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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无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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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们都在前头伺候,院子里静悄悄的。
  进了屋,二人一刻也不耽误。
  沈嘉禾端坐在妆台前,踏雪解开他的束发,片刻之间便挽出一个简单易学的女子发髻,饰以珠翠绢花,又略施脂粉,镜中的俊秀青年便变成了一个美貌女子。
  “不妥,”踏雪蹙眉道:“你这张脸实在太过惹眼,怕是要惹祸的。”
  她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寻来一方丝巾,覆在沈嘉禾面上,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又找出事先备好的女子衣裙,帮着沈嘉禾换上。他本就消瘦,换上女装也丝毫不显违和,身姿甚至颇为窈窕。
  踏雪笑道:“你若真是女子,恐怕全天下的男子都要为你神魂颠倒。”
  沈嘉禾还没适应自己的新面貌,只觉浑身不适,道:“姐姐莫要取笑我了。”
  踏雪正了颜色,道:“王妃那里还需要我伺候,我不能离开太久。你素来聪敏,姐姐没什么话好嘱咐你的,只有一句,千万照顾好自己。”话音未落,她已泪盈于睫,忙偏头拭去,忽又想起什么,对沈嘉禾道了句“等一下”便快步走开,片刻之后回来,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和一把钥匙,走到跟前一一交给沈嘉禾,道:“这是后门的钥匙,我私配的,这把匕首是我特地找工匠打造,锋利异常,以供你防身之用。”
  沈嘉禾接过来,感激道:“谢谢姐姐。”
  踏雪笑了笑,道:“你现在是片刻也耽误不得,快走罢!”
  沈嘉禾点头,道:“姐姐,待日后你替我向云清知会一声。”
  踏雪道:“我会的。”
  沈嘉禾向踏雪郑重行了一礼,道:“姐姐千万珍重。”
  踏雪哽咽道:“你也一样。”
  沈嘉禾深深望她一眼,再不多言,转身离去,头也未回。
  沈嘉禾自幼在王府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再熟悉不过。他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夜巡的府兵,来到后门,小心地开锁,出了门,将门关上,也将所有不堪的过往一并隔断,留在了这座富丽堂皇的王府之中。
  戌时前后,沈嘉禾赶到了之前预定马车的车马行。
  他已付过定金,无需多言,只消亮出条据,自有人去打点安排。
  衣着、头发、妆容、姿态这些都可以伪装,声音却无法改变,那便索性不要开口,装作哑巴。他虽精通手语,奈何旁人不通,交流起来必然困难,不过利大于弊。
  车马行为他安排的车夫是个体型魁梧的壮汉,看起来老实规矩,教人放心。
  沈嘉禾丝毫不敢耽搁,又付了一部分银子,便径自上车,催促车夫出发。
  马车将将赶在关城门之前驶出了丰泽城。
  今夜如此顺利,想来前途亦然坦荡。
  沈嘉禾撩开窗帘,探头回望。
  黑色的城池宛如一座巨大的牢笼,教人望而生畏。
  好在他成功逃出来了,他永远不要再回到这里。
  沈嘉禾放下帘子,端端坐好。
  胸腔中似有一团烈火熊熊烧着,烧得他浑身发热。
  他按住激烈跳动的心房,在颠簸前行的马车里兀自无声地笑起来。
  …
  已过亥时,漫长的婚宴终于结束,宾客散尽。
  裴懿醉得虽不厉害,脚步却仍有些虚浮,被景吾扶着往新房踉跄行去。新房不在他原来住的院子,而是挨着旧院另辟了一所新院。新院较旧院宽敞些,院子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象。裴懿却觉得那大红灯笼甚是刺目,不耐地闭了闭眼。待进到新房,在房中伺候的丫鬟仆妇忙忙向他问安,随即鱼贯而出。景吾将裴懿扶到桌前坐下,便也躬身告退,房中遂只剩下新郎官和新娘子。新娘子端坐床前,凤冠霞帔,红绸遮面,只露出一双葱白柔荑,交叠置于膝上。
  裴懿醉眼朦胧地望着床前之人,心道:“这便是我今生的妻子了,这便是我要与之携手度过一生的人……假如我掀开盖头,露出的是子葭的脸,那该有多好……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在哭么?”太阳穴隐隐作痛,他抬起手轻轻揉压,声音冷清道:“我醉了,你自己掀开盖头,到我身边来。”
  新娘子已经枯坐三个时辰,身子都僵了,甚是煎熬,听他如此说,犹豫片刻,当真自己揭了盖头,撑着床站起来,强忍酸麻,慢步走到桌前,在裴懿身边缓缓坐下,低眉敛目,却不看他,也不做声。
