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日啖一肉-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可他算盘打得精,却忘了饭开的晚,这胖子已然饿的前胸贴后背,脸上两团白花花的肉无精打采的垂着,眼皮子也耷拉下来,险些盖住他那堪比绿豆的眼睛。
邹仪凑过去问他:“你怎的?”
东山有气无力道:“我快饿死了。”
邹仪扫了眼他身上颤巍巍的肉,心想:估计十天半月都死不了,毕竟膘这样足,冬眠的熊也不过如此。
心里这么想,但也不能让他去,就好像养了个傻儿子再傻再嫌弃也不能丢下不管,邹仪虽是大龄单身未婚男,却平白摸索出点为人父母的心酸来。
他对东山四小姐宝璐说:“这炭火烧得忒旺了,我有些胸闷,出去透透气。”
宝璐要陪他,他自然客气了一番,临走前使了个眼色,东山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走了。
桃源村毕竟只是个村,虽然他们待的是全村最富的人家,但宅子也有限,不过小虽小,却花了不少心思,曲折玲珑看着倒也精致。
邹仪带东山穿过走廊,躲在角落里,然后,神秘兮兮地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
东山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竟是桂花豆沙糕,还带着点余温。
邹仪拈了一块放入口中,剩下全都赏给了东山。东山一得令,立马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他一边塞一边听邹仪说:“这是你师兄房里偷……拿的。”
东山:“……”
邹仪:“玉郎送糕点给他吃,可惜这秃驴就晓得吃荤,点心给他也是糟蹋了,正巧我见他睡着,就顺手拿了过来。”
东山:“……”
邹仪又道:“好吃吗?这豆沙全是用猪油熬的,一点儿都没偷工减料。”
东山:“……”
他艰难的把卡在胸口的糕敲下去,惊魂未定的抚着自己的胸口道:“邹大夫,您这是存心不让我好好吃呀。”
邹仪莞尔一笑:“你居然现在才知道?”
东山吃完糕点,将油纸往袖口一塞,和邹仪并肩回厅。
两人刚绕过走廊,就见两妙龄女子站在假山后面,争得面红耳赤,其中一人正是刚刚见过面的杨四小姐,三小姐的未婚妻。
就听平地一声雷,杨四小姐插腰怒骂道:“陈琼萤,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娘同你那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情分,居然比不上一个下贱泥胚子!”
陈琼萤……是三小姐的名。
邹仪瞅了一眼,见三小姐一声不吭,虽比杨四小姐高上半个头,却似乎没甚么力气,被杨四小姐压在假山上,一时竟动弹不得。
三小姐这时开口,声音极低,却颤抖的厉害,显然是极度压抑了:“若华,莫要得寸进尺!我……他……你再这么说他,咱们十六年的情分恐怕就要断了!”
杨若华气急反笑:“好,好,好!好得很!他算个甚么东西,当年还是我爹可怜将他收到府里,将他送予你,却不曾想是引狼入室!我就要骂他,我就骂他臭不要脸,下三滥,癞□□想吃天鹅肉,你能拿我怎样?”
回答她的是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杨四小姐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眼里有泪光闪动,然而终究是没有哭,反倒是一记更响亮的耳光打了回去。
她道:“人都死了,你哭呀?哭有什么用?你再喜欢他还不是要娶我,他就算现在活着,顶天了也不过是个妾!”
