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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啖一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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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总头姓甚么?”
  “姓陈,城南柳巷的陈报总头。”
  掌柜略一沉吟,他开客栈开了许多年并且开得红红火火,人脉极广,三教九流的认识不少,这陈报总头前些日子还同他喝过花酒,是个嘴上有把门的人,不会折腾些猥劣小报坏自己招牌。
  思及至此他便展开一抹笑颜:“小兄弟,不止是这个篮子里的,你还有报纸罢?那些我也买了,全都给我,这锭银子给你,怎么样?阿木,”他回头对伙计说,“快去请周老先生来,叫辆马车,越快越好。”
  那伙计也是个机灵的,当下点了点头,一阵风似的冲出了门。
  邹仪目睹了全过程,虽然掌柜将小童带到角落里声音极轻,他还是凭借几人的神态窥了个大概。
  这严暄招妓已然是件大事,却也不见得掌柜如此激动,还有甚么更大的事能压过它?
  邹仪直觉就不是件好事。
  他预备起身去探个究竟,青毓按住了他在桌上的手:“坐着看看风景吧,我去。”
  邹仪扫了他一眼,青毓满是邪气的冲他歪头一笑,像是怕邹仪反悔似的嚯的一下站起来,迈开自己那一步抵人俩的大长腿走到掌柜的身边。
  邹仪又望了他几眼就低下头去,看到那小花灯里有冒尖的山核桃壳,旁边挨着的白瓷碗却只有小半的核桃肉,那核桃肉零零碎碎都不是完整的一块,像是别人用擀面杖碾过似的,他看了看,忍不住微笑起来。
  青毓回来的时候发现白瓷碗已经空了个彻底,怨怼地盯着他道:“我辛辛苦苦剥了那么久的,怎么全被你吃完了,都不给我留一口。”
  邹仪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道:“你这也就一口的量,况且之前还说是给我吃的,我吃光了又有甚么不对?”
  青毓被噎了一下,他的本意是叫邹仪剥核桃,自己蹭几块肉来吃,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不得不强行转移话题:“我刚去问了,那掌柜却是将报纸藏的紧,同我说话也是打太极。”
  邹仪道:“这么说来,也只好静观其变了。”
  青毓倏忽一笑,从怀里顺出一张报纸来,见无人注意他们俩,便把报纸堂而皇之的摊在桌上。
  邹仪愣了愣,只见青毓笑眯眯的,他低下头去将报纸飞快的扫视了一遍,面孔不禁一僵,他再抬起头时青毓的脸上也没有了那抹游刃有余的笑。
  邹仪压低声音道:“想来是兵部的报复,毕竟他们扣了严家的儿子。”
  青毓道:“还污蔑严暄招妓。我猜兵部会有所动作,却不曾想抓得这么狠,只怕这一回是户部输了——不过这些劳什子破事我也不想管,只是救东山出来却是越来越难了。”
  想要堂而皇之的救东山,依靠的就是民意,他们现在是有些风头,可这风头远远不够改变一群顽固之徒,非得是更加轰轰烈烈的事。
  本来将刺杀监斩的贼人抓捕了,灭了群众的心头焰就好,可接二连三的出事,大家早就把那可怜的监斩抛之脑后,即便真能找到凶手,众人也不过是看个过眼罢了。
  邹仪轻声道:“能不能……”
  青毓明白他的意思,皱了皱眉:“他们将东山关押至重犯牢房,看守极严,想要闯进去大约是不可能的。”
  邹仪便不说话了,静静啜着茶水,青毓在那儿玩核桃肉。
  两人虽是心事重重,周遭的世界却是一点也不曾被影响。
  不一会儿周老先生就来了,老先生说书说了四十年,只看了眼报纸上的寥寥数语,便一拍惊堂木,顺溜的把报纸那几句扩列的有声有色,亲眼所见也不能比他更详尽。
  周老先生一道讲,堂里的小二一道分发了报纸,还殷勤的问要不要些茶水点心,众人听得兴起,见报纸上有更是激动得不行,除了茶水点心,还叫了不少酒水小菜,又是呼朋引伴,那不小的桃山客栈居然被挤得满满当当。
  这到底是怎样一件大事,引得人如此激动?
