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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霜-花子术-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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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清澈自然也知道这对姐妹,她们似乎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心里这么想着,就想着说几句警醒的话,可嗓子里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
端木闻玖又道:“她们就住在拐角的那间房,说来倒有趣,我经过时柳姑娘刚好打开窗子,我就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也在看着我,我以为她要跟我说话就在她面前站着等,等了一会儿才发现她是看不见东西的。”
决明子笑道:“那妹妹倒是很有几分姿色。”
慕容霜道:“原来是跟俊俏姑娘说话呢,怪不得这么开心!”这话说得阴阳怪调,任谁也听得出其中的醋意,决明子自觉没趣,便吵着要走。端木闻玖赶忙上前拉住了,转身看了看角落里的涂清澈,谦谦笑道:“决明兄,你给涂兄弟把一把脉吧,涂兄弟中了毒,身上疼得厉害。”
端木闻玖这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正当明亮,决明子见他说的直接,也回得干脆:“好啊!”
涂清澈忽见房里三人都看着自己,一时无措,赶忙仰头去寻慕容霜。慕容霜将他拉起来,向决明子笑道:“神医,看诊!”
涂清澈顺从地由慕容霜领着带到桌前,任他挽起袖子,露出半截手腕。清瘦苍白,骨骼较这个年纪的孩子纤弱许多,决明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量着他,将手轻轻搭在他腕上。刚一触到,涂清澈猛得将手抽了回来。
端木闻玖此时也觉出涂清澈有些不同往日,只当他是厌恶风流成性的决明子,于是循循劝道:“涂兄弟,你当日为救我们受伤,若你不肯就医我心上可过意不去。”
涂清澈点一点头不再躲闪,静静看着决明子。初次见他是在一年以前,他在春风柳下持一把折扇,神明一般。后来……后来……他微一思想脑中便痛得厉害,额上渐渐冒出一层汗。
慕容霜取了纸墨,悄悄备在一旁。待决明子停笔,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如何?”
决明子冲慕容霜眨了眨眼,又恢复了那番不正经的模样,散漫笑道:“毒性确实难缠,不过悉心调理一阵子定能痊愈。我开的药需得按时吃,每日需睡足四个时辰,凡事不可思想太多。煎药的事项较为繁琐……忌讳的事项一一列写在纸上了。还有一样,毒性易反复……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清除痊愈,需每日由我切诊一回,大概每半月要换另一单药方。什么时候好利落,还得看恢复状况。”
慕容霜道:“也就是说,要医好清澈的病,你需得日日陪在清澈左右。”
决明子笑道:“然也。”
端木闻玖见涂清澈蹙眉不语,便道:“正好这两日大家都在,治病的事并不急于一时,不妥之处也可从长计议。”
慕容霜忙点头道:“玖少爷说得极是!我在这屋里待得有些乏了,咱们出去走走吧。”
决明子笑应:“我们四个臭男人都挤在这屋里,的确不太自在。不如我们去找禾儿吧,说起来乾坤邀我们仲秋赏月,到时肯定也会有许多姑娘在。嗯,昆仑派的那女弟子身段不错,玄衣门的那个姑娘模样也很俊俏,不知道他们去不去……”他一边说着,一边拎着那灵芝踏出了门。
慕容霜也跟了去,抬脚在决明子身上猛一招呼,骂道:“去!”决明子往身上一拍,搭着慕容霜的肩道:“霜儿,你想跟我买身衣服就直说,用不着先糟蹋我身上的这件……”
涂清澈喉咙心胸仍堵得难受,见端木闻玖关切的看着自己,勉强笑一笑也跟了上去。
☆、苗染
决明子与慕容霜并肩走在前面,端木闻玖与涂清澈跟在后面,四人一起去寻禾儿。行至半路,迎头走来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那人面貌丑陋凶恶,似是在哪吃了气一般,咄咄然朝四人横近。这人正是那日大堂之上,被乾坤用剑劈下面具的苗染。决明子识得他是蛊毒教的教主,此人倒不可怕,其教中五花八门的毒物却是棘手得紧,决明子曾医过许多人,都是中了他们的毒。廊道狭窄,决明子将慕容霜护在身后,识相地给苗染让了路。端木闻玖见苗染形容粗鄙,不意招惹事端,也规矩礼让地侧了侧身。偏涂清澈走在最后没看见他,恰好撞在他身上。
苗染见是一个瘦弱的毛头小子挡路,故意使大力相撞,只是不曾想那小子被撞得向后趔趄了几步,旁若无事地站起身来低头蹙眉一语不发。见他这副神情,苗染肚中噌得窜起一团火来,大声嚷道:“好小子,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撸起袖子便给了涂清澈一拳,苗染本意只是想作势吓一吓他,出拳极慢且无任何套路直捣心窝,不料涂清澈却失魂一般不知闪躲,生生挨了一拳,哇得吐出一口鲜血来,失去重心直直倒在地下。
端木闻玖看见涂清澈吐血倒地不辨生死,啊得叫喊一声,惊恐之下僵住动不了身,慕容霜不胜暴怒,怒道:“你敢打他!!”扬手一记猛鞭直击苗染的心窝,决明子扶起涂清澈去探他的脉搏,顺便踹了端木闻玖一脚:“快拦住霜儿,别打死了人!”端木闻玖被踹回神来,赶忙举剑阻拦。鞭子被挡得向右偏了一些,正击在苗染右胸和廊柱上,廊柱被打得断裂开来,猎猎作响颤动不止。苗染右胸被伤,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胸口咬牙切齿地骂道:“你奶奶个小畜生!你是哪个,敢惹爷爷我!”