说完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好自为之。
那十分硬气决绝的三小姐,见未婚妻走远了,像脱力似的跪在地上,捧着帕子呜呜呜哭起来。
邹仪亲眼见了场感情大戏,啧啧两声,待消化干净了才带着东山回了正厅。
老夫人在和杨四小姐说话,脸色十分得难看,见客人来了才摆出笑脸,喊上菜。
这年饭许多人吃得心不在焉,虽有玉郎和宝璐调节气氛,可终究是调不起来,杨四小姐还打翻了滚烫的鸡汤,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回了青毓所在的房间,可怜他一人寂寞,同他说说话。不过说是说话,也不过是邹仪和他斗嘴,东山在旁嗑瓜子罢了。
几人都没有守岁的习惯,亥时便歇下了。
陈家的屋子不多,有炭火的更是少,于是尽管邹仪嫌弃青毓嫌弃的要死,到了晚上两个人还是得不情不愿的睡一张床。
青毓这个人看着五大三粗,睡觉却规矩得很,睡时什么样醒了还是怎么样,而且从来不打呼噜,地方也占得小,简直就像没这个人似的。
邹仪反倒比他坏些,有时候还要说些梦话。
今日大概是因除夕夜,心里头有挂念,做起个梦来。说是梦,也不过是儿时旧忆,他娘逼他穿上一件极厚极厚,穿了会喘不过气来的棉袄,用的布还是艳俗的大红色,邹仪嫌弃的要命,一面躲一面喊:“娘,娘。”
青毓睡得很浅,几乎是邹仪翻身的刹那间就醒了,他眼神凌厉了一瞬,望见帐子顶又舒了口气,邹仪一面在梦里躲他的娘,一面哼哼唧唧的伸出手,找了个暖和的活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缠上去。
青毓只把自己当木头,一动不动任他缠,却不想邹神医得寸进尺,脑袋也靠过来,在他下巴处蹭了蹭。
青毓嘶了一声,那瞬间就像猫挠似的,浑身一阵酥麻,小兄弟违背意志的精神起来,他这下可不好装木头了,可也不好动,只能在心里占占他的便宜分散注意力,他在心中默念:诶,儿子。
一面想,要是邹仪明早醒来,见这幅光景,该如何自处。
青毓想到这忍不住就要笑,咬着牙憋笑憋得辛苦,然而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他望见了窗外的火光。
着火了!
第7章 第七章
邹仪正梦见自己避无可避,被亲娘一把摁住,强行要套上那件大花棉袄,突然感觉地崩山摧,他睁眼,骂娘的话堵在喉咙里,青毓面容严肃地说:“走水了。”
“唔……”
他望见窗外的火光,当机立断滚下床,衣服也顾不得穿了,只匆匆披上外袍,就要伸手搀扶青毓下来。
青毓愣了一愣,笑嘻嘻地把手递过去,邹仪一手拄着拐,一手扶着他的腰,两人刚出房门就撞上了东山。
东山气喘如牛,一把接过青毓往肩上一扛,痛得青毓哇哇大叫,因这胖子没有头发,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揪着衣领骂了个唾沫横飞。
随东山一道跑出来的还有杨若华,她披着头发,嘶声力竭的命仆人灭火,最后甚至还要自己上场,被四小姐拦住了。
这屋檐枝桠上还留着些残雪,透着十足的冷意,那火却极其的大,又极其的猛,黄的,橘的,红的,一股脑揉搓在一起,不管不顾泼了屋子一身。因反差过于强烈,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那不是火,是个明艳灼热的怪物,一张嘴吞尽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家丁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灭了火,小心翼翼的将那烧得焦黑的尸体抬了出来。其中还一不小心掉了半截胳臂,又粗糙的拼上了。
尸体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恶臭,臭气熏天,浑身上下更是无一处完整皮肉,只勉强瞧出一个完整轮廓。
那曾是……活生生的人啊!
杨若华本被四小姐摁在走廊里,这时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挣脱就要朝尸体奔去,然而跑得太急,被台阶绊了一跤。
她那一摔似乎摔尽了她身体里的所有气力,好不容易臂膀撑起来了,腿却动不了,她爬了几步,终究是爬不动了,突然放声大哭。
一面哭还一面呕吐,眼泪和秽物混在一起,这女孩子相貌好,声音脆生生的尤其好听,这时却像变了个人,声音沙哑的仿佛生锈刀片,每哭一声就叫人心紧一下。
——她不像在哭,倒像在嘶吼。
一声又一声,声音里是带了血的。
有家丁去扶她,她却不肯起来,青毓冷眼瞧了半响,忽然叹了口气,拍了拍东山厚如山的肩膀,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那是一只温暖干燥的手。
杨四小姐自然不肯睬他,青毓手伸了片刻,又叹了口气,喊道:“东山。”话音刚落,杨四小姐就觉颈间一痛,眼前一黑,东山眼疾手快的把她给捞起来,扛在另一个肩头。
四小姐眼睛通红的道了谢接过,青毓拍了拍她的肩膀。邹仪瞧着,舌尖滚了几遍“节哀”,可到底还是化在嘴里。
他行医生死见的多了,知道一个人死了,对于爱他的人来说就像一个世界的崩塌,只晓得痛,却不是看了疼闻了疼听了疼碰了疼,只是疼,无处不疼,这疼说不清道不明也发泄不出去,只闷在胸口像一口淤血。这时候你飘来个干巴巴的“节哀”,该怎么节呢?该怎么不痛呢?徒显苍白罢了。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夫人开口了,她道:“时候不早了,几位客人早些歇息吧,玉郎督促下人清场子,墨郎同我一道去书房,宝璐安顿好若华便也过来吧。”
说完伸出手,突然顿了顿,她那瞬间似乎不晓得自己要做甚么,只伸出一只枯瘦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在空中摆了摆,道:“都散了吧。”
众人领了令,抽抽噎噎的却也不耽误干活,邹仪走了两步,到底还是回过头来,深深一行礼,道:“节哀。”
这一夜不晓得有多少人夜不能寐,青毓同邹仪睡在一道,青毓这人倒头三秒就能睡,但睡得格外的浅,邹仪抻抻腿就能醒,这晚上邹仪翻了几次身,他睡了醒醒了睡,反复几次心里头憋了火,在他再一次翻身的时候弹了下他的脑门。
邹仪捂住脑袋:“你干甚么!”