  原是有户部的小卒投了状纸,说是户部左侍郎顾秋克扣其俸禄,户部之间官官相护,他深感无望,便冒死来求兵部。
  谷城开辟新天地不过数十年,里头的法律乱得很有不少空子可钻,其中有一条便是:凡克扣下属俸禄、偷税逃税等不遵《商法》者皆由户部查办,其余五部皆不得过问。但后面紧跟着又写:若其屡诫不改甚对户兵对抗者,可由兵部执行。
  毕竟户部的兵力只有十二人,若是碰上个海贼,也是勉强,所以兵部上门来查户部左侍郎的宅子,循着律法没有出错,不能将人拦在门外。
  这户部左侍郎顾秋是个两袖清风的,也不怕人查,坦荡荡开了门,自己还给自己斟了壶茶——结果这一查,就坏事了!他们不曾找到他克扣下属俸禄的证据,却找到了他和户部尚书的通信,里面赫然写到他们如何中饱私囊,生产劣质香料,前几日香毒致死的案子就是他们导致的!
  这可比官员招妓不知道严重了多少倍,严暄不过是个六品主事,顾秋却是正二品侍郎,再加上和他通信的正一品尚书,那可是大官中的大官!
  况且众人也知道城主大人是户部上来的,这两人如此胆大妄为,难道就没有城主的默许?整个户部就是一只肥腻的米虫,将整个谷城的积蓄吞食一空,而那所谓英明的城主,不过是遮挡户部丑陋吃相的一块遮羞布!
  这件事比之前加起来的所有事都重要,因其动摇了城之根本,待周老先生意犹未尽的讲完,这消息已经飞遍了谷城的每一个角落。
  你有几家书局,我也有几家书局,之前户部在背后操作民报,将严暄的丑事抄翻了天,现下兵部猛出奇招,杀了个措手不及,也算是公平。
  邹仪和青毓便有了看报的习惯,同小二讲了,每日早晚都送报来,要是有甚么加急印版的也送来。
  有钱自然是好办事,小二跑得极勤快。
  第一日:城众哗然。
  第二日:出现各式各样的对于户部的指摘,甚至有家民报含沙射影的指责城主。
  第三日:开始出现城民暴动。
  第四日: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有静坐的,有写血书的,还有同衙役打架的。
  第五日:迫于压力,城主下令将户部尚书王淼和户部左侍郎顾秋收押。
  之后连续数日是朝廷上的僵持,民间呼声极高要将两人斩首示众,城主说要整顿肃清户部,官报连续好几日都是肃清户部人员的名单。
  城主任期将至,下一届能不能连任显然就看这次的结果,但他并不叫人满意。
  他这样避而不谈,只是不痛不痒的清理户部,不就是要逃避处死他左膀右臂吗?城主逼不得已在谷坛发了罪己书,却叫人骂得更厉害。
  邹仪和青毓这段时日都不曾见过方旌,后来两人思量着干等也不是办法,便去了方家的大宅,见了方旌。
  方旌是个年轻人,这连日的熬夜刁难使他眼角添了一道皱纹,并不深,却平白的老气不少,青年气是多么好消磨的东西。
  他见了两人,面色淡淡的请他们坐了奉了茶,自己揉着眉心不说话。
  邹仪便率先开了口:“上次见方大人您说朝中有内奸……”
  方旌低声打断了他:“是,现下已经明了,是出在我们户部的钉子。王大人和顾大人家里的仆婢还在查,王淼他饱其私囊证据确凿,顾秋顾大人贪赃枉法的证据都跟窗纸似的一戳就破,唯有那封信——那信上的笔迹同他一模一样,是铁板钉钉的证据!”
  邹仪扫了他一眼,方旌道了声抱歉:“这几日睡不足,脾气暴躁,还望海量。大理寺请了五名验字迹的老道,得出来的结论都一致,是顾大人的亲笔书。可这怎么可能呢?倘若真是他的,为甚么他没有其他贪污证据?那贼人倒是厉害,仿他字迹仿的这么像!”
  青毓道:“想来是摹了许多年,必然是亲近之人。”
  方旌点头:“是,还在排查,他家婢子不多,但助学的书生不少,来往中多有书信,现下许多都做了官,还有不少另择其职,查起来实在麻烦。”
  邹仪便道:“方大人辛苦。”
  方旌疲惫的面孔这才扯出个笑来:“谈不上辛苦不辛苦的,只是不负我职。”
  青毓眯了眯眼,懒得再和这个王八蛋绕圈子,单刀直入道:“当日之约,大人不曾忘吧?”
