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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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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叶少思不待他动手,抢过弓箭,又是连续三箭,第一箭甫到半空,便爆开一朵璀璨的烟火,四下杀喊声更甚,接下两箭却射中了贺长风所乘之马,顿时马惊而起,将他摔下背去。
贺长风在乱军之中乍然落地,周围又是一片混乱,刀光剑影令人眼花缭乱,当下被人流冲得挤到另一处,在一堆尸体里被践来踏去,在尸臭中,马蹄子似乎落在了身体上,令整架骨头都碎了一般地刺痛,过不得多时似有人发现他未死,还往他的后背补了一刀。
贺长风力气渐失,朦胧间看到眼前只剩下蔓延的火光和鲜血,烈火燃烧中,一个极温和的声音低低回荡在耳边,既难过又不舍:“贺长风,我有时候真恨你,可又真想着你。都这样了,我还不想看着你死……我想我喜欢你,可我不会再和你站在一起了。”
他这话说得明明白白,那张如玉的面孔渐渐模糊下去,隐在昏暗的浓烟下。
“你走吧。”
“你别走……你如果恨我,我不如死在这里,永远也回不去!”贺长风听到他声音,大声呐喊着,可他怎么都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到脸上似乎落了几滴冰凉的液体。
是落雪了么?
一匹拖着板车的马车飞速行进着,在这茫茫雪山中,无人会注意到这辆马车的离开吧。
第40章 情刺
叶少思把头埋进被子里,咬着下唇,断断续续的呜咽无法克制地响起,面色绯红,似是醉了一样,眼睛里不断流出水光。
化情香的效用顺着血管绵延而出,情欲勃发,几乎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好想……好想……忍得好难受。
他蜷缩着身体,连带着被子都抖得卷出许多褶皱。身体完全不受意志的控制,饥渴地散发着腾腾热气,蒸得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渴望。
不行……现在是白天,随时都会有人进房……可是好难受……
衣裳早就被拽下来了,叶少思玉石般的身体寸缕不着,和棉被紧紧相贴,密不可分。赤裸的躯体早已布满汗水,眼看就溃不成军了。他难耐地扭动身体,粗重地喘息着,接着悄悄用手盖住下体。
性器高高昂起,他拧起眉头,欲火烧得手指都在颤抖,后穴仿佛已经自行润滑好了,流出湿漉漉的液体。可化情香淫邪无比,就算前面自渎再多次,始终无法得到郁结。
叶少思闷哼一声,情不自禁地涨红了脸,抬起手指,往穴口摸去。渴求滋润的穴口甫遭触碰,便主动张开,便于进入。叶少思指尖轻轻刺入半分,一丝快感立刻涌上大脑,他几乎能摸到堆积在小穴处的水。
好多……
叶少思忍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处,他潮红着脸,将头埋进枕中,便于解决欲望。
好想要……角先生就在床头,不如取了插进来,痒得要命,没法再忍下去了。
叶少思张着嘴,气喘吁吁地支起身体,一把将置于床头的一支以初生鹿茸制成的触器捞起,草草以唇瓣舔弄,满心欢喜地蹭了蹭床榻,下身的火热在摩擦间稍微降了温,舒适地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好舒服……嗯……又热又痒,快被折磨死了。”
快感让他的穴口张得更开了,过多的淫水借此机会争先恐后地溢出,湿漉漉地自股沟间流下来,染湿了大腿内侧。
怎么会这么舒服,又这么难受。一会在极乐,一会又在火狱。
