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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啖一肉-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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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位置,也许是寻仇,可实力都不小,别说衙门查不出来,即便查出来了也不一定能公之于众,这时候白白送上三只肥羊——初来乍到、毫无背景、又孤身在死者临终前听了遗言,怎么杜撰都行,不宰他们宰谁?
那捕头缠了他们整整一个上午,到中午才按着惯例午休放了他们一会儿,他还要请他们去食堂,三人推拒了,去了衙门附近的小馆子,借口上茅厕从后面开溜。
他们一路跑了许久,直跑得邹仪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才停下,邹仪撑着膝盖艰难的大口喘气,青毓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汗,邹仪一把攥住他袖子道:“走,我们马上回客栈去。”
“回客栈干甚么?”
“收拾行李,”邹仪喘气道,“顺便拿一份昨天的报纸,我们直接去林府。”
所谓林府,就是险些成为邹仪岳父的林熹的府邸。
三人因刚下榻,行李都不曾打开,收拾起来也方便,青毓和东山扛着大小包,邹仪牵着油光水滑的邹腊肠,顺着报纸上的地址忙赶过去。
林府不大,想来也只是行商下榻的一个住处,东山急急忙忙敲了门,一个仆役摇头晃脑的开了门,见着东山那张水波荡漾的脸下意识就要关上,还好东山眼疾手快挤进来半只脚,邹仪将他一把推开,深深一行礼道:“见谅,告诉你家老爷邹满谦求见。”
仆役打了个呵欠,狐疑的扫了他几眼,然而邹仪生得俊朗,更有一副好嗓子,光用耳朵听就觉得真诚,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试试:“几位且先等着。”
那仆役瞧着懒散,动作倒是利索,半柱香的功夫便赶回来,在他身后的是笑容可掬的白髯老管家,老管家以完全不符合自己年龄的速度轻快的跳出来,抱了抱邹仪:“满谦啊,许久不见,真是许久不见。”
邹仪也热泪盈眶的回抱了抱,这才把身后两人一狗一一介绍,老管家揩着热泪道:“是我思虑不周,几位先进来吧,这天寒地冻的,有话进来再说。”
老管家同邹仪亲亲热热的走在前头,青毓和东山跟在后头不住的打量,这宅邸虽不大,但算得上精巧,亭阁显然都是用心算过,浑然天成一般。
青毓心中纳罕:他本家在九州那儿,这里不过是沿途的一个落脚处都造得这样精致,想来家中繁盛异常。这么一想,他就对接下来见到的林老爷分外期待,然而转念想到这人险些做了满谦的岳父,见着人家底子这样优厚,不知怎地竟有些吃味。
他还没仔细剖析自己的内心剖析出个所以然来,便到了林熹的书房,老管家毕恭毕敬鞠了一躬,冲里头喊道:“老爷,邹大夫几位来了。”
里头传来一声低沉嗓音:“进来吧。”
青毓忐忑的走进来了,一时间竟有些迷糊,人在哪儿?待定睛一看,原来赫赫有名的林老爷虽然是个胡须乌黑的美髯公,但白玉微瑕,身量方面实在叫人遗憾,他刚刚被身旁倒茶的婢女结结实实的挡住了。
青毓心里在哄堂大笑,面上却绷得死紧,心里止不住地想:都说生女若父,难怪满谦连夜都要逃出去,不肯娶他家女儿。
青毓在身量上赢了一场漂亮仗,内心十分得意。
林熹见着邹仪十分高兴,从椅子上蹦了下来,邹仪同他行了礼,一一介绍了青毓和东山,林熹和蔼可亲的一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虽然矮,但顶讨厌露出矮子的表现,于是硬撑着踮起脚尖,一个个人肩头拍过去,唯有见到比他还矮的邹腊肠的时候不禁露出个满意笑容,高兴的捋了几把它的毛。
寒暄完毕便得说正事,邹仪去把了林熹的脉,当下写了药方命人去抓药,又从包袱里抽出几根银针来,在林老爷油光水滑的小脑袋上轻轻一扎,将他脑袋扎成了一只刺猬。
他们一边扎针一边谈天,邹仪隐晦的将衙门的事一提,林老爷冷哼一声道:“你且放心,我明白,那些腌臜货色也就只能狐假虎威罢了。”
邹仪得了保障,心下轻松愉快,谈起自己路上见闻,不知怎地最后竟绕到了自己出生的九州大陆。
邹仪道:“走时还是崇永十四年,不曾想现在就已经是十五年了,这一年过得真快,在海上连眼睛都不够用了。”
林熹笑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见惯了便好,”他蹙着眉停顿了一下,“还有,现在应当没有崇永这个年份了,我出海前崇文帝已然自缢,现在当家的乃是王姓。”
此话一出,三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连邹腊肠都有样学样的长大了嘴,汪了一声。
自诩见识多广的林熹十分得意,预备伸手去摸自己的头顶,他有一高兴就摸头顶的习惯,好像头顶也会感受到主人的快乐多长几公分似的,然而他手转到半路想起脑门上扎了针,只得退而求其次的捋了把自己的胡须:“是王将军领头惩的前朝孽种,这个位子自然得由他来坐,我出海前百业待兴,瞧上去相当不错,你们要回去看看么?还是继续航行下去?”