  裴懿以手支头斜倚在桌上,眯着眼睛瞧她。果真美艳不可方物,不负第一美人之名。却不知为何,这绝世美貌竟无法激起他丝毫欲念。他自知是个需求极度旺盛的人,面对沈嘉禾时,只消看他一眼,便会难以自抑地产生想要他的冲动,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让他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如果此时坐在他身边的人是沈嘉禾……只是如此一想,胯间之物竟隐有抬头之势。不,或许他抱抱她亲亲她,他便会想要她了呢?裴懿猛地站起来,二话不说,打横将公羊素筠抱起,径直朝床帏走去,到了近前,将怀中人往床上一扔,紧接着便压了上去,一边粗鲁地撕扯身下人的衣服一边胡乱地吻她。
  出嫁前夕,公羊素筠曾被专门教导过男女之事。洞房花烛夜,自是要共赴巫山,她早有心理准备,但眼下的境况,裴懿却不似要与她欢好,倒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她。她又羞又怕,不知该如何作为,只双目紧闭咬紧牙关,任由裴懿布满薄茧的大手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肆虐,激起一阵阵异样的触感。衣服很快被扒光,她赤…身…裸…体地躺在男人身下,因为惊惧而瑟瑟发抖,泪如泉涌。
  裴懿蓦地又想起沈嘉禾。
  他第一次要他的时候,沈嘉禾也像此刻的公羊素筠一样,瑟瑟发抖,泪流满面。
  僵了一瞬,裴懿猛地翻身从公羊素筠身上下来,直挺挺躺到旁边,将手臂横在额头上,语气平平道:“我累了,睡罢。”
  公羊素筠扯过被子盖住自己赤…裸的身体,然后便一动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出。直到身旁的人响起细微的鼾声,她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去,背对着裴懿,盯着摇曳的烛火,又默默垂起泪来。
  因为醉酒的缘故,裴懿很快便入睡了,睡得却并不安稳。
  他做了个梦,梦到沈嘉禾在哭,不停地哭,他想去哄他,却怎么也碰不到他,仿佛他们之间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之后他便惊醒了。
  红烛已经燃尽,室内一片昏暗。
  裴懿躺着醒了会儿神,轻手轻脚下床,径自出门去了。
  他要去看看他的子葭,他得哄哄他,让他莫再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嘉禾终于逃走了!!!

  ☆、第11章 世子无赖11

  
  黎明将至,天边正泛出鱼肚白,半轮残月挂在那里,将坠未坠。
  裴懿独自来到沈嘉禾住的院子,轻轻推开房门,进了屋子。屋里很暗,悄无生息。走到床前,床上空无一人,被褥整齐。他便想着,沈嘉禾或许宿在了他的房中。于是转身离开,往自己的院子去了。然而,他猜错了,他的房中亦没有沈嘉禾的踪影。裴懿开始有点儿慌了,脑海中霎时浮现出无数种可能。
  “来人!”裴懿大喊一声。
  话音方落,便有一队巡夜的府兵闻声赶来。
  裴懿沉声吩咐:“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翻遍王府的每一个角落,把沈嘉禾给我找出来。”
  府兵齐声应“是”,即刻去办。
  景吾紧接着赶来。
  他来时与那队府兵撞上,一问便知出了何事,心中立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及多想,打眼瞧见沈落玉走过来,忙同她道:“你回去罢,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用理,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沈落玉不敢多问,应了声“是”,转身回去。
  景吾随即进院,见裴懿正坐在屋前的台阶上,面容冷肃,身上还穿着那身大红喜服。
  “殿下。”景吾恭谨道。
  裴懿没头没尾道:“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景吾如实道:“黄昏时分,应是酉时前后,他曾出现在喜宴上,什么时候走的属下并未留心,之后便再没见过他。”
  那也是裴懿最后一次看见他。
  裴懿想,那些府兵大约找不到沈嘉禾了。
  他忽然放声大笑,将一旁的景吾吓了一跳。
  说什么离不开他,说什么不能没有他,说什么喜欢他,全是谎话!可是,为什么呢?他对他那么好,从小便把他捧在手心里心肝儿宝贝儿似的疼着宠着,他为何还是处心积虑地要离开他?这是第几次了?第三次。第一次,他可以容忍;第二次,他可以原谅;第三次,他一定要教他知道,玩弄他究竟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
  忽然瞧见挂在腰上的玉佩,是掖阳之行时沈嘉禾送他的,自那之后他便贴身戴着。
  裴懿猛地将玉佩扯下来,用力往地上摔去。一声脆响,玉佩四分五裂。裴懿站起来,阴恻恻道:“沈嘉禾,千万不要让我抓到你,否则,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旁的景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心道:“嘉禾,逃吧,逃到天涯海角去!”