青毓有气无力道:“祖宗,你睡不睡啊,别整天动来动去的,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邹仪“啧”了一声,可毕竟自己理亏,只嘲笑了他一句“少爷的身子破落户的命”,说完就老老实实躺着不动了。
邹仪只觉自己眯了一小会儿就被惨无人道的摇醒,青毓露出一口贱兮兮地白牙,精神抖擞地道:“早上好,昨夜睡得怎样?”
邹仪精神萎靡,给了那欠揍的脸一拳,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又去睡了。
刚盖上就被青毓掀开,青毓道:“哎哎别睡,吃早饭了,快去吃早饭。”
邹仪被他一折腾倒是彻底清醒了,怨声载道的穿了衣去前厅用早饭,只见四小姐宝璐,她向邹仪告罪:“我大哥同母亲昨夜一夜未睡,我赶他们去歇息了,家中出了这样的状况,日子过得粗糙,倒叫公子受累了。”
邹仪见桌上确实是少了些早点,可三小姐葬身火海,哪有心情吃饭,于是摇了摇头。
邹仪是副讨人喜欢的好相貌,叫人看了就心安,宝璐本就没多大胃口,动了几筷子,就禁不住说起自己的三姊来,她说邹仪听,邹仪微微侧头,双目直视,是个极认真的听众。
四小姐说着说着眼睛便悄悄红了,但到底坚强,并不落下泪来,反倒咬咬牙宽慰自己:“生死有命,阴阳由天,若是一味扎进去,倒叫我三姊不得心安。”
邹仪心里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女子,他平日所见女人,有智慧的少,有勇气的少,有开阔胸襟的更少,大抵是因为养在深闺之中,被困于宅院做井底之蛙,便叫她开阔,又能开阔到哪里去呢?
而四小姐自幼做男儿养,虽偶有些女孩子家情态,却也是坦坦荡荡,自然之极。
千百年来都是男权当道,以至于他作为一个男人,不自觉的便要将女人看低一等,连女人自己也这么觉得,可现在却调了个个儿,他成了那应当相夫教子的一个,他才不情不愿的仰视起女子来。
但到底还是不情愿的,总觉着隔了一层,疏离的仿佛在做梦,直到四小姐话一出,这时他才肯掀开那层薄纱,堂堂正正的瞧女人一眼。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邹仪真心实意的一拱手道:“四小姐乃真大丈夫也。”
宝璐却被他庄重的样子吓了一跳,笑了笑道:“怎么了,邹神医?”又道,“我净顾着自己,却忘了招呼,快些吃粥,即刻就要冷了。”
邹仪点点头,喝了两口,就见一个极美的瘸子慢吞吞挪了进来。
是二少爷墨郎。
他那弯刀似的眼睛在两人之间刮了刮,这青天白日的,他一坐下邹仪便觉无端冷了半分。
邹仪同他行礼,他也不还,目光穿过邹仪直直的指向宝璐:“做甚么虚情假意的一套,到头来还不是……”
尾音落了个难耐的钩,没了。
这美人嗓子极低,像蛇发出的嘶嘶声,邹仪不由得皱了皱眉,宝璐听罢却翻了翻眼皮,似笑非笑地道:“这不由二哥费心。”
吃罢宝璐便要去操办丧事,桃源村地方小,一应是火化的,但又舍不得生灵,便停尸七日,过了头七再下葬。
邹仪一路走着消食,一面看家丁将大喜的红灯笼摘下,换成了白纸糊的。放眼望去四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这元宵还未过,却是阴阳两相隔,再不能团圆了。
他一外人,也不好插手,用过早点便一直在房内,东山也凑到房内嗑瓜子剥花生。
青毓现下是能坐起来了,但还不能下地,冷眼看着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将零嘴果子一概吃得干干净净,这其中尤属邹仪,吃核桃一点儿肉都没剩下,壳却是完完整整的,直叫东山惊叹,缠着他讨诀窍。
说话间,玉郎却是来了,他似是抹了些脂粉,瞧上去倒还显精神,但眼睛肿如桃,想来是晚上哭得狠了。
他命九琦端了道鸡丝粥来,亲自给三人舀了:“这临近午饭,本是要请几位过去用膳的,但我那杨四妹,痛失了未婚夫可劲儿的发脾气,上桌便将菜砸了个干净,现今正在赶做,便请几位先吃粥垫垫肚子。”