邹仪眨了眨眼睛,眼角余光瞥见青毓也在眨眼,便淡淡道:“去蓬莱。”
林熹摇头晃脑道:“蓬莱?蓬莱是个好地方哇。可惜我这次在杜国已经装满了货,不日就要起航,不能捎你们一程了。”
邹仪忙微笑道:“林老您已帮了大忙,我们是感激不尽,再帮下去倒是要愧煞我了。”
林熹笑眯眯的拍了拍未来女婿的手背,他对邹仪还不曾放弃,对于他的逃跑也只认为是一名有个性的年轻人,于是越发欣赏。
邹仪不明白他清奇的脑子,然而被那小巧手掌一拍,背上不禁涔涔汗下。
邹仪收了针,嘱咐了一时半会儿不得受寒,收拾了正待离开,忽然管家进来,告诉林熹宋公子摆宴有请。
林熹一只手愉快的拍了拍头顶,一只手牵起了邹仪的手,和蔼可亲的请他一道去赴宴。然而邹仪两只眼都瞅着青毓,眼睛都要瞅歪了,林熹不得不也一道请了那两个穷酸和尚,命人给他们备桶热水,再备一套低调奢侈衣裳,把他们包装成得道高僧。
然后他一手牵着老管家,一手牵着未来女婿,身后跟着两个仙气飘渺的高僧,红光满面的赴宴去了。
那位宴请的宋公子正是宋懿,也就是“膳景馆”五位考核官里惟一的年轻人。
这样家大业大自己又分外争气的年轻人,请客吃饭的地方自然不会差,青毓一路走来被那灯红酒绿闪得眼睛痒,努力的眨巴湿润眼睛,只见层层柔软纱幔被掀开,露出美貌得一模一样的婢女,再绕过许多连廊,直将人转得七晕八素,这才到了吃饭的席厅。
东山见着席上摆的冷菜哈喇子当场就下来了,青毓虽然也差不多,但好歹还存了点儿理智,面无表情的掐了把小师弟的肉,在他嗷嗷大叫之前凑过去低声道:“别露馅,给我端好了。”
东山扁了扁嘴,只能闭上眼,装模作样的背起经书来。
青毓却睁着眼,见一身量颀长,剑眉星目的年轻人走到林熹面前,微微躬身直至和林老爷眼睛一条线上,这才不急不缓地微笑道:“林老您是出了名的难请,今日却肯赏我这个脸,真叫寒舍蓬荜生辉。”
林熹装模作样微笑道:“谁说我难请的?我也是忙昏头了,实在不得已推拒了几次,不过毓之贤侄出马,无论怎么忙都必定要来的。”
毓之便是宋懿的字。然后林熹微笑扩大,将邹仪往前面一推,头昂得像只骄傲的大公鸡,把他给好好夸了一番。
邹仪哭笑不得的受了,还得和丁点儿也不熟的宋懿寒暄。
宋懿这年轻人,身上有股不骄不躁的戒气,很好,这在年轻人里头相当的难得,因此同他谈天相当愉快,他不会挖空心思显摆自己,总能不动声色的照顾到你的感受,在不经意间将人夸得飘飘然,你还觉得他分外真诚。
邹仪同他多聊了几句,然而转念想到自家的醋坛子,回头一瞧正顺着眼睛,手中捏着佛串,嘴里念念有词,面上瞧着仙气飘渺,不知心里头有没有将宋懿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不想他家醋坛子翻了,于是便打算退开去,然而两人畅谈正欢,不是这么说退就退的,正盘算着呢,忽听一人高声通报道:“戴公子,请!”