  不多时,去寻人的府兵回来复命:“殿下,属下们已将王府上下细细搜了一遍,没有找到沈嘉禾,但发现王府后门的锁开着。还有,属下们方才搜人时不慎惊动了王爷,王爷命属下转告殿下,让殿下立刻去见王爷。”
  裴懿置若罔闻,沉声道:“景吾,你和翳风各领两百府兵和五十暗卫,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沈嘉禾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找不到他,你们也不用回来见我了。”
  景吾别无选择,只能应“是”,即刻去办。
  裴懿整理好衣襟,调整好表情,自去见裴慕炎。
  …
  天光还未大亮,整个王府却已经醒来。
  今日是启程进京的日子。
  裴慕炎面沉似水,定定看着裴懿,怒道:“你又混闹什么?天还没亮就搞得整个王府鸡飞狗跳的!”
  裴懿冷着脸不作声。
  “你他娘的哑巴了?”裴慕炎更怒,“给老子说话!”
  王妃韦慧君急忙劝道:“你发这么大火做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么?你别问了,我来问。”韦慧君转向儿子,温声道:“懿儿,你跟娘说,到底出了何事?”
  裴懿这才出声道:“我在找人。”
  “我知道你在找人,听侍卫说了,你在找嘉禾。”韦慧君道:“好端端的人怎么又跑了?”
  不待裴懿回答,裴慕炎插道:“你昨夜新婚,今天又要启程入京,孰轻孰重你不知道?却为了找一个书童闹得天翻地覆,你脑子正常么?”
  裴懿沉默片刻,抬头看着裴慕炎,道:“我要亲自去找他。”
  裴慕炎咬着牙道:“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我要亲自去找沈嘉禾。”裴懿重复了一遍,接着道:“不过请父王母妃放心,儿子定会在万寿节之前赶到京城。”
  裴慕炎二话不说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朝裴懿砸过去,裴懿闪身避开,茶杯擦着耳边飞过去,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混账!”裴慕炎气得脸色铁青,“你今天要是敢去找他,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裴懿长这么大,还没有他不敢做的事。他直截了当道:“儿子这就上路了,祝父王母妃一路顺风,咱们京城见。”语罢,他转身就走。
  “你给老子站住!”裴慕炎怒吼,见他置若罔闻,忙道:“来人!给我拦住他!”
  立即便有侍卫上前阻拦,可他们哪里是裴懿的对手,裴懿轻易便突出重围,运起轻功越过墙头,转眼便不见人影了。
  “逆子!逆子!”裴慕炎怒不可遏,浑身发抖,扭头把火气洒在韦慧君身上,“看你养的好儿子!气死老子了!迟早我要扒了他的皮!”
  韦慧君却无比淡定,仿佛自言自语道:“懿儿为什么还穿着喜服?”
  裴慕炎没听清,粗声粗气地说:“你说什么?大点儿声!”
  “喔,没什么。”韦慧君顿了顿,又道:“王爷,你不觉得懿儿太过在意这个沈嘉禾了么?”
  裴慕炎恶狠狠道:“等那个混账小子抓到他,我就一刀把他杀了!”
  韦慧君一怔,道:“你杀他做什么?”
  裴慕炎看她一眼,道:“就像你说的,懿儿太在乎他了,那他就是懿儿的弱点,是祸根,留不得。”
  韦慧君点点头,道:“那你说,懿儿为什么会如此在乎他?”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猛地抓住裴慕炎的手,下意识道:“慕言,你说懿儿和那个沈嘉禾,会不会是……”
  “住口!”裴慕炎厉声喝道。
  韦慧君怔住,过了片刻,有些恍惚道:“你是该杀了他……你当年就不该把他带回来。”
  裴慕炎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
  一夜马不停蹄,天亮时分,马车停在松湖镇,这是沈嘉禾制定的逃亡路线图上标注的第一个落脚点。
  马车颠簸,他一夜都没怎么合眼,却丝毫不觉得困,只觉神清气爽。他与车夫寻了个饭摊吃饭,是最简单的油条稀粥,沈嘉禾却很有胃口。饭后,沈嘉禾去附近的香粉店买了两盒胭脂,去书斋买了一沓宣纸,又去估衣铺'注'挑了几套还算合身的朴素衣裙,最后买了许多干粮。
  车夫正靠坐在马车上补眠。
  沈嘉禾上了马车,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跟着进车厢去。
  车夫进来,在他对面坐下,低着头不敢看他。
  沈嘉禾用手指沾了胭脂在宣纸上写字,然后拍拍车夫的膝盖,示意他看:大哥,你认字么?