涂清澈气若游丝地叫了一声慕容霜,慕容霜回头去看,见他在决明子怀中挣扎了两下很快便昏迷过去。决明子催促道:“霜儿,救人要紧。”
苗染趁慕容霜一回头的功夫,掏出一把毒针向几人飞了出去。旁边端木闻玖看得真切,赶忙挥剑阻隔,奈何毒针纤细杂多,好不容易挡掉了飞向身后三人的针,身上却连中五针,其中有三针分别扎进了端木闻玖的左商曲穴,右肾俞穴与气海穴。“针上有毒!”他话音才落,毒已发作痛得他瘫倒在地。
慕容霜见端木闻玖又中了毒针,直把一腔怒火烧得冲天,他越过端木闻玖,不发一语地刺向苗染,那苗染还未及反应,便被慕容霜刺穿咽喉而死。慕容霜盛怒不息,目光陡峭寒如疾风,将苗染的头一劈两半还不罢休,连连鞭笞苗染的尸身。
决明子刚封了端木闻玖的穴道,还没来得及向苗染逼问解药,苗染已被打得血浆四溅,粘在地上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一股刺鼻的腥臭恶味迅速蔓延,决明子道:“快住手!他身上有毒!当心溅到身上!”慕容霜只是不听,还在一下下抽打着那团血肉。决明子厉声喝道:“你还管不管这两个人的死活!不如大家一起死了干净!”慕容霜听见这话,终于才罢了手。
决明子警觉地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快速扯下一扇窗盖在地上那滩烂肉之上,背起涂清澈道:“霜儿快走,救人要紧!”慕容霜一言不答,扶着端木闻玖跟在后面。
弥子玉终于求得乾坤同意外出,才一出门,便撞见这一出,被慕容霜这一连串动作吓得目瞪口呆。他藏在拐角处的花木丛里,见他们四人走远,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吐起来。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看见人杀人。
决明子在心中默默盘思着对策,见不远处有一身影低头徐行正是禾儿,忙道:“禾儿,快来!”
禾儿一见四人身上带血,心里着实吃了一惊,敛起裙裾急惶惶地奔了过来。还未赶到四人身边,就听见决明子低低嘱咐道:“不要慌,什么话也别问,赶紧回房去。一个中了五毒针,一个吐血晕了过去,两个人暂无性命之忧,从简打理,我有一件要紧事要去办,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禾儿扶过涂清澈,连连应道:“师兄,交给我吧,我有五毒针的解药。”
决明子没再细问,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满身血污的慕容霜,命令道:“别惹事!”