他眼尖的发现宋懿拧了拧眉毛,很轻,很快,转瞬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
底下的评论被屏蔽了一片,我的也有emmmmmm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他有点儿稀奇,宋懿这样修养好的人都会露出为难的表情,不知这位新来的戴公子是何方神圣。
他满怀期待的朝门帘那儿看了一眼,先是看见了一只手,那只手很白,却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雪白,而是葱白,随着珠帘被掀开,手的主人也踏了进来。
戴昶越是走近,越是叫人惊叹,即便宋懿已经见过他许多次,每次他一走近,他总止不住要拿眼睛觎他,更不要说第一次见着他的邹仪了。
邹仪对自己容貌十分满意,然而见了戴昶才知道甚么是得天独厚,真正是身量颀长,眉眼风流,五官无一不精,瞧着像是从画里头走出来。
这样漂亮的美人,即便是自诩为遁入佛门五荤三厌的东山,都瞪圆了眼睛直直瞅着人家。
不过人无完人,若是要挑刺也可挑,这位戴公子眼尾上吊,同剑眉拢在一块儿,显得美而带煞。
他慢吞吞的走到宋懿面前,宋懿早已站起来,同他行了一礼道:“戴公子大驾光临,毓之有失远迎,实乃罪过,还望戴公子见谅。”
戴昶只掀了掀眼皮,嘴唇几乎不动,就这样挤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笑容道:“哪里的话。”
之后便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半分正眼都不肯给宋懿。
他这样不肯配合,宋懿脸上真诚的笑容却不变,想来也不是第一次了,回头便同别人说话,邹仪早趁这个当儿溜回了青毓身边,两人凑在一块儿低声谈天。
青毓在同心上人说话的百忙之中还不忘自己师兄的职责,分了一缕心神在东山身上,发现师弟十分的没有出息,之前对着满桌的菜流口水,现下又对着美人流口水,哈喇子已然淌成了汪洋大海。
他伸出手推了东山肩头一把:“大师,东山大师,您裤子湿了。”
东山猛然惊醒,猛一低头,发现甚么也没有,迷茫的抬起头就见青毓皮笑肉不笑的瞧着他,这是他师兄最擅长的神情,也是他最熟悉的,见着了条件反射的就要发抖。
青毓和蔼可亲的将手放在他肩上,暗暗施力:“别给你师兄丢脸,搞得我们像土包子进城似的,把气势拿出来了,”他轻拍了拍东山肩膀,“抬头,挺胸,收腹,闭眼,好,继续保持啊。”
然后东山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将肚子收进去,没有功夫分神去想戴美人了。
邹仪冷眼旁观,发现戴昶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爱理不理,显然旁人都知道他习性,基本不去打搅他。
过了一会儿瞧着座满,宋懿便命人上热菜,于是精致菜肴流水般的送了上来,当然,还是豆腐占大头。不过这里的豆腐千奇百怪,说是豆腐,谁知道哪口豆腐被煨了多少野鸭嫩鱼,吸了那么点儿精华才被端上桌,自然鲜美异常。
一场饭局,席上说笑,宾客尽欢,到了尾声的时候宋懿突然抬起手,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席间便立马安静了下来,戴昶扫了他一眼,就见他微笑道:“今日在座各位俱是日理万机的人物,却肯赏脸出席,毓之无以为报,只得命厨房做了道‘白水游鱼’,还望诸位笑纳。”
话音刚落席间便是一阵窸窣声,见东山一脸的迷惘,邹仪便耐心的同他解释:“这样的名菜馆都有几道自家私房菜,不写在菜单上,轻易不肯做,十年如一日的老顾客都不晓得有没有幸能够尝一回,若是能尝了,自然是天大的荣幸。”
在出席前林熹便同他讲过,现今几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有一道自己的拿手菜,宋家的便是“白水游鱼”,从其父那代传下来,到了宋懿手上,已然是炉火纯青。
随着他的话音,便见珠帘脆响,一穿着素雅却美貌异常的婢女踩着莲花步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在万众瞩目下莞尔一笑,轻轻放下了“白水游鱼”。
“白水游鱼”是汤品,盛在一通体乌黑的大碗里,汤色乳白,缀零星碧绿葱花。
宋懿起身,亲自拿了汤勺,给每一人都舀了一小碗,邹仪见碗里有白汤,嫩鱼肉,鲜豆腐,凑近闻却闻不着一点儿鱼味,只有一股不知名的,异常好闻的清香。
此汤之美味,可说是他二十多年来之最,是做梦也梦不来的鲜美。
东山本来是不吃荤的,但受不住身边人陶醉的模样,自己小小抿了一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将汤喝了个底朝天。
最后一人是戴昶,宋懿将碗放在他面前,他垂下眼睛,瞧不出表情地道了声多谢,掂起汤勺品了一口,之后便放下勺子,不动了。
宋懿在婢女的伺候下用绢布擦了手,回头见戴昶的汤动也不动,便问道:“可是不和戴公子心意?”