昨夜的杨四小姐实在是叫人心惊,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邹仪宽慰了玉郎几句,玉郎面上恹恹的,没过一会儿便离开了。
因前几日邹仪一直不让青毓碰荤腥,此时乍一见到肉,虽是鸡丝粥,但已然激动的忘我,拖着那残腿就要往地上扑,邹仪赶忙把他按住,不得已将粥递了过去。
玉郎合上门却不曾走,神色莫测的在门前站了会儿,直到九琦伸手拉他袖子,他才拍了拍九琦的手,叹了口气转身。
一转身就见着宝璐,宝璐站在远处,眼里含着一点儿晶莹剔透的泪珠,她见玉郎走到面前,对她低声道:“虽相处不长,但这几人都是好人……”
宝璐伸手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我会好好安排他们下葬,必不叫他们做孤魂野鬼。”
作者有话要说: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木兰诗》
那个……还记是这是篇破案文吗,虽然进入的有点慢,逻辑也很弱,但还真是破案文……
第8章 第八章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必死无疑,因此见到三人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正厅的时候,玉郎惊得把汤碗给摔了。
邹仪十分喜欢汤里的小菌菇,因而惋惜的摇了摇头。
这正厅,除了死去的三小姐都来了,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就连整日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二少爷都惊奇的瞄了他们好几眼。
邹仪装模作样的一拱手道:“诸位,别来无恙啊。”
大厅里一片寂静之声,青毓被顶的胃疼,拍了拍东山的臂膀,东山给他调整了个位置,他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给句话行吗,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被顶死了。”
老夫人虽被戳穿,面上却不显,听了还能指挥下人搬来椅子,还给青毓额外加了个软垫。
青毓道了谢,还用自己没断的那条腿踹了一脚东山,骂了他一句,就听老夫人不紧不慢的开了口,甚至隐约带几分笑意。
“原来几位早就知晓,倒叫我们弄了个笑话。只是这人活一世不易,一家老小,鸡毛琐事,儿女情长,都割舍不掉,因而出此下策,请诸位见谅。”说完不待他们回答,自己又笑道,“话虽如此,这杀人者这般说,怎么着都是没脸没皮了。”
邹仪笑眯眯地望着老夫人,倒也不恼,他瞧着能顶半边天的女人,死了一个孩子眉间英气依旧,只是眼尾皱纹添了几道,很深,一点儿都不像新长出来的。
宝璐抖了抖眼睫毛,乌黑浓密就像画笔抹上去的,她眼里望着邹仪的那点儿恍惚情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说:“是了,到如今这地步也不必遮遮掩掩的,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只是我有一事不知,邹公子是怎样看出来粥有问题的,我有自信这毒无色无味。”
邹仪笑道:“这便说来话长了,四小姐不必知晓的太详细,毕竟行医者,此乃看家本领,让人知晓了我以后该如何讨生活。”
宝璐叹道:“原来你真是神医,我还当你是吹牛皮呢。”
邹仪但笑不语。
毒是宝璐下的,粥是玉郎给的,他在震惊之后就命九琦去他们房里瞧瞧这粥如何处理了,却被青毓懒洋洋的拦住:“别看了,放凉了早浇花去了,倒了多可惜。”
墨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青毓大师真是个妙人。”
青毓对此等妖物也面色如常,端着架子点了点头道:“佛门中人,向来如此。”
墨郎道:“可惜大师再妙,也要做一抔黄土,这妙不妙的,又有甚么区别呢?”