  方旌道:“这是自然。当日说要救令师弟,抓了刺杀监斩的贼人,还百姓们一个痛快,只是如今哪怕是抓着了,恐怕他们也痛快不起来,计划也自然实现不了。”
  青毓知道他的潜台词,凉凉的掀了掀眼皮:“方大人所言不错,我们还得抓出这一系列的罪魁祸首。”
  方旌笑道:“非是我刁难,只是情势所迫,现下哪怕我们找到了内贼,恐怕百姓也不会信我们,兵部指不定还要如何捣鬼,倒是二位光明磊落的大侠曝露出来,效果更佳。”
  青毓虽看不惯方旌这坐地起价的嘴脸,可也知他说的是实话,对两方都好,因而嫌恶归嫌恶,还是没有给人甩脸色,点了点头道:“那好,两位大人现下是关在重犯牢房里吗?”
  “是。”
  “我想去看看。”
  方旌面色迟疑,邹仪见状也忙道:“扮作狱卒跟在大人身后看一看,不会露出马脚来。”
  方旌对于邹仪不是一点点的顺眼,尤其是邹仪那双眉目含春的桃花眼一弯的时候,就像被一盆蜜水从头淋到脚,他在被美色占据的大脑里艰难的用理智分析,心想:本就说好了要请他们一同破案,这两人一向机警,身世也是清白,瞧一眼又不会少块肉,要是能看出甚么蛛丝马迹那就更好了。
  于是点了点头,不过现下被盯得紧,方旌喊了心腹,给他们乔装打扮一番,从屋檐上飞鸟似的掠了出去。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方旌心腹是个心灵手巧的,乔装打扮得惟妙惟肖,正是一名面孔漆黑的高大汉子和一名两鬓带白的髯须公,到了牢门口,方旌毫不吝啬的塞给狱卒一大把钱,只道:“都是两位大人家眷,我知规矩,但这严刑峻法之外更有人情,只需一炷□□夫,不会更多。”
  虽户部形式严峻,但狱卒也深知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且没有甚么比这白花花的银子更实在了,当即便露出个笑容,点了点头,悄声在方旌耳边说了句甚么,然后比了个手势:“请。”
  原是叫邹仪和青毓去换上狱卒的衣服,将帽檐压低些,重犯们自顾不暇也不大会注意他们,两人顺顺利利就见到了两位位高权重的大人。
  先是户部尚书王淼大人。
  早先说过,王大人是个讨人喜欢擅长和稀泥的吉祥物,但能坐到这个位置,就算只会和稀泥,那和的也是金泥巴。况且这王大人年轻时候也是个厉害人物,不过是年岁大了才不管事脾气好起来。
  邹仪和青毓早先曾去看过王大人的宅邸,青毓带他站到墙头,真正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连屋角的雕工都比寻常人家的木床精致。
  这越是有钱就越是怕死,因其每滴骨血都掺了金子,金贵异常;这年纪越大也越是怕死,因衰老不是一时而是一世,像把钝刀缓慢的凌迟。
  王大人坐在床铺上,紧蹙着眉盯着牢门口,见到方旌的刹那间两只绿豆眼陡然闪现了光:“斾宣,斾宣!你来了斾宣!”
  方旌心道这叫的可比亲儿子都热切呢,面上却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王大人。”
  邹仪和青毓在他身后注视着这老人的丑态,方旌同他扯了一箩筐的闲话宽慰他,直至时间紧促不得不走了,就这样王大人还扯着他的袖子,方旌又忙发誓保证,这才不舍的松了手。
  紧接着又来到户部左侍郎顾秋的牢房。
  兵部提出来的,怕两人关得太近沆瀣一气,因此顾大人的牢房离王大人较远,是在个角落里,暗怵怵的。
  顾秋在那暗怵怵的角落里却像是颗照耀四方的夜明珠,他盘腿而坐,闭着眼,脊背挺拔,竟是在禅坐。
  在这样污秽、晦暗、压抑的牢房里,头上玄着一把蜘蛛丝挂的尖刀,居然还能安之若素,还能平静到入定,实在非常人所能及。叫人看了不得不叹一声佩服。
  方旌放轻脚步到牢房门口,正打算等顾大人打完禅坐,却见顾秋睁开了眼睛:“斾宣,你来了。”
  方旌施礼道:“顾大人,这几日先委屈您在这污秽之地呆着,城主大人正在据理力争,只有那封信,其他甚么贪污受贿的证据都没有,这封信也站不住脚,不过数日必能将您放出来。”
  顾秋极平静的笑道:“实在是有劳城主大人了,你也辛苦。不必过于担忧,清者自清,就像你说的,他们其他甚么证据都没有,我这案情自然会昭雪。”
  说着竟问起家里的仆役,问他们是否吃好睡好,可否有人审讯时刁难他们,还叫方旌给那些落魄书生邮钱,说是笔救命钱,万万耽误不得。
  方旌自然一一应下,见时间已到,方旌还有甚么话想说,他却极豪爽地道:“你去吧,万事小心。”
  出了牢门,方旌一人走在前头,邹仪和青毓走在后头,两者隔得并不远,却不能听见邹仪他们的谈话。
  邹仪望着天上的一弯淡粉月牙,低声道:“这内奸,两方必有其一。”
  青毓:“你猜的?”
