼晏春熙,他面上不喜也不怒,也不看地上的萧侍卫,只是转过头对一旁的王谨之道:“这人不必杀,只取他身上三样东西,然后丢到金陵城里乞讨去。”
  王谨之迟疑了一下,还是低下头问道:“敢问王爷,取哪三样?”
  “他碰过不该碰的、看过不该看的、说过不该说的那三样。”
  关隽臣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萧侍卫如何能不害怕,顿时“砰砰砰”地拼命磕起头来,连额头都顷刻间磕得出了血,可还是马上就被王谨之拖了出去,一路还挣扎着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求饶之声。
  晏春熙吓得直接瘫软在了床榻上,他一双杏眼又惊又惧地望向关隽臣。
  他几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神情淡漠地下达如此酷烈命令的男子,竟然是自己整个年少时代都在偷偷倾慕着的大周冠军侯——在他的记忆里,他曾是那么温柔。
  王谨之将萧侍卫拖出去后,关隽臣对床榻上瑟瑟发抖的少年伸出手,晏春熙却只是一个劲儿摇头,拼命往床榻的角落缩去。
  关隽臣也不勉强,他站在床边高高地俯视着晏春熙,慢慢开口:“我今夜,教你两桩事。你听好了,我只说这一遍。”
  “一,以后凡事多想着点儿自己,别总替别人想——别人实在不劳你操心,不害你都已是客气了。”
  “二,”关隽臣凝视着晏春熙一双茫然却澄澈的杏眼, 继续道:“你记着,这宁王府下到一草一木,上到鹤苑公子,全部都是本王的东西。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就知道自己该守什么规矩。你是本王的宠侍,身子是、心也是,不容别人觊觎。别人碰了,我要他的手;别人看了,我要他一对招子。所幸他到底还不算蠢到彻底,否则他今儿出去便连男人也不能做。”
  “不杀他,是叫你懂得害怕,坏了规矩的人便是这个下场。你要知道,在这王府里你是鹤苑公子,你的身子没什么所谓欲念——只有本王叫你快活时,你才能快活。再做错一回,本王决不饶你。懂了吗?”
  “成哥哥,”少年抬起头望着关隽臣时眼里隐约泛起了泪光,像是被刺痛了似的,手指也攥紧了被褥:“是要教会熙儿害怕你吗?”
  “那你学不学得会?”关隽臣坐到晏春熙身边,伸出手臂把少年搂进怀里。
  “熙儿……”晏春熙光裸的柔软身子还微微发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后,还是把下巴搁在关隽臣的肩窝,轻声道:“只怕学得慢。”
  关隽臣心下好笑,也不想再吓唬他,“好了,那便慢慢来。”
  晏春熙张了张嘴:“成哥哥,那萧……”
  他刚开了个口,见关隽臣面色不善,倒也马上知趣地低下了头不再多言。
  “往后也别再唤我这三个字,犯忌。”
  晏春熙迟疑了一下,忽然凑到关隽臣耳边:“就成哥哥和熙儿两个人时,也不行吗?”
  他的脸泛了丝浅浅的红晕,咬了咬嘴唇,声音又更小更软了些:“就、就那种时候……只想叫成哥哥……”
  关隽臣只觉得下腹又是一热,他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地沉声道:“你也累了,睡吧。”
  少年被折腾了大半宿,也显然是又累又困,他听关隽臣这么说,用鼻音呢喃着也不知道应了声什么,一双圆圆的杏眼不由自主地就阖了起来。
  关隽臣抱着晏春熙,低头深沉地看着少年黑黑长长的睫毛伴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俊俏的脸蛋上还隐约带着点泪痕。
  他一晚上把这小家伙来来回回弄哭了好几次,可人家却偏生是不怕他的,只这一会儿工夫就在他怀里睡熟了。其他的鹤苑公子哪怕再受宠,又哪敢在伺候他入睡之前便这样先睡过去。
  晏春熙是打心眼儿里把他当作当年那个冠军侯,关隽臣也不知这究竟是福是祸,他毕竟……已经变了。
  ……
  “王管事,您在吗?”