青毓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看来二公子也是有缘人呐,只是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不雅之事,要叫诸位这样赶尽杀绝?”
他哼笑一声,不再言语,转去喝茶,他的唇色嫣红,被那白骨瓷杯一衬,更是红得发腻。
宝璐接话道:“诸位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地方,只是……这村里的规矩,不可同外来者接触,一旦接触了,一来易生出外心要到外头瞧瞧,二来,譬如这外头男子当道的奇风怪俗,易动摇本村秩序,我们桃源村世世代代于此,便是要求得个安稳,变数一概不能有。”
邹仪道:“既然如此,当初就不该救我们,这救活了又杀,不是白白浪费药材么?”
宝璐道:“是我三姊……将你们捡回来的,她发了脾气说你们若是死了,她便要我们好看……”
宝璐忽的说不下去,以手遮眼,过了半响,她深呼吸一口气道:“该解释的也解释明白了,请……诸位安心上路。放心,几位的规格一概按我三姊的来。我知你们不想死,这世间有谁是想死的呢?只是现今青毓大师深受重伤,邹大夫行动不便且未曾习武,只剩东山大师一个,只要我们想,全村的人都能来追你们,你们能撑到几时?
恐怕到时候诸位也不好看,不如束手就擒了,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上路。”
这一番话实在是好,威逼利诱,条分缕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各个角落都照顾到了,听得邹仪觉得自己倘若不点头,就是个不识好歹的狗东西,活该被戳个对穿。
然而——然而他又不想死了。
当日他安心的等着上路,却被人不甚体面的一脚踹下床去,被迫的过上了东躲西藏的生活,他那冻得邦邦硬的心喀嚓裂了条缝,露出极其欠虐的内里:这样的日子从不曾有过,似乎活着也不是这般乏善可陈,既然还未曾体验个够,又怎么舍得就这么死了?
人活着可以随时寻死,人死了,若是后悔再想活过来可就不行了,条件如此不对等,邹仪不会再上当。
他这么想着,一面拄着拐起了身,煞有其事的行了个大礼,却是对着杨家四小姐的方向:“若我能找出害三小姐惨死的凶手,杨四小姐能否做誓,保我们平安出村?”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杨四小姐人在席上心在天外,乍一听居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了,猛地扑上前,一把抓住邹仪的手道:“你——你——你说真的?!琼萤真的是——你真的能找出来?!”
邹仪冷静道:“是。杨四小姐,切莫激动,要不要喝口茶?”
青毓踢了东山一脚,东山忙递给她一杯茶,她哆哆嗦嗦喝了一半撒了一半,甫一喝完就猛地点头道:“这是自然!只要你能找出来,我甚么条件都肯依你!我这便发誓——”
她手一握拳就被人拉住,宝璐脸色涨红,咬了咬牙怒道:“莫要听他胡说!他怎知我三姊是凶杀?不过是夜间走水,再正常不过,我看他是不想死诓你呢!”
老夫人也沉声道:“邹公子有何高见,老身洗耳恭听。”
邹仪粗粗扫了一眼,知道若是自己处理不好,恐怕不但得死,还死得很难看。
他拱了拱手朗声道:“邹某当日粗瞥一眼就觉十分怪异,便是走水,也是由栋梁门窗开始烧,怎地尸体烧伤这样严重?因只是粗看,若是要确切结论,邹某恳请验尸。”
“胡闹!”
“放肆!”
老夫人似是气急,本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她,竟拿起一个茶杯,在脚边摔了个粉碎!
她胸口剧烈起伏,指着他骂道:“黄口小儿,莫要信口开河!琼萤死得痛苦,你却还要验吾儿尸,连个完尸都不给她,你叫她在天上,该有如何想法啊!”
宝璐也道:“邹公子既然只是粗粗一看,怎就瞧出这么多异端来,还说得如此胸有成竹,既然您看出来了,又为何不早不晚,偏偏要现在提?”
邹仪笑了一声,正预备开口,却听见青毓道:“莫要冤枉满谦,他早就同我提过,是我叫他不要说出去的。因为我看几位神色——”他突然鼻子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