决明子一路跑到乾家去找乾坤,却是齐薇儿迎了出来。决明子笑道:“乾坤呢?”齐薇儿一笑:“在房里休息,神医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决明子点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劳烦你先带两三个贴己的人去客栈后院的凉亭回廊上料理一下那上面的泥土。”齐薇儿知他话里有话,立刻吩咐了下去。决明子又道:“我方才撞见巫蛊教的教主苗染寻衅滋事被不知什么人打死了,他好歹也是一帮之主,还望薇儿姑娘在人前尤其是那几个人前给圆个场,让他死得‘光鲜’点。”薇儿点头笑道:“好。”苗染对于她来说,只是一枚微不足道随时可弃的棋子,如果可以用苗染的死卖一点人情给决明子,那可真是划算得很。
决明子长舒一口气,眸中恢复了神采,全然不顾站在一旁的丫鬟小蛮,抚着齐薇儿的长发嘻嘻笑道:“怎得如此听话,来,给哥哥香一个!”齐薇儿推开决明子,略带惶恐地道:“这称呼小女子可经受不起。若没什么吩咐,神医请回吧。”决明子一笑:“你我都是听吩咐的人,有何经受不起?”齐薇儿淡淡笑道:“神医若想不听人吩咐,那也是极容易的事。说不定日后,全天下的人都要听您的吩咐呢。”决明子大笑:“这话可不敢乱说,若是教人知道了,你我可都得去听阎王的吩咐了。”齐薇儿但笑不语。
慕容霜满头大汗正帮着端木闻玖运功疗伤,看情形端木闻玖的毒已化去十之□□了。涂清澈躺在床上双眼澄清,想必也已恢复神志。决明子踏进门来,向禾儿道:“我的好师妹,你的功夫竟这样深了!”禾儿不甚明朗地道:“义父与苗染是旧交,义父知道五毒针的厉害,曾暗地里要我配过它的解药。我当日见此毒有趣,便私下留了一瓶解药,不想今日却用上了。慕容公子功力深厚,有他在一旁运功疗伤,端木公子好得很快。”决明子知他对义父慕容舒一事仍有介怀,安慰似地摸了摸她的头,正想将她搂进怀里拍一拍,却看见涂清澈正静静望着自己。他冲他一笑,将抬起的手放了下来,涂清澈见他这幅模样,竟也微微笑了,这一笑连他自己都大为惊慌,于是扭了脸钻向墙角。
决明子并不担心涂清澈的伤势,苗染那一拳并未伤及内脏,那一口鲜血一时昏迷也并非是苗染所致。相反,苗染的那一击反倒打通了涂清澈淤积在心口的气血,他心胸所思所想太过复杂,纯粹是自己作出来的病,看现在这样子,他似乎想开了许多。
涂清澈确实是想开了许多。他见到决明子与慕容霜含笑亲吻的一瞬间切实受了打击,他心胸好多的大石头块堆成了一堵墙堵得他喘不过气。苗染的那一拳像是砸开了一个出口,让他豁然开朗。他终于想通,这一切的大石头都是自己搬给自己的,是自己非要与它们较真。不管慕容霜与决明子是什么关系,不管叶之洋是什么人,不管噬月琴有什么秘密,这些事并不能改变什么,他们待自己的感情是真真切切的,并不会因此而发生改变。
慕容霜收掌吐气,累得歪在一边。涂清澈才放开心思,又担忧道:“苗染死了,巫蛊教的那些人会不会来寻仇,听说巫蛊教教义凶残,我担心……”
慕容霜犹自忿恨:“那条作恶多端的毒虫,杀了他是替天行道,他们要报仇尽管来,我可不怕他们。”
决明子叹了口气,轻轻道:“巫蛊教确实难缠。他教中牵扯甚大,我们还是不要与他扯上关系。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你们只需记住,是苗染犯了众怒被各路武林好手乱刀砍死就行了。”
涂清澈听见他这话说得清淡笃定,虽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但的确是放下了心。端霜二人并禾儿也都暗自舒了口气。
涂清澈又咳了几声,慕容霜烦躁道:“你的身子太差,以后要多跟我练练功夫。”
☆、流风回雪
众人都以为慕容霜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涂清澈病才好,他便真的拉着他去学功夫。
秋风四起,落木无边。慕容霜略一思想道:“你用不惯鞭子,不如我教你练剑吧。玖少爷,借你的玄翼剑一用。”
端木闻玖点一点头,背后拔出那把玄钝无锋的宝剑玄翼,上前递给慕容霜。虽与他相识已久,却从未见他用剑。端木闻玖心中暗暗好奇,不知他舞起剑来是个什么样子。这也是慕容霜第一次拿起这把玄翼剑,他接过剑的手腕抖了抖暗暗拧了双眉。端木闻玖担忧道:“如何?”慕容霜闻而不答,由着性子耍了起来。
禾儿轻声道:“那把剑简直就像是一匹烈马。”涂清澈笑道:“不错,慕容霜是在‘驯马’。”
决明子挑了一棵树倚在上面,一言不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慕容霜。未几,端木闻玖觉得,那把剑已经不再是自己熟识的那把,它变了另一种样子,变成了只属于慕容霜的剑。它在慕容霜的手中,渐渐生出一股骇人的魔性,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戮血腥气味咄咄而来,厚钝的剑身也像开了刃般夹着呼啸风声直指人心。
剑影越来越快,众人已分不开那是剑影还是人影。慕容霜猛然收住了剑,抚着剑身道:“真是一把绝世好剑!”端木闻玖惭愧道:“晚霜,我竟不知道你剑也使得那样好!这剑在我手上,真是辱没了它。不如……”
决明子道:“这天下还有霜儿使不好的兵刃吗?小少爷,霜儿能把这剑的魔性给引出来,这剑却不能将霜儿的功夫发散出来。我看这剑,还是你使得合适。”
禾儿一连迷茫,涂清澈忍不住向她笑道:“剑为‘百兵之君’,而慕容霜的武功却贵在‘狠’与‘毒’之间,与其厚重无锋的剑意其不合。他自幼习武功力深厚,巧妙地将之融合,便使他生出了一股魔性。可若肆意而行,定会人剑具毁,失其本性。”
慕容霜左手捏了捏右臂笑道:“你们说得都不对!是这剑太重了,我举它不动,才使不合适。”慕容霜持着剑身,温声道:“清澈,你来试试这把剑!”