  宁王府丹心阁是王谨之的住处,他着意挑了个西边偏僻的院落,平日里也不要人伺候,是以院子里冷冷清清的,积了半个冬的雪也不见扫走,乍一看,全然看不出是王府大管事的居所。
  一个身着玉白色锦袍的少年站在门廊前,轻轻扣了扣门。
  他虽然穿着厚实,可却仍然显得身量纤纤,在这飘雪天气里微微发抖地立在那儿,颇有些惹人怜惜。
  “吱呀”一声,王谨之从屋里走了出来,见了来人不由有些惊讶:“程公子?”
  程亦轩微微仰起头,明晃晃的雪光中映着一张冻得微微泛红的俏生脸蛋,若说貌相,他生得极美,一对儿桃花似熠熠生辉的狭长眼睛,嘴唇天生红润。当年在金陵城的清倌中便已是翘楚,入了王府数个月,亦凭着这副皮相一直深得宠爱,这是这几日,却有些不同。
  “天儿真冷。”程亦轩举起白皙的双手,冲掌心小心翼翼地呵了口气,像个盼着取暖的小猫似的看了一眼王谨之。
  王谨之只是视而不见,淡淡地问:“下雪的天程公子还出门,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事。”程亦轩犹豫了一下,随即轻声道:“王管事,听说王爷这几日,常去……十二院?”
  他这话还算是说得委婉了,关隽臣这几日,就没有不在十二院过夜的时候。
  “程公子,王爷的事,不是咱们该过问的。您还有别的事吗?”
  程亦轩听了王谨之的回答倒也不意外,只是有些凄楚地垂了下眼睛,可他随即又怯怯地从锦袍的袖口中取出了一个小青玉佩,递了过来:“王管事,烦劳您了,明儿要除夕了,您过几日帮我给郑妈妈捎去,行吗?”
  郑妈妈是金陵城中潇湘馆的鸨头,王谨之知道程亦轩孤儿一个、孤苦无依,便把这卖了他身子的鸨头也当作父母般年年孝敬着。
  他没说什么,伸手接了青玉佩时,触到少年的手指,只觉得冰凉得厉害。
  王谨之沉默地看了程亦轩一眼,还是转身回屋里拿了个皮套子裹着的小暖炉出来,塞到程亦轩手里:“天儿冷,别冻着了,快回去吧。”
  程亦轩抱了暖炉子,脸上突然泛起了柔柔的笑容,他望着王谨之时,眼里那抹若有若无的凄楚突地明艳了起来,“谢王管事。”
  王谨之没再说话,只是就这么静静看着少年细瘦的背影又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出了丹心阁的院落。
  (第五回 )
  年三十那日,宁王府各处早就挂好了喜庆的红灯笼,从早起天上便飘起了鹅毛大雪,府里一片红白相间更是热闹喜庆。
  大周朝亲王从一品的官衔,身份贵重,连府邸的春联都是宫里周英帝亲赏下来的,不仅意头好,还是出自大家之手。
  重重院落间,来回穿梭的下人们也都面露喜色。
  王府虽平日规矩森严,然而年节时分却颇大方。所有下人一律封二两银子过年,那些愿意年节期间也留府里伺候的下人,则额外多赏半两。
  宁亲王未婚娶,府里没王妃也没世子,能称得上家人的倒也就十八位鹤苑公子,往日里众位公子没有机会多聚,可是除夕夜却会一起陪着宁亲王在正心殿共享晚宴。许多公子一年间都没见过王爷几次面儿,也就等着今日好扳回一城了,自然各个都在自己院里精心打扮着。
  公子们忙着,下人们也不清闲。
  今年宁亲王突然想吃火锅,是以黄昏时分府外就已经麻利地送进来了现宰杀的牛羊和新鲜时蔬,交由了厨房准备着。
  然而翰文斋里,关隽臣却望着手中的密报,脸色阴沉。
  “王爷,皇上撤了平南王的亲信闽浙总督侯永飞,这番动作难道当真是要削藩了?”王谨之想起刚才所见的密报,简直冷汗淋漓。
  关隽臣微微阖起双目,冷然道:“削藩去年便已开始了。成德元年,皇上将本王升为从一品亲王,名义上为亲王贵重,因此迁封地至金陵,转而将本王苦心经营的东南一带的封地转交给了关承坤,赐封号正二品平南王。看似改封,其实真正就是削藩。”
  “偏这哑巴亏只能咽下去,众人皆知本王、襄王和平南王自幼一起长大,早已被看作为一党,本王的封地改封给平南王,倒也不像是皇上对三王党大肆出手。然而实际上,襄王死后,平南王与本王早生嫌隙,他人又脾气火爆刚直、好大喜功,皇上一封赏更是飘飘然不知所以,本王被皇上架在火上烤了这一年多,他是浑然不觉,如今皇上骤然对他的第一亲信出手,他此时想必已经是懵了。”
  “王爷,此时我们是否该不闻不问?”