叶少思的双眼渐渐迷离,化作一片情欲的波光,蒙着湿润的柔芒。那支触器外表粗糙,含在嘴里吞吐,弄得口腔都刺痛无比。可叶少思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稍稍待它被口水含热了,忙不迭地拉出,手指拿着那玩意缓缓撑开粉色的后穴,肉壁一寸寸被挤到一边,不断蠕动着,淫液也顺着鹿茸未插满的肉缝间流动,打落到床榻之上,湿得就像失禁了一般。
这种可耻的错觉让他十分难堪,这般的床铺,也只有三岁稚童尿床时才会弄出。他堂堂三尺男儿,竟然就同小儿一般,弄脏了床榻。
可有了这根触器的进出,他的小穴内的肿胀感觉更为激烈,鹿茸的粗糙质感在体内更是被扩大了十余倍,哪怕轻轻一碰,都会不可避免地将快感从头打到脚,浑身都如踩在云端软绵绵地。叶少思呻吟着用一只手将淫具插得更深,对着敏感的穴肉不断戳刺,嘴里无意识地吐出一些助兴的淫言浪语:“啊啊啊,被肏得好舒爽,快舔舔我的脖子…嗯……再深一些,用力一点……”
他一边说,一边踢掉了被子——身体都在被子中,湿漉漉的,又没有空气,实在是憋得难过。
叶少思显然忘记了场合和时间,爽得连连喘息,眯着眼睛,赤裸的身体上浮出点点红色,春情无限地邀请着享用。而那雪浪般的臀间,更是紧夹着一支深黑色的鹿茸,强烈的对比下更觉淫靡。
不行……再深点,手使不上力。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满脑子全是被贺长风翻来覆去肏弄的画面,那根粗壮的性器进入体内的滋味妙不可言,简直如饮鸩止渴,滋润着他的肉体。若那该死的贺长风在就好了……
叶少思站起身,想要坐到房内的角椅上。可他后穴内还深深插着一支角先生,角先生毕竟是死物,不懂得在那数十步中吸牢他的小穴,大有滑出之势,叶少思又舍不得失去哪怕一时半刻的欢愉,索性忍着滑出的可能性,举步维艰地缩紧下腹,努力夹挤着,不让男型从甬道内掉出。他每走一步,只觉那玩意就颠簸得厉害了一分,偶尔斜斜乱碰到某处敏感的地方,害得他眉尖蹙起,咬着唇瓣,努力好一会才从濒临高潮的快感中回神,就这般跌跌撞撞走到了角椅处。
这时,黑色的鹿茸已经排出了大半,只余浅浅一个类似龟头的头部探在滚烫的内壁。叶少思身体发烫,几乎站不稳了。他心下一念顿起,高高分开腿支在角椅两侧,缓缓坐了下去,触器顿时遭到椅面挤压,瞬间整根挤进了他的小穴,似乎连肠道都进入了。他啊地一声,鬓尖冷汗顺着流畅的弧线滑到下巴,一双眼睛秋水连绵。
叶少思将那触器朝上绑在角椅正中,牢牢稳固好了,自己一上一下地开始起伏,吞吐着这玩意,湿润的穴口被搅动得几乎翻开,露出层层粉色的媚肉,吐得那玩意上满是粘液。
“贺长风——啊,好深。”他呜咽着叫喊。
他猛烈地继续抬起臀部又坐下,快风骤雨地让那性器肏开自己,在尖锐的快感中一阵眼花缭乱,心乱神迷地绞紧小穴,穴心被连续几十次地蹂躏,湿濡地分泌出大量的肠液。
他绷紧身子,后穴一阵痉挛:“唔……贺、贺长风……”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贺长风借着日光,完全看清了他此时的媚态——春意横生,眼波微斜,其下还插着一支淫物,好不快活。
叶少思陡然被人闯入,偏偏鹿茸又肏到了最让人快乐的地方,在惊惧与喜悦的双重快感中,小穴剧烈收缩,哗地涌出无数透明的液体,淅淅沥沥喷到角椅表面,从光滑的椅面滴滴答答流到了地上。
贺长风眸色幽暗,泛着莹莹蓝芒:“叶律之,你……”
“贺长风,贺长风……快帮帮我。”叶少思明明心里臊得很,却被始终高一头的情欲所掌握,不知廉耻地想要品尝他的肉棒,想要那根粗壮的东西插入自己。
他急切的找寻到贺长风的双唇,重重一吻,渴求地索取他的津液,手已经解开了贺长风的衣裳:“求求你……化情香……”
他这话说得断断续续,贺长风却从颠三倒四的描述中知道了他的想法,便抬起他的下巴,轻轻抚过他的面庞,笑了笑:“想要?”
贺长风没给他答话的机会,而是从他身后,一口气抽出了角先生,从穴内带出的黏液淌得到处都是。叶少思体内一空,眼睛发红,水汪汪地看着他,小声道:“贺长风,我要你……别走!”