他本是随口一问,并不期待戴昶回答,不曾想戴昶突然抬起头,从眼睛里直直的射出两道亮光。
他说:“是。”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那一刹那,席间静得能听见自己鼓鼓的心跳声,邹仪眯起了眼,宋懿表情一僵却没有说话,却是有人按捺不住了,嚯的一下站起身道:“戴昶你莫太自大!宋家名冠天下的‘白水游鱼’,是你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随便说的吗?不要以为自己会做几个菜,得了几个夸奖就忘乎所以,真以为自己能和宋家平起平坐了!”
说着那人朝宋懿一拱手:“毓之贤侄心胸宽大不同你一般见识,老夫却忍不了,你这样目无尊长,无道无德,还妄想这在厨艺上能有甚么精进?你莫要忘了,人德即菜德!你这样的品德,休想再厨艺上精进一步!”
那老头说完席间一片窸窣的赞叹声,众人皆拱手施礼道:“不愧是北老,果然侠肝义胆!”
原来这位便是北旷老先生,‘膳景馆’考核官的候选人之一。
宋懿只将席间的细碎声音当做耳旁风,他两手撑着戴昶的椅背,微微俯下身来,轻声道:“云起你以为,这菜败在哪里?”
云起是戴昶的字,可惜他本人并不像云一样柔软,若真要说云,也是风雨欲来时挟雷带电的乌云。
戴昶琉璃珠似的眼睛微微一瞪,直直盯着他,也同样的轻声细语怕惊扰到什么似的道:“鱼片太厚,因切至可透光见字。”
宋懿面无表情的看了他片刻,突然大笑起来:“好,”他抚掌大笑道,“不愧是戴公子,不错,家训便是如此,只是今日的厨子出了差错,这道菜我便欠着,下次我亲自下厨请戴公子。”
戴昶只道:“好。”
宋懿回了座,说了几件趣事,便将气氛重新炒得活络起来,除了半途离席的戴昶,其余人都说说笑笑。
之后有人在宋懿身边耳语,他便告了罪,匆匆离席。
青毓吃饱喝足,因汤太过鲜美,喝了不少,之前在林府又灌了一肚子茶水,这下腹胀尿急,颇想开闸泄洪。
他请教了在一旁伺候的婢女,美人仔细的同他讲了,又怕他认不清路欲请人带他去,青毓哪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想到有人在前面开道一本正经的带他去茅房,不知怎地竟有些羞赧,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
可惜青毓大师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快的便迷失在了花团锦簇的暖阁里,他只好一道拐,一道问沿途的仆人,这么磕磕绊绊的也真被他找到了。
酣畅淋漓的尿毕,他用胰子洗了手,将手洗得香喷喷再仔细擦干,他理了理自己的精贵绸缎僧袍,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这才满意的一点头,推门而出。
来时因身体原因火急火燎,去时他有闲情逸致,只随着自己心意闲逛,待时候差不多了再回席上。
走至一幽僻处,没有掌灯,没有地龙,虽不与外界通风,但还是冷得很,不过青毓被暖气熏得晕头转向,正好要吸几口凉气。他休息片刻,待觉得头脑清醒不少抬腿欲走,忽然听见一声闷响,青毓皱着眉探了探头,好巧不巧撞见那两个半路离席的人——宋懿压着戴昶的双手,把人抵在墙上亲吻。
他愣了愣,悄无声息地退开了。
之后他没有心思再闲逛,径直走回了宴厅,不过一炷□□夫宋懿就回来了,向众人告罪说戴昶有事已经离开,众人知他脾性,北旷老先生冷哼一声,没说话。
之后的日子乏善可陈。
邹仪他们在林府住下,衙门再没有找过邹仪的麻烦,邹仪除了要忍受林熹时不时以岳父自居的骚扰之外,还算过得滋润。
林熹要在杜国待满一个月,之后回航,邹仪在林府待一个月替他治头痛,林熹走后三人就出发去蓬莱。
那天邹仪正在屋内捂着热茶杯,披着大氅和林熹下棋,他抖动着眉毛忍耐林熹的一步三悔棋,忽然管家来报,宋懿和戴昶联合发声,请人去山庄切磋厨艺。
林熹吃了一惊,宋懿和戴昶向来不和,怎么会突然联合发声?然而邹仪听了青毓同他讲的事,心下了然,面上却不显,低头喝了口茶。
林熹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林熹带着邹仪还有三个拖油瓶去了山庄,虽是一起发声,但山庄却是戴昶的宅子,在山腰处,远看上去缭绕着一股雾气,仙气飘渺,同它主人一样美的不可方物。