  邹仪眨了眨眼,猜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根据已有的线索推测。
  能把顾秋的笔迹仿得如此逼真,连擅长断字迹的人都分辨不清,一定相当熟悉顾秋的笔迹,长期通信,现在都有密切联系,或是伺候他写字办公,又能把两人来往言词摸得一清二楚,还指使户部小卒将中饱私囊的事捅给兵部,熟悉户部的污垢之事,内贼断然是王淼和顾秋的亲近之人,甚至,有可能是他们本人。
  青毓又道:“你觉得是哪方?”
  邹仪反问道:“你说呢。”
  青毓做了个口型,正是“顾秋”。他见邹仪只静静瞧着他不说话,便道:“怎么,你不同意?”
  邹仪道:“为甚么不是王淼?他享受惯了,虚抬香料价格,制造劣质香料,还到处揩油水,人这贪心是无底洞,敌城许金山银山就可收买他,且他家族小辈凋零,无甚么英才,再这样下去户部这块大肥肉他可就咬不动了。你为甚么觉得是顾秋?”
  青毓只扯了扯嘴角,翻了个白眼道:“我猜的。”
  邹仪懒得理他时不时发作的癔症,却见他变脸如翻书似的,突然绽开一朵花般的笑脸:“我们来打个赌,看看谁是内贼。”
  邹仪道:“总要有奖惩,不然赌也无趣。”
  青毓道:“不错,若是谁赢了,输家就得无条件的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怎样?”
  邹仪知他鬼脑筋最多,且脸皮最厚,要是让青毓赢了还不知他能说出怎样的要求来,然而,一,他觉得自己不会输,二,他……他心底有一层像肉骨汤上浮油的期待。那期待的量恰到好处,绝不会油腻,只会勾得人越发心痒痒。
  青毓是个人精,最会掌握分寸,可他对他也太好了些,这么无微不至的好,把两人关系拉得过于亲近。
  一旦亲近,叫某些不安分的东西,就像陈年冻疮被冷风一吹,蠢蠢欲动。
  邹仪微笑道:“好。”
  青毓勾了勾他的小指,十分嚣张的笑了一笑。
  方旌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突然回过头来哑声道:“二位,这街上人多眼杂,小心行事。”
  说完便脚下生风,走得飞快,邹仪和青毓便也闭上了嘴,快步跟上。
  三人进了方旌的书房,在隔间换好衣裳,再出来时心腹奉上甜津津的桂花茶和桂花山药糕,桂花山药糕软糯的恰到好处,邹仪掂了一块细细的品了,青毓却牛嚼牡丹囫囵吞了三大块。
  方旌刚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忽见心腹神色匆匆的闯进来,草草行了一礼道:“大人,探子回报,王大人长子王穆命仆人携密信,正往林商的方向去。”
  林商是谷城一商会的领头人,同王淼关系匪浅,因时常布善施德,在民间风评极好。王穆这一举,无疑是为他爹求情,想要通过林商改变民意,救他爹一命。
  可谁不知王淼现在在风口浪尖,无数双眼睛盯着,就等他们踏错一步来个万劫不复,却不想这傻子好,白白给人送上门来!
  王家的小辈果然都是蠢货!
  方旌面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道:“这事除了你,还有谁发觉?”
  “应当还有两拨,只是听了您的吩咐小心行事,离得较远,探不清是哪一方的人。”
  方旌皱着眉,低声道:“不知道?猜也能猜出来!罢了,你现在就下去,将那仆人捉住,多带些人,别叫人半路劫了去。”
  邹仪却道了一声“且慢”,一时众人目光都打在他身上,尤其是方旌,邹仪却不看他,反而凑到青毓耳边笑道:“‘千金之子,不死于盗贼,何者?其身之可爱,而盗贼之不足以死也。’青毓大师,你猜错了。”
  青毓却满不在乎地道:“时候尚早,将内贼揪出来再说。”
  邹仪挑了挑眉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露出一抹狡黠笑意,这才回头对方旌道:“莫要打草惊蛇,且看看那剩余两拨人如何动作。”
  方旌皱了皱眉:“这两拨人,一拨是兵部,一拨是内贼,都是巴不得我们户部出差错,只会冷眼瞧着,怎会动作?”