贺长风手指插进他的肉穴内,只消轻轻抠挖,叶少思纤细的腰肢一颤,双腿发软地伏在他身前,裹紧手指的肉壁紧紧与贺长风纠缠在一起,发出咕咕的水声。
贺长风衔着他的唇瓣,轻轻咬了一口那温软的下唇,低声道:“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叶少思被他吻得神智错乱,含糊回应他。
贺长风喜得心下几乎炸开,开口说:“我……”
第41章 情刺2
叶少思几乎是主动地凑到他的下身,动情地哆嗦着,齿缝间轻轻开合,对着他那里又快又热地吸吮了一阵,柔软的舌尖抵住龟头,如饥似渴地舔舐着。
角先生上的绳子被绷断了,却未离开他的后面。叶少思睫毛轻颤,嘴角挂着亮晶晶的津液,满目渴求神色,于情欲的滋味中回味无穷。
未系的黑发顺着肩膀垂落至地面,衬得他整个人便如玉雪做出来似的,贺长风执起他一把头发,还能嗅到皂角的淡香。
他将叶少思抱到床上,拉出角先生,甚心痒地舔着他的脖颈,总想着在这里咬个印记。叶少思苦苦煎熬,受不得这种酥酥麻麻的挑弄,软得像一滩春水,身子咯咯微颤,颈窝处的头发都一并扎蹭过贺长风的脸庞。
想要贺长风……
“贺长风,求你进来……”叶少思半睁眼睛,睫毛有气无力地扑扇数次,焦灼地回咬他的喉结,话音都在打旋:“我忍不住了……你快和我做,我难受。”
他眼里几乎全是水汽了。贺长风一只手探到他双腿中央,将性器包在掌心内,揉捏起来。他的手掌很冰,与叶少思的下身相比,大概是冰窖与熔炉的差别。冷意瞬间刺激得叶少思颤巍巍抱紧他,努力将身子送近火热的身躯:“我热……不……我冷。”
就如一盆凉水浇到正在锻造的铁器上,他的抚摸可以缓解火热,可这一刻的凉意刚过,叶少思的体温将他的掌心也烧得一般热。贺长风轻轻揉按,又搓又握,直教他六神无主地低叫着想要射精。这时候,叶少思不假思索地贪婪索求,一手摸向身后就要去拽出那支深黑色的鹿茸。
贺长风拽住他的手,以衣带打了个结,将他按在床榻上,自眉心开始一路亲吻到性器上,肆意戏弄起来,最后拿起那根淫器稍稍朝叶少思甬道里按进去一截,暂时替他止渴。
叶少思涨红着脸,胡乱地瞅着他的下巴,佯怒道:“你这个人没正经样子,要做就做,钓着算什么本事。”
“我不正经?谁在这里偷偷插这种东西来着?”
贺长风微微一笑,端正地捞起他的手指,一根根格外细致地舔舐,这才露出自己那根粗大的宝贝东西,勾得叶少思魂不守舍,真如自个儿的名字,“少思”而求乐,却将律己之家风丢得一毛不剩。
他拧紧双眉,喘息间身子滚烫地不像话,时不时夹杂着吟叫声,不知廉耻地享受着贺长风的撩拨。
他快活而多情地扬起头,忍不住婉转吟哦起来,身子颤抖着打开得更加彻底,让贺长风更方便地看到里面的情形。那小口也甚是能吃,分明都塞了一个玩意进去,肉缝却还在缓缓翕动,手指碰到时,自然而然地泄出许多无色液体,连香膏都免了。
这东西那么好玩么?叶律之这般动情?
他心下一股无名的争强心作祟,念头一旦出现,便再也打不住,干脆亲自实践,也不将它拔出,而是顺着那东西粗糙的边缘,将一根手指挤了出去。
叶少思被他亲得云里雾里,不明内情。只觉体内含着的鹿茸将自己塞得满满的,正暗自想使出浑身解数引得贺长风赶快进入自己,却突地感到穴口处又强行挤入一个东西,当下身体一窒,骤然抓紧贺长风的脊背,划出两道鲜红的血痕。
他还未想通发生了什么事,身后传来一阵撕裂感,贺长风又将第二根手指并排放了进去,搅动了两下。就算叶少思再糊涂,也反应过来贺长风干的好事,他尖叫一声,后穴不住收缩,将手指和角先生绞着不放,紧闭了眼,通红的眼角处湿漉漉的。
叶少思断断续续地呜咽着,贺长风知道这时候不能让他太想着这事,温存地贴在他胸前,舔弄他的乳尖。化情香的作用下,他的身子无一不是敏感的,泛起害羞的红色,稀里糊涂中,后穴竟真又被贺长风钻空子埋了另根手指入内。
贺长风抠挖之下,与鹿茸互相顶撞,脆弱的肉壁被摩擦得酥麻无比,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就着蜜糖爬过。侵入的异样感也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泛滥的春水,湿漉漉地流到大腿内侧,散发着淡淡的腥膻气味。
叶少思怒目而视,别着头不肯说话,眼神又嗔又怒,像一只饱受侵凌的小狼,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贺长风……你别太过分!我痛!”