然而美虽美,却是只可远观,走近了才发现那路崎岖难走,即便是坐马车也把人颠了个半死,待到了山庄门口,所有人连带着邹腊肠都趴着喘气,忍耐着屁股开花的痛苦。
除了林熹他们,还请了之前席上的人,北旷老先生虽然对戴昶极其不屑,但还是气鼓鼓的来了。
说是切磋厨艺,但大家舟车劳顿,第一晚便由戴家的下人做了饭,大家显然都精神不济,吃过晚饭便早早洗漱歇息去了。
戴昶的山庄十分的大,他便安排了每人一间客房,邹仪也不好腆着脸说要同那和尚睡一间,只得自己默不作声钻进了被窝。
床又大又柔软,盖着的被子也很厚实,屋内好像焚了点儿安神的香,他又在马车上被颠了那么久,照理来说该困得一沾枕头就睡着。可他偏偏不。
邹仪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不免有些烦躁,屋子里烧得太热,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趿着鞋预备去开窗,刚下了床就听窗口一阵咯吱声,青毓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钻了进来。
邹仪有些发怔,待反应过来急急的走到他身边,见他只穿着件单衣,手脚都冻得发青,忙心疼得将人塞进被窝,自己也挨着他躺了回去。
邹仪有些埋怨地瞪着他:“怎么这么晚过来?过来也不晓得穿厚点,受寒了怎么办?”
青毓十分受用的听了他的埋怨,用自己已经焐热的手摸了摸邹仪的头发,柔声细语道:“我这不是怕你想我想得睡不着觉,特意过来陪你么?”
邹仪冷笑一声:“你的脸皮到底是甚么做的,这样刀枪不入,我睡得正好呢,倒是你来,扰了我的清梦。”
青毓只是微笑,并不戳破,将人搂了过来,火热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好,是我想你行了吧?我困死了,让我抱着睡觉,别乱动。”
邹仪朝他翻了白眼,然而还是听话的没有动,顺从的靠在他的怀里,不过一会儿眼皮便好似千斤重,头一歪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着实不错,两个人都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邹仪手忙脚乱的把青毓用厚棉被一裹,自己挡在前面,青毓也不反抗,任他动作,只是在他忙碌的当儿笑着调戏道:“怎么我们两个像是偷情的。”
邹仪瞪了他一眼,待掇拾完毕,才清了清嗓子道:“请进。”
那下人几乎是跌进来的,目不斜视,辜负了邹仪的一番准备。只见他急得冬日里额角都冒了汗,他说:“邹公子,北老先生遇害,现下老爷请大家去厅堂里集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看了大护法,首先风景很美呀,既有水墨又有印象派的画风,打斗非常爽快,剧情精巧独特,带着动画片特有的夸张和黑暗XD还有一定的政治隐喻XD
总之,是个好片子,强烈安利(虽然我写的安利一点都不萌_(:з」∠)_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此话一出,甭管是被子里的还是被子外的,都是一震。
邹仪回过神来,道了声:“我明白,马上就来。”见那下人蹑手蹑脚关了门,他确定人已经走远,这才轻轻拍了拍棉被:“快起来。”
青毓探出个油光水滑的大脑袋,啄了邹仪的手一口,这才爬起来穿衣,一边穿衣一边道:“这事发生的蹊跷。”
邹仪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现在不好下判断,去厅堂里集合再说。”
这对奸夫淫夫掇拾完自己,匆匆赶到厅堂,林熹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晃荡着两条腿,见到两人并肩而入不由得撇了撇嘴,他对自己的未来女婿越看越满意,同他小巧的女儿堪称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因而他对那粗鄙不堪的和尚越发厌弃,不知道为甚么自己的快婿会同这样的人厮混在一起。
他不知道他的快婿不但同人厮混,还厮混得颇为乐不思蜀。
邹仪碍于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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