  邹仪眨了眨眼睛,倏忽一笑,声音却是掷地有声:“自然是——落井下石。
  兵部不必多说,自然是要看户部好戏,这时再不火上添油把户部结结实实打翻,恐怕严家儿子也保不住了;至于那内贼,他要么是同王家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也知道除了自己还有两拨人,户部也好兵部也好这两拨人都不希望他好事办成,自然是要保驾护航的;倘若同王家不是一道,乐得见王家出错,那户部要阻止王家是为敌,兵部要一同落井下石是为友,一敌一友,此要紧关头断然不敢贸然接近,必然得先下手为强,才好安心。”
  幸而有三股势力,三方都在乌漆墨黑的夜里,吊紧了神经压低了呼吸,谁也不知道谁是谁。现下只等一方先打破僵局,不过相应的那方也失去了观而后动的优势。
  方旌一沉吟,也觉得有理,给心腹使了个眼色,心腹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三人在深夜里喝壶浓茶,谈天提神,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心腹又匆匆赶来,端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方旌吃了一惊,亲自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喊他慢慢喝了,那人却是咕嘟咽下两大口,一边咳嗽一边道:“大、大人,那仆人已将信送到,折返了……还有一拨人马见他把信送到,也撤走了!”
  三人俱是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
  千金之子,不死于盗贼,何者?其身之可爱,而盗贼之不足以死也。——苏轼《留侯论》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按照之前的推测,两方人马一拨为兵部,一拨为棋城内贼,三方都晓得除了自己还有两方势力,只会等候着谁先下手,怎会反其道而行之退出?
  方旌眯起了眼道:“不急,你再多派些人手过去,提高警惕,不到非常时刻,切记轻举妄动!”
  心腹匆忙退下,方旌将半杯残茶慢慢啜了,盯着屋内一跳一跳的油灯,他忽的站起来,细细的将两根黏在一起的灯芯子分开,屋内一下亮堂许多。
  他挑完了灯芯子却不急着回来,反倒是立在窗边,听了会儿窗外海风刮过的声音,因隔了曾极厚的窗纸,风打在窗纸上变了调,像生锈的刀片在上面轻轻刮过,平白多了层肃杀的味道。
  邹仪和青毓凑在一块儿商量。
  青毓道:“假设撤走的是户部,留下的是内贼,在他看来就是户部和兵部二者撤走了一个。户部为甚么能宽心的撤走,这是意图扰乱军心还是胸有成竹?前者自然是有的,至于后者,如果有,恐怕户部早料到王家性子,那封救命信被掉了包。如果是兵部撤走,调信的可能性有,但微乎其微,不如说是……林商家里有内贼。”
  邹仪沉吟片刻道:“不对,王家仆人知道这信的重要,必然得亲自送到林商手上,哪里来的机会下手?”
  方旌这时却转过身来:“邹公子不够了解他,若是能见上一面,你便能知晓他慈眉善目的脸皮下藏的是怎样的心肠,这人最擅长不择手段、捧高踩低,他那些善事不过是心虚想赎些功德罢了。遇上这样的大事,他是决计不会亲自去见王家仆人的,最多叫手下层层递上来,看不看还不一定呢。”
  青毓道:“既然他是这样的人,那王大人又怎会去求助于他?”
  方旌笑道:“难得青毓大师没有听过那段王林佳话?这两人狼狈为奸了三十年,生生造出不少银子,不过王淼这东西老了便心软,一心软就糊涂,自以为两人是羊左之交,殊不知……”
  他摇了摇头止住了话音,又道:“你们所说不错,户部安插了钉子,送信的是我们的人,林府里传信的也有我们的人,不过那送信之人目标过于明显,我们只叫他老实送去,只窥看信件内容,不做其他手脚。”
  邹仪道:“那人呢?”
  方旌道:“现下在回去的路上,等他回了府自会提笔复写一遍,我们再找个时机取出来。”
  青毓却皱了皱眉,舔了下并不干燥的嘴唇,低声道:“我们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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