“马上就不疼了。”贺长风低头抽出手指,还未让他再说第二句话,就将自己的阴茎整个送了进去。
“啊——”叶少思惊呼道,眉尖都拧皱了,抿着唇一言不发,像是赌气般地不肯理他。
有了先前的调教,他的体内容纳程度明显比刚开始好了很多,方才三根手指都觉得太过狭窄,而这时两根并排的东西同时进入,顺畅得都能感到小穴内不断在流出精水。
这种好像是被两根阳具同时肏弄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叶少思张开嘴急促地吸了口气,嘴里不满地哼道:“你、你、你快出来!”
贺长风不管他,扶着茎身一点点抽退,龟头划过穴颈,上面的褶皱几乎让叶少思得到了无上的快乐,反倒恋恋不舍地吸嘬着不肯松口。贺长风轻轻一勾嘴,彻底抽出,穴口来不及收缩,顿时一泄如注地流出透明的粘液。叶少思浑身都抖得不可自持,并未从快感中回神,就又被他在穴口即将闭合时插了进去。
这次贺长风没让他好过,在顶弄的时候,也不忘替他用手执着角先生在甬道里乱撞。叶少思被弄得狠了,低低抽泣着,却又敢怒不敢言地将呜声咽回肚中,眼角逸出泪珠,闪得贺长风不得不俯身去同时舔他眼睛。
他纵使再痛,看到贺长风这般小心翼翼的伺候模样,却也心软下来,睁着通红的眼睛任他为所欲为。贺长风见他苍白脸色一转,双颊泛出淡淡红晕,心下得知这事已经成了,便将硬邦邦的茎身再次在他体内九浅一深地抽送起来,叶少思被他摁着动弹不得,将头埋在他肩膀里,断断续续地哼叫着,像是隐隐在哽咽,得到释放的那一瞬,猛地低声呢喃道:“哥哥……哥哥……”
那声音清脆响亮,将贺长风一颗被锻软的心脏唤得褪去了铁皮,露出内里的血肉。他似是听到了惊雷,乱言胡语道:“不,不要喊我哥哥……你不是我弟弟,你永远也不知道这件事。”
叶少思双颊令人惊心动魄的红晕消退,复又作纸色的苍白,嘴唇都在打战,不断地叫唤着:“哥哥,哥哥……我恨你!”
怀中的人嘴里吐出的字句那样冰冷,贺长风的胸口一痛,再低头,上面插着一把没柄的匕首,寒芒刺目,几滴鲜血缓缓渗出。
他啊地一声,心痛如绞,一时之间许多张脸在眼前轮流旋转,叶少思冷酷地笑了一声,温柔地说:“哥哥,对不起,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可那个说喜欢我的人,不是你么?!
贺长风的愤怒几乎如雷霆咆哮,翻滚在每滴血液中。他震惊地看着叶少思,哇地吐出鲜血,眼前模糊成黑色。
“哥哥,对不起!我……”叶少思似乎又在呼唤他,用宽大的袖子擦拭着他眼角的泪光,声音急切。
第42章 情刺3
“不,不是这样的!”贺长风大吼一声,蓦然脑后被重重一击,惊醒过来。
面前的人影渐渐清晰了。拉瑞莎身影婀娜,面纱上,一双碧眸充满关切意味:“贺那,你可算醒来了。”
假的么?……真的么?是梦?
贺长风将掌心举到面前,那道剑伤已经愈合,留下一条疤痕,化情香的味道仿佛就留在指尖,味道十分清淡。
拉瑞莎十指交扣在膝盖前,坐在椅子上,浑身没骨头似的懒洋洋道:“这么大的雪,我从无情岭下把你弄上来可废了不少功夫,早知道你这么快会醒,我就该。”
“他呢?他呢?!”贺长风激烈地问道,脑中嗡一声炸开了。是叶律之将他送回来的么?