涂清澈应声点头,他将一握住剑柄,那剑立即杵落在地下,全力去提,却提它不动。狂风落木之中,他清瘦白衣的身影奋力拔剑的样子更加单弱。慕容霜看着涂清澈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心中暗暗焦急,上前夺了那把剑还给端木闻玖,他声音中有些哀伤:“罢了!不会武功便不会,有我在,日后定不会再让你受一分欺负。”
慕容霜是习武之人,自然知晓武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更何况是身子本就羸弱此刻遍体鳞伤的涂清澈,这武功学与不学,实在无甚相差。只是他明里是涂清澈的至交好友,暗里更是他血缘上的亲叔公,他疼爱他的心情因他接连受伤变得更加迫切。如今这般样子,只显得自己愈加无能为力。
涂清澈见慕容霜形容忧伤,知他忧心自己,他存了开解的心思,自地上捡起一根枯枝,俏皮笑道:“看来日后得买一把像它一样轻薄的宝剑了。我还没开始学,你就放弃了,你也忒瞧我不起了。”
慕容霜也捡起一根枯枝,徐徐笑道:“好,既然你轻功不错,那我就教你一招‘流风回雪’。”
残阳未尽,圆月早明。夜将至而风不止,呼啸之处暮色阑珊灯影恍惚,将高阔穹宇晕开一层层的丹青。慕容霜就着秋日萧瑟风声,将那招式一一演示出来。他回眸处翩若惊鸿,行动处婉若游龙,白发如绢在转旋间丝丝缕缕,真个流风之回雪一般。
禾儿忍不住道:“太美了!师兄你说是不是?”她回头去看决明子,却见他一只手掩住口唇,神思专注,完全没有听到自己在说什么。
天色渐晚,慕容霜将那枯枝扔在一边道:“成了,时辰差不多了,我肚子快饿得瘪了。”或许他肚子真的饿瘪了,他腰间的那条银链滑下来掉在了地上。禾儿看完慕容霜舞剑,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此时瞧见他掉了东西,忙殷勤去捡。
慕容霜笑道:“多谢禾儿姑娘。”一伸手,露出半截手腕,腕上那只雕花血玉环在暗夜里隐隐发光,握住银链的手指同时握住禾儿的目光收至怀中。
禾儿指着慕容霜的手腕问道:“慕容公子手上却是何物?”
慕容霜会错了意:“这是一条可拆卸的十三节鞭,是我爹做与我的防身物,模样是奇了些,不过我用着很是顺手。我这条链子可比不上玖少爷那把剑,那可是有名字的剑!”
端木闻玖听慕容霜调笑自己,于是笑道:“慕容前辈一生所学无所不精,这条钢鞭任谁看也非是凡物。若你高兴,也给它取个名便是。”
慕容霜又笑:“玖少爷给取一个罢!”
端木闻玖见他笑得好看,只顾盯着他看,脑中自然是空无一物。一旁涂清澈接口道:“‘凤椎’何如?”