  车夫点点头,讷讷言道:“约略认得几个字。”
  沈嘉禾掏出逃亡路线图递给他,在他研究的时候写道:我们就照着这个路线走。
  车夫看过他写的字,又低头看了看弯弯曲曲的路线图,不解道:“为何要舍近求远?原本只有一个月的路程,如果照你这么走的话至少得三个月。”
  沈嘉禾写道:无妨,路上耽误的时间我会另外补钱给你,你开个价。
  车夫犹豫片刻,道:”十两。“
  沈嘉禾便在纸上写了个“好”字。
  车夫道:“你现在就得把钱给我。”
  沈嘉禾便掏出一张面值十两的银票给他。
  车夫不经意窥到他怀里厚厚的一沓银票,眼中露出惊异之色,忙低下头去,伸手接过银票塞进怀里,便起身出去了。
  马车再次出发。
  沈嘉禾撩开窗帘,趴在车窗上欣赏外面的景色。旭日东升,日光融融,微风习习。触目所及,是一望无际的绿,透着蓬勃生机,教人心生欢喜,不知不觉便弯起了唇角。远处飞过群鸟。沈嘉禾觉得自己就像那些鸟儿,正自由地翱翔在属于自己的天空里。
  中午的时候,天色忽然转阴。
  到了黄昏时分,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因为走的是偏僻小路,本就崎岖坎坷,一下雨就泥泞不堪,愈加难行。
  不得已,沈嘉禾只好让车夫在就近的小镇落脚。谁知待到天已黑透了,他们还在荒野里艰难缓慢地走着。沈嘉禾正欲写字询问,马车忽然剧烈地晃了晃,然后便不动了。
  车夫撩开门帘探头进来,道:“车轮陷在泥坑里出不来了,恐怕得劳烦姑娘搭把手,下车推一推。”
  沈嘉禾点头,起身下车,片刻之间便被雨淋透了。他也顾不得这些,用力往前推车,车夫则在前面驱马。推了好一会儿,只听一声马嘶,车轮终于滚出泥坑。
  沈嘉禾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快步跟上去。车夫站在车头,朝他伸出手。沈嘉禾伸手握住他的手,被他拉着上了车,谁知还未站稳,车夫却猛地推了他一把,他毫无防备,直直摔下车去,滚进了路边的一片麦田里。
  

  ☆、第12章 世子无赖12

  
  沈嘉禾滚进麦田,立即爬起来,拼尽全力向前跑。
  他心中雪亮如电。车夫突然如此对他,必有因由。或是图色,或是谋财。先跑再说,跑得了最好,跑不掉再做打算。
  面纱早已不翼而飞,豆大的雨滴不停拍打在他脸上,教他睁不开眼。他索性闭上眼,反正四周漆黑一片,他什么也看不见。如此一来,听觉便更敏锐。风声,雨声,麦苗唰唰声,喘息声——他的,还有车夫的。那教人心悸的粗重喘息仿佛就在耳边,沈嘉禾知道,他跑不过身强力壮的车夫,被抓住只是迟早的事。不论钱财还是清白,他都不愿失去。沈嘉禾边跑边从袖中取出那把临别之时踏雪给他的匕首,紧紧握在手中。忽然,脚被绊了一下,身体骤然失去平衡,再次扑倒在地。不等沈嘉禾爬起来,身上忽然一沉,车夫骑在了他身上,犹如一座山,压得他动弹不得。
  “小娘们,看着弱不禁风的,跑得还挺快。”车夫喘着粗气道:“我原本只想劫个财,经过这一番追逐,倒被你撩起几分兴致,不如再顺道劫个色。你若乖乖顺从,咱俩都快活,我还能留你一条命。你若想当那劳什子贞节烈女,抵死不从,我便将你先…奸…后…杀,弃尸荒野。说罢,从还是不从?”