“啊?我不知道。”拉瑞莎缓缓道,日月山满目疮痍,昨日今日明日都在死人,拉瑞莎可没心情去找谁帮了贺长风一把。她把下颔搭在椅背上,打了个呵欠:“无情岭下传来一阵马啸声,我去看了下,那畜牲屁股后拖着一个破车,上面铺着大约三尺厚的稻草,像是被惊吓到的马自营地跑出来啦。”
她指手画脚地还原着那天的情形,洁白的脸上闪过无尽的惊异,猫儿眼都在发光:“我小心地揭起来稻草,就看到你脸色惨白地躺在稻草堆里,胸口发凉,身上却还冒着热气。看起来,那个人还对你挺好的,不仅把你送了回来,还给你盖了层稻草被保持体温,不至于在这冬天冻死。”
贺长风颈后发痛,他挣扎着想要摸一下,被拉瑞莎快步跑来打掉了手,饱含怒气地说:“喂,别看了!你脖子后面被打得淤肿啦,是青黑色的,下手不轻,够你睡过全程了。应该是那个人打的吧。”
“叶律之呢?”他问的仍然是这句话,拉瑞莎不禁眉毛一挑,苦脸道:“我哪里知道?你倒是好好想想怎么交差吧。你被抓走,现在安然无恙地回来,不少教内人都觉得你肯定是叛逃了。”
贺长风一言不发,听拉瑞莎继续道:“你还偏偏挑这个时候回来,有人说,——你已经心属武林盟,就算回来也肯定是为了出卖教内情报。”
贺长风哂笑一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她,精疲力尽给她挑明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拉瑞莎听了他无故消失的原因,怔怔愣在原地,郁狂成结地用力扯落珠白面纱,缀着的珠子叮零零地摔得到处都是。她大声道:“阿木尔不会……!”说罢,猛地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定定道:“你骗我的对不对!”
贺长风胸口一阵疼痛,看着她神情之间的端倪,竟如自己一般,已明了这种心情,勉强地涩声说:“对不起。”
他伸出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泪,岂知被拉瑞莎一掌拍开,那双翠眸满是伤心和怒意:“你骗我!我……我不信!”说罢,咳喘数声,竟跑出了房外。
贺长风本想追去,却一阵头晕目眩,无力起身,只得躺着,一个时辰后体内的阵痛才逐渐消减。他漫步走到院内,却发现拉瑞莎的足迹竟然消失了。
贺长风坐在石凳上,回想着脑海中隐隐闪过的画面。
那些都是梦么?太真实了……
他的心口一会热一会冷,终于忍不住抚摸胸口——这里曾经被对方那样重创过,就算在梦里也这么痛。
一块坚硬的东西微微凸出。
贺长风怔愣片刻,颤抖着手,缓缓碰上脖颈,将那东西一点点拽了出来。
那是用红线串着的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叶”字。贺长风心底百种滋味交集,又苦又涩,第一次觉得自己就算死在叶少思手下也无所谓了。他虽然不明白中原“赠佩以定情”的习惯,但直觉这块玉珍贵异常,显然并非一般俗物可比。就算一百串、一千串的南海明珠,也比不得这块小小的玉石。
再仔细找了下,贺长风还发觉衣裳上别着一张胡语写的纸笺,不过短短数行、寥寥数语:“父亲的身死不明不白,我会慢慢查明。你之前做过许多错事,我不能信你。可……”
信写到这里,叶少思大概是掉了眼泪,将后面的字都晕开了,却还能依稀辨得清几分:“我一方面恨你,一方面却又对你下不了杀手,自认已经无颜存活于世,可不得不为叶家活下去。你若有来生,做个好人罢。我之前对不起你,这一梦,就当还给你的赔偿。”
薄薄一张纸,几乎被贺长风捏得变形。
那梦是真的?
可他是将自己当成了嫖客么,以这种方式来“补偿”。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要的不是这个?
连此生都抓不住叶少思,何谈来世呢?叶少思明明放走了他,却宁可听信少盟主的谎言。难道他……连个痛改前非的机会都没有么?
也是,他在叶少思眼里,就是不可理喻的、暴戾冷酷的象征吧?背负着草菅人命、谋杀叶城主等罪名,怎么能奢求叶少思的原谅呢?
贺长风明白,毒誓已经立下,自此,除非叶少思上山,否则他今生都不会迈出这山中一步了。而叶少思心性如斯,定是永永远远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他默然地坐了一宿,几乎成了一株不会移动的树木。
说来也怪,夜里风声紧促,像是随时都会下雪的样子,却一直不肯落下半点白花花的盐粒;等到日头真正出来,一点风声也无的时刻,忽地飘起了极大的雪,似柳絮一般讲所有足迹都掩个一干二净。
连被贺长风压在腕下的那张信笺,都被雪花打湿,墨迹晕染得厉害,一分分扩散开,模糊得连半个字都看不清。
贺长风眼睁睁看着茫茫落雪,拂掉满头的雪,眼睛迷惘而迟钝,几乎痴魔地想着:“这么冷的天气,他穿那件白裘会不会太冷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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