端霜二人相视而笑都应了好,许久没有说话的决明子上前揽住慕容霜的肩,歪着脑袋笑道:“我瞧‘凤鞭’二字更好。”决明子见这几人面红的面红,呆的呆,愣的愣,甚是满意地笑了两声,极暧昧地自身后慢慢圈住慕容霜,将头搁在他肩上,握着他的手摸着他腕上的雕花血玉环细细端详。他连连叹道:“禾儿,这可是几千年前的皇家之物,也只有这双手才配得起这只镯子。”
说来也奇,那镯子似乎是听懂了人话一般,在决明子手指的抚摸下急促闪着猩红光芒。端木闻玖看着那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指,那番亲昵的神态与两相妖邪的容颜竟有着说不出的和谐,强忍半天,终于忍不住将慕容霜拉回自己身边,忿忿道:“决明兄恐怕是看错了!这是我娘的家传之宝,可不是出自帝王家。”四目交接,一个愤愤不平,一个笑意盈盈。
气氛一时变得尴尬无比。涂清澈忽然“哎呦”一声抱头蹲在地上,几人瞬间又都围在涂清澈身边。端霜二人将其搀起坐在一旁的长木椅上,决明子蹲在前面切脉,禾儿去开自己的小红木箱。决明子把了一会脉,挑了挑眉向禾儿笑道:“师妹,你来!”禾儿半知不解地切了一会儿脉,向端霜二人支吾道:“这……空腹久致……这看来是饿肚子饿得头疼。”
四人神情各异瞧着涂清澈,涂清澈谎作不知拍了拍衣衫,头也不回地去用饭了。
明日便是八月十五,天上月尚有一角未圆。涂清澈被噩梦惊醒再睡不着,梦中他一时跪在涂霆面前忍受他一声声的责骂,一时跪在鲁祖之面前被他词严厉色地教训,一时躲在墙后听到兄弟姐妹对自己的诋毁嘲弄,一时间爹娘兄弟姐妹又将他牢牢围住,指责他命薄无福克死了全家,他们面目狰狞伸手抓着自己,一声声地向他索命。
涂清澈推开窗户,看着清辉朗朗的天上月,心间起伏慢慢被抚平。他摸着那枚青玉玉佩,想起西南王玄方,一股暖意遍布全身。他的幼年与自己同样凄惨,本应该最亲近的家人却偏偏疏离冷漠,本应慈睦的父亲师父却严厉偏幸,自己努力勤奋小有成就,想得到认同却换来一道道惊恐畏惧的目光。然而他并不为自己哀伤,他的笔记里有如何酿一坛酒,有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有诗有画有棋步,有对生命无穷尽的热爱与探索,却偏偏没有一丝一毫对自己的怜惜。他渴望能做到与他一样,眼中只有晴朗没有污秽阴暗,不因物喜不以己悲。他是他的明月,为他指明心的方向。
天亮了又暗,秋高气爽树木青黄好一番清凉景象,今日便是八月十五了。正是傍晚时分,涂清澈在房中歇息,又收到四儿递给他的一只包裹。包裹中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字画一副,谢你的引路之恩。字条下有一方绸布,绸布里包着一只画轴,画轴中有一张字画,涂清澈心中暗笑叶之洋这般小心翼翼不知是包着什么宝贝,他一层层拆着,慢慢展开了那副字画,只看了一眼,就认出那是西南王的笔墨!
那画中银杏金黄连成一片落在地下铺成黄毯,光秃的柿子树枝桠舒展,挂着鲜红溜圆的果子,厚实的雪盖在银杏的黄上也盖在柿子的红上,雪地里有一个人在树下舞剑,他鲜红的袍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头白发在旋转间丝丝缕缕如流风之回雪,一双妖媚勾魂的眸上一对飞扬跋扈的眉。
纸墨仍有余香,看那笔迹似乎是刚刚画就。西南王就在附近!或许他就在这天地客栈里!涂清澈推开房门跑出去,却只看见熙熙攘攘千篇一律的人群,他很快失落起来,他虽熟悉他的笔墨,然而并没有见过他的人,就算是他人站在这里,也是认不出的。
他垂头回到房里,重新看起画来。那画上还有几行诗句,反复称赞着初冬景色,一会儿说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美的银杏树,一会儿说自己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柿子树,一会儿又说自己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雪。涂清澈不禁莞尔,他这番顾左右而言他,明明要说的是我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舞剑之人。涂清澈细细看着舞剑之人,却再也笑不出来。那舞剑之人眉目绝艳,不正是慕容霜!若画中人是慕容霜,那画画的人又是谁?
涂清澈胸中起伏,再去看画。那画中是一副初冬景色,细看下舞剑之人也较慕容霜稚气童真,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他又去摸那笔迹,确确实实是新作,且绝不超过三日。涂清澈痴痴看着那副字画,陷入了深深的迷思。
☆、燕肥环瘦
齐薇儿引着几人去赴仲秋夜宴,决明子不时与齐薇儿开着荤素玩笑,齐薇儿微微笑着并不以为意,玖霜二人跟在后面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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