  关隽臣摇了摇头:“你去将府库里张丹林的《忠义帖》真迹取来,八百里加急送到平南王府。”
  王谨之不由怔住了,张丹林百年前的书法大家,一张《忠义帖》更是闻名天下,世间多有赝品,少有人知道这价值连城的真迹收在宁亲王府库。
  为人臣者,忠字为先。
  他明白,关隽臣此时将《忠义帖》送给平南王,其意味实在讳莫深远。
  “只盼他能领会本王的意思,切莫冲动。”
  关隽臣站起身,神色深沉地望了一眼外面已然黑下来的天色:“走吧,且过个好年,年后再探探朝廷那边,看皇上的意思打算派谁接任闽浙总督这封疆大吏的位子。”
  王谨之不再多言,他拿起华贵的白狐裘为关隽臣披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翰文斋,向正心殿的方向去了。
  大雪下了一天,整个王府里皆是白茫茫一片,直叫人走在路上,也觉得好生洁净。
  到了正心殿外时,已有人迎上来通报说众位公子都在里面候着了。
  关隽臣点了点头,正要往殿里走去时,一道身影突然扑过来撞进了他的怀里。
  “王爷!你来得好慢。”
  关隽臣怀里的少年抬起头,杏眼被四周的火光映得晶亮,他像是已经站着等了许久,湖蓝色的锦袍都挟裹着一股寒气。
  “你在外面傻等什么?也不怕冻着。”关隽臣皱着眉,在袍袖下不引人注意地揉了揉晏春熙被冷风吹得冰冰的手。
  晏春熙比关隽臣矮了大半个头,他见关隽臣漆黑的眉宇上落了两片雪花,便踮起脚用温热的嘴唇将那雪花吻得融化掉,才望着关隽臣乐呵呵道:“想王爷了。
  “又没规矩。”关隽臣虽板着脸,但还是牵了晏春熙的手,慢慢往正心殿里去了。
  除夕夜饭不分席,灯火通明的正心殿里摆好了红木雕龙大圆桌,桌边其余十七位鹤苑公子都已到了,见关隽臣进来纷纷起身要跪。
  关隽臣摆了摆手,也不再多理晏春熙,径自坐到了主位:“都不必多礼。”
  晏春熙只排到十二院,因此在这桌上是坐不到关隽臣身边的。
  他心里有点委屈,坐在远远的一角颇有些不知所措地打量着这桌上的诸位公子,这其中大多数他都只知道个名字,未曾谋面。
  如今这一聚,晏春熙只觉席间满座皆是锦衣华服的貌美少年,在正心殿熠熠的灯火下,如同一颗颗明珠般闪耀着动人的光芒,自己在其中,也不过普普通通一个凡品罢了。
  各院公子中小的不过十五六岁,唯有大院和二院两位坐在关隽臣身边的公子,稍显年长一些。
  “今日除夕夜宴,大家不必拘束,都多吃点——”
  关隽臣招了招手,下人们便将早已准备好的锅子和鲜羊肉齐齐端了上来,除了关隽臣之外,其他公子都是两人一只锅子。
  寒天雪夜里,热腾腾的锅子一生起火来,的确颇有过年的热闹氛围。
  然而虽然关隽臣这么说了,可是各院公子们却依旧颇为拘谨,看着面前沸腾着的锅子,都在等着关隽臣先下筷子。
  坐在晏春熙身边的十三院公子宋飞羽一身浅碧色锦袍,领口还缝了一圈白白软软的兔毛,他看起来年纪很小,对着晏春熙小声耳语道:“你便是晏公子?”
  “是,还没见过宋公子呢。”
  “嗐——”宋飞羽懒懒地笑了下:“今年见一次,明年,却未必见得到了。”
  晏春熙许久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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