  沈嘉禾假作犹豫挣扎,在车夫耐心耗尽之际,才微微点头,表示顺从。
  车夫狞笑两声,道:“算你识相。”他将沈嘉禾翻过来,一边脱自己的裤子一边自豪道:“哥哥天赋异禀,阳…物硬…起时足有七寸长,定教你爽得欲仙…欲死。”
  沈嘉禾没想到,这车夫外表看起来忠厚老实,内里却如此猥琐下流,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静静躺着,握着匕首的右手藏在麦草里,等待着一击必中的最佳时机。
  车夫脱了裤子,男…根已然勃…发,高高翘起。他像条发…情的野狗似的趴在沈嘉禾身上,痴迷地看着沈嘉禾的脸,呢喃道:“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有这等艳福,能尻到你这样美若天仙的女人。”他低头要来亲沈嘉禾的嘴,沈嘉禾忙偏头躲开,车夫也不强吻,顺势亲上他的脖颈,又啃又咬。
  就是此刻!
  沈嘉禾不动声色地扬起手,然后猛地下落,锋利地匕首无声地插…进车夫的身体。
  “啊!!!”车夫痛声嘶吼。
  沈嘉禾趁机脱身,往前爬了一段才站起来,发了疯似的往前跑。
  他不知道这一刀会不会要了那个车夫的命。他没有害人之心,更不想杀人,但他也不会妇人之仁,该奋力保护自己的时候绝不会犹豫。
  身后没有追来的声音,他应该是逃脱了。
  一直跑出去很远,沈嘉禾才停下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脚下依旧是齐膝的麦田。他累得浑身脱力,就地躺下来,胸膛剧烈地起伏,任雨水拍打他的身体。过了半晌,他挣扎着站起来,拖着湿冷的身体往前走。摔倒了,爬起来,接着走。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看见了朦胧的灯火,还未来得及欣喜,眼前忽然一黑,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
  醒来时,沈嘉禾发现自己仍躺在麦田里。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已蒙蒙亮。
  身子又冷又僵,仿佛在冰水里泡过一般。
  他挣扎着爬起来,只觉头晕目眩,抬手一摸额头,滚烫,果然是发烧了。
  远处的村庄已经升起袅袅炊烟。
  沈嘉禾朝着村庄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顿住,犹豫片刻,却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现在这般狼狈模样,定然十分引人注意,若日后裴懿的人追查至此,难免不会寻到蛛丝马迹。他不能冒这个险。他要折返回去,寻回马车,独自前行。但他两眼一抹黑逃到这里,全然不知来路是何方向,只得凭着感觉往回走。却没想到,真教他误打误撞找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了车夫的尸体。
  车夫后背上插着匕首,鲜血浸透了衣裳,染红了周围的麦草。他脸朝下趴在麦田里,双目圆睁,面色青紫,显然已经死透了。总不能就让他如此曝尸荒野,若是让干活的农夫瞧见,又要引起一场风波。
  沈嘉禾四下张望,见不远处的田埂前横着一条沟渠,因为一夜暴雨,渠水暴涨。他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主意。
  沈嘉禾席地坐下,薅一把麦草,编一根草绳,然后壮着胆子将车夫的尸体拖到水渠边,又去寻了一块大石,将草绳的一端绑在大石上,另一端绑在车夫的腰上,还不忘把插在车夫背上的匕首拔下来,这才将车夫的尸体连同大石一起推进了水渠里。尸体缓缓沉进水底,很快便看不见了。
  做完这些,沈嘉禾满身大汗,水洗过一般。
  他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用银票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迹,然后顺手把银票丢进水渠里,转身走了。
  没走多久,他出了麦田,来到了一条乡间小路。
  他四处张望,并不见马车的踪影,但路上有两条清晰的车辙,他便缘着车辙往前走。走了许久,果然看见前方路边停着他的马车,而马儿正悠闲地吃着路边野草。
  沈嘉禾喜出望外,快步过去,将马儿拴在树上,这才上了车。
  摘掉珠翠绢花,解开发髻,脱下湿衣,换一身干爽衣服,垫好假胸,又将披散的半湿长发简单一束,这才顾得上吃两口干粮。过了片刻,蓦然发觉少了些什么,想了半晌,原来是遮面的纱巾没了。但他没有准备多余的纱巾。在包裹里翻了翻,见昨日买来的一件旧衣上罩了一层青纱,便动手撕了一块下来,打算当面纱用。
  填饱肚子,又喝了几口水,沈嘉禾觉得身上终于有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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